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是好事,这公家的饭她爹做梦都想叫她吃呢,要放在以前她一定直接答应了,但现在她得考虑下:“我晚上问问我爹再给你答复。”

杨小同笑:“好好好,这好办得很,我明天收完西瓜再来找你。”

田垄上起了袅袅的风,卷了那烟囱里呼出的白烟散开了,桂香闭着眼睛长长地呼了口气,满满都是新生活的味道。

侯老汉自然不会阻拦儿媳妇去吃公家饭,地里的活他完全能忙得过来。当天晚上桂香就给春生写了封信,还顺便说了句:他们好像有孩子了,不过还不确定。

*

公社里一开始只说是临时帮忙,工资一样,但桂香一个下午就将他们积攒了半个月的账全对了出来,而且条条清楚细致,简直比吴会计还利索。

桂香做事快又好,又加上没什么架子,公社里不少人都跟她相处得很好。吴会计这几天病得又厉害写,桂香这一帮就到了十月一号。

国庆节这天整个水力都放了一天假,桂香趁着这个档去了趟玉水,结婚时候的布票还有一些,她打算给家里人做些衣服,再顺便去趟县医院。

上一世孩子没了,桂香心里有忌讳,自从发现身子不对劲起,她就很少骑自行车出来,反而宁愿走路。

只是到了水力才瞧见今天去玉水的人特别多。这日子稍微好了一些,姑娘们穿的衣服也多了些颜色,车里飘着各色洗头膏的味道,她们讨论的话题也变成了哪里的小脚裤好看。

幸好桂香上来的早,靠着窗边坐了,迟来的人只能扶着那椅子靠了。

玉水街道两旁的店铺挂了鲜红的五星红旗,街道也干净整齐。桂香直接去了玉水医院,早上瞧病的挺多,她等着好久才做了b超检查。结果没叫她失望,桂香瞧见那黑白图像里的影子,心里暖融融的。

从医院出来桂香径直去了马小红姑姑家的店里,扯了些卡其布又配了些卡通的棉绒。卡其布是给家里的几个大人的,棉绒则是给宝宝的。

马庆芸见到桂香也很是开心:“好久没望见你了,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吧。”

桂香笑但也知道人是客气话,哪能处处讨人便宜,连忙摆摆手道:“已经吃过了。”

刚刚经马庆芸一说肚子的确有些饿了,桂香找了家面馆吃了些东西,玉水这天气也怪的很,这都秋天了还是热的厉害。从前她是舍不得在外面吃饭的,但现在肚子里有个小娃娃她可就不能亏着自己了。

望望时间还早,桂香又去劳保店挑了几双牛筋鞋底,这秋天一来天就又要凉了…

回水力的时候,桂香可就没了来时的好运气了,车站里挤挤挨挨的都是人,上了车她因着身子的原因又不敢挤着往前冲,只得靠着那座椅子站着。

那售票员一直对着里头喊:“再往里走走,后面还有地方。”

桂香被迫被人带着往后面走,车子开一段停一段,狭小的空间里面有烟味、有汗味还有那股浓重的汽油味,胃里一阵翻滚,直想吐。

脑子里像卡住的机子一般,桂香有些后悔今天出来了。旁边有个胖男人想到后面去站,恶狠狠朝桂香嚷嚷道:“喂,你往这路中心一站,影响大家了!还不让让!”

桂香捂着嘴直皱眉,脸色有些白,要是平时她定要反驳回去,但现在实在没体力干这事,身子往里靠了靠,下意识地护住肚子,生怕叫这人挤到了。

车子前面忽的一个转弯,桂香站得有些不稳,一双大手忽的稳住了她。

桂香刚想开口说谢谢,见了那人的脸就倏地哽住了…

他撑着长胳膊将她围在怀里,低了眼问她:“怎么这么好欺负了?人家说了诬赖你也不知道澄清。”

桂香本来不觉得委屈的,但叫他这么一问,竟咬了唇“唰”的往外掉眼泪。她没想到他能回来,更没想到他们竟然上了同一辆车。

那人也眼底一沉,抬了手将那一串泪珠擦了去,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好了,好了,一会下车我替你欺负回来。”

他依旧是一身军绿的衣衫,齐齐整整的,偏生说着这话事眼底的痞气露了些出来,却很是俊朗。桂香下意识点头,也忘了哭。

临着下车桂香才知道春生说的欺负那人是什么意思,下车的人很多那胖子也挤着往下走,全顾不得脚下,春生长腿一捞,极快地绊了他一下。春生当年的近身格斗术可是在二连出了名的,快准狠,一招制敌。

那人吃了闷亏也不知道是谁,屁股摔在那台阶上“哎哟哎哟”直叫。桂香掩着唇直笑,春生心情也大好,暗暗捏了捏她的手心,这下解气了。

车子走走停停也渐渐有了座位,春生赶紧叫桂香坐好。车上没有连着一起的两个座位,春生则干脆扶着那椅子靠着。他个子生的高,抵着那车顶直像根长柱子。

这人生的太过好看,这回叫阳光一晒更清秀,坐在旁边姑娘直往他瞧。

桂香忽笑道:“哥哥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到年底吗?”

“你的信一到我就想回来了。”春生朝她望,那眼里像是盈着一汪水,叫旁边的姑娘都有些脸热。

趁着春生低头拿东西的瞬间,那姑娘忽的问她:“这人是你哥哥?”

桂香直点头,是他叫她喊他哥哥的,没错吧。这会儿招了桃花,可指望她解救!

第67章

爸爸

春生可晓得她的心思呢,要不是车里有一堆人看着他真想拉了她到怀里抱着。但没过多久桂香就嘴硬不起来了,车子上坡下坡地颠簸,刚刚压下去的吐意又来了。

“咋了?”春生见她脸色不对,连忙问。

“胃里难受,想吐。”

“吃坏肚子了?”春生摸了摸她额头,一脸的紧张。

“不是…”桂香咬了咬唇,声音很小,她哪里好意思说,刚刚还承认他是自己哥哥的呢,“上次不是和你说过的么…今天去医院检查过的…”哎呦,真是说不清!

“你和我没说这肚子疼的事啊!走,赶紧跟我回玉水医院瞧瞧去。”

“咋没说啊!我不是和你说了你要做爸爸了么…”桂香这话一出,旁边的姑娘脸上一瞬沾了些失望,那人则站在那椅靠上若有似无的笑了。

*

到了水力镇上,春生一把揽了她夹在怀里,一下了车,春生直接背了她。

那在车站等车的人不少,桂香满脑子里都想着千万不要遇见熟人,脸朝下埋到他脖子里呆着,但事实上就是怕什么来什么的主。

有人认出了春生,往他背上的人瞧了眼:“哟,请假回来呢呀?”桂香没见到这人,但是猜大约是他曾经的同学什么的。

“是啊。”

那人挑挑眉道:“这是…嫂子?咋不下来见见呢?”

“嗯,她这生的不好看,不敢露脸呢…”背上的人忽的拧了他一下,她现在才真叫没脸见人了!

等着那人一走,桂香挣扎着要下来,却叫春生打了打屁股:“老婆,别闹了,我可是第一次背咱闺女!”

这人真是…

桂香琢磨半天又觉得不对:“嗳,你咋知道是闺女的?”

“直觉。”

不少骑着自行车往家赶的人,见了他们都打打铃铛,问上一句吃饭了没。河埂上的风吹的正好,这即将落上的太阳染的一片红,从稻田里吹来是风有种植物特有的清香,直叫人神清气爽。

她揽着他的脖子软软地道:“春生哥,我认识你好久好了。”整整两世。

春生眼里忽的一软,“嗯。”到了村口,春生才放了桂香下来。

侯老汉忽然瞧见儿子回来也是一喜,再瞧瞧他身后站的儿媳妇,以为他们两是约好的:“爹,您别瞅桂香了,她也是碰巧遇到我。”就是约好的也没什么,但春生就是不想叫他爹误会桂香。

侯爸直点头:“咋回来的这么突然?”

“爹,您要做爷爷了,这个事咋能算突然?”

“啊?真的啊?我得赶紧上你大姨家问问这注意事项去。”侯爸早想着抱孙子了,这会一听,高兴地合不拢嘴,他家儿媳妇真是好样的。

春生这么一说,桂香脸上都烧红了,赶紧推了门:“我去做晚饭。”

桂香刚炒了两个菜见春生推了门进来,灼灼地看着她,桂香一窘,手都不知往哪里放好了,“爹往大姨家去了,连生今天要上夜校。”所以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叫他这么一提醒,桂香才发现这人眼底的光有多暧昧,心脏经不住砰砰直跳,掌心了出了不少汗,连忙垂着脑袋炒菜。

身后的人忽的俯下/身子身后抱住了她:“桂香我想你。”

夏天的衣服穿的轻薄,桂香明显察觉了抵着腰间传来的硬邦邦的东西,咬着唇不敢动了。刚下锅的南瓜丝忘了翻炒,直接黏在了锅里。

那人显然没打算放过她,大手沿她的背轻抚着:“桂香,你想不想我?嗯?”那语气实在是太蛊惑人心了,桂香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不敢出声。

那人轻笑,滚烫的唇舌一下覆上了米分生生的耳垂,耳鬓厮磨,轻舔慢咬…

桂香只觉得这厨房里越来越热,直化作一摊水来。

*

桂平趁着十一的空档回了趟家,桂香嫁了人不能像从前那样照拂家里了,他爹被他娘逼着又不得不去上木工去了,家里那么多地一下子压在了李红英的肩上。

马小红知道桂平要回水力,硬是要和他一起走,照她的话来说,这小电驴子不带人也是白白浪费资源。

桂平本来打算一本书也不往家里带的,但马小红坚决不同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高二可是一点也不能落下去。桂平拗不过只得报了一堆书往他那牛仔包里丢。

马小红生得很白,比桂香要丰腴些,也高一些,往桂平面前一站刚好到了他肩膀。到了车棚,小红将车钥匙递给他:“喏,给你,一会儿可别又说我把你当弟弟瞧。”

桂平一愣,带了她体温的钥匙已经落到了他掌心。

“喂,单桂平,你到底是走不走啊?”小红见他半天不动有些着急道。

桂平“嗯”了声,踩响了那车。或许那个答案他还不要知道的好,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

车子行了一段距离,马小红揽着他的手也没松开。她心里似乎有答案,却不知该怎么和这人说,年少的那段记忆叫她不敢再憧憬这些,就像桂香说的那样,学习是她唯一能做好的事。

到了水力,桂平就将车还给了他:“这么点路,我自己走回去吧。”

小红也没有反对,径直往马富源的办公室跑。

*

虽说是小别胜新婚,但春生可怕不小心伤到桂香肚子里的娃娃动作既轻又柔,等着身下的人睡了,他才起身洗了把冷水澡。

桂香第二天要去公社里上班,春生老早起来替她做了饭,她最近想吃的东西都很古怪,那坛子里又咸又辣的辣椒酱被她一勺一勺地搁在碗里,引得春生直皱眉,但她是孕妇,春生可说不过她。

桂香一边端饭碗一边往那墙上的钟瞧:“我要赶紧去了,一会路上来不及。”

春生直皱眉:“吃饭,一会我骑车送你去。”

桂香将那挎包一背着笑道:“真的?”她每每瞧见人家男人带着媳妇的时候,都挺想他的。

春生实在不知这丫头的高兴从何处来,只得点点头,大手将她散落在额间的碎发别倒耳后去:“晚上陪你回趟娘家,爹那边也不知咋样了。”这会可正赶上收割稻子的时候呢。

西南村到水力紧得很,春生骑得也慢,桂香觉得那幸福也是缓慢进行着的,那种暖融融的感觉叫她情不自禁地环住前面人的腰。

春生低头笑了笑。公社里的人桂香都熟悉的很,一路打了招呼赶紧去了办公室。

今天的账目比平时的多一些,新收的稻子一拨接着一拨的来,那记账的人又都是图快不图好的料,直叫桂香头疼。

幸好原来的会计留了个计算器下来,她不用一直用笔算。只是桂香算到十二点才勉强理清了三分之一的账本。

食堂里的饭可是准时开准时关,桂香往那钟面上一瞧,赶紧拿了盆子往外走,全没瞧见墙角站着的人。

“老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橄榄绿还有颀长的身段。

“咋来了?不是说晚上来的么?”

“给老婆孩子送饭呗。”桂香见他晃了晃手里的布袋子,忽的笑了。

春生用今天炖的鲫鱼特别鲜,桂香吃了几口直问他做法,春生挑眉:“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这个点不少人都吃完饭找地方睡午觉去了,食堂里也没什么人。桂香哪里敢,扒了口饭道:“不说算了…”

但眼前的脸骤然靠近,在她脸上落了浅浅的一吻:“我亲你也是一样的。”

春生很满意瞧见自家媳妇红了脸,筷子一拨才瞧见那鱼肚子里叫他埋了肉:“喏,都是因为它。”

窗边落了一排桂花树的影子,明明暗暗的光和那人的眼一般。

*

桂平帮着李红英将地里大稻子都放倒了,只等着明天和王家人一起合力打稻了。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桂平已经晒得黑黝黝的了。他本就是农民家的孩子,在学校里待了一段时间,但骨子里依旧是不怕苦的。

春生和桂香买了些菜来,正好帮着他们解决了一顿晚饭。

桂香瞧着桂平这般心里有些心疼,这个弟弟她最舍不得了。春生也瞧出了妻子的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和李红英说道:“小娘,正好我这几天有时间,刚好给你们帮帮忙。”

单福满本想拒绝的,这个时候谁家都忙的厉害。

春生笑:“爹,我家种的西瓜,这几天地里的生活不多了。”

*

收了碗桂香帮着李红英刷锅,李红英也是过来人,瞧见春生待桂香那态度也很欣喜:“我就说你眼光好吧,你爹那时候还不信我,春生这娃娃多体贴。平时在家里是不是也这样疼n你的?”

桂香点头,在家里好像比这个更宠吧…

李红英收拾停当了,拉着她的手叮嘱道:“你可要注意着身子,说不定小宝宝就在肚子里了。这月事你最好找个地记着,一旦推迟你就得注意了…”

桂香上一世结了婚就没再回来,没想到她竟错过了这么重要的叮嘱,心里对这李红英也感激了几分。

第68章

仇敌

立秋之后,天渐渐短了起来,早上亮得迟,晚上也黑的早。水塘村的村民们赶着大月亮,打稻、收稻一气呵成。

春生和桂平到底是男人,干起活来也麻利。昨天还一大片的稻子现在都装进蛇皮袋子里了。

李红英心里甜滋滋的,这稻子收上来,明年一年的粮食肯定不缺了,除却口粮,还能卖好几担呢。上回桂香和她说有身子了,她竟有种即将做奶奶的错觉,赵亮的人家也说好呢。

今天桂香放假,本来也要去地里帮忙叫她小娘拦住了,怀孕前三个月可娇气了,桂香只好在家里帮一家人做饭。单福满特意叫桂香多买了些了肉,做好了带些回去给亲家公。

回去还是春生载着桂香,本来桂香要坐后面的,但晚上她打了个喷嚏,春生硬生是说她着凉了,一把抱了她放在大杠上坐着,再卷了外套将她裹住,桂香只得从外套里头揽住他的腰。

今晚的月亮很圆,桂香环着他哼起了邓丽君的甜蜜蜜。

春生挑眉望望怀里的人:“心情这么好?”

“还不算好,哎,好想吃小米炒糖。”只是小米炒糖可在玉水呢!

“当真想吃?”两人靠得近,桂香很清楚地听见了他讲话的时候胸腔里细微的震动,情不自禁贴着脑袋蹭了蹭,“嗯”了声,反正朝他耍耍赖总是可以吧,而且她感觉肚子里那小怪物也很想吃。

桂香本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做,馋虫上脑,桂香一直催了他多放些糖,她嗜甜如命,春生无奈只得又往哪里头放了几勺糖。

热腾腾的炒糖上来,桂香叫伸了手要吃,叫春生拍掉了,这时候还不能切,一切就全散了,而且吃起来也不脆。

他切那炒糖的姿势也是极为熟稔的,显然是做了很多次的样子,这双手拿枪好看,切这糖也是精准无误啊,一刀下去,连花生米都是齐齐整整的和他叠的那小被子一般。

“那个…当兵的是不是都会做这个啊…”不然这炒糖怎么也和他们长得一个模样。

春生被她的言论逗笑了:“当然不是!”他那时候才去部队,炊事班的有个和他玩的好的人教的,要不是她喜欢,他哪里会学…

*

几天的假期一结束,桂平就背了包去学校了,他性子冷,班里的女同学见他是乡下来的都不怎么跟他搭话。不过这倒叫他轻松不少,每天晚自习一下课他就往宿舍赶。

马小红怕他叫旁的同学说,很早之前就不叫他做自己老师了。

高二迎来了唯一的一次分班,桂平选了理科,小红选了文科,两人自然而然地暂时分别。班里都流行相互交换些小礼物什么的做纪念,桂平给小红准备的是把红木梳子,她没留长发,但每次睡了午觉起来总是翘着几根毛。

还有,他有私心,他喜欢这丫头扎长头发的样子。

马小红送他的则是一盆红杜鹃:“替我养着,新班级里晒不到太阳,记得浇水。”

*

春生假期要结束了,他却要赖着不肯收拾东西,桂香放一件进去,他拿一件出来,弄得她好气又好笑:“年底不就回来了么…”

“还有四个多月呢!”

“侯连长,您这样倒是像小孩子了。”

“我不管,老婆,你得哄我。”桂香没想到他说的哄他就是帮他剪头。

很久以前她也帮这人剪过头,只是那时候他是自己洗的头,今天是桂香帮他洗,试了试水温才放了毛巾进去沾水。冰凉的洗发精叫她搓成了泡泡才抹到他发根上去。那人眯着眼,一副吃了糖的模样。

单福满给她做的梳妆台上嵌了面大镜子,桂香拉着他坐好才提了剪刀挨次替他剪过来。桂香不会剪什么时新的发型,但小平头她还是剪得很清爽的。

他个子生的高,这坐直了桂香都够不着他头顶,按了按他肩膀道:“侯连长,您得配合群众劳动。”

“怎么配合?”桂香的手忽的叫他握住了,“这样吗?”那时候他想这样握着这丫头的手。

*

桂香本来请了假送他的,春生却不让,她一个人从省城回来上上下下的,他实在是不放心。桂香无法,只得送他上玉水的车。

只是车子连着走了两辆,春生还是舍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