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袭银白色长袍,更衬的他身材修长挺拔,胳膊和手都暗藏在宽大的衣袖中,脸上戴着一张银制面具,遮去了他的真容,暖暖阳光照着,折射出冰冷的银质光芒,整个人更显神秘:“我费尽心机才把你抓来,岂会轻易放你回去!”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抓我干什么?”男人身上萦绕的寒冷气息让人望而生畏,不过,和欧阳少弦比,似乎还差了那么点儿,欧阳天赐连欧阳少弦都不怕,更加不会害怕这名男子。

“想让你帮个忙!”男子的语气依旧冰冷的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什么忙?”欧阳天赐对事情有了好奇,用这种方法请他来帮的,肯定不是好事。

“到了地方你就会知道!”男子聪明绝顶,当然不会事先告诉欧阳天赐他的真正目的。

“如果我不帮忙呢?”欧阳天赐反威胁,和欧阳少弦斗智斗勇两年,他懂得许多东西,也知道如何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本世子脾气不好,我父母都管不了我…”

“那是因为,你父母不舍得把你扔进蛇群!”银面男子提起欧阳天赐的衣领,拎到了一片空地上,地面挖了一只大坑,坑内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蛇,红的,绿的,黄的都有,层层叠叠,吐着长长的红信子,十分吓人。

“这些蛇都是有毒的,被其中一只蛇轻轻咬上一口,就难逃一死!”银面男子威胁着:“这些蛇很多天没吃过东西了,肯定非常饥饿…”

“你哪弄来这么多讨人厌的蛇!”可恶啊,欧阳天赐紧紧揪住了银面男子的衣袖,唯恐一个不小心,掉进大坑,他嫩嫩的小身子骨就会成为蛇的美餐了。

“帮不帮忙?”银面男子靠近大坑,再一次威胁。

“不帮!”欧阳天赐吓的闭上了眼睛,紧揪着银面男子的衣服,脾气倔强,不肯服输。

银面男子冷哼一声:“脾气和慕容雨,欧阳少弦倒是很像,死都不松口,不过,你没发现你与平时不同了吗?”

“有什么不同的?”欧阳天赐睁开眼睛,气愤的怒瞪着银面男子。

银面男子拉起欧阳天赐的衣袖,胳膊上端,一道浅浅的血线赫然显现。

“这是什么东西?”相较于欧阳天赐的震惊,银面男子眸底闪烁的,却是狂喜:“没错,果然没错,你就是无声琴的另一个有缘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欧阳天赐没听明白银面男子的话。

“欧阳天赐,你父母肯定提过无声琴的事情吧!”欧阳天赐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谈论无声琴时,欧阳少弦,慕容雨不会避开他。

“五年前,你母亲开启了无声琴,却没有渗透无声琴中的秘密,山体崩溃后,无声琴消失无踪,五年后,无声琴暗藏于一个非常秘密的地方,我将符咒打进了你体内,测出,只有你能找到它!”

“我对无声琴没兴趣!”欧阳天赐最讨厌别人威胁他,银面男子打他,还抓他,他才不会帮银面男子找什么无声琴。

“我的符咒有非常特殊的力量,如果在三个月内,你没有找到无声琴,血线就会走到指尖,你,命丧黄泉!”银面男子一字一顿,语气严厉,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欧阳天赐气的咬牙切齿:“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奸诈小人…”居然用符咒逼他去找无声琴…

一名男子快速来报:“主人,楚宣王调集了大批侍卫,京城的各个城门都已经被戒严了,还有,一批武功高强的不明人士,正飞速赶来这里…”

欧阳少弦的确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自己的落脚点了,只可惜,他剿灭自己,救回欧阳天赐的事情要落空!

银面男子冷冷一笑,厉声吩咐着:“此处危险,不宜久留,传令下去,马上离开!”他找了两年无声琴,却一直寻不到具体的位置,这一次,他带着欧阳天赐一起去,绝对可以找到无声琴,完成他梦想的大业!

欧阳少弦从黑衣人脚底拿下的,是一片非常特殊的树叶,放眼整个京城,那种树,只有一个地方有,那就是城外两里处的小山坡,欧阳少弦推断,黑衣人的聚集地就是那里。

可当欧阳少弦带着百名侍卫来到小楼时,那里空荡荡一片,百米之外,除了他们,不见半个人影,欧阳少弦微微凝眉,怎么会没人呢?天赐应该被抓来了这里才对…

疑惑间,慕容雨的惊呼声响起:“少弦,你快过来看,天赐真的来过这里…”

番外十二

小楼旁,不起眼的角落中,一条绣着墨竹的丝帕随风轻动,大概是被丝帕被风吹走,柔软的丝料一半埋在土中,一半露在外面。

慕容雨伸手捡起,抖了抖上面的泥污,快速展开,丝帕的边角绣着一个‘赐’字:“这是我绣的,早晨天赐上学堂时,我绑在了他手腕上!”

欧阳天赐喜欢吃云片糕,慕容雨就做了两盘放在他的马车上,绑丝帕是让他在车上吃过点心后,用来擦去嘴巴上的糕点沫。

“天赐还画了画。”就在刚才埋丝帕的地方,画着一副很浅的图画,欧阳少弦俯下身体,仔细观察,黄色的细土,勾勒出一把古琴的形状,却没有弦,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天赐在暗示什么?

“无声琴!”慕容雨樱唇轻启,揭晓答案,没有弦的琴,是无法奏出声音的,天赐画的无弦之琴,暗指无声琴。

“抓走天赐的人,是为了无声琴!”可慕容雨,欧阳少弦也不知道无声琴在什么地方啊!

难道是两年前那个人?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寒光闪烁。

两年前,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联手粉碎了那名黑衣人的挑拨离间计,却没有抓住那人,回府审问端酒的丫鬟,送酒杯的侍卫,和检验酒的府医时,三人全部被杀,所有线索都断了。

两年来,那人一直蛰伏着,隐忍不动,欧阳少弦派出大量兵力,也未能找到他的下落,没想到突然之间,他就跑了出来,抓走欧阳天赐。

“别急,我一定会把天赐救回来的。”无声琴中的惊天秘密暂且不论,欧阳天赐的安危,慕容雨,欧阳少弦非常担心。

“他抓天赐,是为帮他找无声琴,在无声琴找到前,他绝不会伤害天赐的!”

“天赐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甚至连无声琴是什么样子的他都没见过,怎么找琴?”可恶的黑衣人,居然抓个小孩子帮他忙。

“他抓天赐,有两种可能,一是引你前去,助他开启无声琴,再就是,他想让天赐为他找琴,开琴…”慕容雨能开启无声琴,欧阳天赐又是在无声琴开启时出世,说不定他遗传了慕容雨的能力,也能够开启无声琴…

“我们要去哪里找天赐?”天赐吃饭挑剔,黑衣人抓他做事,有口气在就行,肯定不会过多照顾他的味口,寻找无声琴,一路风餐露宿,天赐肯定会吃许多苦,不知他能不能受得了。

“无声琴在清颂对离月边关,咱们去那里,一定能找到天赐!”

清颂朝堂已稳定下来,百姓安居乐业,欧阳少弦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他在朝堂的诸多事情,需要好好交待交待。

“你和慕容雨去边关?”欧阳夜辰立于御书房窗前,利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去多久?”

“找到天赐就回来。”楚宣王府的侍卫快将京城翻过来了,欧阳少弦更是带人追了近百里,依然没找到欧阳天赐的踪影,由此可见,那人已经带他离开了。

那人行踪诡异,时常神出鬼没,欧阳少弦不确定能不能追上他们,但他知道,那人一定会去找无声琴,在边关,他一定可以遇到那人,救下欧阳天赐。

“天赐很聪明,一定可以化险为夷,吉人天相!”身为楚宣王府的小世子,欧阳天赐经常进宫,聪明伶俐,欧阳夜辰非常了解。

“借皇上吉言!”欧阳少弦淡淡客套着,身为楚宣王,他去边关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向皇帝禀报一声。

“什么时候走?”京城正值太平盛世,没有纠纷,也没有征战,欧阳少弦去边关找儿子,欧阳夜辰不会阻止。

“楚宣王府的马车就在宫外,臣出了宫,就可以赶往边关…”

“这么急?”欧阳夜辰微微吃了一惊,欧阳天赐是上午失踪的,这才下午,欧阳少弦就要离京,更何况,已经到了傍晚,他们居然准备走夜路…

“雨儿担心天赐,想早些找到他。”为人父母,担忧孩子安全,非常正常。

“路上小心!”欧阳夜辰与欧阳少弦一同铲除三皇子,叶贵妃,在人前,彼此之间,是君臣关系,私下,只要不牵扯到慕容雨,就像普通的堂兄弟,关系还算不错。

“多谢皇上关切,微臣告退!”欧阳少弦转过身,快步向外走去,踏出房门的瞬间,欧阳少弦突然停下了脚步:“皇上二十有五,是时候考虑子嗣问题了!”

欧阳少弦与欧阳夜辰同岁,他儿子都五岁了,欧阳夜辰还没有子嗣,太皇太后,太后都很着急,后宫的嫔妃们也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们都需要子嗣傍身啊。

进宫多年,肚子没有动静,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美丽的容颜会慢慢衰老,若是再不受孕,她们只怕会失了宠,四处求医问药,始终不见效果。

欧阳夜辰有问题,需看大夫这种话,她们谁也不敢说!

欧阳夜辰皱眉的瞬间,欧阳少弦已转身走了出去。

夕阳下,欧阳少弦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欧阳夜辰的眸光却是越凝越深,欧阳少弦的话很简单,意义却不平凡,他在劝欧阳夜辰,让后宫嫔妃生育子嗣。

没错,欧阳夜辰每晚沐浴的水中,都放了宫中特有的秘方,无论他宠幸哪名嫔妃,她们都不会有孕,因为,他不想让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做皇后。

欧阳夜辰自认做的很隐蔽,没想到,还是被欧阳少弦察觉到了,不过也难怪,后宫佳丽三千,几年来,全无所出,是人都会起疑,欧阳少弦比其他人厉害些,查到了原因。

皇宫外停着一辆豪华马车,慕容雨站在车旁,来回走动着,目光焦急,看到欧阳少弦从宫内走来,快步迎了上去:“事情都交待完了?”

欧阳少弦轻松拥着慕容雨的肩膀走向马车:“都交待完了,咱们可以放心的去找天赐了。”

骑马比马车快,但慕容雨是女子,常年居于京城,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若是骑马前往边关,她的身体肯定受不了。

欧阳夜辰站在皇宫最高处,目送载着欧阳少弦,慕容雨的豪华马车渐行渐远,幽深的眼瞳越凝越深。

一名暗卫凭空现于欧阳夜辰身后,恭敬的禀报着:“皇上,卑职已将事情完全调查清楚,小世子被神秘人抓去找寻无声琴,楚宣王前往边关,除了救小世子,还会寻无声琴…”

无声琴!欧阳夜辰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得无声琴者得天下’这句话:“宣谢丞相和镇国侯!”他有重要事情与两人商量。

话说,银面男子带着欧阳天赐逃离京城后,全速飞奔了四五个时辰,直到夜深人静,方才停下脚步,住进一家客栈,点了些饭菜,准备吃完就休息。

“这是什么东西,难吃死了。”欧阳天赐咬了一口包子,快速吐了出来:“里面的肉没熟,吃了会生病的!”油放多了,盐放少了,其他调料也是多的多,少少的,味道真是差劲。

一大堆人,再加上那个厉害的银面男子,都在暗中紧盯着他这一名五岁孩子,他根本逃脱不掉,当然了,他是被他们抓来的,他不舒服,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小子,有得吃就不错了,少挑三拣四的。”随行的人拿起篮中的包子,径直咬了一大口,金灿灿的油流出,味道鲜美,他们吃的津津有味。

欧阳天赐撇撇嘴,这么难吃的东西,他们居然吃的这么香:“我要吃云片糕!”

高呼声刚停,一篮糕点现于欧阳天赐面前,抬头一望,竟是银面男子提来的:“糕点在这里,别叫了!”

“我要吃娘做的云片糕!”欧阳天赐理直气壮的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这些糕点味道太普通了,连楚宣王府厨子做的都不如,更加不能与慕容雨相比。

“少得寸进尺,要么吃包子,要么吃糕点,若是两样都不想吃,你就饿着!”银面男子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随行的人望望瞪着糕点生闷气的欧阳天赐,心中暗暗有了计较,白天在树林里,被这小家伙修理的那么惨,等主人走了,他们一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暴打欧阳天赐一顿,主人只是要他找无声琴而已,留口气在就行…

“臭糕点,味道那么差劲,谁吃啊!”欧阳天赐三两下将篮子打翻,小脚狠狠踩到了篮子上,将篮子踩扁。

小心悄悄按按衣袖,那里有他暗藏的几片糕点。

被抓着走了一下午,欧阳天赐又累又饿,明天他可不想再继续这样跑了,就故意不吃东西,装作饥饿,疲惫的模样,让这些人背他走!

“小家伙,多好的糕点,你不吃还浪费!”随行的人高呼着,一步一步,慢慢逼近欧阳天赐,他们正愁找不到整治欧阳天赐的理由呢,没想到他自己撞上来了。

“你们干什么?”刚把欧阳天赐围在中间,一名黑衣男子走了过来,冷冷的对着那些人低语几句,那些人高涨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狠狠怒瞪着欧阳天赐,心中闪过一丝无奈。

主人吩咐,不能打,不能训,还要事事顺着他,究竟抓来个人质,还是请来个难伺候的爷爷啊。

“我困了,我的房间在哪里?”那些人悲伤难过,欧阳天赐底气足了起来,对着他们,趾高气昂的命令着,俨然是楚宣王府小世子的气派,哪有半点被绑人质的样子。

“你的房间在这边!”一人站了出来,大步向前走去,欧阳天赐迈着虎步,紧随那人去了二楼的客房。

客房很简陋,推开房门,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欧阳天赐紧紧皱起了眉头:“我就住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大的味道,连楚宣王府最简陋的房间都比不上,更别提欧阳天赐居住的天堂般的小房间了…

“不止你住,我们也住在这里!”欧阳天赐是人质,人小鬼大,还诡计多端,他们当然要和他住一个房间,看着他,避免他逃跑。

“我睡床,你们随意吧!”欧阳天赐一个翻身,滚到床上去了,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他当然要抢先占据有利的休息位置。

悄悄吃下糕点,欧阳天赐渴了:“我要吃水!”

“这里有茶水!”一名躺在椅子上的人,抓起茶壶随手一扔,稳稳落于欧阳天赐面前。

欧阳天赐轻轻嗅了嗅,紧紧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茶,这么难闻!”

“爱喝不喝!”那人有气无力的回答着,身子一歪,梦周公去了。

口中干渴的难受,欧阳天赐撇撇嘴,一口捏住鼻子,一手拿着茶杯快速灌下一口:“咳咳咳,真难喝啊!”

床板有些硬,被子也有淡淡的怪异味道,再加上那些人横七竖八的或坐或躺在地板上,睡的香甜,呼噜声一阵高过一阵,鞋子脱掉后,臭味险些熏死人,欧阳天赐翻来覆去的,根本无法入睡。

若干道呼噜声震天响,欧阳天赐满目怒火的坐起身,正欲训斥:“别吵了,烦死人了!”目光扫到睡熟的众人,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嗯了回去,眼睛眨了眨,悄悄掀开被子下了床,小小的身体如同灵巧的小猫一般,悄无声息的越过熟睡的众人,走出了房间。

哈哈,真是一群笨蛋,还说什么监视自己,自己都跑出房间了,他们都没醒。

快点离开这里,跑到大道上去找人呼救,甩开这些烦人的家伙,自己就得救了!

欧阳天赐轻掩上房门,就欲逃离,不远处的栏杆前,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银制面具在夜色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糟糕,是银面男子,欧阳天赐暗暗叫苦,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笨蛋,居然遇到了这个最厉害的家伙,深更半夜,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不在房间睡觉?”银面男子侧对着欧阳天赐,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似在思索着问题。

“他们太臭太吵了,我睡不着!”被银面男子抓到,欧阳天赐总不能说想逃跑吧,随便找了个理由,不悦的敷衍着:“你怎么不睡?”还跑来这里站岗?

“我也睡不着!”相比之下,银面男子的话比欧阳天赐更敷衍。

“我帮你找到无声琴,你是不是会放我回家?”欧阳天赐每天临睡前,都要听慕容雨讲故事,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故事,他没少听过。

银面男子转过身,冷冷望着欧阳天赐,欧阳天赐只觉后背无端的窜起一股冷气,下意识的抱紧了胳膊:“寻找无声琴,是你的使命,你逃不掉的!”

欧阳天赐撇撇嘴,真会拐弯抹角,直接说找到无声琴就杀了自己不就行了,绝不能帮他找到无声琴,不然,自己就惨了,父王和娘亲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吧?他们现在走到哪里了?能赶上自己吗?

欧阳天赐思念的人正坐在豪华的马车里,急速前行。

“雨儿,你睡会儿吧,如果有天赐的消息,我会立刻叫醒你的。”在楚宣王府时,慕容雨的作息很有规律,最晚子时睡觉,可现在都丑时了,她虽然靠在他怀中,却仍然睁着眼睛,没有入睡,美眸中隐隐有了血丝,欧阳少弦看她伤心又坚强的模样,非常心疼。

“我睡不着,也不知道天赐怎么样了。”欧阳天赐从小生活在楚宣王府,吃,穿,住,用都是最好的,他被人当成人质抓走,吃穿肯定很差,如果不合作,可能还会惹来那人的一顿毒打。

“天赐那么聪明,绝对不会出事的。”那人抓欧阳天赐,是为无声琴,在找到无声琴前,那人一定不会对欧阳天赐下毒手。

“也不知那人走的哪条路,咱们追了这么久,都没追到他们的影子!”照理说,他们应该走不远才对,为何少弦的侍卫没追到他们?

“去边关的路有好几条,我已经派人去查探了,如果他们没走远,一定能追到的!”欧阳少弦略显粗燥的大手轻抚着慕容雨美丽,细滑的小脸:“你还是休息会儿吧,如果找到天赐,你却病倒了,还怎么照顾他。”

“嗯!”慕容雨点点头,轻轻闭上眼睛,轻嗅着欧阳身上散发的淡淡墨竹香,呼吸声渐渐均匀。

欧阳少弦拿过一旁的锦被盖到慕容雨身上,撩开一点窗帘,望着浓浓的夜色,眼瞳如黑曜石般深不见底,这一次,无声琴是真的快要横空出世,不过,无声琴重现人间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结果。

“少弦…”温柔的呼唤响起,欧阳少弦回过神:“什么事?”

低头望去,慕容雨依偎在他怀中,睡的正熟,欧阳少弦一愣,雨儿没醒,刚才那声呼唤,是自己的错觉吗?

心中正疑惑,慕容雨又吐出一个名字:“天赐…”

欧阳少弦瞬间明白,慕容雨是在睡梦中叫出了他和欧阳天赐的名字。

温暖的大手紧握住慕容雨柔软的小手,欧阳少弦目光坚定,暗暗发誓,雨儿,别担心,我一定会把天赐救回来,咱们三人,一家团聚。

客栈栏杆前,欧阳天赐也无聊的站着,抱着胳膊,漫无目的的望向远方,房间很臭,他不想回去,这里又太冷了,根本没有办法休息,好想念楚宣王府里那张大床,睡上去,温暖又舒适…

远远的,一辆马车急驰而来,朦胧的夜色中,楚宣王府的标志若隐若现,欧阳天赐先是一惊,胖乎乎的小手用力揉了揉眼睛,是楚宣王府的标记,真的是楚宣王府的马车。

“父王,娘,我…唔…”欧阳天赐话未喊完,已被银面男子紧紧捂住了嘴巴,揪着衣领快速拎回了房间:“都别睡了,快起来,敌人追来了!”欧阳少弦,慕容雨的速度还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就追上了他们。

随从们快速睁开眼睛,迅速爬了起来:“主人,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快点离开这里。”他带的人不多,实力也不是太强,暂时不能与欧阳少弦硬碰硬。

马车中,熟睡的慕容雨猛然睁开了眼睛:“少弦,我好像听到天赐在叫我!”

“我也听到了!”欧阳少弦目光微沉:“停车!”天赐就在附近。

几名侍卫快速来到马车前:“王爷有何吩咐?”

“附近可有住人或废弃的屋子?”深更半夜,露水很重,他们落脚的地方一定是屋子。

“回王爷,西北角好像有座两层的小楼!”他们的马车还没有走到那里。

“雨儿,在这等着,我一定带天赐回来!”欧阳少弦深深的望了慕容雨一眼,掀开车帘,下了马车,修长的身形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飞向小楼,天赐就在那里!

留下几名侍卫们保护慕容雨,其他人急步跟了过去,世子是在他们手中弄丢的,他们必须前去找回来。

慕容雨担忧欧阳天赐,哪里坐得住,跳下马车,奔向小楼。

远远望去,小楼黑漆漆的,看不到丝毫光亮,越走近,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冷的逼人。

欧阳少弦在楼前三米处站定,冷声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本王请你出来!”

“楚宣王爷洞察力果然高超!”一道白色的身影凭空出现,银制面具在夜色中散着幽幽的光芒,面具后那双眼睛,阴冷,犀利,折射出道道冷冽的寒光,直视欧阳少弦。

“好久不见,楚宣王爷!”最后几字,银面男子加重了语气,暗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究竟是谁?”欧阳少弦周身萦绕着浓烈的森寒气息,锐利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瞬间就可将人看穿。

“王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才多久没见,王爷就将我忘的一干二净了!”银面男子凝重,阴冷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恨意,仿佛和欧阳少弦有不共戴天之仇。

“少弦!”慕容雨快步跟了过来,望望空荡荡的四周,再看看诡异阴冷的银面男子,冷声道:“你把天赐抓到哪里去了?”

番外十三

“欧阳天赐是命定之人,我不过顺从天意,让他去找出应该出现于天地间的东西…”银面男子回答着慕容雨的问题,目光却是一眨不眨的望向欧阳少弦,欧阳少弦武功高强,他不敢轻视或放松警惕。

“直接说你想要无声琴就行了,何必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慕容雨冷冷注视着银面男子,一字一顿:“你可知道无声琴上有咒,开启无声琴者,死!”

慕容雨开启无声琴时,清析的听到这声警告,她不知道警告是琴发出的,还是出现了幻觉,却知道,警告是真的,她能存活,是因有楚宣王府的邪恶诅咒相助,可欧阳天赐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外力帮忙,开启了无声琴,他会没命的。

银面男子冷冷吐出一句:“人的命,天注定!”欧阳天赐是因无声琴而生,他带欧阳天赐去找无声琴,并没有做错。

慕容雨扬唇冷笑:“照阁下的意思,天赐拥有找到无声琴的能力,是他的不是了?”

“我并没有这么说过!”银面男子飞快的望了慕容雨一眼,矢口否认。

“但你是这个意思!”并且已经付诸行动了,说与不说,有又何区别。

“你究竟是谁?”银面男子说话的语气非常陌生,但他的身形,慕容雨有些熟悉,尤其是他望慕容雨那一眼,冷酷,绝情之中,暗带着异样的情愫,慕容雨总觉得以前曾见过,可是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来那目光是属于谁的。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男子狠绝的话语未落,随风飘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银面男子目光一凛:“你们问那么多问题,只是在拖延我的时间…”暗中早派人去救欧阳天赐了。

“彼此彼此!”欧阳少弦站着未动,可一怒而出的浓烈杀气将衣服舞的烈烈作响,衣袂飘飞,墨丝飞扬:“你站在这里,和我们说那么多废话,还不是想让属下带天赐跑的远远的…”

“你们找不回欧阳天赐的!”银面男子低沉的语气自信满满,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即便欧阳少弦再厉害,也救不回那个小家伙。

“就算侍卫们救不到天赐,抓了你,就可以换回天赐了!”欧阳少弦冷冷一笑,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银面男子面前,凌厉的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攻向银面男子。

银面男子抬手迎上欧阳少弦的攻击,目光深不见底,凌厉的招式中,暗藏着犀利的杀机,慕容雨站在一旁,观看两人打斗,她看不到两人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两人的身形在空地上来回窜动,两人手中的兵器在半空中挥划出一道又一道虚幻的弧度,快速刺向对方的死穴,要害,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不绝于耳。

“雨儿,这里我能应付,你快去救天赐!”在欧阳少弦看来,慕容雨的武功虽然不是特别高,但比侍卫们厉害,对付那些刺客,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要小心!”银面男子武功高强,和欧阳少弦过了几十招,丝毫不显败势,并且,他好像和欧阳少弦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招招狠毒,大有不杀死欧阳少弦绝不罢休之势,慕容雨担心欧阳少弦出事,故而,一直没有离开。

慕容雨转身欲走,打斗中的银面男子眸光微闪,快速挥招,将欧阳少弦逼退几步,银白色的身影如同灵蛇一般,虚幻着道道身影,瞬间来到慕容雨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慕容雨雪眸微眯,反手一掌打向银面男子紧扣在她肩膀上的魔爪,男子面具下的嘴角上扬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十指快如闪电,迅速点向慕容雨的穴道。

银面男子在声东击西,抓慕容雨的肩膀是假,引她出招,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点穴抓人是真。

慕容雨的武功,轻功,速度都不及银面男子,虚光幻影间,她已经不能动,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腰间扶上一条强有力的胳膊,却不是欧阳少弦的。

纤细的身体被带离地面,升至半空,就欲向着一个方向腾飞,一条银龙自向后袭来,薄薄,柔韧的剑刃,看似漫不经心的轻划过慕容雨腰间的胳膊,剑刃所过之处,衣服与肌肤瞬间开裂。

银面男子受伤吃痛,胳膊一松,慕容雨直直坠向地面,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慕容雨掉落在地,没有预期的疼痛,因为她落入熟悉,温暖的怀抱中,身体一松,穴道全解开。

半空,几滴鲜血滴落,瞬间渗入泥土,消逝不见,慕容雨抬头望去时,银面男子银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他逃了!”银面男子的武功和欧阳少弦相差无已,他不可能在欧阳少弦面前抓走慕容雨,相同的,欧阳少弦也不可能在救下慕容雨的同时,再抓到他,也可以说,他抓慕容雨,只是为了逃离。

“没事,总能抓到他的,你没事就好!”欧阳少弦抬眸望向漆黑的天空,目光越凝越深,银面男子用的招式他很熟悉,真的是那个人吗?他没死,要回来报仇了?

几十名侍卫自远处快速飞奔过来,衣服上沾满了血,将衣服原来的颜色盖住,分不清是他们的,还是敌人的:“禀王爷,王妃,属下追到黑衣刺客,全部斩杀,没有看到小世子…”

“那人做事非常小心谨慎,最擅长的,就是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侍卫们追到的刺客,只是刺客,天赐肯定是被他们带着走另一条路逃离的…

银面男子逃了,刺客被杀了,抓着欧阳天赐的刺客们不知在哪里:“少弦,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关心则乱,慕容雨担忧欧阳天赐的安危,乱了心神,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连夜赶路,前往离月边关!”欧阳少弦猜测的没错,银面男子带欧阳天赐去的地方,就是离月对清颂边关,连夜赶路,能追上他们救下欧阳天赐最好,就算追不上,也距离他们不远,肯定可以阻止惨事发生。

银面男子的做法,也确如欧阳少弦所说,让一部分刺客悄悄带走了欧阳天赐,欧阳天赐被点了穴道,扛在肩膀上快速飞奔,头脑一直昏昏沉沉的。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飞了出去,一阵天晕地转后,欧阳天赐慢慢清醒过来,睁眼一望,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他被扔到了床上,窗口,门口都站着两名黑衣刺客,神情严肃,目光低沉,好像在防止他逃跑。

“你们是不是都很害怕我父王?”银面男子揪着欧阳天赐进房间,说欧阳少弦来了时,欧阳天赐清楚的看到那些人眼眸中的凝重与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