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舍不得他,宝贝他,以为他最终会明白我。为了他我手上沾满了血腥,不让他在疆场分心,我在京城看似相近荣华富贵,我···走得步步惊心,除了世人知晓的,有多少无人知晓的污秽事?同他争锋的北路先锋忠毅侯怎么就被陛下处斩,全家流放?主管军需官怎么就将最好的粮饷按时送到他手上?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其中的缘由,疆场拼杀是勇气是兵法的运用,但在朝廷上,敌人都是看不见的。好在···好在他没有机会在再疆场,好在嫣然同琪儿心心相应,好在嫣然继承了我同安宁公主的衣钵,否则我无法相信贞娘会做得同我一样好。”

他从来不会看见陪伴他的人好处,寻找得是最完美的女子,“他只能在死人身上找到。”

天色蒙蒙亮时,汝阳王清醒过来,一夜的荒唐让他畅快淋漓,是从未有过畅快享受,汝阳王闭着眼睛回想···娴娘如同最诱人的仙子,手伸向旁边,抓空了···汝阳王猛然睁开眼睛,身上是清爽的,是娴娘帮他清理过了,床榻上的被褥也重新缓过,娴娘喜欢干净,“娴娘···娴娘···”

“王爷,我在呢。”

汝阳王撩开了幔帐,见到坐在梳妆台前的娴娘脸上的满足的笑容,汝阳王放心了,她还在,这个画面他至死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别抛弃桃子,桃子再继续努力中。

第一百零四章更新

贞娘给汝阳王的书信从断过,在书信中贞娘往往说几件如常的小事,如她养得花草,如她遇见了什么人,如她看了什么书,有什么感悟等等,有时会告诉汝阳王她得了小病,除了贞娘希望汝阳王担心之外,也想让汝阳王知晓她是弱女子,是需要怜爱的女子。

一味的坚强不肯服输,贞娘不想成为孟娴娘,她柔弱,需要男子的保护,同时贞娘有韧性,也有着独特的坚强,会依靠汝阳王,但不会做菟丝花一样的女子。

汝阳王放下了贞娘的书信,最近几日他的心思都用在娴娘身上,贞娘被他遗忘了,书信送到了也没想着立刻看,娴娘更需要他,弯月表妹的钟情让他很是难办,母亲的心思汝阳王也知道,他不愿意失信辜负贞娘,弯月做侧妃太委屈了,汝阳王想让弯月明白天下好男人还有几个,如果她无法忍受做侧妃,汝阳王愿意放她离开。

虽然这话没说破,但汝阳王认为他表现的足够明显了,弯月会理解他的。

“南诏摄政王?娴娘?”

汝阳王自然不会忘记慕容商,当年他心仪娴娘,如今他再次来到帝都···汝阳王也猜测到了是为了种痘的方子,慕容商很得女子欢心,汝阳王担心在种痘宫不了解慕容商为人的贞娘中了他的诡计。

“准备马匹,本王去种痘宫。”

趁着娴娘还在午睡,汝阳王离开了王府,只要他同贞娘上几句话,贞娘不会被慕容商迷惑,种痘的药方如何不能落到南诏手中,此行不单单关系着汝阳王对贞娘的情感,更为重要的是南诏不是大明帝国,汝阳王在原则问题上一向很有主见。

熟睡的娴娘被赵妈妈推醒,“王爷出府去了。”

“让人送消息给太妃和弯月,王爷是去看贞娘。”

“是。”

虽然娴娘将府中的事情交给太妃,但娴娘掌管汝阳王府这么多年,即便管家大权不在她手中,一样能做很多事情。汝阳王去看贞娘失踪遇险,对一向将儿子当成命根子的太妃来说贞娘是红颜祸水,给贞娘身上压上一块石头,娴娘会很乐意做的。

赵妈妈走后,娴娘又安心的熟睡,她得养好精神应对即将面对的严峻形势。

天色完全黑了,汝阳王没回王府,娴娘睡醒后被太妃叫去,太妃问娴娘:“王爷还没回府?”

“儿媳不知晓王爷去了何处,许是碰见老朋友了吧,王爷最近几日除了大朝都没怎么出府会友。”

娴娘毕恭毕敬的解释,太妃知晓儿子去见贞娘,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对一心想让妹妹嫁进来娴娘也不太看上眼儿,以前善妒拦着汝阳王钠侧妃,如今要死了还不忘在娘家安排人进王府继续做王妃,太妃越喜欢弯月,越恼恨娴娘。

“祖母。”赵睿琪在旁边出声,“母亲也是担心父亲的。”

对于争气出息的孙子,太妃自然不会当着孙子面给娴娘难看,不冷不热的说:“琪儿是个懂事的,琼林宴后会入翰林院,有我在,还需要人照顾?你想把琪儿和我想得太没用了。”

娴娘笑了笑,“是儿媳想太多了,琪儿有您照看着,儿媳那会不放心?”

太妃眼前一亮,“你是说?”

“一切听王爷的。”娴娘首次在太妃面前表态,“王爷说怎样就···咳咳咳···”

“表嫂。”

弯月扶住了柔弱的娴娘,水盈盈的眸子满是对娴娘的关切之色,转头对太妃撒娇说:“表嫂身子不好,姑母让表嫂坐一坐,好不好?”

娴娘帕子捂嘴,虚弱的说:“母亲如果没什么吩咐,儿媳先告辞了,不愿过了病气给母亲。”

推开弯月的手臂,娴娘对她笑道:“表妹是有大福气的人,得母亲的喜欢,你代替我好生陪伴母亲吧。”

“我会的,表嫂当心身子。”弯月眸子能滴出水来,雾蒙蒙的仿佛她才使染病第一个。

赵睿琪扶住娴娘,“祖母,我送母亲回房。”

太妃点头答应了,念叨着:“明日琼林宴,琪儿得早作准备,你父亲关键时候去会友,不晓得为你走动,他回来我说他。陛下重视你,但你还年轻委任官职不会太高。”

“孙儿已经是汝阳王世子了,官职低些无妨。”

赵睿琪母子里去,弯月坐到太妃身边,“姑母,表嫂真真是可怜。”

“她要强了一辈子,以为安排好了一切,谁知道养了白眼狼,她活着孟贞娘就敢勾搭上姐夫,真真是不知羞耻,我是心善才没同你表嫂多说,我看孟贞娘明知道明日是琪儿的好日子偏不让你表哥帮琪儿,恶毒之极,我怎会容许她这样的女子进门。”

“可表嫂···”

“傻丫头,你表嫂已经默许了你,她不会再勉强王爷娶孟家小姐做继妃。”太妃摸了摸弯月的脸颊,“我会同青儿说娶你,只要他点头,王妃的位置就是你的。”

弯月羞涩垂头,手指不安的扭着麻花,“姑母,表嫂一旦反悔了呢,孟贞娘总是她亲妹妹。”

“你不了解她,她说一不二,只要认准了一条,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她既然说了,断断不会反悔,”

“王府能有今日她功不可没,只可惜红颜薄命。”

太妃唏嘘不已,弯月压抑心中的喜悦,她会是汝阳王继妃?真真是太好了。

汝阳王一夜没回府,虽说以前他也曾有过,但太妃知晓他去见贞娘,对贞娘越发不待见,不仅想到是不是贞娘守不住了?在种痘宫那个地方,不知道会不会···生米做成熟饭,贞娘别想再做继妃了。

金殿琼林宴,皇帝皇后并坐,满朝文武齐聚,一面珠帘后面坐着几名适龄未曾出阁的公主,金科高中的人都在,公主们想着挑选个良人,帝国公主也愁嫁,驸马不可授予实权,只有驸马都尉的虚衔。

在皇帝另一侧,几名皇子落座,七皇子的目光一直在赵睿琪同玉郎傅俊卿身上移动,他们两人并排坐在最显眼的地方,虽说很多人都在看他们,但谁也不像七皇子毫无顾忌,七皇子还时不时点头。

皇帝道:“小七。”

“父皇,儿臣在比较汝阳王世子同玉郎谁更好,他们难得的坐在一起嘞。”

旁人轰然大小,皇帝训斥的说:“他们两位都是国之栋梁,不分高下。”

“儿臣是想说他们谁长得更好。”七皇子吐了吐舌头,皇帝莞尔一笑,“自然是玉郎。”

看出她们神色尴尬,皇帝笑着问道:“人生四大喜事,朕给了你们金榜题名,让你们大登科,你们还有什么要求?朕一并准了。”

由此可见皇上对他们的赏识,赵睿琪起身跪倒在皇上面前,傅俊卿端着酒杯的手颤抖了一下,用尽力气稳准心神,垂下眼睑,他是哥哥。

“臣恳求陛下赐婚。”

七皇子笑呵呵的说:“你终于是忍不住了。”

汝阳王世子在围场的一番表白,谁都知道他同安平侯府大小姐两情相悦,皇帝笑道:“她点头了?”

“是,表妹也愿意的。”赵睿琪腼腆的低头,“求陛下成全。”

皇帝同皇后点头说:“这事交给你,赵卿同李氏嫣然永结同好,为天作之和。”

“谨遵陛下旨意。”

大臣赐婚一般都是皇后出面,赐婚不仅下达圣旨就完事了,皇后娘娘会有赏赐给新婚夫妻,会安排他们的婚礼,皇帝赐婚不常见,但凡是赐婚的婚礼会风光大办,除了热闹之外,还有陛下的宠信。

安平侯坐在勋贵中间,接受众人的恭维,对未来女婿的表现是满意的,嫣然嫁给他总不会被谁欺负了,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如果大姨汝阳王王妃能活下去,安平侯会更放心。他的目光扫过勋贵序列的前面,汝阳王的位置是空的,安平侯疑惑的皱紧了眉头,按说汝阳王不会缺席,儿子这么大的荣耀都不来看,有些怪异。

汝阳王府守门的人手中拿着一封烫手的书信,是一名小乞丐送来的,他本意以为是闹剧,赶跑了小乞丐,打算扔掉书信,但信封上印着汝阳王的私印,他不知道怎么办了,汝阳王没回府,现在却有一封有私印的信件,他不敢将信扔掉,悄悄的将书信送到太妃手中。

汝阳王的私印是不离身边的,遂守门的管事不敢大意,正同弯月玩叶子牌的太妃拿到了书信,撕开看了一眼后,慌得推倒了炕桌,脸色煞白:“天哪,天啊,我的儿···我的儿···”

太妃一时老泪纵横,呼吸急促,弯月忙帮她顺气,“姑母,姑母。”

“天塌了,天塌了。”

太妃手中的书信飘落,弯月捡起来看了一遍,同样身子摇晃:“怎么会?怎么会?表哥怎么落入蛮夷手中?”

“都是那个扫把星,不是她勾搭的你表哥,他怎么会带那么几个人出王府?蛮夷多恨他,我的儿···我的儿啊··”太妃捶胸顿足,失声痛哭,“不知晓他受多大罪,我···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汝阳王不想坏了贞娘的名节,最近京城也有流言说他会娶贞娘做继妃,汝阳王也不想娴娘太难看,正妃没死就惦记娶继妃对汝阳王不是好事,薄情薄幸的名头一准落到他头上,加上最近娴娘的名声很盛,汝阳王不敢大意招惹绯闻,于是他去见贞娘带的侍卫不多,结果被荒人伏击擒拿住了。

“姑母,是不是将此事告诉给表嫂?”

弯月虽然也着急,也会心慌意乱,但此时知道哭的太妃靠不住,她早听过汝阳王妃的种种事迹,“没准表嫂会有法子救表哥,就是种痘方子也得有人进宫去求陛下啊。”

太妃哀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对,去叫娴娘,她···她会办法的···派派后花园会员燕燕。整理”

弯月让人请娴娘过来,并且将伺候太妃的奴婢嘴封上,在娴娘没下决定之前,消息不能走漏一丝一毫,弯月按安慰着太妃,期盼着娴娘快一点到。

娴娘接到消息后,往日略显暗淡安静的眸子迸发出耀眼的亮光,苍白的脸颊有了血色,镜子里的她唇边噙着笑意,娴娘扶正头上的衔着珍珠的步摇,“我果然还是喜欢这种时候。”

“主子。”赵妈妈的手是颤抖的,“您···您···”

娴娘站起身,珍珠红衣裙勾勒她纤细的娇躯,比以往她是瘦了,但消瘦并未减低他的气势,娴娘拍了拍赵妈妈的胳膊:“死没什么可怕的,我不畏惧死亡,与其在王府悄无声息的死去,不如轰轰烈烈让世人记住我。”

“我走之后,琪儿和嫣然还需你照料,记得将我留给琪儿的东西保管好,完整的交到嫣然手上,这时辰了,皇上应该答应赐婚了,我不会再有遗憾,”

赵妈妈眸子含泪,“奴婢记住了,主子···奴婢一定不会辜负您。”

“你这样我不放心带你去见太妃,你留下吧,弯月也不是寻常的女子,她很聪明不能让她看出破绽。”

娴娘走出了屋子,赵妈妈跪倒,低声呜咽着,娴娘如同飞出笼中的凤凰,□涅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一更,桃子努力中

第一百零五章更新

娴娘手中的书信是用血写成的,不清楚是不是用汝阳王的血,看完了书信,太妃拽着娴娘的胳膊:“儿媳啊,你看这事怎么办才好?”

“姑母,表嫂会有主意的。”

弯月信任的看向娴娘,搀扶着太妃,一切等候娴娘决断,弯月心里闪过一丝荒唐的念头,汝阳王府做主的是姑母太妃吗?表嫂不是将掌家的权利交出来了?

娴娘的沉稳压住了王府紧张慌乱的气氛,同弯月一起搀扶太妃坐在东边临窗的大炕上,娴娘平静的说道:“这事必须得告诉陛下。”

“不行,告诉陛下会害死我的儿子的。”太妃抹了把眼泪,“我晓得他对不住你,但娴娘啊,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能眼看着他身处险境不救。孟贞娘是你妹妹,向她要来种痘方子救下青儿,如果陛下知晓···陛下怎么会同意用方子救青儿,你如果抹不开,我去同贞娘说。”

“您听我说,先不说能不能要到种痘方子,一旦蛮夷反悔怎么办?交出方子换不回王爷,种痘方子外泄蛮夷,汝阳王府上下都承担不住陛下对怒火,到时汝阳王府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少不了,母亲,夺爵是小事,一旦绝了赵家的祖坟,咱们都是赵家的罪人。”

“呜呜···呜呜···不行···不行···皇上怎么会救下青儿···”

弯月帮着太妃擦拭泪水,“表嫂是不是有法子既能救下王爷,又能破掉蛮夷的诡计?”

“我没十足的把握,但当今陛下是明主,陛下断断不会看着王爷被落入蛮夷之手而不救,贞娘手中的药方不足以取信蛮夷。”

“谁去?谁去见陛下?”

娴娘说道:“母亲在王府等着便是,王爷很快就会回来的。”

“表嫂。”弯月怔怔的看向娴娘,她是如此雍容高贵,那股气势让很多女子在她面前自惭形愧,她能取代娴娘吗?弯月喃喃的说:“您当心。”

“你帮我照料母亲。”

娴娘只留下一抹背影,但弯月再生不起心思赶上她,扶着太妃,弯月知晓一旦王爷被救回来,王爷很难再忘记娴娘,如果王爷狼狈的样子被娴娘看见了,也许做继妃还能取代娴娘,否则,谁做继妃都只能活在娴娘的阴影下,总是被人同娴娘比较日子太难过了,弯月眸子闪烁,汝阳王府不能再待下去了。

“又是这样···当初她撇下我去了金殿···今日她又为了青儿···”太妃神情恍惚,以前记忆同今日的记忆交错,喃喃说着当初的事情,“娴娘说过,汝阳王府塌不了。”

弯月苦笑得摇头,今日在金殿上摆下琼林宴会,勋贵朝臣都会见证娴娘再上金殿,不管结果如何,汝阳王王妃孟娴娘会被世人所知,将来···弯月不认为她同汝阳王能再有将来。

肯听太妃的安排,是因为汝阳王王妃显赫的地位,弯月嫁人没有比汝阳王地位高的,但为了汝阳王王妃的光环同心里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人生活一辈子,弯月感觉委屈,她又不是找不到男人了,汝阳王还是留给孟贞娘感化吧,弯月安慰着太妃,想着如何从汝阳王府抽身而去。

娴娘披上了猩猩红里是水貂皮的斗篷骑马赶到了皇宫,御前侍卫认识汝阳王王妃,虽然奇怪但行礼道:“见过王妃殿下。”

娴娘宫门口下马,说道:“请通传陛下,臣妇有要事启奏。”

娴娘递上了汝阳王府特有的令牌,开国王府可有直奏陛下的资格,侍卫接下令牌,向宫里通禀。琼林宴会酒宴正酣,皇上兴致极好,让新晋的进士做诗词,方才傅俊卿做了一首极有意境的诗词得到皇上的夸奖,另一位得陛下赐婚的汝阳王世子略显心不在焉。

“赵卿,你是怎么了?”皇帝看得明白,赵睿琪今日是非的反常,“不舒服?”

“回陛下,臣···臣不知怎么心慌意乱···”

“父皇,汝阳王今日没到,世子同汝阳王父子连心,不知是不是因汝阳王···”七皇子为赵睿琪出言,他对于汝阳王不到也觉得诧异,在围场时汝阳王很关心赵睿琪的。

“启奏陛下,汝阳王王妃求见。”

金銮殿里谈话的声渐歇,皇帝道:“宣。”

娴娘在金殿门口停住了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十几年前她曾经金殿明誓,如今她又来了,金銮殿同她当初没什么区别,还是金砖铺地,两边是汉白玉雕栏,娴娘迈步走了进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一身红装的汝阳王王妃虽然消瘦,但雍容华贵依然,秋水般的眼眸清澈明亮德仿佛夜星坠其中,在众人的打量下,她不见任何的局促,沉稳的屈膝:“臣妇见过陛下。”

谁说汝阳王王妃命不久矣?从她身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病态,是比记忆中的消瘦,可消瘦可不见得就活不了,京城关于汝阳王妃染了绝症的传言不可信。

“你再上金殿所谓何事?”皇帝眼里对娴娘闪过几许欣赏,不是年龄不合适,他会娶娴娘做皇后,如果她为宫妃太可惜了,娴娘入宫,皇后之位必然不稳,遂皇帝眼看着汝阳王娶走了孟娴娘。

这些年孟娴娘的表现没让皇帝失望,上体圣意,皇上从娴娘手中没少得到大臣的罪证,汝阳王为国效命,娴娘聪慧机敏,皇帝容忍下了汝阳王府。

娴娘抬眼,同皇帝目光相碰一瞬,垂头说:“启禀陛下蛮夷入京城劫走了臣妇的丈夫汝阳王。”

赵睿琪慌得站起身,面色大骇:“母亲。”

“你从何得知?”皇帝拧紧眉头问道,汝阳王落入蛮夷手中还能得好?他是蛮夷最恨也是最为忌惮的帝国将领。

“请陛下预览。”

娴娘没有隐瞒的将书信奉上,皇帝快速看了一遍后,嘶了一声,上面有提到汝阳王去种痘宫私会孟贞娘,男子花心风流在皇帝看来没什么要紧的,但汝阳王私会姨妹被蛮夷抓了,用他的性命威胁娴娘讨要种痘的方子,这是误国并非风流。皇帝对如汝阳王失望了,好在他还有个出息的儿子,既然糊涂了能救回来便准许他在荣养,救不回来···汝阳王王位由赵睿琪承袭,赵睿琪还很稚嫩,比汝阳王威胁小得多,没准可消掉汝阳王府。

皇帝将书信给了皇后,皇后同样看了一遍,自然知晓皇帝的意思,在种痘宫修行的种痘女孟氏贞娘怕是不得皇上之心了,勾引姐夫暂且不提,因她汝阳王才会犯糊涂,才给了蛮夷可趁之机,平时无事倒也罢了,一旦有事一切都是女子的错。

“陛下,听听汝阳王妃如何说。”

皇后收好了书信,安宁公主对孟娴娘很重视,又有七皇子的情分在,皇后有法子整治孟贞娘,皇后此人最恨妹妹勾引姐夫了,当年进宫探望她的妹妹就是这样成为梅妃的,当然梅妃早就被她弄死了,但当时的屈辱她一直记着。

娴娘跪倒,磕头道:“忠于帝国,忠于皇上是汝阳王府祖训,臣妇不敢不尊祖训,按理说不应该来金殿让陛下为难,然夫君汝阳王遇险,臣妇也不能眼看着他被蛮夷折磨。”

“十余年前,夫君出征坑杀蛮夷青壮十余万,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蛮夷青壮长成,同帝国血海深仇已然结下,帝国同蛮夷没有共存的一日——不死不休,臣妇以为···可趁此机会用绝户计。”

当年帝国开国皇帝就是打跑了蛮夷在中途肆虐的蛮夷,并且留下铁令,蛮夷是帝国永远的敌人,永不接收蛮夷纳贡称臣,正因为有这项铁令在,几乎间隔上十年帝国会同蛮夷打仗。

“绝户计策安出?”皇帝感兴趣的问道。

娴娘仰头,说道:“当初是臣妇父亲和妹妹奉上种痘方子,臣妇曾经在孟家姑奶奶写的医书上看见过一个方子,在天花病发时,用药方可缓解,但不过三月便会全身溃烂,加重天花泛滥,如果天花是九死一生的话,用了这个方子的患者是十死无生,此方子用在此时正是恰当。”

金銮殿上满是抽气声,虽然死仇结下了,但汝阳王妃的法子真可谓阴狠之极,大学士站出来说:“王妃殿下,帝国为天朝上邦,礼仪之邦,如何做得阴狠之事?”

“礼仪是对臣服帝国之人,蛮夷从不在帝国关照的范围之内。”娴娘唇边勾出一抹被人称为魔女的微笑,“大学士慈悲心肠用错地方了,当年蛮夷在中途肆虐,杀汉人如同蝼蚁,他们可从未想过对汉人留情,开国皇帝曾言,蛮夷——杀无赦,你是想违背铁令?”

“这···这···”大学士一语顿色,娴娘接着说:“你可知道每一次同蛮夷征战有多少将士血染疆场?有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多少位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百姓为了帝国安稳,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如今有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大伤蛮夷的机会,为了你口中的仁厚放弃?大学士可敢面对战死的英魂?可敢面对天下百姓?”

“臣失言,是臣愚钝。”大学士羞愧的拜倒,向皇上请罪。

皇帝目光落在娴娘身上,不仅是皇帝,金銮殿上等人谁不在看汝阳王王妃,“帝国第一命妇···不愧是帝国第一命妇。”

皇帝问道:“你可有把握?”

娴娘坚定的说:“臣妇有十足的把握,请陛下放心。”

“好,朕派御林军用药方交换汝阳王。”

皇帝一戳定音,少打一场仗,军费开支会少很多,皇帝不必给百姓加税赋,得仁君之名,何乐而不为,只要是药方好用,他必然重赏娴娘,这种方子孟家那位女神医也能弄出来,孟家小姐不是等闲之辈。

“陛下,臣妇愿意亲自去同蛮夷交换王爷。”娴娘又说道:“只有我去了,蛮夷才会全然相信,况且臣妇的丈夫在蛮夷手中,臣妇不安心,曾经臣妇答应过他,生死与共···臣妇的儿子成年成才,臣妇将王府交给他放心。”

“你是说得真的?”

“不敢欺瞒陛下,臣妇宁可替夫君死也甘心情愿。”

皇后张嘴欲言,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痴女,烈女。”

赵睿琪眼角湿润,“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