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罗纱笑盈盈抬了头,期盼地望着孙姨娘说道:“我最爱吃姨娘做的汤圆了,既然姨娘想找点事情做,不如做些汤圆来,让我们也饱饱口福。好歹那活计也不用久坐,还能活动活动。”

李姨娘罗纱这样说,不禁嗔了她一眼。

她本就生得极漂亮,这一眼更是带出了万千风情,比起孙姨娘来可是强太多了。

叶之南一个没忍住,凑着众人不注意顺势掐了她的腰一把。李姨娘忍住没呼出声,偷偷拍了叶之南的手一下,却让他更加乐呵。

她们二人的小动作被在她们身旁的孙姨娘看了个正着,气得咬牙切齿却也说不出口来。

偏偏那边刘姨娘接了罗纱的话头也不放过她。

“虽说怀了身子需要注意些,可多动动对孩子也好。”刘姨娘说着笑问老夫人:“您觉得呢?”

老夫人就又想起了那假冒的老道士,一想到自己多年前就被这孙氏使计给哄骗住了,她的额头就一跳一跳地疼得厉害。

“我觉得这样不错。”她对了孙姨娘说道:“既然如此,你就麻烦些做点汤圆出来好了。”

罗纱似是恍然大悟般接道:“姨娘最好多做一些,”她笑着看过祖母、父亲和姨娘们后,又指了指自己和哥哥姐姐们说道:“我们都爱吃。”

43博文来了

老夫人都发了话,叶之南自然颔首同意。

他现在的心思都在李姨娘身上,孙姨娘的那些小动作他就顾不上理了。

汤圆自然要元宵节才吃,期间要准备食材,那些馅儿还得细细磨好,当年孙姨娘为了讨好众人可是亲手一样样做出来的,如今再做这么些人的分量,可要耗去不少功夫,而等吃完汤圆年也就过去了,便到了叶之南回任上的时间。

想通其中关节,孙姨娘滞了滞,环顾了下屋中众人,见叶之南表情认真,也只得笑着答应下来。

在孙姨娘闭关苦做汤圆期间,红月她们也没能闲着。

罗纱让红莲去金秋院跟小丫鬟们闲聊打探出了孙姨娘索要食材的比例,在院子里单独辟了间屋子出来让红月与红丹也照样做一些出来。

“只做芝麻馅就行,味道吃起来差不多就可以了。”她这样吩咐道。

罗纱本想着过年期间自己就如以往几年一样,除掉去金秋院一同用饭的时间外窝在屋子里不出来就行了,谁知这天,程博文来了。

罗纱听说他是独自前来,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了一股子失落,只是这种情绪在她见到叶颂青欢快的样子后,便消失无影踪了。

“表哥怎的这个时候来了?你可是专程来陪我玩的?”叶颂青扯着程博文的衣袖连声问道。

罗纱忙打断他,“表哥当然是有事才来,怎么会只是陪你玩呢?”

程博文见罗纱去管教叶颂青,露出浅浅笑意,使得这个气质偏冷的少年瞬间眉目柔和了许多,“母亲不放心你们,让我来看看。”

罗纱听了后觉得奇怪。

虽说舅母一向关心自己,可也不至于大过年的就让三表哥过来,这些年来这可是头一回。

难道是沈先生的事情被舅母知道了所以担心?

待她将疑问问出口,程博文笑着否认了。

“没有,景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旁人轻易知道不得。母亲只是听我说起前些日子来了这里一趟且与你们玩得颇为投缘,就让我再过来瞧瞧你们,还叮嘱我以后要常来,好好照顾你们。”

听他这样说了,罗纱越发觉得稀奇。

表哥们自己以前见都没见过,怎的如今舅母反倒是让他常来了?

不过这倒也好。

叶颂青极爱和程博文玩,若能多见他几次,倒也不错。

眼看着程博文被叶颂青拼了命地拉着去玩的无奈样子,罗纱感觉尤其好笑。

穆景安待叶颂青,那是当小跟班使唤,白启正则是温和耐心地将叶颂青当做平等相待的朋友,而程博文,则是看似清冷地绷着脸由着叶颂青闹,不时还提点几句,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紧张得额角都有汗了。

罗纱不忍心看他这样遭罪,却又不想给他解围,因为那样便失了一项乐趣,于是就笑盈盈地在一旁袖手旁观地看着。

待叶颂青终于累狠了被王妈妈抱下去后,程博文才来到罗纱身边坐下。他正拿着帕子拭汗,转眼就看到罗纱正笑得欢快,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憋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深深叹气。

于是罗纱就笑得更欢畅了。

程博文歇了半晌才缓过来,问她道:“听说你这儿有个丫鬟死了?可需要再找一个来?”

“不用,穆景安前些日子送了几人来,谢谢表哥关心。”

“他果然送了人来?”程博文讶然,又笑,“他待你倒是上心。不过也难怪,听景霖说,你还刚出生那会儿就喜欢缠着他。”

罗纱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硬是憋出了三个字:“有这事?”

程博文没见过罗纱这副惊讶到极致的样子,看了只觉得好笑,说道:“嗯,听母亲说,那时候姑母过世你昏迷了后,谁抱你你都像是梦魇了似哭个不停又吵又闹的,也就景安哄你的时候你能安稳些,后来那段时间便都是由他在陪着你了。”

想到自己方才提及了程氏的去世,程博文忙道了声谦,又见罗纱一脸纠结似是在拼命回忆,浅笑说道:“不用去想了,你那样小,怎会记得?”

罗纱默然。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怎么没人提起过?

估计穆景安也是已经忘了的吧,那时候他也不大。

这次程博文独身前来,自然有随身的丫鬟小厮跟着。

远远看到红莲已经在和他带来的丫鬟搭上了话聊得热切,罗纱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把红莲弄来可真是捡了个宝,和谁都能扯上几句话。

谁知自己与程博文在这里闲聊着,红莲突然匆匆跑了过来,说是有事要对罗纱讲。

看她神情急切,罗纱便告了声饶,让程博文等自己一下,她则同红莲去了屋里。

“什么事?”

“我听三表少爷的丫鬟说,紫云还有个妹妹,前些天死了。”

“死了?”罗纱微微蹙眉。这样短的时日内,姐妹俩先后暴毙?

“是啊!而且我还听说,她妹妹是嫁给了一户商家的旁支做填房,那商户姓孙,而且我听着…”

她有些踌躇,罗纱却在听到“孙”字后隐约察觉了什么,忙催促她快说。

红莲咬了牙低声道:“我听着是和咱们孙姨娘娘家在同一个地方的,会不会是同一家的?”

“有这回事…”罗纱慢慢说道。

“是啊。而且听那丫鬟的意思,紫云的妹妹也是死得蹊跷,在夫家忽然暴毙。”

罗纱点点头,示意她不必多言了。

难怪紫云会去帮孙姨娘,也难怪她忽然被灭了口。

怕是两人因为紫云妹妹的死,起了什么争执吧。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好。

暴毙而亡啊…

那不正是说明了,孙姨娘手中的毒,的的确确是来自她娘家的吗?

思及此,罗纱赶忙回了书房给穆景安写了封信,又叫来红倚帮自己封了口。

本想把信给钱管事再由他想办法递给穆景安,都走到小跨院处了,罗纱又转了出来。

最终她还是将信交到了程博文手中,拜托他交给穆景安。

“…烦请表哥亲自交到他手中,不要被旁人知道。”

见罗纱说得郑重,程博文便将信小心收好了贴身搁着。

“你放心,我回去后见到他自会给他。”

罗纱稍稍松了口气。

若信是由钱管事递出去,穆景安定是以为她这边出了什么大事,急慌慌去处理,反倒不好了。

左右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半刻的,等程博文见到穆景安的时候交给他,待他有空闲了再彻底查一查就好。

虽说是过年,可程博文倒是比上次多待了些时候,又住了一日第三日清晨才离去。

在这儿多待了这一日,他倒是与叶颂青玩得好了许多。

他本是家中幺子,在家中的时候向来是哥哥们让着他哄着他的,而和穆景安一道的时候又是一切事项都由穆景安来安排,完全不用他插手,因此程博文是头一次遇到有人需要他去迁就需要他去哄的,慢慢地,倒也有些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到了临走的时候,他与叶颂青还真有些依依不舍了。

于是,在罗纱清亮的笑声中,程三公子微微红着脸,默默离去了。

元宵节这天很是热闹,叶府中也早早就挂起了花灯,各色花灯分布在府中各处,倒也喜庆漂亮。

叶颂青一大早就来拉罗纱起床,美其名曰一日之计在于晨让罗纱早起对身体好,其实是想怂恿她陪着自己去看各处挂花灯的热闹景象。

罗纱前一晚思虑过重一直在想事情,这天早晨便有些起不来,就吩咐红倚红绣将人丢出去。

怎奈叶颂青那小子软的硬的一起上,就算被红倚红绣抱到了院子里,也还引吭高歌破锣嗓音直冲天际,搅得罗纱实在是没辙了,只能无语地爬起来陪他,临走前吩咐红月和红丹将汤圆悄悄弄好,等着晚上用。

孙姨娘最终在元宵节那晚将汤圆赶制了出来,各个少爷姑娘都分到了一碗,老夫人、叶之南与姨娘们手中自然也少不了。

只是罗纱这晴夏院里也没闲着。

钱管事擅长易容,罗纱请他给紫艾、紫环两人的面容稍稍动了些手脚,让两人想办法将送去这些院子里的汤圆给掉了包。

元宵节之夜,本该是和和乐乐的一晚,却意外地糟透了。

先是老夫人上吐下泻,接着叶之南和刘姨娘也出了如此症状,不多久,李、周两位姨娘和几个孩子也开始有些拉肚子。

外院管事去请大夫,结果来人一检查,金口直断一锤定音:食物中毒!吃食中掺杂了不净之物!

当下老夫人就哼哼着让大夫帮忙看是哪里出了问题,结果大夫查出来,是汤圆馅儿里掺杂了药物。

于是事情便开始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若是汤里出问题,那还能说是别人搁进去的。

可这馅儿…

那就不好办了。

老夫人和叶之南都谴责地看向孙姨娘,孙姨娘一时间有口难辩。

因为那么多的人在吃了汤圆后都出现了症状,偏偏有几人完全没事。

那便是孙姨娘、叶语蝶和叶怀书母子三人。

44定案

老夫人此时顾不上多想,哼哼着谢过大夫后,赶忙让人煎药吃药。折腾了三四日,众人才陆续转好。

孩子和姨娘们不过拉了一日肚子便痊愈了,症状最重的老夫人他们第四日里也止了泻吐,只是身子依旧虚得发慌。

此时老夫人也不肯再拖了,刚能坐起来便立刻着手询问此事,将大家都叫到了一起,又让人将前几日被关在屋里不准出来的孙姨娘带了过来。

“老夫人明鉴啊!婢妾是绝对没做这种事情的啊!”

孙姨娘掏出帕子拭着眼角清泪,面容哀戚,她作势要跪下。

老夫人压根不去拦,孙姨娘动作顿了顿,只能直挺挺跪到了地上。

老夫人问道:“我记得…你说你吃芝麻会过敏,所以一向给你们三人都只吃花生馅儿的,有这回事吧?”

“是,婢妾自小吃芝麻都会过敏,生怕两个孩子也像我这般,所以…”

“所以你们仨没事儿?行了行了,我明白了。”老夫人抖着手指着门外,“你,出去吧。”

“可是老夫人…”

“我说够了!”老夫人忽地拍了床沿大声说道,可是一时气急带的胃中又是一阵翻涌,喉头处感觉有东西要溢出来,忙示意金燕将盆子端过来放到自己边上,好在这次并不是呕症复发,吐了几口口水便好了。

孙姨娘还在那边哀哀地哭着,语蝶怒看罗纱,指了她说道:“定然是你搞的幺蛾子!说要让姨娘做汤圆的就是你!说要让姨娘给所有人做汤圆的也是你!”

想到红倚红绣她们两对姐妹花,语蝶怒意更胜,“你那院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往里面塞,私底下不知道做了多少龌龊事情!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龌龊事情?还请二姐姐说话前要搞清楚了在说话,凡是都讲究个真凭实据,别什么脏水都随便往我身上泼!”

罗纱怒斥之后,冷了声音说道:“我院子里的人,除了沈先生外,进去的不是安国公府的便是定国公府的,不知姐姐说的‘乱七八糟’的人是指哪一个哪一些,请姐姐和妹妹明说了,妹妹也好有个决断,回去后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给处置了!”

她顿了顿,轻轻抚了脸颊,瞧了眼老夫人和叶之南,放缓声音说道:“前些日子我院子里刚去了个丫头,晴夏院众人都伤心至极,能不出院子就不出院子的,姐姐若是想找人替姨娘顶罪,怕是找错了人吧。”

歪在一旁榻上的叶之南便记起了自己挥的那一巴掌,想到了语蝶对罗纱的诬蔑,腹胃难受之下依然扬了声音呵斥道:“你别什么都往你妹妹身上推,她年纪还小哪懂这些?倒是你,小小年纪整日里乱琢磨这些,我看你以后也别乱跑了,跟你姨娘一样在屋里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后叶之南厌弃地看了眼孙姨娘,烦躁地说道:“你以后就待在屋子里好好养你的胎,什么事都别管了。”

其实这次生病后最懊恼的莫过于叶之南了。

由于身体缘故,他不得不推迟行程,这样几天耽搁下来,时间就有些安排不过来,若是去迟了被上峰责怪,少不得要沾些麻烦。

一时间老夫人和叶之南都气得直喘气,倒是给了孙姨娘说话的时间了。

“老夫人、老爷明鉴,婢妾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恶毒之人啊。那东西怎么掺了进来的,婢妾是一点都不知道,还请老夫人明察,定然是有那坏心思的小人在给食材的时候就已经加进去了,婢妾连字都不识,又怎能认出那些个药物呢。”

罗纱眯着眼盯了孙姨娘瞧,心想这毒妇果然是能钻空子就钻空子,将事情果断推到采买之人身上了。

正合她意。

老夫人心里是不太信孙姨娘的,被她骗过一次了,再怎么样,都不会轻易再信她。只是老夫人现在身子虚,刚才又被气了一遭哼哼着没精神去管她。

可叶之南却是想起了这几年在外时孙姨娘的好来,犹豫着信了三分,吩咐人将负责采买的人带来责问。

罗纱看到这里就没了兴趣,以身子不适为托词回了晴夏院。

当晚叶之南趁着身子还好的时候去看望了下老夫人,等他出了院子,就听旁边有人柔柔唤自己。

叶之南四处看看,就见孙姨娘站在树下,月光照在她身上,半明半暗看不甚清,却有种别样的风采。

叶之南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孙姨娘低头拿着帕子拭着眼角,直说自己不好,不该听五姑娘的话做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结果耽搁了老爷的行程。

叶之南心中不快。

明明做汤圆一事最后拍板定下来的是老夫人,孙姨娘母女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咬定了是罗纱的主意。

她这意思,难道是说出这主意的人错了?

那错的也不是罗纱,而是老夫人!

思及此,叶之南冷眼去看身边的孙氏。

难道她暗指是老夫人做错了?

可老夫人的主意明明是极好的,问题出在了那些东西上!

孙姨娘一个妾侍,不承认错误说自己没管好食材让东西中间出了岔子就也罢了,还整日里总将责任推给旁人,只说这份用心,就让人不喜!

叶之南挥袖就要离去,孙姨娘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个药丸,给了叶之南说道:“我这里有副药丸,哥哥带来专门给老爷补身的,如今老爷身子不适,便用了这药试试吧。”

感到有个圆丸被塞到手中,叶之南本想丢了的,可想到刚刚孙姨娘的温言软语,就心里软了下,将东西往袖袋中一搁,不甚在意地走了。

回到屋里后,他记起孙氏看似指责罗纱实则指责老夫人的险恶用心,越想越是气恼,将药丸拿出来随手丢给了方才跟着自己过去的小厮,赏给他补身了。

本想着这一夜就过去了,哪知道半夜就听到有人在低声哼哼。

他这几日身体不适,常有便泄之时,想到让丫鬟们看到自己那不雅之状就有些老脸挂不住,便让小厮随行伺候。

听到小厮那明显身体不适的声音,叶之南忙大声叫了人来点上灯,这才发现小厮正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痛苦地缩着,他一看这样子,就知是与自己前几日一样了。

想着此人明明方才同自己出去时还完全没事,回来后也只吃了那一丸药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叶之南便知道是什么原因了,顿时气到青筋暴起。

那毒妇!定是怨恨自己没帮她开脱,结果又想来害自己一次!

叶之南气得一宿没睡,本就虚弱的身体越发不行,第二日去看老夫人时,两眼下青黑了一大块,看上去颇有些吓人。

老夫人和刘姨娘倒是恢复得不错,咋看了叶之南的状况,忙连声问着“怎么了”。

叶之南僵着一张脸不回答,只说等下就知道了,当下唤人将姨娘孩子们都招了来,命令所有人都不许开口帮孙氏开口求情,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孙姨娘昨晚做下的恶性说了一遍。

老夫人刚刚好转的身子又被气坏了,上气不接下气地抖着手直骂孙姨娘恶毒,金燕忙上去给老夫人顺气。

孙姨娘愣了下,赶忙辩解:“老爷,冤枉啊,昨日里我回去后就睡下了,一觉到天明,方才还有些瞌睡…”

她说到这里就愣住了,膝行至叶之南身边抓了他的衣衫下摆恨恨地说道:“老爷!有人在诬蔑婢妾!这事儿得好好查查!”

又是诬蔑!又是让查!

听到她这几句话,叶之南登时火了,一脚朝她踹去,说道:“你这毒妇!诬蔑?我亲眼看着你把东西给我的,你还敢跟我说诬蔑!”

思及昨日里语蝶和孙姨娘喊冤和诬蔑罗纱时的样子,叶之南心中的厌烦到了极点,唤过人来就要将孙姨娘带下去打板子。

孙姨娘就捂着小腹哭得梨花带雨,嘴里还叫着喊疼。

叶之南这才记起了她怀有身孕,想到自己方才那一脚,就有些后悔。但转念一考虑到孙姨娘那恶性,他又咽不下心里的气,冷着脸不去看她。

罗纱看得好笑。她明明看到孙姨娘在抓着父亲衣衫时特意伏低了身子用一只手臂护住了小腹,父亲突然踢出起那一脚时也只是碰到了胸口上,当时孙姨娘还闪了下,那脚就没踢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