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是一种告别,亦是一种隔阂。

她和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可以共用一双筷子,同钻一个被窝的好姐妹了,她以后的身份是她的婶婶,她的长辈。

夏绱看着她脸上客套敷衍的笑容,脸色白了白,“媛媛,你是不是在怪我?”

雷媛媛垂下眸子,低低地笑了笑,“呵呵,我能怪你什么,以后你就是我婶婶了,我总不能像以前那般没大没小不是?”

夜,漆黑如墨,窗户外面,不大不小地雨淅沥沥地下着,卧室里,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情结束,金成睿将人抱到浴室去清洗。

金玉叶浑身软绵绵的,任由他摆弄,只是,洗着洗着,感觉他那又开始不安分的手,她有些怕了,“四叔,够了哈,这都几次了?你这是想让我死在床上的节奏吗?”

“前面是你欠的,今天老子生日,你得奖励!”

金成睿好不容易盼着她来一次,当然是往死了折腾,还没吃饱喝足,想要他停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金玉叶无语噎凝,她现在能不能后悔啊?

丫的,身边这些个男人,一个个都如狼似虎,那体力一个比一个强,一个比一个悍勇,以后的生活,她似乎能想象,一天到晚都瘫软在床上,想想都觉得渗得慌。

不说后面的了,就眼前的,她是跑不了。

金成睿将她洗白白,那透着薄茧的大手一个劲儿的撩着,揉着,嘴巴啃着…

没多久,金玉叶便被撩的娇喘连连。

金成睿唇角微扬,一边含着她珠圆玉润的耳垂,一边低语,“还说够了,这不又想了吗?”

擦!

“四叔,你能别这么闷骚吗?”

回应她的是一记猛力地冲击,金玉叶尖叫一声,男人俯身封住她的唇,就是一阵肆意吸允逗弄。

新的一轮旖旎上演,外面雨声依旧,而室内,火热亦是经久不息。

过完生日,金成睿想让她在这里多陪他几天,金玉叶想到倪星悦婚礼之后,她便要去美国,便答应了。

几人没急着回半山腰的别墅,而是在这边住了下来,只是黛夫人想念小肉包,没过两天,金世煊便过来将他们接过去了,倒是成全了两人的二人世界。

这天,金成睿健身馆出了点事,他去处理,别墅里就金玉叶和小金一人一兽。

露天游泳池里,金玉叶如一只自由自在的美人鱼,欢畅地在水里游着,小金那健硕的身子慵懒地趴在池边,犹如一个尽责的护花使者。

叮铃铃,叮铃铃…

外面铁门的门铃响起,一声一声响个不停。

“哗”地一声,金玉叶从水底下钻出来,掬了一把水到小金身上,“去瞧瞧,认识的开门,不认识的不理!”

小金站起来,抖了抖健硕的身子,阔着优雅矫健的步伐,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金玉叶瞧着它哀怨的小样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家伙,被她中了通心蛊,又经常被他们几个作死地训练,真是越来越人性化了。

没多久,小金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穿着笔挺军装的男人。

会来这里,又穿着军装的,除了雷大首长,还会有谁?

金玉叶狠狠剜了小金一眼,丫的,她对它不该抱那么高期望的,再机灵,也是个没开化的。

小金觉得自己很委屈,呜呜…是她说认识的开门,不认识的不理,而这位,它恰巧认识好不好?

金玉叶没鸟它委屈的小眼神儿,眼睛看向男人,脸上扬起一抹明艳的笑容,“四叔不在家,有什么事儿,你留个话,他回来,我跟他说声!”

雷谨晫蹲下高大的身子,一灼亮的双寒眸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我来找你的!”

金玉叶心里“咯噔”一下,她敛了敛神色,也不顾及他,从游泳池上来。

那令人血脉膨胀的惹火身材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身上那套淡紫色的印花比基尼紧紧贴在她身上,更是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诱惑。

雷谨晫只觉一股气流直冲脑门,体内沉睡的小怪兽轰然苏醒,他愣了片刻,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一旁的浴巾递给她。

金玉叶静静地看着他手中的浴巾一秒,默不作声的接过,擦干身上的水渍,“你找我做什么?”

雷谨晫暗咒一声,眼神不着痕迹地从她身上移开,压下心底旖旎的心思,“你是金玉叶?”

自从那天听了夏绱和媛媛的话,他便着手调查过,也去烈士陵园看过,上面只有‘金玉叶’这个名字,相片却不知为何被撕了下来。

部队的资料档案中,对她的记载也只是寥寥数语,同样没有具体照片,这种不清不楚的现象,在部队那种严谨的地方,可是从未有过的。

他旁敲侧击地问那些当初和她一起入特战营的人,而他们也都是三缄其口,显然有人下了封口令。

最后还是陈威拿了张报纸给他,那是一张旧报纸,上面是解除婚约的新闻发布会,而那个叫金玉叶的女人就站在钧桀身边,那张精致靓丽的脸庞,跟眼前的女人如出一辙。

一个被葬进烈士陵园的特种兵,为何还好好地活在世上,而且还生了个孩子?

而他心里那份空洞,是不是与她有关?

金玉叶听到他的话,抬眸看了他一眼,笑容邪气,“是,你要抓我吗?”

你要抓我吗?你要抓我吗?你要抓我吗…

一句话,就像是有无数个回音一般,在雷谨晫的脑海里回响,敲得他脑门子生疼生疼的。

他看着她,眼底的神色变幻莫测,他突然上前,双手擒住她双肩,“我们是不是有关系?”

此时的他,就如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河里,而他手里抓着的,是一根救命的浮木。

金玉叶看着他狂乱急切的眼神,心脏窒了窒,然而面上却是凉凉地笑了笑,“你想多了,我有老公,都结婚一年多了,当时你参加过我的婚礼!”

雷谨晫双目赤红,他对上她平静无波的眼神,手渐渐松开,闭了闭眼,重重地吐出一口闷气,“对不起!”

看着他颓然的背影,金玉叶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心里突然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泛着疼,那种痛感很轻,却实实在在地疼了。

曾经多刚强硬气的一个男人,这会儿却如此萧索颓废?

二叔,如果你能不顾一切,那么,我也为你放弃理智一次!

金玉叶在心底无声地承诺,如果他能想起来,能依然固我地坚持着这份情感,那么,她也愿意放开那些理智与坚持,不去在乎他是雷战的儿子。

小肉包不在身边,金玉叶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地,尽管知道他们会照顾好他,可是心里总有那么点牵挂,所以,在这边呆了几天后,还是回了那边。

后天的婚礼,所有事宜也准备个差不多了,一个月的时间,虽说仓促了点,可是事事倪星恺亲力亲为,场面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是,在布置现场的时候,他们才知道,雷家的婚礼和他们在同一家酒店举行。

秋天的夜,透着一丝凉意。

金玉叶坐在窗台前,对着璀璨的星空浅酌,金世煊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块干毛巾擦拭着寸短的湿发,金玉叶不喜用吹风机,家里的男人似乎也都习惯了不用。

“哥,过来,我帮你擦!”

金玉叶放下酒杯,冲他招了招手。

“你倒是会享受生活!”

金世煊笑侃了一句,搬过一张椅子到她身边,将干毛巾丢给了她,而后自己坐上椅子,将头搁在她大腿上。

他们都在担心后天的婚礼会碰上他们那对,可她倒好,一个人惬意地对着星空浅酌。

然而,这样的理智更是让他心疼,担忧。

尽管她面上表现的再怎么不在乎,可终究是她动过心的男人,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亲眼看着自己孩子的父亲和另外一个女人踏进礼堂,是个女人,心里都有那么点儿不舒坦。

她是理智的,理智的去想他的身份,他的职责,与她相冲,甚至敌对,却忽略了心底的那份情感,或许是刻意去忽略。

“小叶,这边的事都处理个差不多了,婚礼结束,就能走!”

金玉叶手中的动作不见丝毫停顿,纤指在他头皮上轻捏着,“嗯,你们办事,我放心!”

“小叶!”

“嗯!”

“小叶!”

“嗯!”

“小叶!”

金玉叶手中的动作终于停了,她低眸,好笑又无奈地看着他,“哥,我听到了,有屁就快放出来!”

金世煊闷笑一声,捏了一把她腰间的嫩肉,“女孩子,斯文点!”

他头往她身上贴近,双臂环着她的腰肢,语气特腻味儿,“没事,就是想唤唤你!”

金玉叶勾唇浅笑,手指把玩着他硬茬的短发,“哥,你们别担心我心里不舒坦!”

话落,她轻吁出一口气,话锋一转,“不可否认,也确实有那么点儿,不过,我还有你们不是吗?”

“知足常乐这句话,我还是懂的,现在我有你,有流骁,有四叔,有南壡景,还有小肉包,另外妈妈也在身边,身后跟着一群可以生死相托,肝胆相照的挚友,还多了个便宜爷爷,每天日子惬意欢乐,坐看潮起潮落,花开花谢,这样我也满足了,同时也是我奢望的!”

这些年来,风里来雨里去,努力积敛财富壮大实力,她要的,不就是惬意自由的生活吗?

金世煊安静地听着她的话,末了,他搂紧了她,语气轻柔,“你能这么想就好!”

这边岁月静好,而雷家这会儿却是闹的不可开交。

书房里,一片狼藉,纸屑,碎片什么的到处都是,雷战这会儿是将能砸能丢的东西都砸都丢了。

此时,他站在豪华的红木书桌后面,双手掐腰,一双老眸像是着了火般,怒瞪着对面脸色冷凝的儿子,“后天好好做你的新郎官儿,别给老子整些有的没的,我们雷家丢不起这个人!”

“是啊,阿晫,这请帖都发出去了,婚期在即,你无缘无故说不结就不结,你让夏绱怎么做人,让夏家怎么在京都抬得起头来?”

夏元琼心疼地帮他擦拭着脸上的茶水,温声软语的劝告着。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恍惚与狂躁,她这个做娘的看在眼里,如今,以免夜长梦多,这婚是越早结越好,她儿子的脾性她了解,结了婚有了家庭的责任,那颗心也就定了。

雷谨晫寒眸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眸色深沉晦涩,“我只是想将某些事情弄清楚再来谈论婚事,你们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当初决定婚期,你们都没有问过我,这么急着让我结婚,你们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夏元琼眼神有些闪躲,雷战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骂得更大声了,“混账,你都三十出头的人了,老子当年跟你这么大,你大哥都扛得动枪了,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阿晫,你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婚期在即,你若是不想雷、夏两家成为整个京都笑柄,不想妈死在你面前,就乖乖儿的结婚,不要再弄出些幺蛾子了!”

得,这话,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雷谨晫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不发一语地转身出了书房。

雷战看着他桀骜不驯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嚷嚷,“后天老子绑也要将你绑进礼堂!”

十月初六,忌祭祀,宜嫁娶!

天公作美,风和日丽,天气晴朗。

教堂里,倪星悦一袭纯白的华丽婚纱,脸上挂着幸福恬淡的笑容,坐在休息室里,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抹。

强硬占去伴娘身份的张小涵站在一旁,眼睛冒泡,“哇,星悦姐姐,你真美,到时候我也得让你哥给我弄这样的婚纱!”

倚在门口,一袭深紫色西装,顶着冷魅那张阴柔邪魅面容的金玉叶听到她的话,“噗嗤”一声就笑了。

她脚踹了踹她,“傻妞,你这是得多恨嫁啊,人家哥哥恨不得将你丢海里喂鱼,还给你弄婚纱,你想得倒是美,不过,若是新郎不是他,想必,他是乐意的!”

这妞儿逗,那是真的逗,那脑子构造跟一般人的不一样,说好听点叫乐天派,不好听的,那就是人来疯,脑子缺了一根筋。

倪星悦想到哥哥被这女孩缠的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亦是“噗嗤”一声笑了,她看着镜中那张娇俏精致的萝莉脸,笑着道:“小涵,你若是能搞定我哥哥,不说他,我帮你订制最美的婚纱!”

哥哥一个人太孤单了,且性子有些孤傲冷酷,能有这么一个活泼乐天的姑娘陪他,想必他的生活会精彩不少。

一袭纯黑裁剪合宜的手工西装的倪星恺进来,刚好听到后面的话,他看着一旁的张小涵,忍不住皱眉,“什么婚纱?”

“嗷~酷哥,真帅,不愧是我一眼看上的!”

张小涵看到他,两眼冒红心,一下子扑了上去,倪星恺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身子利落地闪开,“给本少滚一边儿去!”

哈哈哈~

看到这种情况,金玉叶笑的前俯后仰,“星恺,小涵让你到时候也帮她准备星悦这样的婚纱!”

这两人,丫的,若是凑在一起,还真是一对活宝。

倪星恺瞪了她一眼,“婚纱是不可能的,寿衣还差不得!”

“哥,嘴巴这么坏,你怎么帮我找嫂子!”

倪星悦娇斥着,哥哥跟在叶子身边,别的没学到,那嘴毒的功力,他倒是学得个十成十。

她小心地看了张小涵一眼,得,她瞎操心了,人家小姑娘这会儿眼睛还在冒着红泡泡,一个劲儿地瞅着她哥哥。

倪星恺对那双眼睛直接无视,抬手看了眼腕表,“好了没,时间快到,该出去了!”

“好了!”

化妆师最后帮她整理了下头纱,点了点头,恭敬道。

庄严的教堂,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倪星悦挽着倪星恺的手从休息室出来,一步步走向候在那里的江源走去。

江源一袭白色新郎礼服,脖子上系着红色的领结,整个人看起来俊秀斯文,他脸上漾着愉悦的笑容,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向他款款而来的女人。

星悦,这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女人,以前喜欢,却因为身份不敢表白,后来她为了替星恺挡刀而毁容,自此性格大变,而他那时候为了更好地帮助他们两兄妹,而出国留学。

虽然错过了些年头,可终是被他追到了。

想到这里,他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观众席上的金玉叶。

他想,他们最应该感谢的,是她!

是她让星悦恢复了容颜,让她重拾自信,让她走出昏暗的屋子,自信傲然地站在世人眼前,亦是她帮助星恺夺回属于他们的东西,将他们从受制于人的逆境中解救出来。

不管世人对她如何评价,他们这些跟在她身边的人却清楚,她是个有原则性,讲道义的人。

她坏,坏的有格调,身在黑道,却从不允许他们涉足毒品,她心狠手辣,可那是对待敌人,她有钱有权,绝对可以称之为人上人,却从不在他们面前端架子,常常和他们打成一片。

他们帮她做事,所得到的,远远超越了自己应得的那部分。

也许这就是她的独特魅力吧。

一个女人,能有如此手腕和心胸,他是敬佩的,也难怪星恺这样一个孤傲的男人,心甘情愿唯她所用,虽然嘴里老是妖孽,变态的叫,可是,他也是最维护她的人。

脑中思绪翻转,他的新娘已经到了眼前,倪星恺将倪星悦的手交到他手中,“小圆子,我宝贝妹妹交给你了,你若待她不好,我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不愧是黑道头子,威胁人的话,说得那叫一个顺流儿。

江源笑了笑,“行,真有那一天,不用你扒皮抽筋,我自个儿切腹赎罪。”

倪星恺看了眼倪星悦,眼里闪过一丝安慰,他笑着,凑近江源耳边低语,“刚才使劲儿盯着那妖孽瞧做什么?她可是非雏儿不要的!”

江源一愣,瞟了眼他裤裆,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亦是低语,“如果不怕被那几个男人揍得连爹妈都不认识,以你的条件,倒是可以去竞争一下,对了,我听说当年你的菊花差点被她攻占?有没有这回事儿?”

宁星恺浑身一僵,想到几年前那次惨绝人寰的疗伤,到现在背脊还有些发寒,“丫的,待会儿再收拾你!”

牧师千篇一律的誓词在庄严神圣的教堂响起,男女双方一句“我愿意”,新郎新娘互相交换戒指,礼成,新郎吻新娘…

几句话的功夫,却是一辈子的责任与归宿。

人道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