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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怡玢点头道:“好的。”

这只是谢夫一段很小很小的插曲而已,下午,陈怡玢就拿着条子找他,谢夫看到了陈怡玢的金额,300英镑。这个金额是陈怡玢的全部,且以当时沙弗的购买力而言,是一个普通员工月薪的30倍,但是在交易所里而言,仅仅是十分渺小的一个金额。

半个月之后,陈怡玢的300英镑变成了600英镑,仍旧是十分渺小的数字,激不起任何浪花,甚至连她的交易员谢夫都没有注意到,陈怡玢在以一种十分稳健的方式每天买卖和抛售的她的股票,她买的股票没有百分之百稳定增长的,但是赔钱的股票总没有超过挣钱的股票,这在一般的散户股民来说是很正常的现象,而且她的交易量那么小,仿佛沙漠里的一粒沙。

第008章

陈怡玢在三楼的工作没有干太久,她就主动调去了二楼,二楼是交易大厅的所在,如果说一楼是恐怖的登高雕花窗棂,那么二楼就是每次红马甲们离场时成堆的纸条和纸片,但是二楼的优点是打扫的人多,大家分片包管,陈怡玢分到了她的交易员谢夫的片区。

在交易所内部工作人员不许炒股这个规定的约束之下,像谢夫这样的基层交易员是不许炒股的,但是他们可以抽成,客户越多抽成越多,谢夫虽然是个新人,手里的客户不太多,基本都是散户,日常交易量也不大,但是陈怡玢这种散户中的小户根本引不起谢夫的注意。

陈怡玢调到了二楼谢夫的片区之后,更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指数板每半个小时刷新一遍,陈怡玢常站在偏僻的角落里看着指数板刷新的指数,然后写了纸条递给谢夫来买卖。陈怡玢虽然在交易所里工作,但却是不算交易所里的正式员工,所以她炒股也不算是违规,不过一般来干保洁员的也没有会看指数板上那些复杂的数据的。

而陈怡玢做这些的时候,每次都很隐蔽,她虽然时常往谢夫身边走动,但是手里都拿着打扫工具,奥贝娜来巡检的时候也看不出来陈怡玢的举动,再说,一个最底层的保洁员炒股也不过是一件让人露出牙床笑两声的事,一个底层的、言语不通的、没有学历的保洁员,能干出什么大事呢?

又一天中午休息,谢夫和同事涌出交易所来到街边的意面饭馆,等餐的时候跟同事聊起最近几天的交易情况,道:“我看这形势不太好啊,煤炭股这几天都跌了,我这头好多客户都栽在这个上头了,我在二楼都听到一楼怨声载道的声音了。”

同事点头,道:“我手里有个东方人,忘记是日本人还是华夏人了,在这上头赔了一大笔,今天在一楼嚎得最大声的就是他了吧?”

谢夫道:“是那个戴着礼帽的老人么?”

“你也看见他了啊……”

这只是俩人的聊资而已,聊完之后又开始了紧张的下午工作。

陈怡玢在交易所工作半个多月,也是见了很多这种赔钱赔得哭天抹泪的人,沙弗政府对民众宣传都说金融已经好转,政府的金边证券和交易所里昂扬的股市在战后这两年造就了很多富裕起来的人,所以老百姓买证券的也就多了起来,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实际情况呢?

中午那些红马甲和黑马甲的工作人员休息,陈怡玢这样的底层人员就得在打扫完现场之后有少量的时间能吃点饭,陈怡玢今天自己带了点吃的,坐在一楼的交易板前面一边吃一边看着板上的数据。

中午一楼的炒股人也都出去吃饭了,只有少数人还留在这里心无旁骛的看着指数,研究着下午开市之后的行动,也有一些上午失利的,赔了钱,现在有点缓不过来劲儿的,坐在椅子上发蒙和大哭。

离陈怡玢不远处就有个东方人,陈怡玢在交易所里看到东方人还真是非常少见的,毕竟这个年代,能出国留学都是进步人士了,更别提出国炒股了。

陈怡玢一看这东方人发蒙的样子就知道这人今天上午大赔,再一看这人,忽然觉得有点面熟,仔细想一想,还是想不起来,可能上辈子在哪里见过,或者报纸杂志上的名人吧。

那个东方人手里捏着他的礼帽坐在椅子上,陈怡玢正啃着干粮,忽然见一个穿着中式褂子的老人跑进来,口呼:“老爷啊,可算让我找到你了!”一看就是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的样式,这种人在国内多了去了。

那个老爷仍旧发蒙,看到自己的老管家,他欲哭无泪的道:“弥生啊,我赔了啊。”

老管家岁数比老爷大,“赔多少啊?”

老爷颤巍巍的伸出一个巴掌,老管家道:“五千大洋?”

老爷摇摇头,老管家惊:“五万大洋?”

老爷颓丧道:“五万英镑。”按照当时的汇率,应该是三十多万大洋。

老管家惊呼一声:“老爷啊!”三十万大洋可实在不少啊。

这时又见一个穿着红裙的少女跑了进来,她的小皮靴发出噔噔噔的声音,只见少女皓齿明眸,一头时下最流行的卷发,红色的洋装将她衬得皮肤白皙。她冲着老爷喊了一声:“爹爹!”

老爷看到自己爱女,“甜甜啊……”

陈怡玢还在一旁啃着干硬的馒头,看到这华夏一家子在这里演这一出剧,还觉得颇为有趣,不过同时她也想起来了,她是看到少女才想起来的,因为这个少女后来十分之有名,她因为会穿衣服上了时尚杂志《vogue》的美国版,被评为亚洲最会穿衣服的美女,她就是东亚糖王黄思君的女儿黄薇甜。

黄薇甜是糖王的大女儿,糖王有很多儿女,但是据说最宠爱大女儿黄薇甜,要不黄薇甜怎么能打败当时的总统家的夫人姨娘和其他名流夫人成为当时最会穿衣服的女人呢?

毕竟会穿衣服也意味着会花钱,不仅得有钱买,还得有品位穿,还得经常出席各种举足轻重的社交场合登上报纸杂志,所以黄薇甜不仅有糖王亲爹的宠爱,还有后来的丈夫李少雍的支持,而李少雍是当时华夏最出名的年轻外交官。

此时的黄薇甜还没有后来登上《vogue》时那种艳丽,有着少女的美丽与娇俏,她看到爹爹这样,出声安慰道:“爹,不要急,我把上次拍到的黄钻转手了,也能得到10万大洋呢。”

糖王听到女儿的安慰略感欣慰,可是也不会动给女儿买的首饰,再说虽然三十万大洋对普通人而言是很多很多,但是对他而言毕竟还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这沙弗的股票市场给了他浓浓的沮丧,看来他在国内玩得转,到了沙弗却还是差些火候啊。

糖王拍了拍女儿的手,又在老管家的搀扶之下,缓缓的走出了交易所。

陈怡玢看到这些上辈子的名流面孔,才觉得有点怀念起来,上辈子还经常和糖王的八姨太一起打麻将呢,而和黄薇甜本人也照面过的,因为她老公李少雍是她二哥的好朋友兼同门,他们都拜在当世大儒许广宏的门下,虽然从事的方面不同,但是同门之谊尚在,他们经常参加黄薇甜组织的酒会,也是见过几次的。

不过陈怡玢和黄薇甜并不是很熟,因为她们性格上基本是南辕北辙,陈怡玢本人性格严谨,在日常也不是那么放得开、玩得起来的那种女人,而黄薇甜则是喜欢奢侈、享乐,特别喜欢开酒会跳舞,经常跟大家一起玩到半夜的那种酒会女王型人物。

陈怡玢能跟这群当时顶级的富太太们玩到一起去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事了,那个时候陈怡玢刚进入这个圈子,而黄薇甜却和李少雍离婚了,离婚后的黄薇甜不常在国内,基本上是定居沙弗居多的,所以她俩的交集并不那么多。

糖王黄思君倒是经常上报纸的,可惜几十年未见了,陈怡玢也一下没认出来。

不过认出来能怎的呢?她现在是一个低下的保洁女工,而他们仍旧是华夏顶级豪门中的一员,就算她去自我介绍一番,陆家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也不足以到人家这种级别的豪门面前露脸的,如果要介绍,只能介绍是她大哥陈嘉国、二哥陈嘉兴的妹妹,可是这样等他们回国看到大哥二哥要怎么说呢?说:“我看到了你们当保洁员的妹妹?”

许是中午受到了一点小刺激,下午的时候陈怡玢一改以前低调的作风,将全部的钱都押在了一支股票上,本来不起眼的一支股票,结果让她从700涨到了1000,这种逆天的涨幅让交易员谢夫都很惊讶,毕竟他们交易所内部的人都知道,经济形势不那么好了,股票的形势也不是那么好,能涨幅成这样,真是逆天了,要知道,强横的十多年的煤炭股都开始出现巨大的降落趋势了。

这是陈怡玢第一次给交易员谢夫留下了印象,第二天这支短暂涨幅逆天的股票就停止了增长,而陈怡玢在十点看到最新的指数之后,果断的递纸条给谢夫,将全部抛售,十一点第二波指数刷新在指数板上的时候,竟然停止了涨势。

然后谢夫就开始了对这个低调不起眼的保洁员陈怡玢的观察,因为陈怡玢慢慢的将1000英镑翻成了3000英镑,虽然这个数目仍然很不起眼,但是在一个月内完成这种翻倍的人恐怕不是很多,尤其陈怡玢买进和卖出的时机掐得特别准,让谢夫十分惊叹。

中午休息铃声响起,谢夫往外走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陈怡玢,竟然主动走了过去,说:“密斯陈?”

陈怡玢道:“请叫我密西斯陈。”

谢夫从善如流:“密西斯陈,您的时机总是很准。”

陈怡玢:“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光是运气可做不到这样啊,夫人,愿您的好远一直存在。”

陈怡玢回道:“谢谢,祝您用餐愉快,谢夫先生。”

谢夫回到红马甲的队伍里,那个经常一起吃饭的同事理查道:“怎么还跟一个清洁工聊天了?”

谢夫道:“她是我的客户。”

理查一听,没什么兴趣的哦了一声,虽然说清洁工开户头炒股这件事有点意外,但是交易所内也有很多编制外的员工炒股的,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谢夫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意跟她打个招呼很奇怪,尤其她还只是用300英镑开的户?”

理查有点讽刺的道:“300英镑对于一个清洁工而言是她的养老金了,她可得悠着点,别赔了养老的本。”

谢夫:“你不用替她担心,因为她用300翻到了3000。”

理查啊了一声,不敢相信。

谢夫又道:“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而已,理查,你懂我的意思。”

理查摸摸脑袋:“这可真是不得了。”

第009章

要说多不得了,在那些有钱人眼里,这几个钱还不够黄薇甜那样的小姐买件首饰的呢,在那些惯会炒股的大亨眼里,两个月时间翻出十倍来,也不是顶天的能耐。

在经济下滑的这个大环境下,陈怡玢的这个翻番虽然挺牛气的,但是这点小数目也不过是大海里的一朵小浪花而已。

谢夫跟理查说的时候,其实也是当闲话聊的,然后理查就当闲话跟请他吃饭的客户聊了,而这个客户偏巧放在了心上。

陈怡玢仍旧不骄不躁的用她的小额金钱炒股,陆家二老定时给寄来的钱也都转成英镑投进了股市里,而大哥二哥也后来再写信,俩人显然也是被她气到了,但毕竟是亲妹妹,没有隔夜仇,虽然双方写信语气重了一些,但是也都还按时给寄钱过来,二哥挣得多给的也多一些,这两个月每月寄来200大洋,大哥那头也每月给100大洋。

陈怡玢知道大哥清廉,典型的理想主义书生参政,上辈子晚年的时候因为没钱维持生活而去国外大学教书,否则以他在华夏国内的高官位置,想挣钱那是分分钟有人排长队给他送钱的。

陈怡玢因此给大哥回了信,说了几句:“二哥每月都给我汇款200大洋,不需大哥再接济,且我自己在沙弗也已经开始挣钱了,陆云鹤仍未归来,我已经开始独自生活了,一切安好,勿念。”

大哥陈嘉国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陈怡玢已经将3000翻成了5000,也不过才一个礼拜的功夫,5个工作日而已。

而陈怡玢蚕食鲸吞的举动还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除了她的交易员谢夫和理查外,还有一个人,自从从理查那里知道有陈怡玢这个人存在,就已经观察她一周了。

陈怡玢以为这个人是失败后不气馁,仍旧来交易所里看指数,观察形势再入市,所以当黄老爷走到她面前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就挺意外的。

黄老爷走过来的时候,陈怡玢正在打扫卫生,当他停顿在她眼前的时候才抬头,抬头看见是黄老爷,愣了一下,趁她愣的功夫,黄老爷已经说话了:“请问你是华夏人吗?”

陈怡玢点了点头,用汉语道:“您是……”虽然知道他是亚洲糖王黄思君,可是毕竟也没见过面。

黄老爷年过五十,中年发福,个子不高,看起来很和蔼,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如果不是陈怡玢知道他的身价和成就,很难将他和那么一个商业大亨联系到一起去。

黄老爷道:“我姓黄,叫黄乃文。”

陈怡玢表情未变,仍旧沉着的点点头:“黄老爷,幸会。”接着俩人互相问了礼,黄老爷开始跟陈怡玢聊了起来。

黄老爷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说:“想必你也看见了,这些天我颇为失利啊。”

陈怡玢随口安慰两句:“进这里的人都得交点学费才能明白其中的套路的。”

黄老爷一听这话更是苦笑;“这学费,有点太高了哇。”三十万大洋的学费,在康顿大学念到死都行了。

陈怡玢装傻,跟着附和几句,这黄老爷连真名都不透露,谁知道到底想干什么呢。

黄老爷又开始跟陈怡玢唠家常,聊起老家,当知道双方都是平城人的时候,黄老爷还真的挺高兴的,竟然邀请陈怡玢去他家里吃饭,说:“我从老家带来一个厨师,做平城菜很地道,还有一个做面点的师傅,他做的点心我女儿很喜欢,改日你有空来我那里坐一坐吧,我看你好像跟我女儿一般大,年轻人交个朋友嘛。”

陈怡玢听见黄老爷请她到他家里吃饭,这比黄老爷没跟她说真名都让她意外,黄思君作为亚洲的糖王,在异国他乡炒股输了,想找一个不认识的老乡闲聊、倾诉一下这种事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跟他那些非富即贵的朋友说了这种事也还是有点丢脸,这跟他在国内说一不二的形象有点相去甚远,而用假名跟一个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聊聊,纾解一下心中的抑郁之感,这种事也能理解。只是她没想到黄老爷竟然邀请她,邀请一个只是一个清洁工的陈怡玢到家里坐坐。

黄老爷道:“我们都是平城人,到了国外,应该互相守望、互相帮助才是。”

陈怡玢点点头,她上辈子确实是听说在沙弗的华夏人圈子里是以黄老爷为首的,尤其在商人圈子里。在学生圈子里,他的女儿黄薇甜也在康顿大学读书,虽然不是顾思浓那样的才女,但是在沙弗的学生圈子里也是颇有号召力的。

陈怡玢想慢慢看黄老爷到底有什么目的,于是一直顺着黄老爷说话,以为他会继续跟她这么磨,最后等陈怡玢忍不住了问他才会说出他的目的。结果,黄思君直接就说:“我观察了你这几天的交易,5天的功夫3000翻到5000英镑,小姑娘,这可不是一个清洁工的实力啊。”

陈怡玢失笑,忽然觉得自己太把自己当盘菜,黄思君的地位和成就哪里需要跟她磨来磨去、讨价还价呢?她还没那个资格呢。

这么一想,陈怡玢忽然轻松了,道:“那您认为一个清洁工应该是什么实力呢,糖王先生?”虽然俩人身份和地位不在一个层面上,但是陈怡玢也颇为不甘心的点破了黄思君的身份。

黄思君听了,哈哈笑了两声,一点没有被拆穿身份而露出尴尬表情的样子,反倒觉得陈怡玢有趣,道:“清洁工应该是攒个三五百英镑就满足的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而不是像你这样对金钱充满着沉着冷静的算计,三五千英镑恐怕你也没太看得上,我说得对吗?”

陈怡玢面对黄思君这样的人物,十分坦诚的道:“不错,三五千英镑也不过能在平城最好的地段买一栋时下最奢华的别墅,跟那些银行大亨、买办们成为邻居而已。”

黄思君点点头:“不错,如此而已,并不能证明什么。”

陈怡玢直接的说道:“黄老爷,我能帮到您什么,请您直接说。”

黄思君又哈哈笑了起来,说:“你这个小姑娘说话有意思,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你爸爸陈箭舟竟然还能教育出这么有趣的姑娘,我以为只能教育出你大哥那么傻、你二哥那么无趣的家伙呢。”

倒是又把陈怡玢的身份给掀了出来,真是一点也不服输的糖王黄老爷。陈怡玢一听黄老爷透露了跟她父兄的熟悉态度,她也就露出了熟人的姿态,她摆摆手:“我都混得这么惨了,您非得点出我的身份,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在国外做这种抹黑陈家的脸,非将我逐出家门不可。”

黄老爷有一种压陈怡玢一头的得意感,道:“若是逐你出家门,只管在找我就是,我正缺一个你这样懂事的女孩呢。”谁不知道黄老爷儿女成群,争家产争得厉害,他这话也不过是客套客套。

不过陈怡玢也没想再跟黄思君继续这么抬杠下去的意思,陈家虽然在平城也是望族,但是跟黄家一比那是小巫见大巫,而她自己本人更是没什么值得黄思君图谋的,陆家那种小菜更是连给人家当点心都不够的,所以陈怡玢就很诚实:“这话我可当真了,黄伯伯。”

这么一叫,俩人显得亲近了不少,黄思君觉得陈怡玢很上道,他意味深长的道:“你在沙弗遇到困难只管来找我。”

陈怡玢露出笑容,一个沙弗华夏人圈子的龙头的慷慨帮助是她很需要的。她又说了一次:“我有什么能帮上您的,您直管吩咐。”这话再说一遍就跟第一遍味道不一样了,这一次,陈怡玢是心甘情愿替他干活。

陈怡玢跟黄思君这一短暂的交锋就让她知道她跟黄老爷之间的差距,黄老爷虽然面上笑呵呵的,但是背后将她的事查的一清二楚,他那句在沙弗有困难找他的话,想必也是知道了陆云鹤跟她的事才说的,正因为如此,陈怡玢才再一次发自内心的说想帮他忙。

俩人心思都转得快,话没有说透,但是都明白对方的意思,意犹未尽,这种对话让黄老爷这种久经商场的人觉得有意思,如果是一个业界大亨跟他这么对话会让他觉得棋逢对手,而今天和陈怡玢这个跟他女儿一般年纪的女孩,竟让他生出一种微微的感慨之心。

不过也就一瞬间,转而听到陈怡玢这一次的语气和态度说出的话,黄老爷想着他也是达成了他的目的,同时又卖好给陈怡玢,看她这种说话、办事的能力,未必会需要他帮她解决什么事。

他道:“我确实有事需要侄女你帮我……”他露出为难的表情。

陈怡玢:“您只管我,我能做到,决不推辞。”

黄老爷:“这事儿你确实能做到,我给你一万英镑,供你炒股,如何?”

第010章

黄老爷的这个一万英镑的数目是他在调查完陈怡玢的炒股经历之后深思熟虑的数目。

依陈怡玢的能力,她手里的五千英镑翻到一万只是时间的问题,因为她已经用300翻到5000证明了她的实力,而且查了她的交易记录,发现她十分的稳健,虽然偶尔有一些小股票会让她赔一点,但是大头的股票她压得特别准,如果不是黄老爷也查过陈怡玢过去20年的生活经历,他都会以为她是专门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现在这样,只能认为是陈怡玢对这方面特别有天分,并且运气出奇的好。

黄老爷拿出了一万英镑这个数目,对陈怡玢而言是可以通过努力得到的树木,但是需要时间,对黄老爷而言,这个数目不痛不痒,可以承受的输赔范围内。

黄老爷又说:“这一万拿去给你玩,输了算我的,赢了我们五五分,你看可好?”

陈怡玢顿时觉得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反问道:“黄伯伯这么信任我?”

黄老爷:“要说只跟你聊这一会儿就信任你,那是扯淡,但是我对你大哥、二哥都颇为了解,尤其你二哥,我们还是经常打交道的,我对他很信任,他的经济眼光和做人的责任心我很敬佩。”

说到她二哥陈嘉兴,那就不得不提一件事,她二哥当年能从中枢银行平城分行的经理一跃成为总行的副总裁这件事还经历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后世的经济史书记载这件事的时候,总要重重的写上他一笔的。

那时候大总统颁发了一道一道“停止兑现令”,然而这条停止令使得大批百姓如潮涌一般涌到各大银行兑现银,在其他银行执行停止兑现令的时候,只有陈嘉兴和当时中枢银行总裁宋时忠坚持给老百姓兑现,从而稳定了当时整个东南五省的经济情况,陈嘉兴也因此一战成为了平城金融界的代表人物。

所以黄老爷说到对她二哥陈嘉兴有信心且敬佩也是指当时国难情况下,陈嘉兴能顶住巨大压力,冒着中枢银行破产的危机给老百姓兑现,这是需要巨大的金融界人脉和强烈的爱国心的,否则东南五省经济垮了,跟他小小一个陈嘉兴有什么关系呢?

黄老爷的言下之意是他肯拿出一万英镑给陈怡玢,一方面因为他需要翻个盘,但是另一方面,如果陈怡玢不是陈嘉兴的亲妹妹,他也未必会找她。

黄老爷这句话倒全是实话,陈怡玢笑,一万英镑对她而言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是黄老爷的提议还是对她很有诱惑力的,她说:“五五太多,我不能占您便宜,咱们二八分,我二您八,毕竟您是长辈。”

黄老爷一听陈怡玢这么上道,露出他标志性和蔼的笑,说:“正因为我是长辈才不想占你便宜,这样吧,我们也别争,你四我六,这是一个长流水的事。”

陈怡玢欣然点头,又说道:“我会量力而行。”

黄老爷心想,如果找一个运气好的菜鸟他就给上一万英镑随便炒股,那才不是他黄思君的作风了,就是看中了陈怡玢办事的稳妥劲儿,尤其是这些天他亲身来观察陈怡玢之后,发现她看似没做什么事,但是她一边不动声色的打扫着卫生,一边就把钱挣了,如果不是她的交易员谢夫关注了她,谁都不知道陈怡玢有这份能力呢。

黄老爷从商几十年,自认看人的眼光跟挣钱的能力一样都让他得意,他又颇为懂得御下之道,所以才能成为白手起家并且历经前朝和军阀乱战仍然是亚洲举足轻重的商业大亨,他跟陈怡玢谈妥之后,也没有再在交易所里呆着,在他看来,如果陈怡玢能行的话,以后他也不必来这里了,由陈怡玢代理就行了。

陈怡玢忽然被黄老爷一个馅饼拍下来,还有点不可置信,不过转而一想,这件事于她没有什么损失,她本人除了刚挣到手的5000英镑之外,基本什么都没有,人家黄思君拔根毛都比她腿粗,黄老爷都放心让她用钱,她又有什么担惊受怕的呢。

而且她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她上辈子在跟陆云鹤离婚之后是真的在德国学习了几年经济学的,所以她才对这段时间的经济这么了解,如果历史不改变的话……黄思君遇到她,对他们双方都是机遇。

晚上陈怡玢刚下班,那天来接黄思君的老管家就在门口等着了,旁边还停着一辆福特小汽车,这个时候的福特小汽车十分昂贵,相当于平城的一间小公寓了,老管家看到陈怡玢立刻迎了上来,毕恭毕敬的请陈怡玢上车,将陈怡玢送回了乡下的家里,并且将支票直接送到了她的手上。

黄老爷这办事效率还真的符合他的身份,雷厉风行,用人不疑,陈怡玢问他:“我们不用签订什么合同么?”

管家道:“老爷在我出门的时候吩咐我,有什么需要您可以直接跟我说,其他的并没有吩咐。”

陈怡玢心想黄老爷这手段,真是不服不行,对她这样带着子侄身份的合作者,直接就这样把一万英镑给了,若是她把钱弄丢了或者逃跑了,他连个证据都没有。

不过就是他这份心胸和手段让陈怡玢佩服,她陈怡玢自然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在她看来签订一纸协议是让黄老爷安心,可是他直接表明的态度就是,他对她很放心。

陈怡玢不知道黄老爷这手段对别人是怎样的效果,但是对她,让她瞬间觉得有一种不做点什么报答都愧对这份信任的感觉。

陈怡玢没有拿支票,对老管家说:“那麻烦你直接将这份钱存入我的户头里,请黄伯伯放心,我会稳妥使用。”陈怡玢没有说那些光芒万丈的保证,一切没有做出来之前都是虚的,只有真正在增长数字才是实的。

管家回到黄家向黄思君汇报,黄老爷摸着下巴,说:“这陈箭舟的几个儿女真是没有白生养,现在出来的几个都是出类拔萃,以为他的儿子养得好,没想到他的女儿养得也好,我们家那群败家子跟他们一比,唉。”黄老爷一声叹息,竟然生出一股挫败感。

这时,穿着鹅黄色睡袍的黄薇甜推门进来,白嫩的脸色被鹅黄的颜色衬得暖萌可爱,黄薇甜又向黄老爷撒娇喊了声:“爹爹。”瞬间让黄老爷那点挫败感不翼而飞,黄思君有十多个儿女,就对这个大女儿最好,不仅因为大女儿是大老婆生的,更因为他一看到黄薇甜就从心里喜欢,这儿女缘儿女缘,不服不行。

陈怡玢这边第二天就将黄老爷投资的钱投入到了股市,谢夫关注到了她的增股,颇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刚开始在他眼皮底下有一只蚂蚁,他没太在乎,谁会在乎蚂蚁的生死,转而这只蚂蚁就在眼皮渐渐变大成了一个老鼠,现在又变成了一只猫的感觉,他甚至不知道将来会成为什么样。

中午十一点半休息的铃声响起,谢夫桌前的电话声渐歇,他跟理查一起往外走的时候,看到陈怡玢仍旧在二楼认真的扫地,她弯腰将地下的纸条一张一张捡起来,甚至会仔细的看上面的字迹,谢夫跟理查说:“你能想象那个妇人嘛,她从300英镑挣到了5000英镑,又投入一万英镑,这样的一个妇人她竟然还在那里一丝不苟的捡垃圾。”

陈怡玢不是理查的客户,而且理查干这行的时间比谢夫时间长,比他见的也多,没有谢夫那么多的感慨,他还戏谑的说:“兴许她就是从那些散在地上的纸条里得到的消息和灵感,再加上她的运气,所以成就了她。”

谢夫听了竟然露出一副“这是真的么?”的表情,逗得理查直乐,理查说:“如果真的捡捡垃圾就能挣那么多钱,我也乐意啊。”谢夫竟然也认真的点点头:“我也乐意。”

陈怡玢本金多了之后,有了更多的选择,又不到一周的时间,那个周末下市的时候,她已经将钱翻到2万英镑,晚上的时候她没有直接回家,直接去了黄老爷府上,黄老爷正好在家,留陈怡玢吃了顿晚饭。

吃饭的时候,黄薇甜不在,只有他们俩人在一个圆桌子上吃饭,黄思君不像一般的富豪那么奢华,他的晚饭是很简单的四菜一汤,饭菜的口味果然如他之前所说的,是地道的平城菜,平城菜在这个年头还不能成为华夏几大菜系之一,但是在她上辈子去世前的那十来年,平城菜已经火遍全国,渐渐成为独占一方的特色菜系了,只不过在后来,也很难吃到这么正宗的平城菜了,后来人们炒作平城菜系,但是却失去它的精髓了。

陈怡玢到老年时,作为一个讲究吃穿用的老太太,对这些都颇为研究的,所以知之甚多,来沙弗的这些天,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所以这顿饭她吃的很开心。

吃完饭,黄老爷邀请陈怡玢陪他在园子里转一转。黄老爷这栋房子主楼不太大,比在平城的黄氏老宅差了许多,但是白色的洋房盖得特别气派,尤其是这个地段,莎士比亚公园附近,这是沙弗皇室的聚集地。

莎士比亚公园的附近那是整个沙弗最最最昂贵的地方,因为这里矗立了诸如女王的起居宫殿,国立皇家博物馆、公主王子的家,还有其他皇室的亲属们,公爵、子爵、夫人等要有实力的才能在这附近置得起房子,像总理,为表示执政清廉,都不好在莎士比亚公园附近买房子。

所以别看黄老爷这栋房子不如平城的大,但是在寸土寸金的莎士比亚公园这里,综合沙弗和平城的房价及两个国家未来的通货膨胀率,沙弗房子的价值完胜,并且是越来越值钱的。

陈怡玢在陪黄老爷散步的时候,将这几天的成果向他汇报一番,虽然黄老爷已经从理查那里知道的消息,但是听到陈怡玢自己来说还是心里颇为熨帖,陈怡玢问他要不要变现提出来,黄老爷笑眯眯的说让她继续拿去玩,甚至还问她需不需要再追加投入。

陈怡玢仔细想了一下,很认真的说:“现在不用,但是我可能会有用的时候,到时候我不会跟您客气的。”

黄老爷看陈怡玢说的这么认真慎重,反倒觉得她有趣,打趣道:“看来你掐指一算,就知道哪只股票要大赚咯?”

陈怡玢也开玩笑:“那我岂不是神仙,可做不到的。”其实她心里算的清清楚楚。

等又过了一个月,已经是沙弗的盛夏了,陈怡玢的那件浅绿色保洁员服装都穿得微微掉了色,有一天晚上,陈怡玢再一次进行每周例行汇报,她很认真的跟黄老爷说:“这次,如果再投入5万,会还你一个10万。”

黄老爷这些天跟陈怡玢相处,对她了解越深,知道她这人轻易不会咬死什么事,尤其是股票方面的事,这些天虽然陈怡玢不断的在挣钱,但是从来没有听陈怡玢夸自己在这方面的天分,或者夸夸其谈说这方面的事,甚至陈怡玢几乎是避而不谈的,可是今天这么直接的提出要求,让黄老爷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陈怡玢特别认真地跟他说那句‘需要的时候,我不会跟您客气’那句话。

他跟陈怡玢说:“你稍等,我确认一下手头的现金。”拿起电话给管家,说了几句挂断,问陈怡玢:“五万就够么?”

陈怡玢其实跟黄老爷说这些之前是颇为忐忑的,因为她知道眼前马上有一个大机遇,但是这个机遇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她在股市这么长时间,甚至不惜自己在交易所里继续当个保洁员,就是为了确认这个日子,虽然上辈子知道这件事的爆发时间,但是具体细节的事还是需要她自己来推算时间,最近根据她得来的数据,她要等的那只股、那个时机终于到了!

陈怡玢道:“黄伯伯,您有想过万一我失败了,您会损失多少么?”

黄老爷仍旧笑得和蔼的样子:“想过,不过我信你,你是个特别有把握的孩子,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同样年纪的甜甜每天只知道找男孩子跳舞和花钱买漂亮衣服,但是你已经用自己的双手和头脑挣那么多钱了,我查过你的成长经历,我只能认为,你的父亲陈箭舟教子有方,这是我拍马也追不上的。本来以为你们陈家出一对兄弟已经是厉害了,没想到女孩子也这么厉害,让我不禁感慨起真是不服老不行咯。”

陈怡玢笑,说:“这么多钱,卖了我也赔不起啊。”

黄老爷故意说到:“到时候就让你给我当儿媳妇,我家老三的年纪正好和你相当,你就卖身给我黄家吧……”

第011章

黄老爷后来给陈怡玢拿出了7万英镑,加上她原来手里有的,一共有10万英镑。这么多钱、这么多黄老爷的钱拿在手里,陈怡玢感觉到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压力和信任。

如果在和平年代,在没有金融大波动的时候,陈怡玢想要做到这种程度的浑水摸鱼的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就奇在她本身就专门学习过这个,而且她本人对数字像是有天生的敏感一样,她在国内读过的时间不长的女校生涯中,她的数学是非常好的,如果不是为了嫁给陆云鹤而中途休学了,也许毕业了后也会像时髦女郎那样出来工作也说不一定呢。所以说,有很多时候,命运让你一步错,步步都错。

煤炭股辉煌了十几年,整个沙弗都是建立在煤炭业之上的,此时的沙弗虽然已经被煤炭污染所笼罩,但远没有十年后那场巨大的黑霾给人们带来的影响巨大,所以煤炭仍然是沙弗乃至整个e国的支柱产业。

一个礼拜之前,如果有人说,沙弗金融城的煤炭股会崩掉,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跌落,那个人会说你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