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馨女子学院的门口,今日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最德高望重的谢博士和最严谨的江博士,今儿个一早就守在德馨女子学院的门前,垫着脚尖,朝路口看,瞧他们那望眼欲穿的模样,也知道是在等什么人。

若不是学子们都知道这两位最是清高,从不溜须拍马,还以为今儿个有什么贵人要来。

不过,不少人心下对这两位要等的人,都暗暗好奇了起来,是什么样的人,能劳动这两位的大驾。

不说,德馨学院的学子们好奇,就是国子监那边,学子和博士们都暗暗称奇,不少人都暗中观察这二人。

博士们和这二人多少都有些交情,知道能让二人如此作为的,定然是什么天才之辈,心下有了一两份的紧张。

国子监和德馨女子学院时常进行文斗,若是德馨女子学院出现什么女天才,对国子监来说,那可是大大的威胁。

所以不知觉的,对这异常现象都多了一份关注。

当一辆朴素平常的马车进入众人的视线时,众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却见谢博士和江博士双眼放光,二人面露喜色的,如同天上掉金元宝一样,上前两步,而离他们较近的人,还能感受到二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众人见二人如此神情,自然明白这车里就是二人等的人,一下子,那辆不起眼的马车,立马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等车到了门口,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灼灼的顶着那车帘子。

车帘子撩开的时候,众人神色一怔:德馨女子学院什么时候收男子了?

还是此人是女扮男装者?

饶是邱如虎脸皮够厚,这么一下子诸多目光,盯在他的身上,而且还一副恨不得将他衣服拔掉,查看一番的神色,他自然也受不了。

邱如虎在众多如狼似虎的目光中,打了一个寒颤,不着痕迹的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忽然,帘子又是一挑,众人心里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正主,谁知道,又跳下来一位少年,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还穿着国子监的常服。

众人心里疑惑:德馨女子学院的博士们,什么时候这么友爱,居然热情欢迎国子监的学子了?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那车帘子里伸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嫩白如玉,纤细柔滑的素手,没有精心修饰过的指甲,也没有凤仙汁染过的蔻丹,腕上也任何饰品,只是一截子墨黑色的衣袖——正是德馨女子学院的常服。

众人对德馨女子学院的常服,从来都瞧不上眼,可是不知道为何,这等沉闷的色彩,覆盖在那只玉手上的时候,顿时就让人生出一种遐思出来。

众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浮想联翩,美人如玉,芳华国色,当锦好搭着邱如虎的手,下了马车的时候,众人的脑中顿时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也只有眼前的少女,才能配的上那么一只完美无缺的手。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好一位,国色天香的佳人,即使身着那墨黑色的常服,也一样明艳不可方物。

“莫锦好,你来了。”谢博士爽朗一笑,迎上前来,身后的江博士也笑着点头。

锦好忙恭敬的给两位博士行了礼,二人领着锦好跨进学院的大门,就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将文人的豪放发挥的淋漓尽致。

锦好瞧着这二人出现的莫名其妙,走的同样莫名其妙的,心里居然升起荒唐的念头:难不成,这二人是专程守在门口等她的?难道,他们担心她不来?

锦好甩掉这个荒唐的念头,忙追上领路学子的脚步,往学院的宿馆去。

锦好以为荒唐的念头,却不知道其实就是真相,谢博士和江博士自从面试了锦好之后,那可谓是春风得意,想到国子监近两年来,每次文斗必胜,将个德馨学院打击的面目全非,现在忽然冒出一只黑马来,怎能不欣喜若狂?

在加上,二人的书画,受锦好的启发,都有了突破,心里越发看重锦好,不但心情好,整个人都变得年轻了不少。

等到今日新学子入学,居然心里都有些担心,那只黑马不肯来念书,不约而同的到门口守株待兔了,等瞧见锦好来了,一颗心放下,自然离去。

锦好跟着引路的学子,和云燕二人拿着行李,走到一处院门敞开的四合院,门口坐着一位仆妇,锦好将入学批文给那仆妇看了一眼,那仆妇就说了一句:“一九九。”

锦好不解,倒是那引路的学子听明白了,领着她到了西边一排房子前,走到门头写着一九九的房间,然后对锦好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锦好将这间屋子打量了一番,十分的满意,是个有厅有卧的小屋子,而且打扫的很干净,家具摆设都很齐全。

“小姐,德馨女子学院不愧是皇后督办的,这宿馆的环境都这般好。”云燕赞叹出声。

锦好点头附和:“真是不错,清新雅致。”

主仆二人又细细打量了一番,云燕就去内室铺床收拾,锦好闲着无事,就将镂花木窗打开,极目远眺,却见对面一座高楼,窗子打开,上面正站在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夜负起而走的叶若铭。

锦好心中一动,却还是扯开笑脸,挥手示意,叶若铭似乎感受到他的好心情,还跟着挥舞了手臂,随即似是觉得这个动作不妥,手臂一僵,举在半空,不知道是放下,还是继续挥舞的好。

锦好瞧着他难得无措的模样,捂着唇笑了起来,叶若铭见她如此,清冷的面孔上,目光似是柔和了几许。

“小姐,你在笑什么?”云燕从内室出来,见自家的小姐一人痴痴发笑,有些莫名其妙。

锦好回首看了云燕一眼:“没什么。”再回首看那窗子,却见那窗子已经关了起来,叶若铭的身影已经无迹可寻。

云燕站在锦好的身边,看了一眼,道:“小姐,奴婢已经将内室收拾好了,咱们出去吧,大少爷和三小姐,还在马车上等着我们一起用餐呢。”

锦好闻言笑了起来:“好啊,这一次一定要让大哥好好请我们吃上一顿好的。”

想到邱如虎那肉痛的模样,锦好原本就不错的心情,就越发的好了起来。

云燕自然也晓得自家公子的德性,也笑出声来:“只怕大少爷要心疼的晕过去。”

二人说说笑笑,出了房间,却见左右两边同时走出两个少女来,其中一人就是当日对锦好面露友善的少女,还有一人同样熟悉,正是那位黑胖美人——朱丹凤。

锦好暗暗道了声,冤家路窄,却还是面露微笑的点头,然后等着云燕落锁,主仆二人不在说笑,只是小声的侧头低语。

锦好可是打听过了,这学院的规矩很大,若是在外高声喧哗,那就是失仪。

朱丹凤瞧着锦好一个无官之女,居然真的进了学院,有些气愤难平,对着锦好的背影,瞪了两眼,才肯罢休。

锦好主仆出了学院的大门,李安仁已经上了马车,几人就等她了。

锦好打定主意,要让邱如虎破财,自然挑了一家很不错的饭馆,要了雅间,点上了一桌价格不菲的菜。

可是,让锦好觉得意外的是,一向小气的邱如虎今儿个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结账后,对着锦好嘀咕了一句:“这家东西口味还没母亲做的好吃,居然还敢收这么贵,我瞧着离关门不远!”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人家不过被他吃了一顿,赚了些小钱,就诅咒人家关门大吉,果真的生财有道啊!

不过,锦好在笑过之后,心里倒有了些模糊的概念:开个饭庄,应该不会得罪什么皇贵妃吧?

几人站在马车旁边说笑,没注意到一旁有几位少年正朝这边走来,为首的那人见到锦好,先是闪过一道惊艳,再瞧见邱如虎时,目光就有些古怪,似是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又看了几眼,这才确定,表情一顿,多了几分嘲讽的神色。

“哟,这是谁啊,若不是天要下红雨了,叫花子都能装成爷了!”

邱如虎听了这话,顿时面色一白,而邱如意脸色瞬间也白的如雪,没有半丝血色:他们以为离开了山谷镇,曾经的往事,也会被留在山谷镇,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的被揭开。

锦好瞧着邱如虎和邱如意这般模样,心里升起浓浓的怒意,怒视那人一眼,不顾避嫌的拉着邱如虎和邱如意就要绕道而行。

那马家公子见美人居然拉着邱如虎的手,还怒视了他一眼,这心肺都快气炸了,邱家那个叫花子,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哪里比的上他,小美人居然有眼不识金镶玉。

“咦,这不是如意姑娘吗?”马家公子眼珠子一动,伸手就去抓如意,手还没碰到如意,就觉得手下一痛,当下痛得叫了起来:“啊…”

却原来,李安仁一手抓住他那欲行凶的手,狠狠地一捏,就让他疼的哭爹叫娘。

那另外的几位少年,见马家公子挨打,一愣之后,全都叫骂着一拥而上,邱如虎见此情景,也甩开锦好的手,冲了上去。

锦好瞧着眼前几人打的扭成一团,场面混乱不堪,却没有劝架的打算:有些压抑在心底的东西,时间久了,就会长成满地的杂草,吞噬了人的心底。

邱如虎和邱如意虽然一直一来,极力表现出对过往的淡漠,可是锦好却能察觉二人因为乞讨的经历,而藏在心灵深处的自卑。

这不是他们的错,没有人在经历过哪些事情之后,可能完全的忘记,记忆不是墙壁,弄脏的部分,只要轻轻粉刷,就可以焕然一新。

既然今天有人不长眼,自动跑上前来,充当钥匙,她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这后续工作,她可要好好的想想,瞧着跟在马家公子身边的几个少年,看样子有些来头,她可要想个妥当的办法来。

至于马家公子,锦好心里倒是不太在意,当年,她让姚丽娟收养邱如虎,邱如意时,早就将这二人的事情打探的清清楚楚,就是马家公子与邱如虎兄妹的仇怨,她也是一清二楚。

所以为难的不是马家公子,而是他身后的几位不知底细的公子。

还没等锦好想出什么好的对策,地上已经躺倒一片,马家公子和那几位顾家公子已经被李安仁和邱如虎解决掉了。

邱如虎见马家公子已经被打倒在地,却还是不解恨的又一脚踩在马家公子的脸上:想当初在山谷镇乞讨时,这马家公子见如意容貌清秀,居然生出不轨心思,想要捉进府去,逼着如意签下卖身契,还是他听了消息,带着如意躲起来,才逃过了一劫。

新仇旧恨,恨不得将马家公子打死了才甘心。

“好了,大哥。”当邱如虎又一拳打在马家公子的腹部时,锦好终于出生制止,若是再打下去,怕是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邱如虎喘着粗气,收回自己的拳头,站起身来,看着锦好,目光有些幽暗和愧疚:到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惹麻烦了?

锦好给了他一个安慰性质的笑容,语气自信:“不就是打了一只蠢猪吗?妹妹还能帮你摆平。”

锦好看着一脸苍白的邱如意,又扭头对着邱如虎道:“大哥,你看三妹吓得,你先带着三妹上马车,我和李大哥一会儿再上。”

邱如虎听了锦好的话,很听话的点头,自家妹子的聪慧和手段早就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既然妹子说有法子,定然就有法子。

等到,邱如虎扶着邱如意上了马车,锦好才蹲在嚎叫的马家公子身边,轻声的道:“马公子,我若是你,就不会再惹我大哥,别忘了,他现在可是我的大哥,我母亲的义子。”

无辜的挑起眉:“想问我是谁,我母亲是谁,对不对?”

马家公子挨了这顿揍,瞧美人都没有什么好心情了,张嘴就骂:“老子是想知道你和你娘两个贱…”

人还没来得及说,就见锦好猛的抓的一把地上的尘土,塞进了他的嘴里,目光清冷,如同一把寒刃划过他的脸上:“你嘴巴太脏,我用尘土帮你洗洗…”

“你…”马家公子有些跳起来暴揍锦好一顿,却见一旁的李安仁目色一沉,他刚刚可是感受过李安仁的厉害,到了嘴巴的咒骂,立时咽了下去。

“你给我听清楚,我和我母亲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哥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你欺凌的邱如虎了,现在他不但是我姚家的大少爷,更是八皇子的座上宾,叶大公子好朋友,你说,你惹得起他吗?”

不顾,马家公子不敢置信的眼神,轻藐的看了他一眼:“其实就算没有这些贵人们撑腰,我大哥也可以收拾了你。你若是聪明的话,就好好安抚这几位公子,今日的事情我们就算了,你若是非要犯蠢,我想,你父亲一定很想听听我大哥将几个小故事。”

马家公子鼻青脸肿,虽然色彩斑斓,但锦好却能依稀分辨出来,他的脸色又青了一分,却还嘴硬道:“什么故事?我不…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啊?”锦好的眉眼弯弯,笑得越发灿烂,只是笑意不曾达到眼里,浓密的睫微颤,端凝的如同冰雪刻成的,带着一丝持别的冷寒:“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香姨娘!”

香姨娘三个字一出,锦好非常满意的瞧着对方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不等马家公子答复,锦好便站起了身子,对着李安仁眨了眨眼睛,神情轻松的走向马车。

她知道李安仁听见了,练武之人耳聪目明,而她也无心瞒着李安仁:有时候,适当的展现自己的实力,可以让别人更加的信服。

锦好上了马车,邱如意就担忧的看着锦好问:“二姐,大哥和李大哥将那些人打的那么惨,日后他们会不会再来找咱们的麻烦。我和母亲时常在家,倒也无碍,大哥和李大哥是个男子,也还好说,倒是你,一个女儿家,又单身在外,我担心,他会找姐姐下手。”

还有一句话,邱如意没好意思说出来,何况自家的姐姐长得像个天仙似得,马家那混蛋连她这等姿色,都不肯放过,何况二姐姐呢?

锦好淡笑着摇头:“没事,刚刚我给马家公子道了歉,他说今儿个这事就算了。”

这话一说,邱如虎,邱如意全都用惊奇的目光看向锦好:什么时候,马家那混蛋这么好说话了?

而,李安仁亦睁大了眼睛,见过说谎的,没见过睁眼说谎话到这等地步的,而且这谎话说得半分水平都没有,如意兄妹与那马家公子相处过,那人是个什么性子,怎么会不清楚,又怎么能信她的话?

只是云燕面色不变,沉静的看着锦好。

半响之后,邱如意发出一阵欢呼:“就知道二姐姐最聪明,什么事情都能摆的平。”

“砰”,马车里传来一阵巨响声,似乎是什么磕碰到的声音。

“李大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少女柔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怀:“没事吧?”

“没事…没事…”

云燕略带同情的瞧了一眼李安仁:这位李少爷大概还不清楚自家小姐在家的权威。

莫说这等瞎话了,就是小姐现在指着李少爷说,他是女扮男装的,只怕三小姐顿时就会要扒了他的衣服,给他换上女装。

马车渐行渐远,锦好放心之余,却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一言一行,都落在别人的眼里。

锦好刚刚用餐的酒楼,二楼的某处窗子打开,锦衣玉带,气宇轩昂的叶若谦和妖孽绝美,芳华无边的谢铭佑正站在窗前,将刚刚的一幕从头看到了尾。

二人神色莫名,让人看不出丝毫端详,只是瞧着那马车的目光,越发的灼热如阳:美丽的女子易求,可是聪慧而美貌的女子却越发的难求。

叶若谦不着痕迹的将叶若铭的神情看在眼里,笑着试探道:“表哥,母亲给我定下的平妻是不是异常聪慧?”

谢铭佑回首,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份妖艳入骨,却冰冷异常的笑意:“你的平妻?”声线上扬,似是含着一丝讥讽。

叶若谦心中一凝,他向来自傲,眼高于顶,可是对这位表哥,却不自觉的生出畏惧。

世人都说二皇子风姿世间无人能及,京城里大家闺秀更是趋之如鹜,但是他看到的却不是这位表哥的绝好的容貌,而是那妖孽般容颜背后的阴鹜和暴戾。

德馨女子学院旁某条偏僻的街头

锦好和邱如虎,邱如意三兄妹在车上,李安仁和云燕已经被赶出去放风。

“大哥,三妹,你们很在意那段过往吗?”

锦好的话落,二人的眼神顿时变得昏暗无光,片刻的沉默之后,邱如意断断续续的道:“我…我…想到曾经…怕…怕没饭吃…怕被人抓回去…”

而,邱如虎至始至终却是一句话不说,让锦好的心越发的沉重:能说出口的,就不是最糟糕的,而无法宣之于口的,才是最难的。

锦好抬头看着邱如意,眼角的余光却注意邱如虎的脸色。

“三妹,你告诉我,你在山谷镇乞讨之时,可有偷过,可有骗过,可有抢过,可有做过有愧于良心的事情?”

邱如意似乎被锦好的话,吓到,一下子跳了起来:“怎么可能?父亲从小就教我们知礼守法,怎么可能做那等龌龊之事?”

锦好又问:“那你们的乞讨,可有伤害过别人的?”

“自然没有。”邱如意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这个聪慧的姐姐,此时居然问出这等怪异的问题:她和哥哥不过是讨口饭吃,怎么就伤害了别人?

锦好听到这里,猛的一拍车壁:“那为何那马家混蛋一说,你们就一脸羞愧的样子,害的我以为,你们当初乞讨之时,做出过什么见不得人的错失?”

她声音越来越高,甚至有些激烈:“你们两个一不偷,二不抢,又没有伤害到别人,为何怕人说?难不成,就因为做个乞丐,所以无法见人。”

她嗤笑了一声:“皇帝还有出生乞儿的,又什么见不得人,比起哪些道貌岸然的,你们可是清高多了,那马家的混蛋有什么资格笑你,你们可知,他做过什么事情?”

邱如虎此时已经被锦好的一番话说得抬起头来。

锦好见他肯抬头,心里一喜,越加的卖力:“我告诉你们,那马家混蛋的父亲,有位宠妾,那混蛋色迷心窍,趁他父亲不在家时,欺辱了那位宠妾,最后怕那位宠妾对他父亲告状,还杀人灭口,将人扔进院子里的荷花池,造成失足落水。”

“大哥,三妹,人都有落魄的时候,曾经的苦难,不过是磨练我们的意志,古人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她语气柔和,如同春天的风吹进人的心田:“所以我说,大哥日后必成大器。”

邱如虎怔怔的看着锦好:“二妹,你觉得哪些是老天爷对我的磨难,是为了让我成器?”

锦好重重的点头:“嗯,我一直都相信大哥日后成就非凡,大哥头脑聪慧,意志坚定,心胸宽阔,善于与人交往,才入商场半年的时间,就站稳了脚跟,大哥能做到这些,何尝与你曾经的磨练没有关系?”

邱如虎的神情先是发愣,随即就是一阵释怀:是啊,若不是曾经有过乞讨的经历,他怎么能观察入微,若不是曾经有乞讨的经历,他怎么能看人看物,入木三分?

邱如虎一下子,从滴水成冰的寒冬,跳跃到万物复舒的春天…他神情激动的看着锦好,像是立誓一般:“二妹放心,日后我定然放开心胸,成就一番事业。”让两位妹妹和母亲依靠。

锦好做了邱如虎兄妹的心灵导师之后,这才放心的领着云燕回了德馨女子学院的宿馆。

刚刚进门,那文守门的仆妇就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甚至有些卑躬屈膝。

“莫小姐您可回来了,二皇子正在小姐的房前等小姐。”

正文 第116章

锦好脸色大变,想起前世,二皇子最终的身份,吓得脸色发白。

这样的人物,她不记得何时有过交接,怎么会来等她?

而且,锦好诧异不止,这学院内侧,怎么二皇子说来就来?

心里虽然满腹不解,却还是笑着谢了那仆妇,心里嘀咕着往自个儿的房前走去。

抬眸,正对上一双如同在水中浸润过的水晶般澄清的眸子,眼线微微上挑,显得妩媚而风情万种,纯净的瞳孔与妖孽的面孔奇异的融合成一道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是他!

锦好一愣,随即了悟,原来二皇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她们入京时,对她们伸出援手的谢铭佑。

锦好瞧谢铭佑那样子,知道他应该在她宿馆前等了一些时间,以为他有什么事情找她,谁知道谢铭佑等到她上前,行礼后,却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了一会,神色有些疑惑,似是有什么难解的问题。

又发呆了!

锦好心里有些汗颜,这位主子,是不是太喜欢发呆了?

人家皇子要发呆,她能怎么办?于是,同以往在船上那般,谢铭佑发呆,她也跟着垂头发呆。

谁知道谢铭佑看了锦好发呆了半响之后,点头,撂下一句话:“回来了?”

低沉的嗓音响起,锦好心里咯噔了一声,缓缓的抬头,迎上对方那张俊美的脸庞,然后又微微垂下脑袋,心里寻思着,二皇子身上的衣裳,与谢博士,江博士的衣裳一样,白色长袍,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妖孽:难不成,他也是德馨女子学院的博士?

二人相距不过一步之遥,锦好心里念头万千,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只是低着头看着谢铭佑的衣摆,轻声道:“嗯,回来了。”

语落,又是一怔,着对话怎么听都有些随意。

谢明覃挥手,让锦好身后的云燕将一九九的房间的门打开,云燕偷偷的瞧了锦好一眼,见她微微点头,也就恭敬的打开了门。

谢铭佑对主仆二人私下的交流,像是没有看见,神色不变的进了锦好连厅带室的房间,细细打量了几眼,就坐在厅里唯一的那张铺着软背的椅子上。

“今年,由我督学德馨女子学院。”

没头没脑的话,锦好却听明白了,诧异的抬头:“二殿下今年督学德馨女子学院?那国子监那边是哪位殿下?”

心中一动,似是对答案有所悟。

“国子监今年由八弟督学!”

果然如此,难怪谢明覃一句话就能定下李安仁进国子监的事情,而自己入德馨女子学院的事情,却像是费了周折,原来是因为国子监今年是他自个儿的督学。

“坐吧!”谢铭佑神色莫测的瞧着锦好,眸光流动,似青碧湖面,荡漾波纹。

锦好见识过此人的任性,所以即使很不想落座,也只好磨蹭着,挑了一张离他最远的椅子坐下,心中却是苦闷不已。

若是说着她现在最不想独处的人,这位二皇子不能排上第一,但是能前五,绝对的没问题。

不是她忘恩负义,而是这位二皇子的名声是在是太过显赫,传闻此人的心肠与他的美貌成反比,那容貌多美,那心肠就有多黑。

当然,着绝对不是锦好避谢铭佑如蛇蝎的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二皇子乃是皇贵妃的儿子,而不巧的是皇贵妃正是叶三夫人的亲姐姐,叶若谦的亲姑姑。

任何与叶若谦有关系的人,她都敬而远之,再说,她与八皇子是生意上的伙伴,生活中的朋友,早就注定是一条绳子上蚂蚱,是在不想出现任何脚踏两条船的现象。

“这里还住的惯吗?”

“回二殿下,还住得惯!”锦好乖巧的应答,心里却偷偷翻个白眼:住得惯?她今儿个才刚刚搬进来,还没来得及住呢?谈什么住得惯,住不惯的。

“你母亲和你妹子现在都安顿好了?”

“嗯。”

“等我什么时候有空闲,再登门拜访。”

锦好心中一紧,他若是登门拜访,到时候与谢明覃来个不期而遇,那可如何是好?

“殿下,小女家中只有母亲和小妹,兄长时常在外,怕是…怕是…待客不周。”

她的脑袋垂下,心里对谢明佑表示强烈的不满,这人是天朝的二皇子,是皇帝最宠爱女人的儿子,名声显赫,手段狠绝,不可能不知晓自己与谢明覃的关系,居然说什么登门拜访,她何德何能,一介平民,让堂堂的皇子殿下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