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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漓儿,答应了你的每件事情我都记得,我并不是善做主张,我只是担心你会出事,我怕你中蛊,我真的很怕你出事,你要出事了,我怎么办?”

苏心漓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原本,兰翊舒这个样子,她就已经够心疼的了,他这样低声下气的解释,她心里头越加的难受,蓄在眼眶的泪水,一下就流了出来,顺着眼睑,滑过脸颊,滴落在了兰翊舒的手背上。

“你自己担心害怕,你不知道我也会担心害怕的吗?还是兰翊舒你以为,你出了事,我还能活得很好?”

苏心漓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极为的平静,但是眼泪比起之前,流的更快了,她的心情极为的狂躁,还有不安,烦乱,慌张,愤怒,她想要宣泄,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撇下你一个人?我之所以将你留在白马寺,是因为我就算身中蛊毒,也不会有什么事,但是漓儿,你不一样,因为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我不想冒那个险,之前,我是想要和你商量的,但是我又担心,你会不同意。”

兰翊舒不停的说着,苏心漓却有些呆住了,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住自己泛滥的眼泪,“蛊虫对你无用?”

苏心漓虽然觉得惊讶,不过她直觉的兰翊舒并没有欺骗她,在盐山山脉的时候,她赶到之前的状况,她并不知道,不过之后,那只那些人用来对付她的杀手锏是今日了兰翊舒的身体,但是到现在为止,他虽然说不上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不过确实并没有好像是没什么事。

“没用?”

“恩,很小的时候,因为一次意外,我的身体里就有蛊虫进入过,那只蛊虫,是一个南夏的人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培育的,当时,也是因为出事的时候,他刚好就在我身边,所以我才逃过一劫,那只蛊虫,以蜈蚣等毒物还有人血为食,性格十分霸道,那个人曾经说过,有一次,他将另外两只蛊虫和它放在一起,三日后,他再去看的时候,那两只蛊虫,全部都死了,而且连尸身都没用。”

苏心漓听兰翊舒这样说,心里越发的吃惊,原来,蛊虫也会蚕食同类吗?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进入你身体内的蛊虫,都会成为它的食物?”

苏心漓转过身,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兰翊舒问道,这样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之前她是闻所未闻。

兰翊舒微低着身子,伸手擦掉苏心漓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苏心漓恍然大悟,难怪,难怪那蛊虫进入兰翊舒身体时,兰翊舒一开始是各种不对劲,虽然有气,但是脉象极为的微弱,而且身体也冰冰凉凉的,不过过了没多久,就醒过来了,身体的温度也渐渐恢复如常,想来是因为之前已经进入了他身体内的蛊虫将另外一只蛊虫吃掉了,这样说来的话,那在兰翊舒小时候进入他身体内的蛊虫,必定是极为厉害的,能培育出这样厉害的蛊虫的人,那也绝非等闲之辈,只是兰翊舒如何会与这些人有牵扯的?苏心漓盯着兰翊舒,她在兰翊舒面前是一张白纸,但是她却看不清兰翊舒,他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

“漓儿,我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有事才会这样做的。”

兰翊舒盯着苏心漓,目光恳切又真挚。

“那万一呢?万一那条蛊虫比你身体内的蛊虫厉害呢?那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兰翊舒,你有想过这些吗?”

苏心漓抬头看着兰翊舒,挂满了泪水的脸,在昏暗的灯下,极为的苍白。

“不会有万一,漓儿,你该相信我!”兰翊舒说这句话的时候,极为的自信。

“不然呢,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漓儿,今日这样的情况,你要和我一起的话,必定凶多吉少。”

苏心漓紧抿着唇,没有再说些什么,“你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兰翊舒,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情!”

苏心漓瞪大着红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兰翊舒,“兰翊舒,我可有刻意隐瞒过你什么事情?”

苏心漓唯恐自己没出息的掉眼泪,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睁的更大,不过才刚止住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簌簌的往下掉,她想,自己的焦躁不安,应该不仅仅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而是一直以来对兰翊舒不满的爆发,兰翊舒样样都好,对她,更是无可挑剔,她唯一不满的,就是他隐瞒自己的事情太多,但就算她想要知道,她也从来没有追问,她觉得,兰翊舒不说,必定有自己的缘由,她不想勉强他,让他为难,只是,平日里,她可以善解人意,但是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后,却好像不行,她忽然意识到,她的不安,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兰翊舒隐瞒了她某些事情,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有许多的畏惧。

兰翊舒盯着苏心漓,那样子纠结的很,似乎是在犹豫挣扎,半晌,他扣住苏心漓的手,有些痛苦的叫了声,“漓儿!”

苏心漓多了解兰翊舒啊,一听他叫自己的口气,就知道他是不准备说了,苏心漓试着甩开他的手,不过并没有成功,她流着眼泪,轻笑了两声,“你总有那么多的理由。”

兰翊舒见苏心漓这样子,心里头越加的难受,他该怎么说,他该如何去说,他与文帝之间的事情,她现在对自己正不满呢,他要说的话,她要离他而去了怎么办?而且,在知道那些事情后,她会不会和自己一样,讨厌文帝那个人呢?但她是臣子,她还有那么多人要保护,她的心中如何能对文帝生出不满呢?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并非好事。

文帝心中对他有愧,但是对漓儿,他并没有,文帝会纵容他,但是对漓儿,却未必,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他怎么激怒文帝,那个人或许都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对自己的臣子,他怎么可能会忍让呢?就像刚刚在书房的时候,文帝听说他中了蛊毒,看着苏心漓的眼神都变了,如果不是自己离开的时候将苏心漓带上,他必定会将怒火发泄到苏心漓头上。

“不是,漓儿,你听我说——”

兰翊舒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他知道,现在苏心漓正在气头上呢,这时候并不适合解释,不过就这样让苏心漓离开的话,他担心两个人都会胡思乱想,苏心漓盯着兰翊舒,那双漂亮的媚眼儿,说不出的倔强,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兰翊舒,悲伤的,却又坚强固执的要命,兰翊舒难受心疼的要命。

“好,你说,我听着。”

苏心漓挥开兰翊舒的手,她低头,快速将眼泪擦干,然后抬头,她极力压制住内心的风暴,包括那双漂亮的眼睛流露出来的神色,兰翊舒看着苏心漓,认真的盯着她看,好几次张口,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苏心漓知道,兰翊舒必定有自己的苦衷,之前在这件事情上,她一直都十分体谅,尤其是发生了慕容雨的事情后,苏心漓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抽什么风,道理什么的,她都明白,但是真到了这份上,清醒的理智在被怒火燃烧,那残存着的理智根本就不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举止。

兰翊舒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事实上,他也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他无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垂下了脑袋,再抬头的时候,极为歉疚的看向了苏心漓,“漓儿,对不起。”

兰翊舒他的样子,眉梢眼角,都写着难过,苏心漓一愣,当场很没出息的哭出了声,这是她最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兰翊舒见苏心漓这个样子,就想要上前安慰,苏心漓根本就不领他的情,直接蹲在了地上,等她哭了好一会儿,兰翊舒这才走了过去,走路的时候,还刻意放轻放慢了脚步,在苏心漓的跟前蹲下,身后,搂住了苏心漓的肩膀,将她揽在了怀中,然后凑到她的耳边,极为认真郑重的说道:“漓儿,在我们成婚前,我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苏心漓第一次觉得,兰翊舒他,不会安慰人,这样的说辞,就和之前他说的对不起一样,都是苏心漓最不愿意听到的,她相信,兰翊舒有自己的苦衷,就像她对定国公府的人那样,只是她接受不了,成婚前,她心里甚至觉得这是兰翊舒的推脱,苏心漓想,现在的自己,似乎有些钻牛角尖了。

苏心漓一把用力的推开兰翊舒,她这一下,力气很大,兰翊舒被她推的向后退了好几步,他都还没站稳,苏心漓眼泪都没擦,泪眼模糊的就冲了上去,他拽住兰翊舒的一只手,低头就要咬下去,兰翊舒很少见苏心漓这样失控,不过他这个样子,他倒是一点也不讨厌,反而觉得喜欢的紧,这样的苏心漓,让他觉得率真。

兰翊舒见苏心漓要咬自己的手,丝毫没有躲开的打算,他知道苏心漓现在生气,如果她这样做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的话,兰翊舒是一丁点都不介意,苏心漓的唇都快贴到兰翊舒的手,那温热湿润的气息喷洒在兰翊舒的手背上,苏心漓张开嘴巴,正要咬下去,兰翊舒忽然想到什么,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就抽回了自己的手,坐在了地上,兰翊舒的力气又大有猛,苏心漓扑了个空,摔在了地上,她趴在地上,可怜又恼火的看着兰翊舒,大哭出声。

兰翊舒看了眼自己的手,见上面没有血迹,松了口气,不过他的气还没到底呢,就被苏心漓的哭声打断了,兰翊舒忙从地上坐了起来,走到苏心漓跟前,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想怎么骂我打我咬我都可以,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那蛊虫才进入了我的身体,我的血,现在说不定还有那蛊毒的蛊性,你要有什么事该怎么办?”

兰翊舒的口气,满是歉疚,而且极为的小心翼翼,还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怜惜,哭的一塌糊涂的苏心漓看着兰翊舒,他的样子,就和他说话的口气一样,小心翼翼的,“有没有摔哪里了,等过段时间,我确定一切事情都没有了,你想怎么咬我都行。”

苏心漓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她停住了哭声,双手紧紧的抱着兰翊舒的脖子,她想,她是疯了才会和兰翊舒置气,还生出几天不搭理他的想法来。

第两百二十六章:坦白,原谅

第两百二十六章:

苏心漓搂着兰翊舒的脖子,她已经收住了自己的哭声,不过眼泪却没有止住,她静静的靠在兰翊舒的肩上,安静的夜里,她的眼泪噼里啪啦掉在兰翊舒身上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兰翊舒忽然被苏心漓搂住,整个人完全傻了,有些发懵,完全不知其所以然,因为前一刻,苏心漓还冷脸相对,准备和他分开睡觉,甚至是以一种冷战的方式,但是现在,她却搂着自己,而且是紧搂着不肯放,兰翊舒真有些搞不明白,不过落寞慌张的心,却因为她这一抱,完全被巨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填充了,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苏心漓这突来的拥抱,真的让他十分心安,他紧蹙着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苏心漓在兰翊舒的身上靠了好一会,因为疲倦,她本来就是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差点就睡了过去,不过眼睛流了太多的眼泪,极为的不舒服,她揉眼睛的时候,这才稍稍清醒了一些,这要是平时,她一定就倒兰翊舒的身上睡过去了,不过现在却不行,她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再想到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那身衣裳,就觉得头皮一阵真的发麻,浑身上下也都在起鸡皮疙瘩,估计兰翊舒更是。

苏心漓吸了吸鼻子,将兰翊舒推开,她盯着兰翊舒,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如宝石一般,就算是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依旧会发光,闪闪发亮的,苏心漓看着兰翊舒,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一如方才,满是紧张和关切,苏心漓擦掉眼泪,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依旧落在兰翊舒的身上,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我去沐浴了,你也去吧,这些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苏心漓说完,从兰翊舒的身边经过离开,流朱现在已经昏迷了,水儿估计也要洗澡,青藤到现在还没休息,苏心漓被兰翊舒强制抱回房间后,她就一直在房门口候着,苏心漓还没走几步,坐在地上的兰翊舒忽然转过身,看向苏心漓的背影,“漓儿。”

他依旧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苏心漓就这样走了,他心里不安。

“我有些累了,沐浴后,就回来休息。”

苏心漓已经走到了门口,她并没有回头,背对着兰翊舒,不紧不慢的说了句,虽然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不过一下就消除了他心里所有的不安,他就算再累再疲倦,要没有苏心漓在身边,怎么可能睡得着。

苏心漓房门都还没出呢,送文帝离开的齐云就回来了,他的身旁,还跟着齐磊,两人看到苏心漓,恭敬的行了礼,就连一贯嬉皮笑脸的齐云也没有打趣,就担心苏心漓心情不好,一下惹她更生气了,也不敢说什么,苏心漓的一只脚已经出了房门了,看到一起走过来的齐云和齐磊,停下了脚步。

虽然房间的光线有些昏暗,苏心漓还挡在了门口,不过往这边走的齐云和齐磊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坐在地上的兰翊舒,他们见苏心漓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以为两个人又发生争执,心里又开始担忧忐忑起来,看到苏心漓,话都不敢说,见她站在门口,也不敢越过他进去找兰翊舒。

“皇上他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不高兴?”苏心漓看着齐云问道。

齐云摇了摇头,“皇上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不高兴。”

齐云回答这句话的时候,苏心漓一直盯着他看,见他并不像是撒谎骗自己,松了口气,文帝没有怪罪她就好,不然的话,她的好事情可就大了。

苏心漓点了点头,她忽然想到什么,让开了位置,“你们先进屋。”

她说着,转身进了屋,兰翊舒原本是坐在地上的,见齐云齐磊进来了,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恢复了一贯淡然的姿态,齐云心中嗤之以鼻,自从有了夫人后,他什么样子他们都不会觉得稀奇了。

“青藤,外面冷,你也进来吧。”

虽然现在已经是开春了,不过这大半夜的,天气还是很冷的,风吹在身上,还是冷的要命,青藤在外面都站了小半个时辰了,苏心漓自然不忍心。

青藤听苏心漓这样说,从外面走了进来,不过她只是进了屋,并没有走到苏心漓身边,而是在门口的角落位置站着。兰翊舒抱着苏心漓过来的时候,她就闻到他们两个身上的那股味了,她猜想他们二人很快就要沐浴更衣的,所以一直就都在门口候着没有离开,她们身为下人,就算是主子跟前得脸的,也断然没有披着披风等人的道理,不过虽然已经过了最冷的时候,但在门口站着,还是会很冷,青藤在外面站了没多久,就已经冷的瑟瑟发抖了,屋子里燃着地龙,自然是热的,比外面舒服许多,青藤不由打了个寒颤。

苏心漓看了青藤一眼,见她进来后就站在一旁,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很快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齐云,你告诉保护慕容雨的那几个人,这几日,让他们都精神着些,寸步不离的跟着。”

苏心漓说完,抿着唇,蹙着眉,又想了想,然后道:“她要是出去的话,偷偷的跟着,看看她和那个人是在哪里会面的,还有,尽量找到那个人藏身的地方。”

苏心漓吩咐这件事情的时候,神情格外的认真,这次燕山山脉的事情,来刺杀她的那些人,全部都死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向他通风报信,告诉他这次事情的经过和具体的状况,但是苏心漓笃定,那个人,他肯定会好奇,因为越是喜欢玩阴谋的人,他们在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时,就会越发的有兴趣,他那么想自己死,那是因为他觉得她已经是非死不可的对手了,他如果四处都探听不到自己想要的,肯定会去找慕容雨,让慕容雨从她这里打探。

齐云看了兰翊舒一眼,兰翊舒的视线和注意力都在苏心漓的身上,根本就没看他,齐云在心中叹了口气,色令智昏,就连他英明神武的公子也不能例外,他道了声是,转身就准备去办事,苏心漓见他往外走,忙将他喊住,“明日再去吧,你也累了,洗漱一下,早点休息。”

这些日子,不单单她和兰翊舒累,齐云齐磊他们也是四处奔波,他们两个也很长时间也没睡好觉了,那个人,不至于会这般沉不住气。

“齐磊,你也是,这段时间应该都不会有什么事了,你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太后大寿在即,到时候南夏,大金都会有人来,你们可有得忙了。”

齐云齐磊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了苏心漓,齐齐道了声是,两人也没多做逗留,苏心漓交代了事情后,他们也不敢打扰,即刻就出去了,齐云是不愿意的,看着苏心漓和兰翊舒,明显有话要说,不过向来严谨的齐磊拉着的,齐云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挣开齐磊的手,快步跑到苏心漓身边,“夫人,您就别和公子置气了,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他善做主张,但他只是想要保护您,这事要换成您的话,您也会这样做的,您没看到吗?公子为了您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苏心漓没有制止齐云说话,齐云说话的时候,兰翊舒一直观察着苏心漓的神色,就只有齐磊,他又跑了回来,不过这回,他并没有将齐云拖出去,而是看着苏心漓,“夫人,您虽然只是和公子怄气,不会将气撒到我们身上,不过你们两个这样子,我们更担心。”

齐云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呀,从回来到现在,我们心里一直都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

其实,苏心漓这个样子,他们心里更加的害怕担心,他们情愿苏心漓和其他小姐那样,冲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发一通火,要打要骂都行,想杀人都行,他们心里还能舒坦一些呢。

“你们可以下去了!”

齐云才说了两句话,就已经打开话匣子了,回来的时候,赶车的他见苏心漓和兰翊舒一句话都没说,因为这事,他心里有很多很多话想说,憋了一肚子的话,让他说的,估计能说几个时辰,兰翊舒最是了解齐云的性子,齐磊也是知道的,所以方才齐云一说话,他就会拉着,因为齐云的话,真的很多,重点不多,但是废话真的不少。

“公子!”

“你准备说到什么时候,明日漓儿还要进宫!”

兰翊舒敢发誓,如果让齐云说的话,他喋喋不休滔滔不绝不知道能说到什么时候,现在都已经是丑时了,漓儿和皇上说了,她明日会进宫说明一切,那她肯定是要进宫的,她还要洗澡,估计都睡不到几个时辰了。

兰翊舒说话的口气有些严厉,意思也相当明显,齐云缩回自己抬着的下巴,抿着嘴巴,不情愿的离开了,他离开后,兰翊舒也没多和苏心漓说什么,直接叫了青藤,让她伺候苏心漓沐浴,比起苏心漓之前自己说要去沐浴的时候,这会兰翊舒的脸色要好看了许多,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他心中的心结,在苏心漓吩咐齐云让他去找保护慕容雨的人时就已经解开了,他知道,苏心漓已经恢复了冷静,最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这次的事情,苏心漓虽然生自己的气,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和自己产生间隙,更没有和他分开之类的打算,因为安插在慕容雨身边的那些人,是他的人,齐云也是他的人,她让他们做事,就表明,她心里当他的人是她的人,自然的,她也当他是自己人。

苏心漓离开房间后,兰翊舒自己找了衣裳,即刻去了自己洗浴的屋子,他走路的步子极快,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着急,因为他浑身上下真的很不舒服,恶心的要命。

和平时相比,苏心漓这澡洗的明显更久一些,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水换了三次,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从头到尾可以换的她都换了,包括发簪配饰,她全部让青藤收起来了,直到做完了这些,她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舒服了许多。

苏心漓回到房间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兰翊舒,他还没有回来,苏心漓倒是一丁点也不意外,兰翊舒是个有严重洁癖的人,那条虫子又进了他的身体,他估计都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割开,将那条虫子放出来,如果不将自己洗的脱层皮,他肯定是不会回来的。

苏心漓回房间后,就让青藤下去休息了,并且嘱咐她明日不用早起,她一个人在屋子里,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这才上了床,她的头发才洗了,虽然用毛巾擦干了,不过还是有些潮潮的,苏心漓也不管那些,直接在床上躺下了。

之前,她原本是很困的,沐浴的时候也是,她泡在热水中,舒服的差点睡过去,现在躺在床上,她也觉得困,不过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觉,而且越来越清醒,她侧过身,面对着兰翊舒睡觉的外侧,有些郁卒,心里又有些庆幸,还说去书房睡觉呢,就因为兰翊舒洗澡一时没回来,这样躺着都睡不着,苏心漓又翻了个身,平躺着看着床顶,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苏心漓,你完蛋了。”根本就离不开兰翊舒了。

苏心漓懊恼的嘀咕了声,又在心中长长的感慨,将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忽然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苏心漓掀开被子,一下就坐了起来,然后就看到站在床边的兰翊舒。

“我吵醒你了?”

兰翊舒说话的声音很轻,样子有些愧疚,就好像是他将苏心漓吵醒了似的。

苏心漓现在的样子,实在有些狼狈,她才刚洗了头发,她只是擦干了,并没有绾发,刚刚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现在头发乱的就和鸡窝似的,因为睡不着,她的样子有些狂躁,她白皙的脸有些苍白,衬得她眼圈四周那一圈淡淡的黑色极为的显眼惹眼,很像是睡着后被人吵醒闹脾气,兰翊舒就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将她吵醒了呢,心里有些害怕起来。因为觉得苏心漓还在生气当中,兰翊舒根本就不敢招惹苏心漓,就担心她生气了又说去睡书房,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挺怕苏心漓生气的。

苏心漓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兰翊舒抱怨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兰翊舒听她这样说,先是愣了愣,脸上很快露出了笑容,他脱掉自己身上的外衣和鞋子,也上了床,“我已经尽快了。”

兰翊舒真的已经有很快了,如果不是担心自己没回来苏心漓会睡不着,他绝对能在水中泡上个几天几夜的,不过因为担心苏心漓会一直等自己,他还是作罢了。

兰翊舒上床后,摸了摸苏心漓的头发,微微蹙起了眉头,“头发还没干。”

他说着,用手轻轻的将苏心漓有些凌乱的发丝梳理整齐,然后用手握住了苏心漓披肩的长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苏心漓感觉到自己的头部有一阵阵从外面传来的热量,她盯着兰翊舒,兰翊舒正闭着眼睛,全神贯注的模样,没一会,她就看到自己的头发有烟不停的冒了出来,知道兰翊舒是在替自己烘干头发,苏心漓也没有再问兰翊舒什么。

兰翊舒闭着眼睛的时候,苏心漓就一直盯着他看,一直到兰翊舒开口说好了,看的差点入了神的苏心漓猛地回过神来,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而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眼神看向兰翊舒,“早点休息吧。”

苏心漓说完,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和以前不一样的是,她并没有靠在兰翊舒的怀中,而是用背对着兰翊舒,兰翊舒也跟着躺下,他静静的躺了好一会,然后伸出了右手,插进了苏心漓的腰,见苏心漓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缓缓的环住了她的腰,就要往自己怀中带的时候,背对着他躺着的苏心里忽然开了口,“兰翊舒。”

兰翊舒笑了笑,那笑声并不尴尬,他往苏心漓的方向挪了挪,将身子贴到了她的后辈,下巴靠在了苏心漓的肩膀,然后道:“漓儿,我已经习惯你靠在我怀里了,你这样背对着我,我睡不着。”

苏心漓虽然是背对着兰翊舒,没看他的脸,不过她感觉到,兰翊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挚的,因为她也是这样,她习惯靠在兰翊舒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独有的熟悉的味道,汲取他身上的温暖睡觉。

“漓儿,你可别生气,我挺怕你生气的,你一生气,我就觉得不安,你掉眼泪,我心里也难受。”

苏心漓听兰翊舒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由想到自己想要咬他他抽回了手,她痛哭的时候,他低声下气的和自己道歉,一样都是小心翼翼到了极致的口气,就像哄小孩似的,苏心漓的鼻子酸酸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不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她这样抱着自己说害怕,不是害怕没钱,也不是害怕失了权,而是害怕她生气,害怕她掉眼泪,兰翊舒这样子,似乎特别的容易戳中她的泪点,在兰翊舒的身边,她真的有一种自己是被珍视的感觉,她是他掌心的至宝,独一无二,无可取代,而且是最最重要的。

苏心漓伸手擦了擦眼泪,忽然转过身去,面对着兰翊舒,兰翊舒见她这样子,一下就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苏心漓认真的盯着兰翊舒,严肃的说道:“兰翊舒,你下次再不许这样了。”

兰翊舒看着苏心漓,不住的点头。

“我原本是不准备这样轻易的原谅你的,我觉得我应该冷落你几天,不管你怎么说,都绝对不会退让退步的,那样的话,你才能知道自己错了,你心里难受了,害怕了,才能记住这次的教训,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不能轻易原谅的错误,兰翊舒,凡事都有万一,我害怕,你精心布置,会出现那万分之一,不过念在你是初犯,我要和你这样子,水儿他们也会担心害怕,所以这次就算了,不过如果再有下次的话,我一定不会再像这次这样心软的,兰翊舒,你知道的,从来,说到做到。”

兰翊舒看着苏心漓那双在黑夜中闪闪发亮的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他低头吻上了苏心漓的额头,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保证,今后不论做什么,我都会事先和你商量。”

苏心漓盯着兰翊舒,良久,恩了一声,她的双手环住兰翊舒的腰,闭上了眼睛,“明日还要陪我进宫呢,早点睡吧。”

第两百二十七章:鸡蛋碰石头

第两百二十七章:

苏心漓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晒三竿了,她洗漱整理了一番,用了早膳,等到了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午时了,刚好是用午膳的时辰,兰翊舒与文帝势同水火,苏心漓是知道的,兰翊舒心中肯定是不愿意和文帝一起用膳的,所以到了皇宫后,她并没有让宫里的太监直接去向文帝通报,而是和兰翊舒一起去了宸安殿看望颜宸玺,然后三个人一起用了午膳,一直到申时,苏心漓才和兰翊舒一起去了御书房。

苏心漓到御书房的时候,李海福就在御书房门口,他的精神不是,大冷的天,靠在冰冷的石狮上面打着瞌睡,石狮的两边就是大门,门口站着好几个太监,李海福犯困打瞌睡,他们自然是不敢说些什么的,不过苏心漓刚一过来,就有个小太监跑到了李海福的身边,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裳,李海福愣了愣,在看到朝这边走过来的苏心漓和兰翊舒时,一下就醒了过来,不满的看了那小太监一眼,那小太监也没敢开口狡辩,低着头不说话。

李海福站直了身体,整了整衣裳,朝着苏心漓和兰翊舒走了过来,弓着身子,态度恭敬道:“苏大人,兰公子。”

苏心漓朝着他点了点头,微笑着福了福身,“李公公辛苦了。”

虽然李海福只是个没根的太监,不过他在文帝身边伺候数十年了,比起皇后和后宫的那些妃嫔来说,他和文帝还更亲近一些,朝廷的那些大臣估计说话都不如他好使,前朝后宫,有谁敢得罪他的?他们不敢,苏心漓也是一样。

李海福昨儿半夜才从苏府离开,文帝今日是上了早朝的,他一直都在文帝身边伺候着,肯定没怎么休息,不然的话,这大冷的天,他也不会站在风口打盹。

李海福笑了笑,“老了,让苏大人见笑了,皇上在里面呢,苏大人和兰公子进去吧。”

苏心漓和兰翊舒到宫门口,文帝就已经知道消息了,他还特意延迟了用膳的时间,就是相等苏心漓和兰翊舒一起,没想到苏心漓和兰翊舒进宫后,并没有找他,而是去了宸安殿,文帝心中还因此憋火气闷了,不过他以为这必定是兰翊舒的意思,苏心漓也是无奈,想到自己和兰翊舒相处时的针锋相对,文帝难得善解人意了一把,觉得夹在中间的苏心漓,实在是不易,所以也就没有为难,中午的时候,他随便用了一些,然后就让李海福在门口守着,要是苏心漓和兰翊舒来了,不用通报,直接让他们进去。

李海福说着,将身子让开,然后走在了前面引路,苏心漓还没跟上去呢,兰翊舒忽然看向苏心漓道:“我不进去了,就在外面等你。”

李海福猛地转过身,看向兰翊舒那张在阳光下淡然却不容商量的脸,在心里叫了句祖宗,他也没上前去劝兰翊舒,文帝都纵着让着,他一个太监,哪里有什么资格去劝,也没那个本事,在看了兰翊舒一眼后,他直接将期望的模样看向苏心漓,哪想到苏心漓居然点头同意了,李海福这才走了过去,有些谄媚的看向兰翊舒道:“苏大人和皇上有要事商谈,一时半会未必能出得来,这外面风大,兰公子进去等吧。”

李海福猜测,苏心漓这次和文帝商谈的事情,一时半会估计说不完,如果要说两三个时辰,他岂敢让兰翊舒站在这风口等那么久,他又不是皮紧了。

苏心漓看了眼满是为难的李海福,看向兰翊舒道:“李公公一片好意,兰翊舒,你进去等我吧。”

兰翊舒不给李海福他们面子,对苏心漓的话却是可以说得上言听计从,恩了一声,李海福的脸上顿时笑的满是褶子。

御书房内,除了坐在龙椅上的文帝,还有两个小太监,文帝手上拿着朱笔,应该是想要批阅折子,不过他似乎有些太累了,拿着朱笔的右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过去了,露出的半张侧脸,极为的疲倦,因为文帝在休息,御书房内,十分的安静,李海福没想到文帝在打瞌睡,有些为难的看了苏心漓一眼,苏心漓对他笑笑,表示没事,那可是一国之君,他累了在休息,谁敢去吵他啊,而且苏心漓知道,李海福这奴才,很是忠心,极为的为主子着想,文帝虽然是篡位才坐上今日这位置,但他确实是个勤政爱民的明君,平日里为了国事操劳,李海福心里估计也是想他多多休息的吧。

苏心漓在御书房内等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辰,文帝丝毫都没有醒来的趋势,等人的苏心漓一脸淡然,倒是不着急,不过李海福心里却捏了把汗,他倒不是担心文帝责怪他为什么不叫醒他,文帝要因为这事情指责他,他总归是能找到非常妥当的说辞的,他是担心外面那祖宗等的没耐心,等会冲进来,如果看到文帝在睡觉的话,以他对苏心漓的谈话,肯定会认为文帝是故意的,到时候要吵起来,那事情就很大了,李海福单想到那画面,就觉得头都大了。

睡的正香的文帝头忽然一歪,他扑了个空,没能靠在自己的手上,也因为这,他终于从昏昏沉沉的昏睡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李海福见状,心头一喜,忙快速上前,躬身道:“皇上,苏大人已经到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又凑到文帝的耳边补充了句,“兰公子在外面没进来,苏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虽然御书房极为的安静,不过李海福这一声是凑到文帝的耳边说的,声音实在是太小,苏心漓根本就没听到,他只看到,迷迷糊糊的文帝一下就坐直了身子,很快恢复了一贯威严的模样,在看到正对面神采飞扬站着的苏心漓时,文帝在心中叹了口气,老了,果真是老了,以前连续几晚,通宵批阅走着,也不会如此困倦,这才熬了一个晚上,就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苏爱卿等很久了吧?怎么不叫醒朕?”

前一句话,文帝是看向苏心漓说的,后一句话,文帝则是看着李海福说的,不过两句话,都是说给苏心漓听的,不管是不是有兰翊舒,身为女子的苏心漓都是琉璃朝堂朝堂极为有影响力的重臣,而且背景雄厚,白白让她等了这么久,自然是要说几句好听的抚慰臣心的。

李海福跪在地上,不停的认罪,苏心漓也跪在地上,“这是微臣的意思,皇上为国事日夜操劳,微臣不敢打扰皇上休息,皇上要责罚就责罚微臣好了。”

文帝看了苏心漓一眼,对李海福挥了挥手,“罢了,你下去吧。”

李海福道了声是,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将屋子里其他伺候的太监宫女一并都带了下去,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苏心漓和文帝二人。

“好了,你起身吧。”

那些伺候在御书房的宫女太监一离开,文帝在苏心漓跟前,也就没怎么端着一国之君的架子,苏心漓叩谢了隆恩,也站了起来,她看向文帝,也站了起来,那张只有巴掌大的绝美的脸蛋有一种说不出的认真和严肃,让看得人忍不住认真对待。

“兰翊舒他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可有大碍?”

昨日,文帝回宫后,就将刚收拾了盐山山脉烂摊子的王德邦召进了皇宫,王德邦知道的事情,文帝现在也已经知道了,王德邦不知道的事情,也就是他领着人赶到盐山山脉之前的事情,文帝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了一些,也因此,他已经确定,兰翊舒确实是中了蛊虫的毒,而且还知道他是为了苏心漓才会中的蛊毒,不过虽然那些人来势汹汹,除了苏心漓他们一早就明确的知道他们的意图,在场的其他人都是不怎么知情的。

文帝虽然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他并不清楚,那蛊虫在进入兰翊舒的身体后,会产生什么后果,他现在认为,兰翊舒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事,是因为他觉得那蛊虫的毒并不是致命的,而不是说兰翊舒本身并不惧怕蛊虫,也因此,他昨晚回宫见了王德邦后,因为挂心兰翊舒的身体,一夜无眠。

“皇上放心,兰翊舒身体并没有大碍。”苏心漓垂着脑袋,恭敬的回道。

因为文帝对兰翊舒超乎寻常的关心,苏心漓常会觉得不安,但是因为他的关心,苏心漓又会觉得莫名的安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文帝应该都是不会伤害兰翊舒,不但不会伤害,还会倾尽一切力量保护好他,所以兰翊舒和那些皇子还有后宫的人来往的时候,她完全不用担心兰翊舒的高傲得罪某些人产生不好的后果。

“那可是蛊虫,怎么可能没有大碍!”

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那威严的目光,在看向苏心漓的时候,透着不友善,他心里原本就因为这件事情来气,而不知个中缘由的他让他觉得苏心漓对兰翊舒一点也不担心在意,想到兰翊舒对苏心漓的好,尤其是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文帝心中是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极为的不平衡,文帝心中十分难安,如果是一般的毒药还好,他还可以让人解毒,不过蛊毒,他后宫养着的那些太医,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擅长此道,在这种一无所知的状况下,文帝心中如何能不着急上火?

苏心漓向来敏锐,也擅长察言观色,文帝这说话的口气还有样子,分明就是生气了,不过她又不想解释那么多,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兰翊舒应该是不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文帝的,“皇上关心兰翊舒,微臣也是一样,皇上的心情,微臣完全能够明白,不过皇上放心,兰翊舒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

文帝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认真笃定的苏心漓,她这样子,确实不像是撒谎,文帝忽然想起昨日王德邦的禀告,他说自己赶到的时候,苏心漓正抱着兰翊舒在痛哭,她一直都在哭,哭了许久,就算到现在,她的眼睛也还是红肿着的,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可怜,她对兰翊舒的关心和在意或许不及兰翊舒对她的,但肯定也是极为关心在意的,她这样自信笃笃的说没事,而且还这样的淡然,想来并没有欺骗自己,思及此,文帝也就没有追根究底,不管怎么样,只要兰翊舒人没什么事就好,当然,苏心漓也不要有什么事,痛失挚爱的滋味,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

“朕听说,昨日的事情,多亏有你及时赶到。”

兰翊舒为了护苏心漓周全,从白马寺离开,他用药将苏心漓迷晕了,这件事情,文帝并不知情,但是兰翊舒在和那些身带蛊虫的刺客厮杀的时候,是苏心漓领着白马寺的僧人及时赶到,将那些杀不死攻击性极强的东西全部烧死了,所以文帝便以为,苏心漓之所以后面才赶到,这所有的一切,是苏心漓和兰翊舒他们的计谋。

“你是怎么知道,那些虫子怕火的?”

“之前,微臣从外祖父那里拿了历代定国公府的手札,书中多次记载,蛊虫多怕火,所以微臣才想到用这个法子。”

从定国公府那里拿来的手札,苏心漓一直都有细细的研究,尤其是书中一些对付蛊虫的法子,不是所有的蛊虫都惧火,但是在琉璃和南夏数百年的的战事中,只要南夏有蛊虫参与的,有数十次,有在水源中下蛊毒的,也有和之前几次那样,直接将蛊虫植进人的身体,还有和这次这样,直接将蛊虫投入战争,将蛊虫投入作战的有六次,她的先辈,有用水,有用毒药,也有用火的,其中,火攻的法子是最显著的,苏心漓将养在苏府的蛊虫身上做过试验,水火土还有各种毒药都尝试过,那蛊虫似乎最惧怕火,苏心漓这次用火攻,虽然说是有依据的,但这其中确实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文帝听苏心漓这样说,目光沉了沉,看向苏心漓的神色比起之前多了几分审视,他缓缓的重新在原来的位置坐下,抿着唇,那样子,自然是威严无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心漓迎视着文帝的眼神,她感觉到,文帝似乎正在衡量她的价值,苏心漓倒是丝毫都不介意这样的评估,如果她在文帝眼里,利用价值越高,那她从他手上得到的必定也会越多。

“都说定国公疼外孙女,这话果然不假。”

程鹏疼苏心漓,是出了名的,不过之前,文帝一直都觉得这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宠爱,其他的大臣估计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苏心漓今日说的这件事情让文帝意识到,程鹏对苏心漓的疼爱,也不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因为程鹏向来是个冷静理智有大义的人,他会将历代定国公的手札给苏心漓,绝对有很大的信任,对这个不大的外孙女在政事上的信任。

苏心漓笑笑,“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确实都很疼爱,还有舅舅和几位哥哥也是。”

苏心漓并不辩解,她和定国公府的人,本就是一艘船上的人,文帝听苏心漓这样讲,并没有露出任何忌惮的神色,他咳嗽了两声,还没说什么呢,很快,李海福就从外面给文帝送了茶水进来,文帝命他给苏心漓也沏了茶,然后让他搬了凳子给苏心漓坐。

文帝喝了茶润了润喉,看着一旁的李海福,想到他方才说的,兰翊舒在外面候着没有进来,苏心漓进来的时候他在休息,已经等了不少时间了,文帝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的瞌睡,虽然他是觉得自己应该和苏心漓谈的久一些,最好让外面的兰翊舒急的没有耐心,算做他顶撞自己的惩罚,不过转念一想,他到底是不愿意和兰翊舒起冲突的,还是在极为聪慧的苏心漓跟前,所以无关紧要的事情,文帝也就没有多问,直接开门见山问了关键的事情,“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为什么要刺杀你?”

据他了解到的,这些人这次针对的是苏心漓,不过即便是如此,文帝心里头还是担心,因为兰翊舒和苏心漓二人根本就是形影不离,昨晚在确认了兰翊舒真的中了蛊虫的毒后,他就后悔当初撮合他们二人,不过现在,兰翊舒已经泥潭深陷了,他便是懊恼后悔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事情的状况,然后才去措施,保护好苏心漓和兰翊舒二人的安全。

“微臣怀疑,南夏已经与大金勾结。”

苏心漓就坐在文帝的正对面,为了让自己这并没有太多证据也不能言明缘由的猜测更具说服力一些,苏心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眸直直的盯着文帝的眼睛,她那双漂亮的媚眼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极为的明亮,而且坚定认真,为后多年,她的身上自有一股威严,这样认真严肃斩钉截铁的说一句话的时候,就算是不相信的人,也会生出信服。

文帝闻言,先是拧起了眉头,炯炯的目光也变的严峻起来,那严峻的目光中,有探究也有审视,还有怀疑。

大金的大皇子轩辕律文韬武略,而且极有野心,前几年,他一统了北方草原分裂的各部,大金结束了数百年各部的混战,大金的人身强体健,骁勇善战,而且比起西越等国来说要好战许多,而且这些年,大金的壮大的极快,可以说得上是文帝心中的一大隐患,尤其文帝心中觉得,他的那些个儿子不及轩辕律,他就越发的忧虑,就担心琉璃数百年的基业可能会毁于一旦,尤其是去年,琉璃刚发生水患,大金立马就在边境打篷操练,虎视眈眈,要不是苏心漓,恐怕现在两国已经开战,正因为如此,文帝才会格外重用苏心漓,因为他觉得她是有才能的,比起他那些只会争宠的后宫嫔妃,还有争夺皇位的儿子还有争夺权势的朝臣来说,都还要能干。

要说大金蓄谋已久,狼子野心,文帝是相信的,不过南夏的话,虽然琉璃与南夏的战事也不少,不过南夏其实算得上是个安分的国家,他们每次发动战争,不过都是为了能得到琉璃的援助,而自从琉璃答应每年给他们粮食和牛羊后,两国就再没有发生任何的战事,他们每年都会派使臣前来朝见,每次觐见,都会带上极为珍贵的花草药材,并且,这次太后六十大寿,他们还会前来,在文帝看来,两国的关系素来友好,对物资匮乏的南夏来说,和同样物资匮乏的大金激结盟,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上辈子,苏心漓也和文帝接触过不短的时间,在来之前,她也多次揣度了文帝的心思,他现在心中是什么想法,苏心漓自然是能猜测到一些的。

“南夏本就在夹缝中生存,若是大金许给他们更多的利益和好处,他们自然会向大金投诚,大金有野心,南夏和西越作为小国,同样也有,不过想要的东西不一样而已,如果说大金是想踏破琉璃的山河,吞并琉璃,那南夏和西越他们应该就是希望从这次的战事中获得从所未有的好处,南夏的话,琉璃能给的也就只有粮食而已,但若是大金开出的条件更好呢?大金开出的条件,他们现在所能给的,绝对比琉璃多,这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诱惑,他们未必不会放手一搏,只是他们似乎并不明白,唇亡齿寒和空口白话这一道理。”

苏心漓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冷冷的轻哼了一声,上翘的嘴角,满满的都是对南夏的轻视,大金野心勃勃,如果真的除掉了琉璃这最大的劲敌,以轩辕律的手段,又如何会轻易放过南夏?大金开出的最最优厚的条件必定是在吞并了琉璃后,这些无异于空口白话,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文帝盯着淡然又自信的苏心漓,良久开口问道:“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

证据?切实的证据,苏心漓自然是没有的,这不过是她根据自己的各种猜测得出的结论,而且那些猜测,苏心漓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和文帝说。

“皇上,微臣说了,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并没有任何的证据,正因为如此,微臣之前才一直没有将此事禀告给皇上知道。”

就算是说这所有的一切只是猜测,苏心漓的神色依旧十分坦然,让人觉得她极为自信,文帝心中不由生出了怀疑,因为他知道,苏心漓并非爱玩闹的任性女子,她不会无的放矢,而且,这样的事情,也是不能用来玩笑的。

“就因为他们刺杀你?”

之前苏心漓心里有这样的猜测时,并没有告诉他,但是在刺杀事件后,她立马就告诉了自己。

“他们想要刺杀的并非微臣,他们想要毁的是定国公府,微臣敢问皇上,如果外公他们出了事,现今这种状况,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文帝闻言,沉着脸,拧起了眉头,看着苏心漓,不满的大喝了一声,“放肆!”

一旁站着的李海福在文帝动怒后,立马就跪在了地上,他的手放在地上,头也伏着地,用有些发颤的声音道:“皇上息怒!”

李海福跪在地上的时候,偷偷的为苏心漓捏了把汗,李朝历代的君主,最最忌惮的就是功高震主,显然,从琉璃存在那一日也就存在的定国公府就是帝王心中的一根刺,现在,苏心漓将那根扎在帝王心上的刺拔出来后又更用力的插了进去,对多疑的帝王来说,他如何能不动怒?这苏大人和兰公子在一起久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还是她心里觉得兰翊舒爱她,所以皇上也不敢奈她如何?

李海福是胆战心惊,当然,他这样做也是给文帝和苏心漓同时找台阶下,因为文帝就算心里生气,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些事情就真的惩罚苏心漓,而且,兰公子还在外面呢。

相比于李海福那么大的反应,苏心漓则要平静许多,她依旧坐在椅子上,下巴微抬着,不卑不亢的与文帝对视,“微臣以自己的性命保证,定国公府上下,对琉璃,对皇室,对皇上,绝对是忠心耿耿的,没有半分异心,正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么多人忌惮,想要挑唆皇上与他们之间的关系。皇上重视人才,用人唯贤,琉璃现在确实有不少的良将,但这些年,琉璃除了与大金偶有争端外,可以说的上是风平浪静,那些年轻的将领或许饱读兵书,但并没有参与到任何战事,对大金和南夏等国都不了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而他们,更多的只是纸上谈兵。”

虽然苏心漓说话的口气极为平静,但却字字铿锵,充满了力量,就像是雷鼓似的,一下下敲击在文帝的心上,虽然文帝心中并不怎么愿意承认,但是苏心漓说的,确实是事实,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平日里读书再多,也未必有用,而且,定国公府在琉璃已经有三百多年了,程家军治军严明,从不骚扰百姓,在民间拥有极高的声望,也是诸多将领和将士心中主心骨,若是他们倒了,那琉璃上下的百姓,还有那些将领,尤其是那些随着程鹏等人出生入死的士兵,就和失去了主心骨似的,必定会惶恐不安。

目前的话,苏心漓在琉璃的声望极高,如果她出事的话,那琉璃百姓必定会不安,尤其是那些信任依赖她的人,还有,以定国公府的人对她的宠爱,这对定国公府上下来说,都会是个沉重的打击,尤其,苏心漓的聪慧和手段——便是一句话就可以操控苏心漓生死的文帝经常的也会对她生出忌惮,因为她实在太聪明。

“微臣现在确实拿不出大金已经和南夏勾结的证据,皇上可以不相信微臣,但是南夏那么多的人潜伏进了皇城,必定有所图谋,皇上以为,南夏区区弹丸之地,又没有强大的军队,若非背后有人,如何敢鸡蛋碰石头,与琉璃作对?”

文帝看着苏心漓那张英气的脸,有些事情,本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尤其这件事情关系到琉璃的江山社稷,文帝更觉得应该慎重,早作防范,防患于未然,总归是没有错的,而且苏心漓说的话,又句句在理,南夏敢刺杀琉璃的朝廷重臣,那就是不将琉璃放在眼里,若非背后有人,他们如何敢?因为兰翊舒身中蛊虫之毒,文帝到现在心中还有气,想要给他们教训,而苏心漓说的这些,无疑是很大的推力。

“爱卿以为,这件事情,当如何处置?”

第两百二十八章:人小心大

第两百二十八章:

“爱卿以为,这件事情,当如何处置?”

苏心漓闻言,深深的凝了文帝一眼,终于从自己一直坐着的椅子站了起来,她缓缓的走到文帝跟前,每一步,坚定又优雅,然后在文帝处理政事的案台前跪下,跪着的时候,她的身体,尤其是背,挺得笔直笔直的,抬着头,看向文帝,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苏心漓跪着的位置就是李海福的身边,御书房这样安静,她下跪的声音虽然不大,不过还是显得极为响亮,李海福微微抬起了脑袋,偷偷看了苏心漓一眼,他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苏心漓那张严肃的脸,嘴角缓缓的向上勾起。

李海福和苏心漓接触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他在宫中浸淫了这么多年,每每看到苏心漓总会觉得这个长的过分漂亮,身份过于尊贵的女孩儿太多的成熟稳重,比皇宫那些公主和皇子有过之而不及,老成的完全不像个十四岁的女孩儿,李海福正这样想的时候,苏心漓极富少女特质的轻灵的声音在安静的御书房内响起,“皇上可曾听说过一句话,先下手为强?”

她的声音极是好听,轻柔温婉,完全不像是在和一国之君讨论正事,还是涉及家国安全的大事。

文帝看着脸上带笑的苏心漓,没有插话,也没有打断她的话。

“严格说起来,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了。”

已经有人花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布置了棋局,而他们不过是这棋局里面的棋子而已,并且在此之前,他们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但是有谁规定,棋子是不可以反扑的?

“不论现在,南夏和大金有没有已经勾结,但是大金的野心,还有南夏的侵犯,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与其继续养虎为患,还不如将这头老虎除掉!”

苏心漓轻灵的声音,格外的响亮,配上她那张素净英气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杀伐之气,让人为之一振,她的那双勾人的眼睛,文帝觉得,这不是一个十四岁女孩儿会说的话,那双眼睛泛着的光彩也是,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少女的眼睛,壮志筹仇,明亮的就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一把可以将人心底已经熄灭的年少时的野心重新点燃的火焰。

“皇上雄才伟略,微臣觉得,琉璃在皇上手上,必定可以平定天下,让四方来贺!”

苏心漓的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力量,跪在地上低着身子的李海福闻言,猛地抬头,侧身,瞪大着眼睛,满是不敢置信的,死死的盯着身边的苏心漓,她还是和刚才一样,脊背挺的笔直,膝盖也是,伸的笔直,但是神色比起刚才来说,更加的坚定了,这样的苏心漓,就像是一柄剑,一柄锋利而且散发出慑人寒芒的剑,让人敬畏,李海福这样想,文帝心中也是一样,他再一次觉得遗憾,如果苏心漓是男子的话,她必定可以代替程鹏,助他扫平天下,完成平生的宏愿。

文帝也是个极为有野心的人,他非常喜欢并且享受站在高处,就算要一个人承受孤独,如果他安分守己,容易满足于现状,当初也不会在先帝病重的时候,害死太子,谋朝篡位,在这一点上,文帝和已经故去的先帝很像,正因为如此,先帝在世时,才会和大金多次交手,长公主谢柔儿才会受伤不能怀孕,还有慕容雨也是,文帝年少时,就有很大的报复,平定天下,让各国使臣来贺,等他登基的时候,南夏安分,而大金各部混战,纷纷向琉璃投诚,当时琉璃的大臣主和的较多,并且国库空虚,所以他才暂时将计划搁浅,而这一搁浅,便到了现在,他所有的雄心壮志,仿佛只是年少时的热血冲动而已。

苏心漓的目光,依旧落在文帝身上,并没有移开,不过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一种极为信任敬畏的眼神盯着文帝看,她能感觉到,文帝看着她的目光在变,他那双古井无波,将真实情绪掩盖的眼眸,似乎有一小簇火苗在燃烧,那光亮并不显著,不过苏心漓还是看到了,并且她还发现,那团星星之火,用一种肉眼难以察觉到的速度在蔓延的。

苏心漓勾了勾唇角,那严肃的近乎冷凝的眸,有了一丝丝并不显见的笑意,她知道,自己猜对了,也赌对了。

身为帝王,除了昏庸贪图享乐的还有贪生怕死的,有哪个是不想和开国之君那样,干出一番千秋伟业,名留青史的?文帝并不昏庸,也不贪图享乐,他更加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而且在对待大金的问题上,他更偏向于战,而且态度强硬,所以上辈子,琉璃与大金有长达五年的战争,一直到大金屈服,不过琉璃也只是险胜而已,或许连险胜都算不上,应该说是失败,大金的投降不过是缓兵之计,是因为和颜司明私下达成了某种协定的缓兵之计,两国熄火后,琉璃很快陷入了各皇子争夺皇位的混战,原本因为战事国力大为消减的琉璃之后更是不停的走下坡路,苏心漓猜测,颜司明的皇位估计坐的也不长久安稳。

这辈子,很多的事情,很多人的命运都因为他发生了改变,但是很多事情依旧没有变,譬如说大金的野心,大金和南夏的勾结,还有颜司明的无耻,与其等他们策划好了所有的一切再动手,不如他们先出手打乱他们的计划,然后反扑。

“南夏湿热,大金干冷,他们的生存环境都极为恶劣,大金的士兵虽然骁勇善战,但是他们却极为的贫穷,虽然琉璃去年发生了水患和雪灾,但百姓依旧过的比他们好,他们想要谋取更好的生活,必定会举兵南下,这一日早晚都会到来,这些年,每到年关,他们就会侵犯边境的百姓,烧杀抢劫,皇上,我们与大金一战必不可免,至于南夏,他们背信弃义,忘恩负义,分明就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皇上不觉得该给他们点教训吗?”

提起大金和南夏的时候,苏心漓是义愤填膺,但事实上,苏心漓的心态,还算平和的,真正让她气愤的,并不是大金和南夏的入侵,要换成她是轩辕律,估计她也会相同的选择,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都想要追究更好的,为自己的子民追求更好的,让他们生活的舒适一些,大金拉拢南夏而不是西越,不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吗?西越繁华富庶,没有理由让自己卷入战争,但是,她并不是轩辕律,她是苏心漓,琉璃的丞相,定国公府的外孙女。

苏心漓说的这些,文帝并非没考虑过,尤其每每年关将至,边境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从来都是控诉大金的恶行,还有这次水患发生后,大金表露出的野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现在,琉璃才刚经历了天灾,还没从中恢复过来,经历了妻离子散,饱受了灾难的百姓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安稳的生活,若是开战的话,京陵城周边的百姓还好,边境的百姓必定又要颠沛流离,文帝心中实在是不忍,但是苏心漓所言不假,这一战,避无可避。

苏心漓看着文帝沉思的模样,知道他的心思已经被自己说动了,苏心漓双手伏地,头点地,朝着文帝行了个大礼,然后抬头,看向文帝,信誓旦旦的说道:“若皇上有用得着微臣的地方,微臣必定殚精竭虑,鞠躬尽瘁,身先士卒!”

若是开战,肯定会出现在和上辈子一样的结果,朝堂之上,会分成三派,战,不战,还有中间派,文帝想战,但是他心中依旧会有很大的顾虑和忌惮,而这其中必定就有定国公府,定国公府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因为琉璃这些年并没有任何的战事,这些年在朝堂上似乎在走下坡路,其实这是君王的故意限制,但就算是这样,定国公府在朝堂还有百姓间的地位依旧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一旦开战的话,不论皇上愿不愿意,他都必须赋予定国公府更多的兵权,而且战事若是取胜,很容易造成功高震主的局面,但是她,无疑是牵制定国公府的极好的棋子,她甘愿为棋,并且尽力配合文帝,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