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传出消息来,皇上驾崩。宫里宫外,有人欢喜有人愁。

宫外的,大多是欢喜的,皇上前些日子大发雷霆,把但凡牵扯到了大皇子忤逆一案的人统统下了大狱,剩下的,要么是家世还算清白的,要么就是根本就是五皇子一系的。众人得知五皇子登基,自然心中高兴得很。

就算是那些家有人被关在牢里的,因新君登基,也必会大赦天下,原本判了死刑的,说不准就能变成了缓刑,怎么说也是有了缓转的余地。

故此,宫外多是心中高兴的。

愁苦最多之处,竟是在皇宫中——后宫之中。

圣母太皇太后闻听此事,心中一片怅然。儿子死了,孙子登基,自己这个太后,一下子变成了太皇太后…可自己却不能再如皇上登基时那样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了…

余下的宫中贵人们,更是一下子从嫔妃贵人变成了“太”子辈儿…更不用提那些年轻的、才刚进宫没多久的小贵人了。

她们中多数连个子嗣都没有…有的更是入宫后就没见过皇上的面儿,现在一下子竟就变成了寡妇。

最后,便是韩筣。

低头看着自己床边儿刚生下没多久的小儿子——这是前几日入宫后生的。韩筣心中颇有些怅然若失。原本自己是皇子妃,人在宫外,逍遥不说,五皇子更是对自己喜爱有佳,什么事情多会想到自己前头。偶尔出门儿走动,也并不拘束。

可如今一入宫中,心中就难免压抑许多。先是有马上就要生孩子的事情顶着,可如今孩子也生出来了,他…也如愿所偿的当了皇帝。

皇帝啊…他…自己…将来要如何行事?

做了皇帝,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有后宫妃嫔。早先在五皇子府上,他事情凡多,自己也能装傻充愣,两两倒还合意,自己并没在这种事上受过什么委屈。可一日当了皇后,就算他想不起来,下头也有替他记着的,自己也应该“大度…”。

轻 轻叹息一声,闭上眼睛,随即又睁了开——我早知要嫁的人是个皇子、且又最有坐上那大位的可能,就应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不是他夺位失败,命丧黄泉,就是坐 到这万人之上,成了天下敬仰的皇帝。既然早知,如今再想这些又有何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到时若能忍得了,那就好好照看自己的三个儿女做个贤惠皇 后。若连这些都忍不了,大不了就当他是路人,自己在宫中怎么逍遥怎么过!

想到此事,人便要坐起来,正要叫些水喝,忽听外头宫女欢天喜地的进来道:“恭喜娘娘!皇上要立咱们哥儿为太子了!”

第163章 大结局

皇上驾崩,这可是大事。不是因为对死了的老皇帝有多少的念想多少的感情,而是因为——新帝,就要登基了。

韩筃人在家中,听了这个消息后愣了许久。别人或许听了这消息后,先是吓了一跳,嘴上惋惜几句,之后就该盘算起今后要如何行事、自家能否取得新君的宠爱等等。韩筃琢磨的却并非是这件事。

虽京中大乱、大皇子逼宫的事情比上辈子早了许多年,但韩筃却自从知道了皇上避出京去反将了大皇子一局后,并没想到皇上会如此早死。至少,上辈子这位皇帝可是在自己出嫁十年后,还好好的在宫中的。而现在,才刚到之前一半的时间…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重生了,结果倒把皇上给方得早死了吧?!

余下之人,倒是因为都知道皇上身子近来越发越差了,听其死讯并没太过惊讶。也只有如韩筃这般重活一世的人才疑惑了许久。

甘氏一下子忙了起来,吩咐家里把颜色鲜艳的东西通通收拾起来,至少三个月内,要显得悲痛得如自家死了老子一样,才是做臣子的道理。好在,之前二房周氏去世才没多久,自家因此已经上下修整了一番,如今只要再细查一遍,别让御史揪着小辫子就好。

白安玙带军追大皇子一系的叛乱,正好又回到京中,赶上这一回的事情。新皇便顺势把他留在京中,先皇的意志新皇在先皇驾崩之后,自还要遵守一段时候,更不用说,加封白安玙也是他的意思,只现在事情正忙,这事要稍往后放一放。

正在殿上忙着商讨如何处置大皇子的事情,下面有人来报——吴将军带人回京了。

吴奇然之前镇守边关本就是先皇的命令,新君的布置,前一阵得了消息,便带着人马往京中赶回。可大军大军,自然人马极多,路上行走不便,没那么快能赶回来。所以一直拖到今日、一直拖到皇上驾崩也没能见着他老人家一面。

“请吴将军进来吧。”新皇一抬手,命人请吴奇然进殿。

进得殿来,吴奇然跪在地上就哭开了。

让 他得以一显身手立下硕大功劳的人,是先帝。忌惮他的兵权,把他架空变像软禁在京的人也是先帝。给了他机会,让他再去边关立功透气的人也是先帝。不管怎样, 二者年岁相当,也算是相伴多年的君臣,如今人一去了,就是吴奇然再混账的性子,这会儿也不由得心中同病相怜之情。

被他招的,新帝也撒了几滴眼泪,方命其来,宽慰了几句劳苦功高,方命其回去歇息。得,现在还要再商讨吴奇然他们的功劳、册封、封赏的事宜。

直到天色大暗,白安珩一行人才由打着灯笼的小厮官兵们开道回了家中。

正好白安玙也回京了,再加上白錾,今儿个这爷仨竟是一齐回来的。

到了家中,跟甘氏打过招呼,两个儿子各回各家,和自家的媳妇相聚吃宵夜去了。

白錾一脸愁苦之色轻叹一声,惹得甘氏一阵疑惑:“这是怎么了?今天在朝上有可不顺么?”

白錾看看老妻,又叹了一声,挥手命丫鬟们下去,才在饭桌边拉着她低声道:“没什么不顺,皇上还想给我们爷仨儿涨涨位子。”

“这是好事啊,不是本来就要升么?”甘氏不解道。

白錾轻轻摇头:“原本先帝之时也透过几句口风,咱家老大,这回回来功劳虽大,却也不过给个四品的爵位,后头留着让他自个儿慢慢往上混。可这一回…”

“怎么?”

“皇上想给他加到从二品。”

甘氏一愣:“这…这算是皇上器重咱们咱们玙哥儿吧?毕竟他们是…”他们君臣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且自己儿子又是皇上的伴读,去边关也是为了皇上。

白錾微微点头:“再加上这回他及时赶回京中,没让大皇子带着的叛逆大闹京中,外带着和皇上的情份,再往上升升倒也说得过去。可这一回先帝驾崩,皇上要加封原本的老臣,我就在其中。”他已经到了相位,再加些虚爵也说得过去。

“这又怎么了?”甘氏依旧不明白,先帝去世,新皇帝用这等方法以示恩赐并无不妥之处啊。

白錾又轻叹一声:“咱家老二,这一回也要再往上升一升。”

“可他已经是任户部侍郎…”才二十出头,就已经任到任户部侍郎,还要往上升…虽能说明是白安珩自己颇有能力,可…甘氏忽然捂住了嘴,“咱们家,这回怕是要三人都要往上升?!”

若只有一个,可以说是这人能力过人,皇上有爱才之心、识人之能,升上去大家眼红一下也就罢了。就更有两人,也只能说他家颇受皇上隆恩眷顾。可如今三个在朝的男子,都要加封进爵…这就太打眼了!

见 甘氏明白过来了,白錾轻轻点头,叹了一声:“隆恩呐…”今日皇上跟自己论到此事时,虽能看出皇上并没捧杀自家的意思,可却不由得别人不眼红。大儿子的爵 位是推不掉的,自己头上的也是不得不受的——毕竟同级的人都要再加个虚弦,自己若再推脱,别人拿得也不好意思,犯不着因此得罪人。

只是老二…若是能推的,还是推了吧。只是委屈这孩子了。

“…这回怕是父亲跟大哥都要加些爵位头衔了。”说是要委屈的白安珩自己一点儿也没觉出委屈来。他才多大?就已经混到了任户部侍郎,若说新君一上任,就再把自己往上升一级,他自己也觉得不妥——升太快了,他心中不安呐。

“这可是好事。”韩筃冲他笑笑,给他碗中又布了几筷子鱼肉。

“可不是?只是…父亲说升得太快了,怕在朝中再招人眼。”虽说不招人妒是庸才,可因此恨自家的人太多了,也不好受。

君不见,自己家因为太招人眼,都被人暗中动手算计了多少回了?

韩筃笑笑:“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说回来,之前那几回…的人,被抓住了吧?”

白 安珩淡淡一笑,微微点头。自然是抓住了,那些人都下了天牢,自家父亲已派人过去好生招待去了。虽白家不屑于私下动这种手脚,可奈何谁让人招到自家人头上来 了?还有之前那个姓杨的女子、并大皇子一系明里暗里针对自家的…别人家跟大皇子一系有所牵连的,兴许等先帝驾崩后还能有还转的余地,可这些人却这辈子都 别想好过了,就算不死,也老实死心的在牢里呆一辈子吧。

先是新皇登基、皇后加封。因为韩筣才刚生了新皇子没多久,所以大礼足足往后又推了小两个月,安排在了四月底。

这件大事安排妥当了,又是犒赏三军。从吴将军打头,白安玙紧随其后,又有京中那些立有功劳,如赵翰之类的,通通加封的加封、受爵的受爵。

再紧跟着,就是加封一干元老重臣。这些人已经升到顶上了,不过是在其原本的位子上再加个如大学士、太傅、太保之类的头衔。

白安珩虽没往上升,却从户部调到了吏部去了,由打管钱的调到管人的地方儿,于百官心中来说,也算是小升了一级。

加封完毕,就该下令处决一干人犯了。

敬王爷被禁在敬王爷府中,行同软禁,也实为软禁,府中再安排一干禁军,实看管之实。府中有敬王妃安排打点上下诸事,而府上几位皇上的堂兄弟,但凡并没涉嫌谋逆一案的,多少都留着原本的位子,更有其长子,如今虽不再外放,却仍在朝中有一席之地,也是每回都要上朝的。

而 大皇子,因他回京后,先皇并没来得急处置他就撒手归西去了。而先皇又是被他生生气死的,可他偏偏又是先皇的长子、如今新帝的长兄。若先皇还在倒好办,不管 他怎么处置都好说,就算一怒之下把他杀了,下面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敢在其死了这后背后嘀咕几句。难的是当今的皇帝。

“没收其府邸,合府关到西角街。”皇上沉思许久,方下了此命令。

先皇毕竟是被其活活气死的,自不能等同于敬王爷那般合府就这么关到原本的府邸享福——大皇子的府邸多大?里面更是美轮美奂处处景致。把他关在原本的府邸上,除了不能出门儿,别的地方仍等同于王爷的规格,那怎么能成?

至于西角街,是紧挨着皇宫的一处夹道,平日太阳都不好照进去,地方也不大,虽有些憋屈,可倒更适合关这一家子人了。

大 皇子耷拉个脑袋,人一动不动的被从车中运到了西角街。当时人在殿上时,凭着一股怒气,还有些拼得一死也要骂个痛快的尽头。可如今在牢里一关两三个月,早把 那点子气撒得无处可寻。又知道自己弟弟已经当了皇上,自家老子被自己活活气死了,更是边折腾谩骂的力气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连求死的欲望也没了,人就跟个木偶似的,任下面的官兵把自己运到地方,丢进屋中,呆呆的躺在床上。

大皇子府上,一群哭哭啼啼妻妾抽抽搭搭的上了车子,带着体己浑浑噩噩的进了西角街。除了大皇子妃能把自己的东西统统带着、下面的官兵对她也还客气几分之外,余下的那些妾氏,谁还当她们是什么人?

更有一群连名分都没有的,也不知是谁家的女儿、哪家的丫头,按着身契拉到街市口儿贩卖起来。

余下之人,可就不似大皇子跟敬王爷这般的客气了。这二位因是皇亲国戚,多少还能留下一线性命。至于其它之人,因有“活活气死先皇”的名头在上,哪个还敢姑息?

皇上派人查清大小事宜,把首恶定了死型,直接拉出午门斩首,余下只是被牵连的放出,剩下的按其罪行,或八百里流放、或五百里不等,又或有入军为奴的。

“死了?”

“回县主的话,已经死了,是小六子他们亲手收殓的尸首。”

赵茹岚静静坐在桌边,手持一卷书,许久,淡淡叹了口气:“安葬回他的老家,跟他母亲埋在一处吧。”

最眷年少轻狂时,天不怕、地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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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这么乱,它竟还有精神头,偷偷跑出去怀了一肚子小崽子。”韩筃无语看着侧躺在炕上的雪团儿,并它肚子边儿上五只正挣着吃奶的小家伙。算算日子,可不正是那几天自家后院又是火起、又是京中大乱的时候怀上的?

“它这是知道家里必然没事,才敢偷偷出去的。”几个丫头笑嘻嘻的看着那一串儿五个小东西,正挣吃奶水的样儿。“如若不然,必会像上次在合县的时候,大半夜的跑去给家里看院墙呢!”

“倒也是,这小东西,都通了灵了不是?”拿手指点了点雪团儿的脑门儿,韩筃抿嘴笑着。

“大奶奶派人过来,说先并不用什么,等那边收拾出来、再由宫里的人过来分好了地方儿圈好的院子才用人手呢,让二奶奶不必惦记。”

韩筃冲来人笑道:“要用什么不必客气,只管来说,我这里别的没有,人手还是尽够的。”

“那我就替我们大奶奶多谢二奶奶了。”

“自家妯娌,不必客套。”

白安玙封了二等爵位,皇上把大皇子府一圈,让人分成三份儿,其中一份儿大些地方赏给了白安珩做自家的府邸,余下的一处小些的赏赐给了吴将军府——正跟吴将军府紧挨着,打通了就成。剩下的一份暂且留着,且等之后再封赏使用。

如此一来,白家虽没分家,却也差不太多了,只白安玙是长子,这家回头到底要怎么分…还要兄弟两人慢慢商议,如今白錾还好好在这儿呢,也轮不到提这个事儿。

京城里面,白家果然一下子炙手可热起来了。可怜白安珣小小年纪,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妇人盯上,恨不能马上把自家的闺女、孙女儿、侄女嫁进白家。更有不少眼气的,指不定背后骂过白家多少回了。

一转头,大皇子府分好了地方儿,就等着白家人过去收拾收拾入住进去了。送礼的人把脖子都伸长了,白家最近也太过安静,除了几家姻亲家外,别人想登门拜访都不容易。

如今可算遇着个机遇,众人可不摩拳擦掌的,只等着上门拉拉干系?

白錾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来了招激流勇退,向皇上上奏折——报病。

随即,除了自家大儿子那里该怎么样怎么样外,白家大房把门一闭,除了几家姻亲外再不接待其余人家了。

虽有人知道他这是怕自己太过炙手可热再引得皇上心生忌惮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把眼睛盯到了白安玙那里。

可更让人吐血的是,这位大哥是个脸一板,就把活生生的把孩子给吓哭的主儿,而王氏又看似温吞,实则油盐不进的主儿,让人贴上去想黏糊都没地方贴。

白家算是躲过了一劫,可还有皇后娘家的韩家也是一般的炙手可热。韩朴跟白錾的位子相当,自也又加了不少的虚衔,大儿子又外放,放到江南一带管理盐务。韩笙亦在兵部往上爬了两级,总算是管了些正事。

见白家想法子躲了,韩朴虽也想躲上一躲,可总不能跟白家学,也装病吧?一个,皇上还不加理会,若是躲得人多了…皇上就该看出来了。

韩朴正在头疼之际,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好法子,他又正值壮年,这会儿让他急流勇退也不现实。正头疼着呢,忽然,汾安老家发来一封急信——家中老太太,故去了。

“她老人家拉了我这个当儿子的一辈子的后腿,找了我多半辈子的麻烦,如今总算是‘帮’上我一回了。”坐在回汾安的大船上之上,韩朴苦笑着同自家老妻唠叨着。如此忤逆之话,他也就敢跟自家妻子唠叨唠叨了,再不敢拿到外头去说。

姜氏脸上要笑不笑、又要装出一副悲痛模样:“如今你就放心了?你在老家至少要歇上三年、笙哥儿他们也要在家中呆足一年。筝哥儿也不必总抱怨被这家拉过去、那家叫过去的让人相看,能老实读上几年的书了。”

“唉…母亲疼我啊。”自家老母自自己出生后就没怎么疼过自己,如今倒是把这辈子对儿子的慢待给一下子补回来了。韩朴对自家老母的惦念之情,一下子升到了今生最高。

“只是离京一离就是三年,筃姐儿…还有宫里的娘娘…”

“儿孙自有儿孙福,只一年,笙哥儿他们就要回京了,到时他们兄弟姐妹们相互照应着,万事都不敢怕。”说着,顿了顿,又笑道,“咱们那亲家的病,该好的时候自然会好的。”

听下人说罢了父母离京的消息,韩筃心中有些惆怅,自己家中闭门谢客,自己娘家的事情也猜到了几分。人家都是趁着新帝登基之时都想要力挣上游,自家倒是聪明得紧。可也唯有如此,方能保得家中安乐平稳,长久传承下去。

白安珩从外头进来,一进门儿就先朝炕上看了几眼,冲韩筃笑道:“今儿遇上你表哥了,他听说咱家的雪团儿生了小猫儿,还向我讨呢。”

“他要讨哪只?现在它们还小,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能给他抱去。”

“他怎么也要一个月后才离京呢…他听说咱家有只脸上带着半脸黄花儿的小猫儿,说就要那只。”

“半脸黄花儿的?”看着那只半张小脸儿是黄、半面是白的小猫儿,韩筃忽想起一个人,抬头看看白安珩,见他眼中亦是带着惆怅的冲自己点点头,方轻叹一声,“知道了,这只给他留着,等一个月后让他来抱。”

正要再说姜哲的打算,外头院子里传来一阵笑声,从窗子向外看去,正见媛姐儿咯咯直笑的追在顺哥儿背后,顺哥儿一面在前头跑着,还不时回头看看妹妹,生怕她摔着。

夫妻二人看见孩子,眼睛都不由得弯了起来,随即扭头,对视一了眼——儿女双全,家中平安和乐,没什么,比如此天伦之乐更好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今天写着写着忘记了,差点以为汾安老家的老太太是白家这边的…写了一半才想起,自己居然写串了 (也不查错了,直接丢出来,有功夫再改错ing!)

明天上番外,可能更新时间会有些不定。

番外要交代一些事情,比如上一世中,女主死后京中到底发生了些神马,跟这辈子又有神马相同、不同之处。

以 及表哥的番外…咳咳,表哥的番外我准备了两种,一个不能算是完全的he,一种不算是完全的be,两种写哪种有些犹豫,也有可能干脆两种都写上?大家喜欢 哪个看哪个?可我想把不算be的放在前面肿么破→_→,其实我一开始想写的就是这个不算be的be肿么破…其实我真的很爱姜妖人的肿么破…嗷嗷,有些 错乱了,下潜ing。

第164章 番外前世梦(一)

“夫人、夫人!”韩家众人一片手忙脚乱,扶人的扶人、掐人中的掐人中、外出去的大夫的找大夫。

好半天,姜氏方悠悠转醒,泪眼婆娑的看着大门口的方向:“叫、叫人备车、我要去宋家…看看我那可怜的女儿…”

韩家二小姐出嫁后原本就日子一直不好过,如今一命归西,倒算是她再不用受这份罪了。可韩府上下虽然得了这个消息,却一时不敢告诉姜氏,就是怕她伤心伤身。

姜氏共有三个亲生女儿,大女儿出生后,都已经长到七八岁上了,玉似的个小人儿,却跌进湖里淹死了。把个姜氏坑得险些哭死。

好在,人哭晕后大夫来查,竟发现她又有了身孕,这才算是勉强止了悲声。

更幸好的是,肚子里面踹得这个小东西,生出来后一看竟又是个女儿,姜氏这才把丧女之痛略微缓解,更有人说这个二姐儿就是大姐儿舍不得母亲孤单,才特特又回来报母亲恩情的,姜氏直把两份爱女之心都用到了韩筃一个人身上、连后来再出生的韩筌都极不上几分,因此,得知韩筃香魂尽断之后,韩府上下竟都不敢立时告诉她。

去宋府二姐灵堂上过香的韩筌这会儿得知母亲哭晕了过去,也跟在一旁手忙脚乱的伺候。这会儿见她醒了,虽还在哭,有些话,自己却不得不说了。

等下人散了些、太医请过了脉,韩筌方上前哭道:“母亲,姐姐虽已去了,可到底还留了一双儿女,我那小外甥、外甥女儿年纪尚小,没人照料可怎么能行?”

姜氏人都哭晕头晕脑了,这会儿听了小女儿的话,方觉她也年纪大了,如今倒也会往周全处想了。不由得心中更是悲痛起来,拉着韩筌的手道:“是我糊涂,只顾着伤心。那宋家老太太可不是个慈善人,不如明日叫人过去,把那可怜的一双儿女接到咱们家里——省得再受宋家人的欺负!”

女人若死了丈夫,便得披麻戴孝,为其守上一辈子的寡方算是守了妇道、有了妇德。可男人若是死了妻子,可从没听说过为妻守孝的道理!就是不再娶,家里妾氏丫头也少不了有三五个。更何况宋裕慈的年纪放在那里,哪有可能再不娶妻?!

自己那一双可怜的外孙、外孙女儿自幼没了母亲便已经是天大的委屈了,再受后母欺凌?姜氏可不敢想。

咬咬牙,韩筌猛的抬起来头来直直看着姜氏:“母亲就算把他们接过来,又能住多久?蕊姐儿是个女孩子倒还好说,就是留到十五六了、该回去备嫁也是有的。可珍哥儿到底是个男孩子,宋家哪能真让他一直住在咱们家?”

姜氏一愣,转头看向小女儿,眉头微微皱起:“你有什么主意?”

韩筌深吸了口气,垂下眼皮飞快的说道:“既然怕后母不慈,又怕他…怕姐夫忘了姐姐,还不如…女儿替姐姐过去,照料她一双儿女,在、在宋家也好…”

姜氏神色先是木了木,随即一片凛然。

当年,韩筃就是如此,任自己如何说,她也势要进宋家的门儿。自己虽觉着那宋裕慈不是良配,却也无法——总不能看着她不吃不喝糟蹋自己的身子吧?

如今,自己仅剩筌姐儿一个了,她,竟也如此!

“那宋裕慈可跟你说了什么…”

一语未毕,就见韩筌忙忙解释:“姐夫并没说什么!都是女儿自己…担心一双外甥、外甥女儿…他们太小了!那宋老太太只怕会欺负他们…母亲,有了后母便有后爹,除了女儿过去,谁带他们也不会真心…母亲,再怎么说女儿也是他们母亲的亲姐妹、自小一处长大的,母亲…”

韩筌拉着姜氏的胳膊求着,连女儿家的脸面都顾不上了。她常常去宋家,姐姐生病之后,自己每回去宋家之时都能遇上姐夫。他人不光生得极好,几乎天天去姐姐那里说话儿,得了什么珍贵药材、好的衣服料子、新奇的玩意儿都要亲自送过去。

这么温柔体贴的男子哪里得见?就连自己父亲,也不像他似的能如此体贴小意!

原本还在心中惆怅,若自己嫁的人,能有姐夫的一半那便知足了。可却不想…姐姐命薄如此,又遗下一双儿女…

一旦想到了,心中就再也止不住这个念头——替姐姐嫁过去、替姐姐照料一双儿女,自己,就也能像姐姐似的,被姐夫那般温柔小意的对待了!

姜氏的眼中越来越冷,死盯着头也不敢抬的韩筌,直到她再也不敢偷看自己,方缓缓的、缓缓的点了一点头。

“好、很好。就跟你姐姐当年,一、模、一、样!”

韩筌不解,抬眼朝姜氏看来,却见她脸色苍白,眼中却带着骇人的神采,让她不由得一哆嗦。

“来人,带三小姐下去歇息,不许出门半步!”

“母亲?母亲!母亲求求你了,想想我那一双外甥、外甥女儿…”哭喊声渐渐远去,姜氏就像块石头似的坐在原位,半晌不动分毫。

许久,方吩咐道:“她要哭,就让她哭。她要绝食,就让她绝食。除了不许她自杀之外,一切任她去。”

对,早就应该这样儿了,自己一时心软,害的却是她们的一辈子。在筃姐儿还没出门子前,自己就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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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等了许久,也没见除了韩筌外其它的人前来吊唁。别说韩朴,连韩笙都没有亲到。如今宋家的情势如此,死个女儿也就只能死了,自己一家人夹着尾巴做人还来不急,哪里有管出嫁多年女儿的闲心?

宋裕慈脸面上悲痛,心中却松了口气——说实话,若不是如今韩家人动弹不得,他还不敢对韩筃下此毒手呢。如若不然,韩家一时生起气来,非要清查此事,自己还真拦不住。虽有杨姨娘在前顶着、下手的也是她,可到底自己也要落个治家不严之名。

草草把人下葬,宋裕慈再回了家中,跟师爷二人一起盘算着,可是先在就趁机和敬王府搭上线?还是说再等等看情形?

现在去搭线,虽有见风便舵之嫌,可胜在若行动得够快,总要好过等大事都定下来了再去投诚,大皇子那里也可高看一眼…

正盘算着,韩家忽然有人来到,说韩家夫人思念女儿悲痛至极,哭晕了过去,又想起一双外孙、外孙女儿,叫人接过去小住几日。

宋裕慈虽有些不愿意,可一来是这是人伦天常,二来又怕万一大皇子这回事没成,自己还能趁机和岳家修好。便点头同意了。

两个小的的东西能有多少?略一收拾,便由通房、原本韩筃的大丫头夏荷带着,一同回韩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