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茗夕面有难色,端着粥进退两难。

“没事儿,我也再去睡一会,一会你帮我熬点白粥配了小菜端来屋里,天气热,我没什么胃口。”凤嫣然说完,翩然转身,提裙上了楼。

第二十七章 出手相助,开口相邀(上)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二十七章 出手相助,开口相邀(上)只隔了几天,芙香和金步摇便很快的将合作的事情定了下来。车马、车夫是南风十里出面找的,为此他认定了芙香和金步摇是大大的欠了他一个人情的。

每日一到申时,画舫出来接客的姑娘们就陆陆续续的来到芙香的茶舍,一时之间,芙香的茶舍便又热闹了几分。

只是画舫的姑娘一来,难免人多杂乱。芙香便又细细叮嘱了手下的茶娘们一定要谨慎小心,切莫坏了她定下的规矩。索性那些茶娘都是芙香再三挑选了来的,单纯质朴,并没有太多的非分之想,便也谨遵了芙香的规矩,只专心煮茶卖艺,没有让芙香多操心。

这天已近深夜,茶舍里依然高朋满座,莺歌燕语茶香袭人,揉成了满厅的**撩动,纸醉金迷。

芙香如往常一般穿梭其中,煮茶,端送,相聊,赔笑,…一个雅间一个雅间周旋下来,难免力不从心,满身疲惫。

傍晚的时候梁文旭带了国子监司业徐大人来品茶。谁知这徐厚源满口孔孟之说却浑身迂腐不堪,竟还及其好色。说起话来酸溜溜的,可说一句便要摸摸芙香的小手,碰碰她的脸蛋,还满嘴仁义道德,礼贤下士的不得了。

因着梁文旭是茶舍的常客,而且这徐厚源也是官拜正六品,得罪不起,芙香即便心里厌恶至极,可脸上免不了总是挂着媚人的微笑,一一将满心的不愿意统统咽回了肚子里去。

自她打开门做生意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从此以后什么贞洁不屈礼义廉耻就统统于自己无关了。虽是卖茶,可是自己早已经等于是半只脚踏入风尘的女子了。

若是清高,便不能成大气!

茶舍中欢声笑语琴瑟合音连成一片,芙香刚从茶房的柜子里取了新的菊米子,才穿过轩廊,身后一阵混乱的脚步响起,她腰身一紧,被人猛的抱了个满怀。

“夫人取茶取了好久呢。”是徐厚源。

他喜大烟,想必是刚才抽完,说话的时候满嘴的污浊之气,吹拂在芙香脸上,让她的胃猛的一抽筋,止不住的翻江倒海。

“徐大人,您别这样,这人来人往的让人瞧见了多不好。”忍住了一个巴掌甩过去的冲动,芙香娇笑着转过了身。本想借着巧劲推开徐厚源的,谁知道他抱她抱的紧,根本无法脱身。

“诶,这有什么,俗话说的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徐某素来君子,夫人便是这淑女啊。”徐厚源歪嘴一笑,咧开了满口的黄牙。

“大人方才不是说要尝尝新鲜的菊米子么?”芙香说着举起了手中的茶罐,“芙香这就准备煮给大人尝个鲜呢。”

“夫人煮茶的手艺甚好,徐某心神向往呢。”徐厚源正是仗着人多,料想芙香也不敢多反抗,便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往她身上贴。

炎炎夏日,芙香本就穿的淡薄,此刻玲珑曼妙的身子被徐厚源抱了个满怀,他只觉手触之处一片柔软,鼻息尖缭绕着芙香身上淡淡的清香。美人在手,玉体撩人,他徐厚源更是色胆包天的想一亲芳泽。

忽然,他肩膀上传来一记重掌,紧接着一句客道的问候声悠然而至,“徐大人,许久不见了。”

徐厚源正贪享美色,被人猛的一打断,心头自然不快,刚沉着一张脸转头想看看是谁这么不识抬举,结果目光一扫,就看到白聿熙似笑非笑的站在自个儿跟前。

“哦,哦,是白少啊,许久不见,许久不见了。”徐厚源立刻换了嘴脸,放开了芙香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白少好兴致,也来这里喝茶?”

白家在晁新是名符其实的首富,财运亨通,有钱有势。而白聿熙年纪轻轻便当了白家的一家之主,能文能武,精明干练,更是人中翘楚。

是而在晁新,无论是官还是商,都会或多或少的卖白家一个面子,卖白聿熙一个面子。

“家父寿辰在即,我今日是特意来找夫人商讨一下家父寿宴上茶饮一事的。”白聿熙嘴角一扬,似冷笑一般道,“不知大人可否抬爱,将夫人借于白某片刻?”

“啊,自然,自然的,白少请。”白聿熙开了口,徐厚源哪里敢说个“不”字,纵使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还是点头哈腰的侧身让了路。

徐家庄子上的好些生意都和白家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徐厚源可不想为了个女人就把白聿熙给得罪了。

芙香被白聿熙带到了苏伯年专用的雅间。屋门轻扣,阻隔了外面的靡靡喧闹。偌大的房间,只站着她和他两人,摇曳的烛火将两人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拉的斜斜长长。满室的寂静突然让芙香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现在知道怕了?”看着她抱着茶罐的手不停的颤抖,白聿熙心头涌上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今日本就是有心逛到了茶舍,想和芙香商量事情的,谁知刚走上二楼就让他看到那番场景。

徐厚源总是打着附庸风雅的幌子到处骗色,白聿熙不敢想如果刚才自己没有出声阻止,那芙香会怎么被徐厚源轻薄了去。他知道面对徐厚源,即便芙香有心也是无能为力的,可偏偏就是止不住心中那股怒意。

“你若不来,我也有办法对付他,不过还是多谢白少了!”这么些年来,她变得隐忍,变得伶俐,变得宽和,但就是那股倔强的脾气却怎么都改不了。听着白聿熙那似冷嘲热讽的言语,芙香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塞满了委屈,而越委屈,她出口的话就越是倔强的入不了耳。

“你…”白聿熙被芙香瞪了一眼,终于发现自己又一次的白白浪费了一片心意。

一时之间两人都转了头不再说话,空旷的屋子里气氛冷若冰霜。

其实芙香有些怨,她最不希望的就是白聿熙看到自己那般窘迫的模样,但他不止看到了,还出手相助帮她脱离了困境。她心存感激,可又怕极了自己会被白聿熙看轻,便更是懊恼万分。

可她是什么身份,白聿熙是什么身份!

就算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但如今的芙香,依旧是一片漂在声色之地的浮萍,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让白聿熙重视,又有什么资格去得到白聿熙的重视。

想到这番,芙香突然自嘲的笑了笑,随之开口的声音便恢复了以往的柔媚婉约,“方才是芙香造次了,白少莫怪。”她先低了头,满心的苦涩,“只是那徐大人…有些突然,芙香有些措手不及。”

“诶,你…”白聿熙咽了口气,见着芙香起伏不定的心情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白少若没有别的事儿,芙香便去替白少煮一壶茶来。”

“等等。”见芙香转身要走,白聿熙这才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有事想同夫人商量。”

“白少无须多礼,请说。”芙香愣了愣,没想到白聿熙找自己是真的有事。

“就是刚才我和徐厚源说的那样,我想请夫人在家父的寿宴上准备茶饮。”这件事他已经斟酌了有一些日子了。

白老爷子五十五岁寿辰白家自然是要大做的,既然大做,便要做的有谱做的周全漂亮。白家家大业大,倒也不是连个上的了台面的煮茶端水的下人也没有,只是芙香煮的茶他尝过,确实手艺超群。如果寿宴当日,请她过去府上准备全宾客的茶饮,必定能让老爷子欢心满意的。

“我?”芙香闻言更是吃惊不小,“白少拿我开玩笑呢吧。”

“我从不开玩笑。”白聿熙睨了眼,口气倒是严肃认真的。

“为何?”

“家父五十五岁寿宴,母亲颇为重视。家父要求很高,总说事情办的漂亮不漂亮,一点细微末节便能见分晓。”白聿熙转动着拇指上那枚墨玉扳指,耐心的说道,“白家是不缺煮茶的人,可却无人能比的过夫人的手艺的。”

这番话,听着无比可信,芙香挑不出一点的问题,“若是白少不嫌我粗手粗脚的,芙香愿意为白老爷的寿辰尽一份绵薄之力。”

他请她,她自然不会拒绝。

“多谢夫人,我会尽快定下茶单,到时一切费用开销皆由我白家出,夫人不必担心。”毕竟是生意人,账面上的事情还是要说的明白些才好。

“有白少金口一诺,芙香害怕白家赖账不成。”芙香微微一笑,因为白聿熙对自己的看重而觉得开心不已。

白聿熙看着她舒心的笑容,心头不禁一暖,方才的怒意全都一扫而空了。

请她,那念头在母亲同他说要大办父亲寿宴的那一刻起就有了。可是到了现在,白聿熙竟然分不清楚究竟真的是父亲的寿宴需要她,还是…只是自己私心想看见她而已。

每次见到芙香,白聿熙总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想看她笑,不想看她总是眉头深锁,时时防备的谨慎样子。她的眼神中应该流露出来的是少女般的娇柔,而不是历练后的沉稳和隐忍。

而他也总觉奇怪,芙香的一切明明就清晰的展现在自己的眼前,却又如同一团浓浓的迷雾让他看不清楚,捉摸不透,有时更会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第二十八章 出手相助,开口相邀(下)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二十八章 出手相助,开口相邀(下)第二日,芙香用过午膳后,便让言歌陪着回了一趟素锦苑。

之前刚下过一场阵雨,雨水冲散了暑气,此刻正是天气晴好碧空洗,玉簪搔头蓼花红。芙香来了兴致,不愿坐车,偏要让言歌陪着散步回去。

好在素锦苑地处也不算偏僻,和茶舍只隔了三条街,言歌便由着芙香用走的。

“话说现在瞧着金姨娘倒是挺好相处的,可那日她那一闹,我倒真的怕夫人要吃亏的。”两人聊到茶舍的生意,言歌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金步摇。

“她是个火爆脾气。”芙香笑了笑,“你想,在晁新,但凡涉及青楼生意的,谁不是事先先同金姨娘打了招呼的?”见言歌点点头,芙香继续说道,“茶舍的生意好,你我都知道背后是苏大人在做推手,可金姨娘不知道。那里头来来往往的又都是些姑娘家的,她再听听旁人的煽风点火,自然以为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玩手段耍花样呢。”

“可生意好坏全凭自家本事,没的别家生意比她好她就上门来胡闹的。”虽然芙香说的也有理,可言歌还是觉得金步摇的做法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就和你说了她是个火爆脾气呢,怕是她也在想还从未遇见过我这般不知深浅的人呢。但遇事瞧两头,看人看双面,金步摇性子直爽,从不藏着掖着,同她这样的人合伙做生意能放心许多。更何况那日我去画舫,一大清早的扰了她的梦,也未见她同我计较。想来她也知道是误会我了,只是抹不开颜面罢了。”到了今日,芙香想到那日金步摇的脸色就觉得有趣。天不怕地不怕的画舫金姨娘,倒是还有这般可爱的姿态呢。

虽然天气看着不热,可是等芙香和言歌走到素锦苑的时候身上也已经沾透了薄汗。

“夫人还说不热呢,只是看着稍显凉快罢了。”进了屋子,言歌终于松了一口气,扯了帕子猛擦额头上的汗。

“回头让红蕊去打些井水来,洗洗便能舒服些。”芙香见着言歌黛眉紧蹙,便又笑道,“就你娇贵些,才走这几步路而已,看你整日待在屋子里头的不出门,是该出来走动走动的。”

“夫人只管笑话我,夫人自个儿三日两头的往外头跑,茶舍让我看着,这会子还说这些风凉话。”言歌佯装怒意的将芙香的话给顶了回去。

两人便是这般嬉闹了一会儿,稍作休息之后方才来到了南边的暗房中。

暗房不大,虽总是不见天日,却保持着良好的通风,因而干燥舒适,就算久未人迹,也并没有通常暗房里那种潮湿的霉气。

那里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个多宝架,六只铜铁箱。

“夫人要找什么?”言歌打开了窗子,外头充沛的日光立刻照满整间屋子。

“一对纸镇。”芙香说着已经动手打开了一只箱子,里头井然有序的摆放着许多锦盒。

以前她随姑姑来暗房的时候依稀记得见过一对玄石纸镇,只是如今面对这么多盒子要找起来,不免是有些费神的。

“老夫人果真藏着许多宝贝呢。”言歌从未进来过暗房,今日是第一次。当她一一打开锦盒帮芙香找纸镇的时候,眼前掠过的不是汉白玉如意就是珊瑚玛瑙枕,还有那些她不知名的字画美卷和来不及细数的金银首饰。

“姑姑以前,一定是受尽恩宠的。”话虽如此,可每次看到这些宝贝,芙香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一份惆怅。

恩宠又如何?如果真是莫大的恩宠,姑姑就不会落的惨遭毁容孑然一身的下场了。姑姑总是和她说,男人,欲成大事者,从不会把情爱放在首位。同样的,他若不能割舍情爱,那也势必成不了大事。

姑姑口中的男子,大多有权,有势,却偏偏是无情的。但岁月如梭,即便是绝色年华也会有衰老迟暮的一日,如此说来,那恩宠,就显得更为虚无缥缈了,真正还不如眼前这些金银珠宝来的可靠,来的让人安心!

“啊,是这对么?”

正当芙香出神的时候,言歌捧着一方锦盒走到了她的面前。芙香抬头一看,锦盒里躺着的正是那对玄石纸镇。

这是一对南渊纸镇。南渊盛产玄石,质地坚硬,通体如墨,石中融有金灰,在阳光下看便是金光闪闪熠熠生辉的令人挪不开视线。因此一块上好的玄石纸镇往往价值不菲,堪比金器。

这一对纸镇是一整块玄石分割而成的,拼凑在一起的时候连石头上的纹路都是首尾相接的,非常自然工整。石上雕绘仙鹤与松柏,恰有延年益寿老当益壮的寓意,因此用来作为长者的生辰贺礼最是适合不过了。

“夫人特意跑这一趟找这纸镇,是要送人么?”

“恩。”芙香点点头,“说起来你也要同我一起去,我一个人怕是要忙不过来的。”

“去哪儿?”言歌并不知道白聿熙邀请芙香的事情。

“白家老爷子的寿辰,白少请我去给宾客煮茶。”芙香将纸镇重新放回锦盒中,然后整理好了被自己和言歌翻乱的箱子,最后出了暗房落上了锁后方才答了言歌的话。

言歌是从小跟着芙香一块儿长大的,可以说她甚至比花扶柳还要了解芙香。即便每次芙香在白聿熙面前都是故作镇定的,但是时间一长言歌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夫人…对白少…”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觉得但凡和白聿熙有牵扯的事儿,芙香的一举一动就不那么自然了。

“只是相熟的朋友,如此而已。”芙香停下了步子,对言歌的话心生警觉。

连言歌都看出来了么,她对白聿熙那份不一样的情愫?

“是。”看着芙香一派确之凿凿的口吻,言歌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过了几日,白聿熙依言送来了白老爷寿宴所需的茶单。

茶的种类倒是不多,可每一种都是茶中上品。

“碧螺醉,汝阳红袍,观音浮,西门猴魁,紫炎山,小素青。”芙香接过单子扫了一眼,黛眉微挑,笑颜如花,“晁新白府,果然是京城首富,这随随便便的一盏茶,便能喝掉寻常百姓家三天的口粮呢。”

“这话明着是夸,暗着却是拐着弯儿在骂我呢。”白聿熙今日看似心情不错,倒是顺着芙香的话头调侃了她一下。

“白少误会了。”芙香摇了摇手中的单子,“我是想说,也只有晁新白府,才能开出这天价的茶单来。白少就不怕芙香一时眼红来个中饱私囊?”

“茶叶我是按着人头买足了分量的,若是你能都一一照顾周全了,剩下的你要怎么入你自己的私囊都随你。”

“白少果真精明,懂的以物利诱,让人肯卖命的替你干活儿。”

“夫人此言差矣,白某只是想让夫人去煮茶而已,卖命还真谈不上。”白聿熙嘴角一扬,露出一个迷人的弧度。

素日里沉默寡言的白聿熙突然同自己开起了玩笑,芙香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可她真的喜欢看他笑,有了那抹笑容,他才是她儿时所认识的白聿熙。而不是那个时时板着一张俊脸,处处与人保持距离的白家三少。

“那单子我送到了,家父的寿宴定在下个月初二,届时白某会亲自上门来请夫人的,只是要劳烦夫人费心费力了。”白聿熙说完,恭敬的作揖以示感谢。

“白少太客气了。”芙香连连摇头,白聿熙对她这般客气她还真是受之有愧的。“只是…”她再三看了看茶单,一时之间有些欲言又止。

“可是这茶单有什么问题?”白聿熙并非是爱茶之人,所以对茶的研究并不深。

“这小素青是白老爷点的茶?”

白聿熙闻言如实说道,“不是,家父爱喝红袍,这小素青是家父的几位挚友所好,怎么,有何问题么?”

“这小素青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白老爷的寿辰在下个月初二,八月天气炎热,其他几味茶都耐的住这暑热,即便是茶凉了也依然能品出醇香茶味,唯独这小素青,它只能趁热喝,若是茶凉了,香味全无不说,连茶水也会变得苦涩,口感全无。可大热天的喝烫口的热茶,这难免会让人感觉不适。”芙香知茶,小素青的茶性她不用想便能脱口而出。

其实芙香用心茶艺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能以此为契机接近叶书怀。可慢慢的她竟也发觉了此种的乐趣,品茶静心,修身养性,她乐于此道,已不仅仅是心怀目的了。

“哦?”听芙香这么一说,白聿熙这才恍然大悟,“白某对茶的了解不多,这单子仅是按照家父宴请的宾客来拟的。既然这小素青不适在暑天煮泡,那依夫人看,要如何是好呢?”

芙香微微垂首沉思了一会,随后抬头看着白聿熙说道,“我的意思是可以用千针雪替代。”

“千针雪?”

“千针雪的味道和小素青相距不远,煮的时候也可事先用小素青的茶汤泡制千针雪的茶叶。如此一来,除非细心品尝,不然应该不会有人察觉出其中的不同。”

“夫人安于此道,便全有夫人做主吧。”

“定不负白少所托。”芙香喜欢他信自己的这份感觉。

第二十九章 初入白府,往昔似梦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二十九章 初入白府,往昔似梦晁新白家,五代从商。从最初简陋不堪的小作坊到如今金玉其外的第一商贾,白家那些心酸艰难的过往自然是不为人所道的。

据说白家最初是从跑渔船贩河鱼开始起家的,到了白令祖也就是白聿熙的父亲这一辈,已经发展成为掌控晁新整个漕运水运的最大商行。

晁新地处东南,整条浔江贯穿其中,直流众多,水泽充沛。因为大央国素来农商并重,因此买卖盛行,而晁新作为大央的京城,自然是个南北货物往来的集中地。

走货从水,路途短,花费少,数十年以来漕运或者水运已经成了众多商贾出货的首选之法,所以白家也就渐渐的名声鹤起,称雄为首了。

钱多了,人就变的金贵了,据说平日里连那些没落的王孙贵族见了白家的人都要礼让三分,笑颜相待的。所以白令祖这次五十五岁生辰寿宴,自然成了晁新城一个不大不小的话题。

寻常百姓谈之,一是好奇,再者就是为了凑个热闹。而权贵商贾谈之,若是未被列入邀请名单之中的,便开始巴巴的找人托关系,看能不能走个偏门送白老爷子一份贺礼。那若是被白家列入邀请名单之中的,自然觉得面上有光,骄傲无比,若不借机显摆,便对不起和白家这份沾亲带故的关系。

很显然,这前者,就如南风十里这样的人,而这后者,自然就是芙香了。

“说真的,你就帮我引荐引荐吧。”自从南风十里知道芙香要去白老爷子的寿宴上煮茶,他便又对芙香使出了那套软磨硬泡的功夫。

“都和你说了,我是去煮茶的,更何况白老爷子还不见得会待见我呢,你让我如何引荐?”芙香看着赶也赶不走的南风十里简直哭笑不得,“而且南风,其实以你今时今日手上攥着的银子,并不见得要怎么去巴结白家人的。”

“这你不懂,能和白老爷子说上话聊上天,那以后就是谈资了,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南风十里笑她浅薄无知。

“行,谈资,我懂了。”芙香满眼无奈的说道,“所以为了你能有这份谈资,你容我好好的把这几种茶煮了,回头若是老爷子一高兴召见了我,我定是二话不说将你引荐于他。”离八月初二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芙香头一次会对自己得心应手的事情感到紧张,但凡得空便会在茶舍中一遍一遍的煮泡茶汤。因为这是白聿熙第一次亲自开口请她,她不愿意也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香香你答应了?”南风十里眼放金光。

“是!”芙香有点咬牙切齿了,“所以你要是再不…走,我下一刻可能马上会反悔。”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个“滚”字!

“我走,我走,我马上走。”南风十里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香香你千万别忘了啊。”

“南风十里!”芙香终于动了怒气,因为南风十里碎嘴的纠缠,她已经浪费了一壶上好的千针雪了。

“走了走了!”南风十里的声音终于消失在了门外。

难得一室清净,芙香敛气凝神,伸手倒了茶壶中煮老的茶汤,然后温壶蓄水准备再重煮一壶新茶,便在这时,屋外又想起了阵阵有力的脚步声。

“我都答应了,你到底有完没完…”芙香好不容易沉下去的火气立刻窜了上来,她猛的一摔手中的茶壶,冲到了门口刚想好好骂一通南风十里,却突然惊的牙齿一颤,差点咬到了舌头。“白…少…”

“…”白聿熙被她吼的也是一愣,半天才回了神,失笑道,“夫人在忙?看来白某来的不是时候,扰了夫人清闲。”

“不,不是。”芙香连连摇头,“白少误会了,方才是南风一直缠着我帮个忙,我被缠的恼了,一听脚步声以为是他走了之后又折回来的。”哎,这其中的原委面对白聿熙还真是有口难言。

南风?又是南风十里!白聿熙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就颇为抵触,“他缠你何事?”

“也没什么,一桩小事而已。”何事?她总不能当着白聿熙的面同他说南风十里托我将他引荐给你父亲吧。“对了,白少今日来是…”

“趁着晌午的时候你店里生意还不忙,我来请你去一趟白府。”白聿熙直言。

“白府?”

“煮茶的事白某不并不精通,也不怕夫人笑话,近日为了家父的寿辰,白某忙里忙外的也有诸多的闲杂之事,对于夫人所要用的茶具器皿之类的实在不能一一尽心所备。便是想着干脆请夫人自己过去一趟,缺了什么少了什么的夫人一眼便能明了,也省了白某的力气。”第一次,他是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同自己说话,那口吻,隐去了素日以来的高高在上,平易近人了许多。

“若是不叨扰,芙香很愿意随白少走这一趟。”芙香柔了腰身,他邀请,她必定赴约。

白家府邸在月牙湖畔,背山面水,无论是风景还是风水都是独好的。可是令芙香略略惊讶的是,白府其实并不大,或者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大。

白家是晁新首富,照理说应该是粉墙灰瓦,朱门飞檐,尽显贵气的,可偏偏旁人口中奢华无比的白府却是日光穿木槿,临叶听暮蝉,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满眼望去,郁葱一片,悠然恬静,宛若世外桃源一般。

“怎么,和想的不太一样吧。”看出芙香眼中的惊讶之色,白聿熙轻笑道,“旁人只道我白家府邸如何奢靡大气,如何金碧辉煌,殊不知父亲生平最爱摆花弄草,采菊东篱。”

“白老爷如此恬淡心境,非旁人所能比的。”先有南风十里的使劲纠缠,再有亲眼所见的白家府邸,芙香突然对这个白府大当家的白老爷颇感兴趣起来。

“你这话若是让父亲听到,定会拉上你聊半天的空门佛语。”白聿熙一边说,一边带着她转入了回廊处。

“白老爷礼佛?”这又让芙香惊讶了一番。

“也说不上礼不礼的,用老爷子自己的话说便是年纪大了,当个念想。”

“佛语心经,最能安神定心。”

“你小小年纪的也懂佛经?”白聿熙突然站定了脚步,总是沉着的一张玉脸此刻看上去神情颇为生动。

暖暖的日光洒在他的肩膀上,抬头望去他仿佛身披金纱,俊朗飘逸宛若谪仙,好看的不近真实。

“怎么,白少不尊称我为夫人了?”突然觉得话题有些沉重,芙香笑着转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