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意有所指的样子,彭城长公主气的心中吐血,却也只得假笑道:“娘娘真会说笑,臣妹有什么可着急的。既然娘娘不嫌臣妹多事,臣妹就再坐一坐好了。”

彭城长公主是当真不想留在这里,她早就听说谢家有个傻子,她生怕谢瑶会将她许配给谢璋。以皇帝对莲妃的宠爱程度,一定会答应莲妃的!

不幸的是,莲妃似乎果真有此意,与常氏互相问候过了,就问起谢璋的情况,可有打算娶亲之类的云云。

谢璋比起小时候的自闭,情况似乎好了许多,已经能够正常对话,“多谢莲妃娘娘关爱,阿璋尚未定亲。”

“日子过得真快,小阿弟也到了娶亲的年纪啦。”谢瑶笑了笑,又问常氏,“可有看中的人家?”

常氏今儿个本就有意同谢瑶商议此事,见她主动问起,眼底都是满满的笑意,“臣妾不敢擅做主张,还请莲妃娘娘做主。”

谢瑶眼锋一扫,目光落到彭城长公主身上,吓得彭城一个激灵,险些跳了起来。

“容本宫想想,京城的适龄女子…”谢瑶沉吟着,故意吓唬彭城长公主。

谁知这时,却听谢璋道:“叫莲妃娘娘操心了。只是阿兄尚未成亲,阿璋又怎好早阿兄一步?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谢瑶见他说话口齿清晰,与常人无异,心中欢喜,笑道:“如此也好,阿弟还小呢,再挑挑好的。”

彭城长公主听了这话,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何又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升上心头。她斜眼睇向谢璋,见他面容白净,仪表堂堂,根本就不像传言中那样是个至今流着鼻涕的傻子。彭城长公主在宫廷生活多年,也不是个傻的,很快就联想到了她姑姑元氏与谢丞相和离一事。如今元氏一走,谢璋就好了,这说明什么?

她此时反倒有些后悔,平日里未曾与谢瑶交好。不然她若能嫁到谢家,那可是一桩外人求不来的好姻缘,尤其是对她这种二嫁的女子来说。只是现在,看谢璋的样子,分明对她半点意思都没有,她又张不开嘴求谢瑶赐婚。心中又是后悔又是生气,她实在坐不下去,站起来告退了。

这一次谢瑶并没有拦她,反正谢瑶已经达成目的,留着彭城坐在这里也只是碍眼。

外人走后,谢瑶道:“这回我宣你们进来,也是想让娘亲把映雪带回家去。她伺候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娘亲替我帮她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常氏惊讶道:“可是映雪犯了什么过错?”

谢瑶摇摇头,“她对我倒是忠心,只是不够机灵。如今宫中说是我一人独宠,可情势愈发微妙起来。若生变数,我恐怕顾不上她。”

常氏并不大明白谢瑶的意思,在她们这些局外人看来,谢瑶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再无半点遗憾之处。常氏细细品着谢瑶的话,琢磨着她指的变数到底是什么。一时想不出,先答应下来,“娘娘放心,臣妾定不负娘娘所托。宫中虽多有勾心斗角之争,咱们家里却是清净的很,定不会委屈了映雪。”

谢瑶颔首,又与谢璋交谈几句,见弟弟虽有几分内向,却并不冒着傻气,心中十分欢喜。她不求弟弟文韬武略,光宗耀祖,只要他过的幸福,谢瑶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130章

映雪当天就被常氏领走,临走前,她在房中收拾东西,映霜过来送她。

听见门口的动静,映雪抬头望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好像没看见映霜一般,自顾做自己的事情。

映霜面露尴尬,默了一默,上前笑道:“我来帮你吧!”

映雪轻哼一声,拂开映霜的手,“不用你假好心!”

“你这是什么话?”映霜这些年跟在谢瑶身边,是谢瑶最为得用的心腹,在宫中人人敬重。只有映雪,想给她摆脸色就摆脸色。“你我姐妹多年,我不过是来帮你的,怎么就叫假好心?”

映雪气呼呼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一个人霸在主子身边独掌大权,才想把我赶走的!两年前你使计骗我离宫,现今你又不排我在主子身边当值,分明就是想赶我走!”

映霜也急了,凝眉道:“你好生不讲道理,当初明明是你爱慕人家慕公子,主子让我帮你牵个线,最后还不是你自己点了头,才叫你跟慕公子离开的吗?这又与我有什么相干?”

映雪“哼”了一声,“那你不让我靠近主子,总是真的了吧!”

映霜被她噎住,沉默起来。映雪见她不说话,扭过头得意道:“瞧,被我说中了吧!姐妹一场,想不到你如此坑害于我!”

“你误会了。”映霜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你好。你刚进宫时,主子还有耐心提点于你,可如今主子身居高位,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这些旧人,不能靠着旧日的情分,就在主子面前…不知进退。”

映雪听了更加生气,摔了手里的东西,跺脚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懂事,给主子添麻烦了?我还要说你们粗心大意,没照顾好主子呢!不然为何我一走,主子就得了重病?”

谢瑶的病一直是禅心殿宫人们心里的一道坎,映霜被她说中心事,脸色愈发难看,低下头来默然不语。

映雪冷笑一声,正要说话,门扉却突然自外推开。两人下意识地向门口看去,就见谢瑶在簟秋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主子…”映雪与映霜纷纷上前见礼。

谢瑶一摆手,道:“免了吧。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映雪和映霜却纷纷扭头不语,似是羞愧。

谢瑶笑道:“怎么不继续吵啦?”

映霜连忙跪下,恭敬道:“娘娘恕罪,奴婢该死,扰了娘娘清静。”

映雪愣了一愣,犹犹豫豫地看了谢瑶一眼,想着这有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谢瑶了,鼓足勇气上前说:“主子,奴婢是在质问映霜,是不是她使了什么离间计,您才把我送出宫的。”

谢瑶闻言淡淡一笑,她先是对映霜道:“霜儿起来吧。”而后才对映雪道:“当然不是。送你出宫,是本宫的意思。”

“娘娘,您为什么…”映雪泫然欲泣,“奴婢对您忠心耿耿…”

“你对本宫忠心,本宫自然知晓。送你出去,不代表你就没有好处。你忠心,细心,会照顾人。正因如此,本宫才要送你到阿母身边,辅助她管家,照顾我阿弟。”

映雪这样的丫头,忠心又会照顾人,在宅门大院里还算得用。可是在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宫廷…她可就是个潜在的危险了。谢瑶当初孑然一身,还顾得过来调-教她,可现在谢瑶有了二皇子,腹中还怀着孩子,实在没有精力再担心映雪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替她收拾烂摊子。

映雪神色松动,又听谢瑶继续道:“你去而复返,宫里本就有些风言风语。回府里去也好,外头自在些不是?”

谢瑶的话,于映雪而言就是圣旨。不同于与映霜说话时胡搅蛮缠的样子,映雪好哄的很,点头道:“主子说的是!方才是我莽撞了,误会了映霜姐姐。”说罢就给映霜赔不是,弄得映霜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行了,阿母和阿弟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出宫,你快些收拾罢,本宫就不耽搁你了。”说罢对映霜伸出手来,映霜会意,连忙过来扶住她。

出了映雪的门,映霜感激道:“多谢主子为奴婢解围。”

映霜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做主子做到谢瑶今天这个地位,根本没必要管手底下的两个丫头怎么厮杀,尤其是映雪就是一个要走的人了,没想到谢瑶还愿意在她们身上花费心思,这点让映霜十分感动。

谢瑶浅笑道:“这算不得什么。你们跟着我多年,早就像家人一样。好聚好散,也不枉咱们几个姐妹一场。”

映霜忙道:“奴婢身份卑微,怎敢与娘娘姐妹相称。”

“你啊,就是太小心翼翼了。”谢瑶笑了笑,忽然想起那年小桥流水,杨柳依依,她与映霜说笑打闹时的情景。“不过,本宫就是喜欢你这份谨慎。”

人啊,终究还是要学会成长才好。虽然这份成长有的时候看起来非常残酷,但现实会告诉你,永远长不大的代价是什么。

这皇宫,本就是适者生存的地方。

过了年后,宫中难得太平了些日子。谢瑶安心养胎,等她满了三个月的时候,朝中有人提出,开始新一轮的选秀。

后宫对这方面的消息十分敏感,当天下午皇帝都还没回后宫,欣贵人就匆匆赶到了禅心殿,着急忙慌地说:“莲妃娘娘,不好了,今儿…”

“本宫知道了,不就是选秀的事儿吗。”谢瑶沉浮后宫多年,心中早有准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欣贵人叹道:“娘娘知道了?唉,这可真是不巧,娘娘才有身孕不久,就到了选秀的月份。只怕会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新人,趁着娘娘有孕不能侍寝勾引皇上…”

“你担心皇上移情?”谢瑶不知怎的,说起这句话来,忍不住发笑。

郑芸芸见她竟然还笑的出来,十分惊讶,“莲妃娘娘就不担心?”

谢瑶当真笑出了声来,“移情别恋?他敢!”

欣贵人被谢瑶这番“大逆不道”之语给震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道:“娘娘好霸气…是嫔妾多虑了。”

“你是为了本宫好,本宫心中有数。你也别怪本宫霸着皇上,有些东西我能给你们,但有些事情,本宫不能退让。”谢瑶这番话早就想说,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时机。说出来的时候不对,倒是平白让人尴尬。

郑芸芸连忙表态,“娘娘放心,是您抬举嫔妾,嫔妾在宫中方有今日的地位,嫔妾万万不敢与娘娘争宠,甚至连那个念头都不敢有的。”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听起来倒是情真意切。其实都是年轻的女子,入宫之前谁没有点绮思艳想,希望自己是得皇上盛宠,三千宠爱在一身的那一个呢?只是后来见皇上对她冷若冰霜,这层心思也就渐渐的淡了下去。不然还能怎么办?使劲浑身解数去争宠的前例也不是没有,譬如高寄云,谢瑾,李惠妃…可她们哪一个得了好下场?还不如平心静气的跟着谢瑶,让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那么艰难。

晚上皇帝回来,照例和谢瑶母子一同用膳。谢瑶现今管着二皇子的膳食,不让皇帝一个劲儿的喂。皇帝嫌不过瘾,就开始喂她。

谢瑶显然是有心事,麻木地张嘴闭嘴咀嚼咽下,他若是不喂,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举筷子。她表现的这么明显,皇帝看不出来都难。这不,一用完晚膳,就把小元恒赶了回去。

“瑶瑶,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元谦关心地问。

谢瑶被他喂的有些撑,头脑都有些不清楚,又不好吃饱了就立刻躺着,便单手支着头,坐在黄花梨雕花桌前发呆。听他问话,便随口支吾了一声,道:“没有啊。”

皇帝想了想,坐到她对面来,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听说了,有人上奏提议选秀的事儿?”

朝堂上某些大臣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就喜欢管皇帝的家事。先前林氏的事情是,这次选秀之事亦然,好像只有触怒皇帝,才显得他们耿直刚正似的。

这回也是,因为后宫迟迟没有动静说要开始秀女阅选,家里有女儿、有亲戚到了适婚年龄的大臣们,就焦急起来,纷纷按捺不住的上了折子。

谢瑶该怎么回答他呢,白日里她跟欣贵人说的好听,其实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怕的。皇帝是跟她浓情蜜意,可是又没有说过这辈子就只宠她一个…前世也是,皇帝说是喜欢她,不也照样纳妃生子…

孕妇的情绪总是分外敏感,她想开口向他要一个承诺,可也知道这样做对于一个妃子的身份来说实在是僭越了。在世人看来,皇帝独宠她一个,那是她的福气,她却不可主动要求,独占着皇帝。

“怎么不说话?”他握住她的手,耐心追问道。

谢瑶抹不下面子说皇上你能不能不要宠幸别的女人,那样也未免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太低了。她沉吟起来,“嗯…”了半天,最后冒出一句,“皇上,你说情与欲是可以分开的吗?”

皇帝愣了愣,“你怎么突然想起与朕讨论这么高深的问题…”

“男人应该是可以的吧!”谢瑶娇滴滴地瞥他身下一眼,颇有几分不屑的样子,“皇上以前不就是,哼…”

皇帝被她娇媚的一瞥搞得莫名浑身燥热起来,下意识地坐得离她近了一点儿,软语道:“以前是朕不好,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好吗?”他说完对自己的回答也不大满意,好像他是个推脱责任之人,只是拿这种没用的花言巧语蒙骗她似的。

“朕如今待你如何,你应当知晓。行动不是比言语更为实际?”

“那以后呢?”谢瑶深深望着他,神情认真,“我不在乎什么选秀不选秀,不在乎有多少新人入宫,我只在乎皇上的心意。”

怀孕之前,她不需要皇帝的这一句承诺也可以做到毫不担忧。可随着身子渐渐重了,情绪也不受控制的敏感起来。她不能盲目自信,出了事再追悔莫及。这事儿得跟皇帝说清楚才行。

皇帝却不知她的意思,只是如往常一般道:“朕的心都在你身上,难道你还不明白?”

“皇上这话说的好听,阿瑶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才问你方才的问题。”谢瑶靠近他几分,轻轻摸皇帝俊朗的面颊,含笑问他,“既然皇上的心都在阿瑶身上,那您还会宠幸别人吗?”

第131章

到了上灯时分,各宫门口纷纷悬挂起风灯,室内点燃了蜡烛。禅心殿内却因宫中最尊贵的两人正在私话,不敢有人入内打扰。皇帝见天色渐暗,便站起身亲自点明了一盏烛火,放到不远处用作照明。

谢瑶见了轻轻嗤笑一声,“皇上,您这是在逃避阿瑶的问题吗?”

“当然不是。”皇帝沉吟道:“朕只是在想…阿瑶,你应当知道,在朕心里,你早就是朕的妻子,朕的皇后。”

谢瑶“嗯”了一声,道:“所以呢,皇上是觉得阿瑶这样逼问您,没有皇后之德?”

“你别不高兴,朕不是那个意思…”皇帝叹了口气,语气充满怜惜,“你若想要贵妃、皇贵妃,甚至皇后的位子,只要你想,朕现在都可以给你。”

“但您明知道,阿瑶现在想要的不是那些。”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让她心里十分的难受。恐怕当真被她不幸言中,皇帝的确不会移情别恋,只是他无法保证身体上一辈子的忠诚。不管相处时多么契合,他们的观念归根结底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皇帝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他喜欢她、爱她,可以宠她、护她,可这并不耽误他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眼下他没有去别的妃嫔宫中留宿,一是为她,二来…恐怕也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值得他的垂怜吧!

谢瑶直视着他,目光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显清亮,“我要你保证,除我之外,此生不碰他人!”

皇帝看着她,心底逐渐膨胀出一种奇怪的情绪,身为一个帝王,一个从小就被教导要雨露均沾的帝王,本应该感到为难才是。可他听到她这么“僭越”的话,却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心里满足之余,颇有几分洋洋得意。

“好啊。”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皇帝先前犹豫,不是他生出什么异心,而是因为他此前从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自己喜欢谢瑶,喜欢和她在一起,对旁的女人没有一点感觉,一点*。

或许她说的不假,男人的确可以用理智决定和谁同房。但若她介意,她不喜欢,她接受不了,那他又为什么要那样做?

此生有她,就已经足够了呀。

他答应的太快,又不够庄严,谢瑶不免斜着眼睛,狐疑地看着他。皇帝被她的样子逗乐,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朕收回先前的话,你这胎既然已经坐稳了,还是别整日闷在禅心殿里,多出去走走吧,省得整日里胡思乱想,疑神疑鬼,怀疑到朕身上。”

他了解谢瑶,先前阿谀奉承他的时候,她什么腻死人的情话都说得出来,但却没几句是走心的。他二人真正交心之后,谢瑶反倒不爱说那些甜言蜜语了。现今这样问他,看似霸道娇蛮,干脆利落,实则心里指不定怎么千回百转呢。

谢瑶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中满足,嘴上却道:“皇上要收回先前的哪句话?您可别跟阿瑶玩什么文字游戏啊。”

皇帝轻轻捏她的脸,宠溺道:“朕收回让你呆在禅心殿安心静养的话,答应你不碰别的女人。这样可满意了?”

谢瑶打开他作乱的手,哼哼道:“满什么意啊,也就是说的好听,嗯…还是像之前说的,看皇上的行动吧。”

感情她逼问了他大半天,全是耍他玩儿呢。

她刚说完,皇帝便行动起来,猛地扑了过来将她抱个满怀。谢瑶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唔…”被吻的七荤八素的谢瑶表示,她指的真的不是这个“行动”啊…

第二天早上醒来,谢瑶十分意外地发现,皇帝竟然还躺在她旁边没走,正捧着卷书在旁边读。她起得晚,皇帝起的早,两人很少在上午碰面。

她觉得新奇,擦了擦口水迷迷糊糊的往他身上凑。皇帝放下书,“醒了?”问完一句废话,皇帝一把把她捞了起来,嘱咐道:“以后不许趴着睡了,压坏肚子怎么办?”

他也是今儿早上才发现,谢瑶的睡相不大好看,平日里有他在还会收敛些,天亮之后她就开始不管不顾,睡姿迥异,堪称床上舞蹈,险些吓破皇帝的胆。

“啊?是吗?”她懒懒打了个哈欠,没当回事儿地说:“没关系吧,你看恒儿在我肚子里呆了那么久,出来后也没被压扁啊。”

皇帝扶额,都说一孕傻三年他先前还不信,现在看他家瑶瑶真是越来越傻了。

不过…傻的还挺可爱。

皇帝轻咳一声,“总之,朕以后得叫人看着你。”

她贪恋他身上的温暖,搂住皇帝不肯撒手,“皇上要是能日日亲自看着我就好了。”

他闻言默了默,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轻叹道:“瑶瑶,对不起。朕恐怕又得出征了。”

“啊?”谢瑶从她怀中坐了起来,想了一想,问道:“可是要兴兵高丽?”

近日百济遣使,请大辽发兵伐高丽,这件事谢瑶是知道的,只是谢瑶没想到皇帝打算御驾亲征。

皇帝点头道:“聂怀义在西北不可妄动,高丽那边,朕要亲自走一遭。这仗要么不就打,要打,就把他给打老实了,让他们再也不敢有所异动。”

谢瑶被他的豪言壮语所感染,情不自禁地跟着点了点头,只是一想到他要离开好长一段时间,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朕不在京中,这次的选秀,正好可以停了,省得你费神。”皇帝突然道:“朕会诏告天下,让适龄女子自由婚嫁,不必入宫甄选。”

“皇上,”谢瑶抬起头来看他,“您不会是为了避开这场选秀,才想上战场的吧?”她紧张道:“您可千万不要这样想啊,阿瑶昨晚犯傻才会说那样的话,其实要选秀就选吧,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群比我年轻几岁的小妖精吗!”

皇帝被她逗乐,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啊,胡思乱想什么呢,当然不是了,只是凑巧而已。”

谢瑶还欲深究,皇帝却扬声唤来下人服侍他们更衣。谢瑶立马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困意满满地说:“干嘛啦,人家还没睡够呢…”

起身过后用了早膳,皇帝提出要带她到外面走走。谢瑶还在考虑的功夫,皇帝已经亲手为她披上一件茜红色宝瓶纹披风,拥着她往外走。谢瑶想着难得他空出时间来陪她,也就不再犯懒,挽着皇帝的手臂随他向外头走去。

不想皇帝却带她来到宫中最高的观星台下。偶尔闲时,皇上会带她来这里夜观星象,不过大白天来这里还是头一遭。

谢瑶一看那座不高不矮的山就犯起了难,赖着不肯走了。谁知她还没来得及撒娇做痴,皇帝就已经一把打横抱起了她,大步往山上走去。

谢瑶惊呼一声,慌忙搂住皇帝的脖子,笑弯了一双眼,“皇上,阿瑶重了吗?”

皇帝怕磕着碰着她,眼睛一直直视着前方,淡定地道:“以往行军打仗之时,朕曾多次亲自运送粮草,那粮食袋子可比你重多了。”

她颇有些气馁,“那我还是重了呀…”

“你肚子里揣着朕的儿子呢,若还是像以前那么瘦,朕心里才要不踏实。”

男人有时候就要过于老实,宁肯冒着和自家女人大吵一顿的风险,还是要耿直地说出实话。

好在谢瑶了解他的性子,从不作的过分了,体重话题见好就收,但同时却挑出他另外一个字眼来,“皇上,您又说儿子了!都有小恒了,您还嫌皮小子不够多呀?”

“当然不够,只要是你给朕生的孩子,十个八个朕都不嫌多。”

谢瑶气的正要说话,皇帝急忙补了句,“不过咱们不急,慢慢来,啊!”

“慢慢来个鬼哟!”谢瑶摸了摸肚子上的小西瓜,嘟囔道:“皇上倒是轻巧,爽完就完了,受十月怀胎之苦的却是臣妾。”

皇帝不知怎的,听了这话莫名脸红起来,那抹红甚至爬到耳根子上去。

谢瑶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是阿瑶失言,皇上别往心里去。不过这孩子啊,咱们还是生几个见好就收吧,阿瑶可不想拖垮了身材,遭皇上嫌弃。”

“不,不嫌弃。”爬上半山腰后,饶是皇帝体力过人,抱着个孕妇也不禁气喘吁吁起来。“你怎么样,朕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