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这几个紫色宋体字发来之后,对面沉吟了许久,“…把东西图片传过来,我找别人帮你掌掌眼。”

有戏啊!

我定定神儿,赶紧将几十张JPEG格式的图片用RAR压缩软件打包,传给了她,“那就真谢谢你了。”

“不用,你等一会儿吧,最快半个小时能出结果。”

我怀着急切的心情做了个深呼吸,去老妈屋里抓了个苹果吃,待指针指向七点,我重新坐回到电脑前,又过了五分多钟,滴滴的消息提示音响了响。

碧玉:“这些是你自己收来的?”

“是,东西如何?”

“我朋友夸你眼力不错,嗯,大部分都是真品,我把图片给你传回去,你自己看吧。”

“谢谢你。”

她发回来了十七张图片,每张照片下面都有一行鉴定说明,格式工工整整,倒像鉴定书一般,显得极为专业。

我先打开文件名为photo_001的图片,底下写着:我猜测,您是抱着猎奇心态收藏这枚古币的,因为其他五枚铜币都很有收藏价值,唯独这件例外,此币种上所刻法文,从1829的日期推算,应是欧洲启蒙时期的货币,但很抱歉,我查了查相关资料,那一时期的法国币发行量较大,价值相对不高,且很少有国人愿意收藏,较难出手。

语气虽然委婉,但我听出来了,这枚法国币不值钱。

继续打开photo_002文件,这是我花费七百二十五元买下的笔筒,下面写着:蟠龙笔筒,从颜色和手感上看很像牙骨雕,但可惜并不是,从照片上判断,它是近年用新型注塑材质染色做成的现代工艺品,没有任何收藏价值。

那专业的评述不得不让我相信他说得是真的。

一时间,我又有些糊涂,碧玉到底是不是晏婉如啊?

第54章 【小赚一笔】

photo_003至photo_007是另五枚古钱币,那人都给了不错的评价。

photo_008到photo_0011是四本古籍善本,就像我预料的那样,也是真东西。

photo_0012是件珐琅制品,鉴定结果写着:此物确实是掐丝珐琅镶嵌制品,但从图片细审却并非银胎,而似所谓的德银材质,十颗红绿宝石也有问题,由于照片不是很清楚,我不敢妄下定论,但从光泽色度和物品其他方面的表现推断,宝石应为染色玻璃的可能性极大,请您认真观察,如果确是玻璃,这件年代不旧的物品是没有收藏价值的。

photo_0013双筒墨盒的鉴定是:此乾隆程俊村墨从工艺包浆上观察,并非当时之物,制作期不会少于民国,收藏价值不高。

往后翻了翻,photo_0016的那件玻璃胎珐琅彩花卉鼻烟壶也是仿品,那人说,如果这个形状色彩绘饰的鼻烟壶,是有款识的,但我这个却没有,应为近代仿品无疑,没有任何收藏价值。

综合了对方给出的鉴定结果和市场价位,我心里终于有了底。

次日一大早,算计着到了琉璃厂开门的时候,便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我依然去的雨柔阁,裴老板不在,店里只甄老师一人,正坐在藤椅上看着北京晨报。

“您好,甄老师。”背着高中上学买的黑色双肩背书包的我进屋跟他打招呼。

见是我,甄老师呵呵一笑,放下晨报在热气腾腾的龙井茶边,“来了?今儿个又带什么好玩意儿了?”

“劳您给掌掌眼。”我慢吞吞地脱下书包,先把四本古籍善本依次放到柜台上,“要是觉得行,您开个价儿。”

在我取出古书的那一瞬间,甄老师便是一愣,眨眨眼,抬头看了看我,“好东西啊。”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甄老师是个实在的生意人了,没有要糊弄我的意思。

甄老师把手擦干,戴上了一副白手套,拿起离他最近的一本古籍翻翻。众乡民捐刻净口业真经等12折,无年代,无刊刻人记载,但是有乡民捐款性命及款数,前有版面一副,其长27.5厘米,刻板比较精细。看完后,甄老师微微点点头,嘴里道:“保存还可以,属清刻本,市场价值在六百元以上,嗯,小伙子,不过我先说好,我们收东西自然不可能按照市场价格来算,这本册子,最多五百。”

我道:“好,就按您说的价儿,您继续看。”

第二本古籍是大光明经42折,用纸较白,刻板精细,长34.8厘米。甄老师眯眼道:“清刻本,属精刻,可惜不全,并不是完整的大光明经,边角还稍有残破,嗯,值三百吧。”

第三本是道光二十八年道教三元大帝宝经26折,长29.5厘米,江西南昌府丰城县化愿刊刻。甄老师反复瞧了许久,末了吐出一个价:“九百元。”

第四本是康熙甲午年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也是四本古籍里最值钱的,虽不完整,但甄老师还是给出了两千元的高价。

碧玉的朋友也曾给过我参考价格,与之相差不大,很合理。

把四本古籍叠到一起,甄老师赞叹道:“刻本的鉴定是古玩收藏里最简单的,也正因为这样,现在除了拍卖会和国家图书馆,市场上很难见到高品质的刻本了,连印本恐怕都不多,呵呵,东西挺难得的,我看这四本古籍多是山西地区的,你是一个地方收来的吧?”

“你要觉得刚刚我给的价钱合适,咱就结算?”

我将古籍徐徐推到一旁,腾出一个空地,“稍等,我还有点玩意儿呢。”

甄老师咦了一嗓子:“…还有?”

这次拿出来的是那件刺绣古画——麻姑采药。

把画铺开在柜台上,甄老师捏过一副眼镜戴上,扶着桌角细细观察,“好,好啊,初步断代是清后期的东西,能给三千。”

没等他再细看,我又递过去一面很有分量的铜镜。

“呦喝,东西可真不少,行,小伙子挺能耐啊。”甄老师略微惊讶了片刻,手掌便摸在铜镜上,“嗯,装饰风格是汉代类型,但图案和锈迹看来,应是宋、元以后仿汉式图案镜,属于传世品,一千,差不多一千元,嗯,还有吗?”

“有…”我再取出一方端砚。

几十秒钟后,甄老师连连点头:“一眼货,清乾隆时期端砚,四千,不,三千五,背面有点划痕了,嗯,不会还有吧?”

我摸摸鼻子笑了笑,捧着几枚古币:“还有五枚钱币。”

“古钱币啊?”甄老师一皱眉,“实话实说,对这个我没有研究,雨柔请的另一个人还没到呢,嗯,你要是不急的话,就等几天再来,急呢,可以去旁边几家店问问,别,还是去马甸邮币市场吧,那里能给钱多一些。”

用计算器加在一起,总共一万一千二百元。

甄老师风趣道:“这回没了?呵呵,我还以为你那小书包是那什么机器猫的口袋呢,想拿啥就那啥,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我想了想,“有倒是还有,不过东西差了点意思,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万一有真东西呢,看看呗。”

“…那行。”我把珐琅制品、墨盒、鼻烟壶、蟠龙笔筒一一递给他。

其他三件甄老师只看了几眼便放下了,唯独鼻烟壶例外,他端详了很久也没有出声。

我说道:“这件底座没刻乾隆年制四字双行楷书款,估摸是赝品。”

甄老师呆了呆,恍然地长长哦了一声,看向我,哈哈笑笑:“行,岁数不大,学问不少啊,我看你比我懂得还多呢吧?”

我讪讪一笑:“您玩笑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咦,谁比甄叔叔还厉害呀?”门外飘来一阵女声,是裴老板来了。

“雨柔,你来得正好。”甄老师笑道:“这小伙子可了不得啊,上回刚卖了咱件铜菩萨,这次又拿了不少好玩意儿来,呵呵,有了这些,明面上的摆设充实多了,你也甭整天喊着货少货少了。”

“是么?”裴雨柔讶然地往柜台上瞅瞅:“那敢情好哦,这些都是吗?”

“那四样是赝品,其他全是。”我指了指鼻烟壶等物,忽而动动眸子,出言道:“这几样仿品我留着也没用,您要是收的话,价钱看着给,多少无所谓。”碧玉朋友虽说了这些物件没有收藏价值,但并不代表它们没有价值,大小也是个现代工艺品呢,几十一百总是值的。

许是鼻烟壶仿制的比较精美,最后结算时,裴老板统共给了我一万两千块钱。

临走时,她还递给我一张雨柔阁的名片,上面写了裴雨柔、甄老师的手机号码和雨柔阁的固定电话。

此行收获不小,我是极为满意的。

要知道,最值钱的几枚古币可还没出手呢。

第55章 【最后的三片古瓷】

星期二,多云转晴,部分地区有小雨,最高气温33摄氏度。

因为钱全在书包里,也就用不到笔记本电脑做网银转账了,揣了把雨伞进包,略一犹豫,将六枚裹着手纸的铜币也放入兜口,我草草吃了碗卧鸡蛋的热汤面做早餐,乘公交车往中关村海龙电子市场而去。今天,我可不是去买电脑手机的,而是打算寻找最后的三片元青花瓷片。

中关村的人一如既往的多,十里路口两旁,不少抱着电脑主机小年轻们在伸手打车。

走进海龙市场,我直接从安全梯上楼,奔向专门给人攒机器的楼层。我记得电视上播放的那间店铺位于一个角落,至于是东南角还是东北角我就记不太清了。在该楼层转悠了许久,半个小时后,我在一家门口挂满了鼠标、耳机的商铺前停住了步伐,有点眼熟。再走近一瞅,那手拿一条内存的个子很高的老板一眼就让我认出来了,不会错,就是他。

他三十来岁,一米九的个头,身材很瘦,此刻正给一个年轻小伙儿装机器呢。

我上前道:“您好。”

“你好,想看点什么?”老板抬头扫我一眼,继续往主板上插着内存条。

我拿捏了一下语言,“我不是买电脑的,听说您喜欢玩收藏,似乎收了件元青花的瓷片,嗯,我能看一看吗?”

老板狐疑地一眨眼睛:“你听谁说的?我可不玩收藏,我爱人喜欢。”

寻找元青花的节目里,他爱人也露过面的,不过今天好像不在。我道:“那瓷片?”

“她最近都忙着进货呢。”老板想也没想地摇摇头:“也没收瓷片啊,瓷器倒是有几件。”

没有?不能啊?

我又死皮赖脸地追问了十分钟,好在老板人不错,拿起手机给他老婆打了电话询问,结果就像他说的那样,她爱人根本没收过什么古瓷片。我自然不会以为这是老板的托辞,因为他没必要骗我。走出海龙市场的一路,我大概也想明白了,并不是历史出现了偏差,而是他妻子收购瓷片的时间尚未到,那片古瓷还在其他地方辗转流离呢,我来早了。想一想,也只能过些时日再来碰碰运气了。

看看表,刚上午十点,不能白来一趟啊。

我当下上了公交车,来到北辰一带,步行过了天桥,走进一家卖时尚服装的店铺。

这片元青花的主人也是个生意人,据说记者说,他是第一个从白大爷手里买下瓷片的。

既然是头一个人,时间上肯定不会有问题了。

店面大约十几平米,除了三侧墙壁上琳琅满目的衣裤,中央还有两溜到胸口高度的滚动货架,像蝙蝠袖雪纺衫,深V领淑女连衣裙,哈伦裤,韩版吊带衫,七分袖牛仔外套等等等等,东西挺全,大都是面向年轻少女的。

见我进来,中年店家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绸缎扇子,“给女朋友选几件衣服?”

“不是…”我开门见山道:“抱歉打扰了,听说您有件元青花的古瓷片,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割爱给我?价钱好商量。”

店家怔了怔,“…你听老马说的还是老李说的?”

“这个,呃,我也不认识。”

店家哦了一嗓子,抓起大理石地上的保温杯灌了口水,道:“确实有这回事儿,我早些年收了两片元青花,最近觉着玩得也差不多了,就准备卖一片留一片,嗯,你要大的还是要小的?大的那个跟我巴掌一般大,小的比它少了一圈。”

两片?估摸其中一片是其他元青花瓷的吧?

我道:“我也不太好说,能看看东西吗?”

“看当然可以。”店家摊摊手:“可东西在家里呢,店里就我一个人盯着,走不开,嗯,你要是不急的话,等明天这个时间再来吧,我把古瓷片拿店里来,哦,先说一句,大片的至少要一万块,小片的八千,你要嫌贵就算了,少于这个价钱我肯定不会脱手。”

贵?比起前几次的收购价,你这个忒便宜了。

“钱不是问题。”我为难地摸摸鼻子:“实不相瞒,我家在南城住,离北辰太远了,明天再跑一趟的话,实在有点…嗯…您看?”

“这样啊…”店家凝眉考虑了一会儿:“那我打电话问问,看我爱人和女儿在家不在。”

我礼貌道:“给您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儿,互相体谅嘛,别客气。”

正说着呢,一道黑影徒然闯进店里,侧头一瞅,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正用手机打着电话。从打扮上看,她顶多是个十五六岁的初中生,杂乱无章的时髦发型,妖紫色的眼影,半黑半紫的唇膏,清清凉凉的韩版小衫,怎么形容呢,嗯,挺非主流的吧。

小女孩颠颠跳跳地蹦跶进来,夸张地摆手与店老板打招呼,而后对着缀满了明星照片的手机不耐烦道:“知道啦知道啦…哎呀,说了多少遍了,我晚上在莉莉家住,不去蹦迪…好了啦,我到莉莉家的服装店了,挂了哦…嘿嘿,明白…啵,妈,我爱你。”对着话筒吧唧了一声,小女孩挂掉电话,眨巴眨巴灵动的大眼睛,“叔叔好,咦,莉莉不在呀?”

“你也好。”店家笑呵呵道:“我早上出来时莉莉还睡懒觉呢,估摸现在也没起,就没跟我一起过来,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小女孩说了声好,瞅我一眼,旋即抓起一件牛仔七分裤放到腰上,在镜子前扭着小屁股比了比。

我用食指关节揉了揉眉心,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女孩,眼熟的紧。

这时,一个路过店门口的农民工下意识地用眼神扫了眼店内,看到小女孩后,脚下放缓了些许速度。

小女孩撇撇嘴巴,眼珠子瞪了回去:“看什么看!老土鳖!”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在不久后的一天,我应该和这女孩有一面之缘。

她出了车祸,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摩的撞倒了,虽没受重伤,却也见了血迹。后来,倒在地上的她指着摩的司机破口大骂的情景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不,说是骂人,尚有不贴切的地方,应该说是损人,不带脏字的损人。像其中几句,我现在依然记忆犹新:你这个圣母峰雪人的弃婴,化粪池堵塞的凶手,10倍石油浓度的沉积原料,被毁容的麦当劳叔叔…

总之,她小嘴巴厉害极了。

第56章 【卖古钱币】

店家拾起收银台计算器旁的红色座机电话,熟练地按下八位号码,“…喂,在家呐…莉莉起了吗,莲莲来店里找她了…哦,那什么,我这儿刚来了一小伙子,说想买我那片元青花…对,我走不开,你没事的话把东西送过来吧…干嘛…就三十分钟的车,你懒什么呀懒…唉…行吧行吧,挂了。”

见他放下电话,那个叫莲莲的小女孩挥了挥手里的白帽子,“叔叔,这帽子多少钱?”

店家无所谓地往外摆摆手:“什么钱不钱的,喜欢就拿去戴吧。”

“呀,真的啊?谢谢叔叔!”

“甭见外。”说罢,店家看向我:“我爱人说天太闷,懒得动换,这样吧,我给你把我家地址写下来,你自己找过去?”

我点头道:“怎么都行。”

没等店家去找纸笔,戴上小帽子的莲莲却自告奋勇道:“您别写了,我带他去吧。”

“那怎么好意思。”店家迟疑了片刻。

“我也得去找莉莉玩的,顺路。”

“那…好吧。”

“麻烦你了。”我跟她道了谢。

走在去公交站的路上,莲莲也没与我说话,只是低头摆动着刚到手的帽子。前面,过街天桥底下的阴凉处有一个卖新疆首饰的地摊,莲莲看到了,马上一蹦一跳地过了去,一通乱翻后,检出一条石头手链在腕子上比划了一下,随即,她漂亮的大眼珠子紧巴巴地望着:“…我想要这个。”

我呃了一声,问老板:“多少钱?”

“二十。”

掏钱结了账,只见莲莲嘿嘿笑了笑,许是尝到了甜头,在一家爆米花店前,她再次眼巴巴地瞅瞅我,指着一个往嘴里塞爆米花的十岁小男孩:“…我也想吃。”我晕,你还得寸进尺了啊。但我还指望她给带路呢,不买也得买呀。

在往南行驶的公交车上。

莲莲大把大把地嚼着爆米花,靠在扶手上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顾靖,你呢?”

“叫我莲莲就行了。”不久,莲莲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她纯真地笑笑,摸着肚皮看向我:“…我饿了。”

我有点无语,“等到了地方,我请你吃饭。”

莲莲嘟嘟嘴巴,“…可我现在就饿了,咋办?”

我用指甲盖挠挠眉毛,“过两站在马甸桥东下车吧,那边应该有饭馆,我正好也去卖点东西。”

因为在三环桥上绕了一下,此时我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过了地下通道向前两百米,再右拐几十米,马甸邮币市场的牌子赫然入目。跟莲莲在正对面的马兰拉面馆吃了两碗拉面,我俩才进了邮币市场。不过,蹬鼻子上脸的莲莲又想起了什么,非拉着我穿过大厅,跑进旁边卖水货手机的市场挑起了耳机。

无论从规模还是人气上,这个手机市场都比不上木樨园和公主坟。

或许是受了它的影响,仅一墙之隔的马甸邮币也乱糟糟的,倒跟个小商品批发市场似的,正门和侧面前的走廊里全是自行车和烟头,环境上,无法与琉璃厂和北京古玩城相提并论。

我为一款诺基亚耳机付了账,莲莲咯咯笑道:“你想卖什么东西,钱币吗?给我瞧瞧。”

边往邮币市场走,我边将六枚铜币托在手心:“就这些。”

“什么啊。”莲莲皱皱小鼻子头:“就这种铜币,我家一筐一筐的,几十块钱的破玩意儿,人家根本不会收。”

我眨巴眨巴眼睛:“你确定你家的古币跟我这些一样?”

“反正都是圆形带孔,能有多大区别?”莲莲拿唇膏补了补妆,“我累啦,走吧。”

“等我卖完的。”

“嘿,说了不值钱你还不信。”

我俩来到了B028号商铺前,之所以选择这里,是我看他家店铺规模较大,哦,这个大并非指的面积,而是货架上的玩意儿,比如十几枚金灿灿的纪念币,银质纪念章,金佛金菩萨,清同治六年未发行“芒射版”银币,整版猴票等,每件东西都价值不菲。三个竖排保险柜前站了一个东北口音的男人,我听一位正挑东西的中年人叫他丁总。

“您好,我想卖几枚钱币,您帮着看看。”我把其中一枚推了过去。

莲莲则在一旁试着新买来的耳机子,似乎在用手机看3GP格式的电影。

甘肃省造壹元,中华民国十七年甘肃省地方自铸新币,图案有别于其他各省,背面的蒙文是“中央”二字,币径38.7毫米。丁总给另一个客人说了猴票价格后,转向我这边,捏着银币仔细瞅了瞅:“…嗯,打算卖多少?”

我也没说得太离谱,琢磨道:“六百吧。”

丁总稍一考虑,点头道:“可以,还有别的吗?”

我再递过去一枚。唐继尧铸币,币面刻有“军务院抚军军长唐”,发行量不大,银色包浆很好。丁总又问我想多少钱卖,听我说三百,他将钱币与方才那枚放到一起,“行,还有么?”

下一枚是周元通宝,为五代后周世宗柴荣的年号,正面刻花草,背面铸龙、人,工艺极漂亮,从铜色和工艺的角度分析,应属后铸的玩品。丁总估计从刚刚的对话中明白我不是外行,这次没问我,直接道:“二百。”

“好。”我很痛快地把余下三枚全都拿了出来,其一是被碧玉朋友鉴定为无价值的法国钱币,其二是中华民国三年袁大头,甘肃造,壹元,市场较少见,最后一枚则是较珍贵的名品钱币——洪武通宝,背“桂五”,背文锈色表现极佳。

看到这三枚时,丁总眼前一亮,先用手指为难地点了点法国钱币,“这个我没见过,恐怕…”

我打断道:“没事儿,这枚送您吧,主要看后两枚。”

“呵呵,小伙子挺大方,行,这枚民国三年袁大头,我最多能给四千块。”说着,丁总谨慎地摸摸洪武通宝,想了想,道:“这枚呢,嗯,算你八千块吧。”

“好,就按您说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