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猿意马的轻嗯一声,继续吻她,细细品尝她的甜美。

“我让人给你…准备了热水,你…你该去沐浴了…”锦书轻喘着。

“等下再去。”他还没吻够呢!

“不行的,水要凉了。”

“那…我要你和我一起…沐浴…”

锦书推开他,嗔道:“不害臊!”

他笑:“我们之间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害臊什么。”

锦书扭身端了蜂蜜水送到他唇边,哄道:“快喝了,然后去沐浴。”

他就这她的手,听话的把蜂蜜水喝的一滴不剩,却道:“我倒宁可喝茶。”

锦书凝眉:“你不喜欢?”

“不是,我只是今晚不想那么早睡…”他含笑看她。

“为什么?你还有事要做?”锦书道。

他也蹙了眉道:“是啊!我还有很要紧的事要做。”

锦书没往深处想,认真了神色道:“那你还不快去沐浴。”

纪宣仪看着她半响,哈哈大笑起来 ,她真是太单纯,太可爱了,很快她就会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对了,我听说父亲这几日都睡不好,明日你送些蜂蜜过去,让父亲每日睡前也喝一盏。”纪宣仪敛了笑意说道。

“不行的,这蜂蜜水老爷是不能喝的。”锦书忙道。

“为什么?不是可以按神么?”纪宣仪问道。

“老爷有消渴症,不宜吃甜食,而且那些油腻的食物也是不能吃得,我早就想说了,怕说了没人会理会我,还挨训斥。”锦书道。

“哦?”纪宣仪颇为诧异,王大夫只说消渴症不宜沾鱼腥,没说别的也不行:“也是那位老郎中说的吗?”

锦书微讪:“是啊!那老郎中说的,消渴症忌甜,忌油腻,要多吃蔬菜和粗粮,消渴症光吃药是不行的,还要靠平日的饮食调理和控制。”

“你懂得还真不少。”纪宣仪赞叹道,心中恍然,难怪父亲吃了这么多药,还是不见好,却原来饮食上调理不得法,看来那些个大夫也是三脚猫,徒有虚名。

“恰巧知道一些。”锦书也不敢妄言,因为消渴症不能等同于糖尿病,有许多症状的,要看老爷是哪一方面不好,她不是医生,只是知道一些基本的护理方法,但有一点是确定的,甜食万万不宜。

“那好,你告诉我,父亲最好都吃哪些食物,然后我去和父亲说,只道是请教了一个名医。”纪宣仪笑道。

锦书想了想,道:“你先去沐浴,我好好想想,然后写下来。”

“好!”正事要紧,纪宣仪只好收起于她鸳鸯共浴的心思,反正来日方长。

好不容易打发了 纪宣仪去洗澡,锦书坐在书房仔细回忆,首先是要按时起居,生活有规律,这一点古人还是做的很好的,毕竟工作没有那么繁忙,也没有很丰富的娱乐活动,其次就是合理的饮食调理,具体是哪些呢?忌糖是一定的,还要少吃根茎类的蔬菜,像土豆,白薯,山药什么的,糖分太多的水果也不宜多吃;应该多吃粗纤维的食物,比如糙米、玉米、豆类、绿叶蔬菜、绿豆芽、黄瓜、芹菜、西红柿…多食用精蛋白如,瘦肉、蛋、奶、鱼类…是哪个大夫说要忌鱼腥的,害得她上次被夫人好一顿训斥,真是的,庸医…锦书愤然的想。

第八十九章 人不见了----

小年夜一过,府里越加忙碌起来,各房各院的都要进行大扫除,彻底清除沉积的污垢,然后置办年货,做好过年的糕点食物。

其实平日里丫头们都打扫的很干净了,但这是俗例,不能免除,所以整个纪府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方晴烟坐在花厅里,心不在焉的听陈管家禀报:“今年收成不错,*州老家那边共收到佃租三万七千两,店铺收租一万五千两,已经全部入了帐,城郊的农庄办的也不错,收了一万八千两,管事儿的李老头还让人送了一批年货过来,全写在这礼单上了,请大奶奶过目。”

杜若把礼单递到方晴烟眼前,方晴烟方醒过神来,打开红色的礼单,只见上边密密麻麻的写了一长串名目,什么:鸡一百只,鸭一百只,鹅一百只,野兔八十对,野猪二十头,家猪二十头,家凤羊二十头,鹿十六只,狍子十六只,獐子十六只,鲜鱼三百尾…

方晴烟看的眼晕,合了礼单道:“你都收好了,再去账房取二十两银子分赏给送年货来的人,至于李老头的赏,按往年的…不,比往年提个两成上去,就说是我特别赏他的。”

陈管家垂首道:“是…”

“至于给宗族里各门各户的礼,等我写了礼单,请示了夫人你再按着一分一分的分配好,还有老爷要走的王公大臣那,得老爷开了礼单才能照办。”方晴烟又道。

“是…”

方晴烟扫了眼在场的管事婆子,缓缓道:“到年底了,事儿也多,大家不免都要辛苦些,更要警醒些,办的好了,年终红包人人有份,我这里发下话,只要你们都做好了,红包只会比往年多,不会少…”

众人面上微喜,心道,还是大奶奶为人大方,也不枉辛苦一场。王二媳妇等几个婆子却想着,如果三奶奶来当这个家,只怕这个红包会更大吧!有些人总是这山还望那山高的,人心无底蛇吞象啊!

“但是,若有人偷懒,或者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大奶奶我虽然是个好脾气,但也不得不按规矩来办事。”方晴烟语气不重,但说的郑重,人心是要收买的,但也不能让个别胆子大的因此就敢懒怠与她。

众人诺诺。

方晴烟观察众人,看她们脸上无有异色,方挥了挥手,慢声道:“都各忙各的去吧!陈管家再留一下。”

把杜若也遣了出去,花厅里只余陈管家,方晴烟压低了声音道:“那婆子可有消息?”

“小的已经让人去找了,她平日去的地方都不见踪影。”陈管家面露忧色。

方晴烟心事又沉重了几分,咬牙道:“这婆子好不守信,当日都说好了,与她三百两银子,她便回山东老家去,再不回这京都来,这才几日,又找上门来讹银子…”

“大奶奶,当日小的就说,这嗜赌之人是不可靠的。”陈管家叹道。

“可那时也找不出合适的人来,哎…终是我太心急了。”方晴烟也有悔意,当时只想着那宋婆子是见钱眼开的,只要给她钱,便愿意来做个替死鬼,每想到会出这档子事。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关键是要把人找出来,我就怕她落到别人手里了。”方晴烟昨晚得了信是一夜未睡,真是内忧外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奶奶…”陈管家踟蹰着道:“小的估计那婆子还未落入别人手里,因为小的派出去的人说,好像也有一拨子人在找那婆子。”

方晴烟心一凛:“是何人在找她知道么?”

陈管家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晓得,不过依小的所见,那些人不是赌坊里的人,因为他们找人时不是蛮横无理,粗声大气的,不像赌坊里的打手,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仆人。”

方晴烟坐不住了,起身不住来回,听得陈管家又道:“也许来旺媳妇说的对,是三奶奶派的人在找那婆子,您想,要是有人看见那婆子又出现了,最容易起疑心的是谁?会刨根究底抓住不放的又是谁?能不惊动纪府而派出一批人找那婆子的又是谁?”

尹淑媛,方晴烟在心里恨恨地念这个名字,就知道尹淑媛是不甘

“陈管家,你加派人手,务必在她之前找到那婆子,不然,你我都没有好日子过了。”方晴烟根声道。

与此同时,在“夯芸轩”里,尹淑媛正冲春荟发火。

“你不是说,这事儿一定能办妥的吗?这下好了,人都找着了,倒叫她溜了去,你们这么多人是吃闲饭的吗?一个个的都是窝囊废。”

她骂一句,春荟就哆嗦一下, 耷拉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喘,

***把事办砸了呢?不过那婆子也太狡猾了,她不过远远摇晃了一下脑袋,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宋婆子,那晓得这个死婆子眼睛这么尖,心思这么灵,拔腿就跑了,

那东河巷四通八达的,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你道来旺媳妇也去了东河巷子,可见她们是约好了在那碰面的,宋婆子不见了,大奶奶那边必然也知道情势不妙,肯定会加派人手找她,如果宋婆子落到了她手里,我就没戏可唱了。” 尹淑媛懊恼不已。

“小姐,要不然,咱们去告诉夫人,让夫人把来旺媳妇抓起来好好审问,不愁她不招。”春荟觉得自己想了个妙招,说道。

尹淑媛气的逼近她两步直想甩她两巴掌,春荟瞧小姐神色不对,赶紧自己先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垂头丧气道:“春荟说错了。”

“我倒没瞧出来你原是个没脑筋的烂草包,咱们现在没凭没据的,怎么扳倒大奶奶?就算夫人肯出面,那来旺媳妇若是个嘴硬的,咬死了不说,你能耐她莫何?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若一身骚,都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尹淑媛骂道。

“是,是春荟没用。”春荟怯怯道。

“别在这里杵着,赶紧给我找人去,一定要尽快找到她。”尹淑媛厉声吩咐道。

春荟诺诺,赶紧退了出去。匆忙中和三爷撞了一下,春荟忙欠身告罪,溜走了。

纪莫非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进来,看淑媛脸色也不对,问道:“怎么?春荟那丫头惹你生气了?”

“没什么,我叫她买湘妃色的云锦,她却给我买了桃红色的来,没一点眼力见的,我训了她几句。”尹淑媛掩饰道。

原来为这点小事,纪莫非微笑道:“这湘妃色和桃红色也差不了多少,我看在眼里都一样。”

“你们男人哪会注意这些细节。”尹淑媛嘴角轻搐,讥诮的笑,这根本就是有心无心的问题,他连她每日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裙都分不清,亏她还日日为他精心打扮,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都不晓得她打扮了是给谁看的。就说昨日吧!她穿了身新衣,是今年京城最时兴的款式,问他好不好看,他居然说,这身衣裙不是穿了好几回了吗?真是把她气个半死。

纪莫非见她笑容古怪,和她相处也不是一两日了,自然知道她又在为昨日新衣的事跟他闹情绪了,便道:“其实吧!我是这样认为的,不管什么颜色,什么款式,最主要还是看穿衣的人,人难看,就算九天仙女的七彩云衣穿在身上也是夜叉一个,像你这样美丽的,不管什么难看的衣裙穿在身上都是好看的。”

又开始耍贫嘴了,尹淑媛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是松快了些,他啊!真是她命里的冤家,她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明明知道他说的都是些言不由衷的话,可她就是怎么也气不起来,对他一筹莫展,无可奈何。

“你今儿个怎回来的这么早?”尹淑媛也懒得再纠结那些气人的事,反正什么都是他有理。

“大家都忙着过年了,忙自己的私事,公事自然就闲了。”纪莫非闲闲的倚在了炕上。

“那趁这几日空闲,我让我父亲带你去各位王公贵戚家里走走,熟络一番,以后也好办事?”尹淑媛坐在他身边为他揉腿。

纪莫非听到这些就觉得甚是无趣,他并不是个热衷追名逐利的人,家里三兄弟,也就是大哥比较有上进心,要他去走关系,说那些虚伪的奉承话,是件很痛苦的事。

尹淑媛见他不答话,知道他心里不愿意,心里怨他不争气,又不好说的太过,只好劝道:“在官场上,这些俗礼还是免不了的,你去拜会了,人家总会念着你一份好,多烧香,多拜佛,肯定没错,事到临头再去抱佛脚可就不灵了。”

知道她说的都对,但他还是提不起兴致,尤其是要他跟岳父大人一起去…纪莫非懒懒的躺下,意兴阑珊道:“再说吧!晚上我还要去西府赴宴,现在先躺着休息一会儿。”

“去西府赴宴?这可是好事啊!是九王请你去的吗?”尹淑媛欣喜问道。

“那是当然,人家不请我,难不成我自己厚着脸皮去讨吃的?”纪莫非淡淡道。

“你别人家人家的,那可是九王,要敬重些,好吧!你先睡会儿,我去给你准备好礼物,赴宴总不能空着手去。”尹淑媛为他脱了鞋袜,抱了床暖被为他盖上,又欢喜的去挑选礼品,送给九王的礼物可不能随便了。

第九十章 第一次争执(一)----

这个年方晴烟过的很是辛苦,忙里忙外的不说,还日日担心受怕,人前装若无其事,人后那种焦虑简直快让人崩溃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尹淑媛看在眼里,暗中幸灾乐祸,虽然一直没找到那宋婆子,但方晴烟也被弄的很不安宁,很好,愁死她。那宋婆子还真是个机警的人,就此躲了再不出来,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等过阵子她觉得风平浪静了,或者赌瘾又犯了,看她能不能熬得住永远缩在龟壳里。

如此,日子过得最惬意的就数锦书了,夫人不找她麻烦,宣仪待她又好,当然,这段日子宣仪很忙,就算不出门拜年,也会有人上门来拜访,所以清儿和泫歌就时常过来,陪她下下棋,聊聊天…锦书很满意现在这样的生活,平淡中透着点小幸福,安逸中又不乏激情。

只是,这样平静的外表下也是暗流潜藏,一不小心就涌出来,喷的你如落汤鸡一样狼狈,锦书和宣仪之间的第一场争执就这样突兀的发生了。

这日晚饭后,小山来报,说有客来访,纪宣仪就去了,戌时都快过了也不见回来,锦书让话儿去看看,话儿好半天才回来,快快道:“二爷在‘馨香苑’呢!”

锦书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他要去看柳馨儿去便是,遣个人来知会一声很难吗?强迫自己不要深想,这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必须接受和面对的事实,可是,心会痛,像被人狠狠捏住,无力挣扎。

看来今天是不用等他了,锦书自去梳洗,安歇。灭了烛火,周遭陷入一片黑暗,锦书争着眼发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大脑总是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宣仪和馨儿亲昵的画面,用被子把自己没头没脑的蒙起来,还是遮不掉那些画面,锦书呼啦掀掉被子,烦躁的坐起身。

睡在一旁小榻上的话儿闻声问道:“二奶奶,您是不是要起夜?”锦书愣了半晌,幽幽的叹了一气:“没事儿了,睡吧!”

刚又躺下,却听见有人在叩院门,绿衣问了声:“谁啊?”

“是我,快开门。”是纪宣仪的声音。

锦书身子一僵,他怎又过来了?他现在过来干什么呢?满足一个又来安慰另一个吗?突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现在才知道,所谓的大度、从容,事到临头全变成了一句空话,就好比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味的,决绝的说,我是绝对不能容忍丈夫出轨,到时候我一定跟他离…结果呢?还不是再三想办法,低三下四,尊严扫地也要挽回那颗脱离了轨道的心…可笑的是,她的状况刚好相反,总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三妻四妾,这个时代的风尚,再正常不过的家庭组合,但是爱情不是唯一的吗?倘若一个人是真心的爱一个人,又怎有心再去和别人说一样的情话,做一样亲密的事情?难道说,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爱情可言,或者,这个时代的爱情是广博的,广博到可以一心好几用,个个都有情…无法想象,很难接受。

怔忡间,纪宣仪已经进屋来,话儿起来侍候他宽衣。只听得纪宣仪小声问道:“二奶奶睡了吗?”

话儿看了眼纹丝不动的云帐,刚刚二奶奶还和她说话了,分明是醒着的,这会儿却不作声,便含糊道:“应该是睡着了吧!”

听到话儿窸窣的脚步声出了卧房,只有纪宣仪不在的时候,她才会睡到卧房里的小榻上,纪宣仪在的话,她就去外间睡。其实这个时代的房子隔音效果是很差的,即便睡在外间,里面的动静也是听的一清二楚,锦书是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慢慢适应这种有人听房的生活习惯。

锦书背朝外面朝里,感觉到他掀了云帐,吹灭了灯,靠了上来,还和以往一样紧贴着她的背,温柔的环住她的腰…一样的动作,今时却感觉不到半点温馨与甜蜜,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满地,尤其是他身上传来的陌生的香气,不浓却很刺鼻,说的更确切些,是刺心,刺的她心疼。

默默地挣脱他的怀抱,锦书向里挪了挪身子,与他保持距离。他怔了怔轻笑道:“我吵醒你了?”

沉默,不想说话,也无话可说。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纪宣仪明知故问,他当然知道她在生气,而且是在生他的气,她僵硬的身体散发着冷冷的拒人千里的寒意。

他靠近一分,她就退开一寸,他的怀里刚刚躺过另一个女人,这让她觉得恶心,没有办法不在乎。

纪宣仪耐着性子又去亲近她,手中不由得加了几分力,锦书挣不脱,压抑着的烦躁情绪陡然就爆发了出来,低囔着:“纪宣仪,你既然去了馨香苑,就该留在那里,完事了又跑回来抱我算什么意思呢?你以为你满身沾着她的味道与我亲昵,我还该感激?告诉你,这样让我很恶心。”

纪宣仪慢慢松开了手,黑暗掩藏了他眼中那抹痛苦的神色,只余锦书急促的呼吸声。

许久他静静道:“锦书,我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我已经很久没去看她了。”他也很苦闷,并不想去“馨香苑”,上次媚香的事后,他就没有再踏进“馨香苑”一步,但是,他总不能因此就永不踏足,那样的话,馨儿也太可怜了,所以,今天他去了,本来就准备去看看的,可是馨儿抱着他哭的那样伤心,忏悔着,倾诉着对他的思念,叫他如何狠得下心推开她,好不容易安慰她平复下来,他也知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往这边来,怕她等着他,怕她生气…可是她怎么就不能体谅他的苦衷呢?她不是一直都很识大体的吗?馨儿先她而存在,他有什么办法?难道要他赶馨儿走?那馨儿的将来怎么办呢?”

“我没有不让你去看她,我只是请求你,和她亲热过后别来找我,我…受不了。”锦书黯然道。

第九十一章 第一次争执(二)----

他想解释,他并没有和馨儿做什么,当他走出馨香苑时,馨儿那失望和幽怨的眼神让他不忍多看一眼,一路上他都在自责,他这样对馨儿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可是…抱着她就会想到锦书,就无法继续下去,一再告诉自己,下次吧!下次一定给她安慰。是的,他不可能永远不碰馨儿,那么锦书就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解释什么呢?解释了,她会相信吗?

不想和她吵架,不想破坏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默契和甜蜜,再说她吃醋也是因为喜欢他吧!纪宣仪笑语道:“我和她亲热以后就不准来找你,那我和你亲热以后,她也不准我去找她,那我岂不是要去做和尚了?”

锦书眼里有了泪意,他说的那样云淡风轻,带着戏谑的口吻,他根本就不了解他的心,或许在他眼里,她是个不合格的妻子,因为她已经犯了七出之罪,善妒。

原来,做一个古代女子,最痛苦的不时婆婆的刁难,而是要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如果她不是爱他的,如果不是把心交了出去,就会淡然,就不会这样痛苦,然而,已经迟了…

摸索着起身。

“你做什么?”他轻声问道。

“我去小榻睡,这里…让给你…”锦书小心越过他,要下床去。

纪宣仪蓦然就恼了,就为了这点小事,她居然要和他分榻而眠,他伸手将她拦腰抱住一把掀回里侧,压制住她,隐忍着怒意,沉声责道:“你闹够没有?你嫌我脏还是怎么的?我就让你这么恶心,恶心到要分榻而眠的地步?”

心在抽搐,一下紧过一下的痛,是的,她不能忍受,就是不能忍受,说她善妒也好,说她无理取闹也罢,今夜,要她和他同床共枕,她会吐,泪无声滑落。

她的沉默等于是默认,这让纪宣仪更加恼火,低吼道:“华锦书,你公平点,难道你要我休了馨儿吗?她什么都不来跟你争,只求我能偶尔去看看她,就这样你也要不依不饶吗?你以前不是说让我尽管去馨儿那里,你不会有点不高兴吗?难道,之前你说的是谎话…”

“是的,我说谎了,那时,我不知道自己会爱上你,那时,我不知道和别人分享你会是这么痛苦,纪宣仪,你要我公平点,可是,爱情从来没有公平和道理可言,爱情是唯一的,不能分享,你那么爱林蔓儿,这点应该比我有更深的体会,你爱着林蔓儿的时候,心里可容得下别人?或者,林蔓儿走了,你已经不知道爱情为何物,就算给你再多的女人你也会照单全收,我,柳馨儿,都只不过是供发泄,供你消遣的玩物而已…”锦书被他的话语刺激的情绪失控,不假思索的囔道。

他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真想剖开她的心来看看。

“华锦书,这些话,我只当你是一时气恼说的胡话,我不与你计较,但是你若胆敢再说一次,后果自负。”纪宣仪咬着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掐着她的手不停的颤抖。

“我不是一时糊涂,我只想告诉你我心里的感受,你可以不在乎,但我要说,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求你的爱,也不能要求你不要柳馨儿,我只求你碰了她就别来碰我,很难吗?就这一点点要求,都不可以吗?”锦书哀戚的说道。

“华锦书,你是个没心没肝没脑子的女人,算我看错了你,好!你要我不要碰你,我偏要碰,既然你将我的心意视而不见,既然你以为我只是当你是礼物,那么,我没有必要再顾虑你的感受。”他冷冷说道,语气里是深凉的失望和决绝的狠戾。

下一刻,他唇已经覆了上来,狂暴着,肆虐着,不带一点爱意,纯粹是为了惩罚,她已经成功的把他的怒火点燃了。

锦书奋力挣扎着,拼命摇头要躲开他的吻,呜咽着:“纪宣仪,你不要太残忍…别让我恨你…”

纪宣仪心中一冷,像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彻头彻尾的凉。各种情绪,愤怒的,失望的,恐惧的,悲凉的像漫天飘散的雪,纷至沓来,这段日子以来,是自从蔓儿里去后,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她,让他这颗冰冻的心慢慢苏醒,枯萎的枝桠又长出了嫩枝,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仿佛新生一般的美丽,可是,今晚…他真的不能理解,她口口声声说爱他,为什么就不包容一个微不足道的馨儿,他把心都给她,还不够吗?

心灰意懒,真正的心灰意懒,也许,他真的是错看了她,这样的她让他很陌生。纪宣仪慢慢离开她,翻身下床取了几案上的火折子,点了烛灯,一声不响的穿上衣袍,头也不回的走人。

锦书拢了被子,屈膝而坐,把头深埋在两腿间,无声的抽泣,她错了吗?她并不想吵架的,只是那样的心情,真的没办法若无其事的接受他的温存,他临走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他一定对她失望透了,宣仪,我该怎么办?

话儿在外间早已听到两人的争吵,心里急得不得了,又不能来劝阻,眼巴巴地看着二爷气冲冲的走人,这才披了衣裳进来看二奶奶。

看二奶奶双肩不住的颤抖着,知道二奶奶在哭,话儿忙为她披了件棉衣,叹息着劝道:“二奶奶,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

锦书抬起头,泪眼迷蒙的问话儿 :“话儿,我是不是错了?”

话儿犹豫了半晌方道:“其实话儿是很不喜欢柳姨娘,巴不得二爷休了她,可是,二奶奶今日为了柳姨娘和二爷置气,话儿觉得有些得不偿失…”话儿也不敢多说,怕二奶奶听了会更难过,只能点到为止。你说二爷这么晚了都还过来,就已经说明二爷无心留在“馨香苑”,说明二爷心里只有二奶奶的,这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哪户人家不是如此,二奶奶若是不想开些,只怕二爷心里会不高兴了。

锦书听了又是一阵伤心,他的话说得那样重,他说他错看了她,说她是没心没肝没脑筋的女人…那么,他不会再喜欢她了吧!他们之前又回到原点,甚至会更糟糕吧!那些美好的憧憬都不可能实现了,化为泡影飞远了,可是,后悔吗?她可以忍受夫人的百般刁难,可以忍受旁人的轻视,可以忍受他心里爱着林蔓儿,可以忍受柳馨儿的存在,为什么偏偏就不能忍受他身上留有别的女人的痕迹?华锦书啊华锦书,你还指望在这个异世界拥有一份纯粹的爱情吗?华锦书,你真是太傻

“咦?二爷的披风都忘了拿,外面寒风正紧呢!”话儿一看屏风上二爷的猞猁狲大裘还在,不由的担心道。

纪宣仪愤愤然地出了“澄心苑”,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她平时多么的善解人意,今天却跟个疯子似的无理取闹,说什么他身上沾了馨儿的味道叫她恶心…这是一个善良贤淑的女人说的话吗?不顾他的难处,自顾着自己的感受,这叫爱?这样的爱也太浅薄了,太自私了,还敢斥责他不懂爱情,就是因为失去过,他才那样珍惜她,想要全心全意的对她,真是被她给气死了,不行,绝对不能惯着她。

走在寂静的青石小径上,寒风吹进领口,有点冷,出来的匆忙都忘了披个披风,远处,偶尔有几声炮竹声响起,纪宣仪抽了抽嘴角,冷笑,大过年的,他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里晃荡,像个游魂似的。

“宣仪…”身后有人在喊,好像是锦书的声音,他没听错吧!发耳疯了。

“宣仪…你等等…”好像真的是锦书,纪宣仪驻足回头望去,只见锦书向他跑了过来,心跳猛的漏了一拍。

锦书喘着气,奔到纪宣仪面前,把猞猁狲大裘往他手中一送,气息不稳:“风大…快披上…”

纪宣仪怔忡着,看她头发散乱,只穿了身薄薄的棉衣就这样跑了出来,不由的又恼了:“你这么急急的赶来就是为了给我送披风?说你是没脑筋的还真是一点都不错,你就不怕把自己给冻着了?”

锦书垂着头,低低道:“我走了…”刚才只听话儿说外面风大,他又忘了带披风,她根本没来得及细想,胡乱穿了棉衣就跑了出来,那顾得上自己冷不冷的,一路追来,其实,那时很怕他是往“馨香苑”去了,只凭直觉往“怡景园”这边追过来,看到他背影的一霎那,心都狠狠痛了下,他的背影那样萧索,落寞…

“站住!”他厉声喝住她,上前把披风展开,披在她身上。锦书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滴在他为她系带子的手背上。

纪宣仪心中无奈的叹了一气,看着这样的她,那些个责骂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拥了她入怀,轻叹道:“锦书,我该拿你怎么办?”

锦书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幽怨道:“胡乱拌就好了。”

纪宣仪忍不住轻笑出声:“胡乱拌,你答应?”

“我本来就是个糊涂的人。”锦书戚戚道,她现在思绪混乱如麻,已经没有什么条理,常理可言了。

他抱紧了些,下巴摩挲着她头顶的秀发,哑声道:“锦书,如果我告诉你,今晚我并没有和馨儿那个…你信吗?”

锦书心一慌,支吾道:“哪个哪个?”

他附在她耳边,低笑道:“就是,那个的时候你总说不要了的那…”

锦书大窘,握了拳头捶他,嗔道:“这个人真是坏死了。”

他捉住她的手,却被冰冷的温度吓一跳,忙道:“不行了,你快冻坏了,我得赶紧送你回去,给你热热身。”

锦书听他话里不怀好意,都不晓得要怎么接他的话,他总是有办法揶揄她,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他的圈套。

两人相拥走在风里,亲密无间,就在前一刻,她还想:也许他们再也不可能这样亲密了…锦书不由的握紧了他的手。

第九十二章 元宵灯会(一)----

正月十三,灯头生日,家家户户与灶下点灯,红灯高悬,暗夜通明,京城里开始舞龙灯,舞狮子,猜灯谜,开始一系列的元宵活动。

锦书早早就答应了清儿要带他出去看龙灯,只是经过上次的教训,锦书不敢独自出门,只好等到正月十五,吃过元宵以后,和大家一起去瞧热闹。

方晴烟是没有什么心思,可雨薇雨燕囔着要去,只好带她们同去,淑媛想去,却不喜欢和大嫂还有锦书一起去,只想自己和莫非两个人,但是莫非不答应啊!硬说人多热闹,无奈之下只好怏怏不乐的跟着。

冷凝素也同去凑热闹,泫歌一看她跟来,心里就犯憷,别又跟上次那样一个劲的粘住二哥才好。让人意外的是,冷凝素这回连看都不多看二哥一眼,倒是跟她和二嫂亲近起来,泫歌疑狐着,这又是哪门子的招数?

一行人,出了府直奔朱雀大街,这里是整个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几乎所有的龙灯狮子都会来这里,如果运气好,还能看到皇上登上“万兴楼”与民同乐的情景,可以瞻仰到大康最最尊贵的那个人的风采,在中心的广场上,还有戚大的灯会,挂满各式各样的花灯,若繁星闪耀,让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纪宣仪说,这是象征着“彩龙兆祥,民富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