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之医品嫡女/重生复仇之蛇蝎嫡女上一章:第 101 章
  • 重生之医品嫡女/重生复仇之蛇蝎嫡女下一章:第 103 章

他只要苏心漓,他的身边是一定不能没有这个女子的,因为太爱,因为太过在意,所以胆小畏惧,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对苏心漓坦承真相,好几次,那些话都到嘴边了,就像现在,但是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苏心漓,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兰翊舒盯着苏心漓的眼睛,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这一句话,只要她不离开他的身边,什么都好。

苏心漓眨了眨眼睛,伸手抚平兰翊舒褶皱的眉头,重重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是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对于自己那个猜测可能就是事实的可能性,她不是不害怕的,也不是一丁点都不介意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已经离不开兰翊舒了,她并不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兰翊舒为她付出这么多,就算是牵扯原则性的问题,她让步,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苏心漓牵扯兰翊舒的手,两人一起走到床边坐下,她感觉,晚上的事情,兰翊舒比她还要害怕,她心里是觉得愧疚没错,但是又觉得幸福安心,兰翊舒必定是极为在意她才会如此,虽然确定过兰翊舒的心意,但是这样的想法,总会让她的心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在一起这么久,除了占她便宜的时候,兰翊舒死皮赖脸的,他很少会有这样的孩子气。

苏心漓走到床边坐下后,直接踢掉了脚上的鞋子,转身上了床,见兰翊舒还在傻坐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兰翊舒回身,苏心漓指了指重新布置过的被窝,“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没有出手呢,明日说不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早些休息吧,养精蓄锐的。”

苏心漓挑了挑眉,手指了指兰翊舒的眼睛,拧着眉头有些嫌恶的说道:“兰翊舒,你都有黑眼圈了,要再不休息的话,明日还怎么——”见人啊?

苏心漓是知道兰翊舒的,他向来比谁都还要爱惜自己的形象,她这样说,是为了让兰翊舒早点休息,因为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她有些困了,她想要休息,其实,苏心漓心里也是有些难过的,只是装作一副不在意无所谓的样子而已,怎么可能不难过呢?那么多的人想要杀她,她只能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彼此间利益的冲突,她确实说服自己了,但是那些刺杀她的黑衣人,苏心漓知道,他们并不无辜,只是她心里并不想要他们的性命,也不想用那样残忍的手段对付他们,但是很多时候,尤其是她现在这样的处境,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她没得选择,也无从选择,因为她惜命,所以对那些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她就不能心慈手软,也因此,她只能不停的造所谓的杀孽,在她看来,趁着现在犯困的时候,睡觉绝对是个自我催眠的好法子。

苏心漓的话还没说完呢,陡然睁大了漂亮的媚眼儿,因为她觉得就在咫尺的兰翊舒,他的眼神在瞬间忽然变的锋利起来,有一种寒芒迸射了出来,苏心漓觉得不对劲,她是半跪着的,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身子下意识的后退,她的反应不慢,但是兰翊舒的动作却更快,伸手就揽住了她的腰,苏心漓学武习舞,身体的柔韧性自然很好,为了避免自己的腰受到伤害,她的腿微微一伸,而她这样的动作,无疑给了兰翊舒很大的便利,兰翊舒一下就将苏心漓压在了床上。

“兰翊舒,你想——”做什么?

再一次,苏心漓没能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话,之前是因为惊吓,而现在——她的唇已经被兰翊舒封住了,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被吻的前一刻,苏心漓都还在张嘴说话,因为嘴巴张的很大,兰翊舒的舌一下就探进了苏心漓的嘴巴里面,勾住了她的舌,苏心漓就感觉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瞬间就傻了,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她与兰翊舒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都是同榻而眠,拥吻这种事情,自然不是第一次,情到浓时,兰翊舒常常会克制不住,但是次数也不多,不过兰翊舒向来是个很有节制的人,应该说,他很有自知自明,他知道,自己对苏心漓这个人,向来没什么抵抗力,像这样*的吻,他肯定不会选在床上,因为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所以这对两个人来说,还是第一次。

苏心漓在被推倒的那一瞬间,手下意识的想要将兰翊舒推开,但是伸到一半的时候,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手上那不多的力气,仿佛完全被抽干了一般,根本就动弹不了了,兰翊舒吻的极是用力,像是要将苏心漓吞进自己的肚子里似的,迷迷糊糊的,苏心漓觉得一贯像是点了火的兰翊舒,他的身上似乎有些凉,他紧贴着自己的嘴唇就是凉的,还有颤抖,她能感觉到,他似乎在极大的不安。

这样的兰翊舒,让苏心漓不由想到上次颜宸玺被刺杀,兰翊舒去找他时失踪,那段时间的自己虽然在人前若无其事,但是夜里却会经常被那场真实的噩梦惊醒,忐忑不安的,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那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来着,苏心漓觉得,就算知道此刻兰翊舒就在她的身边,但只要想起,依旧会觉得心神不宁,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痛,针扎般的疼痛,苏心漓的心,一下就软了,原本推开他的双手有些不受控制的缠住了他的脖子。

兰翊舒的一只手依旧搂着苏心漓的腰,像藤蔓缠在自己需要依附的树上,紧紧的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好像不会松开,这样的拥抱,让兰翊舒觉得真实,他深爱着的那个人,就在他的怀中。

苏心漓有一种头晕目眩的窒息感,不过她自己也不清楚,这种窒息感是因为兰翊舒的吻,还是因为他抱自己抱的太紧了,亦或是因为心里的悸动。

屋子里的光,依旧不怎么明亮,不过那么近的距离,兰翊舒却将苏心漓的模样看的清清楚楚,她两边的脸颊红红的,一双眼睛湿漉漉水汪汪的,极为惹人怜爱,兰翊舒心中却又痛有很,虽然晚上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但是他还是觉得害怕,莫名的害怕,就担心苏心漓会出什么事,他知道苏心漓会照顾保护好自己,但他却觉得百密终有一疏,这或许是胡思乱想,但是他控制不住,可偏偏苏心漓这个当事人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样子,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简直没心没肺,她不知道他会担心的吗?她不知道他有多害怕吗?就算是为了抚慰他,也不应该这个样子啊。

上次颜司明动手刺杀苏心漓的时候,他身在局中,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但是今日,看到有人拿刀挥向苏心漓的时候,那种难受的滋味,他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的好,他一早也知道,苏心漓爬的越高,处境就越是危险,但事先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临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未知的强敌,兰翊舒并非胆怯,但心里的害怕却是真的,怎么都控制不住。

兰翊舒的吻极为的霸道,开始,他是为了惩罚苏心漓,但是渐渐的,他的愤怒,他的意识,还有他的理智在这样的深吻中全部燃烧成了灰烬,到最后,最剩下最为原始的男女之间的情动和悸动,他的吻越来越深,搂在苏心漓腰上的手,慢慢的伸向了苏心漓的衣裳,此刻的苏心漓,她的大脑就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兰翊舒一吻她,她就觉得浑身都在颤抖,然后连东南西北都分辨不清楚的,以前是这样,现在更是如此,她能感觉到兰翊舒正在解她的衣裳,苏心漓并没有马上去制止,而是在纠结,她混沌的大脑想的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该不该制止呢?

从理性的角度上来说,她应该叫停的,因为这里是寺庙,佛门清静之地,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辱斯文,有悖她之前接受过的教养,而且,这里也是她母亲生前静修的地方,但是苏心漓奇异的发现,就算兰翊舒现在嘴唇紧贴着的并不是她的唇,她的嘴巴可以说话了,但是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唯一能发出的就是那种她自己听的会恨不得钻进地洞的声音,所以开口拒绝,对苏心漓来说,似乎是徒劳,最重要的是,苏心漓感觉到了兰翊舒的难受和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然后她心里觉得,这样亲密的接触,似乎确实是个方法。

兰翊舒和苏心漓一样,理智也在崩溃的边缘,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了,但是此时此刻,他的身体根本就无法受意识控制,从始至终,兰翊舒的目光都落在苏心漓的脸上,她纠结挣扎的模样,他自然也看在眼里,兰翊舒觉得,她的那双漂亮的媚眼儿虽然勾人,但清澈又无辜,还有些懵懂,让兰翊舒陡然生出一种自己在犯罪的感觉,他强迫自己,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身体就像失了力似的,跌在了苏心漓的身上,胸口上闷闷的闷疼让苏心漓一下清醒了许多,她睁开眼睛,因为害羞,她觉得整个人燥热的难受,尤其是兰翊舒倒下,脸贴着的那个位置,兰翊舒因为克制和隐忍,灼热的呼吸全部洒在了上面,烫的厉害,好像灼烧出一个洞来。

兰翊舒能主动‘偃旗息鼓’,那自然是最好的,苏心漓唯恐自己一不小心激发兰翊舒的恶魔因子,保持着双手微微举着的姿势,动都不敢动一下,温软的身体僵硬的很,就只有那双眼睛,滴溜溜的转,茫然又紧张,配上那张红的仿佛快要滴出血来的脸,可爱的紧。

她到现在都还在困惑,兰翊舒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生气?不但生气,而且还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发了这样的疯。

兰翊舒靠在苏心漓的身上,他能感觉到,她因为紧张,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跳也很快,咚咚咚的,他都能听得到,贴着他的一起,两个人都有些失衡了,过了好半天,就在苏心漓僵硬的身体快要发麻的时候,兰翊舒的一只手撑着床,抬起了头,在看到红着脸,紧抿着唇,一副仿若受惊似小兔子一般的苏心漓时,只觉得可爱无比,兰翊舒急躁的心,忽然变的柔软平静,他怎么会和苏心漓生气?

兰翊舒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苏心漓身上一松,长长的吐了口气,兰翊舒见状,紧绷着的脸有了笑意,他再次凑到苏心漓跟前,苏心漓的身体下意识的向床的内侧缩了缩,兰翊舒故意沉着脸,威胁着说道:“明日回去,你必须什么都听我的,要不然的话——”

苏心漓眨了眨眼,兰翊舒勾着唇,故作邪恶道:“回去看我怎么惩罚你。”

瞪大着眼睛的苏心漓摸了摸自己被吻的有些肿痛的嘴唇,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第两百二十章:

第两百二十章:

对苏心漓来说,兰翊舒这一番折腾,简直比她之前被刺杀受到的惊吓还要大,苏心漓躺在床上,靠在兰翊舒怀中的时候,就算他只是单纯的搂着自己,并没有再做其他的事情,但是苏心漓却觉得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酥酥麻麻的,有一种她完全说不出来的不适感,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在发烧,滚烫滚烫的,浑身都在发烧,心跳也很快完全失去了规律,虽然上下眼皮有打架的趋势,但是头皮和意识却是清醒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和兴奋,根本就睡不着,唇上的刺痛告诉苏心漓,方才那所有的一切,并非只是她的幻觉。

苏心漓犯困,想要睡觉,但就算闭上眼睛,也睡不着,她想要找兰翊舒说会话,大脑还是有些混沌的她想问兰翊舒,自己晚上做错什么了吗?还是她说错了什么话?不然的话,兰翊舒为什么要惩罚她?她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了,她倒是想问兰翊舒,像以前在苏府那样,她要睡不着,直接就开口找他陪自己说话,但是现在,头顶上方呼出的气息依旧有些粗重,所以苏心漓根本就不敢开口,就怕自己又做错什么,惹的兰翊舒不快,就在这样的纠结和不安中,苏心漓闻着兰翊舒身上独有的熟悉的气息,听着他还是有些紊乱的心跳声,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和苏心漓相比,兰翊舒休息的时间更多,之前苏心漓还睡了几个时辰,他就合上了眼睛,并没有睡过去,但是一贯精力旺盛的兰翊舒也不觉得困,神经因为某种兴奋的冲动神经,让他现在还是挺清醒的,他的心跳和苏心漓一样,都是有些失衡的,一直到苏心漓睡过去,在安静的夜里,他听到苏心漓柔美恬静的呼吸,兰翊舒的心跳才慢慢的恢复正常,他微侧过身,看向已经睡过去的苏心漓,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上面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湿了兰翊舒的掌心,兰翊舒勾着唇笑了笑,“这样也能睡得着。”

他的笑容有些无奈,还有种说不出的宠溺在里面,那无奈的叹息,更蕴着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和满足,如果现在,她身边躺着的是另外一个男子,以苏心漓的警惕和戒备,她肯定是睡不着的,因为是他,她可以这样的安心踏实,这一点,兰翊舒十分肯定,所以他心中也是愉悦的。

苏心漓确实被折腾的够累,睡的很沉,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都还没睁开眼睛,就觉得喉咙干干的难受,尤其是嘴唇,像是脱了皮似的,火辣辣的仿佛在烧,十分的不舒服,苏心漓睁开眼睛,手下意识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兰翊舒已经不在了,她手肘撑着床微微坐直,伸手撩开了帘子,明媚的阳光一下就射进了她的眼睛,苏心漓抿着唇,用手遮挡住因为不适眯起的眼睛,兰翊舒并不在屋子里,但是屋子里是有人的,流朱就在一旁伺候着,苏心漓都还没下床呢,流朱就发现她醒了,忙走了过去,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红着脸后,很快垂下了脑袋。

苏心漓这会嘴巴也干的厉害,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些,她张了张口,贴在一起的上下嘴唇被扯开的时候,丝丝的疼,还有喉咙也冒火,吞咽的时候,就算极为小心,还是觉得生疼,仿佛是在喷火。

“给我倒点水。”

苏心漓吩咐了一声,流朱闻言,哦了一声,抬头再次看了眼苏心漓,她方才只觉得苏心漓的嘴唇惨不忍睹,而这话总让她不忍直视的惨不忍睹是某些原因的痕迹,所以她有些不好意思,苏心漓这一开口,她很快想起来苏心漓可能渴了,她转身就给苏心漓倒了杯温水,苏心漓喝了水之后,感觉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不过那样子,却着实有几分狼狈的。

除了嘴唇上有明显被啃咬过的痕迹,苏心漓的发丝明显有些凌乱,不过虽然中途有被打扰,但是她睡的时间并不算短,所以精神也还算好,脸色也不差,不过领口却有极为暧昧的痕迹,她的衣裳并不整齐,所以想当然的,那暧昧的痕迹,一下就曝光在流朱的眼前,流朱刚刚就不敢仔细看,而这仔细看了后的结果,更让她觉得心惊,心里头完全不受控制的闪过万千猜测,以致于她从苏心漓的手中接过茶杯的时候,特意身子前倾,让她身下坐着的地方多瞄了几眼,她倒是想问,但实在开不了那个口,因为太不好意思了。

流朱觉得自己就不明白了,兰公子和小姐在一起都那么久了,两个人虽然睡在一起,但一直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到现在都还没有越过雷池一步,苏府高床暖枕的他们不要,怎么偏偏选在这样偏僻而且条件恶劣的地方,而且还是白马寺?流朱实在是困惑这各种的缘由。

“小姐,要不要准备热水沐浴?”流朱犹豫了半晌,嗫嚅着问道。

苏心漓一开始当这只是很平常的一句问候,因为她在苏府的时候,早上若是出门,起床后时常会沐浴,但是这是白马寺,而且还是青兰园,一时要那么多的热水有些麻烦,而且这里沐浴的话,实在并不是那么方便的,苏心漓看向流朱,正要拒绝,立马就察觉出流朱的样子有些不对劲,流朱是低着头的,她倒是看不到她的脸,不过她两边的耳尖还有大半张脸都是红红的,她似乎并不怎么敢看她,苏心漓见流朱这样,一下就想到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微敞开的衣裳明显有些凌乱,最要命的是,她的肚兜是半挂着的,她一低头,很快就发现,雪白的胸口,那殷红的唇印,苏心漓再想到流朱的反应,就恍然大悟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下,换她自己脸红了。

“不用,我肚子饿了,准备早膳吧。”

苏心漓觉得不好意思想要打发流朱出去,话出口,估计是因为心虚多想了,反而更加羞涩起来,不过她倒是想沐浴的,只是这里的环境实在有些简陋,青兰园并没有烧水的地方,也没有沐浴的地方,昨晚上她睡前,流朱放了好几个热水袋在她的床上,不过如果不是有兰翊舒的话,她应该还是会觉得冷。

流朱道了声是,低身退了出去,到房门口的时候,苏心漓又忽然将她叫住,“兰翊舒呢?”

流朱闻言,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苏心漓,恭敬的开口道:“奴婢不知道,不过兰公子交代了,他说有事要处理,所以让奴婢在此等候小姐醒来,不过会很快回来的。”

苏心漓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印记,随即开口道:“你先打水进来。”

现在天凉,尤其是白马寺这边都是山和树,风有些大,水很容易就凉掉,所以是要从白马寺的客院提水过来的,流朱出去了好一会才提了桶水回来,她原是想留下来伺候苏心漓的,被她拒绝了,就去给苏心漓准备早膳了。

苏心漓简单的梳洗了一番,重新换了身衣裳,对着镜子整了整,她刚做好这些事情,流朱刚好从外面进来,一起的除了白马寺的几个小和尚,兰翊舒也回来了,苏心漓看到兰翊舒,羞涩一笑,然后不着痕迹的垂下了脑袋,两个人一起走到桌旁坐下,白马寺的小和尚放下东西后就离开了,留下来的流朱将吃食一样样的在苏心漓和兰翊舒跟前摆好,见已经没什么需要自己做的,这才躬身离开。

“你什么时候醒的?”有兰翊舒在,她睡的确实比较沉,但一般情况下,兰翊舒要起来的话,她都是能够察觉到的。

“起来好一会了,我见你睡的正香,没忍心吵醒你,刚刚我出去找齐磊问了一些关于昨晚上的事情。”

兰翊舒轻描淡写,看着苏心漓将流朱送到她跟前的白粥喝下去的时候,眸光闪了闪,然后垂下了脑袋,如苏心漓所说的那般,连着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兰翊舒精神并不是很好,眼圈乌青,那憔悴的模样,落在苏心漓的眼里,她极是心疼。

苏心漓听兰翊舒这样说,也没有多问,只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再次指了指兰翊舒的眼圈,“兰翊舒,你昨晚没睡好。”

苏心漓指了指自己的眼圈周围,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她端着屁股坐着的凳子,往兰翊舒的方向挪了挪,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左手,然后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等回去的,你一定好好休息,我保证,没有你的允许,我一定不会跨出苏府半步的,我就在府里陪着你。”

苏心漓说的信誓旦旦,兰翊舒听着,嘴角向上翘起,盯着她看,一副质疑的模样。

兰翊舒和苏心漓,两个都不是多话的人,尤其是兰翊舒,基本不会和外面的人说几句话,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气氛总不会陷入沉默,因为苏心漓要是不愿意开口的话,兰翊舒就会一直说,而兰翊舒要是不想说话的,苏心漓的嘴巴就会喋喋不休的,就算两个人都不说话,可彼此依偎在一起,给人的感觉,也从来不会冷清,他们自己觉得不会,看着他们的旁人亦然。

苏心漓见兰翊舒狐疑的盯着她,挑了挑眉,极是认真的说道:“我说真的,我就陪着你,过段时间就是太后六十大寿了,我肯定要花点时间给她准备寿礼的,准备好寿礼之后,南夏和大金等国的使臣估计就该到了,在他们到京陵城前,这段时间我还是比较自由的。”

苏心漓顿了顿,神色变的极是严肃,“他们既有心想要对外公他们下手,这次来,肯定不会安生,到时候肯定得费多点心思。”

苏心漓并非百分百确定这次南夏来的和颜宸玺身上的蛊毒就有联系,但是她听说南夏的灵女回来,灵女在南夏的皇灵一族,地位是最高的,极擅蛊毒,苏心漓肯定,她要是愿意,肯定有法子,还有就是大金,一直以来,他们都野心勃勃的,原本,这次水患会是个很好的机会,但是却被她给破坏了,他们精心布置了这么多年的棋局,养精蓄锐这么多年,也该动手了,而且依她上辈子的记忆,他们似乎也是这时候动手的。

兰翊舒点了点头,恩了一声,看着苏心漓平静的眉眼,有些心疼,她要做的,要担忧的,似乎太多太多了。

“兰翊舒——”苏心漓盯着他的眼睛,继续往他的身上靠了靠,双手一起握住他放在桌上的左手,“这段时间我就陪你了,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一定不会违抗您的意思。”

苏心漓的模样认真的紧,就差滴血起誓了。

“所以你千万不要生我气,你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吧,安排妥当的话,那我们就用早膳,用了早餐后,我们一起去向*方丈辞行,然后回去。”

苏心漓人长的美,五官极为的精致,那张漂亮的脸上,最抢眼的当属那双眼睛,眼波流转间,极为吸引人的眼球,当她这样认真专注又诚恳的看向一个人的时候,仿佛可以勾人,勾的让人心动,兰翊舒现在就有这种感觉,苏心漓的外貌确实吸引人,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她的心性,坚强不拔,仿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摧倒,她绝对是坚强的,而且就算是对兰翊舒,她也几乎不撒娇,除了讨好长辈,让他们放心。

在兰翊舒看来,很多时候,苏心漓都是不解风情的,因为多数的时间,他们彼此商量的事情,都和风月情爱无关,所以当她用这种带有几分讨好的撒娇口气和他说话的时候,兰翊舒就觉得没有抵抗力,他想,自己心里的城墙不管筑的多高多坚固,只要苏心漓她愿意,轻易的就可以摧毁他的心房,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会心软,而且,兰翊舒早就不生苏心漓的气了。

兰翊舒也看向苏心漓,那柔和的眼神,只有在看自己的爱人时才会有,其中的宠溺和包容,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这其中,还有一定要保护好她的执念,他只是重重的恩了一声,算是对苏心漓的回答,他伸手整理着苏心漓耳鬓的发丝,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苏心漓和兰翊舒用完了早膳后,快速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番,边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才刚睡醒的她一直都哈欠连连的,困的直打眼泪,困的不行,苏心漓想要找兰翊舒,才一回头,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那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困的话就睡吧,不要硬撑着。”

苏心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估计是她自己太困了,也可能是那怀抱太多的温暖让她安心,他轻拍着她背的动作让她觉得极是舒服,还有那熟悉的声音,仿佛带着可以催眠的力量,苏心漓的眼皮一直都在打架,一下撞进那怀抱后,非但没有变的清醒,反而因为有了依靠,变的更重,苏心漓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让自己变的清醒,但是她的人被抱住了根本就动弹不得,到最后,她一直在打架的上下脸皮终究是承受不住这样排山倒海般的困倦来袭,缓缓的合上,没一会,苏心漓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兰翊舒一下下轻抚着苏心漓的背,一直到确定她睡着了,才缓缓的开口道:“我说了,今日,你要乖乖听从我的安排,乖乖睡一觉。”

兰翊舒说完,低头吻上了苏心漓的发,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出了屋,流朱水儿还有齐云齐磊都在外面守着,见兰翊舒出来,只是态度恭敬的站着,兰翊舒抱着苏心漓,并没有直接乘坐马车,而是去了*方丈的禅房,跟在他们身后的流朱水儿等人则站在禅房外的门口守着。

*似乎料到兰翊舒这好时候会带苏心漓来,在看到兰翊舒和苏心漓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从蒲团上坐了起来,朝着兰翊舒和昏迷的苏心漓行了个礼,道了声阿弥陀佛,兰翊舒并不看他,而是将苏心漓放到了一处柔软舒适的地方。

“我先将她放在你这里,在她醒来之前,就麻烦你在这里守着她,别让她出什么事。”

兰翊舒清冷疏落的口气听起来不像是叮嘱,倒像是命令,*看了眼在铺着垫子的蒲团上休息的苏心漓,又看了眼神色认真的兰翊舒,“这都是贫僧该做的。”

他答的极为诚恳,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让兰翊舒放心不少,他点了点头,“那她就拜托你了。”

不论是兰翊舒还是苏心漓,他们心里都清楚,昨晚上那些只是小角色,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今日就不一定了,兰翊舒是断然不肯苏心漓冒半点风险,至于他——

如果是硬碰硬,兰翊舒是一丁点都不害怕,不论是自己,还是随行的这一批人,对他们的身手,他都有信心,如果是蛊毒,那个人,是不会让他有事的,至于颜宸玺——

兰翊舒又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去,他都还没离开呢,*就追上去叫住了他,“殿下。”

兰翊舒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殿下这些年过的可好?”

*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发颤,兰翊舒只回答了一句和*问的完全不相干的话,“照看好她。”

兰翊舒说完,挺了挺有些僵硬的背,直接离去,他才走到门口,就有一身穿雪白狐裘的女子走到他的跟前,那狐裘的后面有一顶很大的帽子,那女子戴着帽子,大半张脸都被帽子挡住了,根本就看不清脸,不过从侧脸看去,与苏心漓有几分相似,身形也和苏心漓差不多,她的言行举止,和苏心漓也很像,看着,就像苏心漓本人,流朱在看到那女子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惊讶的神情,她满是讶异的看了眼兰翊舒的背影,直到水儿扯她的衣裳,她才回过神来,跟在了兰翊舒和‘苏心漓’的身后。

白马寺的门前早就备好了马车,一行人先后上了马车。

**

兰翊舒走后,*找人送了床被子进来。

苏心漓虽然人已经昏睡过去了,但可能是药物作用造成的昏迷,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不论是方才在青兰园她靠在兰翊舒的身上,还是兰翊舒抱着她到了*方丈的禅房,兰翊舒说的话,包括他对*的那些叮嘱,苏心漓都听得到,昏迷的苏心漓觉得极为的不安心,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她想要清醒过来,但是往常,这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难的事情,现在不知怎的,她怎么都做不到,上下眼皮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对难舍难分的情人,任是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她想要张口求助,但是喉咙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大脑也是,意识越来越模糊,苏心漓只觉得自己完全处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分分秒秒,她不停的煎熬着煎熬着,身不由己,这一波挣扎的后果就是苏心漓再次睡了过去。

*就坐在一旁,睡梦中,苏心漓的挣扎,他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他能感觉得到,此刻的苏心漓,极为的艰辛,她睡的实在是太不安稳了,眉头紧蹙着,都快成山堆了,额头不停的冒着冷汗,她的脸色,也是极为的苍白憔悴,让人看着心生不忍,*闭上眼睛,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盘腿坐在了蒲团上,然后静心打坐。

再次睡过去的苏心漓再次陷入了梦境,那个就算是在梦中,依旧会让她害怕让她心惊让她心痛让她落泪的噩梦,堆满死尸的战场,一身着紫衣的男子靠在城墙上,他身上的许多地方,都插了箭,他的脸上身上全部都是血,并且还在持续不断的呕血,那张脸,一开始只是模糊的,然后呢,她一点点的靠近,一点点的靠近,终于,她看清了那张脸,那张刻在她心上的清俊的脸,是兰翊舒。

苏心漓想要尖叫,梦中的她也确实尖叫出声了,她伸手探了探兰翊舒的鼻子,已经没了气,她张大着嘴巴,将兰翊舒搂在怀中,一下就哭出了声,而事实上,睡梦中的苏心漓,确实在落泪,然后,梦中的苏心漓,又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中间是车道,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山峦,还有悬崖,苏心漓看着,只觉得眼熟,她很快就想起来了,这是从京陵城到白马寺的必经之地——盐山山脉,上次她就是在这里被刺杀的,她看到了自己缓缓行进的马车,车里面有兰翊舒,好像还有自己,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因为她是在马车的身后,所以根本就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状况,她快步奔上前去,又是一大群人——

他们有的穿着绿色的衣裳,就像春天的绿草,还有一些穿着灰色的衣裳,是那种和树皮一样的灰色,他们的个子很矮很瘦,身上描绘着很奇怪的图案,并不像是琉璃的人,他们的腰上,缠着许多许多的葫芦,两边的人忽然动手,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忽然扯下了腰间的葫芦,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洒向了兰翊舒等人。

虫子,好多好多的虫子,黑色的,青色的,各种各样颜色的蛊虫,爬满了兰翊舒的身,钻进了他的身体,苏心漓一惊,下意识的紧咬着唇,嘴皮都咬破了,咸涩的血腥味还有尖锐的疼痛,让睡梦中的她恢复了些许的意识,她的睫毛剧烈的颤抖着,双手完全不受控制的紧握成拳,她觉得害怕,那种恐惧,挤占了她的心还有全部的意识,她真的真的害怕的要命,而这种恐惧,仿佛可以让人冲破一切的困倦。

“兰翊舒!”

苏心漓脸色煞白的大叫了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可能是因为内心太过的恐惧,她流了许多的汗,脸上湿漉漉的,身上也是,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人扔进了水里,黏的湿的,极为的不适。

苏心漓梦魇的时候,一旁的*一直都在闭眼诵经,就算他那双悲天悯人的柔和慈爱的眼睛闭着,*那张干净的脸上,依旧给人一种亲切放心之感,在听到苏心漓的尖叫声后,他也跟着睁开了眼睛,在看向苏心漓的时候,刚好就和她的视线相对。

苏心漓那双眼睛因为惧怕瞪的很大,虽然蒙上了一层迷雾,但是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清澈了,所以依旧一眼就可以看到底,那里面盛着的全部都是极致的情绪,极致的慌张,极致的恐惧,极致的迷茫,还有一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无辜和纯澈。

苏心漓躺着,用眼角扫了四周,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这里不是青兰园,也不是她的马车,是对她而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因为刚刚那个噩梦,苏心漓还没缓过劲来,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那双染上了迷雾的眼睛,也渐渐变的锋利冰冷起来,苏心漓的反应很快,醒来后不过呆愣了片刻,一下就坐了起来,在看到身旁坐着的*时,她心头的不安越加的浓烈,她眨了眨眼睛,不过视线依旧模糊,苏心漓想了想,有些粗鲁的用手大力揉了揉眼睛,急切又焦灼的问道:“兰翊舒呢?”

*见苏心漓如此,在心中叹了口气,不论是他还是兰翊舒,都低估了苏心漓的心志,她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苏心漓了,这样的迷药,又如何能有用?也可能,是他们二人低估了苏心漓的执着和她对兰翊舒的感情。谁都害怕失去自己亲近在意的人,众生一样,*更是这样觉得的,但是他觉得,苏心漓这样的感情,应该是比谁都要浓烈的。

“他已经离开了。”

苏心漓闻言,眼睛瞪的更大,那双漂亮的眼睛,一下就变的红红的,着急的,担忧的,还有上火。

“走多久了?”

苏心漓一直都在做噩梦,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的时间。

“半个时辰左右。”

苏心漓闻言,掀开被子,一下就站了起来,从白马寺到京陵城,兰翊舒一直都有让人守着,他肯定是确定有危险,所以才会让她继续呆在白马寺的,她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她,但是也不应该这样擅自替她做决定啊。

“*方丈,你借一些人给我。”

苏心漓原以为自己要请求很久*才能答应,毕竟昨晚上她才做了让他不喜的事情,她也已经做好了低声下气请求的准备,没想到在蒲团上坐着的*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站了起来,平静的说道:“好!”

第两百二十一章:杀不死的蛊虫

第两百二十一章:

兰翊舒和‘苏心漓’乘坐马车,而一贯在马车上伺候的流朱因为不会武功,这时候自然是要离‘苏心漓’远远的,和水儿同乘一辆马车,还有林景一起,来时骑马的齐云齐磊二人则在兰翊舒‘苏心漓’的马车上伺候,所以回去的时候,并没有人骑马。

马车在快到盐山山脉的时候,赶车的马车夫渐渐放慢了赶车的速度。盐山山脉,也就是苏心漓上次和兰翊舒遇险的地方,这里,两边都是树木,因为还是初春,天气还是挺冷的,两边树木的颜色自然不若春天的鲜艳,尤其是树叶,有些枯黄,这时候,已经差不多正午了,今日的太阳原是很好的,只是两边的树木太多太高,将阳光挡住了,所以正中行走的马车道上是树木投射在地上的斑驳影子,看起来有些森森的,也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其他的缘故,山林间有极为不寻常的异动。

“公子。”

齐磊看了眼靠坐在马车上的兰翊舒,他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异常,那张脸还是冷冷的,只是那双眼睛在看向兰翊舒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他说话的声音和口气似乎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但是熟悉他的人就可以知道,齐磊的声带绷得有点紧。

齐磊是一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模样,不过他身边的齐云依旧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他拍了拍齐磊的肩膀,笑着说道:“有我们在,可能保护不好公子吗?如果那人真用什么歹毒的招数,不是还有夫人吗?如果有夫人解不了的,不是还有那个人吗?那人爱我们公子成痴,都快要走火入魔了,她可能舍得公子出事吗?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有那个时间,还是自求多福吧。”

齐云分析的头头是道,说的是振振有词,但齐磊可没他心那么宽,神经也没他那么大条,还是觉得不放心,他看向兰翊舒,“夫人醒过来要知道公子的安排,肯定会生气的。”

倒不是说替身的问题,只是他觉得,公子不愿意夫人涉嫌,夫人也该是一样的,如果公子因此出了什么事,那夫人肯定一辈子都会内疚不安的,就算公子什么事都没有,齐磊觉得夫人肯定也会生气的。

这一点,齐云赞同的很,他点了点头,和齐磊一样看向兰翊舒,他正准备开口说话,闭眼靠着的兰翊舒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挑了挑眉,一下就坐直了身子,齐云齐磊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哪怕他再微小的动作,两个人也可以很快解读出其中的意思,齐云齐磊也变的严肃起来,而在马车上坐着的苏心漓,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不过她戴着可以挡住大半张脸的帽子已经拿下来了,露出了整张脸,那张脸,和苏心漓完全不一样,但是侧脸却有八分的相似,戴上帽子的时候,一般人根本就认不出来。

齐云齐磊二人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听,另外一旁坐着的‘苏心漓’也是一样,抿着唇,那神情格外的认真,几乎是同一时间,三人齐齐看向了兰翊舒,“公子,等会你距离小月远一些(你离我越远越好)!”

三个人异口同声,那个叫小月的女子说话间,再次将披风的大帽子戴上,几个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外面忽然有很大的动静传来,紧接着,兰翊舒乘坐的马车开始失衡,且说,外面的车夫在放慢速度后,一直就注意观察道路两边的状况,他的神经是高度紧绷着的,马车在途径有两条小道的分岔路口时,行走的马儿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了,马儿的前腿被绑住了,紧接着,马儿整个被拉了起来,整个马车跟着被悬空,这似乎是一个机关,因为很快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的半空都有木桩朝着马车齐齐飞射了过去,那木桩极为的尖锐,携势而来,完全可以刺破人的身体。

兰翊舒一车人都是高手,包括那个赶车的车夫也是个经验老道的,在察觉到不对劲后,大叫了一声公子提示情况不对后,抬头看着朝着马车飞射而去的木桩,腾空而起,用手中的缰绳绑住了前边的一大排尖锐的木头绑成的木桩,与此同时,齐云齐磊二人也从马车里面出来了,两人的轻功都是极好的,一下就跳上了马车,一左一右,两个人都是用剑,将可以将人扎成刺猬的木桩劈开了好几段,兰翊舒手抱着‘苏心漓’,取出腰间的软剑,他身后的木桩在他的手上,没几下就成了木屑,四处飞溅。

很明显,这次这批人行刺的目标是苏心漓,离苏心漓越远,自然就越是安全,齐云齐磊还有佯装成苏心漓的兰儿都让兰翊舒躲的远远的,他们恨不得替兰翊舒在这附近找个安全的地方将他藏起来,只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太可能,那就离目标人物远一些吧,不过兰翊舒也不肯,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兰翊舒这是担心这伙人起疑,回头再去找苏心漓,给她带来危险,那他安排的这些就都白费了。

水儿和林景他们就在兰翊舒的前一辆马车,听到动静后,前面的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原先,按着兰翊舒的吩咐,不管发生什么事,水儿和林景还有流朱他们什么都不要管,水儿事先是答应的好好的,但是一听到那动静就担心到不行,虽然她伺候苏心漓已经挺长时间了,但是对她来说,兰翊舒在她心目当中的第一位是任何人都撼动不了的,她是情愿自己死也是不愿意兰翊舒出事的,这是她血液里固执的忠诚,谁都撼动不了,水儿叫了句停车,任是林景怎么拉怎么拽都没用,她不是弱女子,那力气连林景都比不上,如何能拦得住她?她很快就跳下了马车,林景紧随其后。

水儿一下马车就看到兰翊舒乘坐的那辆奢华舒适的马车被悬在半空,齐云齐磊等人都在车顶站着,赶车的老马手上拽着个木桩,在穿透了树木的阳光下,那木桩的头因为尖锐极为的阴森,水儿看着就觉得火大,水儿纵身下了马车后,怒气腾腾的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有一大群人也腾空飞向了兰翊舒所在的方向,他们有的穿着绿色的衣裳,有的穿着灰色的衣裳,一个是和树干的颜色像,一个则和叶子的颜色相似。

“敢伤我家公子,纳命来!”

水儿说完,飞身上前,至于为什么是公子而不是小姐,因为她知道,兰翊舒怀中的并非苏心漓。

就水儿这个年纪而言,她的武功造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不单单手上的功夫好,力气大,耐打,脚上的功夫,譬如说轻功,完全可以和喜欢偷香窃玉的齐云相提并论,她的个子娇小,施展轻功的时候,原该给人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不过事实却是,水儿施展轻功的动作给人一种粗鲁的感觉,虽然快,但是动作实在不优美。

虽然水儿是在那群人之后才飞身上前的,不过却在他们之前赶到了兰翊舒的身边,她一跃而起的时候,同时抽出了手中的鞭子,朝着赶车的马叔控制住的木桩重重一击败,她用的是蛮力,那木桩瞬间就成了碎屑,水儿似乎也不惧这些木屑,看都不看,朝着兰翊舒的方向赶了过去,兰翊舒等人一跃下了马车,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如兰翊舒猜想的那般,这群人的目的相当明确,那就是苏心漓,所以那些人根本就不管走在前面的那些苏府家丁还有流朱林景他们,苏府的这些家丁都是文帝指派给苏心漓的,在这样的变故后,就算是那些丫鬟,也没有尖叫着四处逃走,不过还是有人吓傻了,也有人通风报信,有个人直接从怀中取出了信鸽,另外也有几个人照做了,好像已经事先准备好给某人报信的一般。

林景见水儿不听兰翊舒的吩咐,莽撞的冲了进去,也想要进去帮忙,不过想到流朱,向前冲了几步后还是退了回来,关于流朱的事情,林景跟在苏心漓身边这么久,自然是知道一些的,他知道,流朱自小就伺候苏心漓,对苏心漓有情有义,还为她毁了容,她在相府那么多丫鬟,除了她自己挑选的,现在还跟着她的就只有流朱一个了,而且林景也能感觉得到,苏心漓对流朱是很重视的,而且还有一份愧疚,这一点,兰翊舒心中估计也是知道的,现在那群人虽然针对的是‘苏心漓’,不过难保不会有过来的,他要是走了,这边连个保护流朱的人都没有了,要是流朱出了什么事,不论是她还是流朱的本意为何,到时候估计都不好交差,林景犹豫了片刻,还是留下来保护流朱。

林景做出决定的瞬间,那群前来取苏心漓命的人也跟着落了地,将兰翊舒等人围了起来,他看的是心急不已,站在他旁边流朱也是,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出什么事,她就怕兰翊舒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样的话,小姐一定会伤心死的。

“林景,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帮忙啊!”

流朱现在急的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边说一边哭,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拽着林景的手,一个劲的催促。

“那你呢?你要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林景也急的很,如果不是流朱,他早冲上去帮忙了。

“我没事的,保护好兰公子要紧。”

因为担忧,流朱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兰翊舒之前的叮嘱,她也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林景还是不放心,流朱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道,“那我回去,我在这里不能给你们帮忙,只会给我你们添乱,我即刻就回去。”

流朱说着,松开林景的手,顶着模糊的泪眼,就往马车的方向跑,然后动作笨拙的上了马车,这些人,就她没有功夫,等会真要发生什么事,这些人还得分心保护她,她很清楚,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是个累赘,与其这样,还不如在那群人向她动手之前走,也省得给他们添乱的。

兰翊舒就站在‘苏心漓’的身边,被最后从马车下来的水儿大力冲撞开,水儿的力气大得很,兰翊舒猝不及防,水儿自然是成功了,兰翊舒拧起了眉头,眨眼的功夫,齐云齐磊还有马叔几个人将苏心漓围在了正中间,几个人用眼角看向他,显然是不准备让他在靠近的,兰翊舒只有作罢,他看着那群身着绿衣灰衣的人,他们有的个子很高大,有的却极为矮小,他们并没有蒙着脸,但是却看不到脸,因为他们的脸上有极为奇怪的刺青,在这样只有太阳穿透照射到的地方,让人心里觉得毛毛的,而他们的腰上,则系着小小的葫芦,和苏心漓在梦中梦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兰翊舒拧起了眉头,齐云齐磊他们也是,都极为的戒备,还有某种不安。

林景目送流朱离开,稍稍安了心,转过身,兰翊舒和另外一方正在对峙,刚刚在马车上的时候,兰翊舒和假的苏心漓距离的是最近的,但是现在,却是水儿齐磊齐云将那个戴着帽子的假苏心漓围在中间,他们戒备的盯着那群突然出现的人,然后有意将兰翊舒隔绝在了外面,双方的争斗,一触即发,林景正想进去帮忙,那群人忽然朝着‘苏心漓’的方向杀了过去,双方在他冲进去之前就动了手,林景一惊,快步冲上前去,忽然,两边茂密的树林又开始窸窸窣窣的响,又有一大伙人冲了出来。

一开始,林景以为是敌人,毕竟以现在苏心漓的身份,如果真有人想要杀她,会下这样的血本,实在不足为奇,他正准备替兰翊舒挡住这些人,虽然他一个人,双全难敌四手,不过能挡多少算多少,林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他冲了上去,但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就算他冲上去,这群人也根本不理他,也没有和他动手的意思,他们此刻冲进去的方向和他之前想要冲的方向是一样的,细心的林景注意到,那群刺杀苏心漓的人在发现这批人后,似有些慌了手脚,显然,这和他们并不是一伙人,很快,林景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后出现的这伙人很快和之前出现的那伙人展开了厮杀。

不论是之前出现的那一批人,还是后面出现的那一伙人,人都不是很多,之前的有二十多人,后面出现的这波人差不多也是二十来个,但个个都是高手。

“公子,夫人,你们先走!”

显然,现在这样的状况,齐云齐磊一早就预知到的,他推了推兰翊舒,然后又推了推‘苏心漓’,林景觉得困惑,不是有帮手了吗?他们之前人少,或许敌不过这些人,但是现在出现了这么多的帮手,兰翊舒,齐云,齐磊,水儿,还有他,个个身手都是极好的,对付另外一伙人根本就不在话下,但是齐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和着急,但是从战况来看,那些人根本就不如帮兰翊舒的那伙人,他们是步步紧逼,而那群脸上画着奇怪图案的人则是步步后退。

“能走到哪里去?”兰翊舒冷哼了一声,而方才还被众人围着的‘苏心漓’忽然推开了众人,朝着林景的方向奔去,林景讶异,回头一看,他的身后,不知道何时多了几匹骏马,都是上等的好马,她快速上了马,那群脸上画着图纹的人见了,一惊,他们也不管自己奋力搏斗还处于劣势,空出一只手,取出了挂在腰上的葫芦,兰翊舒见状,脸色骤变,大喝了一声,“退开!”

很快,那一群步步紧逼的人纷纷后退,虽然人都围在一起,状况有些乱,但是兰翊舒一声令下后,那些人全部退到了一旁,不过在此之前,他们都在厮杀,他们个个用的都是刀作为武器,所以那些脸上画着图案的人,好些个手被砍断了,还有就是身上的其他地方被分成了几段,那样子极为的血腥残忍,但是他们腰间的葫芦盖子却被打开了,然后有虫子从里面跳了出来,一只两只三只,那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葫芦,但是被打开后,那虫子就像水似的,源源不断的从里面跳了出来,袭向了兰翊舒那一伙人。

“保护公子!”

饶是一贯嬉皮笑脸的齐云这会也变的正经起来,他大喝了一声,所有的人,像洪水一般,朝着兰翊舒的方向涌了过去,包括那些虫子,在保护兰翊舒的时候,有人被虫子叮上了,那虫子和别的虫子不一样,叮咬在人的身上后,不会只在表面,而是直接进入了人的身体,林景一下就懵了,下意识的想到了蛊毒。

被蛊虫叮咬的人倒在地上后,直接吐血身亡,越来越多的蛊虫被切成了好几段,但是以人血喂养的他们却没有血,但是不管有多少人倒下,那些人都在护着兰翊舒,并没有因为自己同伴让人恐惧的死状就逃走,倒是兰翊舒见自己的人倒下,恼火的很。

另外一边,想要骑马将这些人引开的月儿并没有成功,因为她骑的马有蛊虫附身,吐血倒下了,月儿是有些功夫的,再加上有林景帮忙,所以那蛊虫暂时还没飞到他的身上,不过因为动手,她外衣的帽子掉了下来,被那群人发现她并非苏心漓。

兰翊舒从来就不是那种喜欢躲在别人身后的人,眼见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他心里本就恼火,而且那群人已经发现月儿并非苏心漓了,他们一个个正用眼神交流,正这个时候,兰翊舒纵身一跃蹦出了那些人的保护圈,他手中的长剑一挥,那些在地上跳着的蛊虫还有在半空中腾飞寻找猎物的小家伙们顿时五马分尸,而有一些,则到了那些身上带着蛊虫的人身上,不过和兰翊舒他们不同,他们似乎并不怎么怕蛊虫,而且,眼看着自己的蛊虫死了大半,那些人一点也不担心,他们并没有像兰翊舒想的那样离开去找苏心漓,而是停留在了原地,看着兰翊舒还有保护他的那伙人与自己带着的小家伙们争斗。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那些被杀死的蛊虫忽然又活了过来,就算只有一半的身体,有些一半都没有,但是它们依旧攻击兰翊舒那些人,兰翊舒等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有些惊呆了,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也不能停,他们很悲哀的发现,这些蛊虫根本就死不了。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兰翊舒那边已经没剩几个人了,剩下不多的几个也都是精疲力尽的,兰翊舒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显然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公子!”齐磊的脸上都是汗,他也没想到这些蛊虫这般难缠,难怪他们只派这么点人,最要命的是,这些虫子像是有眼睛似的,他们不论往哪个方向走,它们都能追得到,几个人精疲力尽,心里都十分的不安。

“兰翊舒!”

就在兰翊舒也觉得烦躁的时候,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焦灼而又担忧,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他觉得那是他的心在呼唤自己。

第两百二十二章:全军覆没

第两百二十二章:

盐山山脉距离白马寺并不是很远,但也不可能太近,白马寺有不少功夫高强的武僧,会在白马寺周围一带巡视,保护往来香客的安全,这里距离白马寺差不多有近一个时辰的马程,这里发生什么事,除非有途经的路人撞见,不然的话,白马寺的人是得不到消息的,这一带树木繁多,地势的话也有些起伏,容易藏身,也方便设伏,所以上次颜司明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动手。年均抚摸

白马寺作为京陵城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之一,接待的都是贵客,白马寺的僧人出行自然是不用马和马车的,但是为了方便这些贵客的不时之需,寺院里也有养马,苏心漓醒来后,问*借了人后,苏心漓以最快的速度命人将东西准备好,然后骑马赶过来了,从白马寺回京陵城的路不止一条,但是苏心漓预感就是盐山山脉这个地方,不过在选择这条路之前,苏心漓的内心依旧承受了巨大的煎熬和挣扎,因为一旦选错了,而兰翊舒那边情况又危急的话,那她就完蛋了,所以当心跳一直加速跳着的她在听到打斗的声音后,有一种说不出的狂喜,她终于可以张口,将一路过来自己狂跳的心一直叫着的那个名字叫出了口。

“兰翊舒!”

“兰翊舒!”

苏心漓在知道自己的选择正确后,用力一夹马腿,马儿跑的更快,从喊了第一声后,苏心漓就一直在叫着兰翊舒的名字,声嘶力竭的喊着,尖叫着,好像她这样做,兰翊舒就会回应她似的,其实,她是在试图用这种方法排解自己内心的紧张和恐惧,一路赶来,她都是绷着的,紧张的喉咙干涩,都快要着火了,她实在太紧张太害怕了,除了这样声嘶力竭的大喊,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排出自己的焦灼和不安,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兰翊舒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就像上次,他说自己会回来,历经那么多的事情,他还是回来了。

苏心漓骑着的是上等的宝马,马儿跑的很快,远远的,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掺杂着一股让人觉得恶心的气息,很像是尸身腐烂的那种气味,极为的难闻,不过苏心漓的神经实在是绷得太紧了,并没怎么感觉出来,等她近了一些,就看到倒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小的山丘,他们的死状很惨,面色苍白铁青,眼睛瞪的大大的,有些眼珠子都掉出来了,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七孔都在流血,而有些人的四肢已经分家,断手断脚,或者是没有脑袋的,都有,那血腥的场面,触目惊心,好不恐怖,与苏心漓一同前来的那些和尚见了,有些都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微闭上了眼睛,默念着阿弥陀佛,那样子,满是悲悯。

齐云齐磊都还一无所觉的时候,兰翊舒就已经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声音了,那焦灼急切的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那么远的距离,原本应该是听不清楚的,但是兰翊舒却感知了,他感觉到,苏心漓正朝着这边的方向过来,兰翊舒在听到苏心漓的声音后,下意识的看了眼那些脸上画着奇怪图纹的人,他们这伙人,来的时候差不多有三十个左右,现在就只剩下十个不到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身上带着攻击性极强的虫子,估计早就被兰翊舒的人杀光了。

兰翊舒那边,除了他随身的齐云齐磊还有水儿林景他们,也就只剩下差不多精疲力尽的三个人了,他们的手已经麻了,赶车的马叔已经死了,到现在,他们完全只是机械的挥舞着手上的大刀,支撑着他们的完全就是不死就要保护兰翊舒的忠诚。

兰翊舒在听到苏心漓的声音后,下意识的看了眼那些坐上观他们与虫斗的人一眼,原先只有数百条虫子,现在已经有上千条的虫子攻击他们了,这些虫子和一般的虫子完全不同,它们以人血喂养,并且经过了专门的训练,有很强的战斗力,甚至有一定的组织性,而且他们在吸食了人血后,越发的勇猛嚣悍,就连兰翊舒都有些束手无策,如果苏心漓这个时候来,他根本就是分身乏术,对于有洁癖的兰翊舒来说,那些虫子的血溅在他的身上,都是一件让他汗毛竖起的恶心的事情。

南夏的皇灵一族以蛊出名,但是事实上,蛊毒并不好养,这只能说明,那个人是铁了心肠要置苏心漓于死地。

苏心漓都还没出现呢,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到马蹄的声音,而那些人也听到了她的尖叫声,齐云齐磊他们自然也看到她了,虽然他们没有出生叫她,不过不消说些什么,另外一方的人就已经猜出了他们的身份,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今日行动,他们付出了极其昂贵惨烈的代价,二十多个同伴的死亡,最重要的是那些蛊虫,它们被五马分尸后确实还能继续战斗,但是这不过是最后一击,只能维持四个时辰,之后就会化成水,培育训练这些蛊虫,他们花费了近五年的时间,如果没能成功刺杀苏心漓,那他们的损失就太惨重了,回去后必定不好交差,现在苏心漓自己送上门来,他们如何能不开心?

苏心漓一出现,他们就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了,不过苏心漓的身边围了一群白马寺的僧人,他们个个的功夫也很好,这些人没有蛊虫,暂时并不能近苏心漓的身。

“给我射!”

苏心漓刚下了命令,就对着那些和虫子搏斗的兰翊舒等人道:“避开火!”

随同苏心漓前来的,有白马寺一百多个武僧,除了将苏心漓保护在正中的一群人,还有十几个人,身上背了个囊,苏心漓一声令下,他们立马从身后取出了箭,朝着兰翊舒等人,也就是蛊虫聚集的地方,射了过去,他们手上的弓并不异常,但是箭却和别人用的不一样,那箭头并不尖锐,那箭头的顶端是一个个小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那白色的布块在并不怎么明亮的光线呈现的是棕黄色,这箭头若是射在人的身上,并不会有性命之忧,箭射出去之后,那棕黄色的粉末散开,里面粉末,四处飞溅。

兰翊舒看着骑在马背上的苏心漓,他给她用的迷药足够她一觉睡到晚上了,她怎么会这时候赶过来呢?她不知道这里有多么的危险吗?苏心漓应该是一醒来安排了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急忙忙赶过来了,她是真的很急,早上才梳好的头发现在完全乱了,是那种彻底的凌乱,她向来怕冷,骑着马儿一路疾行,脸冻的都僵了,红红的,但可能是因为担心害怕,那张只有巴掌大的小脸,又透着一种晶莹的苍白,她那双漂亮的媚眼儿红红的,里面满是血丝,还有眼泪,一直蓄在眼眶,没有流出来,她咬着唇,很紧很紧,似乎是在克制些什么,在这样喧闹的厮杀声中,她扯破着声音,大喊了一声,那些合上有些并没有听到,不过苏心漓一早就和他们说了,所以在她举手的时候,那些背上背着东西的人全部取出了弓和箭,她凌乱的发丝凌乱,但是眉眼间的坚毅和冰冷却清晰可见,有一种说不出的英气,就像是沙场点兵的将军,兰翊舒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下意识想,在这一点上,苏心漓像极了她母亲的那边的人,有军人的风范。

兰翊舒在看到苏心漓的时候,满心依旧是对她的担忧,就兰翊舒个人来说,他的心里自然是愿意自己一直都守在苏心漓身边的,帮着她解决她认为觉得棘手的一切难题,其实他和苏心漓一样,都是极为惜命的人,这要在遇上她之前,有人告诉他说,兰翊舒,你将来会为了个女人不顾一切,包括舍弃自己的性命,他一定会嗤之以鼻,但是现在,如果两个人一定要有个人出事的话,他一定会选择自己,因为他见不得也见不得漓儿受到任何的伤害啊。

他的漓儿,有过人的才智和手段,她有许多许多要做的事情,所以她不能出事,她还这样这样的年轻,她灿烂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虽然她现在的成就已经很高了,被很多人尊重仰望,但是兰翊舒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会站的更高,不像他,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但是事实上,他又没有多么强烈的欲念,当然,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想活,或者陪苏心漓,他冒险,是因为他知道,就算那些虫子真的附在他的身上,他也不会有事,因为觉得那些虫子杀不死,而且会越杀越多,他们已经尽量避开,并不会将它们砍成几段。

在苏心漓说出火字的时候,那些齐齐涌向她的,脸上画着奇怪图纹的人,那双几乎看不见的瞳孔猛地一缩,苏心漓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他们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那些人在意识到苏心漓要做什么之后,并没有后退补救,养精蓄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他们就像那些吃了血的蛊虫似的,发了疯似的,完全不要命的扑向了苏心漓,苏心漓身边的都是些出家人,他们一心只想保护苏心漓,并不想杀生,就算个个功夫不错,但面对他们不要命似的攻击,很快就落了下风。

苏心漓的整副心思都在兰翊舒他们身上,在看到兰翊舒还完好的挥剑的时候,她的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喜感,还有齐云齐磊水儿林景他们也都活着,她心里更是高兴的要命,她庆幸,甚至有些窃喜,地上躺着的并不是他们,这样的想法虽然有些自私,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她根本就没去注意那群已经扑过来的‘恶狼’。

在那些东西被射出后,空气中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奇香,开始只是一点点,很快的,那香味渐渐的弥漫开来,越来越浓,越来越浓,那些疯狂的虫子,它们的动作比起之前来说,明显要慢了许多,这些药粉对那些虫子的作用很大,但是对兰翊舒他们来说,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一个个依旧精疲力尽的,但是并没有出现迷失,那双眼睛依旧是清明的,在那群虫子放松了警惕后,他们很快就朝着两边的方向退了出去,苏心漓用力的挥了挥右手,大喊了一声,“扔!”

很快的,就有一群人从背上的背篓里面取出了一个个罐子,朝着那些虫子的方向扔了过去,罐子破开后,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清冽却又浓郁的酒味,不等苏心漓下命令,就有人再次搭起了弓箭,这次他们射出的是火,因为有酒的作用,那星火在落于地面后,一下就点燃了,现在这个季节,地上有很多枯黄的落叶,这几日天气都很好,所以地上那些叶子都已经干了,很干很干,所以那星星之火很快就燃烧了起来,许是因为火势很大,也可能是那些虫子被火烤焦了,也可能是叶子燃烧就会发出声音,空气中时不时发出那种滋滋滋和噼里啪啦的声响,那些虫子很怕火,因为火烧起来后,那些地上的虫子再也没有起来过,不过奇怪的是,那些在半空中的虫子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放着生机不要,一个劲的往活力钻。

苏心漓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兰翊舒那些人身上,她一心挂念着的就只有他们的安危,根本就没有其他,和平时相比,兰翊舒现在的样子绝对是狼狈的,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迹,虽然面色依旧清华雍容,但苏心漓看着,总是狼狈的,剩下来的这些人,都是意志极为坚定的高手,虽然精疲力尽,不过苏心漓一说,他们就察觉出了她的意图,兰翊舒一动,他们也跟着动了,到了安全的地方,也就是距离那火源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然后又选了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在苏心漓的火箭射出去之前,那些脸上画着奇怪图纹的人,他们有想要阻止,但是射箭的人实在太多,而且他们的速度也没能比那箭的速度快,在发现这一事实后,那些人并没有放弃,而是更加凶猛的扑向了苏心漓,就像是一头从牢笼里放出来的猛兽,冲上前去,就想要撕了苏心漓,如果说刚刚他们只是因为目标刺杀苏心漓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因为仇恨,这些虫子,是他们花了极大的代价哺养的,五年的时间,他们日日夜夜,所有的心血都在上面,在他们的眼里,这蛊虫就如同孩子一般,原本,这些蛊虫虽然伤亡惨重,不过并没有全军覆没,但是现在,因为苏心漓,几乎是一只活的也不留,这其中的仇恨可想而知,他们恨不得将苏心漓抽筋扒皮,他们抱着的是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苏心漓的那种信念和想法。

“漓儿,小心!”

那群刺杀苏心漓的人完全不要命了,之前就已经处于上风了,现在抱着玉石俱焚的他们,更是那些整日吃斋念佛的和尚比不了的,他们距离苏心漓的距离越来越近,兰翊舒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小心,漓儿!”

苏心漓闻言,这才意识到危险,她用力拍了拍马屁股,马儿朝着兰翊舒的方向跑了过去,那群刺杀苏心漓的人,之前还有六七个的,有四个被制服了,现在就只剩下三个了,他们见苏心漓走了,立马就调转了方向,三个人在半空中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在密谋商量什么,同样朝着苏心漓赶过去的兰翊舒见状,心里顿时就生气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不过现在,再对苏心漓说些什么都无济于事,他只是不管不顾拼尽全力往苏心漓的方向跑。

那三个人的轻功都极好,苏心漓随行的那些武僧根本就比不上,他们转身离去,他们自然是追不上的,那三个人在半空中,正中间的那个人忽然从怀中再次取出了一个黄色葫芦瓶,比起他们之前挂在腰上的那些,这个葫芦更小,要小很多,就只有一个拇指那么大,葫芦的外面和他们的脸一样,描绘着极为奇怪的图腾,他们在追赶苏心漓的时候,就已经将盖子打开,一条深棕色的虫子从里面慢慢的爬了出来,他先是在葫芦口探了探,明明是那么小的虫子,但是却让人觉得它是有眼睛的,那只眼睛,似乎是在寻找猎物。

兰翊舒之前原本就有不好的预感,看到这一幕后,更是吓得心登时就没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只鲜血淋漓的手将他的心从身体里面掏出来了一般,他害怕,恐惧,担忧,这些情绪,全部到了极致,但是现在,他却没有片刻的时间将这些不安的情绪抚平,然后,他看到,那只探头探脑的虫子从那葫芦里面跳了出来,那虫子比葫芦本身要长很多,除了头是灰色的,那只虫子,浑身都是血红色,而且胖乎乎的,显然,它每天都有很充足的食物,这些都不重要,让兰翊舒觉得要命的是,它飞着的方向,兰翊舒觉得它正对着的似乎就是苏心漓的后颈,兰翊舒想要说话,但是喉咙实在是绷的太紧了,他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来,就连发出声音好像都不能了。

“小姐!”

“夫人!”

齐云齐磊等人见到这样的情形,也都吓傻了,他们怎么也没料到,这群人居然还会有后招,他们这时候才将这东西拿出来,作用肯定不一般,几乎是下意识的,这些人和兰翊舒一样,都冲向了苏心漓,一个个都恨不得替苏心漓挡灾,尤其是齐云齐磊和水儿,他们心里同样害怕那东西钻到兰翊舒的身上。

如兰翊舒之前所想,这次对苏心漓的刺杀,对方确实是下了血本的,他们是抱着必要置苏心漓于死地的打算的,能够有这样大的动作,一方面是因为苏心漓现在在琉璃的地位还有她的存在对那些野心勃勃的人的阻碍,还有个人的恩怨在里面,有人不想她活,她想让她死,而且是惨死。

按着他们这次的刺杀计划,之前的那批蛊虫,是用来牵制和对付那些保护苏心漓的人,苏心漓不会武功,一旦她身边的那些人被牵制了,那想要对付她简直易如反掌,这蛊虫,才是专门为苏心漓准备的,他们之前没有拿出来,是因为兰翊舒替苏心漓找的替身已经被识破了,剩下来的那些个人已经做好了打算,等看着亲眼看着兰翊舒那伙人全部被弄死了,就去找苏心漓,不管怎么样,他们势必要完成任务。

四周围的声音,太过嘈杂,苏心漓一开始并未察觉出身后的异样,不过她向来是个观察力极为敏锐的人,兰翊舒和齐云齐磊他们的神情流露出的惊恐和惊吓让她完全不受控制的生出了一种警觉的情绪来,而且心里也毛毛的,她向后看了一眼,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因为她看到了一条肥硕的血虫,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自然不可能认为这只是普通的血虫而已,不是普通的虫子,再联想到这群人的来路,她想要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一点都不难。

那虫子虽然又肥又大,但是速度却很快,胖胖的身体也极为灵活,苏心漓夹紧马肚,因为那虫子飞的很高,苏心漓低下了身子,她觉得很害怕很害怕,心跳失衡,大脑也是发懵的,麻痹的神经似乎都有了感觉,但可能是一路过来,都是这样的情绪,所以她就算是发懵,也没有傻愣着,更没有迟疑。

那虫子的速度真的很快,苏心漓才一低下了身子,趴在马背上,她紧张的都不能呼吸,心跳太快,她自己都快感觉不到了,因为那颗心好像不是自己的,胸口闷闷的,喉咙紧的很,还有两边的脑袋也觉得疼,她抬头偷偷瞄了眼,她的脸上都是汗,因为紧张,因为担心,总之,都是汗珠,视线都模糊了,不过模糊间,苏心漓好像看到那大血虫从自己的眼前晃过。

刚刚,那虫子朝苏心漓袭去的时候,兰翊舒有一种自己快要死去了的感觉,见苏心漓避开了,他长长的喘了口气,不过这时候,他并不能松懈,比起之前那些看着有火还要往里面冲的蛊虫来说,这只血虫明显更具灵性,也可能是克制力更好,它并没有冲向火堆,甚至在看到前面的火光时,快速的转过身,然后,它在半空中扑腾了几下,再次朝苏心漓袭去。

“公子!”

苏心漓的睫毛上都是水珠,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苏心漓觉得自己都有些看不太清楚了,不过耳畔那道焦灼的声音,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齐云齐磊他们异口同声的,都在叫兰翊舒,那声音的焦灼和担忧还有害怕,就算是神经紧绷着的苏心漓也能感觉得出来不对劲,她忽然想到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她正准备直起身子,忽然被人紧紧的抱住,然后,她身上的披风被解开,苏心漓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喉咙,想要喊人,却说不出话来,再然后,她兜头兜脑的都被自己的披风裹住了。

“兰翊舒!”

苏心漓下意识的挣扎,干涩的喉咙,说话的时候,有些疼,极为不舒服,但是兰翊舒根本就不管,就是搂着她不肯放,她能感觉到,兰翊舒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她的胸膛火热,而且跳的极为厉害,平日里,那样让她安心的胸膛,但是现在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