好吧,其实弟弟是个聪明的娃儿,根红苗正的好苗子,要好好调教哇~

第22章 后院点火

轿夫们脚下生风,一路将软轿抬回了永寿殿,彼时永寿殿的大总管季怀林已经得了消息带人在门口等候。

轿子落地秦菁还不是很放心,又悄声的嘱咐了秦宣一遍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都不许睁眼,这才命人掀开轿帘把秦宣抱了出来。

季怀林见他双目紧闭一副毫无知觉的样子顿时心惊肉跳,惊悸不已,结结巴巴道,“太子殿下这是——”

秦菁却不理他,皱着眉快步往里走,语气急躁的问道,“太医呢?太医来了吗?”

季怀林满头是汗,跟在秦菁身后边走边回,“已经来了,杜太医还有另外的十三位太医都已经在宫中候着了。”

秦菁四下扫了眼,并没有见到萧文皇后不禁奇怪,回头问道,“母后呢?”

“这个时辰皇后娘娘是在万寿宫陪太后娘娘一起礼佛的,奴才们怕惊动了太后,故而还不曾前去告知皇后娘娘!”季怀林谨慎道。

因为景帝膝下子嗣单薄,太后梁氏对两个孙子的事都格外上心,再加上秦宣贵为太子,她更是寄予厚望,此时若是知道秦宣出了意外——

伤势的轻重姑且不论,这宫里也铁定是要闹翻天的。

所以季怀林的担忧是对的,在太医确诊之前这件事其实是不宜惊动太后的。

可如果不把事情闹大弄到尽人皆知的地步,宫里的这把火又怎么能够烧起来呢?

季怀林擦了把额上冷汗,一脸的焦急,只是他不知道,秦菁现在却是打着同他刚好相反的主意。

“宣儿不过就是摔了一下,咋呼什么,还不快去把母后请回来。”心里定了主意秦菁表现的比他更急的横他一眼,一脚跨进殿门。

她这看似慌不择言的一句话却把季怀林的嘴堵了个严实,此时他要再坚持反倒成了居心叵测诚心诅咒太子有事了。

“是,奴才这便就去!”季怀林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发现没办法开口,只能咬咬牙快步跑了出去。

秦菁看着他的背影,垂眸掩去眼底的冷笑,快步进了后殿。

上一世宣儿出事的当口自己还在高烧昏迷中,而等到傍晚她醒来匆匆赶到永寿殿,这件事所带起的最急的一波风浪已经被迅速的压了下去,所有人都沉浸在秦宣受创的悲伤气氛中无暇他顾,内里真相她也只是诸多“听说”而已,最后整件事就慢慢的不了了之了。

想来也是,那时候突然遭此横祸,母后正是悲伤过度心灰意冷的时候自然是没有心思追究别的,父皇又因为宣儿无故攀高气的一肚子火,处置了几个奴才也便再没了发挥的余地。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整个事情的经过她都亲眼见了,想大事化小颠倒黑白?

蓝太妃,哦,不,现在的蓝月湄不过是个小小的淑妃!

秦菁心里冷笑一声,这一回你再想不动声色的撇清只怕没那么容易,你就好好等着我为这件事送还给你的第一份回礼吧!

秦菁快步进了内殿,太医院的院史杜明远正跪在床边给秦宣诊脉,其他人也都围在床边紧张的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慌张的神情,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偷偷拿袖子抹汗了。

大夫诊脉的时候最忌吵闹,秦菁也不打扰,就站在门默默的拧眉看着。

杜太医诊了很久,之后又唤了太医院里资格较老的林太医跟胡太医也分别上前去给秦宣把了脉,三个人的神色是一个比一个凝重,隐隐的又带了点莫名其妙的表情。

秦菁当然知道他们这是为什么,不过她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并不准备替他们解惑,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守在外殿的李嬷嬷欣喜的叫了声,“娘娘您可是回来了,快进去看看吧!”

秦菁心下一动,赶紧转身迎了出去,果然看到自己的母后萧文皇后由贴身的婢女兰竹搀扶着行色匆匆的从殿外进来。

“菁儿?”看到秦菁萧文皇后先是愣了下,然后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双唇颤抖,脸色也有几分苍白的急急问道,“本宫听说宣儿摔着了?他怎么样了?没事吧?”

“母后!”时隔十年之后再次看到天人永隔的母亲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秦菁眼底一热,眼眶里猝不及防的就滚出两行泪来。

萧文皇后自是无从理解此时秦菁心里复杂的情绪,她看在眼里直觉的就以为是秦宣的状况不好,身子一软紧跟着就是一个踉跄。

李嬷嬷和秦菁两个忙一左一右的搀住她,秦菁心里虽然不忍看她为此伤心,可如果秦宣现在完好无损的站起来,那么到了景帝跟太后面前这场风暴就无论如何也刮不起来了。

蓝淑妃他们既然有心要害宣儿,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的。

强压下心头的不忍,秦菁微微垂眸用了一种悲伤的却又像是拼命隐忍的语气低声劝道,“宣儿就是摔了一下,详细的情形容女儿稍后再禀,现在太医正在里头诊脉呢,母后别慌,一会儿先听听太医怎么说。”

萧文皇后心乱如麻,只能跟着她跌跌撞撞的进了内殿,急切的追问,“杜太医,宣儿他怎么样了?”

杜明远从秦宣的床边回过身来,先是带着太医院众人给她叩了个头,然后有条不紊的回道,“从脉象上看殿下应该只是受了惊吓,除了手臂跟脚踝的小片擦伤,并没有别的损伤。”

萧文皇后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但看了眼床上的秦宣紧跟着又皱的更紧,担忧道,“可是他怎么不醒呢?”

“这个——”这个疑虑已经在杜明远心头盘踞良久,他也是大惑不解的摇了摇头,为难道,“微臣也很困惑,按理说,就算是受了惊吓殿下此时也该转醒了。”

一屋子的太医愁眉不展,萧文皇后的身子有点摇摇欲坠,恰在此时殿外突然一道冷肃的声音响起,带着三分清冷,七分怒意,让人肝胆俱颤。

“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循声回头,便见景帝跟梁太后一前一后的从门外进来,屋子里的气氛一时肃杀到了极点。

秦菁深吸一口气随着众人俯身拜了下去,她明白时机已到,是时候添一把火把这皇宫内院里粉饰太平的伪装给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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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岚:咕~(╯﹏╰)b公主殿下乃太坏鸟,一回来奏让皇后凉凉桑心~

公主殿下:滚,你懂什么,本宫这叫逆境教育~

某岚:(⊙o⊙)乃准备把皇后凉凉养成咩?

公主殿下:/(tot)/~养不成了,她太老了~

第23章 推波助澜

“到底怎么回事?”景帝沉着一张脸,说话间已经进了内殿。

“哀家听说太子摔着了,摔哪儿了?他人怎么样了?”梁太后紧随其后被贴身的孙嬷嬷和女官素心扶进来,却是越过他径自走到床前。

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秦宣,她突然抚着胸口闭眼急促的喘了两口气,脸上露出不忍的神情。

“皇祖母莫要着急,一切都有父皇在呢。”秦菁见状,不动声色的上前代替素心的位置搀扶住梁太后的一只手臂。

刚才进门的时候因为人多梁太后并没有注意到秦菁也在场,此时见了她马上又想到秦宣,眼圈就红了,抬手用力握了把她的胳膊。

秦菁肩上一痛却是强自忍着冲她微微一笑,抬眸示意孙嬷嬷道,“嬷嬷,我们先把皇祖母扶到那边坐下吧!”

梁太后虽然疼爱秦宣,但毕竟秦宣是个男孩子,能陪在她身边的时间有限,而秦菁却是跟在萧文皇后身边自小养在她膝下的,真要计较起来,她最属意的还是秦菁这个孙女。

在这个节骨眼上旁人的话她未必肯听,但是听到秦菁这么温声软语的劝她,梁太后却没有拒绝,只是脸上阴霾一直没有散开。

太医院众人大气不敢出,杜明远伏在地上又把方才对萧文皇后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重复一遍,自始至终却不敢抬头去看景帝的脸色。

“什么叫应该醒了?朕是问你太子为什么还不醒!”景帝闻言勃然大怒,一脚把离他最近的胡太医踹翻在地。

自从迷恋上修仙之术他的性情就变得十分古怪,喜怒无常且自私狭隘,在上一世秦菁同自己的这位父亲便不亲厚,加之后来迫死萧文皇后的事,此时她对他甚至是带了几分怨恨的。

不过秦宣到底是他的嫡长子,又身在太子之位,他对这个儿子还是极为重视的。

胡太医强忍着剧痛爬起来,仍是惶恐的跪着,嘴里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子丑演卯来。

照这样的事态发展下去景帝定是要迁怒太医院的,秦菁悄悄掩下眼睫,眼底流露出焦急的神色,突然惊异的抬头看向床上双目紧闭的秦宣道,“太医,方才宣儿从高处坠下本宫虽然扶了他一把,可他像是撞了头,您再好好看看!”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听说儿子磕了头萧文皇后也急了,甩开李嬷嬷的手快步扑到床边,把秦宣半抱在怀里就落下泪来,恳求道,“太医,您再好好看看,可别撞出什么毛病来。”

杜明远背上隐隐有些汗湿,他隐约觉得秦菁这是有意替他解围,再者毕竟现在秦宣死活的不肯睁眼是真,他也不敢辩驳,没办法,他便只好硬着头皮再回到床边跪下细细的又给秦宣请了一遍脉。

一屋子的人都把目光聚拢到床帏里面紧张的看着,杜明远翻了翻秦宣的眼皮又拆开他束起来的发丝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他的头部,心里不禁打起鼓来。

他为皇室和京中权贵诊脉了数十年的脉,从没遇到这样的怪事,这太子明明脉象无异皮肉也不见损伤,他怎么就不醒呢?

秦菁看似无意的走过去,站在杜明远身后,语气里带着一丝焦灼道,“杜太医可要看仔细了,磕着头这事情可大可小的,宣儿他现在又一直的昏迷不醒的。”

杜明远眼皮一跳,突然从她这话中觉出一丝异样,他不禁回头看了秦菁一眼,但见她眼神关切十分不安的看着床上的秦宣,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不由也暗叹起自己多心。

可他就是觉得怪异,刚刚自己明明已经仔细检查过小太子的头部了,既没有伤口也没有淤血显然是无恙的,萧文皇后担心儿子的心情他可以理解,长公主怎么就信誓旦旦非要认定太子撞伤了头了?

他为人刻板,自有那么一股子执拗的犟脾气,不愿意趋炎附势,可眼下景帝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再触霉头,诊了半天只好一咬牙顺着秦菁的话茬违心说道,“如果真是撞着了——那大约是脑子里积了血块,这样也便解释了殿下因何昏迷不醒了。”

“血块?”萧文皇后闻言再也支持不住,两眼一翻就倒在了李嬷嬷的臂弯里。

景帝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挥挥手示意李嬷嬷把人扶下去休息,而此时梁太后的整张脸却都已经青了,眉心皱纹迭起,说不出的愤怒,沉声叱道,“那宣儿会不会有事?”

“太后莫要惊慌!”所谓的开弓没有回头箭,杜明远也是豁出去了索性一错到底,咬牙道,“老臣先开两幅消肿化瘀的方子煎了药给殿下服下,一切都等殿下醒了才能做出论断。”

秦宣不醒是个大麻烦,可就他目前的这个状况,他到底什么时候会醒杜明远的心里却是完全没底的。

不过只要梁太后信了他的话,那他太医院上下几十口人就能暂时逃过一劫,以便把脑袋记在脖子上继续想出对策来补救。

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杜明远还是第一次做,所以难免紧张,不过说到底终究还是他这些年在太医院积累下来的口碑帮了大忙,梁太后并不怀疑他的话,略一思忖便点头示意他开方子。

素心引着杜明远到外殿的书案上取了纸笔给他,杜明远强压着紊乱的心跳声执笔如飞快速的写下一张方子,吹干了墨迹递给素心。

素心捧着方子送回内殿给梁太后过目,梁太后心绪不宁只烦躁的扫了眼就摆摆手道,“赶紧的拿下去照着方子煎药吧。”

杜明远安排了两个人留在永寿殿候着随时听吩咐,然后就带着其他人一路惶惶的回到太医院另想对策。

景帝负手站在床边又默默的看了秦宣一会儿,面色阴沉的厉害,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太后走过去,站在背后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叹了口气对孙嬷嬷道,“先扶哀家到正殿去吧!”

她这个皇祖母虽然看上去老迈慈祥,骨子里却最是个有主意的,听她这样一说秦菁便明白她是已经从最初的伤心懊丧中走出来了,接下来便是要追究这整件事的始末了。

这些年宫里一直都是萧文皇后当家,至少是在明面上,梁太后已经多年不曾插手后宫之事。

孙嬷嬷心头一紧,脸上神色不由凝重起来,秦菁却恭顺的垂下眼睑佯装不知。

两人把梁太后扶到外殿的主位上坐了,梁太后厌烦的摆摆手。

孙嬷嬷会意,屈膝福了福,刚要转身往外走却见一个紫衫窈窕的娇俏少女施施然从殿外走了进来,肌肤胜雪,蛾眉微蹙,媚眼如丝,即使刻意的板起脸来掩盖笑颜也是十分的明媚活泼,赫然是华泰公主秦苏无疑。

明明做了亏心事却毫不避嫌,还能这么招摇过市找上门来推波助澜挑拨是非的,这宫里除了蓝淑妃母女只怕也找不到第二家来了。

秦菁看在眼里,突然微不可查的垂眸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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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东风起,公主殿下再加一把火,让太后娘娘熊熊的燃烧起来吧阿门~

第24章 挑拨离间

“孙女给太后请安!”秦苏跨进门槛先是对着梁太后盈盈一拜。

梁太后一直不喜她那张过于妖艳的脸,所以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仍然闭目捻佛珠。

孙嬷嬷神色复杂的看她一眼,却什么也没多言,默默的垂首退了出去,恰在此时景帝扶着管海盛的手从内殿出来。

“儿臣见过父皇!”秦苏的嘴角微微一挑,马上迎上去见礼。

蓝淑妃跋扈,虽然萧文皇后为后宫之主,但双方不睦却是由来已久,极少往来。

景帝看她的眼神不觉多了几分古怪却没有在言辞间表现出来,只淡淡的点点头,走到太后旁边的位子坐下,随口问道,“怎么过来了?”

相较于其他子女,景帝对秦苏一直有种特殊的感情,并且极其的纵容,这也是一直以来秦苏能在这座皇宫里为所欲为的最大资本。

如果说在这宫里秦菁母女依傍的是太后,那么景帝就是秦苏的靠山无疑。

宫女送了茶水上来,她马上乖巧的接了亲手送到景帝面前,这才娥眉微蹙担忧道,“我刚经过御花园时听说皇弟在岳阳宫爬树给摔着了就赶紧过来看看,皇弟他——没什么大碍吧?”

她问的殷切,可是在任何人听来隐藏更多的意味却是幸灾乐祸。

“你是说宣儿去岳阳宫爬树?”景帝刚刚入手的茶碗一晃,里面的茶水就晃出来不少,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下意识的回头往内殿扫了一眼,果然勃然大怒,额上青筋暴起猛地拍了下桌子,“他好端端的一个太子,平白无故的爬什么树?”

满屋子的奴才,连带着两个留下来看护秦宣的太医都腿一软仓皇的跪伏在地。

“父皇息怒!”秦苏心中暗喜,脸上却表现的极为惶恐,赶紧跟着屈膝跪了下去嗫嚅道,“皇弟毕竟年幼,许是一时贪玩,父皇训诫他两句也就罢了,气大伤身,切莫要动了肝火。”

秦宣现在的身份是一国太子,而非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要载入史册的,容不得半点差池。堂堂的一国储君无缘无故的去爬树还摔了下来,就算是摔出个好歹也只会沦为天下的笑柄,谁会同情?

想到上一世秦宣便是在被人这样耻笑的屈辱中度过的,秦菁不由的捏紧了手心。

她是痛恨蓝淑妃母女到了骨子里,恨不能亲手撕了她们,可上一世的针锋相对让她吃够了亏,现在她更明白借力打力的重要性,而梁太后——

就是她此时手里握着的王牌!

所以她不急,不仅不急着为秦宣辩解,甚至是很惬意的冷眼旁观跟前这出声情并茂的戏码。

秦苏看似无邪的话却是句句正中景帝下怀,他额上青筋一跳,抬头孙嬷嬷正好跨过门槛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

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和太医,她心里震惊之余脸上表情却是无异,上前福了福道,“皇上,太后,奴婢已经把常总管请来了。”

一句话无疑又是火上浇油,景帝衣袖一抚,怒道,“常禄,给朕滚进来!”

常禄是太子宫的太监总管,早前也在景帝跟前服侍过几年,是管海盛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办事稳妥人又精明,很得景帝的信任,故而指派给了秦宣贴身服侍。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常禄自知闯了祸,还不及进门已经扑倒在地一个劲的告饶,景帝已经怒不可遏的霍然起身,一脚踹在了他的心口上骂道,“朕是信得过你才把太子托付给你,你平日里是怎么当差的?就教唆着他胡作非为吗?”

“奴才不敢!”景帝这一脚踢的极重,常禄捂着胸口涕泪横流的爬回他脚下哭诉,“陛下,年关刚过,库房里移进来好些物什没来得及打理,今儿个一早奴才就带了人在清点整理库房,一时疏忽没顾上太子殿下才酿下大祸——奴才失职,奴才有罪!”

表面上常禄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并没有明言为自己开脱,但是字字句句却又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秦宣,倒是跟秦苏两个人的说辞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两个人是拿捏住了景帝的脾气,想把这个黑锅推给宣儿自己背,他们以为只要景帝心里厌弃了秦宣,那么即便是他大难不死也再永难翻身,可是千算万算他们却忽略了一个人——

景帝再大他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在这宫里还有一个至高无上的梁太后。

他们只顾挑唆景帝,却完全视梁太后如无物,真真的是得意忘形不知死活。

“没顾上?”此时梁太后突然低声一吼,猛地睁眼把手里的佛珠拍到了桌子上,嘶声道,“你这个太子宫的总管是干什么吃的?是那些个劳什子的物件精贵还是哀家的孙儿重要?你身为总管不知道服侍主子现在还在哀家面前说这些歪理——你——你——”

景帝在意的是他的朝政社稷,而梁太后不然,她更在乎皇室的血脉延续。

她是个心明如镜的深宫妇人,怎会听不出常禄避重就轻的辩解?此时已是怒极,自顾说着脸色都变了,憋得通红一片,手下颤抖不已的指着趴在地上已经不敢抬头的常禄。

“太后,太后您消消气,身子要紧!”孙嬷嬷见状,赶紧上去劝着给她抚着胸口顺气。

景帝的子嗣不旺,就只有秦宣跟秦洛两个儿子,因为蓝淑妃跋扈不讨喜,连带着太后对秦洛的祖孙情谊也显得寡淡,于是对秦宣就更是如珍如宝的宠着。

伤了他就等于伤了太后的心肝肉,她内里心疼不已还哪里劝得住,胸中郁结着一口气没提上来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此时秦苏已经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傻了眼,她从来就没见过梁太后如此凶神恶煞的一副嘴脸,在她的印象里这老太婆就是个倚老卖老的老不死,此时却见她满目凶光的狰狞表情,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

因为她突然想起早些年蓝淑妃对她的警告,让她切莫小瞧了这位吃斋念佛的太后娘娘,说她在这宫里最是个厉害不过的角色。

一种突如其来的后怕感袭上心头,秦苏一时间两股瑟瑟,愣在那里完全的不知所措。

太后毕竟年事已高,这几年的身子明显大不如前,秦菁让人透露消息把她请过来原也只是为了把事情闹开,要真把她气出什么毛病来她也是要内疚的。

秦菁心中一动,忙对旁边的宫女招招手道,“快,端茶来!”

孙嬷嬷就近接了茶碗递过去,谁知道梁太后正在气头上,那手一碰到茶碗登时失控,常年吃斋念佛的慈祥妇人风度大失,一把抓着那瓷碗就狠狠的朝地上的常禄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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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太后震怒

梁太后叱咤宫廷数十载,是个极有涵养的人,即便是当年先帝在时宫里嫔妃争斗厮杀最激烈的时候她都泰然处之游刃有余,如此失态就连孙嬷嬷也是第一次瞧见。

梁太后这一下子是发了狠,常禄心里惊惧却不敢躲,硬着头皮挨下那一只茶碗,额角瞬时涌出血来,混着滚热的茶水污了他一头一脸。

秦苏站在旁边又没有防备,剩下的半碗茶就泼到了她的鞋尖上,她吓得脸色惨白,尖叫一声不觉往后退开两步。

常禄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拼命的告饶,“太后饶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却再不敢替自己辩解一个字。

“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你还想活吗?”梁太后余怒未消,突然冷刺的笑了声,声音里带了说不出的诡异跟冷酷厉声叱道,“宣儿这么乖巧的一个孩子——你说,这好端端的他怎么会跑到岳阳宫去爬树?”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为了陷害秦宣而设的圈套,环环扣扣都经过精心的部署,只要所有的奴才都异口同声死咬着是秦宣自己贪玩受的伤,那么便是太后皇上震怒,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只可惜为了逃避嫌疑常禄一直守在太子宫,所以他不知道,当时匆忙赶到的秦菁亲眼目睹了一切。

心里快速这么一权衡,常禄便定了心。

秦菁冷眼看着他攥着袖口的五指紧了紧又紧了紧,知道他这是已经拿了主意要死扛到底了。

此时只要他再开口把这盆脏水往秦宣身上泼,那就等于是自找嫌疑,无法自圆其说之下,太后必定下令彻查,那么——

最后到底能翻出什么惊天的秘密呢?秦菁倒是为此生出几分期待来了。

常禄一咬牙,突然大着胆子抬头对上太后的目光,此时他满脸血污,眼中却迸射出一股强而坚决的力量来,让那张脸孔显得分外骇人。

“太后——”常禄开口,可还不及说下去,门外突然有人尖着嗓子高喊一声“太后息怒”生生的截了他的话。

“太后息怒,太子殿下这也是出于对您的一片孝心啊!”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小泉子突然屁滚尿流的爬进来,在梁太后脚边不住的叩头,只是片刻额头就撞烂了,血肉模糊。

因为事出突然,太后跟景帝面面相觑,一脸的迷茫,小泉子便是越发大声的哭道,“中午那会儿奴才陪着殿下从练功房回去,路过岳阳宫的时候见到那院子有只猫,殿下认出那猫儿是太后的爱宠,怕它走失了惹太后伤心才跟进岳阳宫里去捉它,谁想那猫竟然窜到墙上去了,殿下这才爬的树,说到底殿下这也是对太后娘娘的一片孝心啊!”

秦菁心里冷笑一声,上一世他们的说辞可不是这样的,只道是宣儿自己贪玩上了树,景帝恼了他的不成气候,自然而然就不会把错记在这些奴才身上。

不过听了小泉子的这番话,秦菁倒是把事情的原委慢慢想通了,明知道宣儿不好骗,他们便抱了太后的那只猫引他上当,事后消灭证据,把猫抱走再把那只从天而降的鸽子清理掉,于是事情的真相就变成秦宣自己贪玩闯祸,而现在事情被自己撞破了,这条所为“真相”就不成立了,于是一计不成便又临时起意再生一计。

秦菁深深的看了一眼小泉子趴伏在地上的脊背,不觉沉吟一声,上一世他跟在宣儿身边那么久,自己居然从不知道他还有这般口才呢!

这小泉子的确是聪明,居然懂得把这顶高帽子套到太后头上,这宫里真是越发的人才辈出啊!

秦菁不动声色的把目光移向殿外,看了眼院子里跪了满地的那些奴才,心里婉婉一叹便有了论断——

看来宣儿身边的人是一个也留不得了!

蓝淑妃的手伸的太长,自己若不先断她几根指甲警示,只怕她会越发的肆无忌惮。

听着小泉子的说辞,想到孙子是为了给自己尽孝才落到这般田地,太后震惊之余心里更是深深的懊恼。

她张了张嘴,一时竟是无话,眼圈却跟着湿了,滚出两行浑浊的老泪。

见着自己的母亲伤心景帝也着了慌,忙是上前劝道,“母后就算是怜惜儿子也请您莫要动气,太子如今生死未卜儿子已经十分痛心,您若再要为此气出个好歹,儿子是要负疚一辈子的。”

梁太后心里百感交集,但说到底她还是要心疼儿子的,抓着景帝是手隐忍半天终于缓缓的出了口气。

常言道关心则乱,小泉子利用的恰恰就是太后跟宣儿之间的祖孙情,想趁着太后动容蒙混过关,并且他几乎就要做到了。

见梁太后止了泪景帝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恶劣,转而对小泉子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奴才不敢撒谎,当时随行的其他人也都可以作证!”小泉子说着又重重往地上叩了两个头,目光稍稍一偏却见旁边的常禄还因为自己的临阵倒戈而表现出一脸的震惊,他心悸之余只想让常禄尽快回归状态接受这个事实,不得已突然抬头看向立于梁太后身侧的秦菁,大声道,“当时长公主也在场,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啊!”

先是秦宣爬树受伤,再者怎么连秦菁都牵扯在内了?

起初杜明远诊脉的时候秦菁是随口透露过自己在秦宣出事的时候扶了他一把,可那会儿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秦宣的伤势上并没有留意她的话,此时听小泉子这么一说,所有的目光都刷的一下射向她,脸上表情虽然不一,但却大都透着惊讶。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景帝,他丝丝的抽了口气,颇有些困惑的将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女儿上下打量一番,最后问道,“荣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语气里带了一丝不善的质问。

他对秦苏向来都直呼其名唤一声“苏儿”的,对自己却永远都是这么冷淡刻板的两个字——“荣安”,单从这个称呼上,彼此间的亲疏内外就可见一斑。

不过横竖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秦菁倒是不在乎,此时她更关心的是要怎么把这台大戏风风火火的继续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