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章家法

大房的贱妾?

莫老夫人一句话,佟湘玉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二老爷急得抱住她,直叫。

而,莫老夫人只是一声冷哼,毫不留情的说道:“二老爷放心,这样的妾室,我这辈子见多了,最爱的花样就是动不动落泪,动不动晕倒,整个人就跟琉璃做的,一碰就碎。不过也就是装样罢了,到了关键时候,比谁都结实牢靠,不信,我让你瞧瞧。”

扭头,对一旁的顾嬷嬷吩咐道:“你跟着我一辈子了,这样的贱妾见过不少了,今儿个,你就让二老爷瞧瞧你的手段,长长见识,帮着叫醒佟姨娘吧!”若不是要给莫二老爷留面子,她的话可不会这么好听。

不过即便是如此,那佟姨娘三个字,说得尤为清晰,听得某个晕过去的人一阵肉疼,呕得差点装不下去。

顾嬷嬷走到莫二老爷的面前,笑道:“二老爷,您也听到了,是老夫人的吩咐,还请您行个方便…”

莫二老爷瞧了顾嬷嬷笑里藏刀的样子,手下一紧,抬头看了眼莫老夫人:“母亲…”

莫老夫人气得银牙一咬,假笑着上前一把推开了莫二老爷,回头看了看顾嬷嬷:“你还不给将佟姨娘叫醒?”

顾嬷嬷连忙应了下去,伸手就要去掐佟湘玉,却被莫二老爷一把推开:“你敢?给我滚开。”

莫老夫人眼中些微浮动的笑意因为莫二老爷的动作完全消失,有怒色一闪而过:“她为什么不敢?”这个儿子往日里最是聪明不过,谁知道这次回来,尤其是这个女人出现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对顾嬷嬷如此,一时间莫老夫人有些不能接受,心里却越发的恨上佟湘玉,恨不得将她一脚给踩成肉泥,做花肥去。

莫二老爷听了莫老夫人的问话,怔了一下,才道:“母亲,这玉儿即使今儿个所为有些不对,可她毕竟是莫府的主子,腹中还有我的骨肉,而我也是这府里正正经经的二爷,您让一个下人如此行事,这传了出去,我和玉儿的脸面何存?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就给儿子留点面子吧!”

这话若是让锦好听了,只怕要笑掉大牙来:莫二老爷和佟湘玉他们还有名声吗?你莫二老爷还有面子嘛?

莫老夫人听到后更恼:“我看你猪油蒙了心,得了失心疯了。”这时候说什么名声,面子了,做那些糟心的事情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的面子,名声?

她指着人说道:“给我将二老爷带走,没听到吗?”

在莫家她就是王法:“将佟姨娘叫醒,掌嘴,这是今儿个她胡乱行事的惩罚,教她日后行事时多长点记性。”打人,她从来不会自己动手。

莫老夫人还就不信了,二老爷今儿个难不成为了这么个没脸皮的会反了她不成。

顾嬷嬷向来最得莫老夫人的心思,一听莫老夫人的话,知道今儿个她是铁了心要给佟湘玉一个下马威,立刻就扑了过去,却被二老爷一脚踢翻在地:“哪个敢碰玉儿一下,爷踹死她!”

说这话的时候,双目赤红一片,甚为吓人,一时惊的那些下人不敢动作,面面相觑,看向莫老夫人:一边是老夫人,一边是二老爷,她们有点吃不准。

莫老夫人看到被踢翻的顾嬷嬷,再瞧着不敢动手的下人,大怒:“给我将二老爷按住,今儿个我用家法。”

不孝,不孝子啊,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和她叫板,这让她怎么能不心寒。

众下人一听要用家法,都知道这次事情闹大了,可不是二老爷说几句软话,狠话,就能糊弄过去的,都打起精神,扑向二老爷。

莫二老爷一听要用家法也楞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莫老夫人,她怎么忍心?

所谓的莫家家法,就是用扁平的长矛竹劈成两半,沾上水,用力抽,那打在身上,是打一下就落下一道血印子,最是伤身,他长这么大,也就挨过一次,没想到今儿个,莫老夫人居然要对他用家法。

张氏瞧着这么一团慌乱,听着莫老夫人如此说话,立刻上前死死的拉住莫老夫人,为二老爷求饶:“母亲,母亲,二哥只是一时糊涂,失了分寸,还请收回成命。”

说完,又压低声音道:“母亲,二哥是要出仕的人,可千万打不得。”

莫老夫人闻言,有些松动,却在瞧见佟湘玉那修长的睫毛微闪了一下,又动了怒:儿子,她可以不罚,但是这个祸害却不能饶过——装晕,来挑起他们母子的争斗,唆使着二老爷出头,这样的祸害不惩,她怎能心甘?

顾嬷嬷可不是莫家的粗使婆子,是她身边的贴心人,是为了遵守她的命令才去整治佟湘玉的,却被她的好儿子给伤了身,她堂堂的四品夫人,怎么能让这么个祸害在她眼皮子下逃过去?

若是今儿个这事情就这么算了,日后这祸害的眼里哪里还能有她这老夫人在,还不翻了天了。

“二老爷眼里没有我个母亲,目无尊长就应该请家法,佟姨娘行为不检,更该受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可不能因为二老爷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就徇私枉法!”

莫老夫人这意思很明显,今儿个佟湘玉和二老爷这一顿罚是谁少不了啦,不过这话说的有水平,长心眼的都听得清清楚楚:二老爷是老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儿是娘身上的肉,打在儿身疼在娘心,众下人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正文 第64章禁足

于是一番鸡飞狗跳之下,二老爷双拳难敌四手,眼睁睁的看着顾嬷嬷伸出老鹰爪子,恶狠狠的掐在佟湘玉的人中,那么一下子,就掐出血来。

佟湘玉这时候自然不敢再装晕了,嘤咛着一声,状似醒了过来,心里却将莫老夫人,顾嬷嬷骂的一个狗血喷头。

顾嬷嬷也不理会她醒没醒,刚刚二老爷那一脚踹在心窝里,疼倒在其次,这面子上火烧火燎的,她在莫家除了老夫人面前,一向横着走,今儿个居然为了这么个祸害,得了二老爷一脚,这口气怎么能不出?

二老爷她没胆子怪罪,这恶气自然要从佟湘玉身上找回来。

她伸手来回给了佟湘玉几个耳光,几下子下去,佟湘玉的脸就肿成了猪头,嘴角也流出猩红的血丝,顷刻之间,一张美人脸蛋,就成了半夜吓人的夜叉,看得出来,顾嬷嬷十分的用心。

顾嬷嬷手里力道不减,嘴里却虚情假意地道:“佟姨娘,对不住了。”打的那叫一个凶狠,只听得佟湘玉痛的嗷嗷大叫,一个劲的求饶,看得一旁的丫头婆子浑身生寒,暗暗肉疼,越发的不敢得罪顾嬷嬷了。

莫老夫人心里却觉得异常的舒坦,这祸害敢狐媚惑主,就该这么打,她也不叫停,深深了吸了几口气,心里堵着的闷气也在响亮的巴掌声中散了不少,又有了喝茶的兴致,尤其耳边响起的那祸害的求饶声,一声声的,凄凄惨惨戚戚的,真是让人舒坦。

佟湘玉被打的痛啊,痛的那个疼啊,疼的那个恨啊,恨的那个怒啊,她忍着性子,拼命的求饶,可是莫老夫人此刻就跟失聪了一般,根本就听不见,还故作高雅的饮着茶水,慢条斯理的,那个悠闲劲落在佟湘玉的眼里,差点气得吐血。

这一刻,佟湘玉恨不得撕了莫老夫人,吞了顾嬷嬷。

可是,她不能,因为她是柔弱的玉儿,所以她只能忍着,越发叫的凄惨。

此番甜点,檀香事情,以佟湘玉挨揍,二老爷领受家法而落幕,只是真打和假打之间,向来区别较大,二老爷的家法打得那叫一个高高举起,重重落下,轻轻靠肉,十下家法之后,那身上连个血印子都找不着,可是佟湘玉那一身细皮嫩肉却是青青紫紫,伤的那叫一个货真价实。

别以为伤到了,这事就算完了,莫老夫人怎么可能轻易饶过下她脸子的人,还是不依不饶:“你说,那不要脸的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催情药这东西,后院大宅门里虽然常见,可是他们莫家这样的诗书耕读之家的后院却决不能出现。

佟湘玉只是哼哼呀呀的,就是不肯回答。

二老爷双眉一挑,也问了起来:“玉儿,那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二老爷问话,佟湘玉当然不会不答,细声细气的说道:“老爷,玉儿真的不知道这事,要不…要不再去问问妙妙?老爷你是知道的,玉儿向来循规蹈矩,恪守闺训,这样不要脸的东西,怎么会…”说到那不要脸的东西,整张脸就羞红了起来。

她以为这等羞怯之意,会是闭月羞花,最是惹人怜爱,却不知道顶着一张猪头脸,整出一个东施效颦来,根本没法看,一些不厚道的下人忍不住嗤笑出声,厚道的下人只是低着脑袋,抖着肩,就是莫二老爷这位最是怜香惜玉的人也不得不避开眼神。

不过一旁的张氏却在嗤笑之余,忍不住咋舌,这女人手段可真是不一般,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说脸红就能立刻脸红成猴子屁股——这手段就是台上唱戏的戏子也比不上啊!

“妙妙那贱婢是肯定要审,但你也逃不了干系,不管这件事,你是知晓还是不知晓。”老夫人冷哼:“双身子的人,还不安分,半点矜持自重都没有,真真的辱没了莫家这样的书香门第。”莫老夫人边说边低眸冷睨着佟湘玉,说到最后,声音就如同寒冬腊月穿骨透凉的冷风,嗖嗖的,只让人冷到心:“我看你的礼数需要从头教起,从今天起,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就不许再踏进这房门一步,更不许再见二老爷一面。”

见佟湘玉想要反驳,她又是一声不屑的冷哼:“你若是觉得我这老太太是存心为难你,我也不挡着,莫府的大门在哪里,你自个儿清楚的很,我们莫府庙小留不住你尊大佛,莫家没福分纳你这样的妾室。”

随即又瞪了一眼莫二老爷:“二老爷若是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罚得不对,那好,这事情咱们就拿到你父亲那里说说,若是觉得你父亲远水解不了近渴,那好办,这事咱们就报到族里,自有族长和宗老们来评断。”

话说到这个份上,莫二老爷自然不会再犯什么浑了,不管这事是被莫老太爷知道,还是报给族里,都是他的错,而佟湘玉莫说做妾了,不沉潭就不错了。

而莫二老爷对佟湘玉也有些失望,他心里也埋怨佟湘玉居然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又是春恤胶,又是缓催花信丹的。

难怪他每次到了她的屋子里,就浑身发热,心跳加速,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他以为是自己与她心心相印,情投意合才会如此容易动情,哪里知道原来是…

他是喜欢她,也有些舍不得她,可是比起身份前程来,他的选择一向很明确——所以这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捅到父亲和族里去的。

“母亲…”佟湘玉呜咽着,哀求着。

“哪个是你的母亲,别忘了,你不再是我大房的平妻,而是贱妾。”莫老夫人训斥道:“记住了,日后叫我老夫人,你娘没空教你礼义廉耻,尊卑有序,今儿个,我抽空教教你,这人啊,不怕出身卑贱,怕得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记住了没有?”

莫老夫人对佟湘玉的印象真是坏透了,她一向标榜自己出身名门,身份贵重,哪里会如此恶言相向,但今儿个,对上佟湘玉却是半句好话都没有,看来真是怒到极顶了。

正文 第65章 捉摸不透

佟湘玉一怔,这该死的老货,居然句句暗指她没家教,没教养,心高气短,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咬牙道:“老夫人,玉儿腹中可是有了二老爷的孩子,还请老夫人看在腹中孩子的面,饶了我吧,玉儿可以不出房门,但是却不能不见二老爷啊!”

佟湘玉从来没有恨一个人恨到莫老夫人这样的地步,心里诅咒莫老夫人死后下地狱,不得好死,最好头上生脓,脚下生疮,浑身长蛆,这么个虚荣霸道的老货,居然如此对她,好恶毒的心思——今儿个她做出让莫二老爷的心寒的事情,若是再见不得二老爷,她哪里还有翻身的机会?

等她将来莫家掌握在手里之时,肯定将今日所受的屈辱悉数还给这个混账的老东西。

“这可不是我饶你不饶你的问题,我们莫家诗书传家,最是注重血统,你也不用总拿你那肚子说事,若是你再不修身养性,品行不改,就是这孩子出世了,也未必就是我莫府的子孙。”莫老夫人的语气有些冷:“再说了,我们大房早就有了长子嫡孙,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也不定就稀罕你腹中的孩子。”她是紧张莫家的骨血,可是瞧这祸害狐媚妖娆的样子,谁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莫家的骨血,她作为当家的老太太,可不能随随便便坏了莫家的门风。

话说到了这等地步,佟湘玉也死心了,知道莫老夫人是存了心要断了她的奢念,银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地应了下来:“玉儿谨听老夫人的吩咐。”

“很好。”莫老夫人心里得意,面上却一片平静,丝毫不露声色:“我瞧你这话的意思,像是应了莫家妾室的身份。应了就好,我这个莫家老太太自然也不会亏欠你。”

扫了佟湘玉那似哭非哭的猪头脸一眼:“我看你什么也没什么得力的人,这巧巧丫头也是粗枝大叶,不懂知冷知热的,等我回了院子,就让顾嬷嬷使两个丫头过来照顾你,毕竟你腹中还有个孩子。”

顾嬷嬷一听,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她一定谨遵老夫人的吩咐,找两个“知冷知热”的丫头来“伺候”佟姨娘的。

老夫人脸上不知道想到什么,露出一丝淡笑:“你好好躺着养胎吧!”含笑说完,便在张氏的搀扶下离开。

顾嬷嬷殷勤的帮着撩起软帘,莫二老爷似是念念不舍的回头看了佟湘玉一眼,幽怨的叹了一口气,跟在莫老夫人的身后离开。

张氏无意间回头,对上一双怨恨阴毒的眼睛,心里一跳,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不由得寻思起来。

张氏送了老夫人回院子之后,倒是很热心的跑了姚氏的院子,你来我往,自然废了一番口舌,含蓄而隐晦的将佟湘玉院子里的事情说了一番。

尤其是,最后佟湘玉那阴狠的眼神,当时张氏是捂着胸口,以一种极其夸张的语气说出来的:“二嫂子,你是没亲眼瞧见,那么俏生生的一个美人,那眼神让人打心里发寒,若不是我胆子大,只怕当时就吓得双腿发软了。”

丢下这么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张氏就笑盈盈的离去,姚氏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锦好下午过来时,她还不解的将张氏的异状说给锦好听了一番:几番下来,姚氏已经很习惯和锦好商量事情来着了。

锦好若有所思,但在姚氏的面前却还好言好语的宽慰姚氏:“母亲太过虑了,三婶子不过是这么一说,哪里句句都有深意,我看啊,母亲这时被吓怕了,杯弓蛇影了。”

姚氏听了,倒也觉得锦好说到她心坎里了,不由得也笑了起来:“怕是我这段时间太紧张了,看什么都觉得可疑,听什么都觉得有深意。”

姚氏的话,又让锦好心里一怔,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却一时半刻之间没察觉出什么不对。

母女二人说话间,莫二老爷来了,从怀里掏出姚氏爱吃的点心,瞧着姚氏苍白的脸色,心疼地说道:“这是付庆斋的点心,你最爱吃的,我刚刚特意为你去买的,一路上都捂在怀里,还热着呢。”又笑着对锦好道:“你也来吃点甜点,父亲为你买了些。”

锦好瞧着这个满眼对姚氏爱怜,对她自己也是宠爱和蔼的男子,疑惑的思忖起来:今儿个早上,这个男人还在另一个女人的房里展现他满腔的柔情,可是转眼之间,就能平静无波,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出现在她和母亲的面前。

他对母亲的好,对她的好,是真还是假?

一时间,锦好忽然觉得眼前迷雾重重,有些看不透的感觉——眼前的这个父亲,她感觉到是那样的陌生,又是那样的熟悉。

那种缠绕在心间的怪异的感觉再次爬上心头,有些东西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又再次什么都没能抓住。

姚氏瞧见那点心,渐渐平静的眼底再次起了些波澜:付庆斋的点心,是她最喜欢的点心,以前二老爷也是这样,时常为她买些点心,捂在怀里,怕那点心凉了,难以入口。

这个男人,到底对她是有情还是无意,若是有情,却为何一再伤她,若是无意,为何在她渐渐死心的时候,还有做出这些惹人心动的事情。

“老爷,我刚刚才用了餐点,这点心就不用了。”有情也罢,无意也罢,她的心渐渐的平静,也不想再却想那些有的没的了,金大夫今儿个才说过,平心静气养胎,对腹中的孩子最好,她何必再自寻烦恼。

莫二老爷拿着点心的手一颤,神色一怔,却还是说道:“还是用一块吧!”试图劝着。

“不了,吃不下了。”姚氏笑着谢绝,用手背掩着唇边,秀气的打了一个哈欠:“老爷,您先自个儿坐一会,我这眼皮子都有些撑不动了,先休息一下。”

说罢,就闭目养神,只是锦好注意到,她放在丝绸缎被下的手,隐隐的抖着。

不忍姚氏这般压抑自己的情绪,她以借口练字,托词和莫二老爷去了他的书房。

原本想假托练字为名,打探与叶家议亲的事情,可是又怕引起莫二老爷的警觉,问起兰雪寺的事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过叶若谦的话,到底在锦好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回来这两日,因为忙着对付佟湘玉的事情,而不得不放在一边。

但现在佟湘玉被莫老夫人监禁起来,这叶家的亲事就一定要弄明白:这一生,她绝不会再重复前一世的命运,叶家的亲事,她绝对的不要!

正文 第66章 联姻之意

锦好心思不在练字上,所以笔下有些浮力。

而,莫二老爷似乎也是心神不宁,字也有些浮躁,他的异样,落在锦好的眼里,想当然的以为他这是在担忧那佟湘玉的情况,心里不由得更加瞧不上莫二老爷的行径。

父女二人各有所思,却都耐着性子消磨,这么一消磨,就消磨掉一个下午的时间,也算是莫二老爷回乡后,父女二人第一次这么长久的相处。

因为有了这次书房独处,接下来的几日,莫二老爷不知为何日日招了锦好来书房,锦好心里有事想要启唇,自然随传随到,父女二人倒也会说些闲话,有几次,锦好都将话题绕到京城,却也没听莫二老爷说什么与叶家议亲的事情,渐渐地锦好的心思放了下来。

于是,锦好生活的重心再次回归到姚氏以及她的肚子上:只要这一次,姚氏生下儿子,就能阻止佟湘玉上位,也就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但,姚氏到底能不能生下儿子,这也成了锦好异常担心的问题,这个孩子真的是原本托生到王氏腹中的那个孩子吗?

就在锦好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后院里又爆出王氏有了身子的惊天消息,一时间喜得莫老夫人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一门三喜,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却惊的锦好目瞪口呆——想想时间,和前世王氏有孕的时间也差不多。

那么说,母亲腹中的孩子绝对不该是原本投生到王氏腹中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前一世,姚氏此时并没有传出有孕的消息,至少她是不清楚的,那时候的她,胆小懦弱,不爱与人交流,委实没听过这个消息。

但是重生后的一切,除了佟湘玉出现的早点,其他的几乎都跟前世一模一样,可以说这一世的一切就是在重复前一世的生活。

或许,前一世母亲也曾有过身孕,只是她不知晓。

当时她也七岁了,怎么这么大的事情,她就不晓得呢?锦好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她有些烦躁的抬头,扬起脑袋看向窗沿时,瞧见那檐下的冰棱,便茅塞顿开了,她忽然间想起来,前世的这一年的春天,姚氏在院子里摔了一跤。

或许,那就是她不知道姚氏怀孕的关键。

锦好也想起来了,之后莫名其妙的姚氏就卧床了半个月。

姚氏这软绵的性子,为此却异常坚硬地大动干戈,打发了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婆子,她隐隐的记起来,好像之前听莫府的下人议论过,说地上浇油,是想谋害了姚氏的性命。

姚氏定然觉察到有人想害她,让她落了胎,可是却查无实据,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将有孕的事情给瞒了下来。

毕竟当时的事情是在姚氏自个儿的院子发生的,真说起来也是她自个儿门户不紧,压不住人的原因。

因为想起了这些事情,让锦好疑窦顿生,她开始怀疑,姚氏的这一胎,在前世是被人暗害掉的,从而发生了变故,所以她才不晓得姚氏在难产之前曾经有过身孕。

毕竟算起来,当时的孩子也才一两个月,根本就看不出来,而她当时懵懂迷糊,不知道也不会不可能。

那么能在姚氏院子里做手脚的人,必定是姚氏院子里的人,也就是说,那个人此刻也正隐藏在姚氏的院子里,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对着姚氏出手。

这么一想,锦好不由得冷汗淋淋,一阵害怕。

锦好想着,是不是她一直猜错了,姚氏后来的难产最根本的原因,不是什么忧郁,而是这一胎出来问题,伤了身子,才导致后来的难产。

或许就是因为姚氏伤了身子,胎位不正,生死未卜,所以莫老夫人才想让佟湘玉进门,而佟湘玉在前世才能以落魄门第深受老夫人的喜爱。

歹毒狠绝的王氏才敢嚣张,不将姚氏看在眼里,落井下石,让姚氏饱受羞辱,只落得夜夜落泪的下场,众人也跟着落井下石,没有人伸手拉母亲一把,包括一直以来对她们母女友善的三房。

锦好想到前世姚氏曾经面临的艰难处境,被人设计失去了孩子,伤了身子,丈夫上了别的女人的床,双双对对,浓情蜜意,婆母宠爱贱人,支持对方登堂入室,莫家一门无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反而全体强迫着母亲,大度的接受小三进门,姐妹相称,平妻共伺一夫,时时饱受难产而亡的心里威胁,心中还要时时挂念胆小懦弱的女儿日后的生活处境。

死过一次的锦好,最是能明白姚氏当日的凄苦,绝望的心境,在那样众叛亲离,在那样日夜煎熬,在那样痛苦绝望之中,再强大的人也会熬坏身子吧,何况姚氏的身子本就伤到了。

以前那些觉得怪异,觉得不明白的地方,到今天终于想明白了。

思及此处,锦好泪流满面,恨海无边,怒海无涯,所有的一切都是王氏的私心作祟,莫二老爷花心滥情作怪,佟湘玉的无耻淫【河蟹】荡作伐,为什么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们这些不知廉耻的人,到最后却要无辜的她们母女为他们的罪恶付出鲜活的生命?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在作恶之后,还能逍遥法外,享受荣华富贵,而她和姚氏却只落得个凄惨死亡的下场。

不应该是这样,绝不应该是这样。

锦好仰天发誓:这一世,她一定要逆天而为,非要将这不平翻过来。

锦好心里酸涩的难过,再也呆不下去,立刻起身往姚氏的院子去,一边快走,一边想着:从今儿个起,她要守护好母亲和母亲腹中的弟弟或是妹妹。

而那些曾经欺辱过母亲的人,她会一一加以惩罚——包括她的父亲。

想通姚氏曾经的苦痛之后,对莫二老爷最后的那点父女之情,也被她亲手斩断了。

什么忧郁而亡,根本就是笑话,不过是莫二老爷欺瞒世人做的戏,或许只有那么一点对母亲的愧疚吧!

这一世,她会护着母亲好好的,快快乐乐的活着,而自己,还有身边的丫头们,都会和母亲一起,快乐幸福的活下去,亲眼看着这些恶人最终的下场。

到此,锦好眼前最伟大的目标形成——排除一切困难,扫除一切障碍,让姚氏顺利,无惊无险,平平安安的生下她的弟弟或是妹妹,遇佛杀佛,遇神杀神。

只是,她满怀激情的到了姚氏的面前,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煽情的话,就被姚氏的一句话给惊到了。

“锦好,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打发春花去叫你。”姚氏目光柔和的看着锦好:“京城叶家的三夫人和她的公子一起来访,三夫人说莫家的女儿,向来都有贤名,想要见见你们姐妹!”

趁着锦好愣住的时候,她含糊其词的解释,那叶家公子已经十三了,已经到了议婚之龄,这次到莫家来拜访,不乏有意与莫家联姻的意思。

锦好顿时傻住了,叶家还是来议亲了,难道这一世,她用尽心思,还得重新走回前世的老路吗?

正文 第67章 毒计阴谋

姚氏和锦好说着叶家三夫人和叶家公子来访的事情之时,王氏和锦冉也正商议着这事,母女二人谋算着如何夺得这门好亲事。

“母亲,为什么叶三夫人还要见二房那个蠢蛋和三房的那两个小贱人?我才是莫家的嫡长女,这门亲事就该是我的,哪有她们的份?”锦冉说起叶家的亲事,半点女儿家的羞怯之色都没有,理直气壮的。

若是这时候屋里面有什么外人,定然想不到莫府那位贤淑优雅的二小姐会是个如此破落户的模样。

“你祖母也是这意思,不过瞧叶三夫人的意思,想要看看你们三姐妹。”王氏皱着眉头,抿了一口茶水:“也不知道叶三夫人是怎么想的?非要瞧瞧那两个,你祖母已经推说锦好年岁小,锦玉性子沉闷,都被叶三夫人给挡了回来。”

锦冉听到这里,腾地站了起来,顺手将桌子上的一个粉彩花瓶打碎在地,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不满:“难不成她还真的看上二房的呆子,三房的傻子不成?”

花瓶破碎,彩色的瓷器和清水溅得满地都是,那声音像是砸在人的心头,无端的升起一股的玉碎的森寒。

“那可未必!”王氏摇头:“不过是想着货比三家,给自家儿子挑个好的。”

“货比三家?”锦冉冷哼一声:“我看她是脑子有问题了,这还用比吗?”她始终觉得自己是最美的,也固执的认为世间所有最美最好的东西都应该属于她——例如这位高门大户,容貌俊俏的叶家二公子。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的时候,莫老夫人身边的夏荷领着个小丫头,捧着个桃木匣子进来。

“二小姐,这是老夫人特意为二小姐准备的衣裳,您试试,若是合身的话,老夫人留话,让您今儿个就穿这一身过去见客。”她眼波流动,隐隐有深意:“老夫人说了,红色添彩,最是吉祥如意。”

说罢,就从那匣子里取出一套大红的衣裳,颜色艳丽,光彩夺目,锦冉瞧了一眼锦缎做成的衣裳,垂下剪剪秋水般的眸子,纤细的玉手,在织花的锦上来回轻轻地抚摸,像是在感受锦缎的柔滑,嘴里却说道:“祖母真是好眼光,这锦缎富丽堂皇,但最怕做成繁复的样式,失了轻灵之气,做成这简单的款式,添些别致的小细节,倒也显得雅致,别有风味。”顿了顿,笑道:“看来咱们姐妹三人可是有福了,能得祖母这般大赏!”

夏荷嘴角弯弯勾了勾,听出锦冉话中深意,若有所思的答道:“二小姐,老夫人有心为三位小姐一同做些衣裳,但到底上了些年岁,这些日子亲自督工,也只完成了二小姐这件,四小姐和五小姐的还在赶着。”当然,这赶着的工程怕是有一辈子的时间也做不完。

她又轻声慢语的解释道:“老夫人说了,长幼有序,二小姐为长,就先缝制了二小姐的衣裳。”

锦冉心里万般满意这结果,祖母果然和她一心,只偷偷为她准备了衣裳,迫不及待的换上,夏荷看她,只觉得国色天香的容貌让人有种快要融入那艳丽锦缎的错觉,一身大红的衣裳包裹着白皙如玉的她,就感觉整个人就像是一支锦上怒放的花,遍体上下都透着骨子里的精致娇贵,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夏荷被这样艳丽逼人的锦冉刺痛了双目,轻轻的转了开眼睛。

这世上人与人从来都是不公平的,有些人生来就备受宠爱,家世高人一等,又有着得天独厚的美貌,只要她轻轻一句话,她所想要的东西就会有人千方百计的帮着夺取。

“母亲,您觉得怎么样?”穿上新衣的锦冉,迫不及待的想要赞美声。

阳光下,她的精心修饰过的面容,越加的显得斜眉入鬓,发如远山,透着一种别样的娇媚。

“锦冉,你就跟天上的仙女一般。”王氏瞧在眼里,得意在心里:这个女儿不愧是她生的,手段一等一的好,老夫人那么难缠的人物,都给她哄得服服帖帖,连新衣裳都给她准备好了。

“二小姐原本就是天上的仙女,只是为了和夫人您续上一段子的母女缘分,才下的凡间。”身为一个八面玲珑的大丫头,作为一家之主身边掌实权的大丫头,是绝对有着左右逢源,睁眼说瞎话的本领。

锦冉在夏荷的吹捧声中,为自己的美色得意了一会,打发走了夏荷,母女二人又重新合谋了起来。

“母亲,既然祖母一心盼着我能有个好归宿,我可不能辜负了祖母的一片苦心。”锦冉笑靥如花。

“那是自然。”王氏也笑得花枝招展:“我昨晚上得了叶三夫人今儿个来访的消息,连夜就差人送了消息去你外祖母家,这会儿,你表哥也该到了。”

“夫人,表少爷来了!”说谁,谁到,王氏的话语没落,琴儿的声音就透过厚重的珠帘,传了进来,下一刻,珠帘撞击的清脆声就响了起来,一个穿锦缎华袍的少年就走了进来。

锦冉一见此人,忍不住勾唇一笑。

王天鹏进门,原本以为只有姑母在,却没有想到锦冉也在,立时嬉笑着,往她面前凑:“表妹也在啊!几日没见表妹,发现妹妹真是出落的越发美丽若仙了…”

锦冉寻常可很少给王天鹏好脸色看,但是今儿个隐约猜到王氏的打算后,难得换上一副笑脸,给王天鹏行了个礼,然后对王氏笑道:“母亲找表哥来,定然有事,女儿先回院子整理一下,等一下和母亲一起见客。”

王天鹏难得见锦冉笑靥如花,顿时一颗小心肝砰砰跳了起来:“表妹再坐会吧,自家人,不用避嫌。”

锦冉心中不快,面上却是半点不露,含笑离开,王天鹏只恨不得将眼珠子贴在锦冉的身上,跟着离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