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出门的时候手里就提了盏荷灯,是话儿帮着扎的竹架,锦书画的画,糊的纸,他很是喜欢,提着不肯放,不过出得门来,看见冰糖葫芦就要了一串,过会看见泥人、糖人又要了几串,小手拿不下,就都跑到宣仪手上去了,他只顾开心的吃着冰糖葫芦。

锦书看纪宣仪一手抱人,一手还拿了那么多花花绿绿的小玩意,提了小荷灯,甭提多滑稽,又心疼他累,便道:“让话儿、初桃帮着拿吧!你这样怪累的。”

纪宣仪笑笑:“没事儿,清儿不放心让别人拿呢!怕她们毛手毛脚的摔烂了。”

锦书微哂道:“你倒宠着他。”

纪宣仪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只那眼底眉梢的笑意看起来并无半点无奈,倒是很受用的似的。锦书心笑,这样才像是个慈父的样子,等过了正月,就和他说说让清儿住到“澄心苑”来。

“二嫂,前面有猜灯谜的,我们过去瞧瞧。”

泫歌指着前方不远处挂着的一排宫灯说道。

“猜灯谜啊…我最喜欢了。”冷凝素赞同道。

“冷表姐也喜欢猜灯谜么?那一定很厉害咯!”泫歌语气里有怀疑的意味。

冷凝素原本就想在宣仪表哥面前好好表现表现,看泫歌有小瞧她的意思,便道:“厉害谈不上,不过若是泫歌表妹有兴致,咱们可以来个猜灯谜比赛。”

“好啊!我乐意之至。”泫歌要的就是她这话,她还不信比不过她。

“你们要去猜灯谜啊!那个我可不行,我还是带雨燕雨薇另一边去了。

纪莫非后面听见了,也道:”这猜灯谜可是有讲究的,按难易程度共分为三层,外边是最简单的,第二层稍难,第三层么,就不是一般人能猜的出来,所以奖励的设置也不一样,越难的奖励也越丰厚。”

泫歌撅了撅嘴,不屑的样子,问冷凝素:“冷表姐,你说咱们猜哪一层的?”

冷凝素想了想,太简单的猜中了也没意思,太难的又怕猜不出反倒出洋相,便道:“咱们先从第二层开始吧!若是应手的,再猜第三层。”

“好,一言为定,三哥,你做公,你说开始便开始,你说停止就停止,到时候看谁猜对的多。”泫歌自信道。

纪莫非笑嘻嘻道:“二哥咱们来下个赌好不好,赌谁会赢,赌注么…你若赢了随你说,我若赢了…我要你珍藏的梨花白一坛,可好?”

纪宣仪嗤鼻道:“我就知道你一直惦记着我那两坛子酒,好赌就赌。”

泫歌和冷凝素一起瞪了过来,这兄弟两可真过分,居然拿她们来赌。

纪莫非一本正经的咳了声,道:“我宣布,猜灯谜比赛…开始。”

泫歌和冷凝素都是不甘落后,也顾不上自己成了别人的赌局,赶紧挤进第二层宫灯处开始猜灯谜。

纪宣仪和莫非看她们走了,两人一旁嘀咕了几句,一脸的坏笑。

清儿也嘿嘿的坏笑着,真是有样学样,不学好样。

纪宣仪唬了脸认真的警告:“清儿,可不许说出去。”

清儿用力点头:“清儿一定不说父亲压的是姑姑。”

锦书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真叫恶人还有恶人磨。纪宣仪哭笑不得,瞪了清儿片刻,自己也是哑然失笑。

尹淑媛兴致缺缺的嘟哝了一句:“无聊!”

“淑媛,咱们也去玩玩,我给你弄个大奖回来。”纪莫非拉了淑媛也要去凑热闹。

“淑媛,咱们也去玩玩,我给你弄个大奖回来。”纪莫非拉了淑媛也要去凑热闹。

淑媛扭了扭身子,板着一张脸,闷声道:“不去,我要去看舞狮子。”反正她就是不喜欢和华锦书在一起。

纪莫非哄道:“最热闹的九龙会狮还没开始呢!咱们先在这玩会儿,等下再陪你去看。”

锦书心知尹淑媛是不愿意和她在一起,便对宣仪道:“咱们也去猜灯谜吧!”她爱来就来,不来拉倒,还求她不成?

纪宣仪也对淑媛这副别扭的样子看不惯,上回她送画奚落锦书的事他还没跟她计较呢!得儿,懒得因为这种人坏了自己的兴致,便道:“三弟,我们先走了,你慢慢来吧!”

纪莫非尴尬的笑笑,真不明白淑媛到底是在闹什么别扭,大家一起玩不是挺开心的吗?弄得他好没面子,心里也很不高兴,便道:“要不,你和春荟她们去看舞狮子好了,等你看过瘾了,来这里找我。”

“纪莫非,你什么意思?”尹淑媛气道。

“不想强迫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纪莫非淡淡道。

“你的意思让我也不要强迫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而你不想做的事就是陪我,对吗?是这样吗?你是只要能跟在华锦书后面就很开心了吧!可是人家瞧你一眼吗…”尹淑媛气恼着囔道。

重生之嫌妻不自弃-正文 第九十三章 元宵灯会(二)

春荟见情势不对,忙拉了拉小姐的衣袖,低声劝道:“小姐,别说了,好好的出来瞧热闹,别生气啊…”

纪莫非的火气猛然窜起,还好二哥和锦书已经走远了,不然大家的面子都挂不住,纪莫非愤怒的瞪着淑媛,狠狠道:“我看你是不惹出点事情来就闲得慌,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

尹淑媛哪听得进春荟的劝导,反倒逼近一步,与纪莫非争锋相对起来:“我是胡说八道吗?我要心里没鬼,你怕什么?我就说了,你待怎样?打我吗?还是休了我?”

纪莫非强忍住就要伸出去的手,打女人不是大丈夫所为,但是她真叫人忍无可忍,纪莫非咬了牙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爱去哪去哪,爱怎样怎样,倘若你不想跟我过了,咱们和离也成,都随你。”说罢,也没心情去猜灯谜了,拂了袖走人。第一次说这样狠的话,和离,这个念头从来都不曾有过,他是想和她过一辈子的,至于锦书,既已无缘,他不能强求,他不是那种不切实际的人,可是淑媛一直这样苦苦相逼…倘若她和他在一起这么不快乐,那么和离,对大家都好。

尹淑媛伤心到极点,他居然说出和离?他一直就想这么做吧!迫不及待吧!好,和离就和离,谁怕谁?尹淑媛愤然扭头,道:“春荟,回府,咱们收拾东西回都护府去。”

“小姐小姐…您别冲动啊!三爷这不是在说气话吗?您怎能当真了呢…”春荟急的直跺脚。

锦书和纪宣仪是不知道身后这两人已经闹的不可开交。看泫歌和凝素比拼的不亦乐乎,两人手上都已经拿了好几张红纸条。

按规矩,猜谜者若是猜中了就可以取下宫灯上的红纸条去类似于公证处的地方对谜底,领奖品。

纪宣仪对锦书道:“咱们去最里面看看。”

锦书微笑道:“那就看你好好表现了。”

纪宣仪眉毛轻挑:“你可别小看了你夫君。”

“我哪敢啊!你是大才子,我哪敢小瞧你。”锦书掩了嘴戏谑道。

“说的很不真心啊!看来我真得使出点真本事来,让你心服口服。”纪宣仪傲然说道。

锦书对他点头:“嗯!夫君,我相信你,加油!”说着还举起一个拳头。

“加油?什么意思?”纪宣仪听不懂,莫名道。

锦书微讪,一时忘形,说漏嘴了,支吾着解释道:“就是给你打气,鼓劲的意思啊!”

清儿听了,也举起个沾满糖水的小拳头,学锦书的语气:“清儿也给父亲加油!”

锦书和宣仪面面相觑,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话儿道:“清儿乖,让我抱抱,好让你父亲给你赢个布老虎来。”

这回清儿听话的扑到了话儿怀里。

纪宣仪整了整衣衫,走到一盏宫灯前,只见谜面上写着:无可奈何花落去。打一常用语。蹙了眉略一思索便扯了红纸下来。

又见另一谜面:退位。打《论语》中一句话。纪宣仪伸手又撕了下来,不消一会儿,就撕了十来张。一旁有人上前来施礼,道:“这位公子好生厉害,不知是否都猜中了谜底。”

纪宣仪淡然一笑,递了红纸过去,道:“这张的谜底是‘感谢’,这张是‘不在其位’,这张是‘皂白不分’…”

那人的态度越发恭谨起来,连连点头,末了道:“公子大才,全猜中了,我这便去给公子兑了奖励来,而且公子一口气猜中十道谜题,还有资格进入最后一轮的对联比赛,不知公子是否有兴趣参加?”

纪宣仪看了锦书一眼,锦书含笑点头,他便道:“说来听听。”

那人指着后面人少处道:“对联大赛就在那边,规则是,你出上联,里面有人对下联,倘若对上了,公子须出一百两银子,倘若那人对不上,他就给公子五百两银子,公子觉得怎样?”

呃!好大的赌注,一般人家还赌不起呢!锦书便生了退意,本是出来瞧热闹的,要是搭进几百两银子去多不划算,便扯了扯纪宣仪的衣袖,悄声道:“宣仪,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那人看锦书要走的样子,便笑道:“若是公子不想参加,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纪宣仪心里好奇的很,是什么人敢坐地起庄,一赔五的赔率可不小,连莫非也不敢这么大口气啊!得去见识见识。便对锦书道:“咱们就去瞧瞧,大过年的,拿个几百两银子玩玩也没什么要紧。”

锦书拗他不过,只好跟了去。

只见里面围了十来个衣着光鲜的男子,个个都眉头紧锁,正在苦思冥想,其中一人连连叹气:“王公子,你说我那几个对子够称得上是绝对了吧!居然都让外面的人对上了。”

被称为王公子的感叹道:“我那对子更绝,还不是被对了出来?一下就赔了三百两银子进去。”

然后两人一起摇头唉声叹气。

纪宣仪上前拱手施礼,问道:“敢问二位仁兄,你们出上联是什么?”

那王公子看了眼纪宣仪,目光轻慢,慢吞吞地念道:“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你…对的出吗?”

纪宣仪微微一笑,悠悠念道:“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公子,在下对的如何?”这是个多音字的对联,字同音不同意也不同。

王公子脸色一变,讶异道:“难道公子就是方才里面对对子之人?”

“在下刚来。”纪宣仪潸然而笑,这样的对子虽然有其奇妙之处,但绝对还称不上,赔了银子也是正常的。

锦书在纪宣仪耳边轻道:“宣仪,你有把握吗?我看里面的人似乎很厉害啊!”

纪宣仪道:“不厉害的,敢摆这种局?我去写一个上联试试。”

纪宣仪到前面桌案处,侍者要求先压一百两银子,纪宣仪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压上,侍者便递上纸笔,纪宣仪认真思索了片刻,落笔写到: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来无知无识。

有侍者来取了去,走进里面的屋子,不多时便出来,递了纪宣仪一张白纸,上写着:观人观物,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来观去,观他人也有高有低。

侍者问纪宣仪:“公子以为可否?”

纪宣仪微微点头,道了声:“可!”这就意味着一百两银子没了。纪宣仪又提笔,不一会儿那人又对了出来,纪宣仪的脸色也变的难看了起来。

锦书耐不住了,对纪宣仪道:“宣仪,我也有个对子呢!让我试试,可好?”

纪宣仪一时也想不出好的来,听锦书这么说,便把笔给她,笑道:“你尽管试,大不了,我让小山回去取银子。”

锦书莞尔,她要写的对子可是她所在的那个时空真正的绝对,从古到今无人能工工整整对上来,既然这个人在此用对子摆赌局,那她就不跟他客气了,他要能对上,那么花一百两银子买他的下联也值了,要是没对上,那就别怪她连本带利的讨回来。锦书提笔写道:人曾山谷住,是僧?是仙?是俗?

原本在苦思的那些人,见一个女子也来凑热闹,纷纷围了上来,一见这对子,个个瞪直了眼,纪宣仪也是眼睛一亮,此乃真正的绝对也!

锦书微笑着把上联交给侍者,侍者送了进去,这一回,许久都不见侍者出来,众人等的心焦,催促着嚷嚷道:“喂!里面的人,对不对的上来啊?对不上来就赔银子…”

侍者终于出来了,手里捏的不再是张白纸,而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恭恭敬敬的交给锦书,道:“这位夫人,我家主人请夫人再赐一联。”

还没输够吗?锦书讶异,看着纪宣仪,纪宣仪笑道:“夫人自己定夺。”

“夫人,您再出,看不赔死他。”众人起哄。

锦书只好提笔又写了一个对子:烟沿艳檐烟燕眼。

那屋子里一身着月白锦袍男子用手挑开窗帘一缝,望着外边那个清丽的女子问:“逸之,你确定她就是纪家二奶奶?”

方逸之垂眉低眼答道:“在下眼神一向都很好。”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她旁边的就是纪宣仪,他认得,那么她真的是她了…

“逸之…这对子,我还真对不上来。”白袍男子叹道。

“主人设局原本就为徒一乐,若是坐了大半日,等来的都是些平庸的对子,那才无趣。”方逸之静静道。

“那倒是,这对子,够我琢磨许久了…而且还是出自她之手…没想到她的楷书也写的这般好,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她的行草,若流水浮云般的飘逸洒脱…今日收获颇丰啊…”白袍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锦书拿着一千两银票,心里有些高兴,问宣仪:“宣仪,这钱能归我么?”

纪宣仪笑看着她:“是你赢来的,自然归你。”

“那附近有没有做善事的地方?”锦书看着银票,这可是她在这个异世赚的第一笔钱呢!虽然是赌来的。

“你要做什么?”纪宣仪挑眉问道。

“我想拿一部分去做善事,行善积德啊!”锦书笑道。

纪宣仪深深看她:“锦书,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像一个谜,无法解答的谜。”

锦书歪了脑袋,斜睨他,笑道:“你不是猜谜高手吗?”

重生之嫌妻不自弃-正文 第九十四章 要浸猪笼(一)

纪莫非在外面胡逛了一圈,想想真是好没意思,淑媛本身还是好的,就是小心眼,爱吃醋,却也不难哄,每次闹别扭了,他说几句好话,甜言蜜语一会,她就会破涕为笑,也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哎!多依着她些不就好了吗?她要看舞狮子就陪她看舞狮子嘛!但是,那些话真的是万万说不得,有道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说多了,没得也变成有了,他倒是不怕,大不了屁股一拍走人,做一只闲云野鹤,四处浪荡也没关系,但是连累到锦书…那就说不过去了,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看她和二哥近来情深意笃的,脸上的笑意也多了,二哥也跟变了个人似的,终于从林蔓儿的死亡阴影中走了出来,若因为他心里多顾念了锦书几分,最后闹的他们人仰马翻的,叫他情何以堪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好好跟淑媛说说,认真的说,恳切的说,她应该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纪莫非打定了主意,便急忙赶回府里。

刚到“绛云轩”门口,夏荷就心急火燎的迎了上来,焦急道:“三爷,您怎么才回来,我们小姐…”

“三奶奶怎么啦?在哭?”纪莫非问道。

夏荷才真是要哭了,哽咽着:“小姐她…她收拾了东西回都护府去了,我们怎么劝也劝不听,小姐让我转告三爷,说她等着你去和离。”

纪莫非有些不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你说什么?三奶奶回都护府了?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有一会儿了,三爷,这可怎么办嘛?小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从来都是别人顺着她,没受过委屈,不免脾气就大些,可是小姐心里是很喜欢三爷的,嘴里念着,心里想的都是三爷,春荟说,是三爷提出要和离的…”夏荷唏嘘道。

纪莫非一下也没了主意,没想到她说走就走,一点余地也不留:“我那不是气语吗?她倒当真了…”

“三爷,您赶紧去追小姐啊!就算小姐已经到都护府了也没关系,就说元宵本来一同说好回去看二老的,您有点事耽搁了,所以让小姐先行一步,夏荷估计小姐今天肯定不会说是跟三爷吵架了,肯定会找个理由搪塞,毕竟今儿个是元宵,这样哭着闹回娘家,是会触了娘家霉头的…”夏荷劝道。

纪莫非扭身就走:“我这就去…”希望是如夏荷所说的,不然两家都不得安宁,这场婚姻原本就是一场利益的结合,真闹起来,还了得?

夏荷祈祷着:三爷一定要把小姐好好的带回来啊!

纪莫非去马房套了匹马就要去追,在府门口,碰见二哥大嫂他们正往回走,纪宣仪见他神色匆匆,拉住他问道:“莫非,你这是要去哪里?还骑马?”

“二哥,没事儿,我去办点事儿,就回来。”没办法跟他们解释,也没时间解释,纪莫非翻身上马,一挥鞭飞奔而去。

锦书在身后担心道:“小叔,你小心些…”

方晴烟看莫非绝尘而去,若有所思道:“走的这么急,莫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纪宣仪不以为然道:“肯定是追媳妇去了。”

锦书嗔了他一眼,道:“你别瞎猜。”

纪宣仪摇头笑笑,是他瞎猜吗?莫非说好要当泫歌和凝素的证人,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肯定是摆不平淑媛,两人闹矛盾了,不过,夫妻间的事,旁的人还是莫要多言的好,莫非自己会解决的。

清儿已经伏在宣仪的肩头睡着了,口水滴答,把纪宣仪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锦书催促道:“快送清儿回去吧!夫人该记挂了。”

尹淑媛气鼓鼓的从纪家出来,走到半道上就开始反悔了,回到家要跟父亲母亲怎么说呢?说他叔嫂通奸?不不,莫非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这个理由根本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他不过是对锦书特别上心而已。那么,说莫非不喜欢她,对她不好?可是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好,他的才华,他的气度,他的好脾气,他的风趣、幽默,还有他的温存…

这样的莫非,她怎么舍得离开他,可是…是他说要和离的呀…尹淑媛愁肠百结,她应该再等等的,等他回来了再作势要走,他一定会拦住她,哄着她,还和以前一样,哎!她怎么就这么笨呢!真是笨死了。

万一莫非真的生气了怎么办?她这样一走等于是把两人推到绝境,无法回头了,即便她能撒谎在娘家呆上一晚,那明天呢?如果莫非不来接她,她如何收场呢?

“小姐,都护府到了,咱们真的要进去吗?要不还是回去吧!或许三爷正着急的寻您呢!”春荟劝道。

啊?到了,怎么这么快,尹淑媛忧郁的看着车窗外都护府的大门,怨谁呢?一路上是她不断催促车夫快些快些再快些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无法回头了,只能先回府应付一晚上再说,明天,明天他若不来,那…那她只好厚着脸皮回去。好想哭,怎么把自己逼这么惨,那些话,明明就知道会刺激到他,可还是控制不住,火气上来,怎么伤人就怎么说。

“春荟,进去吧!”尹淑媛幽幽的叹气道。

春荟很想说一句:小姐,您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可是,不敢。

纪莫非一路狂奔,一到都护府,门房就迎了出来,点头哈腰笑着道:“哟…姑爷来了,我家小姐刚进去呢!”

纪莫非把缰绳递过去,二话不说,提了衣摆进府去。

“淑媛,莫非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花厅里,大都护尹兆恩正在盘问淑媛,虽然淑媛是说元宵了,想家了,就回来看看,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可眼中那郁郁寡欢的神情是掩饰不住的,再说了,就是要回娘家,有这个时辰回的吗?尹兆恩越加笃定,肯定不是她说的这么简单。是不是纪莫非那小子欺负淑媛?一想又不对,淑媛的脾气,她不欺负别人就已经很不错了,莫非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重生之嫌妻不自弃-正文 第九十五章 元宵灯会(二)

“父亲,不都说了吗?莫非有事儿呢!本来是要和女儿一起来的,临时有个朋友来拜访…”淑媛心虚道。

“哼哼!是哪个朋友这么不识趣啊?元宵节上门拜访,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吗?”尹兆恩慢声道。

“是…是他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也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了。”淑媛觉得自己都快编不下去了。

尹兆恩虎摸微凛,审视着淑媛:“是不是跟莫非吵架了?”

“没,没有的事儿,好端端的吵什么架啊?母亲,您瞧父亲,女儿难得回来一趟,他倒跟审犯人似的,问个不停,有谁规定,嫁出去的女儿想回娘家还一定得丈夫陪着的?”淑媛没奈何,只好向母亲撒娇求助。

做母亲的总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的,刘夫人拍拍淑媛的手,算是安慰她,又对尹兆恩道:“老爷,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就算女儿受了委屈回趟娘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纪家敢欺负媛儿,我还不饶他们呢!”

尹兆恩横了她一眼:“你就惯着吧!媛儿的脾气就是被你惯坏的。”

“儿是娘的心头肉,我惯她又怎么了?不可以吗?她在家时,你比我还惯的厉害呢!哦,如今嫁出去了,就不是你女儿了?就惯不得了?”夫人刘氏咄咄逼人。

“我跟你没法说,强词夺理…淑媛,你呆会儿就回去,夫妻间吵吵嘴没什么大不了的,闹过了不好收拾。”尹兆恩发话。

正说着,仆人来报:“姑爷来了。”

尹淑媛心头一颤,他来了,一阵欢喜,旋即又担心起来,她留下话,说她在家等着他来和离的,他会不会还在气头上,真的找上门来。

“快请…”尹兆恩忙道。

纪莫非稳了稳情绪,不疾不徐的踱了进来,先观察岳父岳母的神色,如常…淑媛只低着头不看他,却并没有哭哭啼啼的样子,按说,向父母告状的话,一定是痛哭流涕的吧!心中安稳了些,上前给岳父岳母行了个大礼,告罪道:“小婿原本是要和淑媛一同来看望岳父岳母大人的,碰巧有事耽搁了,只好让淑媛先来,希望岳父岳母不要怪罪才好。”

大家心里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尹兆恩想,这个莫非还真懂事,晓得为媛儿遮掩。刘夫人虽然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但对这个女婿还是很满意的,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人家小夫妻的事,她还真不好多说,既然莫非追了来,就说明莫非是在意媛儿的。

淑媛心里虽然还有委屈,但也不敢再使性子。

大家客套一番,避重就轻的唠一些家常,没多久,尹兆恩就下了逐客令:“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改天再来,我让府里的厨子多做几样好菜,咱们翁婿好好喝一杯。”

纪莫非恭谨道:“一定一定…”暗睨了淑媛,却见淑媛也在偷瞧他,纪莫非心中一笑,还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出了府门,纪莫非让春荟坐马车慢慢回,自己带了淑媛骑马。

淑媛坐在前面,纪莫非双手环住她握着缰绳,策马徐行。许久两人都不说话,各自心怀忐忑,也不是第一次吵嘴了,但这次大家的话都说过了,本来嘛!吵架都是无好话,可说出去的话,哪怕是无心的,故意的,都会在对方心里留下阴影,有道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纪莫非想了想,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是向自己的妻子低头,又不是向别人低头。

“淑媛,今天是我不好,不该说那样重的话,我是一时生气就口不择言了。”纪莫非喟叹道。

淑媛想着又觉得委屈,唏嘘道:“口不择言就能说和离吗?你知不知道,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严重的话?我宁愿你骂我别的,多难听都没关系,为什么偏偏是和离…”

“可是,你也说了很严重的话啊!你知不知道,你按给我的罪名,都够把我拉去浸猪笼了,你就不怕被好事者听了去,加油添醋四处宣扬一下,没得也变有的了,到时候我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你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