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教养姑姑对视一眼,心中虽然对庄嫣的轻慢不满意,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顺从的退了下去。庄嫣一见两个教养姑姑并不强势,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却不知道真正的强势从来不都流露在表面上,骨子里的强势才是真强势。日后可有她苦头吃了。

第二日,隆兴帝解除禁足令的旨意便到了西四宫房,庄嫣心里这才踏实下来,忙将自己在禁足期间亲手为隆兴帝做的一双鞋袜带上,前去向隆兴帝谢恩。

隆兴帝正在御书房看今日才送至京城的柔然国国书,便听到小太监回禀,说是顺宁公主在外磕头谢恩。隆兴帝示意陆柄出去传旨打发顺宁公主。陆柄出去后没多一会儿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只并不很大的哆罗呢包袱。

隆兴帝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沉声问道:“那是何物?”

陆柄将包袱举起躬身道:“回皇上,这是七公主为您做的鞋袜。”

隆兴帝嗯了一声,只是命陆柄先收起来,连打开看一看的兴趣都没有。此时他心中很是不痛快,刚刚看完柔然国的国书,那柔然王竟然为其子哈赤丹王子求娶顺宁公主为正妃。这让隆兴帝心中不免犯起了猜疑。

柔然国在大燕东南方向,与大燕之间隔着数百里的海域,与大燕官方没有往来,倒是有些柔然商人会漂洋过海来到大燕做生意。柔然是岛国,盛产各种海产,特别是柔然的珍珠品质极佳,深受大燕贵妇们的喜爱追捧。特别是柔然特产黑珍珠,其色如乌金,在不同的光线下会反 七彩霞光,极为灿烂夺目,是大燕贵妇梦寐以求的珠宝。

从柔然到大燕只能走海路,海上风高浪急,又有无数急流暗礁,柔然商人来一次大燕,可以说是把脑袋别在腰间拼死一搏,若是赢了,便能身家百倍,可若是输了,便会陈尸海底埋骨他乡,永远不能再与家人团聚。

“陆柄,拿东南海疆图来。”隆兴帝沉思良久,突然沉声唤了起来。

陆柄立刻找出东南海疆图在隆兴帝面前铺开,他看着柔然国的位置沉默许久,方才沉声问道:“宣太子。”

陆柄忙去请来太子庄耀,隆兴帝一见太子庄耀便问道:“耀儿,你可知柔然国近况?”

太子被隆兴帝问的一愣,柔然国因为与大燕隔着数百里的海域,没有任何船只能在两国之间直航,必须在海中的明霞,沙角,秦山三岛补足三次给养才能到达,所以两国之间兴起战事的可能性为零,所以太子从来没有留意过柔然国。故而隆兴帝一问,太子便傻眼了。

隆兴帝见太子一头雾水,便将柔然国的求亲国书递给太子,示意他仔细看一看。太子看罢困惑的说道:“父皇,我们大燕与柔然国素无往来,他们怎么会突然求亲,还特特指明求娶七皇妹?”

隆兴帝皱眉道:“朕也在思索此事,这才叫你过来议一议。”

太子想了一会儿说道:“父皇,儿臣对柔然国所知甚少,一时也想不起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若派人传十弟过来,十弟素来无书不读,或许他知道的多些。”

隆兴帝点头道:“也好,那就传老十过来。不过书中所述也未可尽信,还是要找柔然之人回来仔细问上一问。”

敏郡王庄炽很快被传到御书房,他一听隆兴帝问起柔然之事,便掉起了书袋。别说庄炽还真的知道些有关柔然之事,不过他知道的都是几十年前的柔然,如今柔然是什么情况庄炽也不清楚。

“父皇,这柔然国在百年之前也叫女儿国,国中以女子为尊,国主也是女人,七十年前柔然国女王的王夫谋反,夺了国主之位,才渐渐将柔然国女子独尊的情形扭转过来。不过在柔然女子依旧可以担任官职,国主的儿子女儿有同样的继承权,柔然国选储君并不看男女,而是看王子公主们本事,儿臣听说在那位王夫之后,柔然出过两位女王两位男国主,至于现在柔然国是的国主是男是女儿子便不清楚了。”

隆兴帝想了想方才说道:“现任柔然国主名叫德卡,应该是男人。他要为其子哈赤丹求娶顺宁为正妃,老十你有什么看法?”

庄炽犯难的紧紧皱起眉头,羞愧的摇摇头道:“回父皇,儿臣所知全都来自于《海国图志》那本书,那本书只写到第十三任柔然国主韩倍,至于现在是第多少任儿臣便不知道了。至于说求娶七皇姐之事,依儿臣浅见,这门亲事并不合适。”

隆兴帝微微挑眉问道:“哦,不合适,怎么不合适法,你且说与朕听。”

第二百三十九章年礼风波

“父皇,我大燕与柔然之间隔着千里海疆,两国素无邦交互相不知道对方的深浅,如何能论及婚姻?”庄炽缓缓说了起来。

太子听罢点点头,亦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十弟说的极是,我大燕立国百年,从未有远嫁和亲的公主,还是在大燕为七皇妹选驸马为好。”

隆兴帝嗯了一声,就算顺宁公主如今不得他的心意,他也不会答应柔然国的求亲。谁知道那柔然国中到底是怎样的情形,两国之间隔着瀚海天险,在燕何必去趟柔然的浑水。隆兴帝丝毫不担心因为拒绝求亲而与柔然结仇,招来柔然人的大举入侵。

“老十,得闲了便拟一封回书,等开笔之后正式行文回覆柔然。”隆兴帝随口吩咐一句,将柔然国书交给庄炽后便将此事丢到脑后去了。

庄炽双手接过柔然国书,心中还有存了好些疑惑,在没有想通柔然国为什么要向大燕求亲之前,这个疑问会始终存在他的心中。

柔然国书送到京城之时朝庭已经封笔,所以知道国书内容的人少之又少,除了隆兴帝父子们之外,便只有理蕃院尚书张大人知道,这份国书就是张尚书紧急送入宫中的。隆兴帝没把柔然求娶顺宁公主之事当回事,可是张尚书却存了心。

这张尚书是锦乡侯老夫人,也就是顺宁公主庄嫣外祖母的娘家远房表哥,从前锦乡侯老夫人还是小闺女儿的时候,与这张尚书之间也有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虽然后来各自嫁娶,可两个人的内心深处都还藏着点什么。是以张尚书在他的夫人给锦乡侯府备年礼之时,便将一封短信封入礼单夹层之中,还在礼单上做了只有他与表妹才知道的暗记。

果然锦乡侯老夫人收到礼单,一看到那多年不见的暗记,一时之间心绪难平,立刻将张尚书府的礼单抽起放于袖中带回了内室。

屏退了所有的下人,锦乡侯老夫人拆开礼单起出短信,看过之后不由大喜过望,她这一年多以来一直在为外孙女儿的婚事发愁,可庄嫣是皇家公主,亲事也不是她这个做外祖母的能过问的,如今柔然国求娶庄嫣,这对锦乡侯老夫人来说无疑是个绝佳的好消息。公主配皇子,再是门当户对不过的,这门亲事真真叫风光体面。在锦乡侯老夫人的意识之中就根本没有隆兴帝会不许亲的念头。

“老夫人,国公爷和二姑奶奶回府送年礼了…”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这才将锦乡侯老夫人叫的回过神来。她忙将那纸短信小心的藏好,这才传丫鬟进来服侍她更衣,换上一袭极为喜庆的深枣红色绣金团花出风毛对襟通袖灰鼠袄,戴了一顶绛色贡缎镶蓝狐皮暖帽,帽中镶着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宝石,看上去华贵非常。

锦乡侯老夫人刚在上房坐定,肃国公庄烃与胡氏便被丫鬟引了过来。胡氏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孕,早就显了怀,气色比从前未怀孕之时好多了,圆本尖尖的瓜子脸被圆圆的满月脸代替,眉眼间的怯意也不见了。自从有喜之后,庄烃盼着胡氏给自己生下嫡长子,所以对胡氏好多了,肃国公府也好歹也有了正常的秩序。今年给锦乡侯府送年礼,庄烃也主动提出来陪胡氏一起,也算给足了胡氏体面。

大燕的习俗,出嫁女儿给娘家送年礼,是不能只打发下人送的,而是要与丈夫一起亲自走一趟。而前几年庄烃从来都没陪胡氏送过年礼,让胡氏每每在送年礼之时都要提前打听消息,生怕遇上大房的胡碧莹,被她冷嘲热讽的狠狠奚落。

而今年就不一样了,庄烃主动提出来要陪她一起送年礼,所以胡氏特特打听了日子,选在胡碧莹送年礼的这一天回娘家,也好摆一摆国公夫人的威风,出一出前些年受的恶气。

“孙女儿(孙婿)给祖母请安。”庄烃与胡氏异口同声的说了起来,夫妻两人齐齐给锦乡侯老夫人见礼。

锦乡侯老夫人急忙叫道:“快扶着你们二姑奶奶,芸儿,你身子重,可不敢行礼,快坐下歇着,来人,给二姑奶奶斟滚滚的热 。烃儿,你也快坐下,外祖母这里正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庄烃笑着应了一声,与胡氏分别落座。丫鬟们分别上了香茶与热 之后,庄烃笑着问道:“外祖母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锦乡侯夫人正要开口之时,看到上房中杵着好些丫鬟嬷嬷,便挥手道:“你们都退下。”众人退下之后,锦乡侯夫人才笑着说道:“烃儿,柔然国的国主为他们大王子向嫣儿求亲,这可不是大喜事么?”

庄烃惊道:“竟有此事,外祖母,这消息是从哪儿传来的?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柔然国与我大燕素无邦交,如何会突然向妹妹求亲,外祖母,这莫不是谣言吧?”

锦乡侯夫人忙说道:“烃儿,这消息再是确凿不过的,柔然国的国书今儿才送进宫,知道的人可没有几个。”

胡碧芸听了这话便对庄烃笑着说道:“爷许不记得了,理蕃院的张尚书是祖母的远房堂兄,说起来爷与妾身都该叫他一声舅公的。”

锦乡侯府这边的亲戚,庄烃根本都认不全,所以他不知道张尚书与锦乡侯老夫人的关系,听胡氏一说,庄烃方才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不知那柔然国与我大燕素无邦交,怎么会突然向妹妹求亲?这倒叫人有些费解。外祖母,您可知道内情?”

锦乡侯老夫人笑道:“这结亲之事能有什么内情,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公主秀外慧中慧质兰心,有人来求亲再正常不过了。听说求亲的是大王子,以后公主必定会成为柔然王后,日后老身到了地下,见到你们苦命的母亲,并算也能有所交代了。”

庄烃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想的可没有这么简单,那柔然国如此突兀的求亲,这里面定然有玄机。可是看到极为欢喜的锦乡侯夫人,庄烃倒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道:“若然真能成就这门亲事,自是再好不过的。”

锦乡侯老夫人笑道:“这么般配的亲事,怎么会不能成就呢!”正说笑着,外头又传来丫鬟回禀的声音:“回老夫人,大姑爷和大姑奶奶回府了。”

锦乡侯老夫人扬声笑道:“叫她们进来也就是了。”

少倾,容光焕发的胡碧莹与她的夫婿一起走了进来。胡碧莹看到庄烃与胡碧芸坐在锦乡侯夫人的左手边,脸上的笑容不由的一滞,她没有想到今年庄烃竟然会亲自陪胡碧芸给娘家送年礼。这让她想了一路的奚落嘲笑胡碧芸的话全都落了空。

“孙女(孙婿)给祖母请安。”胡碧莹夫妻先上前给锦乡侯老夫人见礼,锦乡侯老夫人稳稳的坐着,踏踏实实的受了礼才叫他们起身。

胡碧莹见胡碧芸一手扶着椅子把手,一手轻轻的放在凸起的肚子上,一副老神安在压根儿不打算起身的意思,而坐在她身边的庄烃也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这可把胡碧莹气的不轻,只轻哼一声直挺挺的站着,绝对不先向庄煜与胡碧芸夫妻行礼。

可胡碧莹的夫婿,礼部侍郎的嫡次子韩绰却开始惶恐不安了。,他只是个吊榜尾的进士,如今并没有实缺,还处于候补之中。所以韩绰自是要夹起尾巴做人,庄烃再怎么也是皇子出身,不是韩绰这个身份可以与之平起平坐的。

韩绰赶紧上前向庄烃深深做揖行礼道:“学韩绰拜见国公爷,夫人。”

庄烃唇角勾起浅浅的一笑,他连留欠身示意都没有,只是伸手虚扶,淡笑道:“大姐夫请起。”胡碧芸这才故做矜贵的浅笑道:“是啊,大姐夫也不是外人,就不要如此客气了。”

胡碧莹气的眼睛都红了,冲以胡碧芸的面前尖叫道:“你少假惺惺的!不过是做了国公夫人,连长幼之序都不懂了,怪不得只是个国公夫人!”

“莹儿(放肆!娘子…哎哟…)”几道声音同时响起,这上房之中立时热闹起来。

沉沉的“莹儿”是锦乡侯老夫人唤的,那一声放肆则是庄烃大喝的,乞求的叫娘子自然是被胡碧莹收拾的服服贴贴的韩绰叫出来的,至于哎哟的叫声,则是胡碧芸捂着肚子低低的申吟之声。

“芸儿(夫人)你怎么样?”一听胡碧芸抱着肚子叫唤,锦乡侯老夫人与庄烃都变了脸色,他们顾不上胡碧莹夫妻,只紧张的看向胡碧芸。

胡碧芸先勉强对庄烃笑了一下,然后看向锦乡侯老夫人,委屈的哭道:“祖母,可怜孙女儿好赖也是堂堂国公夫人,怎么能被人那样羞辱,孙女儿真是,真是…”胡碧芸抽噎了几声没有说下去,仿佛是伤心过度说不出话一般。

胡碧莹气的都快疯了,只叫道:“小蹄子你少装相,打量谁没生过孩子么?”胡碧莹不象胡碧芸刚做新娘就开始守孝,成婚四年,她已经为韩绰生了两个孩子,大儿子三岁二女儿一岁半,所以胡碧莹才会如此有底气。

锦乡侯夫人气的拍着椅子扶手大叫道:“莹姐儿,还不与我住口,你要气死老身么?”

韩绰也在一旁拉着胡碧莹的衣袖,小声说道:“娘子别说了,二妹与妹夫身份尊贵,我们原该先见礼的。”

胡碧莹听了这话便再也忍不住眼泪,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流下,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的瞪着胡碧芸叫道:“现在狂算什么,有本事先把儿子生出来!胡碧芸,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放肆!”庄烃愤怒的大喝一声,别管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胡碧芸的,胡碧芸都是他的妻子,肃国公府的女主人,当今皇上的儿媳妇,无论哪一个身份,都不是胡碧莹这个小小举人娘子能指责羞辱的。

锦乡侯夫人一看这事儿要闹大了,便立刻喝道:“莹姐儿,你若是眼中还有老身这个祖母,就给你妹妹妹夫跪下赔罪,你妹妹如今身子沉,你这做大姐多加照顾还来不及,怎么能这么使小性儿闹意气?”

胡碧莹当然不愿意跪,可是锦乡侯老夫人死死的盯着她,她的丈夫韩绰也连连用目光恳求。胡碧莹不得不流着泪在庄煜与胡碧芸的面前跪了下来,这样的屈辱让胡碧莹真想一头撞死!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胡碧莹刚跪到地上,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韩绰吓坏了,忙扑上前将胡碧莹紧紧的抱在怀中,不停的急切唤道:“莹莹,莹莹…”

看到韩绰如此紧张胡碧莹,胡碧芸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原本,这个好脾气疼爱妻子的男人是家中给她订下的夫婿。庄烃可从来没有这样真心实意的关心过她一回。

庄烃原本只是想摆摆谱,却不想竟把大姨子给逼昏了,他心中未免也有些惊慌,可与惊的脸色发白的胡碧芸比起来,他已经算是相当镇定的了。

锦乡侯老夫人知道大孙女儿心气儿气性大,可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被气晕,一时也有些心中不安。胡碧莹是嫁出门的女儿,再回娘家便是娇客,若她真有个什么闪失,锦乡侯府可不好向亲家交代。

“贤孙婿,快把莹姐儿抱到暖阁的榻上,来人,快去传蒋嬷嬷过来。”锦乡侯夫人急急叫了起来。

一阵忙乱之后,胡碧莹终于被安置在暖阁中的罗汉榻上,而那位锦乡侯夫人特意点名的蒋嬷嬷也被人找了过来。

这位蒋嬷嬷是锦乡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她原本是个大夫的女儿,自小学习医术。因为其父犯了事,她受连累被卖入锦乡侯老夫人的娘家,一直服侍着锦乡侯老夫人,曾助老夫人躲过好几次侯府之中得宠小妾的暗算,所以锦乡侯老夫人很是看重于她,不只为她配了一门好亲事,还为蒋嬷嬷的儿子女儿脱了奴籍,蒋嬷嬷如今只是隔三差五的过来陪锦乡侯老夫人聊天解闷儿,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春华,快来瞧瞧莹姐儿,看她这是怎么了?”锦乡侯老夫人一看到蒋嬷嬷便急急叫了起来。

蒋嬷嬷赶紧走上前去试胡碧莹的脉相,一下试之她的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立刻对锦乡侯老夫人躬身笑道:“给老夫人道喜,大姑奶奶有喜了!”

“什么?这是真的?”锦乡侯老夫人惊喜的叫了起来。这才叫喜信一出乌云尽散,刚才的不愉快必会立刻被这喜信儿全都冲淡了。

韩绰坐在床边紧紧抓着胡碧莹的手叫道:“莹莹,我们又有孩子了,你快醒醒啊!嬷嬷,我娘子如何还不醒来?”

蒋嬷嬷躬身笑道:“大姑爷不要着急,大姑奶奶一会儿就会醒来的。许是年底事情多,大姑奶奶又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可能有些累着了,得好生将养一阵子才行。”

韩绰连连点头道:“对对,一定是这样的,前几日小茹不舒服,莹莹忙着照顾她,必是没有注意自己的身子。”

锦乡侯老夫人呵呵笑道:“做娘亲的人自然都要先顾儿女的,贤孙婿也不必太过紧张,让莹姐儿睡一阵子也好。”

韩绰赶紧站起来躬身称是,脸上笑的开了花,竟象是头一回听到胡碧莹有喜一般。

看到韩绰脸上那极为刺眼的笑容,胡碧芸越发不高兴了,只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她在心中暗道:“这胡碧莹真真可恶至极,还和从前一样什么风头都要抢!”

庄烃也有些不痛快,在皇家受冷遇他也认了,可是如今来到锦乡侯府,怎么还能让别人抢了风头,这会儿他和胡碧芸倒是一个心思了。

“外祖母府上既然有事,那我们便不打扰了,夫人,这便回府吧。”庄烃酸不溜丢的说了一句。

锦乡侯夫人哪能就让他们夫妻离开,若是就这么走了,锦乡侯府脸上可挂不住。谁家出阁的女儿给娘家送年礼,娘能连顿饭都不留的。

“烃儿,快别这么说,你难得来一趟,今日定要在外祖母这里好好散淡一日,芸姐儿也很久没回来了,还没见你娘亲吧,你快坐下歇着,外祖母这就命人去找你娘亲过来。”

自从胡碧芸做了肃国公夫人之后,她的娘亲在锦乡侯府便处处与锦乡侯世子夫人对着来,为了保持平衡,锦乡侯老夫人不得不把府务分开交给两个儿媳妇,所以她们两个每日都要忙着处理府务,很少有时间能到锦乡侯夫人跟前老老实实的立规矩。所以胡碧莹胡碧芸姐妹们回到娘家,才没有第一时间就见到各自的母亲,那儿了,胡二夫人正与胡大夫人在理事厅里打擂台呢,且抽不出空儿去应付其他的事情。反正一会儿便要共进午饭,所以那两个娘亲都不着急去见自己的女儿。

第二百四十章各自谋划

锦乡侯世子夫人与二夫人正忙着准备过年之事,忽见上房的小丫鬟来请,两人便撂下一屋子回事的管家媳妇嬷嬷们,匆匆去了上房,各见各的女儿。此时胡碧莹已经醒过来了,有锦乡侯老夫人压着,方才那些不和谐之事自然被压了下去,众人厮见一番,两位夫人便领着各自的女儿回自家的院子,到于庄烃和韩绰则被引到外院与锦乡侯和他们的岳父舅舅内兄们说话。

庄烃一直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柔然国求亲之事,他一直在权衡这件事对他的利与弊。若然庄嫣真的能成为柔然国的王后,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若是那大王子不能继任国王,这好处便要大打折扣了,不过再怎么说也比嫁给大燕的普通王公贵族要好的多。庄烃心里很清楚,自八月十五那件事情之后,庄嫣驸马人选的身份一定高贵不了。说不准、随便选个没落世家子弟便给打发了。

“烃儿?”锦乡侯连叫了庄烃几声,才将他叫的回过神来,庄烃赶紧笑着说道:“外祖父,您有什么吩咐?”

相较于庄烃从前对锦乡侯府的冷淡,他今日的态度可算得再和气亲热不过了,这让锦乡侯心里很熨贴,庄烃再怎么着也是皇子出身,现在是国公,他日必定少不了王爵之封,而且锦乡侯府是庄烃的外家,不论怎么样他们早都被打上了庄烃一系的标签。所以对于庄烃从前的行为,他们只能说一句那是年少轻狂,待年纪渐长就好了。

“哦,外祖父只是想问问你如今有什么打算?”锦乡侯笑着说了起来,他的三个儿子和几个孙子也都点了点头,如今庄烃可算是锦乡侯府最显赫的一门亲戚,他们自然盼着庄烃能领实缺,这样多少也能提携提携锦乡侯府。要知道锦乡府如今只除了一个锦乡侯的爵位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自锦乡侯世子以下,侯府里的男丁为数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有正经的差使,这一大家子都靠祖上留下的产业和锦乡侯的俸禄过活,底子眼看就要挖空了,若再不寻条靠谱的出路,锦乡侯府的败落只日可待。

庄烃听了这话,强打笑容说道:“父皇有意过了年就给我派差使,不过如今吏部户部兵部刑部都没有缺,只有礼部与工部或可安排。”

庄烃的岳父,锦乡侯府的二爷立刻接口说道:“工部好啊!贤婿,工部负责天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锦乡侯便狠狠的瞪了过来,将剩下的半截话给瞪了回去。锦乡侯世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二弟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却已经让二爷面上涨红了。

庄烃只假装没有看到大舅舅舅与岳父之见的小官司,只看向锦乡侯爷问道:“外祖父,您的故交好友多,可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锦乡侯挑眉问道:“烃儿,你说的是什么风声?”

庄烃看看在座之人,都是与自己和庄嫣有血缘关系的,便干脆直接了当的说道:“外祖父,嫣儿如今也到了年纪,您就没听到什么风声?”

锦乡侯点点头道:“原来说的是这事,外祖父还真听到些风声。”此言一出,连锦乡侯的三个儿子都惊讶的看向他们的父亲,他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该都知道中秋节之前平远侯父子突然入京之事吧?”锦乡侯问道。

庄烃面色一沉,皱眉道:“难道是要把嫣儿配给平远侯世子?”

锦乡侯点点头道:“皇上正有此意,若非嫣儿突然染病,只怕这婚已经赐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庄烃怒不可遏的叫了起来。那平远侯府远离京城,在他看来是不入流的没落世家,庄嫣若嫁给平远侯世子,这一辈子的前程就彻底毁了。他们兄妹这一世都别想有翻身的机会。

锦乡侯爷忙说道:“烃儿禁声,这事可由不得咱们。”

庄烃沉默片刻,沉沉摇头道:“不,平远侯世子绝对不行,我宁可让嫣儿远嫁他国,也绝不能让嫣儿嫁给平远侯世子。”

“远嫁他国?”这回连锦乡侯爷都吃惊了,忙问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庄烃便将柔然国主为其大王子向庄嫣求亲之事简单说了一遍,锦乡侯父子们个个都喜形于色,他们在最短时间里便已经计算出锦乡侯府能得到什么好处了。

“姐夫,其实不想让表妹嫁给平远侯世子,也不是没有办法的。”胡碧芸的亲弟弟胡湛笑着说了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锦乡侯爷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庄烃则飞快的说道:“湛弟有办法?若你真有办法让你表妹不嫁给平远侯世子,姐夫必定亏待不了你。”

锦乡侯世子唯一的嫡子胡泽听了这话忙问道:“堂哥,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让我们都听听。”

胡湛正想说出来,却被他父亲的暗示阻止了,这等出风头立功劳的事情当然不能让大房分一杯羹。二房才是庄烃正经的岳家,日后二房有了足够的本钱,才能有扳倒大房袭爵的实力。

“三弟,这事可不能说出来,若说出来就不灵了。”胡泽上头有两个庶出的哥哥,所以胡湛要叫他一声三弟。

因着胡湛说了不能问,所以便也再没有人不识相的仔细打听,众人又吃了两巡酒,才醉薰薰的散了场。从始至终,大家都没有把大姑爷韩绰当回事儿,就连韩绰的岳父和小舅子话里话外都捧着庄烃,这让韩绰心里多少有些不个滋味儿。虽然他的身份比庄烃低许多,可他同样也是锦乡侯府的女婿,同样是陪妻子来送年礼,锦乡侯府也太看不起人了。

韩绰惦记着怀孕的妻子,所以并没有吃很多酒,可以说他是众人中最清醒的一个。去内宅接上胡碧莹,小夫妻两个便坐着车子回礼部侍郎府了。

一路之上,韩绰将席间之事细细的告诉给妻子,胡碧莹听罢不由心中一动。她忙对韩绰说道:“相公,虽然我也锦乡侯府的孙女儿,可是我已经嫁给相公,是韩家的人,自然事事要为相公和我们的孩子着想。”

韩绰有些不明就里,只问道:“娘子你想说什么?”

胡碧莹并不直接回答,只是笑着问道:“相公,你想不想补实缺?”

韩绰用力点头道:“我当然想补实缺,若是放了实缺,你就跟我到任上去,事事由你当家做主,岂不比留在京中强许多。只是放实缺谈何容易,大哥都没有正经官职,哪里就能轮到我了?”

胡碧莹靠在韩绰的肩头轻声说道:“相公,我们不一定非要靠父亲的。”

韩绰自嘲的笑了一声,“不靠我父亲难道还靠你的祖父大伯还有岳父么?他们就算是有能力,也不会用在我的身上,一早就围着你那妹夫转去了。”

胡碧莹轻声说道:“相公,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别生气,若是我的法子管用,日后你再不用受气的。”

韩绰揽着胡碧莹,低叹说道:“莹莹,你有了身子,就别想这些了,没有费心劳神,对你们母子都不好,这些事让我这个男人来承担吧。”

胡碧莹忙说道:“我不过出个主意,事情自然还要相公你来做。相公,只要想法子将他们的主意悄悄告诉给睿郡王或者敏郡王,你便能立下大功,日后还怕不会被起用么?”

韩绰有些犹豫的说道:“这样好么,他们到底是…”

胡碧莹咬牙恨恨道:“你当他们是至亲,可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若非我肚子里怀了你的骨肉,今日必定会加倍受辱。相公,我受点儿委屈并没什么,可是一想到我们孩子也跟着受委屈,我这心里便针扎似的难受。”

韩绰是个极爱孩子的人,所以胡碧莹正说中了他的要害,只见韩绰的脸色变了数变,方才咬牙说道:“莹莹,我听你的。”

胡碧莹心中这才踏实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倒要看看计划被破坏之后,她的好妹妹好妹夫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至于表妹庄嫣,其实胡碧莹倒没有存着害她之心。远嫁他乡对公主来说也的确是够不幸的了,大燕再怎么着也是庄嫣的故乡,能留下来当然还是留下来为好。说不定她这还是救了庄嫣呢。

韩绰一路之下再没有说话,他一直在苦思冥想,想着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既把消息透给睿郡王或是敏郡王,还能在那两位王爷心中留下一个至诚君子的良好形象。特是那敏郡王,韩绰可是听人传说过完年敏郡王将要接掌吏部,那可是直接负责分配任免官员的要紧职位,只要敏郡王提笔略略写上几行字便能改变韩绰的命运。

思量再三,韩绰还是没有想出好办法。胡碧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轻声说道:“相公,你不是和马大人府上的四公子关系不错么,马四公子可是敏郡王的示来的舅兄。”

韩绰眼睛一亮,立刻一拍额头叫道:“对啊,我怎么把方实兄给忘记了,好娘子,还是你最聪明!我先把你送回家,晚上便约方实兄说话。”

第二百四十一章黄雀在后

京城每年正月十五都有花灯会,这一夜,京城的大小街道处处火树银花,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各府的年轻公子小姐们都可以出府观灯赏景。从前每个正月十五,无忧都会派人包上朱雀大街上地段最好的翔云楼的三楼雅间,与无忌一起观赏花灯。

可是今年却不能够了,三个孩子虽然满月了,可无忧却依然要卧床静养,每日顶多能下床活动一柱香的时间,若再长了无忧便吃不消,必得立刻回床上躺下休息。所以姐弟共赏花灯之事便只能做罢了。

无忌体恤姐姐,自然不会有如此的要求,可无忧心里却过意不去。说起来无忌一年到头也过不上几天松散的日子,每日的功课便已经压的他透不过气来了。若连一年一度的正月十五闹花灯都没的看,无忧越想心中越不好受,便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庄煜说道:“五哥,后儿就是正月十五,不如你带着无忌去看花灯吧。”

庄煜想了想,点点头道:“好,那我就和无忌走一趟,正好那天晚上我也有点事情要办,无忧,你好好歇着,我一办完事立刻回来陪你。”

无忧含笑轻轻点头,吩咐丫鬟出去传信,命人去翔云楼定雅间。为了给无忌一个惊喜,这夫妻二人都没有提前告诉无忌一声。

十五这天,庄煜独自一人进宫请安用宴,领宴过立刻赶着出宫,回到睿郡王府之后便直接去了无忌的院子,对他笑着说道:“无忌,我们赶紧走吧!”

无忌奇道:“姐夫,你要我去哪里?”

庄煜笑道:“看花灯啊,今年你姐姐不能陪你,有姐夫陪着也一样。快走吧,翔云楼的雅间我早就定好了,再不走等人多了就挤不动了。”

“看花灯,可是姐姐…”无忌惊喜的叫了一声,旋即又有些不安的说了起来。

庄煜不让无忌把话说完,一把拽住他笑道:“别可是了,快走吧,不让能你看花灯,你姐姐心里才不好过呢,我们早去早回也就是了。”

庄煜无忌去辞了无忧,无忧正好醒着,便又叮嘱无忌几句不许惹事闯祸之类的话,便让他们赶去朱雀大街。

到了翔云楼,此时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被点亮的花灯也不多。庄煜正好有时间与无忌说话。他对无忌细细说了一番话,无忌听罢立刻拍着 说道:“姐夫放心,这事就全交给我了,你就瞧好吧。”

庄煜笑着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张画像对无忌说道:“这就是平远侯世子,你再仔细看看。免得回头认不出来。”

无忌仔细看了一回,点点头道:“姐夫,我记住了。”

天色越来越暗,街市上的花灯陆续亮了起来,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无忌在翔云楼上一边看花灯,一边仔细的寻找平远侯世子鲁宜荣。果然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一个头戴远游冠,身着米白缎袍的男子与几个亲贵子弟朝朱翔云楼的方向走来。

无忌忙叫道:“姐夫你看,是那人不?”

庄煜到窗前仔细一看,点点头道:“没错,他就是平远侯世子鲁宜荣,无忌,回头出手要快,别耽误了。”

无忌拍着 说道:“放心吧姐夫,有我出手,保管平远侯世子什么岔子都不会出的。”

庄煜笑着拍了拍无忌的肩膀笑道:“这事交给你,我再放心不过的。”

朱雀大街之上,平远侯世子鲁宜荣被几个亲贵子弟围着,很有些不情愿的随他们一起往前头更热闹的地方走去。依他的本性是最不喜欢凑这种热闹的,他宁可找个清静的去处烹一壶茶,弹上一曲以自娱自乐。

可是在进京之前,平远侯已经再三叮嘱儿子,要他务必收起孤高之态,切切要与京城的亲贵子弟们合群。所以鲁宜荣尽管心里不情愿,也只能勉强的跟着前来约他赏花灯的几位亲贵子弟出门了。

众人边走边赏玩,鲁宜荣是实心实意的赏花灯,而其他的亲贵子弟们则是打着赏花灯的名头看美人了。今晚来赏花灯的,大家小姐要么在自家订下的包间之中赏灯,要么戴上面纱由丫鬟嬷嬷们护着在街市上赏灯,那些戴了面纱身边却没有下人跟随的或者干脆连面纱都没戴的,基本上都是小家碧玉,正是那些亲贵子弟可以欺负的对象。正月十五花灯会,在那些 子弟的口中另有一个别名,那就是赏美会。

无忌看到鲁宜荣一行已经往极热闹的地方走去了,他便扭头对庄煜说了一句:“姐夫,我先下去了。”

庄煜笑着叮嘱道:“好,快去快回,自己当心些。”

无忌笑嘻嘻的应了,将两扇窗子全都推开,便要从窗子跳下去,庄煜赶紧上前一把抓住无忌的后心,气道:“无忌,走楼梯!”

无忌回头做了个鬼脸,赶紧离了窗子噔噔噔的跑开了。庄煜看着他的背影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无忌下楼之后便如游鱼一般钻入人群,没多久便挤到了鲁宜荣一行的附近,只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看看那些人到底能玩出什么鬼花样儿。

走不多久,众人看到前方有一个脸上戴了一层极薄的月白软烟罗面纱,身上穿着一袭极为贴体的粉红闪缎衣裙的女子摇摇走了过来。只见这女子身段儿极好,小腰细的不盈一握,胸前却很是丰盈, 也很圆润,脸上覆着的那些轻纱根本什么都遮不住,反而越发凸显出那大大的双眼高高的鼻染和小巧嫣红的 。

“好一个国色天香的尤物,几位,咱们今儿可是艳福不浅,回头定要好好乐上一回。”一个相貌生的不错,可神情却极为猥琐的亲贵少年 手, 着叫了起来,那语气神态真是要多 便有多 。可他周围的那些人却完全不以为意,反而跟着哈哈怪笑起来。

鲁宜荣看到这些,原本的五分不情愿立刻涨到了十分,他猛的停了下来,高声道:“诸位兄台,在下忽然想起有要紧事要办,便不奉陪了。”说罢,鲁宜荣抽身便要离开,他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再与这些人呆在一起了。

可是那些亲贵子弟们却不会任由鲁宜荣离开,他可是今天的主角,若他现在就走了,他们还有什么戏可唱,今天晚上的一应开销可就得由他们自己掏腰包了,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鲁贤弟且住,凭什么要紧的事情能要紧的过看花灯,鲁贤弟可是头一回到京城来,千万不能错过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一个年纪稍长,瘦的皮包骨头,眼下青黑一片,一看便是 过度之人一把抓住鲁宜荣的手叫了起来。其他亲贵子弟纷纷应声称是,不觉便将鲁宜荣围到中间,若他们不放人,凭鲁宜荣这个文质彬彬之人,是万难冲出去的。

就在众人围住鲁宜荣之时,刚才说话那猥琐少年已经上前拦住那身材极为妖娆的女子,都没有说太多的话,那女子便跟他来到了众人近前,也不知怎么的,便被推到了鲁宜荣的身边。那女子挨挨蹭蹭的直往鲁宜荣身上粘,吓的鲁宜荣脸色大变,一个劲儿的往后缩,连声叫道:“姑娘请自重!”

那女子见鲁宜荣拼命躲闪,不由咯咯 起来,她向鲁宜荣面上一甩帕子, 道:“这位公子好生面嫩呢,瞧着真不象是京城人士的作派…”

鲁宜荣躲不过,被那帕子在鼻端一扫,一股奇异的香气透鼻而入,鲁宜荣便觉得脑子有些发昏身体发软,心中的抗拒没由来的消减了许多。

众亲贵子弟一看鲁宜荣的神色,便嘿嘿笑了起来,今儿这事就算是成了一半,等回头彻底成了事,可就算是大功告成了。不独今天晚上的一切开销有人负担,他们每人还能落一笔银子,这样的美事儿到哪儿找去。

无忌见一众亲贵子弟簇拥着鲁宜荣与那个女子开始往外走,便赶紧跟了上去。走不多远便见众人进了一座客栈,直接上楼进了一个套间。无忌来到后院跳上房顶,来到套间顶上揭开瓦片仔细观瞧。

只见那个女子已经脱的只剩下小衣,而鲁宜荣正挣扎着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拼命的推开扑到他身上的女子,而其他的亲贵子弟们则怪笑着推那女子去撕扯鲁宜荣的衣裳,当然,其间自然少不了在那女子身体上 的揩油。

无忌再也看不下去了,随手抓起屋顶上的小石子儿往下一撒,房中所有的人便都被无忌的小石子打中穴道定住了身子。无忌也不用帕子蒙面,只一个珍珠倒卷帘便从窗子钻入房中,三两步来到鲁宜荣的面前,解开了鲁宜荣也被打中的穴道。

“公子救我!”鲁宜荣的穴道一被解开,他便急急的叫了起来。

无忌见鲁宜荣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眼神显的很迷蒙,他一说话唇角还有些血沫子,显然他是咬破了舌尖才能暂时保持灵台的清明。无忌点点头,看来这鲁宜荣果然和那些人不一样,还值得一救。

“你不用怕,本王定会救你出去。不过要等一下。”无忌说完出闪电般行动起来,只见他在众亲贵子弟周围绕了一圈儿,将每个人的穴位重又点了一遍,自然也包括那个衣着不整的女子。如此一来,若没有高人解穴,这些人便要被定在这里足足六个时辰,足够他们被人发现的了。

点穴之后,无忌立刻带鲁宜荣从后窗离开客栈,这样便能不让套间外面的人发现正主儿鲁宜荣已经离开了,等明天一早有人来捉奸之时,那场景可就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