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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昔昭阖了眼帘,勾了唇角,“难不成我还会跑掉?上午回娘家搬我的家当了。”

“这可是好事。”

叶昔昭却扯扯嘴角,“搬回来就后悔了,看着都头疼。”

虞绍衡失笑。在女子之中,她所学算是涉猎甚广,却偏偏不擅打理账务。却不会觉得美中不足,有优势劣势,才是个活生生的人。之后,他宽慰道:“这些都是小事,不懂之处就去问娘。她不会嫌你没这根筋,只会更喜欢你。”

“但愿如此吧。”叶昔昭又道,“我还给我七妹找了个穷酸秀才,她会尽快出嫁。”

虞绍衡不需想,也知是因昨日事,她才有这举措,笑意更浓,“你倒是果决。”

“不果决些,不定你何时发起脾气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相干的人,我自己也懒得应承,如此最好不过。”叶昔昭真正想说的是:把与唐鸿笑相关的一切途径切断,与他之间的这层虽然不曾言明却一直存在的隔阂,也就会慢慢消失。

虞绍衡明白,接道:“比起你,同朝为官的人们却不能如此。需得耗去几多光阴布局,要等一个不知多久才能到的时机方能收网。”

“嗯,我爹也是这么说。”

“叶相所指何人?”

叶昔昭也不瞒他,“自然是唐家。”

叶舒玄若是存了这心思,便是他不介入,唐鸿笑迟早也会有落难之日。叶舒玄的为人便是如此,他看重你、欣赏你,便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他对你心生厌恶、警觉,便会步步为营,让你不知不觉就落入他布的局。这性情算得黑白分明,着实的性情中人。幸好,前者为数甚少。终究也是在官场上打滚多年之人,没有真才实学,没有城府深藏,叶家怕是早已落魄了。

自然,虞绍衡也想得出叶昔昭为这件事花费了多少心思。为何如此,他再明白不过。

他摩挲着她长发,反复吮吻她唇瓣,满带柔情,不耽情u。

叶昔昭由着他,能感受到他心绪。末了,手臂环上他颈子,“让我抱着你睡一会儿。”

她抱着他…虞绍衡险些就笑出声,心说是真乏得厉害了,说话都有些神志不清了。由此轻拍她背部,让她在怀中酣然睡去。

**

相府,三姨娘去了叶舒玄的书房。

叶舒玄听她在门外哭哭啼啼不像样子,又是跪在门外死活不肯走,只得让她进门来说话。

没有孟氏、叶昔昭在场,没有嫡庶之别,三姨娘说话便不再那样谨小慎微了。她看住叶舒玄,悲悲切切地道:“相爷,昔锦虽说是庶出,难道就不是您的亲生骨肉了么?堂堂相府闺秀,却要委身于一个穷秀才,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么?”

“不怕。”叶舒玄心说他最窝火的事情早已发生过了,眼前这些事,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是真的不介意,随即索性说了心里话,“你也知道她是庶出,你是妾室,便该时时提点她言行。那秀才又怎么了?若是个上进的,日后还可夺得功名,怎能以出身论高低。”

“可他已经二十好几了,哪一次不是名落孙山?昔锦若嫁了他,一辈子不就毁了么?”三姨娘又落了泪,“相爷难道真的忘了么?您与妾身说过数次要将昔锦许配给探花郎…”

叶舒玄平静微笑,“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你怎能真的相信?怕就是因了此事,昔锦才敢在昔昭面前放肆。”

“她毕竟还年轻,难免有糊涂的时候…再说,大小姐嫁的是永平侯,昔锦便是不如大小姐,也不至于落魄到这地步啊…”

“你拿昔锦跟昔昭比?”叶舒玄笑容变得轻蔑,“且不说嫡庶之别,单就人品样貌,府中这些人加起来也比不得一个昔昭。这种话日后不许再提了。”

三姨娘心念数转,跪了下去,啜泣道:“可是…可是探花郎的事已经被院子里的人传得阖府皆知,相爷要昔锦日后如何见人?她此刻哭的死去活来,万一生出轻生的念头又该如何?”

叶舒玄依然笑得云淡风轻,话语却透着残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若胆敢生出那样的念头,只当我相府白养了她这些年。她想死,我就让她死。她死后草席裹身,弃于乱葬岗。你只管将这些话告诉她。”

“相爷…”三姨娘身形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叶舒玄。

叶舒玄神色一整:“你要明白一件事,相府欠了昔昭。你们这杆子闲人,不知感激,反倒处处与她攀比,着实的可恶!昔锦婚事我心意已决,你们要么痛快答应下来,要么就以死谢天下。回去吧!”

三姨娘别无选择,哭着离开。不来这一趟还好些,来了倒好,只剩下了生死两条路。

回房路上,所遇之人,看着她的眼神又回到了从前,透着轻蔑。近日境遇的好转,原来是黄粱一梦。她挂着泪,迷茫地笑了。

进到叶昔锦的房里,叶昔锦便急匆匆迎上来,迫切地问道:“父亲是怎么说的?他有没有改变心迹?”

三姨娘看着这个祸胚,越看越生气,她抬起手,凝聚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给了叶昔锦一记耳光,

叶昔锦毫无防备之下,身形跌倒在地。

“好端端的日子,被你搅成了现在这情形!你高兴了么?”三姨娘的语声带着恨意,“安心等着相爷为你张罗婚事多好?你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贪图那些蝇头小利,这也罢了,偏偏去触大小姐的霉头!作死!眼下多好?你把自己折腾得永无出头之日,该!”

叶昔锦缓不过神来,茫然地看着三姨娘,“姨娘,你是怎么了?我为何贪图那些银两你不知道么?你我二人从来没个富裕的时候,我出嫁之后,不还是要捉襟见肘被人耻笑、看低么?我过不了那种日子了!这些年我早就受够了!我想的不过是有些傍身的银两…”

三姨娘无力地笑起来,“你想得多好啊,如今又变成了什么局面?日后夫人怕是连嫁妆都懒得给你,你就等着一辈子困窘潦倒吧。我呢,我日后也被你毁了,再也抬不起头了。”

叶昔锦愣了半晌,大哭起来,站起身抹了抹泪,转身寻找着什么东西。

三姨娘转去一旁落座,木然相看,“你要死就死吧,不外乎是草席裹身弃于乱葬岗——这是相爷的原话。”

叶昔锦愣在了当地,半晌动不得身。

叶昔锦,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叶昔昭的话回响在她心头,如今,已然成真。

**

叶昔昭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挑选字画屏风的丝线。账册还是被她丢在一边,想着等晚间静下心来再看。

这时候,虞绍筠来了,进到厅堂,毕恭毕敬地屈膝行礼,“大嫂。”

叶昔昭笑道:“快坐。”

虞绍筠站在那儿不动,问道:“我大哥呢?”

“出去了。”

“哦。”虞绍筠放松许多,落座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叶昔昭,“大嫂,我来求你几件事。”

几件事——叶昔昭讶然失笑,这种话也只有虞绍筠说得出,之后道:“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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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绍筠道:“第一件事,是大嫂能不能帮我跟大哥说说情,让我绣一幅简单的图?”

叶昔昭不置可否,“第二件呢?”

“大哥要是不答应的话,你能不能去跟娘说说情,让她老人家放我一马?”

叶昔昭忍着笑,“继续说下去。”

虞绍筠犹豫了片刻,“要是娘和大哥都不答应的话,你能不能替我绣了那图花开富贵?”

这丫头说来说去,都是那一件事。叶昔昭温言道:“绍筠,我也求你件事。”

“什么事?”虞绍筠一点好奇也无,似是已猜出叶昔昭要说什么。

叶昔昭笑道:“别让我夹在你与侯爷、太夫人中间为难好么?你明知道我说这些话不妥当。”

“那好吧。”虞绍筠一点都不失望,说出最后一件事,“明日起,我每日来正房,你指点我绣屏风好么?你也知道,我这性子,学女红不过是敷衍了事。”心说你受得了我每日烦着你才怪,到时候自然会认命地帮我绣屏风。

这一次,叶昔昭爽快点头,“好啊,你每日前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这就好。”虞绍筠笑着站起身,“大嫂,我先回房了,明日再来。”

“好。”

虞绍筠脚步轻盈地离开。

一旁的夏荷轻声道:“这大小姐怕是少不得会调皮。”

叶昔昭笑着解释:“那也没办法,我这里婉拒了,她一定会去求二夫人。那可怜巴巴地小模样儿,二夫人怎么能忍心拒绝?”

夏荷忍不住笑了,“倒也是。”

晚间,叶昔昭将夏荷唤到身边,两个人一同看账册。

叶昔昭倒并非对此一窍不通,要命的是一看这些就昏昏欲睡。今日她是下了决心,命人备下了浓茶提神,强迫自己要慢慢习惯这些。

主仆两个主要看的是这两年来铺子、庄子上的总进项,做到心中有数。

至于核对账目,要等叶昔昭将相关之人找来再说。这一点,叶昔昭自然也是图个心里有底,孟氏对她的嫁妆看得甚至比相府事宜还重,用的人都是踏实牢靠或者精明能干的,账目至多是稍有偏差。

新竹芷兰则忙着帮叶昔昭描出字画屏风的图样。

四个人各忙各的,都忽略了时间。直到长安来传话,说虞绍衡还在书房忙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让她先行休息便是。

叶昔昭这才惊觉天色已晚,连忙让三名丫鬟回房休息,又命小丫鬟备水沐浴。先前喝了两杯浓茶,可看账册实在是件耗神的事,歇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一早,叶昔昭醒来,带着几分初醒的懵懂坐起来,恰逢虞绍衡神清气爽地转过屏风,不等她问,先解释道:“昨夜忙至深夜,怕回来吵醒你,就歇在了书房。”

叶昔昭看着他换了官服,问道:“这是要去兵部?”

“对。皇上不在宫中,事情反倒更多,懈怠不得。”虞绍衡俯身捧住她的脸,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在家不准劳累,听话。”

叶昔昭笑着点头,“我晓得。”随即凝眸打量,换了官服的他,总是与平日闲居家中不同,多了威仪,气势慑人。

之后,叶昔昭命人传饭,匆匆洗漱后,与他一起用罢饭,送他出了院门,转去太夫人房里。

二夫人、虞绍筠与叶昔昭几乎同时抵达。

请安出门后,虞绍筠随着叶昔昭回正房,又吩咐丫鬟去把绣架搬来。到了西次间,就看到已经摆好的一个绣架,惑道:“大嫂也在做绣活?”

叶昔昭点一点头,“是啊。你每日过来再好不过,我们两个也能做个伴。”

虞绍筠无奈地抿一抿唇,真怀疑叶昔昭是故意的。

叶昔昭坐在绣架前,吩咐芷兰去把打理嫁妆的徐福唤来。

虞绍筠则是没精打采的,等绣架搬来,坐在那儿,小脸儿已全然垮了下来,嘀咕道:“亏他想得出!要我做这种事,不就等于让个大男人拿绣花针么!”

在场的人皆是极力忍着笑。

“想笑就笑吧,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虐待我了。”虞绍筠叹口气,慢吞吞穿针引线。

叶昔昭宽慰道:“侯爷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可我真的不像以往那般不知轻重了,这一年来,该懂的都懂了,偏偏就是没人相信。”

叶昔昭漫应道:“过段日子就好了。”

虞绍筠见叶昔昭专注于手边事,便寻了夏荷到身边,“你在一旁帮帮我。”

夏荷笑道:“这还用说么?夫人已吩咐过奴婢们,要好生服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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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昔寒步履匆匆地走进正房,见到孟氏就问:“娘,您把七妹许给那个酸秀才了?”

孟氏正在核对账目,眼睑也不抬,“对。怎么了?”

“七妹做的那些事也是真的?”

“是。”

“好啊!”叶昔寒笑着落座,“早就看那个酸秀才不顺眼,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孟氏先前还以为他又要乱管闲事,怎么也没料到他竟是双手赞成,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后又嗔道:“多大的人了?整日里没个正形!把这些心思放在公务上才是正经。”

“太平盛世,我这武职哪有事可忙。”叶昔寒挠了挠额头,站起身来,“只是无事忙也要去做做样子——爹这两日看我是横竖不顺眼。娘,我到底什么时候惹到他了?”

“自己想去!”孟氏摆一摆手,“我也忙着呢,看不到么?”

叶昔寒讨了个没趣,悻悻然走了。出门前经过外院,险些跳脚——叶舒玄正要将一众门客全部打发出相府,他火烧眉毛一般跑去了书房,见面就问:“爹!您有火气只管冲我来,拿我那些好友开刀算是怎么回事?”

“什么好友?”叶舒玄嗤之以鼻,“分明就如昔昭所说,你来往的就是一帮狐朋狗友!你把相府当什么了?相府就该养着那群整日游手好闲的东西?”

“他们…游手好闲不也有用处么?”叶昔寒拿杜良说事,“杜良不就派上用场了?帮了昔昭多大忙啊。”

叶舒玄斜睨叶昔寒一眼,“没有杜良,就找不到别的不相干的人了?”

“可您不也白养了不少书生在相府么?”

叶舒玄又是一声冷哼,“那些人昨日午后就被我打发出府了!以往总想着桃李满天下,走到何处都有人叫我一声恩师,如今想想,罢了!不定何时就又漾出一条白眼狼,何苦白费心血!有那些时间,不如用心打理相府,图个安稳清闲。”

叶昔寒这才意识到,唐鸿笑的事,真的让父亲心寒了。其实他听说那些事之后,又何尝不是百感交集,何尝不心寒。由此,他语声平静下来,却依然舍不得那些友人,“爹,那件事跟我这些友人不相干啊,您也知道,他们平日里也就是跟我喝喝酒,消磨时间而已,花不了相府几个钱。”

“你想喝酒,去找虞绍衡就是,他陪你绰绰有余。”

“他哪里有那么多时间陪着我喝酒,那可是个大忙人…”

“你还有脸说!你比他年长,他这几年都是意气风发,你呢?就差死在酒缸里了!”叶舒玄说着就来了火气,手里的书卷砸到了叶昔寒身上,“给我滚!去做些正经事!再与那杆子闲人来往,休怪我把他们砍了!”

叶昔寒要在忙不迭离开书房之后才意识到,父亲好像是开始欣赏虞绍衡了,好像是更加嫌弃他了。

他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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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来了之后,叶昔昭转去厅堂。

徐福三十多岁的样子,整个人透着精明干练。他是j□j岁就到了相府,头脑很是灵活,是叶舒玄与孟氏都信得过的人。

见过叶昔昭,徐福便拿出几本账册,双手呈上:“这是私底下做的几本账册,将铺子、庄子、几所宅子这两年的进项、支出记下来了,为的是与往年比对起来容易些,能看出那些人有没有尽心,或者有没有私吞进项。”

“你有心了。”叶昔昭问道,“那么,可有私吞进项的?”

徐福如实道:“倒是也有,只是相府那边的夫人说不需理会。”别的却是没再透露。

叶昔昭虽然心里不解,却没问原因,一是不能露怯,二来也知道,这是需要自己去琢磨的事。有了这几本账册,就不需再找人手核对账目了。由此,将账册收下之后,叶昔昭端茶送客,“日后有什么事,再命人唤你过来。”

徐福恭声称是离开。

叶昔昭坐在罗汉床上,细细地翻阅账册。

正是这时候,一名丫鬟前来找虞绍筠。

虞绍筠当即匆匆离开,叶昔昭也没当回事,漫不经心地点一点头。

慢慢地,叶昔昭看出了端倪。一间绸缎庄的进项后面,缀着的是两个数目,前一个是实际进项的数目,后一个是实际上缴的数目,两个数字相差几十两。

她先是觉得徐福这个人果然很有能力,对手下管事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之后便是有些疑惑——母亲既然知道打理绸缎庄之人私吞了进项,却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带着这个疑问,叶昔昭拿着几本账册,去了太夫人房里。询问两句就能得到答案的事情,她就不想舍近求远刁难自己。

往常每次前来,都是先在厅堂等候丫鬟通禀,这次亦是如此。叶昔昭举步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听到了太夫人的申斥声: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还在撒谎!”

叶昔昭身形停滞不前,听得心惊肉跳,不明白太夫人何以气成了这个样子,语气简直是已怒火中烧。之后,便见到虞绍筠垂首站在厅堂正中,背影透着倔强。

还未等做出反应,更让叶昔昭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太夫人将手中茶盏倾力抛出,砸向虞绍筠的头部。

虞绍筠敏捷地偏头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