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问过玉苓死后,他怎么处置她身边人的。她并不是很想知道。

她也没有问,最后他得胜还朝的时候,如果能顺利回到京中,打算如何对顾太后。

都是上辈子的事情,就让它们都留在上辈子。

这一世,她才是燕王妃。这长长的一生,她会一直陪着他。

“清沅。”萧广逸握住她的手,她与他掌心相贴。

他温和道:“你尽管放手去做。我把王府内宅都交给你安排。你用不着事事都问我。”

清沅佯作生气,道:“我一件一件事情告诉你,你还嫌我烦?”

萧广逸微笑:“岂敢。我是怕你觉得不自由。”

清沅将手贴在他的面上。寒风之中,他的脸颊微凉,她掌心的那点温暖就更加明显。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她柔声说,“我只是想让你安心。”

她想让萧广逸知道,上辈子顾皇后的阴影已经散去,她不会让悲剧重复。

萧广逸搂住她,他都明白。

过了两日,清沅又将徐木兰与其他几个人提到面前修整一番。她上辈子在国公府已经练出来了,再加上在顾太后身边那么久,修整这些人还是有余裕的。

再者她有燕王妃的身份,十分便利。有这层身份在,她也不怕下面人怎么看她。她又不在宫中,王府就是她做主。她不用讨好谁,去博个温柔的虚名。

等快到宁州时候,清沅已经将宫中带出来的所有人都收服帖了。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而且个个都清楚王妃喜清净,最厌多嘴传话,议论是非。

所以内宅这边几乎无人敢议论王妃。徐木兰一行人快到宁州时候,只觉得恍如隔世。犹记得两个月前在宫中时候,清沅在顾皇后面前是如何柔和,如何楚楚可怜,她们只觉得她空有才学,但不擅理家,应当好左右。没想到一转眼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切都在燕王妃的掌控之中。

但凡事总有例外,并不是所有人都敬怕燕王妃的。

敖桂就是那个例外。

他之前不知道燕王妃的样子,已经将她想做一个又娇又傲的女子。他见过许多贵妇,都是那样拘谨,傲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连对夫君也是如此。敖桂想难怪她们的男人要在外面寻欢作乐。

这一路下来,敖桂才偶尔看到了几次燕王妃——平时赶路时候,她都是乘马车,只是休息时候会在外面透口气。

头一次见到燕王妃从马车里出来,敖桂也是呆了一下。她生得很是美貌。虽然和他想的一样,很白,很纤细,面色冷淡,但看起来还是像画中人。他想,难怪燕王为她着迷,看着确实赏心悦目。

之后他有一次去给燕王禀事。去了后院,到了燕王夫妇休息的地方,就见有个眉清目秀的宫女跪在屏风外面,满面泪痕。

他听到燕王妃的声音在屏风那一边唤人伺候,语气轻快,全然不在意还有个人跪着。他心中又想,好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果然是宫中才会出这样的女人。

他总觉得燕王娶这样的女人可惜了。

这话他还不至于对着燕王当面说,他只会对至亲说。

敖桂的母亲也随他们一起去宁州。只是敖桂在前面跟随燕王办事,他的母亲和嬷嬷们一起做事。敖桂时常去看她。

他母亲之前生病,如今病虽然好了,但也不能做重活,只是做些针线上的活,并一些杂事罢了。因为燕王特意关照过,所以敖桂母亲比平常嬷嬷还能多得一些俸禄。

对敖桂母子来说,跟随燕王以来是他们过得最平静的一段时日。

敖桂时不时会去找母亲,看看她,也会和她说说话。

这一日敖桂就提起了看到燕王妃的事情。他虽然没说得太露骨,但他母亲已经听出来了,敖桂对燕王妃不太恭敬。

“王妃是个好人。她对我们母子很关照了…”敖桂母亲说。

敖桂道:“那是燕王吩咐下来的。”

敖桂母亲摇摇头:“你呀,就是容易钻牛角尖。见不得别人的好么?”

她刚四十岁,但面色十分憔悴。这都是因为被赶出家门,在外飘零所致。敖桂知道,因为她丹支邪人的身份,还有曾经做过舞女,所以后院里的那些嬷嬷都对她很冷淡,并不愿意与她相交。

即便如此,她还是颇为自得其乐,在她看来,如今的日子已经十分舒适了。没人打扰她,不用为生计犯愁,敖桂跟随王爷,只要不犯事,将来一定有前途。

敖桂喃喃道:“我不是钻牛角尖,只是她凭什么…”

他从小就知道母亲是丹支邪的贵女,就因为这个,她被太多人侮辱。而凭什么那些官宦富家小姐就过得舒舒服服?

敖桂母亲轻声道:“你听我说,王妃和我说过,说等到了宁州,王爷还会用你。我们母子可以住一起,让我随你去住。你说这多好?”

敖桂终于不言语了。宁州靠近西境,而到了西境,离丹支邪似乎也不那么远了。他心中还有些挣扎,只是这时候他不想说出来,破坏母亲的憧憬。

又过了小半个月,一行人终于到了宁州城外。

这天他们按原本的行程,该是中午时候入宁州城。不想距离宁州还有不到十里的路上,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空刚刚还是白天,瞬间犹如入夜时候一样,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向导最知这天气,立刻请燕王下马,暂时避一避,不要再行路了。

萧广逸在西境多年,并不惊慌。他只是怕清沅受惊。他指挥好人马找到地方躲避。看众人都安顿好了,他才上了清沅的马车去陪着清沅。

京中也有大风天气,但从未有这样的动静。清沅倚靠在萧广逸怀中,只是静静听着车壁外的声响,仿佛会将天地间一切都卷走一般。马匹焦躁不安,只有几个经验丰富的马夫能在这时候在外面安抚马匹。

他们只是靠着不说话。萧广逸用纱巾为清沅裹好口鼻,免得细沙进去。她只能抬起一双眼睛微笑着看着萧广逸。

等了半天风沙终于平静,大家才从躲避处出来,饶是如此,清沅的车中还是落了一层细沙。

萧广逸从车上下来,去清点人马。清沅仍裹着纱巾,道:“我也出去透透气。这半天闷坏了。这一路上都没有骑马…不如去骑马玩吧。”

萧广逸就叫人也给她牵了一匹马。两人并肩骑马而行。

敖桂正在整理车上被吹得乱七八糟的箱子,远远就见燕王骑马而来,他也看出来燕王身边的女人应该是燕王妃。

遇到这样的风沙天,敖桂心道,她一定是眉头紧锁,一脸嫌恶。

两人越行越近,只见风吹开了她裹在脸上的纱巾,仿佛也吹落了她的面具一样。她看着燕王,脸上全是笑意,她一双眼睛,像冰融成春水,满目天真和柔情,只看向燕王一个人。燕王不知道向她说了什么,她竟大笑起来,全不顾还有浮尘在飞舞。

敖桂一时失神,他从没有想到,她那样的女人,竟会有如此灵动的神色。

第127章

刚到宁州城,就遇上这一场大风沙。清沅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风景。这里的春色与京中截然不同,更不要说与南方柔软情致相比。从宁州越往边境去,只会越严酷。

但风沙褪去之后,天色渐渐重归清明。她与萧广逸纵马一路跑上斜坡高处,放眼望去,她第一次看见这样广阔的苍茫大地,终于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天地玄黄。

在这平坦无极的大地上,风好像永无止息。

萧广逸指着宁州城的方向,道:“那边就是城墙。如今都是旧城,大多都是五十年前修的,甚至还有更久的,有几段已经不堪用,说要重修已经拖拉了很久了。”

他指向更远处:“那处隆起的地方看到没有?那就是关口。过了那道关口,有两条路,一道去丹支邪,一道通西戎。”

他重回故地,眼中尽是眷念。

清沅看着他,又看向他指点的地方。她能看到绵延的大地一直抵达天际,城墙,房屋,堡垒,边关,商道,看起来都那么渺小,沉默着伏在大地上,仿佛一场大风沙就能让一切都融在一起。

她甚至看不到人影。目之所及,除了他们这一队人马,她只能看到零星几匹瘦马,远远看去就是几个小点。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商队。

即便她一直想着西境和宁州,但初来乍到,她还是为它的荒凉所震惊。但震惊之中,更多的是折服。

千百年来,人一直在这里活着。这比天地间的空旷更令人震撼。

人不仅在这里活着,他们还在这里厮杀,争夺,为了粮食和供给,他们拼尽了全力。城墙塌了再建,戍边的兵士死了一批又一批。

大齐建国快八十年,西境宁静的时间不到一半。平和能持续五年就十分难得。丹支邪尚有国土,西戎仍是游牧之族,逐水草而居。西戎稍一强大,就会来扰边。

西境残酷就在于此,它比中原穷苦数倍,却是中原的屏障,人在这里活下来,要战胜太多东西。

清沅深深呼吸着,她微笑着看向萧广逸,说:“我喜欢这里。”

萧广逸竟毫不意外,这才是顾清沅。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这里。她不是为了说这话安慰他,更不是客套话。她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真心喜爱这里。

一行人终于进了宁州。宁州太守陆道之亲自迎接,为燕王夫妇接风洗尘。

宁州因位置重要,太守一职职责格外重大,与别地有一些不同。但宁州艰苦,很多人被调来宁州之后只盼着自己任上平安无事,熬够三五年离开宁州就好。

陆道之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他对燕王夫妇十分热情,殷勤招待。虽然一个皇子被封来宁州,就足够说明他不得宠了,但皇子毕竟是皇子,人脉非同寻常。随便写一封信说不定就能有用。

陆道之一面派人将燕王的人马带去城中王府,帮助卸下行李,一面在官署设宴款待燕王夫妇。

萧广逸对酒宴并不热衷,再者他也不怎么看得上陆道之。他知道陆道之心不在此,也是一心想离开宁州的人。不过他目前还可以利用陆道之这点心思。

陆道之想方设法想讨好燕王。见燕王不爱饮酒,对伺候酒宴的美貌侍女都没正眼瞧过,不禁心中犯愁。酒色是最容易打通关节的。可燕王既不好酒又不好色,这事情就不好办了。再者燕王决不会缺钱。

陆道之仔细察看燕王的脸色,心中嘀咕这样一个年轻王爷,到底喜好什么,将来要投他所好才是。

清沅在酒宴上由陆家女眷陪伴。陆道之来宁州没有带正妻来,说是因为此处不太平,正妻留在老家照顾老人,养育孩子。跟来的只有妾室,处理家事,俨然与正妻一样。

除了陆家妾室,另还有一些将军的女眷,有好几个也不是正室。大家说起来,理由都类似,宁州不适宜安家,正室跟来的少。因情形特殊,所以这些女眷交往也不那么讲究了。

清沅初听她们介绍,还有点不自在。她这一路过来,路上也时有官署招待,作陪的许多都是诰命夫人,还有特意领了自家闺秀来结识的。所以看到宁州这情形,她略感惊讶。也算是明白当初玉苓为什么不甘了。

玉苓在宫中时候,侍奉的是皇后,陪伴的是公主,来往的都是县主,女官,世家女子名门淑媛。到了宁州,这差距太大。

不过清沅向来想得开,她很快就绕过来了。毕竟这就是宁州,特殊情境下,她不能强求。人能在此相逢,本身就是不容易了。

再者能在西境宁州打点好一切,照顾好一个家,一个女人不管身份,都得有点斤两。

众人都从未见过宫中来的王妃,毕竟在此之前,宫中的贵妇是不会涉足宁州的。她们与清沅说话时候都好奇又小心。

清沅很快就与她们聊起来,她态度轻松,问的都是宁州城的日常生活用度上的事情。宁州城气候如何。城中有几个大集市。年节风俗如何。本地有什么特色菜等等。

她问得多,说得少,但众人竟不觉得被冷落,只觉得这位王妃倒是个明白人,不娇气。

简单的酒宴过后,萧广逸与清沅就回了王府。

陆道之知道他们初到宁州,最着急的事情肯定要先整理王府,因此没有再三强留,命人护送燕王夫妇去了燕王府。

燕王府在宁州城中最繁华的地方。虽然宁州与京中不好比,但燕王府所在的大道在城中已经是最好的地方了。王府是将原来的一所本地老宅重新翻修而成,主要重修了屋顶,加了房间,整了院子,挖了水池,修了两个不错的花园。另外在后面盖了两排下人住的屋子,扩大了马厩。这样王府才勉强够住了。

这些整修燕王在京中的时候看过图纸了。但看到宅子,还是很新鲜——这里不是他上辈子住的王府。他上辈子住的王府是另一处地方,距离此处不远。他想与清沅有个新家,真正的新家,所以另选了这座宅子。

此时王府中正一片忙碌,下人也刚刚吃过午食,正忙着将一箱箱的行李从车上卸下归类整理。

清沅与萧广逸一起在王府中转了一圈,不时有下人来请示他们,行装的处置问题。

萧广逸已经不必问清沅觉得如何,她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清沅走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就看到院子中种了一棵银杏树,像极了观云坊那一棵。她笑着叹了一声,道:“这真是…”

她不知道怎么称赞萧广逸,只觉得一切都合她的心意。

萧广逸听她这一声感叹,就觉得十分满足了。

他们花了将近两天时间,才将所有行李都安顿好。下人也都分好了,各人都有了新住所,这一路上赶路疲惫,这下终于可以休息了。

清沅自己给父母写了信报平安,告诉他们她和燕王已经到达宁州,除了气候有些干燥,其他没有什么不好。她给顾皇后也写了信,是中规中矩的请安。之后她不忘让徐木兰写封信去告诉顾皇后,说他们在宁州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这才能显得她给顾皇后的信显得多么真诚,毫不敷衍。

在宁州刚住进王府没几天,信也寄出去了,忽然就来了京中的消息,还是一个大消息。

第128章

清沅在路上的时候就一直在等京中的消息。按时间来算,静珑真人在正月里就将丹药献给了皇帝。皇帝会用人试药一段时间,察看一段时间,如无意外,那最迟在三月底四月初皇帝就会服用丹药。

所以萧广逸与清沅在京中安排好了许多事情,应该就在他们到达宁州之后引发。

只是清沅没想到他们算得这样准,刚住进王府没几日,京中的消息就到了。

这个大消息就是寿真长公主被皇帝责罚。寿真公主的俸禄被削,皇帝勒令公主在家反省,她长子原有的爵位被褫夺。

这件事情不是流言传闻,是皇帝明明白白下了旨意,记录在册的。寿真公主长子曾伤害人命的案子又被提出来。另外责罚寿真公主的理由还有跋扈,挥霍,其中还有一条“结交僧道,妄议是非”,十分意味深长。

清沅得知了寿真公主被责罚的消息之后,立刻就知道了,事情开始发作了。

寿真公主一直与皇帝甚为亲密,是皇帝最要好的姐姐。怀恩县主一度是宗室中看好的太子妃人选。若不是因为顾皇后阻挠,说不定怀恩县主与太子的事情早就定下来了。

后来因为寿真公主的长子犯事,闹了人命官司出来,这才断绝了怀恩县主做太子妃的路。但不管如何,皇帝还是十分优待寿真公主,她儿子的人命官司轻飘飘就过去了,只是口头上说了两句,其他没有任何责罚。

原本大家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过去翻篇了,没想到过完年了,皇帝突然对寿真公主发作。这其中不由让朝中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说只是因为寿真公主跋扈挥霍,实在勉强——寿真从小受宠,跋扈惯了,京中无人不知。至于挥霍,从前也并未见皇帝批评过一句。

唯独这个“结交僧道,妄议是非”似乎透露了些什么。京中权贵,高门大户人口众多,需要做法事的事情也多。每家都有些相熟的和尚道士。寿真公主自己府上就养了道士。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最引人探究的就是这“妄议是非”,让人好奇寿真公主是如何触怒了皇帝。否则为何突然对寿真公主如此毫不客气。如今寿真公主一对儿女,儿子成了白身,女儿没嫁成太子,这比剜了寿真的肉还疼。

朝中为此颇是议论了一阵,不过皇帝此举并没有人反对。因为寿真公主之子是有名的纨绔,没有人愿意为了纨绔把自己搭进去。罚就罚了,这些年倒霉的宗亲又不是只有寿真公主一家。

只有一些朝中重臣,还有对宫中情况十分了解的人知道,这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宁州这边,萧广逸早安排好了传递消息的途径,比官场上只快不慢。

别人看不明白,他和清沅最清楚。一定是有关静珑真人的事情。

傍晚时候,两个人一起在花园中亲手种些花木。清沅带了许多东西来,她想亲手种些花和树,不管能不能活,都要试试看。

他们一边种,一边说话。

“我之前就想过,寿真公主一定会和皇后有一场冲突。但看现在皇帝动作,这场冲突动静一定不小,比我原先想的更厉害。”

这正是他们留京前的布置之一。

静珑真人和炼丹的事情,本就是皇帝,顾皇后,寿真公主,静珑真人这几个人各自的贪嗔欲念纠集的结果。他们各怀心思,她只是帮他们挑破而已。

清沅负责寿真公主这一边,萧广逸负责皇帝那一边。他们找到渠道将静珑炼丹的事情慢慢的,隐蔽的透出去,等时机成熟,秘密的消息自然会酝酿成事件。

清沅知道寿真公主一开始将静珑真人引荐给顾皇后,是期望静珑真人能讨顾皇后欢心,她则通过静珑真人来左右顾皇后。尤其是在太子妃一事上,若是能有一位皇后宠信的真人在皇后耳边吹“命定之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没想到静珑真人在顾皇后面前得宠之后,眼中就没了寿真公主这个前恩主。只是一心一意伺候顾皇后。

这事情寿真公主虽然明面上似乎不在意,还时常夸静珑心静。但清沅可清楚得很,上辈子静珑没了之后,寿真公主明着说过她早就知道静珑心不正。

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寿真公主怎么可能不介怀。她与顾皇后的姑嫂之情随着太子妃一事已经磨灭得差不多了。

等到怀恩县主彻底失去太子妃的资格,寿真公主只怕已经将顾皇后和静珑真人恨到了骨子里。所以她一旦知道静珑为皇帝炼丹的事情,一定会做文章。

寿真公主一定没想到,皇帝竟然还是会因为静珑算她的帐。

其实清沅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一点。

“寿真公主与顾皇后的冲突到底如何。如果仅仅是反对炼丹和试药的事情,似乎应该还不至于如此…我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把这事情揭出来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用小铲子用力挖着泥土,萧广逸动作比她更利落,她有些羡慕。

萧广逸低声道:“静珑真人一开始就是姑姑引荐去宫中的。父皇先惩戒了姑姑…接下来…”

他顿了顿,看到清沅扦插的动作,就握着她的手帮她用力:“…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