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嬷嬷有些迷糊,上官晨曦回过神来一笑:“嬷嬷,我在想,你到底哪儿出了问题,怎么会摔倒呢?好在我睡的不实,要不然,都不知道你会在地上呆多久呢。”

“我…摔倒了?可是我记得好像有黑影,我开门想看看,结果头上就挨了一下子。难道我是在做梦?”连嬷嬷当真是糊涂了,她捂着自己的脑袋,“现在这里还疼呢。”

“您磕到门框了,还把花盆带倒了,只是那两个丫头睡得太死,还没有醒过来,明天得罚罚她们才好。还有,嬷嬷,你以为有过夜游的毛病吗?”

“你是说我夜游?这…这以前可是没有这毛病,这可是怎么办才好?小姐,我是不是吓到你了,这可怎么说的,这人老了,也便不中用了。”

“嬷嬷,你是中年美妇,哪里就老了。”上官晨曦笑着道,事实上,连嬷嬷不知道她的手还在颤抖,她用很大的努力才控制住牙齿没有打战。

她的一句中年美妇,让连嬷嬷哧地笑了,然后扯动了头顶的伤处,那肿了一个很大的疱,上官晨曦在想着给她开什么药方,一时间在沉思,拿起桌上的砚台才发现自已的手腕处全是红肿,刚才嬷嬷没有发现,她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她不想让她担心而已,倒不是有意相瞒,等她简单处理了嬷嬷的伤处后,晨雾退去,阳光照在了雕花镂空的窗子上,上官晨曦一夜无眠,却丝毫不倦,这一夜经历的,是她平生绝无的体验,她劫后惊魂一直定不下来,连嬷嬷头痛躺在床上,上官晨曦没用别人服侍,自己一个人在忙活,她一刻也不想闲下来。

但是头脑却一直在飞快地转动着,但是她也知道,她想不出答案,只盼着夏侯珩能尽快查出真相来,而从今天起,怕是每一天的夜里,她都不会睡得安稳了。

不过,她想多了,当天夜里她一觉天亮,睡了这一觉,她竟然觉得发生的事情有些久远了,所以整个人又活了过来,而且早上起来,就有睿王府送的礼物过来,是给上官晨曦的,有字画,有古玩,还有灯笼字谜等物,虽然不很名贵,但都是小玩意儿,上官晨曦看着那些物件,也不动手,只是观玩,连嬷嬷头仍旧疼,但是精神头是足的:“小姐,今天晚上的灯会,我们要不要出府去游灯市?”

上官晨曦很坚决地摇头:“不去了。”

她才不会把自己丢进人海,在府内尚且不安全。

“不去也好,我们府内也会有灯,一样的观赏。”连嬷嬷很开心,好像这头被磕得开窍,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

是夜,月如银盘,孟氏张罗着,脸上挂着笑容:“这是晨曦在府内过的最后一个上元节了,所以我准备了很多果品,还请了宫内周大厨的徒弟做的点心,你一定要尝尝。”

果真,今天的点心种类还真的繁多,各式各样,孟氏热情地将盘子都移到她面前,一个劲的相让,上官晨曦深嗅了两口,笑了,她捏起芙蓉糕,一口气吃了四块,才停了下来,秋姨娘忙着摆盘,上官飞雾倒是没有闲着,一直和上官飞霜说着什么,两个人好像争论一件事情,上官晨曦逐一望去,这样的家人,这样的情景,看起来与普通的和睦人家真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

她突然眉头皱起,捂着肚子哎哟了起来,正好上官青云的脚刚迈进门槛,一见她如此,立刻上前询问,上官晨曦只说肚子痛,额角的汗却如注,她指着桌子上的糕点,秋姨娘在旁边惊讶地道:“难道糕点有毒?”

闻言孟氏飞快地道:“怎么可能?之前我还吃过。”

上官青云横眉立目:“立刻找大夫,不,来人,去宫内请太医…晨曦,你除了痛,可还有别的感觉。”

“不…不知道,还有点头晕。”上官晨曦直接倒在了椅子上,嘴角透出黑血来,上官青云见状,已判定是为中毒,他立刻道:“所有的东西都不许动!所有的人都不许离开!两两监视,若有异状,立刻汇报,若有包庇,定斩不饶。”

他用了一个斩字,那是战场上的用语,他如此说出来,显然是有多么的震怒。

这件事情,直到太医来,查出来确实是中毒,而那毒就下在芙蓉糕里,剩下的那一块还验出残余的生草乌来,外屋的孟氏听到中毒两个字,等太医走后,她立刻道:“难道是周大徒弟下的毒?”

上官青云沉着脸孔:“他怎么可能下毒?而且只单单下在这一种点心里?”

孟氏闻言又道:“那我现在就把那些下人们全关起来,挨个的拷问,不怕问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家都是要不得的,我们将军府怎么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呢?将军,妾身一定会将此事查清楚,还晨曦一个公道。”

“是吗?”上官青云淡淡反问。

这两个字让的表情彻底僵了,她嘴唇颤抖了两下,愣愣地看着上官青云:“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不要管吗?那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糕点是谁端给晨曦的?”上官青云知道晨曦的毒无大碍,才坐在那里板起了脸孔问孟氏。

“是…是我。”孟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突然扬起声音道,“将军,你不是怀疑妾身吧?如果真是妾身所为,那妾身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做这件事情,岂非太蠢笨?”

秋姨娘在旁边也不敢说话,她看着上官晨曦,只觉得孩子可怜,一再的受苦,先前是毁容,这回又是中毒,小时候那样的多灾多难…

她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却不想另两个人正剑拔弩张,她的这一声叹气,让孟氏找到了发泄口:“是你在将军面前说了什么?我记得当时你也在现场,那糕点你也碰过,将军,这件事情一切要查清楚,妾身不能被如此冤枉。”

秋姨娘没有想到自己被指责,她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将军的面前:“将军,妾身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脑袋还一片空白,只是妾身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且二小姐与妾身的利益没有冲突,妾身没有理由会害她,而且这毒草去哪里弄妾身都不知道。”

看着吓得几乎要昏过去的秋姨娘,上官青云嗐了一声:“你起来,不关你事。”

“将军,这府内的所有人都有嫌疑,都不会脱离干系,怎么会不关她的事?”孟氏闻言不光惊讶还大怒,若是秋姨娘与此事无关,岂非一切事情完全地指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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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喜庆大婚

上官青云沉声未语,脸色黑得象沉的锅底:“来人,立刻搜查所有的房间,封住府内大门二门,所以能接触到糕点的人全部集中起来,本将军要亲自审问!”

他拍桌而起,从孟氏身边经过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她。

孟氏呆呆地站在那里,脸由红转白最后转青,倒气得哧地笑了,看着秋姨娘:“这话是怎么说的!”

秋姨娘哪里敢搭话,只是站了起来,低着头,孟氏看着床塌上的上官晨曦,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转身就出去了。

门外的侍卫恭敬地将她拦了下来:“夫人,将军有命,搜查各处,还请夫人配合。”

“什么?好,搜,立刻搜,这传出去真是好大的笑话,活这么大了,倒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只是最好现在就跟我回去搜,否则时间一长,我转移了赃物怎么办?”

孟氏赌着气往回走。

秋姨娘对上官晨曦道:“二小姐,秋裳院只剩飞霜在,我怕搜查的时候,她会害怕,我先回去,一会儿再过来瞧你。哪里难受,需要什么,你别忍着,我让我的丫环在这里候着。”

上官晨曦对她笑了一下,算是感激地一笑。

将军府随之鸡飞狗跳,毒药没有搜出来呢,倒是先搜出来许多犯忌讳的东西,有丫环家丁私相授受的,还有人偷了主子东西的,上官青云听到汇报,只说了一句话:“全部赶出去,永不许再入京城。”

有五个人被赶了出去,而孟氏坐在屋子里,任那些人搜来搜去,其实她是当家主母,那些侍卫自然顾忌一些,可是将军有令,不能不查,正想走个过场,却不想从她的屋子里竟然搜出了一包的草乌来,孟氏看到那包东西也是愣了:“这怎么了?我染头发用的,一直收着。”

侍卫不解释,孟氏只能见上官青云。她把原来的话又说了一遍,其实她并不知道那糕点里是什么毒,太医说的时候,她并不在旁边,但事情这样了,她也猜出来了。

上官青云冷冷地道:“没有想到,你会对晨曦下此毒手!”

孟氏摇头:“我没有做过任何事情,这东西是我的不假,但是这样东西我每半年都用一次,府内的人都知道,我只是用来染头发…难道晨曦的毒是这个?我竟然不知道这是有毒的,那我用来染发,岂不是连我都中毒了?那我可得去找这个开方子的人,打死他也不为过!”

上官青云闻言冷冷的盯着她,眼底尽是不相信,他这样的眼神让孟氏崩溃了,她委顿地坐在地上:“将军,您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妾身,妾身如果真的做了这件事情,怎么会留下把柄,怕是早将证据都销毁了。所以这件事情与妾身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是那糕点里下的毒,跟这包东西一样,那也是有人陷害,想挑起争端,让您怀疑妾身,这就是背后那人的阴险,将军,如果妾身失势谁得利,怕谁就是这凶手!”

上官青云闻言倒是若有所思:“你说的倒并无道理,但是这件事情我会查下去,最近你身体也不好,把帐本交给秋姨娘吧,我瞧着她也闲,让她帮帮你。”

“妾身身体很好…”她说到这里,终于反应过来,上官青云是什么意思,不禁心里灰败,瘫坐在地上,半晌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将军,这件事情,妾身没有做过,完全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会这样,是谁这样做,妾身也不知道,只求将军明查。”

她没有了刚才的锐气,也不想再争辩的样子,最后喃喃地道:“请将军保留妾身的尊严,此事不要宣扬才好,到时候对将军也是一种伤害,别人会认为将军府内多么混乱不堪。”

“是呀,够混乱的,这就是这十几年来你管的家,丫环家丁私通,又做贼,府内的东西怕是丢光了,你才能发现吧!”

“我…妾身的错。”孟氏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对,都晚了,都只会让他更讨厌自己。

孟氏颓废的样子,倒让上官青云眉头稍稍的缓合了一些,她不吵不闹,温婉的样子,让他回忆起初见她时,不过现在他不愿意想下去,女儿在自已的眼皮底下被毒,差点没命,说起来是自己无能才会如此。

想来想去,府内视上官晨曦为眼中钉的就是上官飞雪,之前她那样咒骂上官晨曦,难道是她安排的?

上官青云非常不愿意这样想。

但是这件事情总得有个交待,他让人继续查下去,这件事情不算完。

但是查来查去,什么都查不出来,除了孟氏的那包生发用的草乌,后来找到了给她方子的大夫,以及买药的记录,那包草乌还未用,份量并未减少,当然,这也不能让他减少对她的不满,孟氏便不明不白的将管家的权力移交了出去。

上官晨曦的毒很快便拔清了,这件事情因为严格保密,并没有透露出去,不过睿王府仍旧送来了上等的药品,说是南邦的贡品,给将军及夫人补身子,但这调理病后的燕窝花胶雪蛤等物,实在不宜男子服用,不是给上官晨曦的又是给谁的呢。

上官晨曦接过那些东西的时候,心里暗笑,这个夏侯珩这样做,怕是在示威吧!

向将军府内的人示威,以证明她是他的未婚妻,她发生的事情他都晓得。

上官青云对于他的做法岂以不知,但知道他关心自己的女儿,他并没有怪他多事唐突,反而略松了口气,上官晨曦离开将军府,会有人替自己照顾她保护她,这是让他放心的。

上官晨曦自己也在调理,很快便恢复健康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倒比以前肌肤更粉嫩细腻了,整个人也长高了不少,轻盈美目,顾盼间更见风情,只是她眼底多了几分坚韧与戾气,若非身边之人,定感觉不到。

那狠意让连嬷嬷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在她看来,唯一的好处就是她不再受人欺负,这是她盼望见到的,可是她又隐隐的觉得不太好,这样的小姐,象一个手握兵权可以随意杀戮的将军。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因为秋姨娘管理将军府,府内发现了不小的变化,有一些年老的家丁不再做劳累的体力活,被发到庄上安养天年,而府内又掉了一批奸懒之人,风气顿时好转,秋姨娘对下人很宽容友善,下人们对她很是爱戴,倒一时间她的风头完全盖过了阵氏,有很多事情,孟氏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了,若非她生了三个儿女,怕是被休一样,孟氏在自己的上院里,倒是安静得象消失了一样,上官晨曦对于她这样的安静实在是有些意外。看来这个孟氏倒有些城府。

上官飞雪挺着大肚子回来看望孟氏,上官青云并未阻止,她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变化,也变得深沉了许多,替她娘亲道歉了之后,便安静地陪她娘亲呆在上院,呆了差不多一整天,走的时候还那照例去了紫芒阁,当时上官青云也在,上官飞雪宛如威仪的公主,对上官晨曦慰问,又留下许多胭脂水粉,让她美颜添姿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一点的不妥,上官青云倒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便也将对上官飞雪的怀疑打消了。

上官晨曦知道上官飞雪这样的举动,一定是孟氏教了她什么,心里便也觉得纳罕,嘴上只是乖乖地道谢。

转眼间,草长鸢飞,湛蓝的天空上开始有了风筝的踪迹,上官晨曦站在亭子里,看着远处的天空,脸上挂着笑意,明天就是自己出嫁的日子了,她没有一点儿要当新娘的恐慌,害羞,反而象是别人的事情,与她无关。

趁着大伙忙乱的时候,她偷跑了出来,最后看一眼将军府,她虽然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但她心底还算是满意的,孟氏仍旧没有被复用,她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甚至连自己的婚事准备,她都没有近前,只托有病,也没有人在意这件事情,一切都是由秋姨娘打理,虽然秋姨娘还有些经验不足,但是府内的人很多受了她的恩惠,倒是愿意帮忙。所以她做的还算顺利。

通过这件事情,上官青云也看到了秋姨娘的能力,倒觉得有些诧异,而细看之下,因为有了自信,秋姨娘脸上多了几分光彩,加之年轻,倒多了几分妩媚,让上官青云回忆起了当初的情况,不禁有些动情,对秋姨娘倒温柔了许多。

这是上官晨曦想看到的。

她其实心里也是在赌,如果秋姨娘有孟氏一般的野心,那她就无语了。

****************

三月二十六。

天气晴,碧空如洗,这是京城里最热闹的一天,甚至比当年皇帝大婚还要热闹,皇家与睿王府一起迎亲,迎亲的队伍从长街而过,前头的还没有走完,后面的就拐了过来,甚至百姓们都担心这些人走差队伍,鼓乐声中,睿王府世子的高头大马行了过来,那城中的百姓都是头一次见到世子真容,被他谪仙般的外表所倾倒,虽然三四皇子也是人中龙凤的模样,但与之一比,倒是落了势,大红的吉服穿在他的身上,喜庆的颜色被他穿出了贵气来,那于马上不怒而威的样子,让人又爱又怕,早有少女们禁不住芳心暗许,不能自已了…

上官晨曦坐在轿子里,知道前面的高头大马上所坐的是她的夫君,也知道今天是自己出嫁的日子,但是心思飘忽中,总是想起上一次的大婚,满眼的红,却不是欢喜而是血腥,夜风中,那身如火的嫁衣,一如身上这件,那件是她的寿衣。她告诉自己不要想起这些不吉利的事情,尤其在这个吉利的日子里。

接下来事情便简单多了,依照喜婆说的,迈步鞠躬,最后拜了天地便被送入了洞房,原来等待才最让人惊心又惶恐的,成亲,不过如此而已。

夜深了,终于等来了轮椅的声音,带着一丝酒气,她从盖头的缝隙里可以看到他纤白手指里的那杆称,她握着称的手在犹豫,正在这时,夏侯灏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哥,听说闹洞房可以得到红包。”

他真是一个大大的八卦呢。

上官晨曦浅笑,这样的时候,本该暧昧的洞房里,突然跳出一个大马猴的感觉,怎么能不让人发笑,闻言夏侯珩没有丝毫迟疑,直接挑了她的盖头,眼前一亮,上官晨曦看到了夏侯灏一身湖蓝的衣服,正笑得没心没肺,不过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大咧的嘴巴定在了那里,直直地盯着上官晨曦,突然间脸色有些慌乱一闪而过,转身要走,夏侯珩开口道:“把门关上。”

夏侯灏象是没有听见一般,踏出了门槛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回身将门关上,看着门外守着的连嬷嬷尴尬地笑了一下,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连嬷嬷回身看着门上的红绸,伸手整理了一下,然后站得远些,月光柔和,远处依旧能听到宾客的喧嚣,还有敬酒的声音,今天真的是一个好日子,她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好日子,当然,她现在最迫切的希望,就是小姐和姑父的洞房能顺利。

不过,事情好像不是顺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的。她突然听到屋子传来唏里哗拉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破碎了,她想推门进去,却被站在门口的另一个小丫环给拦住了,脸上带着暧昧的笑意:“嬷嬷,您这个时候进去不好吧?”

连嬷嬷想想也是,便冷静了下来,接下来里面有对话声,还有其它的声音,听也听不太清,连嬷嬷总觉得哪里不对,一颗心倒是盼着快点天亮。

大红的蟠龙绕凤喜烛垂着喜悦的红泪,在银蜡台上聚成一堆,那微弱的火苗跳跃了最后几下,终于熄灭了,最后一缕青烟化入了空气中:天亮了!

上官晨曦睡得正香,突然间感觉到了什么,她睁开了眼睛,却见身边夏侯珩正在看着她,眸子俊美无敌,一头墨发披在肩头,说不出来的温柔,不过,在上官晨曦睁开眼睛看他的那一刻,他眸子里又恢复了波澜不惊,好像他不过是刚起来,正好看到她而已。

上官晨曦突然道:“你怎么睡在床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夫妻相处【求月票】

上官晨曦突然道:“你怎么睡在床上?”

他们昨天晚上不是说好的吗?不洞房的!

想到这里,她霍地揭开被子,看见自己的里衣还完整地穿在身上,倒没有那种痕迹,才算是松了口气,此刻夏侯珩走下了地,披上了外衣,然后坐在了轮椅上,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打趣:“你在想什么?”

上官晨曦脸有些热:“那个…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不同房,我刚才以为…当然,我不该怀疑世子的定力以为人品,只是吓了一跳呢,记得昨天晚上您是睡在桌子上的,怎么的,会在我身边醒来?”

这样的话若是其它的人怕是问都问不出来,只是上官晨曦虽然经历那么多的变故,但天真还是纯真率直的,想到就问了出来,更何况,她觉得她和夏侯珩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所以并不需要尴尬和做作。

没有想到上官晨曦的问话倒让夏侯珩脸上出现了一丝异色,他竟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头扭向一边,看着那对银烛台而发呆,突然道:“还得奉茶,所以起床吧。”

“是哦。”上官晨曦瞬间忘记了刚才的话题,而忙手忙脚地下床,结果一不小心绊到了床单上,几乎摔倒,却正好摔到夏侯珩的面前,手拄在他的轮椅上,将他往后推了去,夏侯珩见状一下子扶住了她,总之连嬷嬷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上官晨曦趴在夏侯珩的怀里,衣衫不整,而夏侯珩紧紧地抱着她,连嬷嬷倒是不好意思,忙退了出去,这担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上官晨曦狼狈地站了起来,她自己尚不觉如何,只呵呵地笑了两声,以解自己的尴尬:“对不起,幸好你不是真的病得不行,否则我这一下子,还不得要了你半条命。”

看着她放松的笑颜,夏侯珩竟然有片刻的怔忡,然后道:“是呀,如果我死了,你就守寡了。”

上官晨曦哦了一声:“也对,所以,我暂时不会让你死的。”

“你的意思是说,将来会让我死?”

“不是,我怎么会让我的病人死掉呢,再说,有我在,你的病想死都不容易呢。”

“大清早的说这些,不太好吧。”夏侯珩转过身去,嘴角挂着一丝浅笑,这时候,丫环们已经进来安排洗漱了,有嬷嬷到床前收拾被褥,翻开看去的,脸上露出了疑色,然后缓缓地退了出去,两个忙碌的人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尤其上官晨曦,她不知道该怎么奉茶,问嬷嬷,嬷嬷一边帮她梳头一边教她,她听得仔细,倒不是为了当好媳妇,而是不想丢人,因为她记得夏侯娇的眼神,今天这位小姑子不会挑她的刺让她为难吧?

敬轩。

韩敏端庄地坐在上位,看着上官晨曦一身娥黄的裙装比三春柳还要娇嫩,不禁满意地露出了笑容,这个儿媳妇越看越是满意呢,睿王府的门都没有真正的门槛,只不过由不同颜色的条石代表而已,当夏侯珩的轮椅压过那条石的时候,上官晨曦才想起来,忙转身去帮他推,这对新婚的夫妻在外人的眼里看起来便是琴瑟和谐了。

夏侯娇看着他们,眉头不由地皱起,她今天也穿了黄色,两个人的衣裙颜色一般无二,可是上官晨曦的样式明显比自己的要好看,而且穿在她的身上那样的显眼,完全将自己比了下去,自己可是京城四美之一呢,怎么可能会在这个不入流的人面前被比低呢?

而且以后的日子,大家在一个院子里,怎么能避名穿同样颜色的衣服呢?倒不是自己天天的派人去侦查吧?那样岂非太累而且自己直接认输了。

只因为这一件裙子,上官晨曦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记恨上了。

她按照规矩奉茶,韩敏含笑接了过来,然后拿起旁边托盘里的嵌宝金钗,刚拿起来,却一眼看见门口嬷嬷别扭的眼神,她停了一下,有些迟疑,但仍旧亲自给上官晨曦戴上了:“从此后,你就是我们睿王府的媳妇,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是你的婆婆,也是你的娘亲,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会疼着你…珩儿的性子有些冷,但他是个外冷内热的孩子,看你们在一起这么般配,娘真为你们高兴,现在娘不求别的,只盼着早日能抱上孙子。”

这句话让上官晨曦的手抖了一下,茶杯发出声响,她才回过神来,只得点头,笑着说是。

上官晨曦从敬轩里出来,松了口气,悄声道:“嬷嬷,睿王妃看起来很随和呢。”

“该叫婆婆。”

上官晨曦有些不适应但是也是笑了一下:“是,得叫婆婆,我这个婆婆一切都好,只是那个小姑好像对我不太满意呢,我刚才见她一直板着脸,连看都不愿意看的样子,怎么说呢,是因为我不招人喜欢吗?”

“小姐,可能是她不了解你,小姐这样善良,谁都会喜欢小姐的,若是不喜欢小姐,那就不是善良的人。”连嬷嬷非常地护着上官晨曦。

上官晨曦笑了:“说的对,嬷嬷,我们现在随便走走吧,这个王府这么大,比我们将军府要大几倍呢,我得瞧瞧,免得到时候迷路,岂不是被人笑话?”

连嬷嬷能说什么,只是跟在她的身后,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过了很久,正说着王府的贵气,就从树后面转过来一个人,却是夏侯娇,一袭红裙,站在嫩柳旁边,象花一般,那种感觉不是突兀,倒是相映成辉,上官晨曦笑了,想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时候,夏侯娇却已经开口:“原来是嫂子,在游王府吗?”

“是呀,你在这里赏…赏柳?”上官晨曦四处瞧着,这附近就几行柳树,然后便是通往中庭的角门。

闻言夏侯娇浅浅一笑:“嫂子好心情,我是在这里赏柳,也是在这里等嫂子。”

说着她缓缓走近,边笑边道:“嫂子的姐姐是诗为一绝,所以我想同为姐妹,嫂子一定也是才华过人,这样的三月天,这样的柳,便想着与嫂子切磋一下,这咏柳的诗该怎么写才好。”

闻言上官晨曦笑了:“我哪里会做诗,识字都有限,只识药不识字呢,所以自然不会做诗的。”

“嫂子当真是客气,嫂子可以府内自己的真实情况这么多年,瞒一两件事情也不奇怪呀。”

她虽然是笑的,但是上官晨曦听出了敌意与讽刺。

她脸色也是有些僵,她不由地有些自卑,自己从小与药接触,看的书都是医书,只有几本关于女训女诫的,哪里看过什么诗书,但是她不觉得会做诗就比自己强多少。

更何况,她会不会做诗,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介意。

见上官晨曦一时无语,夏侯娇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嫂子当真有趣,是在生我的气吗?”

看着她突然娇笑起来,上官晨曦又有些不懂了,她这是在示好?刚才是在开玩笑?

夏侯娇突然伸了个懒腰:“今天就想见新嫂子,所以起的那么早,现在我要回去补觉了呢,等晚饭的时候见。”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转身走开了,步子很轻快。

见她走远了,上官晨曦才看见连嬷嬷:“她…这是什么意思?”

连嬷嬷回应她的也是茫然的眼神。

上官晨曦很快忘掉这件事情,她觉得夏侯娇没有主动攻击她,就算是没有什么大事吧。

上官晨曦回到自己的逸云轩,有些累了,边走边揉捏肩膀胳膊,却听得凉亭里传来了声音:“你去了哪里?”

那些清冷的声音除了夏侯珩还会有谁呢?

她走了过去,习惯性地推起了轮椅,嘴里道:“我不过随意走走,怕以后迷路。”

“以后?”夏侯珩突然嘴角勾了勾,然后又沉声道,“下次,我给你带路。”

“你不用忙吗?对了,你在王府里的时候大多在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是偷偷的吗?我几次见你都是在晚上,看来你是在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离开,是不是?那平时他们有急事,怎么找你,还有上次绑我的人,你查到消息没有?”、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夏侯珩眉头蹙了起来:“我一次只能回答一个。”

“哦,那我问你,上次的人有眉目没有?”她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当然怕别人知道,连嬷嬷她也不想要她知道。所以她是附在他耳边说的,这个样子,外人看起来,那就是亲密至极的表现了。

夏侯灏一进院子就看到这样的一幕,他迈进院子的脚迟疑了一下,然后声音大大的扬起:“大哥,嫂子,你们看我带来了什么。”

他手里拎着的是一根棍子,上官晨曦看到后笑了:“我是来打劫的吗?”

她把夏侯灏当成了大男孩儿,她们之间交往也是轻松的,所以,她才这样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