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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心漓大叫了一声,然后快步冲到另外一太监身边,从他手中夺走了棍子,她原本是想朝着那大黑狗冲过去的,但是那大黑狗已经就要咬人了,冷宫这地方,物资什么的都不是很够,自然没什么好东西喂狗,这狗是饿了许久了,这会重获自由,自然会朝着血腥味的方向再次袭去,苏心漓见时间来不及,拿了棍子就朝着那大黑狗扔过去,刚好砸中了它的脑袋,那大黑狗遇上了袭击,很快转过身,朝着苏心漓的方向跑了过去,兰翊舒就在苏心漓身边,眼见那狗朝着苏心漓袭去,直接挡在她的身前,他一点也不畏惧那凶恶的大黑狗,见它冲过来,也不避让,一脚就将它踹开了,那大黑狗刚好就摔在了地上那太监的身上,苏心漓从兰翊舒的身边绕过,朝着那大黑狗的方向跑了过去,边跑的时候边取下了头上的金簪,一下插进了受伤的大黑狗身上。

迟了一点跑出来的颜睿晟刚好看到苏心漓取下金簪刺进大黑狗的那一幕,那一刻,她一贯素净淡然的脸是苍白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冷然,甚至透着股阴森,尤其是那双眼睛一片猩红,透着股冰冷阴凉的死气,看的让人不由的心头一寒,金簪插进狗的身体后,有鲜血喷涌了出来,洒在苏心漓的脸上,滚烫的温度,有股说不出的浓郁血腥味,一下将恍惚的苏心漓惊醒,她看向身后,才发现那里躺着的只是个太监,哪里有玉儿的身影,苏心漓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慌忙抽了回来,正这个时候,兰翊舒跑到她的跟前蹲下,握住了她的手,苏心漓见他要握住自己,下意识的后退,兰翊舒拽住了她放在身后的手,他的手也染上了血迹,兰翊舒没有犹豫,将她带进了怀中,苏心漓靠在他的肩上,哇的大哭出声。

“兰翊舒,我——我刚看到玉——玉儿了,他让我救他,他一直都喊着痛,他让我救他啊!”

苏心漓哭的歇斯底里,满是掩饰不住的伤痛。

“就是狗,就是这两条狗将他咬死的。”

“还有颜司明,兰翊舒,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颜睿晟闻言,完全呆住了,颜司明,五弟,他一直都觉得苏心漓极为讨厌五弟,原来这并不是自己的臆想,而是事实,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让苏心漓对颜司明如此仇恨,他实在想不通,因为五弟向来是个圆滑的人,尤其是对待像苏心漓这样身份的女子,根本就不可能得罪,还有,苏心漓口中的玉儿是谁。

“兰翊舒,玉儿他——”

苏心漓越哭越觉得伤心,直接晕倒在了兰翊舒的怀中,兰翊舒抱着她站了起来,颜睿晟上前,指了指他怀中的苏心漓,目光极为的复杂,“她——”

兰翊舒扫了颜睿晟一眼,“今日的事情,殿下就当没看到吧。”

兰翊舒的话刚说完,齐云就拎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小太监,看着兰翊舒怀中的苏心漓,微微吃了一惊,他上前,试探性的叫声,“公子。”

兰翊舒将怀中的苏心漓搂的更紧,“全部处理了,一个也不要留。”

漓儿她费了这么大的劲才走到今天,今日冷宫之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他不会允许任何的意外,让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泡影。

第一百八十七章:表白心迹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因为之前有太监偷偷溜出去通报了兰翊舒要烧掉冷宫一处院子的事情,一向密切关注兰翊舒动向的文帝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之后在冷宫发生的事情,文帝却是不知道的,得知兰翊舒要处理掉冷宫那些太监的事情,他当即对李海福下达了和兰翊舒一样的命令,将今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部灭口了,包括出来通风报信的小太监,还有一些知道这件事情的管事也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你去将太子找来。”文帝对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说道。

冷宫的事情,他已经交给李海福去处理了,但是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文帝还不知道,从头到尾,颜睿晟一直在场,他要想知道具体的情况,了解事情的始末,自然就只有找他,因为苏心漓是被皇后召到啊坤宁宫的,而且还和太子皇后一起用了午膳,最后和太子单独相处的时候才突然发生这样的状况。

“儿臣给父皇请安。”

颜睿晟走到文帝跟前,毕恭毕敬的行了礼,他垂着脑袋,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话刚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浮现出红玫瑰一般的艳丽,文帝看着他这个样子,目光闪过怜惜,但是面色却没有变,而且那样带着怜惜和愧疚的慈爱,就只有一瞬,旁人根本就察觉不了,文帝给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会意,立马给颜睿晟搬了条椅子,颜睿晟才刚坐下,就有人将泡好的参茶递到他手上,颜睿晟喝了几口,深吸了几口气,面色好了一些,只是那张脸还是透着不正常的人,脸色也是紧绷的,神色看起来也有些冷峻。

兰翊舒抱着苏心漓从冷宫离开后,已经直接乘坐马车回府了,他终于见识到,兰翊舒的高傲,或者说,他独特的本事,他不惧怕皇上,他身边的人似乎也是一样,焚烧冷宫,明目张胆,并且说做就做,走水了之后,很快就有太监和宫女赶过来救火,但是齐云说不让他们进去就不让他们进去,他们不听,他就直接动手,肆无忌惮,无所畏惧,打的那些人根本不敢再动,他就看着那火越烧越大,到最后,李海福带着御林军的人过来了,但却不是为了救火。

李海福说那浓烟太大,对他的身体不利,恭敬的请他离开,他并没有违抗,因为李海福的意思就是文帝的意思,回到东宫后,他很快就得到消息,李海福疏散了那些救火的宫女太监还有冷宫的那些已经发疯的‘贵人’,然后将冷宫的那些太监全部捉走了,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那些太监的消息,不过他们的结果如何,他并不难猜测,颜睿晟再一次见识了文帝对兰翊舒的纵容,这种纵容,似乎是无条件的,让他羡慕的纵容,而他心底更羡慕兰翊舒的潇洒,可以任性妄为的人,多是幸福的。

颜睿晟在东宫就休息了一个时辰都不到,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休息,脑海里想着的全是今日在坤宁宫还有冷宫发生的事情,他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他都还没理清思路,都还是满腹疑惑,浑身不舒服的时候,文帝就派人来了,说要见他。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来了,但是心里却是难受的,他的身子不好,就算走久一些的路都会觉得难受,他才刚从冷宫回来,都还没有休息,他就召自己到御书房,颜睿晟真觉得心寒,他心里觉得,比起自己来说,兰翊舒似乎更像是他的儿子,不单单是他,还有他的其他兄弟,似乎每个人,都不及兰翊舒在文帝心目中的地位高,文帝对兰翊舒的态度,真真像极了溺爱孩子的父亲。

颜睿晟越想越觉得兰翊舒幸运,有康健的身体,高贵优雅的气质,忠心的随从,颜宸玺这样真心相待的兄弟,贤妃娘娘和太后也对他宠爱有加,还有文帝,对他更是如父亲般的纵容,最最幸运的是,他能得到苏心漓这样的女子全心全意的爱,非卿不嫁,因为是她,这是多么美好的誓言,颜睿晟承认,自己嫉妒了,他也是,这样嫉妒一个人,上天似乎把所有美好的一切都给了兰翊舒,尽管他心里觉得,兰翊舒值得苏心漓那样对待,可他还是会觉得不甘心,如果,他也能像他一样,有健康的身体,那样的话,他应该就不会自卑退却,现在的结果,又会是什么样子呢?他从未告诉别人,他内心深处的自卑,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但是因为兰翊舒和苏心漓,他有了切身的体会。

“父皇找儿臣来,有何要事?”

颜睿晟刻意咬重要事二字,清冷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峻,没有太多的温度,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不过这种被他极力压制住的情感估计就只有心里知道,他想流露出来,甚至想质问,但是有太多的忌惮,因为他从来不是为自己而活。

文帝看着颜睿晟这疏离的样子,终究没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儿子,对自己一直都是心存不满的,他变成这个样子,他有莫大的责任,却又无可奈何。

“是关于苏丞相的事情。”

“苏丞相,父皇说的是哪个苏丞相?”

颜睿晟沉着眸,明知故问,文帝闻言,不由一愣,他的这个儿子虽然任性孤僻,但是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很有分寸的,还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过,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比以往似乎都还要叛逆,颜睿晟见文帝拧着眉头,知道自己做的有些太过了,可他却没有张口辩解,他忽然也很想这样肆意妄为一回,其实他心里还是希望文帝能像包容兰翊舒和颜宸玺那样包容他的。

“太子!”文帝重重的叫了一声,拧着眉头,那样子看起来有些不满,而他这样的态度,让颜睿晟有些心寒,从他被立为太子后,父皇就再没叫过他的名字了,他记得很清楚,在他小的时候,在父皇还没成为皇帝之前,对他是很好的,他还背过他,对其他几个弟弟也是很不错的,但是自从他当了皇帝后,似乎就变了,他对每个儿子似乎都不怎么亲近,而且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他的性子似乎也变了许多。

“父皇,你有多久没叫过我名字了?”

在两人片刻的沉默后,颜睿晟看向文帝,用极轻的声音问道,那说话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那双眼睛也是黯然的,话刚说完,颜睿晟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文帝给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见状,忙替颜睿晟顺气,而文帝自始至终只是看着颜睿晟,再没有其他的动作,好半天,颜睿晟才稍缓了一些,只是一张脸胀的更红了,脸色也越加的难看了。

“苏右丞相的事情,今日的事情,太子,她虽然是在冷宫出事的,但是是从皇后的宫中跑出去的,太子是希望朕去找皇后问清楚吗?”

文帝的脸色和说话的口气一贯的威严,颜睿晟闻言,右手轻握成拳,继续小声的咳嗽了一声,一双眼睛却看向文帝,那里面,是不满,还有怨恨,怎么都无法掩饰,文帝很清楚颜睿晟的软肋,一如现在的颜睿晟清楚的知道文帝对兰翊舒的宠爱一般,皇后对太子一向慈爱宽厚,太子虽然性格怪异,有些怪癖,但是在皇后跟前,却是个孝子,文帝这话,对颜睿晟来说,近乎威胁,因为身为儿子的他必定是不会愿意母亲受到这样的委屈的,他会因为文帝此举伤心,皇后也是一样,而且皇上一旦质问皇后,那她的日子必定会更不好过,原本,因为他身体的缘故,不论是前朝的大臣还是后宫的妃嫔,都对他不是很有信心,也因为此,皇后每日是如履薄冰,如果再被质问——

“今日的事情,母后全不知情,她只是想见苏大人,所以召她到坤宁宫用膳,而我向母后请安,刚好遇上了苏大人,苏大人出事的事情,她刚好与我在一起,许久没和苏右丞相见面了,再次见面,儿臣很想与她单独待会,然后说话,父皇若是有疑问,直接问我便是。”

颜睿晟盯着文帝,在他的跟前,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心,这些就算是在皇后跟前他也没说的话,他在文帝的跟前全说了,不过颜睿晟知道,虽然他什么都没说,皇后却是知道的,但是他想知道,他如果对文帝说了,他的父皇会用这么态度处理这件事情。

文帝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直接拧起了眉头,然后用一种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颜睿晟,他知道,颜睿晟对苏心漓有几分不同,但是他自以为是因为定国公府,因为其余的皇子也是如此,而且,像苏心漓这样的女子,怕是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的吧,但是他没想到,颜睿晟他似乎动了真心。

“她会是兰翊舒的夫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挡箭牌,替死鬼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她会是兰翊舒的夫人。”

文帝看向颜睿晟,目光严厉,用的是完全不容置喙的口吻,就算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但配上他帝王的威严,有一种不容人违抗的气势,并且有一种警告的意味,颜睿晟看向文帝,微垂着的目光越发的冷峻了,几乎没有温度。从兰翊舒出现,他就觉得父皇对他很不一样,很不一般,时间越久,这样的认知就越深,事实似乎就是如此。

“儿臣能否斗胆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父皇坚持将苏心漓许给兰公子?”

颜睿晟并没有称呼苏心漓苏右丞相,也没有叫她苏小姐,而是直接叫了她的名字,文帝看向她,严厉的目光有些阴冷,不过并没有出声斥责,文帝对兰翊舒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的其他几个儿子,除了一贯潇洒不羁,不受约束的颜宸玺,文帝最最宽容的就是太子,这份宽容,比起对颜宸玺的纵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颜睿晟的性格和脾气,弹劾他大臣的奏折几乎可以摆满御书房的案台了。

“不是朕要将苏心漓许给兰翊舒,而是苏心漓她自己选择了兰翊舒。”

文帝心里头虽然不悦,可这样的一件小事,到底是不能让他的情绪失控,龙颜大怒的。没错,在他尚不知道兰翊舒对苏心漓动心之前,他就忧心撮合兰翊舒和苏心漓二人,因为他觉得苏心漓足够的优秀,她背后的势力足够的强大,将来可以必定成为兰翊舒极大的助力,在知道兰翊舒对苏心漓也有意之后,他更是不遗余力,但是和苏心漓接触了这么多回,文帝心中也多少了解她的性子,她若是不愿意的事情,就算他下达了圣旨,估计到时候她也会想办法违抗圣明,比起他的撮合,和兰翊舒在一起,更多的是她自己的意愿。

“父皇也是想的吧。”颜睿晟悠悠的叹了口气,“父皇,如果儿臣说对苏大人动了心,动了情,想要与她在一起,您会愿意成全吗?”

颜睿晟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文帝,那双一贯眯起的慵懒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文帝,有一种说不出的殷切和期待在里面,文帝之前虽然不悦,但是情绪并没有外露,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直接蹙眉,“太子!”

他重重的叫了一声,显然是在提醒颜睿晟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太子,苏心漓是臣子,而且,她现在已经是兰翊舒的未婚妻了,你是嫌自己之前错的错事还不够多吗?要不要朕将大臣弹劾你的奏折全部送到你东宫,这些年,朕听的耳朵还不够多吗?”

文帝的话,带着明显的怒气和不满。

“你也不小了,现在就只有一个侧妃,确实到了该娶正妃的年纪了,这件事情,朕会和皇后商量的,你若是对谁家姑娘有意,可以直接告诉你的母后,她会替你安排的,太子,你是未来的储君,就算任性,也要注意身份,不要和老五一样,做出有损身份,同时让皇室和皇后蒙羞的事情。”

这话,分明是含着警告的意味的,颜睿晟心中极为在意皇后,因为颜司明的事情,已经有人说皇后教子无方了,一方面是因为皇后的身份,对各个皇子都有教导的责任,最最重要的是,颜司明是在皇后的身边长大的,他做出如此伤风败俗有辱斯文的事情,皇后自然是难逃其咎的,颜睿晟心中清楚,不单单是那些心存嫉恨的人在皇后背后议论纷纷,就连文帝对此也颇有微词,只是颜睿晟并不知道文帝已经知晓这件事情多是苏心漓一手策划的事情,不然的话,他的心情必定会更加难受。

客观上来说,文帝说的这些话都是很有道理的,但是颜睿晟心中就是不甘心的很。

“父皇,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这样想得到一个人。”

颜睿晟盯着文帝看,那口气,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和渴求。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品尝到了思念的滋味,他想要见她,轻而易举,从他发觉自己对她动心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极力克制住自己,但是有些事情,譬如说感情,本身就是身不由己的,他真的是第一次,这样想得到一个女子,虽然一直都觉得自己拖着这样残败的身体十分的不幸,心里也有过埋怨,但是他常常想,如果可以得到苏心漓,让她成为自己的太子妃的话,那他的遗憾一定会少很多。

“想到可以用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去换。”

文帝看着颜睿晟认真的模样,严肃的脸,闪过惊诧,还有担忧,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个性情孤僻怪异的儿子对苏心漓居然用情那么深,身为父亲,他是想要成全的,那个人,偏偏是苏心漓,就算他想,也成全不了,文帝有些后悔自己先前没有对自己的几个儿子耳提面命一番,毕竟像苏心漓那样的女子,应该是没有男子能够拒绝的了,这其中就包括他的儿子,之前,不论是睿儿还是勋儿都对苏心漓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睿儿,他虽然是太子,却总喜欢素来独往的,并且不喜欢与人见面,而且不喜欢与大臣应酬,但是他却好几次出手帮助苏心漓,文帝一直都觉得他更多的是看在定国公和丞相的面子,他想得到苏心漓是为了加固自己的太子之位,顺利接替他的位置,没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苏心漓。

一个男人,太爱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又是他求而不得的,并且心也不在他的身上,那注定是很大的不幸。

“你该清楚,定国公府的人还有苏心漓本人都不喜欢和皇室的人有太多的牵扯,你是太子,是朕的儿子,就算你愿意舍弃这些,但是也改变不了你是皇室成员的事实,并且是要参与到皇室角逐当中去的,你想或者不想,结果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但是苏心漓她并不愿意自己还有定国公府的人卷入这其中,所以她是不可能与你在一起的。”

颜睿晟的目光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文帝,在只有他的面前,文帝很少对他说这么多话,但是他心里却无法生出一丁点激动开心的感觉,他说这些,无非就是告诉他,他与苏心漓不可能,当然,这是铁骨一般的事实,只是从文帝的口中听到,颜睿晟的目光还是黯然了不少,其实,只要文帝愿意,所有的现实,他想要接受的,他不愿意接受的,文帝都可以改变,最关键的是,文帝是不是会愿意那么做,颜睿晟知道,文帝不会,只是他这样的话,对颜睿晟来说,就像是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撒盐,实在是残忍至极的。

储君,在常人看来,或许就是未来的皇帝,但是他能决定的事情和现在的皇帝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就像现在,文帝袒护兰翊舒,谁阻拦都没有任何作用。

“苏心漓很快就是兰翊舒的夫人了,她便是再好也与你无关,你既为太子,就算不能尽好自己的本职,也不要给我添忧。”

颜睿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苏心漓之前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谁,而且像她这样理智聪慧的女子不会对皇室的人动心,但文帝说的这样毫不客气,还是让他觉得心灰意冷。

“是因为兰翊舒吗?因为她是兰翊舒的女人?”

颜睿晟觉得今日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平日里,他必定是问不出这样的问题的,尤其是当着文帝的面,他虽然偶尔会放纵自己的脾气,让自己成为他人眼中一个怪异的人,但是他一直都十分有度,因为皇后他们他一直都在极力克制。

文帝没有回答,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但是现在,他不想对颜睿晟说那么多,或许很多人都觉得他这样做是看在定国公府的面子,但是在文帝看来,定国公府的面子还没有那样大,但凡是兰翊舒想要的,他认为好的,他都会千方百计的满足,并且会千方百计的替他守住,不允许任何人去抢,包括他的那些儿子。

“父皇,我真的很好奇,您心中属意的皇位人选到底是谁呢?我?三皇弟,还是六皇弟?”

颜睿晟问这句话的时候,微抿着的嘴唇,那上扬的弧度有一种说不出的讥诮,那声音,也是极其冰冷的。

“一开始,我以为父皇是中意我的,所以才会立我为太子,那么多的大臣反对,但您还是坚持,并且压下了所有弹劾我的奏章,我一直都很努力的想要做个勤政的太子,得到父皇的嘉许和百姓朝臣的拥戴,但是后来,我越来越多明白,或许您心里根本就没准备让我接替您的位置,父皇,我从未想过成为琉璃的帝王,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允许,就算将来真的成了皇帝,大权也会旁落,造成外戚专权的局面,父皇您是睿智的帝王,必定是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颜睿晟的口气,极为的肯定。

“后来,我以为是三皇弟,因为他有和我分庭抗礼的架势,而这种局势,我觉得必定是父皇有意为之的,三皇弟温文尔雅,而且心慈仁厚,我觉得是父皇有意栽培,而六弟,父皇对他一直都格外的偏爱,尤其是他这次回来,西南一带水患的事情,三皇弟主动请命,父皇没有准许,反而让六弟亲自前往,我又猜测父皇真正中意的是六弟,但是六弟发生这样的事情后,父皇比我想象的冷静淡然,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揣摩不透父皇的心思了。”

颜睿晟看向文帝,目光真挚,说话的口气更是诚恳,自古以来,帝王最讨厌的就是被自己的儿子揣测心思,尤其还涉及到了皇位之事,而且文帝正值壮年,在他看来,这近乎是一种诅咒,但是面对这样子的颜睿晟,文帝却怎么都责怪不起来。

“生在帝王之家,生来就有滔天的富贵,但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父皇,您说,如果我不是出生在帝王之家,如果我的母亲不是皇后,我的身体,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文帝诧异的看向颜睿晟,不过这样的诧异只是维持了片刻,他没想到颜睿晟居然知道这些,他比他想象的聪慧通透,他的这个儿子藏的比他想象的深,或许应该说,他未曾花时间去了解这些。确实,颜睿晟的身体并非是因为发烧,而是因为中了毒导致高烧不退,后来,幸好是刘培的师傅刘公,这次救回了他的一条命,并且幸运的是,那高烧并没有将颜睿晟的脑袋烧坏,让他变成一个白痴,但是不幸的是,那次之后,颜睿晟的身体就变的很差,动不动就生病,然后一直到现在,他都是药罐子。

颜睿晟发烧生病的那次,文帝刚继承皇位没多久,好像还不足一个月,颜睿晟是文帝的嫡子,而且还是长子,按照祖制,是要继承皇位的,颜睿晟的病,刚开始御医诊断,都说是受凉导致发烧,一直到刘公出现,才查出是中毒,文帝龙颜大怒,下令命人彻查此事,但是却什么都查不出来,但是照顾颜睿晟的那些下人却因为渎职全部被处死,皇后因为担心颜睿晟,唯恐他再出什么事,就要求自己亲自照顾,文帝当时允了,所以颜睿晟是皇后照顾着长大的,正因为如此,他心里与皇后是特别亲近的。

“父皇,就因为我是您的儿子,是太子,我失去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但是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

身为太子,他失去了自由,健康的身体,或许还有爱人的资格,甚至父亲的关爱,但是他又得到什么呢?让人羡慕的权势地位吗?如果可以交换,颜睿晟情愿不要这些,但是有些东西,不是自己说换就能换的。

“父皇对兰翊舒,真的很好。”

颜睿晟话题突然一转,在提起兰翊舒的时候,他略有些落寞的口气有一种说不出的歆羡,“如果兰翊舒是皇子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相信,父皇心目当中属意的皇位人选是他。”

兰翊舒比他还稍大一些,颜睿晟觉得他不可能是文帝的孩子。

“父皇心中属意的人到底是谁呢?”

颜睿晟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文帝,又像是在问自己,话刚问完,他看向了文帝,似乎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太子,你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问这样大逆不道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单单颜睿晟会想,朝堂上每个有向上爬的野心的人都想知道,但是谁都不敢问出口,因为这是大逆不道的,那些朝臣选择站派,不过就是为了将来新帝登基,自己可以受功领赏,成为人上人,每个人都想知道答案,尤其是从文帝的口中,但是谁都不敢也不会问出口。

“大逆不道吗?”颜睿晟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低落悲凉,“父皇,我是太子,您的儿子,但是在您心中,我这太子是您的儿子还是可利用的工具呢?”

连颜睿晟自己都惊讶,自己居然当着文帝的面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他觉得过了想收,但是话说到这份上,他却觉得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颜睿晟觉得今天的自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父皇,这些年,儿臣到底做的是哪位皇弟的挡箭牌替死鬼?”

颜睿晟说话的速度很快,话刚问完的时候,他微微吃了一惊,同时也舒了口气,他终于问出口了,他最想要从文帝口中知道答案的问题。

第一百八十九章:请求

第一百八十九章:

颜睿晟一时冲动是将埋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疑惑问出口了,但是文帝却愣住了,是的,文帝被问住了,甚至于出现了一瞬间怔忪,他怎么也没料到颜睿晟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胆敢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或者说,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颜睿晟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无所知的,但是他是知道的,这些年来,颜睿晟的任性孤僻,就是抗议吗?文帝看向颜睿晟,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答。

文帝心中是恼火的,尤其是被颜睿晟用那样带着质问和不满的眼神盯着看的时候,就好像他做的是一件多么卑劣的事情似的,事实上,这件事情确实不怎么光彩,颜睿晟的话直接击中了文帝心中阴暗的一面,当下,文帝严肃的脸就阴沉了下来,御书房的气氛陡然降至了冰点。

“这些是身为太子该说的话吗?你母后就是这样教导你的,难怪老五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对颜睿晟,要说利用,文帝确实是有,不过身在帝王之家,和寻常百姓自然不同,便是寻常百姓,家主也会有偏袒,而这样的偏袒,会让家主做出很多不公平的事情来,而且文帝自认为自己对颜睿晟还有李家的人,都是不差的。

“太子,你只管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不管颜睿晟怎么问,文帝确实有那个心思不假,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告诉颜睿晟知道,不然的话,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就白费了吗?文帝并非那种会半途而废的人,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颜睿晟看向文帝的目光,越来越黯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望在里面,还有一种莫名的悲伤,他的心,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期望?什么期望?做好他最心疼的那个儿子的替死鬼的期望吗?这样的想法,让颜睿晟也和文帝一样气闷恼火起来,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如果主导这一切的是别人,他还不至于如此,但偏偏是文帝,同样都是儿子,他实在不懂,文帝为何如此偏心。

颜睿晟是个极有自知之明的人,应该说,他并不是个为了追求权势地位就不顾其他的人,他很清楚,文帝并非昏君,相反,他算得上是一个睿智的明君,他根本就不可能立自己为储,从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后,他就知道,自己此生已经与皇位无缘,而李家的人多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们明目张胆的扶持了颜司明,只是现在,颜司明已经声名狼藉,也不具备任何的竞争力了,但就算如此,因为他是太子,但凡是对皇位有野心的人,都会将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一个个想尽办法对付他,每每想到这些,他都觉得手脚冰凉,有时夜里醒来,便再无法入眠,而经过这些年,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他的心结,而他最后寄托在文帝身上的期望,也因为他的几句话,他仅剩不多的几许希望也被击的粉碎,而这样的希望被击碎后,因为情绪激动导致冲动的颜睿晟一下就变的清醒了过来。

君君臣臣,就算他是太子,位极人臣,可在皇上跟前,依旧是臣子,想到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饶是性格怪异似无所畏惧的颜睿晟也不由捏了把汗,他并不是文帝心中最疼爱的儿子,也不是他属意的未来的皇帝人选,他的背后还有那么多人,他哪来任性的资格?

颜睿晟忍着身体的不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样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却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他缓缓的走到文帝跟前,文帝给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会意,及时搀扶住了颜睿晟,文帝看向面色苍白,神情倔强固执的颜睿晟,这个儿子,该是他所有皇子里面最不容易的,当然,或许还是最善良的,而且很会为别人着想,这样的人,生在帝王家,或许真的是很大的不幸。

颜睿晟都还没有说话,外面忽然有太监进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正在外面等候,说要见皇上。”

文帝闻言,看了颜睿晟一眼,颜睿晟一听说皇后来了,忽然直起了身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大门的方向,而后又很快转过了身子,文帝并没有开口让皇后进来,也没有开口说让皇后回去之类的,就盯着颜睿晟看,那小太监没得到文帝的指示,自然是不敢也不能出去回皇后的,就那样站着,这气氛看起来,像是陷入了对峙,正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皇后李婉婉的声音,“皇上,臣妾有事求见!”

李婉婉说完,等了片刻,然后又继续道:“皇上,妾身有事求见!”

皇后连着说了好几遍,而颜睿晟看向文帝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期盼,皇后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似乎是在紧张,文帝都还没开口让皇后进来呢,一向端庄知礼的皇后已经闯了进来,皇后一进来,就看到在文帝正对面站着的颜睿晟,她松了口气,然后走到文帝跟前,恭敬的行了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走到颜睿晟的前面,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还往后瞟向了颜睿晟,她的每一个动作,一如以往的尊贵优雅,却因为对颜睿晟的关心,多了几分急切,说话的声音也是,和刚才她在外面大声要求求见的一样,因为紧张,有些许的颤抖,在文帝没有开口让她起身之前,她就一直维持着请安的动作,这样过了好一会,文帝的脸还是紧绷着的,他的视线落在颜睿晟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似乎是在胁迫他妥协。

“臣妾有罪。”

皇后自然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原本躬身行礼的她在文帝的跟前跪下,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维持平静,可还是有难以掩饰的担忧流露了出来,虽然她这一国之母已经很多年了,早已有了临危不乱的本事,但那只是在其他人面前,对和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丈夫,皇后心中是又敬又畏的,而且这么多年的夫妻,她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文帝,也根本就无法揣度他的心思,尤其这次还涉及到颜睿晟,皇后心中就越发的惴惴不安了。

“臣妾不该私自请苏小姐到中宫,自水患的事情后,臣妾宫中的太监宫女常有议论她的事情,言语间满是敬佩,臣妾对这样的奇女子也心生敬仰,极为佩服她的才智,尤其,苏小姐有功于江山社稷,臣妾想替琉璃的子民好好答谢她,所以才邀请她到臣妾的宫中一起用午膳,中午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臣妾也不知道——”

皇后偷偷看了文帝一眼,没有再继续解释,用午膳的时候,苏心漓还好好的,用过午膳后,她也好端端的,没有任何的问题,怎么会突然变成那个样子,皇后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要说睿儿对她做了什么,皇后更是不会相信,睿儿他虽然脾气怪异的很,但是内心却是很善良的,从来就不会有那些个害人的心思,对一般人尚且如此,对苏心漓更是了,平日里,他都担心她会对苏心漓做什么,一直让她不要为难苏心漓,他心中有她,怎么可能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情?

其实,这些事情,就算颜睿晟不与她说,她也不会刁难苏心漓,她是皇后不假,睿儿也是太子,但是他的皇位并不稳固,她怎么可能去得罪定国公府的人?最最重要的是,文帝叮嘱过,不能对苏心漓生出旁的心思,这其中,不单单包括不允许伤害苏心漓,同时呢,也警告她不准打苏心漓的主意,她有将苏心漓许给颜睿晟,让她成为自己的儿媳的打算,不仅仅是她,皇后心中清楚,后宫之中的其他娘娘,包括一向自以为清高的皇贵妃,应该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但是她和自己一样,都没有太多的动作,这就是说,让皇上耳提面命了一番的,不单单是她这个皇后而已,还包括皇贵妃在内的其他人。

皇后常想,文帝之所以将苏心漓立为右相,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估计就是杜绝她和后宫的娘娘们接触,后宫不得干政,和朝臣来往,自然也是不被允许的,而且,这件事情,皇上还事先警告过她了,她明知故犯,文帝又是一脸的正色,皇后心中自然害怕。

“皇上,太子他真的什么都没做,您要责怪就责怪臣妾吧。”

皇后满是哀求的看向文帝,又重申了一遍,早知道苏心漓会出现那样的状况,她说什么都不会让太子去中宫找她的,皇后心里头越想越觉得后悔,但是现在后悔懊恼,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她心中只是怕文帝责怪颜睿晟。

皇后心中害怕,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是她始终维持了自己的端庄,就算放低了身段,依旧没有折辱身为皇后该有的尊严。

“父皇,所有的一切,都是儿臣的错。”

颜睿晟松开搀扶着他的太监的手,在皇后的身边向文帝跪下,他看着皇后,她那张满是哀求的脸,就像是针一般,扎在了他的心上,他越发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他问了不该问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任性了,但是在文帝面前,他是没有任性的资格的,他的任性,不但会害了自己,最重要的是,还会拖累母后,颜睿晟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个罪人。

“父皇想要知道,儿臣必定知无不言。”

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个大圈,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文帝想要的原点。

“皇后,你先下去吧。”

过了片刻,文帝这才悠悠的开了口,他原本是想要责怪质问皇后的,但是颜睿晟在这里,而且他对自己已经心有怨恨,他并不希望这怨恨越积越深,身为父亲,不论是不是心疼儿子,大略都是不会愿意看到儿子仇恨自己的,文帝也是如此。

皇后闻言,猛地抬头,满是惊慌的叫了声,“皇上!”

她之所以冒着大不敬之罪冲了进来,就是因为担心颜睿晟,现在,事情的结果都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皇上就这样让她离开,她如何能放心?皇后又看了颜睿晟一眼,颜睿晟朝着她点了点头,皇后见状,诺诺的道了声是,“臣妾告退。”

皇后说完,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很是不放心的看了眼还在地上跪着的颜睿晟,转身退了出去。

“你也起来吧。”

皇后刚离开,文帝看着地上的颜睿晟,缓缓的说道,颜睿晟和皇后一样,恭敬的谢了恩,染后由之前的太监搀扶着,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其实今日的事情,儿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臣和苏大人一起用了午膳,儿臣吃的有些多,便让苏大人一起陪着去院子散步,苏大人不知因何故,忽然朝着冷宫的方向跑去,她跑的很急,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儿臣一直在她的身后跟着,到了冷宫后,苏大人直接就到了冷宫左上角的偏殿,然后就将自己关进了偏殿,儿臣担心,让人通知了兰翊舒,兰翊舒到了之后,这才进了苏大人呆着的屋子,将她从里面带了出来,并且命人烧掉那偏殿烧掉,冷宫的人担心会因此惹来祸端,便偷偷出来通知上面的人,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如此。”

颜睿晟说这些话的时候,相当的平静,但是文帝要的具体的经过,他也只是说了个大概而已,并且有很大的隐瞒,他没有告诉文帝,苏心漓口中一直一直都叫着玉儿,那声音,绝望又空洞,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心伤,还有颜司明,她憎恨颜司明,十分的憎恨,以前,他只是觉得苏心漓厉害,擅长筹谋,但是今日,他觉得她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但是这些,他并不准备告诉文帝,因为兰翊舒在极力的替苏心漓遮掩隐瞒,那必定是苏心漓不想让别人知道,或者说,这些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

“就只是这样吗?”

“是。”颜睿晟回答的极快。

“儿臣也很纳闷,到底兰公子与苏大人之间有什么秘密。”颜睿晟几乎可以肯定,苏心漓和兰翊舒之间,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不单单是他,或者定国公府的人也不知道,今日,苏心漓的失控,实在有些莫名,还有她的神情,颜睿晟实在想象不出来,苏心漓和冷宫到底有什么牵扯,她似乎特别特别讨厌甚至是憎恨冷宫的狗,颜睿晟自觉地苏心漓在冷宫生活过,这样的想法,极为的强烈。

“苏心漓和兰翊舒可有说什么?”文帝对他们的事情,似乎格外关心,这种关切,安全超越了他对那些皇子的关爱。

“儿臣并未特别注意,不过苏大人和兰公子他们似乎对冷宫那个地方,都不是很喜欢,尤其是苏大人,似乎和那个地方犯冲,父皇若是担心苏大人,不若就依着兰公子的意思,将那地方给毁了吧,另作他用吧。”

犯冲?这样的解释,文帝实在是很难相信的,但是他也算看出来了,颜睿晟根本就不准备提起今日的事情,李海福到的时候,几个一直都在场的太监已经被齐云给处置了,所以文帝根本就无从得知这件事情的始末,这些话,就算颜睿晟不说,文帝估计到时候也会那样做的,但是他并不准备现在去做,他要等着兰翊舒乖乖向他低头,这次的事情涉及到苏心漓,想来他必定是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文帝嗯了一声,看向颜睿晟,犹豫了片刻,缓缓的说道:“太子,朕的江山,将来不一定是谁继承,不要觉得父皇是在利用你,身在皇室,这是谁都不能逃脱的了的命运,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文帝最后八个字,说的很轻,说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冷宫的事情,你知道即可,若是别人问起——”

文帝的话还没说完,颜睿晟轻笑了一声,忽然接了,“本宫是太子,他们有什么资格询问我事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颜睿晟的神情,还是倨傲的,文帝闻言,直接就笑了,紧绷的脸,瞬间就变的不那么严肃了。

“儿臣有一事请求父皇。”

颜睿晟再次站了起来,态度极为的端正。

“儿臣请求父皇,今日能去坤宁宫。”

颜睿晟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带上了几分恳求,之前,因为颜司明的事情,宫中就有人说皇后教子无方,经常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今日,苏心漓的事情,确实没几个人知晓,但是方才,母后在殿外那样大声求见,其他娘娘必定会很快知道,而且母后进来一会就出去了,肯定会有人觉得是皇上不想见她,觉得她虽然是皇后,但是根本就不受宠爱,必定会心生轻贱,而母后又是要强的女子,伤心自是难免的,若是文帝晚上去坤宁宫的话,一方面可以击碎那些猜测和谣言,另外的话,也能让那些人不再轻视中宫,而且,若是父皇去看母后的话,母后她心中必定会十分高兴吧。

颜睿晟心中清楚,在颜司明的事情上,文帝应该是并不怎么怪皇后的,要说皇后教导无方,那文帝呢?他将苏妙雪赐婚给颜司明,那就是让颜司明一辈子都背上这个耻辱,而且更加辱没了皇室的威严,而且,颜司明心中是极为不愿意接受的,不论是他还是颜司明,文帝心中,都没有将他们当成儿子对待。

他的命运已经改变不了了,至少现在,是完全无力改变的,既然如此的话,他也不会去做那些无谓的挣扎,触怒了文帝,只会让自己,母后还有母后一家过的不好而已,任性的代价如此之大,这又是何必?颜睿晟只希望皇后可以过的好一些。

文帝微垂着眸,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朕确实有好些时日没去坤宁宫了。”

颜睿晟听他这样说,再看他的神情,松了口气,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的时候,又退了回去,定定的看向文帝,“父皇,儿臣不管将来是哪位皇弟继承大统都不会有怨言,我只希望,他能尊我母后我太后,同时善待李家的人。”

颜睿晟表明了心迹后,转身就开始咳嗽起来,然后由那太监扶着离开,他才刚出去,一直在外面等着的皇后就跑到了他的跟前,看着颜睿晟那样子,满是心疼,颜睿晟极有默契的握住了她的手,两人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御书房。

“都走了吗?”

文帝看向进门的李海福问道。

“启禀皇上,都走了。”

文帝单手撑着脑袋,用手用力的揉了揉额头,看向李海福,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李海福,睿儿他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朕却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李海福也看向文帝,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太子等人来说,文帝确实不是个好父亲,但是对那个人,皇上他真的尽心了,可惜——

一百九十章:沐浴,更衣

第一百九十章:

苏心漓昏迷后,兰翊舒并没有在皇宫逗留,而是抱着她直接出了皇宫,从皇宫回定国公府的马车上,兰翊舒就一直抱着苏心漓,而苏心漓拽着他衣裳的手,始终都没有松开,她的面色苍白,秀气好看的眉头也是紧蹙着的,睡的极为不安稳,她紧紧的依偎在兰翊舒的怀中,很是没有安全感,她的额头不停的有冷汗冒出来,衬得她那张脸越发的晶莹透白,而且她浑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一直都在发抖,甚至于,牙齿都在打颤,让看得人觉得她极为的痛苦,而事实上,昏睡的苏心漓确实一直都处于水深火热的煎熬之中,那些已经渐渐远去的记忆再次出现在她的梦中,成了让她痛不欲生的梦魇,看的兰翊舒心疼不已。

兰翊舒轻轻的叫了她好几声,但是苏心漓却一丁点反应都没有,根本就醒不过来,兰翊舒也不敢用力将她叫醒,因为他听说在睡梦中做着噩梦的人呢是不能叫醒的。

回到苏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苏心漓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衣裳差不多都湿透了,兰翊舒抱着苏心漓,也是一样,因为习武,他的身体一贯都是暖的,平日里,苏心漓的手脚虽然冰凉,但是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就好像冰块似的,他身上的热源,好像根本就不能近她的身体,她的手,冰的有些吓人,兰翊舒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是凉的,冰冰冷冷的,没有温度。

流朱水儿等人见是兰翊舒抱着苏心漓回来的,而且靠在兰翊舒怀中的苏心漓面色苍白,眉头紧蹙,不像是简单的睡觉,而兰翊舒一贯淡然的脸更是紧绷着,几个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

“兰公子,小姐她怎么了?”

流朱最是担心,快步上前,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准备热水。”

苏心漓身上这温度,便是昏睡,也必定极不舒服,而且她身上的衣裳,肯定是要换的。

一旁傻站着满是担忧的青藤听到兰翊舒的吩咐,怔了片刻,很快哦了一声,然后依着兰翊舒的吩咐,转身替苏心漓准备热水去了,流朱在兰翊舒之前回到了房间,找了干净的衣裳,然后快速将床铺好,并且多加了几床被子。

苏心漓怕冷,常常是一出门回来就要用热水沐浴,所以府里的热水一直都是备着的,水儿觉得其他人手脚不够利索,以最快的速度将水提到了苏心漓的房间,没一会,浴室里就有白色的热气冒了出来,里面原先就点着地龙的,倒是一点都不冷。

流朱青藤水儿将事情做好后,并没有离开房间,都留在了屋子里,准备伺候苏心漓沐浴,兰翊舒看了她们一眼,缓缓的开口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流朱一愣,青藤犹豫了片刻,水儿却是最听兰翊舒的话,他一说让她走,她没有任何的犹豫,立马就转身了,走了两步,见流朱和青藤都没跟上来,又回过身去,好奇的看着她们,上前扯了扯她们的衣袖,“走啊。”

虽然和流朱还有青藤的关系很好,但是对盲目崇拜兰翊舒的水儿来说,她们居然不听兰翊舒的话,水儿心中还是有些不乐意的,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几分不愉快。

“公子他肯定不会伤害小姐的。”

水儿说的信誓旦旦,就她的大条还有思维,自然是不能明白流朱和青藤的想法的,这可是沐浴啊,虽然兰翊舒和小姐已经订婚了,但并未成婚啊,小姐现在不省人事,她们怎么能让男子替她沐浴更衣呢?流朱和青藤都是十分传统的女子,她们将忠贞看的比一切都重要,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的,但是对兰翊舒的吩咐,她们也不敢反驳,这也就是兰翊舒提这样的要求,她们会傻站在这里,若是别的男子,她们早就上前拼命了。

水儿见她们还不走,心里就觉得她们是坏兰翊舒的事情,兰翊舒都还没开口呢,水儿走到青藤和流朱的中间,一手一个人,将她们拎了起来,青藤和流朱惊叫了一声,水儿才不管她们呢,直接将她们带离了房间,到了屋外后,放下了两个人,还不忘将房门给关上。

“水儿,你做什么?”

流朱压低着声音,有些恼火的斥责,那双眼睛,也透着浓浓的不满,她当然知道兰公子不会伤害小姐,但是这种事情,怎能让兰公子做呢?而且,流朱觉得,要是兰翊舒这样轻松的就得到了苏心漓,将来他必定不会珍惜,青藤也有些生气,不过现在人都已经出来了,自然不能再进去了,不然肯定会惹来兰翊舒的不快。

“公子之前又不是没替小姐更过衣,上次小姐昏迷的时候,不都是公子一直在她床边照顾吗?小姐的外公外婆都没说什么呢。”

水儿说的极为理所当然,她真是不明白,流朱和青藤二人担心什么。

“但是——”

流朱想要辩驳,齐磊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一种极为沉稳的声音说道:“我家公子已经认定你家小姐了,这辈子,都会对她好的。”

齐磊一眼就看穿了流朱的担心,流朱闻言,抬头看了齐磊一眼,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些什么,不过她也没有离开,这么冷的天,就一直在房门外守着。

流朱和青藤等人离开后,兰翊舒就将苏心漓的衣裳脱了,抱到热气蒸腾的浴桶中。和苏心漓在一起这么久,两人晚上都是睡在一起的,他是男子,怀中又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他自然会有把持不住的时候,所以苏心漓的身体,他是碰触过的,只是还差最后一步而已,但就算如此,他却从来没看过苏心漓的身体,其实也有过一次,那时候她都还在相府,他无意间闯到她的沐浴的屋子,不过只是一眼,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体是极美的,白皙细腻,触感光滑,可真见到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撼,她的脸白皙,她身上的肌肤,更是如白雪一般,兰翊舒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觉得她身上的每一处对他而言,都透着致命的诱惑,这时候的他满是惊叹,却面对这样的苏心漓,她实在无法生出任何旖旎的想法来,他任何的惊叹和赞美,都是不带*的。

苏心漓泡在热水中的时候,兰翊舒就在一旁,盯着她的脸看,脑海中完全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他和苏心漓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一年不到的时间,他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苏心漓在浴桶中泡了好一会,苍白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不至于像方才那样惨白了,带上了些许红润的血色,但是她的眉头却依旧是紧蹙的,紧咬着嘴唇,似乎是在挣扎,那样子极为的痛苦,似乎还陷在那可怕的梦魇无法自拔,兰翊舒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抚上了她沾满了水汽的脸,她的面色虽然好看了一些,不过依旧冰冰凉凉的,像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熨热似的。

“漓儿。”

兰翊舒满是心疼的叫了声,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替苏心漓承受一切的痛苦,看着她被过往的那些记忆折磨的如此难受,兰翊舒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在淌血,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将苏心漓那些悲痛的记忆通通抹掉。

“玉儿,玉儿!”

“不要,走开,走开啊!”

苏心漓有些声嘶力竭的叫了声,那尖锐的声音,透着股说不出的绝望,她的手胡乱的挥舞着,浴桶里的水花四处溅落,她一遍遍的重复着,说着说着,眼泪再次潸然而下,兰翊舒见她这个样子,就已经猜测到了她做的是什么样的噩梦,凶恶的狼狗,无辜可怜的孩子,大声的哭着呼救,最后却还是丧命于狼狗之口,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兰翊舒并不能明白那样的痛,但是他想,如果有人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对待他和苏心漓的话,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单单是他,还有与他有牵扯的其他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兰翊舒就站在苏心漓的身后,贴着她的肩膀站着,下巴靠在她的身上,她痛哭的时候,他就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让她靠着自己,像哄小孩似的,一遍遍的轻哄着,但是这个时候,任何的语言,都好像极为的苍白,苏心漓靠在兰翊舒的身上,一遍遍的呢喃着玉儿和颜司明,在唤玉儿的时候,满是怜惜温柔,还有股说不出的愧疚,但是颜司明他们,却是浓浓的仇恨,那是刻入骨髓的仇恨。

苏心漓那些悲痛的过往,他都知道,正因为知道,他才不让流朱青藤几个丫鬟伺候,她们这几个丫鬟对苏心漓忠心耿耿不假,但是有些事情,不应该是她们知道的。

苏心漓靠在兰翊舒的肩上,开始只是静静的落泪,后来直接呜呜咽咽的哭出了声。

兰翊舒并没有让苏心漓在水中呆太久,因为水渐渐凉的很快,兰翊舒担心苏心漓着凉,兰翊舒将苏心漓从水中捞出来,然后迅速用毛巾将她裹上,替她将身上的水迹擦干后,给她换了身极为简单的衣裳,昏睡着的她,浑身的肌肤都是雪白的,在这样柔和光亮的映衬下,有一种让人想要膜拜的冰清玉洁,在兰翊舒眼里,苏心漓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并且独一无二,无可替代,只要一想到这个女子会是他的妻子,是要和他相伴一生的人,兰翊舒时常就会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和满足感。

兰翊舒替苏心漓换好衣裳后,又用毛巾将她的头发擦干净,他的动作,温柔又小心,就像是在呵护掌心的宝贝,而事实上,苏心漓确实是,直到做完所有的一切,兰翊舒才将苏心漓抱到了床上,然后细心的替她盖上被子,这个时候的苏心漓似乎格外怕冷,就算屋子里点着地龙,苏心漓躺在被窝中,她身上还是在发抖,兰翊舒将流朱取来的几床被子全部都裹在了苏心漓身上,过了好一会,她看起来才不至于那么难受,不过兰翊舒身上却是黏黏的,里面的衣服都贴在了地上。

从皇宫乘坐马车回来的时候,苏心漓一路都是在他身上坐着的,所以他身上也出了不少的汗,方才在浴室里面,水汽蒸腾的,又忙活了这么久,兰翊舒见苏心漓好一些了,捡了自己的衣服,回到了苏心漓之前呆着的浴室,直接用苏心漓之前用过的水洗了澡,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他才回到房间,外面就传来了流朱的通报声,“兰公子,四公子和流云来了。”

四公子,自然指的是定国公府的排行老四的程子风,定国公府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就算没有野心,皇宫中必定也有不少耳目,苏心漓在皇宫发生的事情,他们即便不清楚,应该也是知道的,而且苏心漓,是被他抱出皇宫的,以定国公府的人对她的关心,这时候会来探望一点也不稀奇。

第一百九十一章:梦境,现实

第一百九十一章:

程子风这个时候和流云来苏府要看苏心漓,十有*是定国公府的老夫人以为苏心漓出了什么事情不放心才会让他们过来的,就算兰翊舒觉得这时候不合适,也是找不到理由阻拦他们见苏心漓的,当然,以程子风风火火爆冲动的脾气,他也阻拦不了,因为一阻拦,必定会出事。

程子风和流云两人进了屋后,流云一下就冲到了苏心漓的床边,在床榻旁跪下,轻轻的叫了声小姐,程子风的步子也迈的很开,走的也是极快的,流云刚在床边跪下,他后脚就到了。他看着床上躺着的苏心漓,她的身上盖了好几层厚厚的被子,面色有些难看,她蹙着眉头,紧咬着唇,睡的也很是不安稳,看着就让人揪心心疼,程子风紧绷着脸,而流云则默默的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