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娴娘厉色道,赵睿琪点头:“儿子···遵命···”

去营救汝阳王很有风险,谁也不知蛮夷会不会守信,汝阳王妃献了方子计策留在京城谁也不会说她,皇帝皇后更不会亏待她,她却甘愿涉险,即便再大男子主义的士大夫心里也不由得羡慕汝阳王有位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的妻子。

“去吧,朕准了。”皇帝从龙椅上起身,目送娴娘离去,留给众人最后的记忆——娴娘唇边无悔无怨的微笑。

到达约定的地方,娴娘坐在马上对着对面的蛮夷说:“我是汝阳王王妃,按照约定前来,你们放了王爷,我给你们方子。”

领头之人蒙着脸,他脚下是蒙着眼睛的汝阳王,他粗声粗气的说:“我怎么知道方子是真是假?”

“我不会拿我丈夫的性命玩笑,至于是不是真的,你得天花了的话可以试验”娴娘自信说道,“如果你不信,我也没办反,但世人皆知我宁可死了,也不愿意丈夫有危险。”

“还有一点,汝阳王被劫走瞒不了多久,你们如果不快点离开京城,即便有药方也逃不掉。”

“大哥,这娘们是有名的痴情,也许方子是真的。”小六子在领头壮汉身边嘀咕,斜睨了坐在马上娴娘,“她长得真漂亮,汝阳王生在福中不知福,何况咱们不是···”

“好,我信你。”

“可以将王爷交给我了吧。”娴娘将药方穿在了箭上,拉弓瞄准,吓了蛮夷一跳。

壮汉揪起汝阳王,“给你了。”臂膀用力将汝阳王扔到一旁的茅草屋中,“药方···”

汝阳王闷哼,他被蛮夷打断了腿,根本站不起来,身上也满是伤痕,但他听见娴娘的声音时,忘记了狼狈,差一点哭出来,娴娘来救他了。

娴娘射箭,箭尖扎在地上,拨转马头向茅草屋而去,利落的翻身下马,娴娘对身边的侍卫说:“你们留下,王爷遭受劫难,此时不希望见到你们。”

侍卫点头,向四周散去,娴娘走进了茅草屋,扯掉汝阳王的眼睛上破布,“王爷。”

“娴娘。”汝阳王嘴唇干涩,脸上是血痕。

就在此时,一只火箭飞到了棚顶,紧接着是爆破的声音,茅草屋点燃了,到处都是火苗,汝阳王大骇:“怎么办?”

汝阳王不想死在此处,娴娘解开了斗篷将盖在汝阳王身上,说道:“斗篷里子的皮毛防火,青哥穿着吧。”

汝阳王愣住了,“你···娴娘···”

娴娘从袖口取出银针,“当年学了一手。”将银针扎到自己的手臂的穴位上,火越烧越旺,外面的人在呼喊:“王爷,王妃。”

“青哥,我宁可死了,也想你活着。”娴娘手轻抚过汝阳王,“我反正也快死了,为了你···我无悔,水葬是用不上了,火葬也是干净的。”

“不,娴娘咱们一起出去,一起走,我不会再辜负你。”

汝阳王腿站不起来,手拽着娴娘的衣袖,仰头看着娴娘,呜咽道:“我不准你死,娴娘···我错了···错了。”

娴娘口中哼起了小调,是他们初次见面时娴娘抚琴的曲调,最后她唯一一次轻吻他的额头,并抱起汝阳王,用尽全力向外面甩去,汝阳王见到娴娘被火吞噬····“娴娘。”

“来生···来生···”娴娘失去了力气,“···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向后倒去,慢慢的阖上眼睛,“琪儿,娘能为你做的都做了,娘不是个好母亲,不能看你娶嫣然···别怪娘···”

赵睿琪骑马飞奔而来,见到燃烧的茅草屋,嘶吼:“娘,娘。”

他跪下了,接到消息的嫣然同样赶到了,她跪在了赵睿琪身边,抱住他,“表哥,我在,大姨母···大姨母永远活着的。”

赵睿琪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呜咽哭泣,燃烧的火焰映着汝阳王痛苦的脸庞,“娴娘,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来生我还娶你···”情到浓时,汝阳王泪撒衣襟。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娴娘的番外,桃子喜欢娴娘,所以写多了,不过她去得听光辉灿烂的,今日更了五千字,求表扬。

第一百零六章

汝阳王王妃为救丈夫汝阳王葬身火海的事情随着她在金殿上所作所为名传天下,药方的事情被皇帝压下,将此事列为帝国机密,不许任何人说起关于药方的事情,皇帝知晓麻痹不了蛮夷多久,但秉承着害一个算一个的心里,皇帝对蛮夷没任何的同情心。

光凭汝阳王王妃舍命救夫君一事已经够让人称道了,传统的士大夫对汝阳王妃大唱赞歌,写挽诗的比比皆是,如今谁在说一句娴娘骄奢高傲,在帝都会被人唾骂。皇上亲自下令表彰娴娘为节妇,烈妇,如此一来更是将汝阳王王妃捧到了旁人难以企及的地位。

在种痘宫的贞娘听说了前前后后,呆坐在一旁,修剪花草的剪子剪下了完好的花叶,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九小姐,您想开点吧,汝阳王王妃是去了。”

“她是死了,但她永远的压在所有人的心头,即便我将来做得再好,他们也会说我比不上大姐。”贞娘满眼悲伤,苦笑说:“我今日总算是明白了,论狠谁也比不过娴娘,明白了那句话,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贞娘尚未入门,却深刻的感受到继室的悲哀,不是所有的原配夫人都同丈夫关系不好,不是所有的原配都是傻瓜,突然改变手段的娴娘,让贞娘既定的策略落空,除了年轻之外,她还有什么?

汝阳王再无情,他也不会忘记娴娘是为他死的,只要他敢忘记娴娘,亏待娴娘的遗孤,他会被天下的人骂死,德行不修忘恩负义的赵逸青王爷会当到头的,为了面子着想爵位着想,汝阳王不敢对她太好,况且汝阳王还是因为来找她而被生擒的,没到想到这一点,贞娘都胸口沉闷得很。

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但汝阳王知道,皇帝皇后也会知道,贞娘捂着胸口,神色恍惚的自问:“我真嫁给他?”

云儿神色黯然,“除了嫁给汝阳王殿下,您别无选择。”

贞娘苦笑:“大姐逼得我别无选择。”

抹去眼角的泪水,贞娘重新振作起来,“太耀眼的女人会给男人莫大的压力,大姐会让汝阳王做一辈子的噩梦,我···只能从别处招手。”

“您打算给王爷写信?”

见贞娘铺开纸张提笔,云儿提醒:“据说王爷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不见的,汝阳王王妃的丧事是世子殿下和未来的世子妃在处理,太妃殿下也病了。”

即便贞娘写了书信,汝阳王也不会看的,贞娘手中的毛笔顿了顿,“不会看不意味着我不能写,这些书信···我打算将来才会让他看到,现在不是时候。”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娴娘所为是成功了,但对汝阳王来说却是一沉重的枷锁,贞娘这辈子也成不了娴娘,她唯有另辟蹊径走出另一番的路,贞娘在信纸上写字,云儿也不敢再打扰她。贞娘突然停停笔,“云儿,你说这事幼儿米有蹊跷?是巧合吗?”

贞娘可不信娴娘为了汝阳王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归根到底她是为了儿子,以娴娘的狠绝,贞娘心颤抖,有几分模糊的印象···她是不是落入娴娘的全套里了?性命都不顾的人,什么事做不出?

她眼前仿佛出现高傲的娴娘,对着她轻蔑的冷笑,贞娘在她面前仿佛微不足道的蝼蚁,贞娘后背满是冷汗···小腹突如其来的坠胀,毛笔尖上的墨汁滴落在纸上,娴娘可是什么都做得出的狠人,她是不是太大意了,贞娘捂着小腹,云儿忙倒上热茶水,“主子,您去榻上歇一歇,书信明日在写来得急。”

贞娘扶着云儿的手起身,浑浑噩噩的脑子里满是听来看到的宫斗情节,“您小日子时,千万别受了寒。”云儿给贞娘盖上锦被,又点上暖炉,贞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娴娘会不会···会不会破···”

贞娘咬着嘴唇,痛苦的阖眼,娴娘,别让我恨你。在古代小日来是很麻烦的,贞娘知晓不保养好的话,宫寒会生不出儿子,“多准备红糖水,姜汤,我歇一会就好。”

云儿答应了,贞娘半梦半醒间全是娴娘的影子,她在睡梦中皱着眉头,我不想同你争,是你逼我的。

汝阳王府灵堂,嫣然一身素服给娴娘上香,她的眼睛哭得红肿,见到穿着麻衣孝服跪在灵前一声不吭的表哥,嫣然心很疼,整整三日他滴水未进,嫣然走到他身边,”表哥歇一会吧,我帮您守着大姨母。”

赵睿琪好似木头人,跪得直直的,就连他最喜欢的表妹都唤不醒他,“我看见娘倒在火海里···她向我微笑···”

娴娘不仅给了汝阳王诺大的压力,同样也留给儿子深刻的自责,如果他争气懂事,娴娘会不会不用如此决绝的法子?嫣然回头看了一眼灵牌,因为是深夜,除了诵读经书的喇嘛和尚之外,吊孝的宾客大多离去,灵堂除了一口上等木材的棺材之外,几盏幽暗的烛火照明。

“表哥。”嫣然轻声劝道:“大姨母不想看到你这样难过,表哥得仔细身体。”

“是我的错。”赵睿琪喃咛,嫣然张了张嘴,不能让表哥再继续沉寂下去,她揪住了赵睿琪的衣领,“你明不明白,大姨母看见你这样会更难受,你是不是相随着她熬坏身子,你不怕大姨母死不瞑目?她做这些是为了···为了···”

嫣然在赵睿琪耳边低声说:“是为了你,大姨母宁可死了,也想表哥你平安的继承爵位。”

“你难道不明白?大姨母宁可去得轰轰烈烈,也不想悄无声息的祈求。”

“表妹。”

赵睿琪头顶着嫣然的小腹,低声呜咽:“表妹。”

嫣然拦住他的肩膀,衣服湿了,他哭了,发泄出来比埋藏在心底要好很多,“表哥想要孝顺大姨母,想要让世人记住她,成为世上最出色的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桃子纠结了三天,是不是写娴娘的番外,后来一想还是留到结尾吧,娴娘的番外不是今生,是她回到了嫣然那世,看见儿子抑郁而终,看着嫣然孤寂落寞,主要讲得是她的复仇,其实也就两三章的事情,娴娘从来就不是个好人,这个文主角已经很让人误会了,所以桃子只能留在以后在写,其实开这个文时,桃子曾经想过直接让嫣然重生在新婚之夜的,但因为看够了嫡妻的各种白痴不得人心,所以才有娴娘,娴娘是个很让桃子舍不得人物,写她容易激动,看见姑娘们喜欢,桃子也很开心的。下一章直接会写到三年后,嫣然大婚的时候。

第一百零七章更新

七七之后,汝阳王王妃的葬礼才算是过去,在娴娘下葬当日,众人见到了一夜白头的汝阳王。早先漆黑的发丝变得雪白,汝阳王比以前老了十岁不止,他因为双腿被打断,虽然找了平一指神医接骨,又用了许多的好药材,将来走路如同常人,再想骑马征战很有难度。

汝阳王坐在轮椅上送娴娘的灵柩出王府,绕京城入赵家祖坟,随从一直推着汝阳王的轮椅,京城敬佩娴娘的百姓都见证了汝阳王对王妃的愧疚感激,情深意重。

娴娘的葬礼大部分是嫣然在操持,因她是未来的世子妃,又是娴娘的亲外甥女,倒也没什么人多嘴,让人惊讶的是,嫣然将一切安排得很好,照顾到了每一个人。丧葬嫁娶是最为繁琐的,也是最考校世家夫人的,嫣然做到了很多人多不到地步,旁人会对柔娘赞一声,养得好女儿。

棺椁埋入土中,立起碑文,汝阳王亲咬破中指,在石碑上题写,爱妻孟氏娴娘之墓,夫赵逸青立。棺椁中是娴娘的衣冠冢,娴娘的骨灰被赵睿琪偷偷的收走了,按照娴娘的吩咐埋在了青山脚下,娴娘不想再同汝阳王再有瓜葛。

嫣然扶着身形消瘦的表哥,目光落在眼含泪水的汝阳王身上,一头白发···苍老憔悴的容颜,嫣然微微仰起头,在碧蓝的天上,仿佛娴娘的英魂并未远去,她看着他们,世人会说他为情白头,便宜汝阳王了。

汝阳王并不是痴情之极的人,他会感动娴娘舍命相救,他会悲伤,但绝无可能一夜白头,大姨母在扔汝阳王出来的时候刺穴了,当时汝阳王一定感觉不到被针灸扎过,娴娘身边的赵妈妈给了嫣然一箱子书册,全是娴娘留给她的。

书本上有很多娴娘做的笔记,当娴娘中毒后,她开始钻研医术,孟家那位医女姑奶奶的医术她都看了,只为了能多延续几年的性命,娴娘对医术上的见识不弱于一般的大夫,尤其是金针刺穴,娴娘比平一指的研究还要高深,留下的书籍证明娴娘付出的努力,她并非是天才。

嫣然不由得怀疑,贞娘怎么会懂?她跟谁学的,莫非贞娘另有机缘如她是重活一次?贞娘有韧性,无论多困难的境地,她总是能找到路走出,嫣然对贞娘不敢掉以轻心,守护表哥的信念比以前深得多。

娴娘用性命留下的优势,如果嫣然不争气,她又怎么会脸面再见娴娘,遂嫣然研读娴娘留下的书籍,鞭策照顾表哥,同时也没忽视从未露面的贞娘。

葬礼之后,汝阳王在王府调养,太妃的病情渐好,一直陪伴在太妃身边的弯月,趁着汝阳王来看望太妃时,跪在他们面前:此时不说,弯月真怕太妃一声令下她做继妃,汝阳王已经华发早生,弯月可不想妙龄陪伴大叔,还是个心里只有前妻难有风光尊贵的大叔。

“我敬佩表嫂,十个我,百个我也比不上表嫂一个,弯月自知身份,不敢想再想旁的,姑母病情好转,表嫂不在了,我不适合再留在王府。”

汝阳王声音暗哑,“你嫌弃本王?”

“弯月不敢。”

弯月心道坏了,如果让汝阳王记恨了,一怒之下强钠侧妃,料想父母不会反对,弯月不想一辈子交代进去。他病了也是汝阳王,帝国名将,汝阳王府的势力并不弱,要不弯月也不会被父母送上京城,她即便另嫁,汝阳王一句话,她夫君将来的仕途定然坎坷。

“表哥。”弯月泪盈盈的眸子如泉涌般流淌,同汝阳王目光碰到一处,弯月水眸里有不容错变的深情以及难言的痛苦,皓齿轻咬嘴唇,欲语还休,“您怎么···怎能误会···弯月,离开您,弯月···生不如死啊。”

太妃感动的抹眼泪,“那就留下,我做主···”

“不。”弯月摇头,泪水顺着她脸颊流淌,弯月捂着胸口痛彻心扉的说:“我敬表嫂,怎能让表嫂走得不安心?表嫂安排的···弯月再痛苦也愿意承受,表哥对表嫂一往情深,弯月不能败坏表哥,姑母,我再痛为了表哥也愿意忍耐,表嫂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更信任亲生姐妹。”

“傻孩子,傻孩子。”太妃搂住了弯月,“你让我如何舍得?”

“是我同表哥无缘,是弯月福薄。”弯月在太妃怀里,还怯生生的看向汝阳王,他真是老了很多,眼角皱纹都很深了。

汝阳王不知弯月所想,感叹一声:“我让人送你回舅舅府上去,你如此懂事,本王将西山的一百亩良田送于你,算是给你添妆了。”

“我不要,表哥···我···我不能要···”弯月断断续续的说着,神色极为的痛苦,仿佛汝阳王是她难以割舍的人,“不是表嫂的遗愿,我死也不会离开王府。”

汝阳王摆了摆手,茗烟上前推走了汝阳王坐得轮椅,弯月扑到太妃的怀里痛哭失声,太妃感动得不行,同样给了弯月好几套珍贵首饰,并且给了她一万两银子,弯月不仅得了好处,还同汝阳王府结下了情分,将来一旦求到王府,料想他们不会一口回绝。

弯月辞别时王府时,恰好碰到了嫣然,她轻笑:“李小姐。”

嫣然屈膝,弯月扶住她的胳膊,“当不起的。”

“您回家?”

“出来小半年,见过很多,想了很多,不如归去。”

弯月见嫣然眼里闪过疑惑,“不是谁都勇气明知道前面是一撞墙还要撞上去,表嫂留下的阻碍太多,痕迹太深,我又不是嫁不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一路顺风,如果将来有事的话,大可来找我。”

嫣然知晓不用再多说了,送弯月上马车,弯月点头说:“有难处一准来求世子妃殿下,李小姐,照顾好世子殿下,别让汝阳王妃失望,身为女子我敬佩她,亦扼腕痛惜,不过世子殿下同你情深意重,你们两人佳偶天成,婚礼我许是赶不上,提前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多谢表姑。”

嫣然目送弯月离开汝阳王府,转身去寻赵睿琪,弯月来京城时,一定想着成为汝阳王王妃,但她却放下了,寻找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弯月身上同样有嫣然值得学习之处。弯月心计不纯,但嫣然不讨厌她。

“表哥,咱们都活在世俗里,谁都想过得更好更幸福。”

赵睿琪说道:“我明白。”

他会马慢慢的从母亲故去的阴影中走出,握住嫣然的手,“我会让你幸福。”

“不,咱们是一起幸福。”嫣然靠近赵睿琪,“表哥,我会等你来娶我。”

守孝三年一晃而过,汝阳王世子官居光禄大夫,是皇帝的宠臣,他提出税制改革,给帝国增添了许多的收入,和已经做到巡抚的傅俊卿并称帝国年轻一代的翘楚。

原本按照帝国风俗,汝阳王给娴娘守一年已经是情深意重了,汝阳王虽然在一年后同孟家再结亲,却说是遵循娴娘遗愿,并且汝阳王在下聘孟氏贞娘时,当众表态,会等到儿子赵睿琪成亲后在迎娶继妃。

于是,嫣然会先于贞娘嫁入汝阳王府。三年中,不仅赵睿琪成熟了,稳重了,嫣然同样成为帝国名媛,有安宁公主的指点,皇后娘娘的提携,嫣然本身也不笨,她在京城颇有名声,虽然骄傲难改,但谁提起她都会赞一声——世家贵女。

尤其是一年前,在番邦来朝的宴会上,一国使者鄙夷帝国小姐柔弱,没开国皇后的风姿,并且故意提出难题,想要瞻仰身开国皇后曾经舞过的剑法。皇帝虽然恼怒,但也不好回绝,正在为难时,宴会上的火烛灭了,大殿里一片漆黑,等到中间有莹莹亮光时,有一女子的倩影投在屏风幕布上,女子手中宝剑挥舞,演练的正是那套据说失传已久的剑法。

皇后在皇帝耳边轻声说:“是安平侯府李嫣然,安宁那丫头的徒弟。”

皇帝放心的欣赏剑法,看到番邦使臣的震惊,“安宁不负朕望收了个好徒弟,汝阳王世子好福气,他们是天作之和。”

虽然皇帝没说舞剑的是谁,但隔日皇后便厚赏了李嫣然,舞剑之人成了公开的秘密,嫣然得到她应得的地位,不说八面玲珑但也交到了几位好朋友。

安宁公主告诉过嫣然,她的身份决定她不需要对所有人都客气,或者降低身份结交。

汝阳王府张灯结彩,前一日安平侯府将嫣然的嫁妆送到了王府,让京城的百姓见识到了什么是十里红妆,前面的已经到汝阳王府,最后一台嫁妆还没出侯府的门,虽然王府侯府离得不是太远,但嫁妆足以让人瞠目结舌,嫁妆也并非滥竽充数,拿出哪一件都可称为珍品,让京城百姓留足口水,勋贵人家尚未出阁的小姐暗自庆幸,她们的婚期避开了嫣然。

因皇帝赐婚,皇后娘娘亲自操持,婚礼当日可以说轰动了整座京城,相比较公主皇子出嫁娶妃,汝阳王世子的婚礼庄重上差了一些,在热闹上更胜一筹。

嫣然穿着大红礼服叩拜过父母的养育之恩,坐上了花轿,在同表哥对拜时,嫣然有几分恍惚,赵睿琪扶住了她,嫣然唇边露笑,她是汝阳王,太妃亲自求娶回来的世子妃,婚礼盛大热闹,不是像前生,她高攀汝阳王府。

嫣然亦步亦趋的跟赵睿琪入了新房,她会一直陪表哥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枝梨花压海棠吗?嘿嘿,陪伴大叔可不美妙哦。

第一百零八章更新

当赵睿琪挑开盖头时,同嫣然相视一笑。合卺酒,吃半生不熟的面食,旁人将花生桂圆洒在他们身上或周围,一切一切嫣然都觉得新鲜,手指碰到花生,她再也不会犯傻了,他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她会陪伴他们成长,看着他们成亲。

礼成之后,屋子里的人退出去,单独留下新婚的两人,赵睿琪扳过嫣然的肩膀,“表妹。”

嫣然羞红了脸,眸子却亮得发光,赵睿琪心一动,低头吻上早就渴望碰触的朱唇,“真甜。”

随着他越吻越深,嫣然身体绵软了几分,她喜欢前生的表哥,但当时她总有几分的自卑,表哥那么好,是她高攀上了表哥,嫣然更心悦于今生的表哥,成为光禄大夫能在帝国施展抱负的表哥,她不再是躲在他身后懵懂无知的世子妃。

在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幅天作之合的画卷,那是皇帝亲自题写的,嫣然配得上表哥,会保护他。

大红的幔帐垂下,嫣然仰头躺着,“表哥,表哥。”

她的手指扣紧了赵睿琪的衣袖,赵睿琪的低头似对珍宝般细吻着她的柳眉,鼻尖,嘴唇,酒窝···“我在,我在。”

她每一声的呼唤,都能得到赵睿琪的回应,肌肤相碰,肢体交缠,嫣然眼角渗出眼泪,在落寞孤寂的侯府,即便她叫破嗓子表哥也没出现,即便冬日她缩成一团,表哥也不会再温暖她。

“怎么?疼吗?”赵睿琪停住□的动作,但却舍不得离开,吻着嫣然的嘴唇:“乖,一会就不疼了。”

嫣然抱紧了赵睿琪的腰,整个人贴上去,“表哥,表哥。”同他合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觉美妙极了,虽然是嫣然第一次,但些许的疼痛不适敢不上表哥重要,蹭了蹭他的胸口,前生表哥是文弱的,如今的能遮住嫣然,她羞怯的说:“表哥别忍着了,我是乐意的。”

嫣然整个脸都埋入他胸口,白皙的肌肤透着淡粉,赵睿琪小心的活动,仔细撩拨她的情潮,渐渐的他只想再深一点,再深一点,将表妹整个都包裹到他怀里,极致的□···赵睿琪在心爱的表妹身体最深处释放,在他身下的嫣然青丝铺散在锦缎被褥上···红着脸胸口起伏,胸前的红樱挺立,赵睿琪张口含驻··

嫣然不安的扭动,又引发了一场男女斗,累到极致的嫣然昏睡在赵睿琪怀里,他只是调整身体姿势,让表妹睡得舒服,让嫣然忽略还在她身体里的硬物,赵睿琪舍不得离开,情乳交融让他眷恋,他睡不着,不是顾虑着表妹初次承欢,他绝不会只是梅开二度,三次,四次才好。

一向很有自制的赵睿琪也是凡夫俗子,表妹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的一个,赵睿琪眷恋的低头轻吻她的眉角,表妹,嫁给了他···即便现在拥有很多的赵睿琪也会觉得幸福,他怕眼前是一场梦,梦醒了,表妹不见了,他不敢睡,赵睿琪曾经感到表妹的对他的排斥,虽然最后表妹还是成为他的妻子,但始终难以忘记表妹疏远他的痛苦。

赵睿琪默默下定决心,加倍对表妹好。安宁公主警告过他,再将强的女人也会想要依靠男人,再多的富贵荣华,权利地位也赶不上一心人重要,他还记得安宁公主说,‘男人是否有本事,是否能护住妻子也很重要。’

言下之意权势地位不可或缺,不想嫣然被人欺辱轻视,尝到权柄甜头的赵睿琪是不会放松警惕的。

清晨燕喜妈妈取走了元帕,太妃亲自烧给列祖列宗知晓。嫣然以新嫁妇的身份拜见了太妃,汝阳王,最近几年王府一直是太妃在打理,但上了年岁的她有些力不从心,将琐事交给了汝阳王在娴娘过世后一年纳的李侧妃,大权还是在太妃手上。

汝阳王原本不在意府上收入多少银子,娴娘会将一切都安排好,他的吃穿住用很奢靡,自从李侧妃管事后,虽然王府还一如既往的富贵,但总是找不到娴娘当家的感觉,汝阳王粗略的关心王府的生意,收入比以前锐减了一半,李侧妃忙得焦头烂额,对比娴娘的游刃有余,汝阳王越发记住娴娘的好。

如今王府的禁地是娴娘曾经住过的院落,汝阳王不许王府任何女人进去,他每每在院落里凭吊娴娘。

汝阳王看了嫣然端庄的举止,记起娴娘曾经教导过嫣然,他说:“你既入了赵家门,除了开枝散叶之外,须帮母亲打理好王府。”

“是,父亲。”

嫣然应了,在旁边的田侧妃笑吟吟的说:“世子妃殿下进门,李姐姐总算是轻松了。”

李侧妃也不想总同娴娘做比,她担着管家的事情总归名不正言不顺,有很多失误损失生意的主意全是太妃的意思,她可不想再背着黑锅,世子妃高调进门,她再不肯放权,外面的人得怎么看她?娘家的姐妹本来因她做侧妃被人轻视了,再多个不良不贤的名声,姐妹更难嫁了。

她如今只想同汝阳王快点生个儿子,将来继承爵位无望,也可被封个侯爷做做,王府的富贵也有她一份,花白头发的汝阳王又没什么差事哪还有年轻的气势,不趁着他还有点用,将来她成了寡妇过得更凄凉。

“王爷说得是,我蠢笨得很,是应该将管家的事情交给世子妃殿下,一会我给世子妃殿下送账本号牌去。”

李侧妃大大方方的放权,不仅让挑事的田侧妃失望,太妃脸色也有一分难看,嫣然是娴娘调教的,可不会听她摆布。

李侧妃抬了抬眼睑,“还有一事,库房的钥匙,总账本在太妃殿下手中,世子妃殿下有不明白的,可以向太妃殿下请教。”

李侧妃是喊冤,既然大方的交了账本,李侧妃也得让汝阳王明白,不是她不会做生意,是太妃胡乱指挥,再加上王府没有王妃坐镇,很多生意哪是侧妃能出面的?她还得顾全名声脸面,让太妃出面,养尊处优的太妃被娴娘养得太好了,不懂生意,不懂应酬,她也拉不下脸面,遂汝阳王府商途才会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