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忙拦住,劝道“世子爷,公子是府邸里的贵客。王爷吩咐小的,要好好照顾公子,不能让公子受到任何损伤。”

燕祁轩气呼呼道“少用父王来压爷。爷不怕。给我上。”燕祁轩身边的一帮随从谁都不敢冲上去。

温婉看着他一脸暴虐样,都不兴理他,继续走。他现在可是一个孤傲,目中无人的才子。

燕祁轩身边的长随低声道“世子爷,这小子一瞧就是个练家子,奴才们哪里是他的对手。你得当心了。世子爷,表公子可是府邸里的贵客,要是王爷知道了奴才们二十大扳子打是逃不了的。世子爷,你就饶了小的们吧!”

燕祁轩丝毫不听劝,要是今天不能驯服他,以后还怎么管制得了他。燕祁轩让随从将冬青围起来。自己对上了温婉。指着温婉道“你以后要听我的话,听见没听见?”

温婉听完望着他。

燕祁轩见他没理会“我说,以后你做什么都要听我的。听见没?要不然,我揍死你。”

温婉见着,要是不给这个家伙一个教训,以后有得烦了。向他走去,燕祁轩挺着腰,扬着头。却不知道温婉抓着他一只手,他刚想问着做什么,脑袋一蒙,四脚朝天躺在地上。

燕祁轩爬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着旁边一堆同样呆滞的随从,茫然地问着“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身边一个比较老实的随从说道“刚才,刚才江公子,将世子爷一把摔在了地上。”

燕祁轩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怎么可能,那黑小子,可是比自己要矮了一个多头去了。怎么可能一招就把自己摔在地上。想到这里,立即追上了上去。

“喂,黑木炭,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不是会妖术?”燕祁轩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温婉。

温婉不理他。

燕祁轩拦着温婉道“说,刚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燕祁轩不接连问了三次,温婉还是一句话都不回。燕祁轩怒叫着“喂,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不成?”

这可就犯了温婉的忌讳了。温婉只得憋一口气“说什么?”

“天拉,你说话,真的好难听,跟鬼在叫一般的听着咯得人难受死了。” 燕祁轩看着温婉半天不说话,沉不住气了。刚才远点还好,这会就在旁边,真是受不住啊!

温婉这会‘说话’确实是难听,声音沙哑又粗糙,听得人咯咯得难受。反正正常人,都不愿意听她说话。

“你见过鬼呀?神经。”温婉甩过头去,很是孩子气了一把。

“是难听嘛,我说的是实话呀,说实话也不行。” 燕祁轩觉得自己很无辜,什么时候在王府里,他都不能说话。在王府里,他是老三好不好。除了父王母妃,他可是最大的了。

冬青在旁边解释道“世子爷,我家少爷有喉疾,所以说话就有些难听。而且少爷不能多说话,一说话喉咙就跟烧着火的难受,所以一般没有什么重要的话,都由我来代答的。”

燕祁轩错愕地看着道“哦,这样啊,我就说嘛,人说话怎么可以跟鬼叫一般的难听。原来你不能说话呀!这么难听,以后还是少说为好了。”燕祁轩自己把自己挖坑里了。后来温婉就以这句话回复燕祁轩,基本上都不跟他‘说话’。

温婉看着这个不知道说人话的人,气结。这个破小孩,怎么这么不可爱,长得这么漂亮,内里却这么粗俗的。淳往的家教呢,高贵,应该也是高雅的吧,怎么这样。温婉郁闷了。

燕祁轩见着话题好象不对,赶紧掰正过来“我问你,你刚才到底是怎么把我摔倒在地上的?”

温婉看了一眼冬青。冬青忙答道“世子爷,小的会些功夫的。我们公子有时候没事,也跟小的学了几招。公子这招也是我教给他的。我们家公子,就会几招。世子爷要愿意学,小的教你。”说完,看着温婉,希望公子真会几招才好。

燕祁轩没好气地说道“我才不用你教。不过,瞧这你这么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还有两下子。说好了,以后要听我的,知道吗?”

温婉看了他一眼,心里琢磨开来,还指望这个小家伙带自己出去,熟悉熟悉环境,借用淳王府里的招牌用呢!于是点了点头。暂时答应,想让自己听他的,窗户纸都没有。

燕祁轩这才满意地点头。再打量了一通温婉,很是嫌弃地说着“你穿成这样,也太寒酸了。不过,你个子又比我矮,我的衣服你也穿不上。走,让我母妃给你做几件漂亮好看的衣裳。要不然,可就丢了我们家的脸面了。”温婉很无语小正太的没眼色,他的衣服虽然颜色不亮丽,但料子确是一等一的好。不过温婉听了燕祁轩的话,觉得他还是很有当人的自觉性。这小子,霸道是霸道了些,但人还算厚道。

燕祁轩想着父王的郑重交代,觉得这也是自己的份内事。再有,穿得这么寒酸出去,他也挺没面子。带了温婉去后院,让王妃给温婉做衣裳。多做些好看华丽些的衣裳。

王妃看着温婉,身着玄青衣袍,脸上黝黑。看上去黑不溜秋的,与以往的形象是天差地别,要是自己不知情,还真分辨不出来。唯一相像的就是一双眼睛,当然杏眼的人多的是,就是男的也有很多。所以,不知道内情的人,绝对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你这个孩子,真是不会装扮。你本来就黑,再穿深色的衣服,像个老头一般。年轻轻的孩子家家的,应该要穿亮丽一点。穿白色的或者红色的是最好的。怎么能穿青色这么深颜色的衣服呢!”淳王妃看着温婉乐呵呵地说道。

淳王妃是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温婉的,淳王都跟她说了。原因很简单,温婉要借助她娘家侄子的身份的。要连她都不知道,就说不过去了。不过他说这是皇上的意思,他也忤逆不得。

淳王妃虽然奇怪皇帝跟到底打的这是什么算盘,怎么会让温婉一个女子装扮成男子到他们府邸里来的,但是所谓圣命难违,不接受也得接受了。不过,还是让儿子离她远点。女扮男装,也太惊世骇俗了。这样的人,还是别把她儿子带坏了。得跟儿子好好说说。王爷说不通,儿子是最听她话的。可千万不能被温婉教坏了。

淳王因为王妃太娇惯了燕祁轩,所以瞒着他自己的小心思。王妃并不知道,这事其实是淳王唆使过来。要是王妃知道起因,非得跟他急眼不可。这不存心让温婉祸害她儿子来了。

温婉很干脆地拒绝了红色。一个大男人穿红色的,多恶心,感觉像花公子似的。当然,不能跟那个妖孽比,那个妖孽,穿什么都好看,就好象衣架子一般。至于白色,他倒是可以考虑。

“白色、宝蓝色、明蓝色、玄色、竹青色、雪青色等偏素亮的都可以;其他艳丽颜色的衣服绝对不要,也不要绣海棠等太花俏的样式,可以绣一些高雅的。如梅花或者君子兰祥云纹等点缀一二就是,或者什么都不绣。”温婉不忘提醒着。

“你、你…”王妃惊得手上的料子都给掉下去了。温婉看见王妃这个样子,不禁笑了出来。也是,一个哑巴突然说话了,就算声音难听,但也绝对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你们出去玩去吧。”王妃赶紧把温婉赶了出去,跑去问淳王怎么回事。得到答案后,才松了一口气。

“王爷,这事是不是太儿戏了。赶紧跟皇上说说,我们可不挑这个事情。”王妃有些疑虑。

淳王苦笑:“你以为我有法子。要不是为着他,我至于接这么一个烫手山芋。我是想让温婉引导祁轩步入正途。都十三岁的孩子,还每天溜须斗狗,逛妓院跑赌场,整天都不务正业。交的也全都是一些纨绔子弟。这些年,请了那么多先生都没用。放到京学堂,那更是他的天堂一般。以前还好一些,但这两年,越来越厉害。花钱就跟流水一般,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如果要用正事,再多钱我也愿意出。但总不能就这样荒废下去。我以后怎么放心把王府交给他呢!”

王妃迟疑道“温婉能带着祁轩学好?”

淳王神情缓和了很多“应该可以,祁轩当年的字,写的那么差。当初也是在温婉的刺激下才坚持了这么几年,勉强能入人眼。有温婉在一旁刺激他,应该能学好。大不了,我到时候再许给她一些好处。温婉连皇帝都被她哄得把她当宝贝,那样的手段笼络这个傻小子肯定是没问题的。他只要学到温婉两分本事,他这一辈子我也不担心了。希望他不要辜负我的这一番苦心。”还有一点淳王没说出去,他让祁轩跟着温婉,温婉这孩子是个重情谊的。如果真是郑王得位,温婉必定是身处高位的人。到时候两人又相熟,等他百年以后,淳王府真有事也有个帮衬的人。

王妃不怎么愿意,还想劝。淳王爷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淳王妃只得作罢。在这个以夫为纲的社会,男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女人是不能质疑,只能去遵守。就算他们夫妻恩爱,很多事也是有商有量,也是一样。

第五章:新院子

温婉被世子大人燕祁轩,亲自领着为她安排好的院落。一路走过去,皆是树木山石,走到一个的院落,看着啊大门,上面桶瓦泥脊,并无朱粉涂拭,一色水磨,瞧着这大门就知道里面的富贵了。燕祁轩见着很是热情地叫道“黑木炭,这是我的院落,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温婉看也不看他,自行走了。温婉给自己定义是,要做一个目中无人,高高在上,傲视众人的孤僻世家才子。这样露陷的概率就大大减少了。燕祁轩看着这位表弟谱这么大,非但不生气,反而充满了神奇。王府里,那些人谁不把他的话当成一般,就连身边的朋友也都是他说什么是什么。这会这个家伙,谱比他的还大。

燕祁轩领着温婉到了她这会暂时需要落脚的院落“这就是你住的院子,你进去瞧瞧,我母妃可是自从知道你来了以后,让人精心打扫布置过,连我父王都过来看过点头说还好。里面可是布置得非常的好了。当然,要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告诉我,我让人重新给你整治过。”

温婉看着,哪里要这么麻烦的。不过对于她住的院落,跟着燕祁轩住的院落离得不远,心里闪现出疑惑。不过这会倒也没想那么多,跟着燕祁轩进去。

见着院子并不算大,也就五间屋子。院子里种了芭蕉、杏树,搭了花架子。花架子下面放着一个白玉大圆桌,四只石凳围绕着。看上去,非常地清雅。

院子的格局,很好。她走了进去,见着门栏窗户,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可是再望着屋子里的家具,温婉囧了。

紫檀雕花千工床一张,上面雕刻的花色样样倒也古朴,不花俏,上面挂着祥云蓝丝鲛绡纱帐子。床前紫檩木镙钿鎏金包角的立柜、窗边儿摆着的软榻、一张紫檀画玻璃五屏风;床脚放着一紫檀雕花洋玻璃大插屏镜;还有紫檀桌上放着的双耳铜香炉西周镂空双耳鼎,这会里面正燃烧着百合香料,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还有旁边当成布景的红碧瑶玉堂富贵盆景、金点翠红白玛瑙桂花盆景…

炫富啊,温婉看着菲腹不已。这哪里是住的地方,她看着感觉就像是走到了古董店里一般。搁在现代,就这屋子里的东西,价值好几个亿了。咳,有钱人呀!难怪总说她的家是鸟窝了。两一个客院都布置的这么富贵的。

温婉看完了卧房,就去了旁边的书房。西边是卧房,东边就是书房了。进去,看着虽然布置比她的书房富贵不少,但是,比她的卧房可是节省了不少。不过,里面的一些东西,还得换掉,太亮眼了。有些东西亮眼倒无所谓,在皇宫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但是却太拥挤了,温婉还是比较起来宽宽松松的,看起来爽利。

“主子,我是王爷派人伺候主子的。我叫冰瑶。”一个穿着一身靛蓝衣着,长相平平,也是那种扔人堆里找不着的。年纪在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温婉看着这个丫头,就奇怪了。为什么派到她身边的人,长相都是那么普通的呢?她很想身边有几位美人看着赏心悦目啊!为什么总是派着姿色平平的女子到身边。温婉看着她平和的神情,对着她笔画着,意思是谁派你来的。

冰瑶看得懂温婉的手势,笑着说道“少爷,是淳王爷派我来照顾少爷的。希望少爷不要嫌弃才好。”

温婉撇嘴,估计着是外公或者舅舅派人的,要不然,怎么可能还特别声明说是淳王派来的,要说也该说是王爷或者王妃派来的,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当然,也很可能是他故意落的错词,让她心里有个数。温婉想到这里,再望向这个丫鬟,见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温婉眼睛闪了闪。估计这人,应该是外公派来的,而不是舅舅派来的。原因很简单,一看这人低眉顺眼,就比夏影高出一截。姜到底是老的辣。从一点细微的地方,就能看得出来。

温婉一间一间房间看过去。五间房间,两间为她的卧房跟书房,一间净房,还有两间是给丫鬟住的。不过温婉不打算多要丫鬟,身边有两个人伺候着就够了。再看着剩下的三个丫鬟,有些腻歪。呆会见着淳王反映一下这个情况。让他把人带走。人越多,暴露得风险就越高,她可不要自己这么费尽心里出来,没两天就回去。

温婉见着这会人正多,想着反正闲着就是闲着。干脆吩咐开来,把书屋里她用不着的摆设,先放到一间没住人的屋子里去。卧房反正也是只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用,书房可是长时间呆着要用的地方。

温婉正在指挥着,才发现她忘记一件事了。人家的世子大人不在了,这才回想起来这家伙回自己的院子去了。温婉对于淳王的态度很奇怪,怎么没一点身为主人家的自觉呢,就让他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儿子来招待他,还把两人安排住得这么近,也不怕男女授受不亲。这点,实在是太怪异了。虽然如今她也才是十岁,她并不介意。但是理论说不通啊!这淳王打的什么主意。温婉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淳王打的主意是让她教导这个漂亮小子。

正想着,燕祁轩换了一身装束走了进来。温婉见着他穿着一身华贵的墨色锦服,更是衬托得白皙跟冰雪一般好看。温婉忙转了头。让自己别看,省得又以为她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好了,带你去闹市玩耍,也让你见识见识京城的风景。比江南可要繁华多了。不要以为江南就是最好的地方,跟京城比,那其实就是旮旯角落里。”燕祁轩见着温婉听到她的话,眼睛都不眨的,认为温婉不知道京城里的繁华,听得入神了。

温婉看着燕祁轩,觉得这个孩子就是个傻子。他这样不尊敬的神情,他也不生气。哪里知道,淳王早就跟燕祁轩打好了招呼,说温婉从小被人孤立,性子有些孤僻,很难跟人相处,让他多多忍让一些。不要跟他一般介意。当哥哥,就该要有当哥哥的样子。还允诺等教导好了,就送燕祁轩最想要的东西。反正只要教导好了,他父王有能力办得到的,都答应。

温婉是不想跟燕祁轩多扯废话,不过燕祁轩看着温婉一张黑黑的圆脸鼓鼓的,觉得特别的好玩。

温婉很生气,决定不理这个家伙,别扭的破孩子。呆会他自己出去逛,不要他带路都成。可是淳王有交代,燕祁轩不敢大意了。于是也不管温婉的不愿意,拖着拽着别扭的温婉去闹市。温婉本要坐马车,燕祁轩给拽到了马房了。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坐什么马车,骑马。还是你不会骑马?”温婉听了高兴之极。骑马她会点基础,能保证自己不会摔下来,慢慢骑还是没问题的。去马房选了一皮枣红色性情温和的母马,骑上去,倒是骑得顺当。

燕祁轩对温婉的行为,觉得怪异之极。但既然愿意骑,总比坐马车出门好了。要不然他也跟着得坐马车,出门还不得被人笑死。

淳王得了消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谁再说这个家伙是个胆小谨慎的,他非跟他急不可。要是个胆小谨慎的,没学过骑马竟然敢骑马出去,不想活了,瞧着这作派就知道是个再胆大包天不过的主。

“王爷不用急,我瞧着公子骑马虽然说没世子爷的好,但也应该是学过。骑得稳当当的,王爷不用担心的。”大管家说道。

淳王等听到好象有点基础,让侍卫小心保护。可不能出事,否则自己可就得倒大霉。淳王突然有些后悔接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立即奔赴皇宫,向皇帝报备差事去了。要温婉出事了,他绝对得跟着倒霉。淳王现在非常怀疑之前自己的决定,会不会那丫头非但带不好燕祁轩,反而会被燕祁轩给带坏了。因为外面的世界,可不比闺秀之间的那些玩意。万一迷了眼,反而被祁轩带坏,那就糟糕了。

温婉这是第一次正大光明出来,以前要出来,还得带着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面纱。古代就是不好,这十岁大的孩子,被人看了还能怎么着啊!这天恰逢是赶庙会的日子,街上人群簇拥,熙熙攘攘。就看见街市上布满了琳琅满目的小摊铺。摊位上摆满了假面,戏剧木人,空竹,九连环,走马灯,扑扑灯等小玩意,令人应接不暇。

卖东西的小贩们伺机而动,在摩肩擦踵的人们中间穿行着,兜售着他们的货品。手艺人也不愁没有生意,无论是捏泥人的、吹糖人的、卖糖葫芦的、卖年糕的、做风车的…,摊子上都是人,热闹得很。

这还是温婉第一次这样出来玩。以前要不就躲在马车里看,要不就是晚上来。晚上跟白天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远远看,也没有近看那么有意思。温婉仿佛乡下人见城,看什么都稀奇。燕祁轩看着温婉的样子,很是不屑。这黑木炭,就知道装。

看着喧闹的街市,温婉心情突然雀跃起来,看见有一个人在捏小泥人,捏的活灵活现的,跟摊子前等待的人是一样的。看了非常喜欢,走上前去,也让捏个跟自己一个一模一样的。真好玩,以前怎么就没见到过了。所以说,还是当男子的好呀!

第六章:纨绔(上)

“给我也捏一个。” 燕祁轩在一边,看着温婉笑的灿烂的,不高兴了,于是扯着嗓子大声地叫着。

那个老板高高瘦瘦的,看着倒也憨厚。正给温婉捏着他的小泥人恩,听到小霸王这么说,立即丢下温婉的那个泥人,给他捏。温婉不高兴地看了一眼小正太。

“哈哈,好丑,太丑了,我就没见过这么丑的人。虽然他确实长得丑,黑得像块炭,但你该把他捏得好看些,不该把他捏成这丑样子,真吓人,比鬼还吓人。还是先给他捏,省得吓着人就不好了。”燕祁轩看着温婉那只有半边脸的小泥人,呵呵笑,觉得特别的有趣。这会不仅丑,还成怪物。

他这小半天在温婉那没讨好过半点好处。不喜欢的时候就转头不理人,比他还老大。这次难得出一口气。温婉噎得,什么叫确实长得丑,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屁孩子。

“是,是,小的先给这位公子捏。”摊子老板抹了把汗,拿起温婉的那个小泥人,继续捏着。心里却暗暗吃惊,什么时候小霸王这么好说话了,这个公子谁家的。那人看小霸王一眼,小霸王就焉了。

温婉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泥娃娃,特别的可爱。拿在手上,都舍不得放下了。示意身边的人给钱。

“世子能看上小的这寒酸的手艺,是小民的福分,钱就不收了。” 燕祁轩眉毛耸耸,朝着温婉一杨头,很自得走开了。温婉站在那里,伸出了手。

“你要是不给钱,就把东西还给人家。你这样,算什么。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有什么意思。”温婉闪过不屑。

“哼,是他自己不要的,又不是我不给。”说完,拍开温婉的手,扬着头看了温婉一眼,扯气高扬地走了。温婉气得,与小正太不同方向走了,省得看了不舒服。

“公子,你不要生气。其实,这条街的店铺有好几家是我们王府的。世子拿了东西,虽然不付钱,可是却都有人记下。到时候去店里领钱就是。其实世子的纨绔样,也都是装成别人看的。世子是一个很心善的主子。” 燕祁轩的贴身随从压听着声音解释道。

温婉心里有股冲动,突然觉得,前面那串鲜艳的冰糖葫芦特别的好看。也去要了两窜,然后蛮横地不给钱。长随上去说了两句,那人疑惑地看着温婉,转身走了。温婉跟着他,看见他还真去了一家丝绸店铺。出来的时候喜滋滋的,估计着,拿到钱了。以后自己也可以拿东西不付帐了。

可转过头,就觉得刚才的动作,真是如一个白痴一样。没想到,她竟然会被这个燕祁轩给带坏了。咳,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想到,她竟然在半天之内就被一个纨绔小子影响了,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过,这感觉,还蛮好玩的。

温婉很快就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吃着买来的一个冰糖葫芦,恩,酸酸甜甜的,味道也正宗,真好吃。不仅好吃,还体味了一把儿童的趣味。温婉心情,一下好得不得了。

“黑木炭,你几岁了还吃冰糖葫芦,真是。怎么会带你这么丢人现眼的东西出来。呆会遇见了熟人,你千万不要说认识我啊。”燕祁轩见着温婉没跟上,只得自己回转来。刚好见着温婉在吃冰糖葫芦,非常瞧不上眼。十岁的人还在吃冰糖葫芦,丢死人了。

温婉见他说自己,很看不惯他装老成的样子。明明就一小破孩,装什么老成。少年老成装不出来的,是要在方方面面体现出来的。看着燕祁轩讥讽的神情,温婉故意当着他的面,用舌头舔了两下再回味,接着闭上眼睛猛地吸了一口气,非常陶醉的样子。看着她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冰糖葫芦是什么绝世美味。

看得燕祁轩咽了一记口水,可很快又意识到他这个样子很丢人,哼了一声,转过头向前大步走。温婉看着他的背影,露出邪邪的笑,叫你装,十三的小屁孩子,偏偏要装老成,露陷了吧!真正的老成,哪里是这个样子。

冬青看着这几天都表现得非常老成的公子,竟然总是捉弄世子爷,也终于有了一个正常孩子的样了。

温婉带着冬青,在后面优哉游哉地边看边玩,再边买边吃。等跟上的时候,温婉看见小正太的几个随从正在胖揍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汉子被打得一直跪地求饶“世子爷饶命,小得再不敢。”

“你这个刁民。” 燕祁轩则在一边恨恨地说着。

“爷、大爷,我求求你,你饶了我吧。小民真不是有意的,小的罪该万死,冲撞了你老人家,你就饶了我吧。小的再不敢了,世子爷饶命啊!”那人苦苦哀求着。

“哼,这次就算了,要是下次再如此,我让人割了你的舌头。”燕祁轩一脚狠狠地揣了过去,然后转头看温婉正仔细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不过很又板正了身子,挺了挺胸,傲然地走开。

“这是怎么回事。”温婉奇怪地看着旁边的人。就这半天温婉就发现,那小子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声势大,其实胆子并不大。

“咳,这老胡子也是倒霉。刚吐了口唾沫,哪里知道世子刚好过来,硬说是看见他过来朝着他吐唾沫。所以打了他一顿。”旁边的人感叹着。温婉张了张嘴,迅速闭上了,看着被打成猪头脸的这小贩子,温婉深深表示同情之,确实是倒霉到家。

小正太打完人,扬长而去。

“还真是纨绔的败家子啊。”温婉看着,继续跟上去。

“呀、呀、呀,这小妞真漂亮。小妞,跟哥哥我回家去。”祁轩上前对着一个十五六岁正在做生意的姑娘,调笑着。燕祁轩因为营养丰盛,13岁的少年看,看起来跟15、6岁一般。比温婉高了一个半头,人也长得高大壮实。

“爷、爷,你就饶了我吧。我还要供养母亲跟弟弟妹妹,爷,求求你了。”那女子苦苦哀求着。

燕祁轩骂着她不识抬举,让狗腿子把她拖出来,摸着人小姑娘的脸蛋,做势在上面亲可两口。

“呸、呸、呸。臭死了,真恶心。”燕祁轩还没亲到了。就被一阵腥味给恶心得要命,一把把人姑娘推倒在地,

那姑娘放声大哭,好不绝望。燕祁轩看着温婉在一边看着,很不屑的眼神,觉得很没面子。恼怒地瞪了温婉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可等燕祁轩走了一会,见不着人影。姑娘擦了眼泪爬起来,继续卖着东西。

温婉看得目瞪口呆。不会,这就是小霸王的来历。打人、发脾气、侍强凌弱、调戏民女。没想到这个死小子,还真是做什么坏事都带着温婉,温婉就一直在旁边看着,没发表任何意见。

如果是以往,她可能还会有一点同情心。但是再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在淳王几天教导灌输那套皇族理念后,她深刻地知道了,这里不是现代。贵族,是可以随时处死下人的。就算打死平民,那也是没有多大关系的。当然,如果被御史弹劾,皇帝要严办也是吃不完兜着走的。但结果,也无非就是赔偿几两银子,也还是服了软的。在这里,如果你身为贵族阶级,心软,仁慈,没有人会觉得你是慈悲,反而觉得你窝囊。连跟随你的人,出门都矮别的府邸里的奴才一头。

她虽然不习惯,也不赞同,但必须适应。她可以不做这样的人,但是不能阻止别人去做这样的人。在京城里,执行正义的,是御史,不是她。否则,就是得罪人。而且还有淳王的告戒在先,只能看只能听,不能说不能做。

再有燕祁轩也只是小孩子脾气,也不是真正的伤人要命。冬青说,到时候会有人去处理后续事件,温婉也没有多废话。这都是小孩子家家的游戏。

燕祁轩看温婉若有所思的样子,很得意,以为自己已经驯服了温婉,让他害怕了自己。看来父王交代的任务,很快就可以完成。

“呀,这不是世子爷嘛,世子爷,怎么又出来瞧美人,难道你又出来除暴安良?”一个长相斯文的少年骑了马看着燕祁轩,讥讽着。

燕祁轩扬着头,像是公鸡一般昂着脑袋骑着马从那人身边过。温婉有些奇怪地看着那人,但也没多说话。

“喂,小子,看着你文质彬彬的,奉劝你一句,不要跟他一起。这个家伙,不是好东西。”那人扬着声音对着温婉说着。

温婉从他身边走过,鄙视道:“背后说人闲话,小人行径。”

“公子,他是宁王府邸里的三爷。我们还是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冬青忙在一边解释道。

温婉不用他说就知道这是谁了,温婉眯眯一笑,算起来也是她表哥。在京城论起来,都是亲戚,麻烦繁杂的关系网。说起这个来,温婉还真有点奇怪了。周王性子暴躁又霸道,做事从不过脑子。赵王的名声很好,宁王自己是搞学问的,外面都说皇家难得出了一才子。郑王舅舅名声最差,相传乃是暴虐嗜血之人。但是子嗣方面,周王只有两儿一女;宁王有四儿三女。而宁王是在几位皇嗣之中,最为有学问的,子嗣却是是逊色不少。老大才学平平,老二喜欢四处乱窜,老三是小妾生的,也是一纨绔,而且是不得人喜欢的纨绔。

第七章:纨绔(下)

宁王府的三爷听了大怒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爷。”

温婉听了眯眯笑,吓,她才不怕呢。她现在连贤妃跟赵王都不怕,会怕一个小不点。

三爷看着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狗东西。”扬起手里的马鞭,对着温婉就抽过来。

温婉看着他就是花架子,不用冬青出手,她在第一时间扬起了手里的马鞭。她手里有金鞭,为了灵活应用,她也是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运转自如。这会,在大家眼里温婉手里的马鞭好象跟活的一样,缠上去朝着她抽过来的的马鞭,温婉一用力,宁三爷也没想到这个黑小子胆子会这么大。手一松,马鞭就到了温婉手里了。

“呀,还没想到,黑木炭你真是不错啊?还真是我小瞧你了呀!不错,呵呵,够格陪我玩。”正好燕祁轩见着温婉还没过来,转回头,就看见了这精彩的一慕,大赞着。他经常骑马可是知道,要想甩出这么好的鞭法,没练个几年,绝对没这水平。他以前一直以为书生都是呆板的,因为他接触的那些读书的,全都是呆子,跟学堂了的老师一般让人厌烦。没想到这个表弟倒是不错。竟然能耍这么厉害的鞭法,恩,很有意思的黑木炭。

燕祁轩转头看着宁三爷“真是没用,冤枉长那么大的个子,连我那么瘦弱的表弟你都赢不过,还是回家去算了,混个什么劲啊。” 燕祁轩在外面面前,还是很给温婉面子的。

宁三爷对着温婉闪过寒光,那样子,绝对是想要打死打残温婉才誓不罢休。温婉看着他望来的眼神,心里一疙瘩,不输人也不输阵,一样冷冷地回望了他一眼。温婉在皇帝身边呆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也受了影响,这眼神的杀伤力,还是学到了两成的火候。宁三爷被温婉这么一个扫射,后背发凉。

燕祁轩才不理会呢“走了,黑木炭。”

身边的狗腿看着他们家三爷还在发呆,把他叫回神来“爷,别生气,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

“找场子,找个屁场子,走了。”宁三爷说完,抽马走了。跟从他的家丁家见他的这一态度,都有些奇怪。哪里知道宁三爷被温婉这么一扫射,吓得心里发毛。凭借直觉,他就感觉到那小子有些邪门。虽然他是纨绔,但是他很清楚,有的人能惹,有得人不能惹。否则,真惹了不能惹的人,他父王又不喜欢他,亲娘又不得宠,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虽然窝囊,但还是远着点的好。能有那眼神的人,绝对不是善茬,这个家伙,绝对是个狠角色。

燕祁轩见着温婉骑着马跟散步一般,很不耐烦,跟着带来的随从说了两声,自己走了。温婉是边看边走,觉得这样很惬意。燕祁轩走了她也没放在心上的。反而下了马,路上看什么都稀奇。玩够了,差不多了,在随从的带领下走过去。见着燕祁轩时,见着他跟一个精明外露的少年在那说话,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丁默,我的好兄弟。这是江守望,我表弟,前两天才从江南来。”燕祁轩说完,那个少年伸手就来勾温婉的背。也打算哥俩好了。

温婉看着那少年贼眉鼠眼,对着燕祁轩讨好巴结的样,心里厌恶。退了一步,冷漠地看了一眼燕祁轩,面露鄙视。再对着燕祁轩很是不屑地说道:“蛇鼠一窝。”说完,理也不理,转身扬长而去。

燕祁轩一滞,那少年面上一僵,扯都扯不出一个笑容出来。看着温婉离去的背影,丁默眼里闪过阴寒。

燕祁轩拍了拍他的肩膀:“丁默,他就这样,脾气大得没边,又古怪得很,连我都要让着他,你不要在意。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父王就要我带着他熟悉环境,等熟悉了环境,将他带成跟我一样,那到时候可就有的乐呵了。所以,你现在别生气。”

“哪里能呢!我至于这么小气吗?看着也就一个性格别扭的小孩子而已。不过,你那表弟扬着头,真是很像一只孤傲的小公鸡。”说是不介意,但是心里还是不爽,借机试探一下燕祁轩的反应。

“小公鸡,这个名字还蛮贴切的。不错,以后就叫他小公鸡。”燕祁轩听了哈哈大笑。

在路上,又遇见了好几个燕祁轩的朋友。燕祁轩本来还想介绍给温婉认识,可是温婉扬着头,一副不理人的看了就想揍的样。燕祁轩心里有些恼火,但是又不好在外人面前说他的不是。

等没人的时候,燕祁轩怒叫着“你还真以为你是公鸡,一直扬着头。你就是公鸡,也只是一只瘦弱的公鸡。死黑木炭。”说完,晃着脑袋看着温婉“要不,以后不叫黑木炭了,就叫小公鸡算了。”

温婉怒瞪着他,这才多久时间就给自己取了两个绰号了。这个破孩子,取名字还没天分。

燕祁轩看着温婉的样子,笑着问道“不喜欢啊。那我再给你取过一个还听的名字,瞧着你总皱眉头,跟个小老头似的。算了,也不多想了,以后就叫你小老头好了。比黑木炭,小公鸡强多了是不。”

温婉气结,这混小子有给别人取绰号的毛病。黑木炭,小公鸡,小老头。一听就是没学识的文盲。

冬青看着温婉有要暴走的倾向,忙在一边解释道“世子爷,我家公子名叫江守望,字弗溪。你要愿意,就叫我们家公子弗溪。”

燕祁轩听了嘀咕着“弗溪?人长得难看,性子怪,这字取得也希奇古怪的。跟他还真是搭配。”

温婉懒得理他,正好到了锦绣楼,率先进了锦绣楼。温婉点了两个菜,燕祁轩看着温婉点的两样菜,都是名贵的菜“掌柜的,我爹说我一顿饭签单不能超过五十两。他点的不算在我的帐内吧?”

掌柜的一张老脸堆满了笑容“世子爷,王爷说了,表少爷到酒楼里吃饭,也可以签单的。所以,公子的帐不归你那。”

燕祁轩奇了怪了,父王对这个黑木炭是不是太好了点啊“那他能签多少的?”

掌柜的笑着打迷糊“表少爷第一次来,王爷也没说。等我回去问问王爷,下次再告诉世子爷你,可好?”

燕祁轩也就没再纠缠这个话题。中午两个人就在锦绣酒楼里吃饭。吃完饭,燕祁轩看着温婉,眼睛一转,神神秘秘地对着温婉说“黑木炭,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管你去了绝对不会后悔。”

温婉还以为是什么耍杂技等好玩的地方。等跟着燕祁轩拐七拐八,拐了好几条街,到了一个地方。里面的男子进进出出的,还传出依依呀呀的声音。温婉再看着一个出来的女子穿得花枝招展,露出大半个胸脯出来以后,当下黝黑黑的小脸成了猪肝色。用力推了身边的始作俑者燕祁轩一把,要不是身边的侍卫机灵,立即扶住,估计燕祁轩就得摔在地上了。

温婉想着皇帝的话,还不解气,冲上前对着燕祁轩重重地踹了两脚。燕祁轩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对他动过一根手指头,被踹得傻眼了。旁边的人也没想到这公子竟然胆大包天,都觉得这个公子,疯魔了,都愣在原地没动,因此没反应过来,所以眼睁睁地看着他踹燕祁轩。

等燕祁轩回神过来,哇哇大叫。他是恨不得一把掐死温婉,敢打他,活得不耐烦了。想要报复回去,可温婉已经走远了。

温婉还一肚子火没发呢,边走边生气。这个燕祁轩,真是个不着调的。以后得谨慎行事。要是传出去自己逛妓院,估计得脱层皮。最重要的是,生活体验这特殊的照顾也没了,那才是得不偿失。皇帝外公可是跟他约法三章过的。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气呼呼地自己逛去了,逛了大半天,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去。走了一天,累得够呛。折腾一通,回到王府,已经是申时初。仆人来牵了马匹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就被引去沐浴更衣。

淳王特意去求了皇帝,皇帝听了非但没直接让温婉回来,反而是兴趣大发。温婉胆小的要命,这点他是知道的。这会竟然连马都没骑过就敢骑,这证明,这孩子,以前骑过马的。只是,她什么时候学过骑马的,他怎么不知道。暗卫查的也没查着啊。那她到底是怎么学会的。这个孩子,到底有什么奇遇。

皇帝开始只是想看看,是不是真能解开温婉的郁结,让她的哑疾好起来。这会,倒是真期待温婉在这一年内,会给他意想不着的惊喜。至于说富国之才,皇帝是没怎么多想的。那东西,难道放到下面锻炼锻炼就能发现,那早就发现了。以温婉的性子,既然知道了国库没钱,她自己又有富国之才,要想让他们发现这个非常难。

皇帝就让淳王随温婉的意。只要不过分,随她去闹腾。宫里的人见着淳王愁眉苦脸地来,愁眉苦脸地回去。都觉得怪怪的。

第八章:另类教导

“黑木炭,死黑木炭,你给我出来。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胆大包天的木炭,竟然敢打爷,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爷不揍死你。出来,滚出来。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劈了。”燕祁轩把门踹得叮当震天响。声音都能把人耳朵震聋。

可是冬青得了温婉的吩咐,把门关得紧紧的。任燕祁轩怎么踹都不开门。把个燕祁轩气得四脚仰天了。

温婉在沐桶里洗着,一点也不慌乱,冰瑶听着外面震天的响动眼皮都没抬一下。温婉看了倒是暗暗点头不已。这才是高素质人才。泰山崩于前而面无改色,素质真是不错。不愧是外公训练出来的人,要是夏影,早跑出去揍了燕祁轩一顿了。

“来人,给我拿斧头,把门给我砸开。活腻了,竟然敢打爷,爷活了十三年,还没人敢动爷一根手指头呢!我今天非得把那黑木炭劈死了。”燕祁轩见打不开门,决定用刀将他辟开。

身边的长随都吓坏了,拼命地阻止着“世子爷,你今天要真劈了这门,王爷会将我们打死的。哪里有在家里劈了自己家的门,到时候王爷肯定也要责罚你的,奴才们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世子爷,你可怜可怜我们,奴才们还不想死。”这会阻拦着,最多也就挨世子两记脚丫子,要是被王爷处置,那可就地脱层皮。而且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那王妃的侄子就是个二愣子,跟这种人较劲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温婉洗完后,又细细地让冰瑶给自己装扮一番。再把玄青色的衣袍换成了月牙白的了。这会倒是衬托得是玉树临风,乃是一个翩翩好少年儿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白色衬黑色,衬得人更黑了。

温婉对着镜子照了一翻,挺满意的。这才施施然从净房里出来。还在大声地叫着,温婉让冬青把门打开。门一开,就看着面红耳炽地燕祁轩冲进了院子,挽着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样。

“你这个无法无天黑了心肝的东西,终于舍得死出来了。竟然踹爷,你活得不耐烦了啊。我今天就让你瞧瞧爷的厉害。”燕祁轩声音叫得挺大的,见着温婉就冲上来,决定好好教训温婉一顿。

却被冬青给阻拦住了。冬青见着他拼命挣扎,更要阻拦出了。温婉看着他那个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你,你笑什么?”燕祁轩惊绝。这个黑木炭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主。温婉还没待说话,外面就有人传话,说王爷王妃等两人过去用餐。

一下叫嚣的燕祁轩这才后知后觉到,他今天去的地方还真是不妥当。特别是还把只有十岁的表弟带去,更是不妥当。要是被父王知道,他绝对又得面壁思过。关在小黑屋子的感觉那可真是难受之极了,又冷又饿。想到这里,燕祁轩一下偃旗息鼓了。

走在路上,燕祁轩还是有些忌讳“黑木炭,如果你不告诉父王跟母妃带你去那地方的事,我就不追究你打我的事情,你看怎么样?”

温婉看了他一眼,点了头。燕祁轩对温婉的冷漠,很不鸟。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家伙面前,他就是气短。这家伙一个飞眼射过来,他心里就凉凉的,有些害怕,真是邪门了。他京城小霸王什么时候竟然怕一木炭了。想到这里,挺了挺身子。

两人跟着大丫鬟引到正院。古代因为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温婉是住在前院里的。这回有他这个外人在,两个郡主就都没出来。王爷跟王妃就陪着温婉跟燕祁轩一起吃饭。

这顿晚饭吃得很愉快,虽然遵循食不言,寝不语,但气氛却非常融洽。加上王妃不时给他们夹菜,其乐融融,真正的天伦之乐。淳王也不时地给他们夹菜,完全没有一般王府里,在饭桌上该有的严谨。也没有所谓的要分开吃饭的规矩,看着他们,温婉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吃饭也吃得香。

“娘,我明天要吃清炸小黄鱼。”燕祁轩吃相非常文雅,丝毫看不出白天的粗野。倒是让温婉吃了一惊,完全不像那个小霸王嘛。而且还带着撒娇的口吻,哪里跟白天那嚣张的小子一般。

“好,明天娘做给你吃。”淳王妃笑盈盈应了。

温婉想着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好象还是第一次享受过这种欢愉,即便是有,也只是在大伯怜惜地给自己夹过几次菜。却还是被奶奶冷冷地打断,说她自己不会夹。弄到后来,只要吃饭她都是战战兢兢,一听到一起吃饭就害怕,那时候年幼敏感,话也不敢多说。觉得自己孤苦,想着父母已经不再了,更是不敢大声吭一句。在温家,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

想着那些往事,温婉心底泛起酸楚,忙埋头吃饭以作掩饰。淳王跟王妃是何等人物。看着温婉眼底的黯然与羡慕,心里都微微叹息。对着温婉,更是慈爱了。

“父王,母妃,表弟说话的声音怪怪的,要不要找个太医给他看看。也许是什么病症说不定呢?”燕祁轩当着温婉的面问道。这也算是表示对表弟的关心了。

“你表弟是小的时候,发了一场烧,把喉咙给烧坏了。这些年,吃了多少药,花了多少银子,也没有治愈好,只是调理了这么些年,好歹能说话。大夫说损坏了声带,所以说话有些难过。不过,你放心,我明日就请太医,过来给他瞧瞧。你表弟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药,都没多大的效果,你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淳王妃摇头。她这话也没说错,温婉这几年一直都是王太医在给他诊治,吃了多少名贵的药材,花了多少的银子,可四年多过去了,也没见什么效果。

淳王见着温婉并不在意的样子,担心面上不在意,心底里还是在意的。于是打断了这话道“说这个做什么。白白让守望难过。”

温婉回到自己的院落,就看见一个小厮过来传话。冬青看了说道“公子,王爷请你到书房里去。王爷有事找你。”

温婉点了点头,披上大毛外套,去了淳王爷的书房。淳王笑着让她坐下,温婉刚刚吃完饭,准备走动消食呢,就没坐。

淳王看着温婉道“怎么样,今天出去一天,都有什么体会?”

体会,能有什么体会。体会最深的为什么你还说要教导我,有教导我的工夫怎么就不去好好教导一下你儿子,完全就一混蛋。百分百的一纨绔子弟。温婉想起那混小子给自己取的几个绰号,气闷。

淳王见温婉不说话“是不是觉得燕祁轩很霸道,就是一纨绔小子。甚至还会认为他是一个混蛋,竟然将你往妓院里带。”

温婉看着他,这不明摆着嘛!温婉心里还嘀咕着,怎么把自己的独生儿子教导成这个样子。

淳王看着温婉的表情倒是笑了出来“你这丫头啊,如果燕祁轩不是我的儿子,他也不会成为纨绔。你以为纨绔是人想当就当的。想成为纨绔,还是有名气的纨绔。没有深厚底蕴的,还当不成纨绔。你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可也是一纨绔呢!”

温婉睁大着眼睛,觉得这真是天方夜谭。什么叫想成为纨绔,还得有身份才能成为纨绔。这什么意思。

淳王难得见到温婉的面部表情这么丰富“民间里那些游手好闲的,最多也就只能成为混混或者流氓。能被人成为纨绔,不是家里有钱让他败的,就是家里有权让他嚣张的。我儿子正好两样齐全。”

温婉认真听他说。

淳王却是没往下讲了,笔锋一转“温婉,对于今天所见所想,你有什么感触没有?”

温婉摇了摇头,表示不懂。

淳王笑道“之前外人都传言你吝啬成性,如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就连出门,也戴劳什子的面纱。那些对于民间女子可用,对于皇家女子,却是不通用的。民间女子之所以带着面纱,是不愿意被除丈夫以外的男子看到面容。而你,你是皇家的郡主,就算被外人看到又如何?难道你未来的丈夫还敢因为这个,就给你脸色看不成。”

温婉心里有些疑惑,但是没打断,认真地接受教导。

淳王继续说道“就如你之前去买东西,你要舍不得你就将店全包下来。不需要另外送银子给他们,因为你去他们店买东西,本身就是给他们面子,你完全不需要如此。你可知道你之前的这作派,吝啬小气得,皇族中人都不屑说你。就是贵族,也没瞧得上眼你。这些就不说了,都过去了。就说今日之事。祁轩的行为虽然说有些不妥当,但也没多大过错。就如今天朝着他吐口水的那个小贩子,如果是我,或者换成任何一位贵族中人,结果不是打一顿,而是打死了。”

温婉眼睛睁得快要瞪出来似的。不会吧,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至于这样下死手吗?

第九章:玉牌

淳王笑道“他敢对着皇族之人吐口水,本身就是找死。你别说什么不知道知道什么的。大街之上,祁轩的穿着又不是平民服。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那么宽的街道他看不见,怎么什么时候不吐偏偏祁轩过去的时候,就那么巧?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这就是对皇族之人的挑衅与冒犯。打死打杀都不为过。狠一些的甚至会牵连家小。你可能不知道,当年赵王路过街市,有一卖菜的小贩子冲撞了他,当场被赵王打死,还将他的妻儿全都发卖。你知道卖到哪里去了吗?男的买边关,女儿卖妓院里去了。”

温婉张了张嘴巴,迅速闭上。这不是不讲理,而是根本没理讲。别人只是冲撞了他一下,他就能当场把人杀了,还害得人家破人亡,生不如死。这也太,太那个了。温婉对于所谓的皇权,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了。好在老天保佑,自己是皇族,不是奴仆。

淳王看着温婉笑着道“你要记住,我们是皇族,我们就是理。你要看重自己的身份,你是翱翔在天上的凤凰,他们是地上的尘埃,不值一提。你可以一时的不计较,那是你的宽厚与仁德。可如果你长时间的不计较,落得就是之前你的下场。而你要打杀他们,也是天经地义。就如赵王,打杀了那小贩,连御史都没一句话。所以你得记住,皇族,乃是不可侵犯的,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区区几个宫女太监就敢诬陷你,杀了她们全家都不为过。”

温婉继续沉默了。什么叫凌驾于所有人之上,难怪听八卦的时候老听见说某王府某公主府的下人欺负人等等,原来都是有这么凌驾在所有人之上,那些个恶棍都是有着主子撑腰的,杀了平民百姓全家都不会受到重惩,看来,自己的位置,确实是还没摆得足够正。

淳王看着温婉继续道“还有,你今天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你竟然敢挑了宁王府里的三王子的马鞭?你知道你会是什么后果吗?”

温婉没想到,这个也被挑出来的。

淳王看着温婉的样子摇头道“如果不是那小子是个胆子小的,换成其他王府里受宠的王孙,你不死也得脱层皮。江守望,你必须记住,你现在是江南来的乡下小子,不是皇贵郡主。如果你要当皇贵郡主,就该回去。而不是呆在我的王府里。你自己认真想想。我希望下次,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淳王看着温婉,虚心接受自己的批评。倒使很欣慰“还好宁王府里的三小子,是个外表嚣张,内里胆怯的。否则,就是当场打死了你,也无人为你说一句话。我就算事后追究,你也已经成了尸骨了。”

温婉倒是没什么反省的,这个她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听了这话,觉得危机感很重。以前她有金鞭在手,那些暗的不说,明面上可谁都不敢欺负着她。可是现在,现在她好象成了一只蚂蚁,谁会都可踩死她,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呀!在京城里,处处是权贵,她如今可是一江南来的小士子。在京城里,这个危险系数太高了。不行,得要一个保命符,而且必须要淳王给的。

温婉想到这里,忙写道“要是到时候是他们欺负我,而不是我欺负他们怎么办?”

淳王见着温婉的反应这么快,还是很自得的“你是我淳王府里的客人,没人敢动你的。”

切,温婉才不信呢!万一碰上哪个脑袋充血的皇族里的家伙,打杀了他,就算事后弥补她也死了。哦,不一定说会打死,那就是打一顿扳子也冤得厉害。温婉这会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要护身符。

淳王看着温婉在这么快的时间就反应,且跟他要保护的时候,无语。这个死丫头,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想了想,从身上拿了一块玉佩递给他“好吧,这个玉牌你贴身带好。如果真遇见什么生命危险,拿着这个玉牌,就没人敢动你。”

温婉喜滋滋地叫过来,看到这玉牌,上面雕刻的金龙,上面还有一个淳字。温婉这会早就不是那个没见识的孩子,龙,还是金龙,必须得是亲王才能拥有的东西,这是身份的象征。闲杂人等可不能随便拿这么一个东西,这会他情况特殊。有这个东西,在京城里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之前她的金鞭又不能用,所以她是真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现在好了,有了这个护身符,不担心了。

淳王看着温婉的样子,心里想着,希望她真的可以帮助他,调教一下那个让他头疼的儿子吧!

到了傍晚时分,燕祁轩要带着他出去玩夜市。温婉不愿意去,去了书房练字。燕祁轩看着她不去,一个人去溜马也无聊,今天好象也没练字,跟着她一起去了书房。

冬青就在一边给温婉磨墨,夏瑶给燕祁轩磨墨。书房里,一下非常地安静。

“你的字写的,怎么跟娘们似的。”一看温婉的字,温婉这会写的是正体子,燕祁轩不禁哈哈地笑了出声。

“你的字,怎么跟毛毛虫似的?”冬青立即反唇相讥。其实燕祁轩的字不难看,是温婉故意打击他。谁让他这张臭嘴巴说自己是娘们。自己现在是正宗的爷们,正宗的爷们。

燕祁轩气结,却也发不了脾气。就在那提气,稳了口气。只见他端坐如松,提气凝神,一笔一笔,悬腕写了几个字,可能渐渐有了手感。之后写的字,比开头写的那几个字好看多了。

温婉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不学无术,字写得还能入人眼。估计,淳王爷也是为了让他尽情地享受着童年的乐趣。毕竟大了,就得陷入那些勾心斗角的生活里。哪里还有小时候的单纯快乐的生活。

其实温婉不知道的是,当初她的话,对小正太影响很大。这几年,其他都没什么长进。但这几年,每天至少练半个时辰字,现在他的一手字,虽然不能说好,但绝对拿得出手。

燕祁轩写完以后,见温婉没看他,而是自己在那聚精会神的练。燕祁轩看了以后,惊讶之极地问道“黑木炭,你怎么用左手写字?你是左撇子吗?”

温婉点了点头。

燕祁轩看着觉得应该打击一下这个傲地没边,狂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表弟了,竟然是用左手写字,还真是让人想不到的呀:“小心以后你的同窗笑话你,左撇子写字,很不雅的。会被人看不起的。还有,你长得这么丑,以后不会有人跟你玩的。”

温婉没理他,继续练字体。

燕祁轩见温婉不理他,不高兴了“喂,我跟你说话呢!黑木炭,你还说你自己不是小老头。你瞧你这个样子,十足的就一老头。真的,以后还是不叫你黑木炭了,直接叫你小老头好了。不过叫黑木炭,好象又更醒目一些。那你觉得,这两个名字,到底哪个更好。”

温婉重重呼吸一下,可看着那欠扁的嘴脸,温婉还是很恼火。看着旁边的砚台,当下想也不想,用手蘸了涂燕祁轩。顿时,燕祁轩白皙的脸上,留着几道墨痕。

燕祁轩大怒“黑木炭,你想死不成。我今天非揍死你不成。”抡起拳头就要打。温婉侧过身去,逃过了这一拳。

冬青本来要去阻止,冰瑶笑这摇了摇头低声道“公子性子瞧着太闷了,难得她起了抓弄世子爷的心思。就让他们俩闹着玩呗,这样可比白天看上去有活力多了。”

冬青看了一眼温婉,也站在那里没动。温婉本来还指望着冬青帮助抵挡一下,哪里见着两人一动不动的。燕祁轩又追过来要打他,只得边跑边躲。没办法,跑到外面去了。一追一跑,院子里闹得不成。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怒吼声,还有东西时不时地掉下来的声音,一面叫人去请王爷王妃,一面自己进去。燕祁轩一看来人,大声叫着“赶紧给我将这个死黑木炭抓起来,我今天非得揍死他。今天不仅打了爷,还敢泼爷墨汁,反了天了他。”

进来的长安,一听这话叫苦连天。做势冲上去要拦温婉,可一下倒在地上,崴脚了。

等淳王听了下面的人通报,赶到温婉的院子里时。就看见两人一身的墨汁,温婉脸本来就黑,看不出来。他儿子白皙如玉的脸,此时确是又白又黑的。看着温婉无辜的样子,他儿子在是爆跳如累在那里。顿时无语。这才第一天,就弄得鸡飞狗跳的。以后,估计还有的闹。

淳王先是来将燕祁轩重重地训斥了一顿,再将温婉也骂了。最后两人老实地互相道歉,淳王才没追究,两人各自沐浴换衣去了。

淳王等他们都弄妥当了,说要看他们练字。淳王看着温婉用左手写字,而且字写得非常的娟秀。愣了好半天,不过燕祁轩在这里,他也不好直接问。只得道“守望啊,你的这字,一看很女气啊!会被人笑话的。”淳王的意思,是怕被暴露姑娘身份。

燕祁轩在旁边搭腔“就是,父王,我刚才就说了这话的。”

第十章:觉悟

温婉听了淳王的话,不理会燕祁轩的嗤笑,铺开一张宣纸,拿了毛笔,蘸满了墨汁,在宣纸上挥洒,写下一首诗。

饶是以淳王的定力,也是大吃一惊“你,你左手竟然能写正体字跟狂草两种字体?”淳王是知道温婉的颜体字写得非常不错。但他不知道,温婉竟然练了三种字体,左手写得正体子跟草字两种字体。而且这两种字体,一看就知道下了深功夫练的。温婉四年多前可是不会写字的,没想到,短短四年,竟然就能将三种字体写得这么好。再看着他的儿子,淳王越看越不顺眼了。

当下就吩咐着“轩儿,以后每天晚上,都跟着守望练字,知道吗?”淳王想着燕祁轩在温婉身边呆一年时间,总能影响一二的吧!

燕祁轩想反驳,但看着他老爹警告的眼色,只得把反对的话咽回去了。只得恨恨地看着温婉。淳王自然知道儿子的那点小心思“你可别不服气,你瞧瞧你表弟的字,写得多好。你的呢?你的那几笔涂鸦的字,我都看不过眼。难道让你跟着你表弟还委屈了你不成?”

燕祁轩见着温婉的那一手草字,不吭声了。淳王再好好地告戒着燕祁轩,要是他没做到,不许出门。说完,说完就走了,温婉继续练字,燕祁轩在旁边默默地接着练。场面非常地安静。

温婉见着天色差不多了,准备放笔,让燕祁轩回去。他在睡觉之前再打一通拳。现在温婉每天都花了两倍的时间锻炼身体。正想让冬青说着,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外面说着是王妃过来了。

淳王妃亲自端来两杯参茶给两个人“可以了,练了一个半时辰了。该歇息歇息了,守望,不需要那么劳累。你们现在正处在最是逍遥自在的年龄。等成亲了,就是大人。到时候想玩都玩不了了。”。

“谢王妃。”温婉已经习惯了,冬青则是顺着温婉的话。旁边的燕祁轩听见温婉这么叫,奇怪地看着他。

温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称呼出问题了,忙笑着解释着“一时的口误,姑母,是守望的错。”

“随便怎么叫,反正也就是一个称呼而已。”王妃慈爱地看着两个人。两人喝了参茶,出去走了一下。就各回各房睡觉去了。

因为温婉住的院子有一个白玉石桌,温婉很喜欢,干脆就把园子改名为白玉园。后来燕祁轩知道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因为他园子里有古树,参天繁茂,夏天可以在下面乘凉,就更名叫古木园,很有些老古董的意思在里面。温婉后来听了直笑。

温婉等燕祁轩走后,打了一通拳,出了一身的汗。沐浴后,按说今天都这么累的,应该很快就能睡着了。可是温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爬了起来,走到院子里。这会还是一月,正是春寒之时。一出来,就感觉有些冷了。冰瑶拿了狐裘给他披上,又缩回去了。

今天晚上的夜色很好,月亮像个玉盘一样高挂天空。温婉想到这个社会的残忍的生存规则,她心底里冒寒。这个社会,是分三五等的。像燕祁轩这等出身黄天贵胄的,对平民百姓有着生杀夺予大权。好象人命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念头。想起淳王的话,赵王就为了小贩冲撞了他,惹得他不高兴,就打杀了人,更夸张地是,还将人妻子儿子卖而奴婢,将人女儿卖到妓院里去。这也太残忍了,这个吃人的社会,这个可怕的社会。

温婉想到这里,心里寒瑟不已。她不喜欢这个社会,一点都不喜欢。这里的百姓在权贵人的眼里,都不是人,都是草芥,都是可以随意被上层人踩踏的草芥。如果当年爸爸妈妈没死,她也没经历过家人的冷漠,也不会形成孤僻的性子。如果没有遇见那么事,那些人,没有这些。她也许就不会整夜整日地睡不着,就不会得了那种没得治的病,不会一个人孤独地死在火车上。

想着前世的种种,再想到淳王的话,想到他们一家乐幸福的生活。温婉心里酸涩不已。她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温婉真想问问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要让自己两辈子这样孤苦无依的。就算要还魂,也应该把自己还魂在和乐幸福的家庭。为什么要到那爹不疼娘不在的孩子身上。到现在,还得应对那么多心思各异,而不得不逃出来想法子。她这什么倒霉命啊!

温婉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运气也非常的背。她之前只是顾虑,现在却是非常肯定,皇帝外公宠着自己,这份盛宠,让多少人眼红,可实际上,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因为她之前就明白,只是现在在听了淳王的有意无意的话更明白,皇帝外公是万分疼爱自己,可是那疼爱里,也存了三分的利益关系,一旦有利益牵扯,她也如那尘埃一般,不值一提。

至于郑王舅舅,对自己的疼爱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可是他的疼爱,也一样夹杂着一分其他东西在里面的。她知道,那东西,是利用。她都知道,也因为知道,所以才会非常清醒,也因为这份清醒,让她知道,真正全心全意疼爱自己的,没有一个。也正因为这份清醒,她更是不敢信任这里的任何人。她只信自己,只信自己,其他都不可信,因为谁都不可信。可是这样的生活,这样活着,真的好累好累。

现在说教导她当一个尊贵的皇族之女。这些,她不在乎的,就算她真的是一个高高在上,可以翱翔九天的凤凰那又怎么样。她很清楚,得到越多,失去得也就越多。权势越大,担得责任就越重。她不喜欢权势,也不想要权势,她只想要简单平乐的生活。可为什么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想要实现,却那么难。她不想要卷入进去的。没想到,还是被逼着卷了进去。

温婉只要一想着,为什么皇帝外公跟郑王舅舅,要淳王教导自己这些,她心里就发寒。以前还不觉得,但是通过淳王的教导,再结合实际,她才发觉,这里面有很大的深意。

当年皇帝外公就算疼惜自己,最多也就给一个县主的封号,有了那个封号,也足够保他平安。可最后却是封了郡主,郡主已经是超越品阶了,再加上一个贵,更是越了常规。所谓反常即为妖。再有,除了皇族中人,这近两百年来,外姓人从来没有封地之说。她虽然不是第一个(第一个是开国嫡长公主的女儿,对国家有着重大贡献),但绝对是侧目。到现在她才算知道,那三个封地,根本就不是给她的,而是给郑王舅舅的。只是借了她的手放到她名下,让郑王舅舅管理,本质是给郑王舅舅。而做这些,为的不过就是制衡赵王。而放着两人在京城里相斗,最稳当的,就是皇帝外公这个老大。这与公司里不愿意放权的一把手是一样的,他就得看着两位侯选人斗得死去活来,他自己的地位才稳当当的。

这次能出来,她皇帝外公态度正常。但是郑王舅舅态度不正常。郑王舅舅最是重规矩的,他答应得,让她觉得太快了。这里面定然是有着她不知道的原因。温婉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事是她自己挑出来的。

她不愿意这样去想皇帝外公跟郑王舅舅的,可惜,这些东西一旦开了头,就不由你不去想。从前的蛛丝马迹就全都显露出来了。她甚至会认为,皇帝外公其实早就派了人在她身边,那些人明为照顾实为监视。而郑王舅舅,是需要她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当然,这些她不怕,她也不在乎,她甚至为着可以帮助郑王舅舅而开心。可是她怕一样,她害怕将来皇上或者郑王舅舅会利用她,利用她倒不是很害怕,她怕就怕利用完了,等她是颗无用的棋子,就弃了不要了。那结果会是什么样,想到这里,温婉不寒而栗。

她选择出来,变相说是逃避,事实上,她还是要适应那样的勾心斗角的日子。一年以后,就得回到角逐场去。可是回去后呢,回去后又得面对什么情形呢?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会让自己退让了。

温婉仰望天空,苦笑。天还是那么的美,夜空中的星星在不停地闪烁。自怜自爱又有什么用,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活着,好好地活着,尽量让自己开心地活着。不管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等将来,等有机会,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以后,等到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就脱离这里。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就不相信她就那么倒霉,她一定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温婉自己安慰自己半天,心情总算好些了。正准备回去继续睡觉去。就看见一个人走过来。

第十一章:作弄燕祁轩

“你在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竟然一个人躲起来哭鼻子,丢人不丢人?”燕祁轩正巧过来找温婉。刚才淳王找他过去了,又跟着说了温婉的性子,都是小时候受得苦太多引起的。希望他多多关心一下他。而且还说了不该带他去教坊,要是万一传到王妃那里去,就得把他送回江南去,所以他才会这么生气。

燕祁轩听了这话,觉得自己做的事好象对那黑木炭来说确实是过分了些。回来的时候,见着院子里还亮着灯,于是过来了。哪里知道他一推门就进来了,连门都没反插。一进来,就发现院子里冷清清的,丫鬟也没见一个。就黑木炭一个在院子里。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刚才哭得定然是哭得厉害了。可怜的黑木炭,咳,白天真不该欺负了他。恩,以后还是不欺负他了。

温婉见是燕祁轩来,正想着他来做什么。就听见他说自己哭了,以为眼角有眼泪。觉得有些丢脸,一下没多想,就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发现根本就没眼泪。气闷,竟然被这个家伙给耍了。这个坏小子,一定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燕祁轩看着温婉的动作,好笑地拿了自己手里一条绣了紫兰花的帕子给温婉。温婉拍开不要。心里鄙视,还老说自己是娘们,明明他才娘们,她一个姑娘家都不会用这么女气的帕子。

“不哭了,大老爷们,不兴哭鼻子。来,擦擦,你脸上有脏东西。”燕祁轩看着温婉刚才肯定是哭得非常伤心,瞧瞧眼睛这会还是红红的。觉得他真的挺可怜的。把他掰正过来,拿了帕子给他擦着面上的脏东西,见温婉别扭不愿,强行给擦着。动作倒是不粗鲁。

燕祁轩看着温婉,想着真是可怜的黑木炭,心里有些同情。这个黑木炭还真如父王说的,看着孤傲无礼,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人。燕祁轩刚才听到淳王说弗溪有多可怜多可怜。燕祁轩想着黑木炭的父母都没了,自己也成了孤儿,性子又这么不讨喜,肯定过得不好。那些,应该就如父王说的,都是伪装的,心里,肯定极苦。以后,还是不要跟他闹矛盾,看着他那么可怜的份上,多让着他就是了。燕祁轩边给温婉擦着,边自想着。

温婉看着燕祁轩在那小心地给他擦着,怔在那。等回过神来,露出了一个非常不好意思的神情。真丢人,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要一个小屁孩子来安慰她。

燕祁轩看着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呢?你放心,我不是找你报仇的,你不用怕。那事就算了,没想到你人小,脾气倒是不小。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呢!”

温婉看着他,没接话。现在看来,这混小子,也不是没可取之处。恩,看着还不太差,以后,应该可以和平相处。

燕祁轩看他在那发愣:“我知道你父母都不在了,那些族人对你不好。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去的。你要是愿意,就一直在这里住,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就好了。”

温婉听了,倒是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家伙还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看来,这一年倒也不寂寞了。恩,温婉再看着燕祁轩,瞧着那漂亮的模样,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小正太陪着自己,也不错。

燕祁轩拉了他准备进屋,一碰温婉的手,蹙了眉头:“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现在外头正冷着,万一着凉就不好了。回屋去。”这会还是正月里的天,一不小心就得着凉。

也没管温婉应没应,拉了人进了院子里。冬青迎了上来,燕祁轩发了火:“你们怎么伺候表少爷的,这么冷的天,让他一个呆在外面,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要是再有下一次,小心你们的狗腿。”

冬青脑袋往里缩了缩,冰瑶从外面取了东西进来。也被燕祁轩骂了一顿。瞧着两个丫鬟,非常看不上眼“这两个丫鬟一点都不中用。而且这么大的院子,怎么就用两个丫鬟。我明日让母妃再给你送几个机灵一些的丫鬟小厮过来。这两个,太不得用了,换了她。”

温婉问道“这个以后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突然想起来,你明天还跟不跟我一起去玩,要是你不出去呆家里,我再有其他的成算。”看着看见灯还亮着,想告诉他说白天的事他就不追究了。再顺道问问明天的打算,是不是还出去玩。没想到,走进来竟然看到这家伙在哭,真是太女人气了。这让他很自得,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男子汗,流血不流泪。哪里像他,整一个娘们,竟然还哭鼻子,丢人。

“去哪里,不会又是青楼?”温婉警惕地看他。

“青楼,多好的地,不解风情的家伙,那是享受好不好。不去就不去,生什么气呀!这么看来,你一定还是童子身。好一个童子身啊,真好啊,留待小爷怎么样。”燕祁轩故意痞痞地说道。他看着温婉气呼呼的,涨得圆乎乎的小脸,觉得特解气。还想上前捏两下,哪里知道温婉的警惕性很高,往后倒退了三步,没捏成。

如果温婉现在手上有鞭子,肯定是一鞭子抽过去。呀呀的,这个色鬼的玩意,才十三岁,就破了身。看着燕祁轩那身板,确实是不怕早泄阳气对身体不好的。

温婉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吃亏了。不能就这样丢了份。得让他长长记性,说话不可这么口无遮拦的。一定要让他深刻地接受这次教训。要不然以后谁知道还会说什么混帐话出来。看着燕祁轩如白玉一般的脸,温婉心里不知道怎么的,露出邪恶的念头。于是拉了他进了里屋。

燕祁轩跟着温婉进了里屋子,见他拉自己没放手,以为有什么事,奇怪地问道“你做什么?有什么事,说了。”

话刚落,就看见温婉在松他衣服上的玉带。因为不大会弄,折腾了好几下。燕祁轩懵了,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温婉甩了一记白痴的神色给他,低着头继续解他的腰带,接话道“你不是说,把我的童子身给你吗?现在就给你啊,也让你教教我,你不是说见识多了风情啥的,也让我体验体验。瞧着你这长相,我也不亏了不是。”

冬青好不容易接完话,就在一边憋笑,憋得肚子都疼。

燕祁轩像踩了狗屎一般,立即把温婉推开。把自己的玉带重新系上。边系玉带边大声地叫着 “你恶心不恶心,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这个恶心的家伙,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男子,你竟然骗我,原来你真是兔儿爷?”

温婉看着他又气又羞,脸红成一陀,笑得浑身打颤,捂着肚子一副快不行的样。刚才的哀思一下全没了,这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好多年没这么乐过,真的,太逗了。

旁边站着的两个丫鬟,也都低着头哑笑。

燕祁轩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要真想试那玩意,哪里还有丫鬟在这里看着,竟然被这个家伙给耍了。燕祁轩当下红脸变紫脸“黑木炭,你太过分了。”冲上去,准备揍温婉一顿,温婉就站在那里,一点都不怕的。

冰瑶阻拦着道“世子爷,很晚了,你该回去歇息了!”

“黑木炭,你要下次再敢捉弄爷,爷非把你打成残废不可。”燕祁轩看这没大没小的主仆,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恨恨的死瞪着温婉。温婉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样,好象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燕祁轩看了,更是气得不行。

“世子爷,冰琴姑娘来叫你了,说很晚了,该回去安歇了。”冰瑶走过来,朝着燕祁轩说着。

“让她回去。爷等会自己回去。”燕祁轩不耐烦地叫道。这回场子没找回来,又丢了一回脸,怎么样都不能这样算了。可没一分钟,回话说冰琴在外面等候,燕祁轩面露恼怒,死磕着温婉。温婉觉得很有意思,让那个冰琴进来。

温婉就看见一个里着淡粉色锦缎裹胸束服,外着绣着并蒂莲花样小袄,下坠白色曳地烟胧荷花百水裙,腰间坠一条淡青色丝带,挂了个薰衣草荷包。环着精致细蓝玉镯子,简单梳了个青云莺丝髻,头上斜斜饰以碧兰棱花双合玉簪。鬓角缀以几朵闪烁珠花,,清丽脱俗,气若幽兰。手里还拿着一件白色的狐裘,上面还有雪花。应该是刚刚解下来的。

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温婉看了,不由点头,好一个美人儿。瞧这穿着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小姐来了呢?温婉看了暗暗感叹,这家伙,真是个有福气的。深深遗憾自己为什么不穿成个男人。那样,自己不就可以作享其人之福。不过想着就算穿成男人,估计也对女人不起兴趣。那要是对男人起兴趣,男人对男人,温婉赶紧遏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奴婢冰琴给公子请安。”声音也悦耳。

温婉声音很淡然:“不是说了,让你先回去。莫非你们主子的话,你们这些当奴才的,都当耳边风不可。”

冰琴此时是低着头的。要是抬头,就可以看出,此时冰琴的颜色很难看。冰琴心里确实非常恼怒,竟然敢说自己是奴才,他以为自己是什么,说好听是王妃的侄子,还是一个出了五服的侄子。说难听些,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来要饭的,只不过就比街上的气概强些罢了。

虽然发怒,但是她也明白就算这个黑心肠是个要饭的,也是王爷跟王妃看中的。当下不卑不亢,不软不硬道:“还请公子谅解。奴才是奉了王妃的命。要好好照顾世子爷。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世子爷也该歇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谈不迟。”

温婉听了冰琴的话,不由笑了。竟然用王妃来压自己。可惜自己是平温婉,不是江守望,不需要顾忌王妃的想法。

第十二章:冰瑶

温婉没注意到冰琴的面色,冰瑶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当下大怒:“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婢女,连主子的话都敢违逆?现在竟然还敢拿王妃来压我们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公子只是一个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人,所以可以任由你们欺负着。所以我家公子的话,在你的眼里,那就是废话,是可以随意反驳的。是谁教导你的?竟然这么不知道尊卑,目中无人?”

燕祁轩看着冰瑶,再看着黑木炭。这个是哪里来的丫鬟,口气这么狂的,他怎么没见过。不过,还真是底气足啊。主子狂妄,下人也一样狂妄,所以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冰琴听了,心里更是恼怒,抬起头想反驳,可是看到的冰瑶眼里的杀气。她打了个哆嗦,心砰砰跳得厉害,气焰一下短了,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奴婢不敢。世子爷,公子,奴婢只是担心世子爷,没有忤逆世子爷的意思,更不敢看低表少爷的。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请表少爷明鉴。”

燕祁轩看了不耐烦:“好了,回去就回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等人走后,院子里就剩下三个人。温婉问着冰瑶:“这个丫头是做什么的。这么嚣张?”

冰瑶笑道:“冰琴是王妃奶娘的孙女儿,很得王妃的喜欢。也是王妃给世子爷预备的通房人选。所以才这么没上没下的,公子不必在意,只是一个看不清楚自己身份地位的东西罢了。”

温婉眼里闪过一丝让人看不出来的诧异。这个女人,穿得是不是有点太轻佻了些。胸前露了一大快,也不怕冷。还有那件白色的狐裘,那件大毛衣裳,可不是普通的料子。拿到市面上,至少也要五六百两,再怎么大方,也不该与一个丫鬟这么大方。

温婉觉得这个王妃做事,让人看不透。但也没多想,她现在没这个心思也没这个时间去管人家务事。只是每天还是让冬青继续教她腹语,她学得非常地认真。为了方便,这园子里,只有冰瑶跟冬青两个人伺候她。其他人,没有吩咐,是不能任意进入到这里的。

学了半个时辰,差不多了。看着天色还早,于是拿了棋盘一个人在那里慢慢琢磨着。

古木园

“世子爷,那江守望,看着不像个好人。你以后还是少跟他接触。还是多跟与你身份相当的人一起。”冰琴劝解道。不就是王妃族里隔了辈的堂侄,以为自己多尊贵呢!不过,那个丫鬟,真是狂妄。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天天唧唧歪歪的,不嫌烦啊?那是我表弟,我父王让我好好带着他。难道你还想让我忤逆父亲不成。”燕祁轩对她很不耐烦。再怎么样也是自己表弟,怎么能说不是个好人。而且看着那家伙是个很好玩的人。好不容易找着一个对他胃口的玩伴,怎么会不理呢!

冰琴委屈的低下头,燕祁轩也没管他,张开双手,冰琴打起精神,给他解了衣裳,伺候他安寝。自己也不甘愿地也外间睡下了。

对于冰琴的话,燕祁轩听了等于没听。第二天仍然带着温婉出去,对于昨天被戏耍的事情,当是没发生一般。温婉看着他那样,倒不像是个记恨的人,心里倒是对这个小正太的印象有了改观。

这一天又走了京城里不少的地方。让温婉对于古代的风俗民情,大概有个了解。以前都是从书上看到的,现在是亲耳听到的,亲眼看到的。

“我说你能不能走快点,跟老牛拉磨一般,慢得要死。亏你还总是自栩为男子汉。走点路都走不动,丢人。”冬青毫不客气地用温婉的口气打击着走在后面的祁轩。

燕祁轩气结,可是自己确实落后。他平日里都是骑马或者坐轿子,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一天之内走这么多的路。这两天,把京城的街市都逛了一大半,走着逛的。累得他腿都要抽筋了,脚底板都磨出血泡出来了。昨天回去以后,都得泡半天药才能止了疼。

温婉看着他那样,笑着说让他别跟着去。可是冬青嘴上这么说,面上的讽刺意味再明显不过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口香。燕祁轩也为了争这一口气,表示自己不比这黑木炭弱,这两天都硬抗着。

等到了第四天,燕祁轩不跟温婉出去,温婉带着冬青出去了。等温婉出去了,燕祁轩自己溜出去找伙伴玩去了。温婉并不在意。但是淳王却是发了火。

淳王骂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他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工夫,自己也冒了风险的,谁知道这个混小子一点都不力量他的苦心。怒斥道“我让你每天带着你表弟,你倒好,自己玩得都乐不思蜀了。我的话,你都当成了耳边风是吧?从明天开始,你要再丢下你表弟一个人出去玩,我就将你关在祠堂里。上次一个月没用,这次就关三个月。”

燕祁轩嘀咕着,那黑木炭自己有手有脚,身边也有小厮又有家丁跟随,干什么一定要自己带着的。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没敢忤逆了淳王的意思。他哪里知道,淳王的意思,根本就是相反的。不是他带温婉,是让温婉带他。要是他天天不跟着温婉一起,那他的打算不就泡汤了。那他的劳心费力,可全瞎了。

燕祁轩再出去,只得带上了温婉。温婉看着他不情不愿的样子,面露鄙视。你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走路跟驴拉磨盘一般。不过,怎么着人淳王也是好心好意,而且教导她也是用了十分的心思,她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勉为其难地带着这个混小子了。

“黑木炭,我们去东街玩,好不好。哪里可好玩了,保证你去了,再不愿意回来。”燕祁轩诱惑着温婉。

可惜,温婉不听他的诱惑,是一个主意很正的人,他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就不管燕祁轩要干嘛。也不跟着燕祁轩一起去跟他的狐朋狗友混。气得燕祁轩跳脚,但是他想要耍横,那黑木炭比他还横。他叫身边的长随把那黑木炭绑了跟着他去,哪里知道黑木炭身边的那个叫冬青的随从,一个人能把他跟着的长随全部都打趴下。跟着的侍卫又得了父王的吩咐,听从那黑木炭的话,他的气焰一下低了。

淳王知道温婉天天带着燕祁轩逛街,而且每次都没很多小玩意回来。笑着吩咐着那领头的侍卫道“就让世子爷一直跟着守望,要是他敢溜,就逮住抓回来交给我来惩治。”

燕祁轩实在是忍受不了温婉天天逛街,四处听八卦,还好小吃这些无聊肤浅的行为。这天实在受不住,趁着温婉不注意,开溜了。温婉其实知道他开溜了,但是没在意。这么大人,又不会丢。

哪里知道成功开溜,还没找着那些狐朋狗友,倒是先见了他老爹。抓回王府以后,被淳王打了手板心,跪了三个时辰祠堂。告戒下次可就不是三个时辰,而是三个月。燕祁轩这才不得不认命。心里嘀咕着,父王这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我带他,还是他带我啊!燕祁轩都迷糊了。

这日,两人又出去逛街了。路过一家古董店。温婉想去见识见识,燕祁轩不耐烦,温婉也不理他怎么样,自己进去了。

祁轩在前面看温婉进去了,没办法,只得在后面跟着。他这个表弟,胆子大的没边,脾气大的没谱。难怪他们族里的人不喜欢他。幸好他是个宽厚脾气好的,要不然,非得让他气死。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能好端端活到现在。就他,这几天实在是叫自己忍忍忍,才没把他一脚踹回江南去。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破孩子。也不知道父王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把这么一个让人讨厌的表弟放在家里。还得让他不能离开,必须得带着他。就跟坐牢似的,让人讨厌的黑木炭。

温婉转了半圈,这个店子里的东西,全都是上等的好东西,算是开了眼界。待看到一尊墨玉观音,四尺来高,一尺半方圆,通体墨色,观音嘴唇与手持莲花花蕾都是金色,坐下莲台点点翠,恰似莲叶浮水面,巧夺天工,吸引人眼球,再舍不得转开。

温婉看着,眼睛都转不动。

“黑木炭,这是送子观音。你盯着一送子观音看什么,这都是女人家喜欢的东西。还是你现在就想着要儿子。可惜,你就是想要儿子,也得五六年后娶了媳妇才有啊!你现在就是想要,也生不出来。”燕祁轩难得找回一次场子,耻笑着温婉。

温婉不理会他,继续扫描。很快就盯着一红色锦盒里的一只鸡血玉镯。鸡血玉乃是玉中极品,不管什么首饰,都可谓价值连城。

那掌柜的虽然不认识温婉,但是却认识燕祁轩。听着口气,也不是穷人家的。再看一身的穿着,虽然简简单单。但通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忙从架子上取下来放到温婉面前。温婉拿起放在手里,越来越喜欢,简直可以说是爱不释手了。

十三:信口雌黄

“你怎么就喜欢女人家的东西呢,真是的。掌柜的,这镯子多少银子?”燕祁轩看着温婉确实是喜欢,倒是感兴趣地问了一句。

“这鸡血玉镯市价两万五千两,既然是世子爷要,就拿个整数,两万两就好。”掌柜的笑容满面地说道。

温婉听了撇一记白眼。两万两就好,当是两万两石头。

“这种镯子不是该为一对?都说讲究好事成对。你这会卖一个,要是买了送人,可不就诅咒人家孤单影只,可是不吉利的。”温婉拿着镯子,仔细打量着。在旁边的冬青耳朵上面前嘀咕了几句,冬青奇怪地问着。

掌柜听完后诧异地看了一眼温婉,笑着说道“公子有见识,这镯子本来是一对的。可是现在就留了一只,待有缘的人来买。公子一进小店,一眼就看见了这镯子,也是有缘人。这样,我算你一万八千。”

温婉还没说话,燕祁轩就从袖子里掏银票。温婉看着一叠银票,最上面的是五百两,愣了愣。这家伙,怎么带这么银票在身上,不怕打劫绑架的?

那掌柜的想要接去,被温婉一把拽住。把镯子放回去,当着掌柜的面,对着燕祁轩摇头:“太贵。”

那声音,刺得掌柜的都皱了眉头。

说了这两字,温婉见着身边的人全都没反应,心里的忐忑一下就没了。这两个字,可是她自己说的。没想到,好一会竟然都没反应,害得她还小担心了一会。不过很快看着众人的样,打消了这个顾虑。

燕祁轩很豪爽地叫着:“没事,这算是爷送你的礼物。虽然你要的礼物奇怪了点,要了娘们的东西。不过,都说送礼物就当送合心意的,拿着就是,当是爷给你的见面礼了。少了的,我呆会叫长安再送过来。” 燕祁轩打算贿赂一下温婉,等会他让她可以溜出去玩会。别让他父王知道。

温婉本来是想说不要的,可是转念一想:“你平日里带着这么多的钱,去做什么?”

“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我父王。这钱都是我母妃偷偷塞给我用的,我母妃就怕我没钱在外面玩不好。黑木炭啊,这可都是好东西,有了他,就可以随便叫漂亮姑娘。也可以请朋友去戏院子里包戏看,还可以去赌场玩了一天半天的。有机会,我带你去。不过你可不能告诉我父王。”燕祁轩得意洋洋地说道。

温婉错愕了,难怪有那么多纨绔喜欢跟着他。原来是把他当成冤大头了。冬青在一边嗤笑着问道:“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就这一只玉镯,一万八千两银,能做多少事吗?”

燕祁轩不在乎地说道:“钱不就是要来花的,还能做什么事。掌柜的,结帐,欠的我签字,等明日给你送过来。”

温婉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闪过浓浓的怪异。但也没再多余的念头想,她确实是喜欢这玉镯,也打算要。不过,她可没被人宰的习惯。

当下对着冬青点了头“掌柜的,虽然鸡血玉有着辟邪纳福,养颜排毒的功能,也是有一寸鸡血一寸金的说法。可是你这只玉镯,却不是鸡血玉中的上品,你瞧瞧,这玉却是有些许瑕疵,你看这里,有一微点墨色。就这一点墨色,却是让他低了一个等级。还有,人家是好事成双,你一只孤单单的,兆头就不好。一万八,你还真敢开口,一万两我都嫌贵。你是欺负我们不懂货是吧?”

掌柜看冬青,讲得头头是道。心里一咯噔,看来是遇上了行家。心里诧异,这不学无术的草包花瓶世子,什么时候认识连小厮都这么厉害的了,当下赔笑道:“公子真是有眼光,但这确实是上等的玉种,难得的珍品。你要是真喜欢,我就一万五千两卖给你,你看如何。”

燕祁轩就算再不懂行情,一下降了三千两,也是惊讶得看着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