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的,前朝富庶安定了八百年,只有最后几十年陷入战乱,很多宝物古董都被当时的那些人带进了圣山,这千年来,圣山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自然都流传下来了,冷伯伯大概是战神冷冀的后人吧。”秦绾倒是没有那么意外,又道,“再看看别的。”

楚迦南的小盒子是一本书,《太祖兵典》的手抄版,原本就是极为珍贵的孤本古籍,价值连城,可略略一翻,里面夹杂着无数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批注,看笔记,分明不是一次写就,而是一次次增补而成,有些墨迹之间,至少相隔了十数年。

相比起来,阮飞星的东西看起来普通了很多,只是一颗淡绿色的木珠子,然而,一拿起来,秦绾的脸色就变了:“这是清神木,戴着它,练功不会走火入魔,迷药无效,最重要的是,任何幻阵、魅惑术、音杀之术,都形同虚设。”

“这么神奇?”李暄好奇地闻了闻珠子,果然觉得神清气爽,顺手就抛给了秦绾,“我有辟邪珠了,你带着吧。”

“我要它有什么用?”秦绾无语地又把珠子丢回给他,“迷药对我原本就无效,练功…我的功力来自毒药,不会走火入魔,幻阵之类的,我自己就能破解好吗?怎么说阮婆婆也教了我几年。”

李暄迟疑了一下,也就郑重地收进怀里,准备回去之后打个洞,用绳子挂在脖子上。

清神木可是真正的至宝,能救命的。

不过,手指伸进怀里时碰到简一给的小布包,就顺手就拿了出来。

还真就是个小布包,看上去就是随便扯了块布包了包,简陋得要命。但打开布包,李暄再一次无语了。

“这个是…”秦绾犹豫道,“虎符?”

“北燕大元帅的虎符。”李暄苦笑,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很烫手。

“还能用?”秦绾惊奇道。

她是知道三十年前简一偷了北燕元帅的虎符才被追杀到无名阁避风头,但三十年后,这虎符除了作为战利品羞辱一下北燕,还有用处吗?北燕皇帝再傻,也不可能不更换虎符,让她三十年后再拿着这玩意儿去调动军队吧。

“重点不是能不能用。”李暄笑道,“这东西,落在普通人手里当然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但是在我这里…用得好的话,可以得到相当的利益。”

“那就收着吧。”秦绾随口道,“看看师父送的什么

李暄放下虎符,打开了最后一个盒子。

很薄薄得一本册子,纸张看上去很新,似乎是新写的。

“武功秘籍?”秦绾奇道。

李暄拿起来翻了几页,脸色凝重起来。

“怎么了?”秦绾一愣。

“这个应该是给你的。”李暄递给她。

秦绾翻开一看,不禁默然了。

武功秘籍…好吧,也算得上。只不过,不是什么具体的功法,而是墨临渊一生的感悟。

武功一道触类旁通,这东西对李暄当然也是有用的,不过显然对和墨临渊同出一脉的秦绾用处更大。仔细算来,这些礼物中,这本随手涂鸦的册子才是最贵重的一件,无价之宝。

“咚咚咚。”姬木莲在敞开的房门上敲了几下就自己走进来。

“夫人也是?”秦绾瞄了瞄她怀里的锦盒。

“替你下聘。”姬木莲板着脸道。

“噗——”秦绾直接笑出声。

执剑和荆蓝各自背过身去,忍笑忍得很辛苦。

反正已经在司碧涵那里被调侃过一次了,李暄干脆道了声谢,就直接收了下来。

“我打算去东华京城开家酒楼,等你回去,也应该能开张了。”姬木莲看着秦绾,立即温柔了神色。

“紫曦不孝,还要让夫人奔波。”秦绾愧疚道。

“无妨的。”姬木莲笑笑,摸了一把她顺滑的秀发。

“可是,我都没有红包呢。”秦绾道。

“嗯…”姬木莲想了想道,“跟你们皇帝要去。”

皇帝当然会给赏赐,但红包…给不了吧?如果秦绾和他在一起,按辈分就是皇帝的皇婶,哪有晚辈给长辈红包的道理。

算起来,宁王府早就没人了,宗室里比较近的,也没有他的长辈了,所以说,秦绾要是想要红包怎么办?

无所不能的宁王殿下第一次感到有些为难了。

“对了,哑奴已经下山了,他让你们走前去他那里一次。”姬木莲道。

“知道了。”秦绾乖巧地点头。

李暄收了七个红包,断然不可能单少了哑奴这一份。

姬木莲离开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李暄一声长叹,把锦盒放在桌上,苦笑道:“被人这样给红包,有史以来还是有一回遇见。”

“感觉如何?”秦绾笑道

李暄辈分太高,自然就享受不到很多晚辈才有的待遇了。

“挺新奇,挺开心的。”李暄想了想道。

“这就好。”秦绾笑道,“快看看夫人的聘礼。”

“…”李暄看她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幽怨。

“对了,小姐,有件事属下有点好奇。”执剑干咳了一声,打断道。

“嗯?”秦绾了然地看他。

“那个…”执剑脸上一红,还是笑道,“就是那个医宗的蔺长林,他和那个蛇姬?”

“听说是因爱生恨反目为仇什么的。”秦绾一耸肩,不在意道,“老一辈的事了,我不是很清楚,好像就听简一长老说过几句。”

“蛇姬那样的?”执剑实在很难想象蔺长林和蛇姬原本是恋人关系,毕竟,蔺长林虽然惹人讨厌,但那皮相真的不差,相比起来,蛇姬不但又老有仇,还一副阴森森的模样,怎么看都不般配啊,站在一起说是母子都行了。

“他们年纪其实差不多。”秦绾解释道,“以前蛇姬不是长这样的,好像是因为练什么毒功毁了容貌。”

“怪不得朱成碧的武功这么差。”李暄若有所思。

“朱成碧那样的,肯定不会愿意为了武功毁容。”秦绾摊手道,“毒宗和医宗都不以武功见长,毕竟医与毒都足以让人一辈子钻研都无法研究透彻,实在没有别的精力耗费在同样需要大量时间的武功上,蛇姬是特例,只是也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

“该不会是因为她非要练什么毒功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所以蔺长林甩了她,两人才反目吧。”荆蓝猜测道。

“也有可能是蔺长林先甩了蛇姬,然后蛇姬灰心之下连容貌都不在乎了,去练了那什么毒功。”执剑道。

不过说来说去,几人都认为是蔺长林甩了蛇姬。

“这种陈年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好感兴趣的。”李暄没好气道,“这么有闲,下山时去找找蛇姬的下落。”

“啊?”荆蓝想起朱成碧说的漫山遍野的蛇就心里发毛。

“如果蛇姬死了,他们大可抛尸,不必弄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样子,所以,很可能蛇姬还活着。”秦绾沉吟道。

“可是,南疆和蛇姬不是有灭族之仇吗?为什么不杀她?”执剑疑惑道。

“血祭。”李暄道。

“什么?”秦绾一怔。

“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记得我在书上看到过,南疆处置罪大恶极的人,要带到祭坛进行血祭。”李暄道。

“我没听孟寒说过,不过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秦绾道。

“血祭是什么刑罚?”荆蓝问了一句。

“听说,好像是把人放在一个刻了符咒的祭坛上,割开血管放血,直到血灌满所有符咒的凹槽

。”李暄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道,“只是,我看过书上画的图,一个人的血,怕是流光了也不可能灌满祭坛的,不知道是不是记载有误。”

“真残忍。”荆蓝吐了吐舌头。

“如果有这个祭坛,恐怕是在俪影山的天湖圣地。”秦绾道。

“不错,可是,要带着蛇姬从这里返回南疆,路程不近。”李暄道。

“你想救她?”秦绾奇道。

“不管南征是对是错,但蛇姬的存在至少救了东华许多原本可能会死的士卒,她是有功之人。”李暄皱眉道,“要是江湖仇杀,我无意多管,至少她不该死在南疆人手里。若是蛇姬真被带去做什么血祭,等于是在陛下脸上甩了一巴掌,将来你想要重建南疆部落的提案在朝堂上会更难通过。”

秦绾知道他说得有理,但还是有点郁闷:“可是都这么多天了,还追得到吗?”

“上山之前,我就已经传信叫人去追了。”李暄看了她一眼。

“什么时候?”秦绾讶然。

“你说要重建南疆之后。”李暄淡然道。

所以,蛇姬不能死在南疆人手里,最坏的情况,蛇姬死在南疆人手里的事不能泄露出去。

“我们明天就走吧。”秦绾断然道。

“不多陪你师父几日?”李暄犹豫道。

“师父会说,成大事者,哪来这么多婆婆妈妈。”秦绾笑道。

“墨阁主…”李暄迟疑道。

“我知道,师父的寿元不久了。”秦绾却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你知道?”李暄一愣。

“所以,我才需要抓紧时间,做出点成绩来给师父看看,让他知道我这个徒弟没有丢他的脸。”秦绾理所当然道。

李暄不禁失笑,这对师徒的相处方式还真是挺特别的。不过,也就是这样的墨临渊,才能教出一个如同秦绾的徒弟吧。

既然有了决定,几人很快收拾了要带走的东西,秦绾出去向几位长老辞了行,回来的时候又多了一堆东西,吃的用的防身的,简直恨不得让她把整个无名阁的家当都搬走。

而最后一份大礼,自然是来自山下的哑奴。

第二天下山后,秦绾和李暄依约向哑奴辞行,得到了一对匕首,刚好一人一把。

虽然是新铸造的,但前任铁宗宗主的锻造水准,这两把匕首其坚韧和锋利的程度,便是一些千古名剑都比不上。

根据哑奴的手语解释,这对匕首,他花了整整七年才出炉,原本是为了欧阳慧打造的,如今却分了李暄一半。

不过,看着明显是成双成对的匕首,两人都很满意就是了。

☆、第三十四章 楚帝病重

;amp;nb灵巧的鸟儿打了个转,飞远了。

;amp;nb“怎么样?”秦绾问道。

;amp;nb“自己看。”李暄随手把纸条递给她,可一边还是说道,“三天前,有人在楚江最上游发现疑似蛇姬的人,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他们已经追上去了。”

;amp;nb“嗯。”秦绾舒舒服服地靠在他胸口,看完字条,伸手一捏,字条就化作粉末从她指缝间漏下。

;amp;nb就算是李暄找人特地培养的信鹰也没法在深山里找人,所以,直到他们再一次出现在南楚地界,才收到消息。不过,相对于只能定点传信的信鸽来说,已经方便很多了,也因此李暄才会随身携带一只小鹰,以便随时能传出消息去。

;amp;nb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三匹马,谁叫庄别离挑的那匹正好是秦绾的呢,挨了秦绾重重一脚伤还没好,再加上都被吓出心理阴影了,干脆就留在了无名阁。

;amp;nb反正李暄挺乐意的,白云也不在乎多驼一个女子的重量,何况这还是女主人。

;amp;nb倒是楚帝派来跟着他们的暗卫,在圣山边缘守候多日,终于再次见他们出现,赶紧一边往京城报讯,一边苦命地继续跟了上去。

;amp;nb“先回楚京?”秦绾问道。

;amp;nb“嗯。”李暄点头。

;amp;nb毕竟出来好些日子了,秦绾还是正式的使节团成员,就是不知道李钧把和亲的事办妥了没有。

;amp;nb“怎么说也是个郡王,这点事总能胜任的。”秦绾倒是不担心。

;amp;nb那些日子她天天进宫去陪外祖父,看得出来,楚帝对于和亲的事还是支持的。其实想想也挺合理的,楚帝毕竟年纪大了,自己都能感觉到精力大不如前,肯定是支持不起一场战争了,而如果他驾崩,或者退位…太子同样身体不好,下面的儿子都虎视眈眈,只怕南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要陷入皇位交替的混乱中,那就更没有精力发动战争了。

;amp;nb而南楚本身也并不是那么安定,别说南部有山越各族不服教化,沿海有海盗不时打劫过往商船和渔船,就这几年和西秦的边境处也不是那么太平,就今年已经爆发过好几次小规模的冲突了。

;amp;nb所以,和东华联姻,保持几年和平,在东华处置北燕的时间里,南楚也能专心致力于西秦方向,压力会小得多。

;amp;nb这是一个双赢的举措,就算没有她,楚帝也会答应的。

;amp;nb至于晾一晾李钧,也不过是对待使臣常用的手腕,把自己放在更高的位置上,争取更大的利益罢了。

;amp;nb“小姐,后面跟着的人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执剑拍马赶了上来,低声道。

;amp;nb“怎么了?”秦绾一怔。

;amp;nb“太明目张胆了吧?”执剑一脸很不高兴的表情嘀咕,“来的时候还只是远远跟着,不想让我们发现的,可这会儿,都恨不得直接过来把我们押送回去了。”

;amp;nb秦绾微一皱眉,若仅仅是因为他们在圣山失去踪迹几天,南楚或许是多派些暗卫过来,却也不至于如此急迫,还在野外这种无法掩藏行踪的地方就开始紧迫盯人,应该是还出了其他变故了。

;amp;nb“去叫一个过来。”李暄开口道。

;amp;nb“是。”执剑应了一声,翻身下马,摩拳擦掌地走过去,从树后直接揪了一个居然还穿着夜行衣的男人出来,直接拖到了李暄马前。

;amp;nb“南楚的…暗卫?”李暄一挑眉。暗卫要是这种水准,楚帝真的会哭的。

;amp;nb“大内侍卫十九见过郡主,宁王。”男人一脸的苦笑,却是行了个礼。

;amp;nb一听就是个编号而不是名字,可见所谓的“大内侍卫”,实际上就是暗卫,真的是连掩饰都没有啊。

;amp;nb“你跟着我们做什么?”秦绾道。

;amp;nb“这个…”十九犹豫了一下才道,“刚刚接到京城方面传来的消息,说是陛下病重…卑职等人不知是否该通知郡主立即回去,首领那边的消息也还未到…”

;amp;nb“你说什么?外祖父病重了?太医怎么说?”秦绾吃了一惊,虽说楚帝年纪大了,但她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会病重了呢?

;amp;nb“陛下病情如何,卑职一个小小的侍卫如何能知道。”十九摇了摇头。

;amp;nb“赶紧回京吧。”李暄沉声道。

;amp;nb“嗯。”秦绾用力点头。先不说外祖父对她极好,就说她是东华的使臣,万一楚帝驾崩,换了新帝上来,或许和亲的事就会有所变化,这也是她不乐意看见的。

;amp;nb无论是李暄还是秦绾,就算是想弄死李钰李钧,也不会用东华的利益作为代价。

;amp;nb“行了,本王带着郡主立刻赶回去,你们向上面通报一声,也不用跟着了。”李暄说道。

;amp;nb十九刚要说什么,就见李暄一拍马,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掠过,转眼就消失在道路尽头,不由得目瞪口呆。

;amp;nb好吧,确实是不用跟着了,就算是他们想跟…也跟不上啊。

;amp;nb“我们被抛弃了。”荆蓝哀怨道。

;amp;nb他们的马怎么也追不上全速奔跑的白云,所以根本就连追的念头都没有。

;amp;nb“那么,就麻烦十九侍卫带人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执剑忽然换了一张笑脸。

;amp;nb“好。”十九显然也是这么打算的。追不上宁王的宝马,和宁王的侍卫一起返京也算有个交代。

;amp;nb趁他去召集四散的人手的同时,荆蓝小声埋怨道:“带上他们干什么?一堆监视的。”

;amp;nb“有什么不好?”执剑笑眯眯地道,“王爷和小姐从圣山拿的哪一件宝贝不是价值连城,这不都在我们这儿带着吗?王爷和小姐都不在,光凭我们俩,遇见厉害的盗匪怎么办?这么多保镖,不用白不用么。”

;amp;nb“…”荆蓝白了他一眼,竖起了大拇指。

;amp;nb另一边,有了白云全力奔驰,原本走了四五天的路程,压缩了近一半,第三天黄昏前就回到了楚京。

;amp;nb虽说距离关城门还有大半个时辰,不过碰巧今天守城墙的人又是周雄,老远看见白云那种速度,瞬间就认了出来,赶紧亲自下城,让城门下的士卒百姓让出一条路来。

;amp;nb李暄毫不停留地笔直穿过城门,一路奔驰,仗着白云通灵和高明的骑术绕开行人,直到临安王府大门口才停下。

;amp;nb“郡主,宁王?”守门的侍卫目瞪口呆。

;amp;nb“舅舅呢?”秦绾翻身下马,劈头就问。

;amp;nb“王爷进宫去了,已经两天没回府,只有世子在。”守卫愣愣地回答。

;amp;nb“知道了。”秦绾直接就往里走。

;amp;nb“我先回去。”李暄并没有跟上去。

;amp;nb“好。”秦绾脚步一顿,回头对他点了点头。

;amp;nb李暄的身份,这个时候是该避避嫌的。

;amp;nb“王爷。”隔壁宁王府的侍卫也迎了上去,牵走白云前往照料。

;amp;nb“换衣服,去使馆。”李暄想了想,沉声吩咐。

;amp;nb“是。”

;amp;nb秦绾一路进了院子,一面吩咐人去请上官策,一面直接进了自己院子。

;amp;nb“算着你也该回来了。”苏青崖倒是一身悠闲地搬了张竹编躺椅在院子里看书。

;amp;nb“你居然还在?”秦绾一脸的诧异。

;amp;nb要是楚帝真的病重了,那么多皇子皇孙居然会放任苏青崖这个神医在临安王府逍遥自在?

;amp;nb“他们现在没空找我麻烦。”苏青崖看得很透彻。

;amp;nb“…”秦绾沉默了一下,苦笑道,“也是。”

;amp;nb苏青崖是个什么脾气,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人要是自己不愿意,同归于尽的事也不是没干过,不知道的参照北燕留城候,那个时候的苏青崖可不知道欧阳慧刚好在北燕赶得及救他,就是抱着死都不让你好过的想法干的。

;amp;nb请不动,谁敢强请?要是被逼着去的,就算苏青崖开了药,怕也没人敢给楚帝喝,万一苏青崖真的一怒之下开服毒药,谁也付不起责任。

;amp;nb“不过,之前临安王回府时,倒是来问过我。”苏青崖把书卷放在胸口,依旧半躺着,沉吟道,“根据临安王描述的症状,倒不太像是急症。”

;amp;nb“会是有人做的手脚?”秦绾一扬眉。

;amp;nb“连病人都没见过,你真当我是神仙?”苏青崖很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amp;nb“表姐!”就在这时,上官策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amp;nb“怎么了?”秦绾转身道。

;amp;nb“呃…”上官策猛地停下,抓了抓脑袋,一脸的苦恼。

;amp;nb皇祖父病危,父王和王叔们都在宫里两夜没回来了,他心里着急,听到守卫说表姐回来了,脑子一热就冲了过来,听到秦绾的问话才突然醒悟,表姐回来了也没用啊?

;amp;nb“行了,等我准备一下,你也换身衣服。”秦绾道。

;amp;nb“做什么?”上官策傻傻地问了一句。

;amp;nb“进宫。”秦绾道。

;amp;nb“哦。”上官策闻言,赶紧冲回去换衣服。

;amp;nb“你要说什么?”苏青崖坐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amp;nb“拜托。”秦绾讨好地笑。

;amp;nb“…”苏青崖黑线。为什么自从他听过秦绾那个自己欠她的奇葩理论后,总觉得在面对秦绾的时候气势短一截?明明…没来得及救她也不是自己的错吧?

;amp;nb蝶衣沉默地走过来,手里拿着药箱。

;amp;nb“…”苏青崖更加黑线。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amp;nb等上官策换了衣服过来,就见秦绾已经梳洗过后,换了一身进宫的长裙等着他了,让他下意识地道:“表姐真快,二姐要是出个门,一个时辰都别想走出房门。”

;amp;nb“表姐快点没事,你是男人,千万不能快就是了。”秦绾微笑道。

;amp;nb“啊?”上官策一脸茫然,难道他换个衣服也得向二姐那样折腾一个时辰才对?

;amp;nb准备好马车走过来的朔夜正好听见这句话,顿时黑了脸,加重了语气道:“大小姐,可以出发了。”

;amp;nb“嗯,走吧。”秦绾一推小表弟。

;amp;nb出了门,朔夜驾车,上官策骑马,秦绾带着蝶衣和一脸郁闷的苏青崖坐马车。

;amp;nb这个时候,宫门的守卫也比往常森严许多,就算秦绾有入宫的金牌,还有临安王世子同行,守卫也不敢随意放行。毕竟秦绾是东华人。等待许久,还是执掌后宫的徐晴妃听说了秦绾带着神医苏青崖进宫,赶紧命人带了进来,一边派人通报养心殿那边。

;amp;nb“感觉气氛有点儿不太对啊。”上官策嘀咕道。

;amp;nb带路的侍卫不知道是不是不懂规矩,还是心里着急,脚步很快,若非是秦绾和蝶衣,换个普通女子恐怕就跟不上了。

;amp;nb“多看,少说话,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时候别动。”秦绾低声道。

;amp;nb“知道了。”上官策乖乖地点头。

;amp;nb楚帝病重,太子监国,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再给临安王找麻烦。

;amp;nb秦绾其实也知道,无论楚帝是遭人暗算,还是真的寿元将尽,她都最好不要牵扯进来。然而,或许是身体里原主残留的一丝情感作祟,对于楚帝和临安王这两个唯一真心疼爱她的亲人,明明有余力而不出手,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

;amp;nb就当…是为自己求个心安吧。

;amp;nb朔夜和蝶衣还没有资格进入养心殿,只能在外面等候,秦绾只带着上官策和苏青崖进去。

;amp;nb几位王爷都在外殿候着,太子虽然体弱,但这时候也不能不在,就在边上放了一张软塌休息。

;amp;nb透过垂下的纱帘,隐约可见几个太医围成一堆在窃窃私语,皇后强撑着坐在楚帝床前。

;amp;nb上官英杰看见儿子和外甥女都来了,微微一皱眉,又瞪了秦绾一眼。只是这个时候,他实在没空跟秦绾算账。

;amp;nb王爷们则是神态各异。

;amp;nb他们不是没请过苏青崖,只是人家一句绝不进宫把他们都噎了回来。他是神医没错,可要是因此就把病重的楚帝挪到宫外来,满朝文武都不答应好吗?

;amp;nb只是如今,外出游玩的永安郡主一回来,直接就把这个号称“绝不进宫”的苏神医带进了宫里,看来要重新评估他们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