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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姐,王姐姐,你没事吧?赶紧起来吧,一会生病了可怎么好?”胡杏拉着王珍的手臂,想将她拉起来。

她们做人丫环的,可生不起病,尤其是在这么冷的天里,一不仔细,人可能就没了。

王珍的眸子慢慢聚焦,认出了胡杏后,愤恨地道,“是你?!”

胡杏觉得她有点不对劲,自己在帮她呢,不感谢就算了,还这副表情?“是我啊,王姐姐,你赶紧回去吧。”

王珍站了起来,推了她一把,恨恨地道,“不用你假好心!”然后转身就往回跑了。王珍一边跑一边流泪,要不是她们,她早就在老太太院子里吃香喝辣的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王珍越想越委屈,眼泪扑漱漱地往下掉。

胡杏踉跄地倒退了几步,才站稳了,总算没跌倒,低声抱怨了几句,“好心没好报,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回到院子内,胡杏讪讪。

杨宜也没说什么,“咱们把门关上吧。”

其实就算胡杏不出去劝,她也想好办法了,那就是把关门的动静弄大点,让王珍回过神,就行了。

这是她所能做的最大限度了,于自己无碍的时候,与人为善总是不错的。

但是,若碍了别人的眼,你就没有与人为善的权力。人,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认清自己的本份。如今她们做人丫环的,最主要是忠心,要认清谁是自己的主子,随时维护主子。毕竟王珍刚才冒犯了二爷,不管出于什么心思,她们都不该与她过于亲热。胡杏认不清这点的话,以后恐怕要吃大亏。

胡杏这回算是把自己绕了进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上头的人厌弃?或许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严重。杨宜自嘲,进了童家后,她真是太谨慎太多疑了。

“走了,回屋去了,这雪是越来越大了。”胡杏嘟嚷了句,拉了拉想得入神的杨宜,就往屋里走去。

杨宜拢了拢棉衣,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待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后,尤妈妈才拎着火笼从拐角处走出来,面色一冷,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到底还是太年轻啊,容易心软。”

*******

王珍事件后,老太太怕大厨房怠慢了宝贝儿子,敲打了一遍后,仍觉得不放心。就让人安园这边自己弄了个小厨房,又派了一位手艺不错的厨娘过来。

杨宜她们也跟着受益,终于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了。大厨房与安园离得远,往日当大厨房的饭菜送到时,已经都冷了。杨宜她们也只是拿炉子烧点开水热热就吃了。

而王珍则被贱卖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太太的命令,即便不是,为讨老太太欢心,自有人上赶着办了这事。

杨宜知道后,也仅是暗自叹息了一声。各人有各命,她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第十章...

“二叔,这是雨前龙井吧?吃着就是香。”童文彬跷着二郎腿,笑嘻嘻地问,得了童豁然肯定的答复后,嘟嚷了句,“祖母就是偏心,好东西都紧着二叔了。”

“胡扯什么,这些茶是前两日你祖母叫人送过来的,知道你爱茶,当时还叫人给你送了些过去。”童豁然笑骂。

杨宜在一旁稀奇地看着,这么些天来,这还是她第一回见着二爷除了板着脸之外的表情呢。

其实童豁然不比童文彬大多少,他与童文生——童文彬的大哥同岁。

童文彬打小就被抱到老太太处,与童豁然很是亲近,两人打小的情份说是叔侄,其实不比亲兄弟差。童豁然极少在人前情绪外露,而童豁然恰好是其中一个。

吃了童豁然的话,童文彬倒是惊奇了,他酷爱喝茶,所以才能品出其中细微的不同。此茶在杯中色泽鲜绿,茶香浓郁、味道醇美、形态也好。分明不似他前几日吩咐美婢泡出来的那壶。而他二叔的话,不假。那么有此鲜明的结果,怕是泡茶之人技艺极高。

“二叔,这茶是谁泡的?”安园童文彬是知道的,丫环婆子加起来就三个人,除了这三人外,他可不认为那些大男人会做泡茶这等细致的活计。

童豁然眉头微拧,于他来说,有得吃有得喝就行了,哪管美不美味,在云州时,能顿顿吃饱已属万幸,他实难理解侄子对这种风雅之物的偏爱。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他也懒得去置喙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癖好。

正巧杨宜的点心上到一半,便被童豁然叫住,“这茶谁泡的?”

杨宜顿了顿,“回二爷,是胡杏泡的。”

“去把她叫进来。”

“胡杏妹妹,二爷叫你进去呢。”杨宜出得门来,进了偏厅的茶水间,见胡杏正在忙和着,忙道。

胡杏眼睛一亮,立即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裳,“姐姐帮我看着炉子里的火,我去去就来。”

清脆悦耳的声音还围绕在耳际,胡杏小小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杨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性子真跳脱,也不问问二爷找她什么事,就冒冒失失地前去,可不要在主子面前失了态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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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您找我?”

童豁然指着旁边的童文彬道,“三少爷找的你,他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是。”

“这茶是你泡的?”童文彬兴致勃勃地问。

“是奴婢泡的。”

“说说你泡茶的过程。”

“奴婢先用开水——”

童豁然看了胡杏一眼,只见她双眸溢满神采,一副很乐意替三少爷效力的模样。他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她这般表现所为哪般,无外乎就两样。不管是哪样,他早已学会不去在意,何况她只是一个丫头。应该说,如今这世上能教他放在心上的人不多,除了母亲及云州的兄弟舅舅们,基本没有了。要是他连一个丫头的心思都去在意的话,那他童豁然不知道变成了啥样子了。

略分神听了他们的对话,童豁然发现他的丫环确实对这茶有所涉猎,是个言之有物的人。不过在军营里呆久了,相对来说,他还是比较喜欢守规矩的人。虽然那些个特异独行的人有着别样的才能,却常常让他颇费手段才能拾掇好。

回童文彬的话时,胡杏偷偷窥了童豁然一眼,只见他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那样子显然不知神游到吱去了,心神全不在他们所说的话题上头,胡杏心里有些不满,不过思及自个儿的身份及处境,只得移把自个儿的注意力放在三少爷身上。

童文彬与胡杏一直聊了两刻钟,童文彬才意犹未尽地走了。走时还嘟囔老太太偏心,赐给二叔的丫环比自己身边的丫环都有见识。

杨宜听了这话,看着得了夸奖兀自高兴的胡杏,心中摇头,真是孩子,这话要是三少爷院里的一干丫环听了,非得记恨胡杏不可。

“姐姐,看,这是二爷赏我的。”胡杏献宝似的拿出一块沉甸甸的银角子。银子哎,一块银子哎。他们这些古人不会理解她这个摸惯了纸纱之人金银的热爱的。

杨宜接过来掂了掂,含笑道,“这银角子少说也有二两,你还不赶紧拿去藏好啊?”

胡杏闻言,笑道,“姐姐若是喜欢,分你一半又如何?”只是这笑容略略收敛了一些,不细心的人根本难以发现。

杨宜看了她一眼,笑笑,并不当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福气,这些是羡慕不来的。

况且她与胡杏相处的日子尚短,她什么性子,自己不说心知肚明,却也有了初步的了解,例如胡杏嘴巴甜,总能哄得尤妈妈;例如她比较着紧自己的东西,轻易不肯叫人碰。

即便她是诚心想分她一半,自己又怎会接受?尽管她如今一穷二白,亦不会眼皮子浅至此。再说了,自古以来,人情债最是难还了。她断不会为了半块银角子而背负这个债。

胡杏见杨宜光笑不说话,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恼,恼自己,恼杨宜。杨宜嘴角的那抹仿若明了的笑,让她觉得难堪,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一阵静默,不多会,胡杏就借口去了解手。

“可恶!”老太太恼恨地将手中的信件一拍,“真真岂有此理,欺我们童家没人么?”不过是个五品的同知,便是嫡女嫁过来,已是高攀。如今她还敢提出让个戏子生的庶女嫁过来,也不怕折了福气!若不是看在往日的情份上,这一回就和她撕破了脸。

“娘——”童豁然无奈地看着他娘,他不用看,就知道这是他娘替他求亲被拒绝了。这样的结果不是早在意料之中了么?

自打他十四岁后,每年他娘都替他费心地张罗亲事,可惜说亲的人家一听是给安乐侯府的嫡次子说亲,就一个劲地推脱。他早已不抱希望了,他娘怎么还不死心呢。

对娶妻一事,他已看得极淡。他想回云州,那里是他一生为之努力与守护的地方。

“我儿放心,为娘一定为你寻个温柔娴熟的女子为妻。”这些年她一直都讲究门当户对,如今也不得不放宽条件了。

童豁然知道劝不住,只是默然。

“还有两日,你又要前往云州了,你忙的你的去吧,行囊什么的,为娘自会替你收拾妥当的。”老太太的声音里透露出一股浓浓的不舍之意。

看着两鬓斑白的亲娘,饶是童豁然见惯了生死心性无比坚定,此时心中也不禁一阵难受。在他们这种富贵人家来说,她早就应该含怡弄孙,颐养天年了吧,而她如今仍为了自己的亲事费神劳心。

“娘,孩儿得空了,便回来看你。”安慰的话脱口而出,这个家最让他牵挂的,无非就是眼前的老娘了。

“傻孩子——”老太太摸摸他的头。知道他的话做不得准,在那种地方,一年能回来一趟已是不易,哪还会有什么空档?

“去忙你的吧。”

一出门,童豁然又板着那张脸,不叫外人瞧出他丝毫情绪。

将人打发走后,老太太摇摇头,“这孩子,真是随了他爹的性子。”

“可不是嘛,然哥儿真是随了老侯爷了,侯爷还不是年近三十才成的亲,所以我说呀,然哥儿的福气在后头呢。”王妈妈忙笑着宽慰道。

“但愿吧。”老太太如今也只能这么想了,“对了,然哥儿的行李收拾得如何了?”

“照着往年的收拾了,不过又添了几样下去,您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说着,王妈妈就将单子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眯着眼看了,添了几样进去,又挑了几样不必要的出来。

“安园那两丫头,也不知然哥儿用得可顺手,可要带着去?”

“一并带上吧,婢女总归比奴才细心。”然哥儿在云州那边的宅子基本全是男仆及一些老妈子,难得她们两个丫头服侍他那么久都没事,自然得带去的。

杨宜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而童家也没想起来杨宜只是个签了活契的丫环,不过对他们来说,活契与死契没甚区别。

第十一章...

自打得知自己即将离开故土前往云州,杨宜解脱之余便不觉得焦虑。此回去往云州,少则一两年见不到家人,多则恐怕五年也未必能回老家一趟。

她是真真希望能回家里一趟的,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奢望,慢说她才进府没多久,万万没那份体面的,再者便是二爷过两天便走,时间太倡促,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杨宜想着心事,可手上的动作可不慢。在尤妈妈的指挥下,将要带走的东西一一装箱归拢。

思来想去,杨宜都觉得不可行。罢了,不回去了。上辈子她也是进府三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得了恩典能回家一趟。今生,没功没劳的,她又凭什么能让童府开这个行例呢?人还是得认清自己的份量,才能活得更自在更久。再说,她回去也不过是交待几句话罢了,也没什么用处。而且家里还有些银子,真有急事也有个应对了,她不必太过担心。

“手脚俐落点,这些东西今儿个就得拾掇好了。”尤妈妈笑着吩咐,满脸的菊花在她的脸上绽开。这回她会跟着二爷一道去云州,这事她只跟然哥儿提了提,然哥儿想了想便同意了,这让她欣喜不已。如今她在童府虽然吃穿不愁,但心里总归是空落落的。然哥儿在云州也站稳了脚跟,跟去也不怕会耽搁他。府里老太太还做得了主,而且也很疼爱然哥儿,属于然哥儿的那份产业,她相信老太太会给然哥儿留着的。如今令她最担心的就是然哥儿的亲事了,不见他成亲,她是死也不能瞑目的。而然哥儿一去云州就是经年,所以她这回一定要跟着去的,也好帮着物色一二。

感染了尤妈妈愉悦的情绪,杨宜心中的沉闷消散了些,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其实撇开暂时不能回家这条,去云州真没什么不好的。上辈子,她进了童府后,除了回家几次,一辈子几乎都没踏出过童府。如今得了机会去别处看看,甚是不错。

“杏儿,把这手炉也带上吧。”

云州气候寒冷,冬天更是漫长,要到五月才会进入夏天,所以御寒物品是不可缺少的。

好一会,都没见胡杏有动作,尤妈妈微微皱眉,“杏儿?”

连叫了两声,胡杏才回过神,面色微红,“尤妈妈,叫我?”

“嗯。”尤妈妈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胡杏略显慌乱地照做了。

尤妈妈见杨宜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忙碌着,再看一眼又发呆的胡杏,心里叹了口气。

胡杏嘴甜,又极有眼色,时常与她这老婆子唠叨一些家常,让她的日子快活了许多。相比之下,只知道干活的杨宜,就显得沉闷了点,所以她心里还是偏向胡杏的。有什么好吃的会给她留一份,什么轻省的活计,也多是落到她头上,就差没把她当作正经孙女来疼了。

而胡杏的反常,也让尤妈妈暗自纳闷与忧心。

“姐姐,你说我们真要跟着二爷去云州么?”

“是啊。”老太太不是已经吩咐下来了么?不过,杨宜看她的样子,似乎——“你不想去?”

胡杏吱吱唔唔,“怎么会?”又低声咕哝了句,那种苦寒的地方,谁爱去啊?

见杨宜不再理会自己,兀自叠着衣物,胡杏又不甘心,嘟着嘴道,“姐姐,我倒还罢了,卖身进了童家,叫往哪就得往哪儿。但你不一样,姐姐你可是只签了死契而已,童家让你跟着去云州,也太过了吧?要知道,那里万一守不住的话,却是最容易被战争波及的地方呢。”

杨宜叠衣服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便是这样,咱们又能如何呢?”云州危险,在童府也不一定安全,每年从内宅偷偷抬出去的奴婢和小厮都有几个,谁敢说自己一定不会如此呢。

“要不,咱们去求求大奶奶。大奶奶仁慈,若能帮我们求一下情——”

杨宜忙捂住了她的嘴,目光烁烁地盯着胡杏,直把她看得不自在,才冷冷地道,“闭嘴!你想死也别拉上我!”

找大奶奶?大奶奶凭什么为了她们两个不相干的下人去和老太太叫板。大奶奶仁慈?胡杏进府不久不知道,她可是在这里活了十几年的,如何不知?这内宅里没有一个人是仁慈的,真正仁慈的人在这里活不久。况且在未来十年内,直到她死去时,大奶奶都牢牢地捉着内宅的大权,这样的人会仁慈?

如今大奶奶虽然掌管了内宅大部分权利,但这些都是老太太让出来的,如今老太太仍有绝对的说话权,想来大奶奶多少都会有点不满吧?

而且让她们跟去云州是老太太亲自吩咐的,若她们求情求到大奶奶那,无疑是狠狠落了老太太的面子,恐怕大奶奶利用完她们后,也会狠狠地发作她们以安抚老太太吧?这样一来,她们日后想在童府好好过活,怕是不能了。这完全是条死路,这得多没脑子才能想出来的?

“不,我不是。”从没见过杨宜这么冷漠的脸色,胡杏一下子慌了,犹不死心地辩解,“我只是觉得咱们家人都在通州,应该争取留下来才是。日后家里若有什么事,咱们也能略尽绵力。”

杨宜盯着她,不语。杨宜并不笨,略想一下,就明白了她如此反常的原因。无非是那天三少爷与她一道品论过茶后,次日找了机会又过来了一趟,其间毫不吝啬对胡杏的赞赏与喜爱,离去时更是一脸的愉悦与兴奋。而番过年后,胡杏此时虚岁十二,正是方少慕艾的年纪,三少童文彬又长得甚是俊逸,对她又是一副令眼相看的态度,引得胡杏对他生出非份之想也不难理解。

不过这是胡杏的私事,杨宜也懒得去点破她,只点点头道,“随便你想做什么,只要不拉扯上我就行。”说完,也不再理会她,收拾好了床铺,倒头就睡。

胡杏有点气闷地坐在那,她没想到,她连一个十岁的娃娃都搞不定,本以为是件很容易的事,哄两下就成了,哪里知道这古代孩子都精得跟鬼似的。

如今闹成这样,她只好自己想法子了,她是真不愿意去云州的,虽然她不怕童豁然,但不代表她愿意到那破地方去受苦受累。再者,这里有她牵挂的人,想到俊雅的童文彬,胡杏心里如同吃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奶奶,你就把二叔院子里那个胡杏给了我吧,我的丫环随便你挑一个给二叔!”童文彬和老太太撒着娇,就希望能磨着她将人给自己。

老太太一愣,随即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连你二叔身边的丫环也惦记上了?”放在童文彬头上的大掌顿了顿,接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孙子的脑袋。

说到这个,童文彬眉飞色舞地道,“那丫头是个懂茶的,我身边的丫头没一个及得上她的。奶奶,你就把她给了孙儿吧。”

“说到茶,我记得你身边的大丫环竹青也是个懂茶的呢,连她也比不上那丫头吗?”

“比不上比不上,一个天一个地,如何能比?”童文彬一个劲的摇头,完全不顾他身边的竹青听了他的话后刷白的脸。

“你身边的丫环已经够多了,你二叔院子里总共也才两个,而且这丫头我之前就给了你二叔——”老太太一脸为难。

“奶奶,我问过二叔了,他说随你做主啦。”

“奶奶——”声音拉得长长的。

老太太被他磨得头疼,只得打发他走,却也没给个确切的答复。

童文彬走后,老太太沉下了脸,在她老人家的想法里,自己的儿子孙子总是不会错的,错的定是那个胡乱勾引主子的丫环。

老太太的心思,跟了她几十年的王妈妈如何不知,只见她端了一杯热茶过来,“老太太,犯不着为一个小小的婢女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老太太喝了两口参茶,这才顺了气,“你说,这丫环给是不给?”

“我看还是给了吧,为了这么个丫头,叔侄俩有嫌隙就不好了。”

“嗯,然哥儿既然说让我做主,想必是真不在意那丫头吧。”老太太点了点头,然后突然一问,“你看,这事是彬哥儿自己的主意,还是被那丫头撺掇的?”

“这——”王妈妈为难了,消息太少,她还真不敢妄下结论。

“哼,不管如何,既然最大受益者都是她,那她就逃不脱干系。”

王妈妈点头,是啊,从府里的传言来看,可以看出来这丫头是个想攀高枝的,若非她有意表现,一杯小小的茶,如何能惹来三少爷那么多的赞赏?

“罢了,不管是不是,这般心思大的丫环我也不放心她留在然哥儿身边。且把她给彬哥儿吧,彬哥儿家的及他身边的丫环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童府的主子,岂容一个下人挑来拣去?

老太太一句话,就让胡杏如了愿,不过她在老人家心中是彻底坏了形象。

第十二章...

初八,雪难得消停了。

童二爷离府,来送的人并不多,童府的主子刚才童豁然在老太太院子里辞行的时候已经见过了。此时只是一些相熟的人来送行,外加负责的管事做最后的巡查,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的。

杨宜在人群中看到了胡杏,只见她穿着一袭棉色黄衣,正一脸伤感地看着他们一行人。杨宜挑挑眉,才离了安园,她就升为二等丫环了?看来三少爷果然够看重她的,不过,这无疑是烈火烹油吧?对她来说,不知道是福呢还是祸呢?

杨宜见马车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走过去扶了扶愣神的尤妈妈。叹了口气,老人家也不容易,一把年纪了,还得背井离乡。

“尤妈妈?”

尤妈妈收回怅然的目光,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

“走吧。”最后留恋地看了童府一眼,尤妈妈便往马车走去。

胡杏之前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此刻见再不上前的话就没机会了,“尤妈妈——”

尤妈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后,便转过头不看她。尤妈妈对她的作法不失望是假的,但也仅仅只是失望而已。

尤妈妈的态度让胡杏委屈地红了眼眶,可惜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小康出生的她,从来都很现实。若她真去了云州,虚无漂渺的未来哪有构得着的幸福实在?她对自己有信心,就算当不上正经的三少奶奶,也会是童文彬心中最特别的存在。

“什么事?”老人挺直了背,并未回头。

胡杏笑得勉强,“没什么,只是小杏因为要服侍三少爷,不能跟着一道去云州了,小杏感到很抱歉,望尤妈妈能体谅一二。这是我这两日织的袜子,希望您老一路平安。”毕竟辜负了一个老人的好意,她心里不安。

啧啧,杨宜暗自摇头,这话里话外的,恁地无辜啊。

“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这些东西,我们准备得很齐全,不必你费心。”说完这句,也不等胡杏再说,尤妈妈便对杨宜说,“走吧。”

尤妈妈对胡杏,不说多愤怒,但不待见她是一定了的。

闻言,胡杏脸色一僵,犹不死心地唤了一句,“尤妈妈——”企图唤起她往日的情份。

尤妈妈的脚步没停,感觉到她的坚持,杨宜没说什么,扶着她朝胡杏点点头,只见她面露祈求地看着自己,不乏让她帮着说好话的意味。杨宜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适才见她穿着一袭棉色黄衣俏生生地站在那,分明是晋升为二等丫环了,这才多久啊?就不知道是运气还是手段了得了。

其实之前她还挺佩服胡杏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份勇气去和魄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往高处爬,她不觉得她有什么错。何况她年纪那么小,还刚入府不久,就能勇敢地做出选择,不容易。三少爷虽然爱色了点,但不失为一个温柔的人,人还算可以了。

不过现在嘛,对她就有点那个了。这样左右逢源的人,两边都想讨好,通常到了最后,啥也没捞着。

况且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借口。伤害了,就不要回头来装可怜恶心人。毕竟有些伤害,不是做做姿态,说几句话就能弥补的。

因云州路途遥远,童豁然体贴地给她们两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后面还跟着两辆,不过是拿来运东西的,其他人都骑马。

杨宜上了马车后,最后看了童府一眼,却见胡杏的神色已经恢复过来,走在最后面,与童管事轻声细语地说话,那若有似无的娇羞。

来送的人并不多,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杨宜一愣,有点奇怪两人的熟捻。不过随即自嘲一笑,自己这样,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呢。人家怎么相熟的,关她什么事啊。这念头一转,她便将车帘放了下来。

不可否认,初见到童奕德时,她的心思确实有些浮动,毕竟上辈子他作为赢家,而她却是输家,光这点便足够她仰望及心生好感了。再者,今生他与凌小翠尚未成亲,她为什么不能抢先一步?

不过后来倒是想通了,就算她真抢了过来,未必会比凌小翠过得更好,好日子是精心经营出来的,没有心的话,再好的基础也会被折腾得一团糟。

况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分及福份,强求不来,适合她的不一定适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