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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传来传去,好像也就成了真的,连自己的亲人也都相信了,你们说这些闲话可不可怕?”她仿佛完全不生气一样,望着三个孩子笑道。

“说闲话的人真可恶!”刘向上握紧了拳头,“要让我知道是谁乱传的,我一定上去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胡闹!”刘长生恼怒地瞪着独子,“你才多大的人敢出去打架?我先打断你的腿!”

“到底是谁传大姐的闲话,咱们找到以后,上门和他们吵一架,看他们还敢不敢说我们闲话!”刘天天尖声道。

见这两个小刺头这么维护自己,刘好好有些欣慰,她笑着摇摇头,“狗咬了你,难道你还反咬回去吗?”

刘天天被噎住了,却又不甘心,“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刘好好敛去了笑意,“你们记住,今后如果有疯狗咬了你们,你们不要去打狗,更不能去咬狗。你们要做的是,去卫生院消毒打预防针,确保自己没事之后,再想办法让狗主人自己把狗打死。”

“如果那狗是没有主人的野狗怎么办?”顽劣的刘向上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

“那就让所有人见到野狗就打,打到野狗再也不敢出门,更不敢有半分想要咬你的念头为止。”

“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如果你们足够强的话,甚至都不用你们开口,全生产队今后都不敢养狗。”她冷笑一声,并没指望他们能够听得懂。

刘长生和程招娣一脸懵逼,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扯到什么养不养狗的事上去。

刘学习他们仨这段时间每天都被刘好好喂了十几个故事,也习惯了她借着讲故事打比方教他们为人处世了,除了最小的刘向上还有些懵之外,刘学习和刘天天都听懂了。

两个女孩子呆呆地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她们没有质疑刘好好,因为她们打心眼里认为,刘好好就是能够做到。

“可惜我们都还不够强。”刘好好笑了,重新变成那副春风和煦的样子,仿佛刚才的阴寒从不存在,她的话里带着遗憾的意思,可是语气中却没有多少遗憾的味道。

“怎么村里突然开始传我和丁志成的事情?”刘长生和程招娣心大,既然刘好好不承认这件事,那也就不打算追究下去了,就等着谣言自己平息,压根就没想着去辟谣,被刘好好突然一问,刘长生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今晚一出去,你根叔就把我拉到一边问我这事儿。我开头说不可能,结果没几步,阿水也问我,我还听到秀婶家的几个没上学的小孩儿在那儿拿这事儿嬉笑…”刘长生突然想到刘好好刚才讲的那个什么曾参杀人的故,脸上更挂不住了,索性赌气住了嘴不说话。

第三十四章 浸猪笼

“自从落水被救起之后,我和丁志成就只见过三次面,是他主动来找我的,但我没有单独和他见面,说的话也不超过十句,那三次他们仨都在场,都是亲眼见到的。”刘好好慢悠悠地说。

这段时间她成天都和弟弟妹妹混在一块儿,几乎没有一个人落单过。

刘学习他们仨立刻点头如捣蒜,就连一直最敏感的刘天天也觉得大姐这段时间和过去截然不同,对待丁志成比对一般人还要疏远冷淡。

“之前的确是我糊涂,听了林婉英的挑唆,常和她一块儿去找和那几个知青玩,自从那次落水之后,我就看穿了林婉英不怀好意,也疏远了那些知青。可是这个传言之前没传,现在却莫名其妙地被传得整个生产队都知道,我看是有人故意捏造了谣言,想要诬陷我,这把火可能会越烧越旺,别说整个生产队了,说不定很快会传到公社那里去,到时候传到城里…”

“要是传到城里,就有可能让庄家知道…”刘长生一脸阴沉,在他心里没什么比庄家的这门亲事更重要的了。

“不能吧,庄家现在都搬到京城去了,咱们这么离京城那么远,谁能把消息传到京城去?庄家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提起庄家,程招娣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子,村里除了他们家,还有谁有能耐和京城里的大官打上交道?

“你别忘了阿爸已经走了,我在可未必能说得上话。”刘长生闷闷地说,“这门亲事要真因为这事儿吹了,族里肯定要罚她。”

虽然现代人宗族的观念没有过去那么强,也藏得越来越深了,但是在大目村这样的小村庄里宗族观念却隐隐凌驾于一切之上。

刘姓在大目村是第一大姓,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姓刘,全是同根同源,一个老祖宗的后代。

所以刘氏宗族的势力是最强的,虽然现在大目生产队穷,大家都是吃大锅饭的,也没见姓刘的能得到多少好处,但无论是生产队长还是会计,凡是有点权力的职位都掌握在姓刘的手上,就连小学校长唐明亮,要不是因为他入赘到刘家,这位子也未必能落到他的身上。

凡是轻松的活计也都照顾给了姓刘的人,外姓人虽然不至于在村里饱受欺凌,但隐约还是有些差别待遇的。

刘老爷子刘大力在世时,就冲着他的地位和功勋,在刘氏宗族里是很有话语权的族老,但他毕竟不是族里的嫡房,族长的位子落不到他头上,也落不到刘长生头上。

刘大力去世之后,虽然刘长生一家的地位还不至于一落千丈,但在族里的底气却没有过去那么足了,好在刘长生和程招娣的性格都十分内向,不爱出风头招摇,刘好好的身上又有和庄家的亲事,族里对他们一家还是挺尊重的。

但如果刘好好的亲事吹了,刘好好不仅会成为众人的笑柄,很有可能要受到族里的惩罚。

这年头,订了婚就和结婚没什么区别,刘好好身为一个“已婚妇女”和其他男人有了首位,可能是要被浸猪笼的。

虽然现在动用私刑的情况不算很普遍,但是也不是没有先例,隔壁生产队的女知青未婚先孕,就被逼着跳了河,如果她是本地人说不定还会被浸猪笼。

刘好好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原主矜持,没真和丁志成有什么实质关系,不然她还真难逃过这一劫。

“是谁这么黑心!”程招娣都快急哭了,“和咱们好好有什么仇?这不是把她往死里逼吗?”

“阿妈,你放心,这么点儿小事还不至于把我给逼死。”刘好好失笑,“我这个人虽然不讨人喜欢,可也没和什么人结下仇怨,如果一定要说有仇的话,恐怕只有林婉英了。”

“一定是她!你掉到水里那天,也是她非要拖着那个丁志成来见你!我看是她自己和那个丁志成不清不楚的,倒是把屎盆子往你身上扣!”一向好脾气的程招娣怒了。

身为一个母亲护子是天性,就算她再不爱和人计较,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女儿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自从上回刘好好说林婉英把她推下河后,她就对林婉英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没了好感,现在更是气得恨不得冲到林家把她抓出来痛骂一顿,“我们家好好是招她还是惹她了?亏我们平时对她那么好,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阿爹阿妈,你们放心吧,这事儿一定会解决的。”刘好好依旧在笑着,似乎完全不受一丝一毫的影响,不知道是她太有信心,还是没把这事当一回事儿。

其实是两者兼而有之,刘好好还真没把林婉英这个段位的对手看在眼里,换作过去,兴许也就让她继续把这个谣造下去了,反正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现在这个谣言可能会让她浸猪笼,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不得不开始谋划了。

她沉稳的表现让急性子的刘天天坐不住了,趁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偷偷爬到她的被窝,“大姐,难道事情就这么算了?”

刘好好差点就睡着了,被她这么一吵,摁着太阳穴,哀怨地皱眉,“你怎么不睡觉?”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睡得着啊?”刘天天急切地说,“我早就说过那个林婉英不是个好东西,让你别成天和她在一块儿,你偏不听,还总是把家里的东西塞给她,你看吧,这就是农夫和蛇!”

刘好好刚给他们说了“农夫和蛇”的故事,她就牢牢记住了,还活学活用在了刘好好的身上。

刘好好忍俊不禁,“是是是,你说的对,是我那时候识人不清,要是早听你的话就好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看那个林婉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她和丁志成也有一腿。”得到刘好好肯定的刘天天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恨恨地说。

刘好好微讶,这还是个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吗?也未免太早熟了吧,就算他们真有一腿,你一个小孩子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也不好吧。

第三十五章 手足

“大姐,我明天去捉一条蛇,塞到林婉英的床上!看她还敢不敢作怪。”刘向上也被吵醒了,爬过来兴致勃勃地说。

刘好好打了个激灵,她最怕的就是蛇了,可偏偏南省蛇多,每次看到刘向上玩蛇,她都强忍不适,听他说什么把蛇塞在床上,整个人都不好了,低斥了一句,“别做这么恶心的事情!”

她的疾言厉色吓了刘向上一跳,熊孩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眶里蓄满了泪。

刘好好的心立刻软了,刘向上再怎么熊,也是为了自己好,时时刻刻都想着维护自己,相较之下,她的话就有些刻薄了,当下放软了嗓子。

“大姐不是要凶你,也知道你都是为了我着想,但是你这个法子太过简单粗暴了,一下子就能查出是你干的,到时候你又得挨阿爸的打,说不定还得向林婉英低头认错,那有多憋屈?不仅你憋屈,咱们全家都跟着憋屈,明明是她没道理的事情,反倒变得我们没理了,亏不亏?”

“那你说该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刘向上吸了吸鼻子,犹自不甘心。

刘学习也没睡,虽然她一声不吭,但也从被子里爬出来,眨巴着一双眼看着她。

刘好好却悠哉悠哉地打了个呵欠,“你们急什么?快睡觉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大姐,你别卖关子了!”刘天天着急地扯着她的胳膊,“你肯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刘天天那天可是亲眼见证了刘好好整治林婉英的全过程,亲眼看着她是怎么颠倒黑白的,对她的腹黑充满了信心。

“都给我钻进被窝里躺好,要是谁感冒了,我今后就不带他(她)玩儿了。”她瞪了他们一眼,直到他们乖乖躺好,她才懒洋洋地开口。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别急着出手,别听阿爹说的可怕,没有确切的证据,谁刚把我抓去浸猪笼?别忘了我的阿公是谁!”

“现在咱们先得把谣言是怎么来的,谁传出来的,谁添油加醋的,谁得了好处,所有的一切搞清楚。一旦出手了,就要把对方钉得死死的,绝不能再给她任何死灰复燃的机会。”

“要是咱们还没搞清楚,庄家就来退婚了怎么办?”刘学习平时虽然话少,可也不是个傻的,立刻担忧地问道。

“以消息流传的速度,你们觉得这种流言蜚语传到京城要多久?没有人会为了这种没影的事去拍电报的,等到庄家知道的时候,我们一定早就把流言压下来了。”她自信地说。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把事情搞清楚呢?”

“明天你们俩先别去上课了,天天去跟着林婉英,向上跟着丁志成,看看他们一天下来都做些什么事,和什么人见面…”

“大姐,这件事丁志成也有份?”

“不知道,他是另外一个当事人,我因为这事都被阿爹打了,他总不可能一点影响都不受吧?我想要知道他的态度和处境。”她捏着眉心,从原主的记忆来看,丁志成似乎对她也的确有那么几分意思,但他这种人自诩风流,对林婉英似乎也有那么几分意思,对这个人在流言中起的作用,她有点儿拿不准。

三个孩子听得半懂不懂的,心里惴惴不安,“万一明天咱们还是什么都搞不清楚,怎么办?”

“不要急,你们只要记下他们和什么人见面说话,回来告诉我就成了,其他的事儿就别操心了。”无论是林婉英还是丁志CD不是城府很深的人,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绝对会蹦跶得很欢。

“记住,不要凑得太近,盯得太紧,远远地看着他们做什么就行了,找几个小孩儿和你们一块儿玩,别让人发现。”

刘天天和刘学习这下来劲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和故事里说的那些和坏分子作斗争的侦察小英雄一样了?”

没那么崇高吧,她失笑,含含糊糊地说,“差不多吧,所以你们一定要机灵点,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被他们发现。”

两个小孩拼命点头,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放心吧,绝对发现不了。”

“大姐,那我能做些什么?”刘学习小声开口了,她也想要帮大姐,可是自己天生就笨,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也难怪大姐把这些事交给天天和向上了。

“你现在还有空想这个?”刘好好瞪了她一眼,明亮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夺目,“快给我好好读书,这段时间除了读书做题,你什么也别想,等你考上了高中,我再带你玩。”

原本有些沮丧的刘学习被她最后一句话逗乐了,大姐不是嫌弃她,是处处为她着想呢。

第二天一早,两个“侦察小英雄”也不用人叫,直接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胡乱地洗漱后吃了早饭,揣了几块地瓜干就往外蹿。

刘长生和程招娣都是一脸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刘好好都抓着他们读书的,今天怎么又不管了?

此时的刘好好正被刘学习拉着躲在厨房里,小心翼翼地往她的额角抹茶油。

刘学习的动作十分轻柔,一边给她抹着,一边还不住地问她,“疼不疼?会不会太重?”

“不疼,也就是小伤。”她咧嘴笑着,心里却对妹妹的关心十分受用。

“要是昨晚就抹上,早上起来就不会肿了。”刘学习的眼眶都红了,“阿爹下手真重,都怪我…”

其实她昨晚就注意到了刘好好的伤,但是茶油也是个金贵的东西,如果她去厨房取了茶油给刘好好抹上,肯定又得挨父母的骂,所以今天一早,她才敢趁着自己下厨房的机会,给她悄悄抹上。

刘好好一怔,其实她本来也不委屈的,毕竟农村的孩子没有那么娇气,有个小磕小碰的,都不会有人在意,刘长生昨天砸到了她的额角,也就是红肿了一块而已,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让刘学习内疚到这个地步。

“和你有什么关系?傻孩子,我没事的。”她握了握刘学习的手,心里却是不无感动的。

虽然在这里失去了父母的疼爱,却拥有了浓浓的手足情,不到一周的相处,她对三个弟妹就从单纯的责任,变成了真心的疼爱。

第三十六章 生气

刘天天和刘向上为了跟着林婉英和丁志成,不仅没去上学,连饭都不回家吃,只带了几块地瓜干充饥。

“今天这两个小的怎么回事?玩疯了?连饭都不回来吃了?”晚饭时候,刘长生皱着眉头问道,语气十分不善。

刘学习心中一紧,都不敢抬眼看刘长生,刘好好却平静地说,“今天学校没什么要紧的功课,让他们出去放松放松。”

“也不懂得叫他们回来吃饭,没用的东西,连弟弟妹妹都看不好!”刘长生怒气冲冲地说,过去他从不会当面斥骂刘好好,可是现在刘大力去世了,她又闹出了丑闻,他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自然就没好话了。

“阿爹阿妈,我们先吃,待会儿我去找他们回来吃饭。”刘好好只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既不难过也不生气,还是那么和颜悦色。

刘长生不悦地看着她,可是她那淡定的样子,让他好像一拳打到棉花上,有气发不出来,只能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重重地放下了筷子,连饭都不吃就出门去了。

程招娣和刘长生一块儿下地,知道刘长生为什么生气,也忧心忡忡地说,“好好啊,外头现在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传得可凶了,还有人说你是怀了丁志成的孩子,才跳的河…”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阿妈是怎么回他们的?”刘好好失笑,还是半点都不生气,仿佛流言的主角并不是她一样。

“我当然去骂他们!”程招娣咬牙道,“那些黑心肝的,成天在背后嚼舌头,迟早要遭报应的。”

“他们议论我的时候,阿妈就是这么和他们说的?”刘好好轻轻戳了戳额角的大包,好像的确有些疼。

“就是这么回的。”程招娣一边点头,一边看着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

“唔,”她点点头,“你这么回,人家只会觉得你心虚,就算是吵架也应该有理有节,多余的话不必多说…”

她说着说着就自己笑了起来,她这个没正经吵过架的人,竟然也教人吵架?

“阿妈,我被救上来的那天,夏医生刚给我看了病,怀没怀孩子,他最清楚了。”她笑道,“这种谣言传不了几天就不攻自破了。”

“可不是嘛,让他们找夏医生去!”程招娣气得吃不下饭,虽然不知道她后头文绉绉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想到夏医生可以给他们作证,又来劲了。

“让他们去找夏医生做什么?实在不行的话,你下回和他们理论就把夏医生抬出来好了。”她慢慢喝完碗里的汤,淡笑道,“阿妈,今晚的饭菜不合胃口吗?我也是第一次做。”

下厨也是她前世的业余爱好之一,她的厨艺虽然算不上专业级别的,但也算是能够拍几张照片傲视朋友圈的,她自觉今晚做的饭菜不说远胜过刘学习,不比刘学习做的差那是肯定的。

可惜家人都很不赏脸啊,刘长生才随便扒拉了半碗饭就走了,程招娣也唉声叹气地吃不下饭。

在这个缺衣少粮的年代,锅里竟然还有剩饭,实在是一件稀罕事。

“你怎么还能吃得下?哎哟,我为你都愁死了…”程招娣觉得刘好好的心真是大,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能一口气吃两碗饭,“儿女都是讨债鬼哦,我为你们几个做牛做马,连饭都吃不下,苦啊,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没有一个念着阿妈的好…”

“阿妈,你愁得不吃饭,也不能解决问题啊,”她亲手给程招娣添了一碗汤,“来,喝碗汤吧,总不能都剩着吧,现在天热了,放到明天馊了多可惜。”

程招娣虽然发愁,但出于节约粮食考虑,还是苦着脸把饭给吃了,还不忘吩咐道,“晚上别把灶上的火给熄了,待会儿你们阿爹回来还要吃的。”

刘好好和刘学习把厨房收拾好,天已经大黑了,刘好好到底放心不下俩小孩儿。

他们俩看起来挺机灵,可都是实心眼,一整天都没回来过一趟,虽然她在下课的时候和两个孩子碰了面,也往他们怀里塞了两块饼,但她还是不放心,毕竟天已经大黑了,这两个孩子说不定会真把自己当侦察小英雄,在人家家门口呆一宿。

她对刘学习低声道,“我出去找他们,你在家里好好温书。”

“大姐,我和你一块儿去。”刘学习将书本合上,坚决地说,“你让我一个人在家,我不安心,要真不让我去,我也不考高中了。”

刘学习平时少言寡语的,犟起来还真和头牛似的。

刘好好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的态度实在坚决,只好妥协,“好,我们走。”

两人点了盏灯笼,正准备出门,程招娣却把两人叫住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把天天和向上抓回来吃饭。”刘好好一边解释一边往外走。

程招娣嘟囔着,“外头亮着呢,点什么灯?费蜡…你们这几个孩子,成日里败家,这家迟早要被你们败光…”

刘学习一缩,下意识地看向了刘好好,只要程招娣一念叨,她就怯了,乡间小路都是平时走惯了的,就算不点灯,只要慢些走,也不会摔跤的。

刘好好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像没听到程招娣的唠叨似的,自顾自地拉着刘学习走了出去,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才慢悠悠地说,“学习,凡事别太委屈自己,你看路这么难走,点盏灯笼是不是亮堂多了?天上这月亮虽然亮,也不会比咱们手里的灯笼亮,要是没有这灯笼,不小心跌了跤怎么办?这蜡烛是我们上山挖草药赚来的,灯笼也是我们自己买的纸自己糊的,为什么不能点来给我们照路?阿妈说我们浪费钱,乍一听是有道理,可是她没想过,如果我们真跌了一跤,费的钱可比一根蜡烛多的多。凡事不要只看着眼前的得失,目光要放长远一些。”

刘学习紧紧拉着刘好好的手,默默地听,默默地点头,大姐书读得多,说话做事也格外有道理,明明她比她大不了几岁,却让她无比崇拜佩服。

第三十七章 无赖

刘好好和刘学习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匆匆跑回来的刘天天,她一边喘着气,一边低声道,“大姐,我刚才去找小弟,结果没找着他!他和丁志成不见了!”

“怎么回事?”刘好好神情一肃,在刘天天身边蹲了下来。

刘学习则很有默契地站到一边,戒备地看着周围,生怕隔墙有耳。

刘天天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在刘好好耳边说道,“我今天跟了林婉英一天,没见着她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中午她去找丁志成,两人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林婉英刚走出屋子就遇到了无赖刘阿灿,刘阿灿还摸了她的脸,后来她就哭着跑开了。”

“除了这个以外,她和平常也没什么两样,就在那儿有气无力地扒地,。晚上她在家里挨了陈依喜的骂,哭得很大声,我在外头都听见了,再后来她家的灯就灭了,应该是早早睡了。我心想跟着她也查不出什么来,就准备回头去找小弟,可是他和丁志CD不在知青点。”

刘好好皱起了眉头,本地人晚上都有互相串门闲聊的习惯,尤其现在是初夏,在外头乘凉闲聊的人更多了,可是丁志成是个知青,身为一个外来户,他在这里的社交圈子并不大,没有几个能和他聊得来的朋友,他会到谁家里去做客?

“大姐,要不我去知青点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丁志成去哪里了?”刘天天急急地问道。

“暂时不要这么问,免得他们再把我和丁志成扯上关系,”刘好好摇摇头,“小弟之前一直在这一带转悠,应该有人见过他,你去知青点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小弟,就说他晚上到处疯玩,要抓他回去读书。”

她一开始就没让刘学习和刘向上鬼鬼祟祟地去跟踪两人,而是让他们光明正大地找一伙小孩儿在附近玩耍,反正村子里到处都是这样玩泥巴的小孩儿,反而不会引人注意。

但是现在天黑了,大部分孩子都回家了,刘向上现在可能是孤身一人,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便让人担心了。

刘学习虽然站得离她们不远,通过听到的只言片语,猜出了个大概,手心里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大姐,小弟不会被丁志成发现吧?”看着刘天天跑出去的背影,刘学习担心地问。

“发现也没什么,难道丁志成还敢把他怎么样?”刘好好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我就怕天黑,小弟摔到沟里去。”

刘学习这才放下心来,“大姐,你放心吧,小弟从小就在满山满野的跑,精着呢,别说天上有月亮了,就算是蒙着他的眼睛都摔不着。”

两人正互相安慰着,刘天天又跑了回来,“还真有人看到小弟了,说他带了几个小孩儿往西头的方向去了,还嚷着什么要捉蛤蟆。”

“西头?”刘好好一边带着她们往西头走去,一边在脑海中搜索着住在西头的人家,“那个刘阿灿是不是也住在西头?”

“对!他就住在西头的祠堂里。”刘天天低叫道,“今天林婉英跑开了之后,刘阿灿还在她身后啐了一口,说迟早要她落到他的手里。”

这个刘阿灿和刘好好的同事赵一德一样,也是一个孤儿,是吃着生产队里的百家饭长大的。

但是因为他是刘家老祖宗的嫡系后代,虽然父母去的早,但是看在祖上的份上,族里的人家多多少少对他也有所接济。

可他和踏实肯干的赵一德完全不同,从小就特别无赖,手脚还很不干净,长大之后变本加厉,长成了远近闻名的闲汉无赖。

看在姓刘的份上,大家对他十分宽容,有什么事不过骂上几句就放过了。

林婉英是生产队里数一数二的美女,丁志成喜欢刘好好,主要看气质,但在大部分男人的审美中,浓眉大眼的林婉英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刘阿灿自然也不能免俗,他看上林婉英很久了,从前林婉英和刘好好交好,刘好好上头又有刘大力撑腰,刘大力是他的叔爷,他不敢对林婉英太过分,最多也只是口头花花地调戏调戏而已。

现在林婉英和刘好好撕破脸了,他的胆子也壮了起来,不仅开始对林婉英动手动脚,还真考虑起娶林婉英的事情来了。

林婉英虽然长得美,却不是抢手的媳妇,农村的婆婆相看媳妇首先得看是否好生养,其次再看壮不壮实能不能干活,至于长相如何,从来不在长辈的考虑范围之内。

林婉英和刘好好交好,两人都长得身形瘦弱,平时又都好逸恶劳,但凡是农村家里条件稍好一些的人家都看不上她们这样的儿媳妇,所以就算年轻男人们再喜欢林婉英的长相,也没有哪家长辈愿意上门给林婉英提亲。

家境好一些的,想要娶个会生养的媳妇,家境差一些的,想要娶个会干活的媳妇,没有人愿意娶个如花似玉却不会干活的漂亮媳妇回家花钱把她供养起来。

刘好好幸好读了高中,攀上了庄家,否则也要落到像林婉英一样被挑挑拣拣的地步。

林婉英在相亲市场上行情不好,但她的心气却很高,一心想要离开农村到城里去,自从知青丁志成来到大目生产队后,她就看上了这个白净斯文的年轻人。

丁志成长得好,又斯文有礼,最关键的是他是城里人,虽说知青在农村扎根的有不少,但是也有一些回城的,丁志成的父母在城里是赚工资的,还会三不五时地给他捎带东西,可见家境很好,对她来说丁志成是个难得的机会。

借着刘好好的光,她和丁志成也成了朋友,这段时间刘好好不搭理丁志成了,她也没少借机安慰他,每天中午都会去他那儿看看他,给他洗洗衣服缝缝补补什么的,他有时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十分灼热,却始终没有什么动作。

林婉英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十分矛盾,流言虽然愈演愈烈,可是并没有朝她预想的方向发展。

第三十八章 称兄道弟

林婉英紧紧咬着下唇,心里的情绪激烈地翻滚着,她喜欢丁志成,憎恨刘好好,之前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撮合他们,每一日都如置身于油锅中一样反复煎熬着。

本以为这段时间刘好好疏远了丁志成,她可以借机走进丁志成的心里,可是两人却始终差了那么一步。

她知道丁志成从来没有放下过刘好好,出于不甘和愤怒,更多的是想要置刘好好于死地的仇恨,她放出了关于他们不清不楚的流言。

本以为他们俩会冲动地做出错事,让这件事越描越黑,谁知道丁志成却和小姑娘一样害羞起来,无论她怎么鼓励,他都不敢再去见刘好好了,就连想要送刘好好什么东西,都要通过她转送。

而刘好好那里也和缩头乌龟一样,当作不知道这件事,两人似乎真断了联系,事情也陷入了僵局。

好在唯一不变的是,丁志成还是把她当成了知心好友,一如既往地信任她,每天中午她都会找他,两人会热络地聊上一阵。

她一骨碌从通铺上坐了起来,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丁志成白天让她转交给刘好好的手抄诗集,全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她和刘好好闹翻了,只有丁志成一个人傻乎乎地相信她们还是好朋友。

真是个傻瓜,她抚着手抄本的封面,想着丁志成,脸上浮起了微笑,她多希望这些诗是写给自己的,事实上,她也真当这些诗是写给自己的,反正丁志成没有署名。

她虽然上学不多,但是之前刘好好当她是好姐妹,教她认字读书,丁志成那里的手抄本,她也几乎都读过。

那些手抄本有的是丁志成抄来的小说、诗集,有的是他自己写的诗。

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了丁志成交给她的这册诗集是他自己写的,那么的单纯而热烈…

“我愿意做一棵大树

让藤蔓一圈一圈地缠绕

心甘情愿为你挡去所有的风雨”

她闭上眼睛,来回摩挲着手抄本,脸红心跳地默念着丁志成写的诗句,那诗多美啊,她只看了一遍,就牢牢记在了心里。

她将诗集贴肉放在自己的怀里,那是离自己心脏最近的地方,仿佛自己和丁志成也依偎在了一起,她是那么的崇拜他,喜欢他,如果这辈子都能够和他在一起…

“半夜三更不睡觉,又做什么妖?”陈依喜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正对上披衣坐在床上的林婉英,被吓了一跳,立刻张口喝骂道。

林婉英连忙躺了下来,将诗集紧紧捂着,指尖掐破了自己的手心,她一定要逃离这个破地方。

刘阿灿住在西头的土坯房里,这座房子十分气派,原来是刘家的祠堂,后来祠堂、神庙这种东西不能留了,就有不少人搬进了祠堂里住。

刘阿灿算是嫡支,因为父母去世得早,房子也塌了,便由生产队长做主,给他在祠堂里分得了一间。

现在这个刘家祠堂被隔成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房间,里面住了几十号人,到了初夏晚上,热热闹闹的都是人。

“大姐,万一丁志成真在里头,你们俩见了面,说不定又会有什么闲话传出来,要不我先跑过去找一圈?”祠堂所在的西头是全村最中心最热闹的地方,以祠堂为中心,附近还有不少人家,这一带最是人多嘴杂。

“小弟机灵,不会往人多的地方跑,我们绕到后头去看看。”她吹熄了灯笼,领着她们往后头绕了过去。

“你那蚂蚱太小了,我这只才是大将军!”没走多远,刘向上骄傲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月光下,几个四五岁的小孩儿一边流着鼻涕,一边崇拜地看着刘向上。

“大姐!”刘向上眼尖地看到几个姐姐,立刻撇下几个小屁孩飞奔过来,十分紧张地低声说道,“刘阿灿和丁志成在屋里说话,你靠着墙坐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刘阿灿?他和丁志成怎么有话说?”刘天天一脸不解,刘阿灿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丁志成这样清高的知识青年怎么会到他家来?

“刘阿灿请丁志成喝酒呢,丁志成本来不去,后来刘阿灿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就跟着他走了,两人好像说得还挺来劲的。”刘向上虽然年纪不大,但很会察言观色,丁志成和刘阿灿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能猜到这俩人一定是在共同谋划着什么事。

因为流言的原因,他对丁志成没什么好感,加上刘阿灿的名声也很糟糕,这两人搅和在一块儿,肯定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