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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看着夏荷带来的几个人。

叶昔昭解释道:“这几个是帮我打理嫁妆的人。”

三夫人笑了笑,道:“大嫂说的是,倒是我太心急了。”之后告辞,“大嫂慢慢查证,我还有事,先回房了。”

叶昔昭一颔首。

三夫人刚走出花厅,便听到叶昔昭吩咐原来的一干管事:“你们就在一旁等着、看着。”

三夫人脚步一顿,之后又是释然一笑。她没想到,第二日午后,叶昔昭就将她请到了花厅。

“大嫂这么快就核对清楚了?”三夫人意外。叶昔昭到底是精通账目的事情,还是对账之举不过是走个过场敷衍人?

“你先坐。”叶昔昭对丫鬟、管事们摆一摆手,“你们下去。”

三夫人迟疑地落座。

叶昔昭站起身,拍了拍手边一摞账册,“这些进项上的亏空,看在三爷的面子上,我就忽略不提了。银子到了你手里,也是要用到你们房里。”

三夫人闻言立刻站起来,有些委屈又有些恼怒地道:“大嫂,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两年是个什么情形,大嫂心里也该有数,不是侯爷落魄,便是兵荒马乱,进项哪里比得过往年?可是大嫂你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说我私吞了进项!”

叶昔昭却是笑得云淡风轻,“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明白就好。”

三夫人眼珠一转,勉强一笑,“那么大嫂可别忘了,这些账册我可是从你手里接过来的,太夫人不过经手几日,甚至没心思细看。”

想将她也牵扯进去。叶昔昭不由好笑,“我离府时走得匆忙,来不及细细料理手边未处理的事宜,只是交待过夏荷一句,让她将账册另抄录一份。夏荷倒是个有心的,请了鸳鸯和太夫人房里的管事妈妈在一旁督促着人抄录完。你若是要看,我只管吩咐夏荷,去鸳鸯那里将账册取回。”

“…”三夫人哑然失语。

叶昔昭悠然落座,“我知道,任谁在府中日子久了,都会认定我是不谙世事、不通账务的性情。换了我遇到这样的人,也少不得会乘机谋利。”

三夫人气势全消,“我、我不会,怎么敢…”

“我已说了,亏空的银两,你只管安心收着。说心里话,我这也不是为了避免日后与你不睦,我是为了三爷。这件事便是太夫人、侯爷知道了,也会这么做。”

三夫人脸色变得青红不定,垂下头去。

叶昔昭啜了口茶,说出唤她前来的目的:“我要说的是库里的事情。”

三夫人抬头望过来。

“库里的器皿少了,还是尽快还回去。那些东西都是有些来历的,哪日侯爷、太夫人要找,我没办法交待。”

“那是管理库房的管事…”

叶昔昭敛了笑意,语声沉凝:“便是管事手脚不干净,那也是你换的,我自然要找你说话。三日内,所缺之物一并还回去。你若是想让我追究管事,那我只好将人交到管家手里,由他处置。”

“这…”三夫人到这时候,终于明白叶昔昭以前为何什么都不愿与她说、什么事都不干涉她了。她根本不是叶昔昭的对手,叶昔昭真与她计较的话,是胜之不武。这一点,她确信无疑。

迟疑片刻,她走到叶昔昭近前,屈膝行礼,“大嫂,这些都是我无能,是我没能力约束手下的管事,这才出了这等事。我…我这就去细细询问,三日内将银两、器皿一并还回去。”

倒是个识趣的,连私吞的银两也要双手奉上。与识相的人说话就是有这点好处。叶昔昭也就点头一笑,“那好,你去吧。”

之后,叶昔昭将三名丫鬟唤到自己面前,将她们日后的差事做了安排:新竹管着库房,芷兰打理她房里的事情,夏荷自然还是帮她打理账务。

三名大丫鬟满脸喜色,屈膝称是。

“那些管事,日后看情形,能为我所用再好不过,不识趣的再做发落。被三夫人打发走的人,尽快找回来。府中事情不少,我慢慢给她们安排个过得去的差事。”叶昔昭说完这些,起身出门,“这两日你们辛苦了,都回去歇歇。”

三名丫鬟跟在叶昔昭身后,带着惊讶,面面相觑。什么时候开始,夫人处理这些事,竟是这么干脆利落,最重要的是,在她们看来会引得夫人发火的事情,她竟是不动声色,似是说说笑笑间就把事情解决了。

之后,叶昔昭去了太夫人房里,进到门里,就见太夫人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看向大炕上,就见忻姐儿与虞绍衡睡在大炕上。

忻姐儿右面是虞绍衡,左面是太夫人,睡颜憨态可掬,一只小手还被虞绍衡轻轻握在手里。

虞绍衡身上搭了条锦被,眉宇、唇畔凝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大白天的,父女两个跑来太夫人房里睡觉…叶昔昭失笑,再看太夫人,老人家却是满脸的惬意、欢喜。

的确是,对于老人家来说,最满足最愉悦的,不外乎是儿孙围绕在身边,在她面前心无城府,且无忧无虑。

太夫人指了指里间,之后下地。

叶昔昭上前服侍着,与太夫人一起到了里间。

太夫人在里间落座后,笑眯眯地道:“忻姐儿午睡的时候只顾着玩儿了,到了我房里玩儿了一会儿就乏了。绍衡的身体大概也还是没缓过来,躺了会儿也睡了。”

他哪里是没缓过来,是昨夜大半夜才回房,又与她折腾了许久。叶昔昭想到这些,心跳漏了一拍,面上自是笑着点头,“忻姐儿是这样,午睡的时候总是不肯乖乖睡觉。”

太夫人便又道:“账目都查清了?”

“嗯,就是来与您说这件事的,三日后我就正式接手了。没什么事,您放心。”三夫人既然要老老实实地把亏欠的东西都还回来,她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没事?没事为什么还要等到三日后正式接手?对账也不过用了一天半的功夫。太夫人自然明白,儿媳这是不想让自己为那些事情心烦,也就笑道:“那就好。只有一节,你要当心身子。”

“娘就放心吧。”

晚间,三夫人前去问安的时候,面色惨淡,无从遮掩。太夫人一看,心知肚明,却也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然和颜悦色的,更是叮嘱了几句。

之后,三夫人兑现了承诺,将亏欠府中的一切在三日后全部交给叶昔昭。

叶昔昭之所以追究库里的器皿,是知道一个花瓶、一个一尺来高的和田玉雕塑是当初萧旬输给虞绍衡的那些东西之一。太夫人不曾派人去库里细查,也就不知情,若是知道了,怕是早就恼了。而她也与太夫人一样,关乎虞绍衡、萧旬的事情,便是再大度,也不能忽略不计——万一这些东西从三夫人手里流落至别处,让虞绍衡怎么跟萧旬交待?

之后,叶昔昭开始主持中馈,在府中人看来是毫无波澜,给足了三夫人面子。

而在三夫人看来,自己已是颜面无存,心火之下,病了几日才如常去给太夫人问安,与叶昔昭、二夫人也是客客气气的,收敛了许多。

入冬后,在太夫人千挑万选之下,两名药膳师傅才进到侯府。乔宸为此特地来了侯府一趟,与两名师傅细细交待,拟定了菜谱。自那之后,叶昔昭开始每日用药膳,到了十一月,觉得身体、精力都比以往有好了很多,连太夫人也总是笑着说她气色红润,比以往什么时候都要好。

叶昔昭闻言,偶尔会细细打量一番镜中的自己,见镜中人面颊白里透红,唇色都红润了一些,暗叹乔宸果真是好医术,自然也不曾忽略太夫人的辛劳——药膳配方再好,没有巧手的师傅调配得当也不能这么快发挥效用,太夫人为了找到那两名师傅,可是费尽了心思。

闲时,婆媳二人会提及在进京路上的芳菲。萧旬的手下已经将人接到,他们也没从速赶路,说是芳菲身子不大好,担心到了侯府时就会病一场。

太夫人当然是以芳菲身子为重,连连点头,又对叶昔昭说道:“等芳菲到了,你给她找个住处就是,有时间就亲自教导她,没时间就给她找个人,让她熟知名门的规矩礼仪。”

“娘放心,我已命人将正房的东小院儿收拾了出来,也挑好了她房里的管事妈妈。到时候我若是没功夫,就让卫先生过来教导她。”

提起卫先生,太夫人笑道:“好。卫先生若是无异议,就请她常留在府中。等我们昊哥儿、忻姐儿大一些,让她教他们功课。”

叶昔昭笑道:“娘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之后,太夫人又说起虞绍筠的产期,道:“应该就是这个月末了。”又拍拍叶昔昭的手,“只盼着她能顺顺利利的,不会像你那么苦。”

叶昔昭由衷道:“是啊,千万要母子平安,若是生个小皇子就好了。”

因为虞绍筠自幼习武,体质全不似寻常闺秀那般柔弱,所有人都认定她生子定会顺利,而事实却非如此——

十一月中旬,夜半,钟离烨得到太监通禀:虞绍筠要生了。

钟离烨一下子从养心殿的龙床上跳下地,高声唤人更衣,出门走向虞绍筠寝宫时,担心地道:“早了些日子,是不是动了胎气?哪个该死的惹了她?!”

太监听得一头冷汗,无从回答,只得婉言提醒道:“贵妃娘娘临盆在即,皇上就别提那些不吉利的字了。”

钟离烨这才把火气忍了下去。到了虞绍筠寝宫外,便有宫女提醒他不能进入产房。他转去正殿,坐不住,又到了寝殿外,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听到虞绍筠一声声令人心慌的负痛唤声,浓眉似是打了结,怎么也无从舒缓。

他这一生,从没这么紧张、慌乱过。

时间对于里面的虞绍筠、外面的钟离烨来说,都变得格外漫长。尘世似是堕入了永夜,再不会有晨曦破晓一般。

等了近两个时辰,钟离烨耐不住了,举步要进到寝殿,“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到底是怎么回事?!”正是这时候,有人从寝殿内跑出来,跪在他面前。

“皇上,贵妃娘娘难产,请皇上定夺——是保孩子,还是保贵妃娘娘。”

钟离烨身形一僵,目光一黯,之后迅速给出了决定——

他一脚将宫人踹翻在地,“废什么话!保贵妃!”之后不顾宫人齐齐下跪阻拦,径自进到产房。

太后听到虞绍筠的消息之后,便已起身,手拿念珠,无声诵经,祈祷皇家能得一龙子。

听到钟离烨不管不顾闯进产房去的时候,太后手里的念珠险些脱手落地,愕然问道:“什么?!”

“回太后娘娘,千真万确,而且,皇上说要保贵妃娘娘。”

太后半晌无语。若非有此事发生,她还真不知道,他对虞绍筠是动了真情。进产房、保大人,前者是大忌,后者是不理智。只有一个帝王只顾着一个女人安危的时候,才会如此。

可是又能怎样?

她沉声道:“什么保孩子保大人?给哀家确保母子平安!哪一个出了事,哀家就让相关之人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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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钟离烨进门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正无声哭泣的虞绍筠。*****他疾步走过去,在她近前落座,“绍筠。”

“皇上。”虞绍筠语声虚弱无力,眼中充盈着真切的感动。他方才的话,她都听到了。

钟离烨柔声安慰道,“别怕,朕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说着话,抬手覆上她满是泪痕的脸颊。

“皇上…”虞绍筠低泣道,“臣妾,只是有点累了…”

“朕知道,朕来陪你了。”

虞绍筠抬眼看向钟离烨,敛了悲色,语声多了一份坚定,“皇上,臣妾要这个孩子。”

她要孩子。

钟离烨目光一黯,“朕要你们母子平安,若是不能…”

虞绍筠的泪又落了下来,“臣妾要孩子。”

钟离烨态度强势起来,“此事你做不得主,想要孩子,就要母子平安。”之后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记住没有?”

“记住了。”虞绍筠目光已变得平宁,神色恢复了惯有的坚强。

钟离烨要唤人细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虞绍筠却摇了摇他的手,“皇上,还是去外面等。”说着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神色赧然,“臣妾这样子,不好看。皇上看着,臣妾更不能安心生产了。”

换在平时,钟离烨一定会被她这样显得孩子气的话引得失笑,此时却只有心酸。在他眼里,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却要经历这样的凶险。

“皇上,臣妾求您了。”虞绍筠见他不说话,愈发不安。他闯进来容易,可日后若是有什么事,就应了不吉利的说法,这罪责还不全被人推到她身上?

钟离烨心里直埋怨,也不知是哪个混账东西定的男子不能进产房的规矩,可虞绍筠为此也是真的不安,他只得起身,又安抚几句之后,转去外面,询问太医。这才得知虞绍筠的问题在于宫口迟迟不开,这样下去,大人会力竭,孩子也危险。

钟离烨沉声道:“不论如何,都要想出个两全之策,一定要让她们母子平安!”

太医、稳婆、产婆都吓得瑟瑟发抖,知道万一出了差错,自己就别想活了。他们的命,全看贵妃娘娘能否闯过这一关了。最后横一横心,去问过贵妃娘娘的意思,上了催产的猛药。

钟离烨一直在外面,缓缓踱步。

不知不觉,天已破晓,光线越来越明亮。

太监踌躇着,不敢上前去提醒大早朝的时辰就要到了。

随着产房内传出稳婆、产婆的惊喜呼声、婴儿响亮的哭泣声,钟离烨面上一喜。

宫女上前来报喜:“禀皇上,贵妃娘娘诞下小皇子!母子平安!”

钟离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头巨石这才落地,真切地欢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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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侯府的时候,传话的蔚公公自然将其中波折省去不提,只说了两个喜讯——

贵妃娘娘诞下皇子,皇上、太后大喜,册封贵妃娘娘为皇贵妃。

这样一来,虞绍筠母仪天下的日子已不远了。如今皇上不过是碍于要做出顾念着与皇后的夫妻情分的样子,秦安槐在南疆又征战未还,还未到将靖王、承远王二人及其亲眷罪行一并清算的日子。

因为此事,侯府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喜气。

这日,叶昔昭去听完管事回话后,回到房里,继续给忻姐儿做一件缂丝的小棉袄。

过了会儿,虞绍衡抱着忻姐儿从太夫人房里回来了。进门后,将裹着忻姐儿的大氅除下,现出一身大红色衬映下粉雕玉琢的小人儿。

忻姐儿却抱着虞绍衡不撒手,指着门外,发出显得很不满的声音。

“你要怎样?”虞绍衡摸了摸忻姐儿的小脑瓜,“谁叫你还不会说话。”

叶昔昭看了他一眼,啼笑皆非,哪家的孩子这么大点就会说话?难为他说得出。

虞绍衡将忻姐儿放到大炕上,看向她,“要下雪了。”

“是么?”叶昔昭不以为意,“那就更别带她出去疯了。”

忻姐儿坐在炕上,不满地看着虞绍衡,挥着小手打他。

“敢打我?”虞绍衡抓住女儿一双小手,送到唇边,“信不信我咬你?”

许是已有前例的缘故,忻姐儿一面挣扎着收回小手,一面笑了起来。

虞绍衡也漾出笑容,递给忻姐儿一个拨浪鼓。

忻姐儿就这么玩儿了起来。

就像是完全没发现自己一样——叶昔昭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可这也怪不得忻姐儿,便对虞绍衡投去不满的视线,“你这宝贝女儿只认得你和娘了,早把我忘了吧?”

“你不是忙么?”虞绍衡笑着拍拍忻姐儿的背,指向叶昔昭,“怎么这么不懂事?没看到娘亲?”

忻姐儿循着他手势看向叶昔昭,眨了眨大眼睛,发出呃的一声,竟似带着一点点责怪的意味,随即便又转回头去,将拨浪鼓摇得声声作响。

叶昔昭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受刺激了。

虞绍衡忍不住笑开来,把忻姐儿抱到她身边,又将她手里的针线活丢到一边,“别做这些,有这时间不如多陪陪明忻。”

“说的也是。”叶昔昭把忻姐儿抱到怀里,拍拍那张胖乎乎的小脸儿,“我忙着给你做衣服,你却不理我,我又何必费力不讨好?”

虞绍衡拿过一个大迎枕,慵懒地躺在她们母女身侧,抬眼打量叶昔昭。

到了冬日,她就喜欢穿些颜色鲜艳的衣物。今日一件大红色缂丝小袄,翡翠色弹墨裙。腕上一个绿宝石穿成的手串,耳际垂着绿玉耳坠,呼应着裙子的颜色,又从大红色里跳了出来,很是悦目。

再看她容颜,眉如远山,眸如黑色宝石,鼻梁挺翘,肤色白皙,只是将双唇涂得娇艳动人。

看起来,乔宸给她调理得不错。

只是,他的手握了握她的腰肢,“怎么也不见你长点肉?没良心的小东西。”

叶昔昭失笑,“本就没良心。”

“对了,险些忘了。”虞绍衡取出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快过年了,提前给你压岁钱。”

叶昔昭笑出声来,接到手里,打开来取出一沓银票,数了数,竟有两万余两。笑意敛去,转为讶然,“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