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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老师给石锋换了座位,换到了第八小组的第一个,也就是老师眼皮子底下,这样他就处于老师的严密监控之下,也没法对前排的同学再耍什么鬼把戏了。而这个位子,正好就在邬蓝前面,也是最垃圾的位子,只要教室门开着,黑板就会反光,上面写什么根本就看不见。当然,邬蓝那个座位也好不到哪里去。

石锋的同桌是个叫江丽的女生,听说石锋要和她同桌,当场就哭了起来。班主任老师无奈地看着学生,走到她身边问她哭什么,她抽抽噎噎地说不想和石锋坐。石锋被人如此嫌恶,非常气愤,暴躁得想打那个女生。

邬蓝主动叫住老师:“老师,我和她换个位子吧。”

班主任老师看着邬蓝,点点头:“那好吧,江丽,你跟邬蓝换一下可以吧?”

江丽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点了点头。

于是邬蓝就成了石锋的同桌,石锋看见邬蓝坐到自己旁边,郁闷了一个上午的心情总算晴朗了些。

上午最后两节课是语文单元小测试,邬蓝飞快地将试卷做完了。石锋抓耳挠腮也做不了几道题,他看着邬蓝的试卷,便想作弊,邬蓝掩着卷面,小声地说:“自己做。”

“不会。”

“不会就空着。”她才不能给他养成作弊的恶习。

“小气!”石锋撇了下嘴,翻着白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窗外的云了。

考完试正好放中午学,石锋没有等邬蓝,双手一撑桌面,像个猴子一样跳了出去。邬蓝将课本、笔全都收起来放进桌斗里,这才起身离开教室,石锋早就跑得没影了。邬蓝笑着摇了下头,真是个小孩子,就为这么点事生气了。

邬蓝家离学校有十五分钟的步行路程,中午休息两个小时,吃完饭,还可以在家睡个午觉。坐在后排的女生江丽跑上来叫住她:“邬蓝。”

邬蓝看着江丽,笑了一下。

江丽说:“谢谢你。你要回家吃饭吗?”

邬蓝点点头:“你呢?”

江丽扬了一下手里的紫色五毛纸币:“我不回去,我妈给了我饭钱,我中午自己买吃的。”

邬蓝知道有一些家离学校比较远或者父母工作都忙的孩子,中午是不回家吃饭的,家长给钱,自己买午饭。邬蓝家离得不远,窦美林下午才出去摆摊,中午饭都是自己做的,所以可以回家吃饭。“那我先走了啊,再见!”

邬蓝随着人流往校门口走去,有不少中高年级的学生自己骑自行车上学,铃铛按得叮当响。邬蓝以前就很羡慕那些人,家里有钱给买小自行车,母亲曾经答应过她,等她上四年级了,也给买一辆自行车,但是后来父母离了婚,经济拮据,自行车的承诺就一直没有兑现,她一直都是走路上下学的,甚至连上了中学也是如此,正是因为走路回家,才发生了后来的惨剧。

邬蓝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象,用一种沧桑的目光来看这个年代的生活,觉得还挺有意思的。邬蓝正走着,突然被后面冲上来的一个人撞了一下,身体往边上倒去,紧接着,一辆自行车正好从后面冲上来,撞了她一下。邬蓝被这力道冲得往前一扑,她赶紧伸手一撑,还是跪在了地上,手心与膝盖处传来一阵锐疼。

一个男声说:“喂,你没事吧?”那声音有点清冷高傲。

邬蓝扭头一看,顿时觉得这世界挺小的,居然是昨天那个叫李白的少年,他也穿着校服,男式的是白色短袖衬衫,深蓝色的长裤,脸上的神色看似冷淡,眼中却有一丝隐隐的不安。邬蓝从地上起来,看着自己的膝盖,果然擦破了皮,有血从伤口处渗出来,手腕处也有一点擦伤。

少年的同伴说:“说了让你别骑车,闯祸了吧。”

少年舔了舔嘴唇,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递给邬蓝:“你拿去买点药涂一下。”

邬蓝看了一眼他,拍了一下手掌,然后抹掉腿上泥沙灰尘,又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不用了,谢谢。”

少年看见邬蓝的反应,明显松了口气,倒不是她不要钱觉得轻松,而是这个女生没有哭,他最怕女孩子哭闹了,一点点委屈就要流眼泪,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一个人跳过来,从少年手里抢过钱来:“为什么不要?拿着,去买药。”

邬蓝一看,不是已经跑掉的石锋是谁,邬蓝说:“石锋,还给人家,不要乱拿别人的钱。”

石锋说:“你都受伤了,给钱也是应该的。”

邬蓝说:“我这又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有人正好撞了邬蓝,邬蓝就不会摔跤,那自行车也就不会撞到她。

少年说:“拿着吧,要是不够再来找我。我是五年级一班的杜礼柏。”他说着将倒在地上的山地车扶起来,转身离开。

邬蓝从石锋手里抢过钱,想要还给对方,但是对方已经骑上车走了,邬蓝的两条腿追不上人家的两个车轮,她看着手里的五块钱,无奈地叹了口气。

石锋说:“好了,走吧,回家了。”

邬蓝看着石锋:“你干嘛呀,为什么要拿他的钱。”

“他撞了你,就该赔钱的。”石锋理所当然地说。

邬蓝跑到水龙头边去洗了手,又将伤口小心翼翼地冲洗干净了,以免感染,这种天气最容易感染了。

石锋双手插在裤兜里,皱着眉头说:“我说你怎么这么没用,昨天摔跤,今天也摔跤,弄得身上都是伤口,笨死了。”

邬蓝不跟他计较:“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我看到有个笨蛋摔跤,就过来看热闹了。”

邬蓝觉得石锋应该就是那种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嘴巴说得难听,其实内心还是很柔软的,她好歹是个成年人,当然不会跟个小孩子计较的。洗干净之后,她说:“走吧,回去了。”

石锋踢踏着脚步,跟在邬蓝身边,扭过头去看另一边,装作和她不认识,好像跟女生一起走觉得很丢人似的。

邬蓝拿着那五块钱,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处理,是还给对方呢,还是自己收着。

第6章 渣爹

“妈,我回来了!”

邬蓝回到家,发现母亲已经将饭菜做好了,用纱罩扣在桌上,她掀开罩子看了一眼,发现今天中午的菜非常丰盛,有三个菜,居然还有酱鸭。

不一会儿,窦美林从厨房里端着一碗菜出来了,脸上神带着笑容:“回来了?去叫你爸爸起来吃饭。”

邬蓝扭头看着母亲:“爸爸回来了吗?”

“对,他上午刚到的家。”窦美林笑着说,丈夫回来了,她的心情显然不错。

邬蓝心里不大愿意,对于这个父亲,居然想不起他的半点温情。邬蓝奶奶和父亲都重男轻女,但她是个女孩,所以父亲带着极大的怨气给邬蓝起了个名字叫“邬男”,谐音“无男”,还是上户口的时候,窦美林帮女儿改了个字,才叫做邬蓝。

邬华元一直都想要个儿子,后来离了婚,再娶了窦美丽,也是想生个儿子的,结果果然生了个儿子,窦美丽的地位彻底稳固。有了儿子,邬华元对邬蓝更是正眼都没有瞧过,邬蓝对他而言,就是个只会要钱的吸血鬼了。

窦美林催她说:“去呀。”

邬蓝说:“我刚刚摔了一跤,膝盖擦破皮了,我要去擦药,妈你自己去叫吧。”

窦美林这才注意到女儿的膝盖擦破了,赶紧蹲下来检查:“怎么搞的?走路都走不稳。”

邬蓝说:“被人撞的。”

窦美林拉着女儿到厨房,舀了清水给她拭洗伤口:“你走路看路啊。”

邬蓝想起口袋里的那五块钱,算了,还是不告诉母亲了,拿去还给对方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伤口,擦点红药水就好了。

窦美林小心仔细地替女儿处理好伤口:“去吃饭吧,吃了饭去睡午觉。”

邬蓝回到客厅里,看见邬华元光着上身,伸着胳膊站在屋子中间打哈欠伸懒腰,她小声地叫了一声:“爸爸。”邬华元这人长得实在一般,跟美丽的窦美林一点都不搭,但是他有一张巧嘴,能把女人的心哄得心花怒放,当初窦美林大概就是被那张破嘴给哄骗的。但就是这么一个漂亮贤惠的老婆,邬华元也未见得有多珍惜,只是在跟男人炫耀的时候,多了一些资本而已。

邬华元瞟了她一眼:“哦。”然后坐到桌子边,对窦美林说,“舀酒来。”

窦美林拿着酒壶去舀酒了。窦美林的性格很懦弱,前面有哥哥,后面有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实巴交的她从来都是被挤兑的对象。在娘家的时候被兄妹欺负,结了婚后被婆婆丈夫继续欺压,最典型的中国妇女,心里只有丈夫和家人,没有自身的位置。

邬蓝心说,大中午的就开始喝酒了。她默默地拿着饭碗盛饭,坐在桌边吃饭。

邬华元等酒的时候,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对邬蓝说:“去给我拿火柴来。”

邬蓝不情愿地放下筷子,起身去厨房拿火柴。邬华元拿过放在桌上的火柴,然后点燃了烟,当着邬蓝的面吞云吐雾起来,呛得邬蓝咳了几声,然后迅速夹了点菜,端着碗到外面去吃饭了。

邬华元不满意地看着邬蓝:“吃个饭没有吃相,端着饭碗跑到外国去了。给我坐桌子边吃!”

邬蓝头也不回地说:“太呛了。我不吸二手烟。”

邬华元拍了一下桌子:“嘿!你这个臭丫头,今天会说话了,什么叫二手烟?”

邬蓝不做声,坐在台阶上吃饭,邻居奶奶养的鸡咯咯哒地奔跑过来,守在邬蓝脚边,准备随时捡邬蓝洒落的饭粒。

窦美林舀了酒出来,坐在桌边吃饭,和丈夫一边聊天,说起最近的摆摊收入。

邬华元半眯着眼睛,抽着烟、啜着小酒,还有人伺候着,这小日子不可谓不舒坦,但是就算这样舒坦的日子也满足不了他日益膨胀的欲望和贪婪。

“今天蓝蓝还帮我推豆子了,女儿长大了,懂事了。”窦美林想起女儿的懂事,就觉得欣慰。

邬华元撇撇嘴:“都八岁了。人家八岁的孩子什么家务活都会干了,你也太娇惯她了。”

窦美林看着丈夫:“咱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有多少活非要她干的?你姐姐的儿子,都上初中了,喝口水还得叫他妈倒呢。”

“人家那是个儿子!”邬华元说。

窦美林小声地说:“儿子又怎么了,就该躺着吃喝,让爹妈伺候的?”

邬华元用筷子敲着桌子说:“我家要是个儿子,我三餐给他喂饭都愿意!我家三代单传,传到我这里就绝了后了,我以后怎么去见祖宗?女儿能够传宗接代吗?”

“你小点声,给孩子听见了。”

邬蓝听着邬华元又在老生常谈了,这样的话,她上辈子不知道听了多少回,那时候她总觉得是她的错,所以父亲一发火,她就缩成了一团,生怕惹怒了他,邬华元是会真打人的。不过此刻她完全不受影响,她根本就没把邬华元当父亲,没有期待,自然也就不会失望。

邬蓝匆匆扒了饭,然后跑到自己的床上睡午觉去了。她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而是开始打算以后的事,父母离婚的可能性依旧是很大的,而且她也支持父母离婚,她没有理由去帮对她完全没有温情的父亲过好日子,她只要好好孝敬母亲就可以了。

麻辣肉的配方,无论如何不能卖,至少是不能完全卖断,等她爸抛妻弃子之后,母亲至少还能继续这个营生,在自己能挣钱以前,她们就还有收入和依靠。如果做得好,也许还能开个店,以后还能好好发展一下。

自己上辈子没好好读书,没知识没文化,虽然知识并不能换钱,但是知识绝对比钱能充实人心,所以这次要好好读书,努力考取大学。自己创一份小业,或者找一份安稳的工作,这样安安生生过一生,那就可以了。发大财么,她倒是没想过,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家人平安,这就是最大的财富了。

邬蓝想了这么一通,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似乎才刚睡着,就被母亲叫了起来:“蓝蓝,起来了,该去上学了。”

邬蓝睁开眼,揉了一下眼睛:“哦。”

她从床上爬起来,窦美林看着床上的纸币:“你哪来的钱啊?”

邬蓝看着那张五块钱的纸币,赶紧抓在手里:“妈妈,这是今天骑车撞我的那个人给我的,我准备拿去还给他。”

窦美林看着女儿:“啊,怎么回事?自行车撞的你?”女儿直说自己被人撞了一下,没说是自行车撞的。

邬蓝说:“是啊,没碰到哪里,我就摔了一跤,那个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窦美林听说没撞到哪儿,松了口气:“你要是哪里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妈妈,知道吗?”

邬蓝点点头:“知道了。那这钱我拿去还给人家吧。”

窦美林说:“好。没事你就还给人家吧,不能随便要人家的钱。”

“好的,妈妈。”邬蓝将衣服整理整齐,准备出门。

窦美林拿出一个太阳帽给她戴上:“戴上帽子。”

邬蓝将深绿色的铝制军水壶挂在身上:“妈妈,我上学去了。”

“好,路上小心啊。”

“妈妈再见!”

阳光非常强烈,外面白花花一片,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邬蓝眯缝着眼睛,沿着墙根和人家的屋檐往学校走,想起了无意间看到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觉得这应该也就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吧,虽然灼热,但是感觉很真实,她一点也不讨厌,反而很喜欢。

邬蓝没有去叫石锋,因为石锋没在家午睡,吃了饭就出去了,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午睡绝对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除了上课,他们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玩耍、探知未知世界、结交朋友。

果然,邬蓝走到巷子口的时候,看见石锋正趴在地上和几个人弹玻璃珠,玻璃珠咕噜噜滚到邬蓝脚边,这颗玻璃珠因为碰撞的次数太多,早已坑坑洼洼,遍体鳞伤了,不过还在担负着它作为一颗玻璃珠的使命。邬蓝站住了:“石锋,要上学了。”

石锋满头大汗,脸上、身上都是灰尘,他将弹珠收起来,装进裤兜里,拍了拍。邬蓝看着他的裤兜鼓鼓囊囊的,走起路来撞得哗哗作响,看样子一中午收获颇丰。

“不玩了,上学去了。”石锋说着伸手抹了一把汗,结果弄得一张脸都成了大花脸,邬蓝忍不住笑了。

石锋跑到一户人家的压水井边,哐哐地压水,洗完手,然后将脑袋放在水下冲洗,邬蓝看着他,这种天井里的水不凉吗?也不怕中暑。石锋洗完头,猛地甩了一下脑袋,冲到邬蓝前面:“走吧。”

邬蓝看着他滴水的脑袋:“你不要这么洗头,会中暑的。”

石锋说:“中什么暑,没事。”说完“啊切——”一声,打了个大喷嚏。

邬蓝耸肩说:“中暑了吧?”

“谁中暑——啊切!”石锋只觉得头晕脑胀,眼前发黑。

邬蓝说:“你已经中暑了,快回家去吧,叫你妈妈给你刮痧,我帮你跟老师请假。”

石锋抹了一把脸:“我妈不在家,上班去了。”

邬蓝看着石锋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下子就跟脱水的蔬菜一样蔫了吧唧的,她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前头有个诊所:“你跟我来。”

石锋耷拉着脑袋跟在她后面。诊所的大夫推荐她买十滴水,邬蓝掏出杜礼柏给的五块钱付了账,将药拿给石锋:“喝药,喝了就好了。”

石锋扭头:“我不吃药。”

邬蓝讽刺他:“哟,你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吗,流血不流泪,结果怕吃药,其实是个胆小鬼吧。”

石锋果然中了她的激将法:“谁怕来,喝就喝!”

邬蓝笑着说:“喝一半就够了。”

十滴水有多难喝,喝过的人都知道,石锋大英雄咬紧牙关,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在邬蓝的注视下将十滴水给喝了。

邬蓝收起剩下的药:“好了,剩下的晚上再喝。”

石锋“呸呸呸”吐个不停:“太难喝了,不喝了,好了就行了。”

第7章 访客

这个下午,石锋终于有了正大光明睡觉不听课的理由,他感冒了。下午也没什么重要的课,这个年代的小学课程是很简单的,除了语文、数学,就剩下体育、音乐、思想品德、手工课这些副科,而主要就是上语文和数学课,一切以成绩为主,其余都是副科,上不上,看老师的心情。

这天下午两节课,是音乐和体育课,石锋不喜欢唱歌,正好装死。但是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大家全都出去玩了,他却被邬蓝劝在了教室里:“你才刚中暑,外面那么热,你是不是还想喝十滴水?”

石锋想起十滴水的味道,就不由得做出了一脸苦相,只好强压住出去玩的冲动,继续睡觉。

上完两节课,到三点四十分钟就放学了,班主任老师过来集合放学,顺便给大家布置作业。石锋一听见老师说放学,就背上书包往外冲,邬蓝知道他憋了两节课,应该早就憋不住了,也没再叫他,那么生龙活虎的,想必病早就好了。

这么早就放学,时间真充裕啊。邬蓝背着书包,顶着三四点钟的烈日回家,日头白花花的,照得人眼前起小黑点。回家去写作业,然后再做饭。母亲应该出门去摆摊了,父亲是不是又在家里睡懒觉。

出校门的时候,邬蓝看见一群高年级学生骑着车放学,其中就有杜礼柏,在一堆普通的自行车中间,他那辆酷炫的白色山地车显得十分醒目。她想到口袋里剩下的四块五毛钱,是不是叫住他还给他算了,那花掉的五毛钱,就当自己买药用掉了吧。但是那些人说说笑笑,车子很快就骑走了,邬蓝没赶上。

邬蓝一路踢着小石子回去,江丽从后面追上来:“邬蓝。”

邬蓝回头看着江丽,小姑娘鼻翼处落着一些小雀斑,使她看起来非常调皮可爱,她留着娃娃头,小脸圆圆胖胖的,小眼睛笑眯眯的。邬蓝问她:“你家也走这边吗?”

江丽点点头:“嗯,前头路口拐弯就到了。你要去哪里玩?去我家跳橡皮筋吧,我妈妈给我买了新的皮筋,你看。”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团橡皮筋,果然还挺新。

邬蓝心想,自己这把年纪还去跳皮筋吗,便摇了摇头:“我不跳。”

“那咱们扮家家酒也行啊,我家那边有很多小孩子,我们可以当妈妈,还可以自己做饭。”江丽建议说。

邬蓝越听越离谱,无语地望着天,自己都几十岁了,还要跟小孩子玩这个吗,实在无福消受啊:“不行,我要回家帮我妈妈做饭。”

江丽失望地低着头,平时她都没什么朋友,她觉得邬蓝挺友好的,没想到主动邀请她也不答应。

邬蓝说:“我先回去了啊。明天咱们留在学校写家庭作业吧。”

江丽摇摇头:“明天不行,我要去学笛子。”小姑娘还学了兴趣班。

也是啊,只要家里条件稍微好点的,对孩子教育要求高点的,都会给孩子报兴趣班。

江丽问:“你报兴趣班了吗?”

邬蓝摇摇头:“没有。”心里却有点触动,以后也去学个兴趣班吧,现在年纪小,有大把的时间,不学浪费了。上辈子的时候,公司每逢举行什么活动,同事们都兴趣盎然地去报名,自己什么都不会,只能做个观众。学点兴趣爱好,丰富一下业余生活也不错,这个事要去跟母亲说一声才行。

两人一路说着,到了一个路口,江丽拐个弯走了,邬蓝穿过马路,回家。如她所料,母亲不在家,邬华元也不在家,她拿出钥匙开了门,屋子里一股子阴凉之气,令人觉得十分舒服,邬蓝先灌了一肚子的凉水,歇了口气,开始拿出作业本来写作业。

写完作业,看见高低柜上的闹钟指向四点半,这个点做饭是不是太早了点,母亲起码要七点多才能回来呢,到时候就成冷饭了。那么怎么打发时间?邬蓝觉得人生真悠闲啊。她想了想,锁上门,他们这一片不远处有个书店,可以去那里打发时间,书店关门时间是五点半,时间一到,正好可以回家做饭。

书店里非常冷清,只有售货员坐在柜台后百无聊赖地打哈欠。邬蓝非常窘迫地发现,所有的书都放在柜台后面的书架上,就是说,除非买书,想白看书是看不了的。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年头不仅物质匮乏,连精神都这么匮乏。她口袋里倒是有几块钱,不过那钱不是自己的,是别人的,不能乱花。她看着书架上的书,溜了一圈,只好出来了。

邬蓝漫无目的地往回走,然后一抬头,便看见一个巷子口竖着一块牌子“租书”,邬蓝笑了起来,拐进了巷子里,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租书店。租书店的规格和新华书店的不一样,这里的书是可以随意看的,一排排整齐地码放在书架里,伸手就可以摸得到。

书不少,多半都是港台的武侠、言情小说,什么金庸、梁羽生、古龙、卧龙生、琼瑶、岑凯伦等等,也有一些日本的漫画《龙珠》之类的,还有不少国产的连环画,也就是小人书。邬蓝看了一圈,决定从武侠小说啃起,不过还得跟母亲要钱去。

租书店里只有邬蓝一个小顾客,租书店老板也正无聊,他看见邬蓝小小的个子,踮着脚尖抽了一本《天龙八部》,笑着说:“哟,你认得字吗?”

邬蓝说:“当然。”

租书店老板不太置信地说:“你真认得?那你过来,我问问这是什么字。”

邬蓝看着老板说:“我要是都认出来了,你的书免费借给我看?”

租书店老板笑起来:“你上几年级啊?”

邬蓝伸出两个手指头:“二。”

老板笑了,当场拍板:“好,你要是都认出来了,我就免费给你看。”

“说话算话!”

老板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我要是不算话,就把这口水给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