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荷香也不知是不是憋得太难受,眼睛瞪得大大的,脸颊红通通,沈父和柳氏这般想后倒是放下了心中大石,这钱既然半年没人来找,那便是无主之物,是老天爷赏得钱,赏给你的自然用得,便是去官府也是没罪的。

于是当天晚上沈父便拿着镐头和竹篓带着沈荷香悄摸的上了山,然后在自己闺女指的地方刨了半天,这冬天到处天干地冻的,刨了半天才总算挖到了衣角,破衣服和着泥冻得像铁块,不容易掰开来才露出了里面银亮亮的银子,沈荷香见状,立即用准备好的布袋将十锭银子拣着装进去,然后放进父亲的篓里,父女总算是松了口气,一起下了山。

过了两日那衙门的人返乡回来了,沈父便带着钱去找了里正,私下又塞了里正五两银子,这事办得妥妥的,因是同村买山,根据燕京国的律法,沈成石可以优先买卖,外乡人多加银子都不成,加上里正跟衙门上下打点好,最后沈成石只花了六十四两就将香山买了下来,手续也办得飞快,不出几日地契也拿到手了,柳氏高兴的连同自家的地契用油纸包了放到钱匣子里放好。

香山被沈成石买下了,这消息立即便传了开来,六十四两银子呢,村里人知道后都震惊了,沈家哪来的那么多钱?

这事实际也愁坏了沈父和柳氏,自然不能说是闺女在香山上拣到的,就算说了人家也不信,明显糊弄人么,好在柳氏想到没盖新房子时,曾有个过路的老太太来家里讨碗水,后来病倒了柳氏见她可怜,便留下来让她住半个月才走,此时正好拿来做借口,说是方子是老太太感恩给沈家的,前些日子有人买方子,他们便卖了些给别人,手里自然有些钱。

村里人这才知道为何沈家突然间就转了运,原来是有做胭脂水粉的方子,做了出去卖才会盖得那么大的房子,面子上都说是沈家好心有好报,但背地里都嫉妒死了,心道这好等事怎地就让沈家赶上了,再往后遇到路过村子的老太太,村里人目光为炬,热情如火,人家不愿意也要硬拉着往家去,一时间尊老爱幼风气极盛。

沈家买了香山这事不出几日便被于掌柜知晓了,同样也是一惊,他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他清楚沈成石现在手里并没多少钱,想买香山也是有心无力,谁知就在他自信满满的时候,香山居然被人悄无声息的买下了,他知道后人家已经拿到了地契,木已成舟,不由心下后悔当初自己太过自信,如今弄得鸡飞蛋打两面不讨好。

但商人毕竟是商人,为了利撕破了脸皮也是可以缝上的,隔日于掌柜便带了重礼来向沈父赔不是,态度相当的诚恳,甚至撕掉了以前的旧契,带来了写好的新的契纸,日后沈家做的胭脂水粉双方利钱是各一半,就是一盒胭脂卖三两银子,沈父可拿一两半,而不是以前的五百文钱,整整翻了三倍。

沈父早年在老宅帮忙打理过杂货店,又做了这么久的货郎,自然不是那般见识浅薄的,在衡量利弊后,没有忙着翻脸,毕竟自己家底子薄也没有这个翻脸的资本,最后于掌柜拿着契纸高兴的出了沈家的门,这一趟总算没白来,以后至少两年的时间沈家的胭脂还会在他家卖,虽然少赚了些,但是相比之下利钱还是极高的,至于两年后……

那时沈家说不定已是羽翼丰满,恐怕不再是他能够拉拢的,于掌柜微微叹了口气将契纸收入袖中,上了马车离开了刘家村。

第25章

以前做一盒胭脂膏才五百文钱,现在一盒是一两半,一个月做上八盒那就是十二两银子,再加上香粉澡豆头油,一个月最低也有十五六两银子可拿,柳氏和沈父不能说像打了鸡血一样,却也是每日忙活着,沈父将年前剩下的货卖掉后就不再去挑担子做货郎了。

毕竟娘俩体力有限,而且现在香粉和胭脂做的量大了,看她俩天天在家这么忙活沈父一个大老爷们看着也心疼,所以一些磨米粉摘花敲花籽的出力活儿便都是他做了,柳氏和沈荷香总算是轻松下来,年前沈荷香天天推着那小磨,睡觉时手腕都疼,有了沈父,终于不用担心自己手腕日后累得变粗的问题。

开年第一个月的辛苦,拿到了十八两之多的银钱,全家都高兴坏了,柳氏一遍遍数着钱,沈父从于掌柜杂货店回来,顺便在京城买了些家里娘俩爱吃的东西,一家人围着桌子大吃了一顿,都觉得这日子过得特别有奔头。

但总有一些人见着别人日子好了,上赶的来找不自在,先是老宅大伯的儿子沈满福来了,说是送点老宅包的粽子给二叔尝尝,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家就算脸上再不高兴,也不能把小辈给赶出去,于是柳氏只留在院子坐了一会儿,粽子也没要,又让沈满福拿了回去。

沈满福坐在院子里眼睛咕噜噜的转,见着沈荷香眼睛都长上了,竟然还开口叫了声荷香妹妹,沈荷香听着差点没把手里端的干花笸篓给掀翻了,以前在老宅他那个趾高气扬,叫得都是你过来,你滚出去,或者直接叫她荷香,长这么大还没听到他叫自己妹妹过,就连柳氏都受了点惊,说了两够便打发了他走了。

过了几日沈桂花居然也来了,嫂子长嫂子短的,还开口说想做点胭脂让嫂子教她,柳氏现在还记恨着她让闺女划了脸的事,虽然荷香现在的脸没事了,手上的伤也早好了,没有下留什么疤痕,但在柳氏心里沈桂花那就是个扫把星,自己闺女遇见她就没个好事,现在居然还有脸上门来要胭脂方子,真是不要脸了,结果连门都没让进,沈桂花在门口站了半天,见到院子里晾衣的地方挂着两件样式精美的绸缎衣裙,顿时嫉妒开了,狠争跺了下脚,瞪了沈家大门一眼道:哼,你们暂且得意吧,看我娘过两天怎么治你们。

柳氏就说这两天眼皮直跳准有事,果不其然,那沈桂花来后没几日,老宅的继母钱氏便领着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女子进了沈成石家。

“今个来长话短说,我就这么一个妹子,她夫婿刚过世来我家住了两日,就被老二你占了便宜,钱家的姑娘命苦,却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今天你们两口子总要给个说道吧!”

一句话把沈父和柳氏都给说愣了,屋里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清楚,再加上那女子轻轻的啜泣声,沈父看了她半晌也没有想起这人是谁,只得道:“不知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根本没见过此女……”

说完那女子便扑倒在钱氏腿边大哭,钱氏颇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脸色沉了下来:“自己做过的事不敢承认吗?好,那日你来老宅送钱,是否站在门口?”

沈父回想,当日去的时候他确实是在老宅,那继母和大哥迎出门请他进屋,他却没进给了钱便离开了,随即道:“我是站在门口,但却并没有进屋。”

继母钱氏没理会他所言,直接道:“我这妹子是家里的老么,父母姐妹最是疼爱,谁知嫁了人没几年便守了寡,来我这姐姐家住了两日散散心,谁知回到老宅便被你抱了满怀,村里人看到了你还想赖帐不成?”

钱氏说完这话,本来不信的柳氏顿时看向沈父,沈父哪不知妻子眼里那是什么意思,忙跟她解释道:“根本没这回事,那天风大,我给了钱转身就走了……”刚说完便像想起什么似的道:“难道……”见柳氏眼底的怒色,慌忙道:“当时我没走两步便被一个人撞了一下,风大也没有看清是谁,母亲所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女子吧?”

“哼,你说撞便是撞?村里的人看到的却是你把人抱个满怀,我妹子清清白白的嫁人,清清白的守寡,怎么能让你这般欺负!”

柳氏嫁给沈成石十几年,自然知道他的性子,这些年日子过得苦但是他一直是对自己一心一意,谁曾想今日竟然听到这种事,还被人追上家门,虽然心里气苦,但是她好面子,有外人在断不会失了脸面,就算此时不信沈父装也要装得到信他,何况她本来就信任自己的丈夫,但听到抱得满怀四个字还是握紧了袖中的手。

她镇定的看了眼正伏在钱氏腿上小声啜泣的女子,随即抬头看向钱氏道:“我丈夫不过是没注意撞了她一下,却硬要说是抱,还自己送上门来,这哪是清白人家女儿能做出来的事儿。”那女子一听啜泣声一停,钱氏手一收,她顿时又哭了起来。

钱氏将脸一拉:“柳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柳氏在老宅没有顶过钱氏,做事也向来没什么怨言,如今这般拿眼看着钱氏,钱氏竟是有些心虚的想移开目光了,“这话应该是我问吧,母亲你今天带她来我家是什么意思?”

钱氏有些心虚之下便大了声音道:“你既然这么问,那我便要说道说道了,你嫁到沈家也有十几年,早年只生了荷香一个闺女就再无所出,沈家老二绝户的名头这些年响了几个村子,每每被人问起我都抬不起头来,当初想着你们年轻还能生,这些年也就没有过问,可如今分了家可不能再任你们胡闹,否则我死了都没脸见沈家家主,既然现在他二叔看上了我妹子,我这妹子又没有意见,那我这做母亲的做姐姐的就作了这个主,下个月准备准备,就娶我妹子做平妻,日后再给沈家添个胖胖的孙儿母慈子孝……”

还没说完便听到“噗嗤”一声笑,只见站在沈父后面的沈荷香忍不住的掩了嘴,就是连伏在钱氏腿上的女子也抬头看了来,一时间只觉得心里一跳,她听姐姐说过沈成石家有个闺女,也没怎么放在眼里,却没想到竟长得这般青葱如雪,才十来岁就已生得这般,若是长大了岂不是要迷死了人。

沈荷香也打量了下那女子,只能算是中等相貌,二十来岁已经是发枯眼乌唇白牙黄,显然在夫家娘家都不好过,所以来姐姐家凑和日子,而母亲柳氏虽然不算是绝美,但与她一比却强得多了,爹又怎么会看上她?不必想也知这是老宅人下的套,一举三得,即能把家里白吃饭的嫁出去,又能做老宅的眼线,最重要的是弄到沈家的方子。

这样的人跟她们客气就等于侮辱自己,随即她露齿一笑,润白的一排牙齿让人移不开视线:“嫁到沈家十几年,除了个女儿再无所出的可不止我母亲一人,是吧继奶奶?”

钱氏在老宅本就过得不顺,此时听到这话不由的怒容满面,抬手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道:“小小年纪不知廉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滚出去!”

“这是我的女儿,谁敢让她滚出去?”柳氏见替自己出头的女儿受了骂,顿时一股母性的维护便涌了上来,沈荷香不知何时取来了一只扫把适时的递给柳氏道:“娘,人家都欺负到咱娘俩身上了,还有个不要脸的女人想要当我的便宜母亲呢,再不把她们赶出去,我们娘俩刚住上新房子,就要给人家腾地方了……”

柳氏听完怒火直窜,顿时拿过扫帚便冲了上去,钱氏算是长辈打了无理,但那个寡妇可不一样,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柳氏骂着不要脸的劈头盖脸的抽了几扫帚,钱氏见妹子被打得满屋跑,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和妹子离开沈家时,口中便对柳氏和沈父放了狠话:“我便是继母也有给你纳妻兴旺家族的责任,我妹子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她进不进门可由不得你!”

钱氏一走,柳氏便进屋关了门,无论沈父如何敲也不给开,隐隐还听得到哭声,沈荷香多少年没听到母亲的哭泣声了,便是在老宅难过的时候她也只是背着人自己一人抹泪,从来不哭出来,在沈荷香心里她直到病逝都是个坚强的女人,这次真的是被钱氏的话伤了心。

沈荷香站在门口,看着钱氏离开的身影,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这一世不容易的重新来过,一切都在预想之中,也奢侈的又享受了一次父母的宠爱,怎么会甘心有人来破坏它,眼底一闪一闪的不知在想着什么,半晌后,似有了主意一般轻笑了一下。

晚上坐在榻上,她一边轻轻的揉着左手柔软的指腹,一边晾着半干的头发想着心事儿,想到今天那钱氏的样子,不由磨了磨牙,老宅的人一肚子坏水,就像条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都会伸出头来咬人一口,本来还想着井水不犯河水,但人家似乎不这么想。

如此下去恐怕永无宁日了,如今只有一次拿捏住它的三寸,它才会知道痛知道怕,沈荷香将淡红色的脂膏慢慢的涂到脚指和脚掌上,涂完后在灯光下,十个脚趾显得个个珠圆玉润,晶莹剔透,嫩的仿佛那婴儿的小脚丫,让人忍不住想要放进嘴里咬上一咬。

沈荷香慢慢的伸直了穿着亵裤的腿,似笑非笑的嗫着嘴唇想:大伯不是老在父母前拿他老大当家做主的架子吗?那钱氏不是爱端着端庄贤淑的继母模样么。

不知道当着父母的面揭开他们那层皮会怎么样?想必会很有趣的。

第26章

五月的天儿已经有些转暖,一冬天没什么青菜吃,如果不是能时常喝点泡花茶,沈荷香都要觉得自己满口都是油腻味儿了,这个时候山上正生了些新鲜的野菜牙,村里很多媳妇闺女都挎着篮子到山上挖一些,好在饭桌上添点野味菜色。

因那钱氏的事,这两天柳氏一直不理会沈父,在沈荷香从中说和加上今日又是沈父的寿辰,就算是生气中午柳氏还是炒了一桌子好菜,沈父这才有些受宠若惊的进了里屋,一顿菜总算是吃得和睦了些,沈荷香看了看柳氏的脸色,最后提议下午到山上去挖些野菜回来,晚上给沈父做顿野菜咸肉包子吃。

天知道这段时间忙下来,家里有多久没好好吃顿饭了,两口子对荷香一向极为宠爱,这半年多闺女一直待在家里哪也不去,今日突然的想说到香山上采点野菜,顺便摘些槐花蒸糕,柳氏就算不高兴还是应了,这去采花挖菜自然娘俩一起去,但是沈父又极为担心她们,毕竟媳妇好看闺女又俊俏,这上山他若不跟着便跟挠心似的,非要跟在后面甩都甩不掉。

沈荷香换了身灰乎乎的布衣,又拿了草帽背篓,这才锁了门,在柳氏的默认下一家三口到香山上去,挖了一会沈荷香高兴的脸扑扑的,但槐花树没几棵且都被村里人撸了去,便跟柳氏撒娇道想去邻近的松山上再撸些槐花,这一点点不够吃。

柳氏原本是不答应的,但见闺女这么久才出一次门,一路上挽着她的手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很兴奋的样子,一时也不忍拒绝,央求几次想想不过是多走几步路,现在天儿还早也不急着回去便应了。

柳氏答应沈父自然连连点头,一家人边挖边顺着近路穿了过去,松山是沈荷香在老宅时经常和村里女娃去挖菜的小山,别的没有,槐树却有半面山,槐树花有的是不怕被别人都采去,离香山倒不是太远,绕过条小溪便到了。

沈荷香一到松山话便少了些,脚步却是快得多,柳氏一直叫她慢点,她却是不断看着日头呢,一路走来脸上汗津津的也顾不得擦,之所以这般将父母带到松山来,其实是有目地的,前世发生太多的事,很多她可能都记不清了,但当年沈父离开时的日子却是记得牢,因娘亲后来每提起就会难过。

那便是沈父寿辰的前一天,家里穷的连碗面条都吃不起,父亲连生辰都没有过便离开家了,再回来就已是不成人形,她清楚的记得那天她和娘的心情十分的低落,趁着娘睡着时她饿得便跑到松山上撸槐花吃,结果却意外在一处不起眼的山缝口发现大伯和一个女人从里面钻了出来,那时她十分畏惧这个经常骂自己爹的人,不敢生张的偷偷的溜回了家。

在多年以后,看到钱氏带了跟大伯眉眼一模一样的男娃,沈荷香才知道,当年和大伯鬼混的女人竟然是她的继奶奶钱氏,两人当真是隐藏的天衣无缝,便是大伯娘都被蒙在鼓里,她到死的时候恐怕都不知道,这自己日日叫娘的钱氏后来居然自己丈夫生了个儿子。

本来这一世沈荷香只想安安稳稳,照顾好爹娘然后过自己的舒心的小日子,老宅的破烂事她才不想管,但奈何你没有伤蛇心,蛇却有吞你意,今日若不把事情给揭开挠出血,将来指不定还要被咬上几回,她娘养好的身体可不是给这些人折腾的,沈荷香目光闪闪,显然是打定了主意。

柳氏和沈父被沈荷香一步步的领带着,毕竟荷香从小在山边玩大的,对松山十分熟悉,两口子丝毫不起疑,甚至荷香说,爹,我知道不远有个山洞,里面长着一种香草可香了,你帮我挖来我做点香露水给娘用,柳氏虽然不像自己闺女那般整日清洁,抹这个抹那个,但平日做的那些膏脂她都是有用的,擦点身上脸上整日便香喷喷,沈父闻着最是喜欢,抱起来也特别有感觉,这时听到闺女说要给柳氏做香露,二话不说的便带着沈荷香去了。

一家人到了隐蔽的山缝边,就在沈父跟着走了两步,要问在哪里,沈荷香目光闪了一下,耳朵侧了侧似听到了里面似有似无的声音,顿时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指着那个山缝口,每个山上都是方便猎人过夜休息的山洞,香山上有,松山上也有。

沈父也不觉得的稀奇,率先走进了洞口,沈荷香的柳氏跟在后面,还没走几步沈父便突然脸色一变,回身挡在了沈荷香得柳氏身前,之前在洞外还没觉得怎么样,一进去沈父和柳氏便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山洞里突然传来一阵阵低吼和呻吟声。

这个山缝本来就窄小,抬头一看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沈父突然停了下来,沈荷香和柳氏也紧随其后的停了脚步,在看清里面的情景后,三人顿时都愣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目瞪口呆,只见那窄石缝处正有一对全身不着一缕,白花花的狗男女忘情的交合,完全不知道有人已经进来将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还在那磨臀翘屁。

那女的双手攀着岩石,一条腿着地,一条被身后的粗鄙男子的右手抬得大开,就跟小狗撒尿一样似跪未跪,而那男子却贴在她身后向女人沟股间一拱一拱,因石缝中有几缕阳光照下来,现在又是大白天,洞里光线却也清晰,所以便连男人那黑乎乎的物事在女子鲜红之处里出外进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男的不知有人来,竟还在爽的狰狞低吼道:“你个千人操万人干的骚货,赶紧给我叫,否则我让村里的男人加狗一起干死你……”女的估计被操得舒服了,听了话竟然半点没有反抗,反而将整个白屁股掰得大开,并摇着胸前的白大,嗯嗯唧唧道:“好哥哥,妹子里面痒痒,你再往里插,插,再往里……”大概是说了一半睁开了眼睛,结果看到了山洞门口站着一个脸色铁青的男人,当场吓得尖叫起来,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而男的不及防之下摔了个跟头,整个老二上沾着白浊还在直停停的站着。

沈荷香在沈父身后看得差点要笑了,这两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可不就是老宅的威严的大伯和那端庄贤淑的继母,沈父本来还觉得撞到了这事晦气,正要带着妻儿赶紧离此处,结果听到声音后本来想转身的动作顿时停了,就算沈荷香在他背后,也能感觉到父亲不敢相信瞬间僵直的身体。

半晌吓着的柳氏才哆嗦的伸手捂了沈荷香的眼睛,她本来就恨着钱氏,此时见着光着身子撅着屁股找衣服,上面还挂着脏物的钱氏,不由涨红脸啐了一口对沈荷香低声道:“不准看这些没有廉耻的东西!”说完便拉了沈荷香离开这里。

娘俩没有走远,只在洞口外站着等沈父,只见着洞里父亲愤怒的说话声,及大伯跪地嗑头的央求不要告诉别人,他不想被人浸猪笼的声音,钱氏在旁边几乎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在哭泣,沈荷香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拉了拉柳氏说想要回家,柳氏还没从大伯继母乱,伦的情景中反应过来,此时听了闺女的话才清醒过来,顿觉得这地方肮脏的很,一刻也不想多留,也顾不得与沈父赌气,便出声唤沈父回家。

接着沈荷香便听到父亲声音断续道:“真是畜生不如……我没你这样的大哥……你们好自为之……”从头到尾没有看钱氏一眼,说完便出了山洞,脸色难看的带着妻女离开了松山,走前沈荷香还看了眼山下的小路,之前来时她便快走了几步,避过沈父和柳氏悄悄给了一个山下玩耍的八九岁小娃三文钱,让他去老宅告诉大伯母一声,就说:沈成柱和一个女人去山洞了。

以大伯母的脾气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带人上来了吧,前世这两个人将奸,情瞒得一丝不透,这一世却是未必这般幸运,到了山脚下果然听到山中一阵嘈杂声,沈父和柳氏一路上面色凝重,但沈荷香却是如除了心中刺一般,只差哼起乡间小曲了。

今日先是让沈父和柳氏看清大伯和继母的真面目,日后与她们彻底断绝来往,又能借大伯母的手将老宅水搅浑,就算没抓个现形,从此以后大伯和钱氏也别想过安生日子了,到时他们自身都难保,看看还有没有心思和脸再来给自家爹爹聚亲纳妾!

而那大伯娘果然如沈荷香所料,听了孩童的话怒火中烧,顿时便招了几个娘家人上了山,沈父一家离开之后,那沈成柱和钱氏也不敢多待,衣服不整的从洞里钻了出来,钱氏的领口的扣子还没系好,露了一块红色肚兜,两人的狼狈正好被大伯母和娘家人撞个正着,就算沈成柱和钱氏百般找借口,钱氏仍然闹了个天翻地覆,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上,早晚是要开花结果,够那两个无耻之人受了。

相对比老宅的鸡飞狗跳,沈荷香却是过的舒心极了,沈父和柳氏不仅冰释前嫌还比更加恩爱,春日草长兔肥香山上的几种香花也相继开放,之前还愁干花已用的差不多,此时有了新鲜花瓣钱财自然是滚滚而来。

而炎炎的夏日沈荷香终于告别那磨人的棉布衣,穿上了沈父带回来京城里最流行的轻薄绫纱裁制的衣物,只觉得周身凉快的很,再不必担心夏日热汗之下,身上细嫩的肌肤捂出的一身红痱子了。

第27章

沈家如今每个月收入从十三两已经达到了二十两之多,现在于掌柜的杂货铺不仅是头油和胭脂,澡豆和香粉也卖的很好,柳氏和沈荷香两人着实有些忙不过来,便是沈父上山去撸花束也有些不够用了,于是沈父和柳氏便商量雇了虎子娘和赵大嫂子来家里帮忙,上山撸花束则雇上几个在家闲赋的村民,到时给些工钱也不愁没人干。

像这种即不必到外地做工,也不担误家里田地的活计好事儿,村里人自然求之不得,虎子和赵大嫂子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帮忙磨个米或辗个豆子,没事烧个火这样的事还是做得,在家边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也不是太累,一天便能赚四文钱,哪有不愿意干的事,男的就更不必说了,上山摘个花也不出大力每日有七文的收入,村里都争抢着求这样的活计做。

香山上的花很多,沈父隔两日便领人去撸一下,用不了的便在院子里晒着,晒干密封好便放到闲置的屋里,留做冬天再用,最后香山采完了便带人去采领近几个山上的花束,家里两个闲置的房间都存满了,今年冬天却是不必担心没有香花使用。

家里有了虎子娘和赵大嫂子的帮忙,柳氏和沈荷香轻松多了,基本磨豆子和烧火的活都是两人做的,柳氏淘着胭脂和粉面,沈荷香只是兑着各种香花香料的比例,因为她做的都是价格较便宜的梳妆四件,里面没有什么名贵的香料,凭得全是山上的香草香木和香花,所以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复杂,只要把握好每种粉和花末的份量即可。

而所有的香花浸泡都是沈荷香一手做的,每一大缸里会滴上一滴泉液,被花瓣吸收后再晒干存起来,冬天用的时候就不必再泡泉液了,花香也会一直保留,虽比不过新鲜花那般鲜嫩,但香味儿却是相差无已。

沈父和柳氏每个月拿到手的钱都让两人更有干劲,那个存钱的小匣子已经装满了十锭银子,被沈父到京城送货时顺便换成了银票,到了年底时匣子里已经有了两张百两的银票,还有当初六锭银子,手里有了钱,沈父和柳氏便有些想法了。

冬天无花可采的这段时间,沈父经常在于掌柜的店里,有时会帮帮忙招呼一下,他发现自家的东西买的人特别的多,尤其是便宜的澡豆,香粉和头油,价钱便宜也好用,买的人很多,胭脂年底每个月也能卖出十来盒,于是之前因无银子被压制住的想法又冒了出来,和于掌柜的契约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按说是不着急的。

但是有一件事却是让沈父急得有些心头冒火了,巴不得立即赶紧的搬到京城里,便是不舍得房子的柳氏也是隐隐动了这个念头,归根结底也都自己的闺女生得太好惹的祸,这年一过闺女就十三岁了,去年年纪尚小倒还好些,今年却是有不少本村外村的妇人明着暗着的想要跟柳氏说荷香的亲事。

沈荷香生得好,便是放在人堆里也是唇红齿白的佳人,便是那京城边子里也找不出几个比得过的,而且荷香家里这两年赚着了钱,已经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了,若是能和他们家结亲那可是人财两得的美事,哪个家里有和荷香年纪相仿儿子的不是憋足了劲想要攀上这门亲事,所以柳氏愁啊,现在倒是可以托口说孩子年纪还小不着急,可是这借口用一两次行,又能拖到几时,这一个姑娘百家求可不见得是个好事,求来求去乡里乡亲的就成仇了。

而沈父就更生气了,那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居然在他眼皮底下打自己宝贝闺女的主意,天天在家门口转来转去,护闺女护犊子的沈父哪能不生气,天天没事便在家门口转,看着个十几岁的男娃子就像跟人有仇似的冲上去,吓得人见了沈父拔腿就跑,如此一来二去的,晚上沈父和柳氏便睡不着觉了,都望着住了不到两年的新房子顶唉声叹气的。

就连虎子娘那天也是厚着脸面开了口,虽然只是露个话头柳氏也是心里一惊,暗道自己迟钝,虎子今天都十七了一直没有娶妻,原本以为虎子家条件拮据,不曾谁虎子竟然对自家闺女有了心,这是在等自己闺女呢,旁人还好说,不近不熟的,这虎子娘可是邻里邻居的,这说大了恼,说小了人家又容易误会,可真是愁人。

按说虎子那孩子不错,虽大了荷香几岁,但人老实本份憨厚,一看便知是个对媳妇好的人,如果自己闺女生的普通些,他又能等上两年,这也算是一桩不错的亲事,一个村子的嫁过去虎子娘也不会给她气受,但是奈何荷香那俊俏的样子,有一半随她,另一半听丈夫的意思竟是像极了她娘亲年轻时,沈父的娘的姿色当初也是几个村里数一数二的,放在京城也是个柔美佳人,如此柳氏却有些不放心将闺女许给虎子了。

并不是不相信虎子,而是怕他护不住自己的闺女,那日村里来了个瞎眼算命的,柳氏以前不信这些,但那日因虎子娘的话心中正烦闷,就拿了点钱算救济他残疾给闺女算了一卦,那算命老先生的说得清楚,她家这个闺女八字奇特,沾下水便落河成泥,早克双亲红颜薄命不值一钱,但若乘上羽便会一飞冲天,父母得其利,厚其子孙,将来荣华富贵均占,要说此女姻缘,那早已是命中注定,现在不必烦恼,到时必会知晓了,最后在柳氏再三追问下,那瞎眼算命才道,你闺女的夫婿必定是个能降得住她的男子,其它的就不必考虑了,将来遇见的地方应该在他家的西南方位。

柳氏暗忖这瞎子是不是胡说八道,什么早克双亲,她和荷香她爹的身体可好着呢,还有红颜薄命,她的闺女可不是个命薄的,否则家里哪会从穷得叮当响到现在家财丰厚,而且将来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回家这么细细琢磨,就觉得闺女肯定是瞎子后来说的旺娘家夫旺子的好命。

闺女将来的夫婿是个有能耐厉害的,如此的话虎子却是不成了,若荷香看他一眼,他都不好意思的红脸,这哪能降得住自己闺女?被自己闺女吃的死死的才是真的,本来还在犹豫的柳氏只好叹了口气,想了想家里西南的位置,可不就是京城的位置吗?

柳氏想了两日只觉得头疼的很,便只好应那算命的话顺其自然吧,虎子娘那边柳氏也只好帮忙张罗着给找媳妇,算是间接的拒绝了,当天晚上吃饭时间虎子家便似吵架一般闹了很长时间,第二日听说虎子被虎子娘打了一顿。

柳氏本来想去探望,但又觉得这时候去无疑是给人希望,其它的好说,耽误了人家儿子可是大事,便只好连连叹气,看着自己闺女一时也没个好脸,倒把荷香弄得有点小心冀冀,还以为自己哪儿又惹娘亲生气了,连忙讨好的主动给柳氏捶腿捏肩。

不出一会儿柳氏便消了气,想来也有点内疚,自己闺女从来乖巧听话,生得俊也从来不出去招摇,每日听话的待在家里,闷的话也只是在家里院子里转转,又省心又懂事,自己可真是糊涂了才会怪她,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和她爹没本事,若是家里有钱有势,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柳氏开始日日数着银子,想着还是赶紧凑些银子干脆像她爹说的搬到京城吧,早便听说京城里的姑娘小姐个顶个的好看,闺女去了也就不打眼了,也省了她每日操心又烦恼的。

日子是柳氏掰指数着过的,总算匣子凑够了三百两银子,而沈父也经常在京城转悠,但可惜这找铺子就跟找媳妇一样难,铺子不错的地点不是偏僻便是风水不好,地点好的不是宅子破旧就是地方太小了不合适,在接近半年的时间寻找,才终于碰到了一处各方面都还算满意的铺面。

这家也是家卖杂货的,但因这地方卖杂货的太多,也是被顶的厉害赚不到多少钱倒赔了不少,劳心劳力之下才打算卖了铺子回老家买些地做个富户自在。

沈父打探到后觉得入了眼,便跟那店家商淡了半天,这铺子店家原打算卖三百两,见沈父真心想买,语气颇为诚恳,而且言谈之下才知道他跟自己一样只有一个闺女,这绝户跟绝户同病相连又有共同语言,加上他也想早点带媳妇闺女回老家去,因耽搁一天便多一天的花销,这可是京城,东西可是贵着呢,在农家五文钱省着够全家吃一天的,在京城只够买两菜包子,还不带肉的那种。

最后是以二百六十两成交,在拿到了房契又在衙门过了户后,沈父这才一路坐着驴车兴奋的回了家,柳氏拿到房契一时又是心疼那空了的钱匣,一时又面露喜色,那心思外人见着也觉得是水深火深的复杂,沈荷香却是捻起一块沈父带回来的桂花饼,轻轻的放在嘴中咬着,看着父母高兴的样子,心情也不由地扬起,以后自己家在京城里也算是有一块容身之地了。

第28章

京城里沈父买下的那间铺前面三开间的大屋,沈荷香和柳氏进去看时脸上都带着欣喜呢,沈父也没细说还以为是个小铺子呢,两边有侧房可以库存货物,出了后门便是天井,还有些储存杂货的房间,再后面便是一个院子,还颇为宽敞呢,小院无论是浆洗还是晾晒都可以,即方便又保密。

而居住的房间虽不说精美却也白粉墙小青瓦,这京城里的工匠就手巧的很,比自家在村里盖的规规矩矩的新房子看着还要讨巧好看些,说到自家住了没两年的新房,柳氏便有些不舍了,按她的意思是不打算卖的,放在那里便是个退路,但奈何买了这处铺子,手里的银钱便剩不多了。

这京城不比农家,吃点什么都需要买,每个月二十两银子看着虽多,但是却是不经花的,并且沈父也说那新房子若是不卖,没人住着空在那里不出几年就会破落的不成样子,于其让虎子娘帮忙看顾着,倒不如卖了省事,正好里正家找上门想买,最后十两银子卖了它。

加上这个月的二十两,柳氏手里有七十两银,这才算心不慌的雇了马车将家里的东西拉了过来,沈荷香一进铺子便四下打量着,这铺子还算不错,地方宽敞布局合理,三进的房子即有卖货的铺面,院子两侧又可做小作坊,还有体面的住处,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并且铺子左面是家客源兴隆的绸缎铺,右面是家老字号粮铺,两家的口碑都不错,并且与自己家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不要小看这地点位置和邻居,这人以群分,店铺也是如此,若是些经营惨淡的,不容易聚集人气,但若是卖的好又容易引人妒忌,磕磕碰碰的影响生意不说,也是会家宅不宁,如今这样却是刚刚好。

而对面不远隔着两三家杂货铺,怪不得竞争这么激烈,但这又有什么关系,自家铺子若开必是卖胭脂水粉,与卖杂货的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一路上见着两家胭脂铺却是在另一条街上,这一条街道自己家若开还是独一份,倒是省心的很了。

沈荷香满意的和柳氏进了后院,沈父这几日够他忙的了,先是将家里早已晒好的一些干花封好来回几车运到了后院,接着便是老宅的一些家俱物事,将柳氏与沈荷香过来时,东西都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

香山那边也没什么挂心的,平日就让虎子家照看些,等天气暖了摘花束晾晒的话就让虎子一家做,到时运到铺子里便给结工钱,沈父既省了麻烦,虎子家也能多一笔收入,也算是两全其美。

沈荷香一路坐着驴车颠得她屁股疼,在铺子里走了几趟便被柳氏叫去房间休息了,她的房间便是原来这铺子掌柜家的闺女居住的,比沈荷香还小一岁,里面沈父已经让人布置好了,除了自家的几样家俱外,原来房间有几样八成新的高凡,长案和柜子也留下了,又扯了新的幔帐,填了一张新镜台和盆架,地上还铺着芦苇、竹篾编的席子,这么一布置总算是有点京城少女闺房的模样。

沈荷香这几日忙着搬家之事也是有些累了,眼见一床被子还没有铺好却是懒得动弹,随意的脱了绣鞋蜷在榻上闭眼眯了一会儿,待到柳氏进来帮她将被子铺好,她也没醒过来,在自己榻上像只小松鼠一般睡得极香,看着柳氏都忍不住在她睡得白里透着红的脸蛋上捏了捏。

休息了一日,缓过来的沈荷香又帮柳氏里外收拾了半天,到下午便苦了脸,这又要做胭脂又要整理前面的铺子,家里一共只有三个人哪里忙得过来,以前还有虎子娘和赵嫂子帮忙,但搬到京城了,两眼一摸黑谁也不认识又有找谁帮忙。

一家人中午商量了下,这才决定去西市挑两个能干的奴仆,日后好帮趁着娘俩打理前后院,另外家里将来店铺开了也需要人看顾,沈家搬到城里有了铺子怎么说也算是京城里的小户人家了,买两个奴仆也不算什么。

柳氏虽不舍得钱,但也知道这人手不能省,便揣了四十两下午带着荷香去了西区柳街巷,那里上专门卖牛马牲畜的地方,后来又来了些自愿卖身为奴为婢的人,渐渐形成了个小集市。

打听了路后,柳氏便带着沈荷香进了一处破落的门院,里面倒是有不少人在走动,不多时有个小二迎上来道:“两位想选人儿?到我们这里您就是来对了,男女老少,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随意的挑,价钱也不贵,怎么样用不用我叫两个来看看……”柳氏家里虽破落但早年是富户出身,身边多少也有一两个丫头伺候着,对这事倒也清楚,而沈荷香便更不陌生了,娘俩倒是熟门熟路的很,也不觉得怯。

“你就给我找两个身体结实点的妇人我看看,别有什么毛病和陋习,长像倒是不要紧,但得要爱干净的。”柳氏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下。

那小二一听顿觉这生意有门儿,一般有这要求的都不是来打秋风的人,今个的买卖看来八,九不离十了,顿时又热情了几分,先让两人等一下,转身便叫人从屋里带了几个妇人出来,被卖的人脸上基本除了哭外就是面无表情的站着。

“您看看这几个是不是符合要求?”小二急忙凑上来问道,顺便还偷瞄了眼带着帷帽的沈荷香,燕京城的女子倒不是那般足不出户的,反而有不少会上街买些小玩意,但未婚女子有些会顾忌的带着遮面遮阳的帽纱,今年京城流行那半遮半露的短纱,所以风一吹,那纱便会掀一掀的露出女子柔美的下巴,刚才便是吹了一阵风,那个白玉般小巧的下巴尤其让人眼前一亮,便是见多了美貌女子的小二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第29章

柳氏来回看了几个人,除去脸上脏兮兮的两人,剩下的虽表面倒是干静,但一个头发里沾着稻草,另两人手指甲内藏有厚厚的污垢,还有一个鞋藏在裤角内藏得不成样子,柳氏本就是爱洁之人,就算住着破茅草房,里面也仍收拾的干干净净,沈荷香就更不用说了。

并且家里做的活计便是做香粉胭脂膏,买了那懒的脏的人回去弄污了膏脂毁了生意可是得不偿失,最后柳氏将目光定在后面那三个妇人身上,虽都穿着补丁衣,但身上衣服还算整齐,头手脚这三处容易忽略的地方也都没什么大问题,其中一个年纪只有二十六七岁,有那么三分姿色。

柳氏不是心脑狭窄的人,沈父也不是那爱贪花问柳之人,但是有些事能避免还是事先避免的好,只是买来做些杂事,也不是这大户人家,容貌并不重要,随即看向剩下的两人,一个是四十来岁的妇人,年纪稍有点大,但是大一点的经验足些也是不错。

而另一个长像平凡,三十多岁的年纪,腿边还有双小手紧紧抱着她的腿,人却躲在妇人身后,妇人见柳氏目光看过来,却是低着头表情有些凄苦,小二见柳氏目光有疑问急忙解释道:“嘿,您看中了这个?这个倒是有些麻烦,这妇人干活手脚利索,收拾个什么那是一把好手,但就是要死要活的非要带着她闺女,您要买就得连她闺女一起买了,单买一个恐怕不成……”

还有这个规距?柳氏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卖人的,毕竟这买个妇人和买个小姑娘可不同,这小姑娘容貌没长开一般要价都很贵,若将来长成个美人胚子,一转手就不止那十两八两了。

那小二似看出柳氏心中所想一般,忙笑道:“您放心,这要看中了我不会要您多的,两人加一起您就给我个十两就行了……”

十两?不仅柳氏就是沈荷香也惊讶了,这可真是极便宜的,要知道这三十多岁的妇人价钱也要七两银,那长得整齐的小丫头却至少要十二两银,若聪明伶俐的十五两都买不下来呢,这一大一小却只十两就卖?柳氏倒是心中有数,定是这小的有什么病症或缺陷,否则这般卖这人贩子可是要赔死了。

这边正想着那小二的话头便已经跟上了:“不瞒您哪,这妇人倒是顶好,就是她这丫头脸有点破相,被她那倒霉的爹一碗开水泼在了脸上,容貌有了点瑕疵,但是身体是绝对健康的,您领回家让她做点粗活不露脸是绝对没事了,这样吧……您要不嫌弃九两银子就带回去。”

九两银子?柳氏和沈荷香已经感觉到了小二拼命想将这娘俩脱手的急切了,能不急切吗?当初买到手时是看着这妇人手巧能小赚一笔,那烫伤了脸的女儿谁又管她去,谁知这妇人却是一根劲,拼死护着闺女,要卖就连娘俩一起卖,否则宁愿带闺女死,也要让人贩子血本无归。

人亏本的买卖人贩子能干吗?他们要个死人有什么用,这才一直捱到现在,从一开始小赚一笔,到了现在只求不亏本了,买客原本看完是满意的,但一见那拖油瓶都纷纷打退堂鼓,小二跟人介绍起来都有些不耐,今日见柳氏似乎有意,便可劲的介绍这娘俩,一心想把这烫手山芋给卖出去。

柳氏见着那小手还算干净,便冲那孩子的母亲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叫出来让我看看。”

妇人站在那里便是低头眼眶发红,此时听了急忙拽着躲在自己身后闺女,生怕慢了一步那小二拿柳条抽孩子,“回夫人,她叫阿春,已经十岁了……”

柳氏本有心里有准备,但当那小女娃一被拉出来,还是吓了一跳,本来觉得这桩划算的买卖不错,此时念头顿时打住了,因那小女娃又黑又小像个七岁小娃便罢了,那一边脸和下巴竟密密麻麻烫伤的水泡疤,可能是刚烫伤没有好好上药,也没抹些祛疤的膏药,此时显得格外的难看。

如果只是些轻疤,平时留着烧火做饭倒是可以,但是这般严重已经到了吓人一跳的地步,柳氏虽觉得可怜,却也不想弄个随时吓着人的伺候着,并且这一脸的疤也不吉利,领回家可是不妥的。

柳氏这般的想法也是所有来买奴人的想法,“那爹可真狠心,孩子这脸……唉。”柳氏有些同情,但到底还是打消了念头,又将目光又移到了那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身上,想着今日就先买一个回去,过两日再来挑个能干的。

而一旁的沈荷香看了那丫的脸半晌,突然开口道:“小二,这两个人若七两能卖的话,我们便买下。”声音虽是轻柔,但是说得话却像在挖心一般,小二听着眼睛都快绿了。

七两,想当初两个可是六两银子买下的,如今大半年在这里吃喝拉撒还找过一次大夫,何止花费一两银,卖七两那可是赔得底掉啊,原本小二的红利就是从他卖人的身上出,这次花费了半天口舌恐怕不仅赚不到钱还要挨骂,但是不快点卖掉继续浪费粮食他仍然会挨骂,兴许还要倒扣钱,这般想着可不是就得气得眼发绿了。

柳氏听着也是暗暗拉了闺女一把,买个烫伤脸的小丫头回去岂不是看着晦气?也是让人笑话的,否则也不会这么久也没人要,这同情是一回事,买回家可就另一回事了。

沈荷香帽纱,嘴里却是小声撒着娇道:“娘,咱刚来京城钱紧张着呢,七两银子买两个人怎么看都很划算,而且有个丫头伺候,以后洗澡水就不用我自己去倒了,屋子也有人收拾了……”

柳氏听罢犹豫了下,其实她早就想给闺女买个丫头使唤,毕竟自己闺女娇气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家里赚了银子也不差那么一个伺候的丫头,但是放着好好的人不买,非要买个脸上有疤的日后也带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