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乡伯不由语带笑意道:“虽然是误会一场,可是已经答应了北蛮,怎好反反复复,失信于人!杨世子既然食君之禄,还请以大局为重!”

杨浩气极反笑:“你的一句狗屁误会,就让我杨浩乖乖将妻子献给别人?我告诉你,这事都是你闹出来的,如果好好解决了倒也罢了,若是事情不好办,我只好亲自将你那好孙女李淑妍送到成王手中!”

圣上等人这才惊觉,此时李淑妍可是在杨浩手中呢。杨浩做事向来不管不顾的,如果真让他将李淑妍送到成王手中,事情可就糟了。

李航忙道:“杨浩,万事以大局为重!臣并不是因为舍不得女儿才令侄女前去,只是因妍儿的生辰八字与公主契合,要为我大齐朝的百姓祈福。如果你真要将妍儿送到成王手中,若是今年年景仍是不好,你如何对得起圣上对你的恩宠。”

此时几位大臣这才回过味来,圣上已经选了两位贵女,绵乡伯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且说这话音,怕是杨浩看上了他的孙女李淑婉,以绵乡伯的为人,这等好事,如何会向外推?

杨浩冷笑道:“这继室之子,果然是比不得元配嫡子,刚才你父亲已经说了不信怪力乱神之说,你就来打他的脸面。”

大臣们听到此都有些小兴奋,绵乡伯见了忙截话道:“不是臣向自己孙女身上泼脏水,李淑婉自昨日圣旨下发之时,就已是成王妾侍,虽然是有名无实,但也算是他人之妇。世子便是爱重她,硬留下她来,却也是再嫁之身,残花败柳,配不上世子!世子倒不如就此放手,另择佳偶。”

绵乡伯的话尚未落地,杨浩已经扑了过去,对着李航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口内骂道:“都是因为你家的老匹夫为了保住你的世子之位,才会如此算计爷,让爷不得娶李达盛之女,偏还敢在此说出这等污言秽语来!”

李航因折了一条胳膊,此时哪还有招架之力,绵乡伯早就动弹不得,见状,急忙道:“请圣上为我父子做主啊,他竟敢在圣驾及群臣面前将臣父子二人打成这样,这以后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若是以前自然御史言官就接下话来,劝诫圣上不要过份宠信杨浩。只是今日,大家都老僧坐定,谁也不吭声:你想把人家的正妻送去给别人做妾,是个男人都不能忍,打你一顿还是轻的。况且这里面还牵扯着爵位继承方面的事,事情未明了前,谁也不会贸然凑上去。

故群臣们也不动弹,只装看不见听不到,圣上忙令人强拉开他们,李航也已被杨浩打得鼻青脸肿,御医们少不得又上前帮他处理。

已经当着君臣的面,将绵乡伯父子打成这样,且也把事情都揭开了,杨浩也不愿再费唇舌和时间,便直接道:“此事并不需要再议,去年我父与李秘书郎已经议了亲事,这李氏决不能去和亲!既然绵乡伯如此有心机,事情又是他惹出来的,还请圣上让他前去知会成王一声,今日便为臣赐婚才是。”

杨浩又转头对着绵乡伯父子道:“你们不过是怕我娶了李氏,到时会帮着被你抛弃的嫡长子夺了世子之位,所以才想要调包。你们今日最好将此事办妥了,不要忘了李淑妍还在我的手上。”

圣上见那几位大臣只管看热闹,却无一人说话,无奈问太子道:“熠儿,此事你如何看?”

太子恭谨答道:“此事倒有些让儿臣为难。如今事已成定局,杨浩实不该如此不顾大局,一味胡闹,一个处理不好,引起两国纷争,却是我朝之罪人了。且又在父皇面前打人,实在是嚣张至极,还请父皇按律责罚。”

一席话说得大臣们皆是点头:太子果然公正,处事不一味偏向自己外祖家,将来又是一个明君。绵乡伯父子也暗喜,果然太子看杨浩不顺眼,但凡是杨浩所为,太子从未赞同过。杨浩却只管垂着眼,不说话。

太子微微一笑,又道:“只是但凡男子万没有眼睁睁将妻子拱手给他人做妾的,倒也是有情可原。至于绵乡伯父子,被打成这样确实可怜,然他二人却将已有婚约的女子献了上来,一则乃是欺瞒天下,将圣上与君臣玩弄于掌中;二来则是因他们的私心,多送了一人做媵妾,竟破了和亲的规矩,亦堕了我朝的威风。被打一顿倒也不冤。”

圣上与绵乡伯父子哑然,大臣们心中赞道:太子果然英明,事情看得透彻。

太子又道:“父皇心中只装着天下百姓的民生大事,哪里知道绵乡伯一家为了一己之私所使的不入流的计谋,一时不察,忽略了也是有的。此时既然真相大白,自然不能再如此下去。这绵乡伯既然巧舌如簧,倒是让他去做个说客,将功赎过也就是了。”

谁也不愿接这个苦差事,大家不过是来看戏的,因此也一致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绵乡伯适合。

绵乡伯心中气苦,他本意让太子前来是要弹压杨浩的,没想到太子此次是完全站在杨浩一边的,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道道:“事已至此,臣也想为君分忧,只是如今臣这个样子如何去见成王?”

杨浩见确实是绵乡伯打得很了,不由笑道:“这有何难,让人抬着去就是了,正好利用你那可怜样子,搏一搏成王的同情,说不定事情更好办呢。”

最终却是李航吊着一只胳膊去了。诸大臣看完戏都退了下去,杨浩只守在绵乡伯的身边。因杨浩素来无法无天惯了的,圣上也无心去管他,只自己皱着眉头发愁,现在李淑婉是成王名义上的妾,事关一个男人的颜面,也不知会是如何情形。

果然成王听了李航的话,也是火冒三丈,当日想求娶公主不成,换成郡主和亲,倒也罢了。没想到又被人设计索要李淑妍,后来虽未得到李淑妍,却因打破常例,多得了一个贵女为媵,亦算是不失面子。

如今这绵乡伯世子却又来道:那李淑婉又与皇后亲弟杨浩有婚约,便要将名义上已经成为自己媵妾的李淑婉讨回,这也太不将北蛮放在眼里了。

成王冷笑道:“那李淑婉是你的亲侄女,这有没有婚约你还不知道吗,当日既然圣上已经公告天下,我不管她之前有没有婚约,她就是我的妾室,如今要我放手,乖乖将她奉与其他男子,这却是万万办不到的。”

李航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只要成王不放,杨浩也是没折,如果他真闹得狠了,也讨不了好去。

他虚意道:“这杨浩可是皇后亲弟,他那个人一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既然看上了我的侄女,我们也不敢不从。如今我父亲已被他打得起不了身,我也是满身满脸的伤,且还断了只胳膊。他又一向是个混的,不如他的意,只怕也会对成王殿下不利,成王不如还是放手,免得后果不堪设想!”

成王冷睃了李航一眼,笑道:“你也不用在这里用那激将法,火上浇油!但凡是个男人就忍不下这口气,我倒是看看杨浩如何犯混。你回去告诉他,他现在别说是拿那个劳什子李淑妍,便是用仙女来换李淑婉,本王也不会放手的!”

第一九七章 亲自出马

第一九七章 亲自出马

李航得了成王的这句话,心中暗乐,假装叹口气回去先暗暗禀报了圣上。

圣上听了,知道此事已是无法更改,因恼杨浩咄咄逼人,就让人将方才的那几位大臣叫了来,以为见证,又暗令人去杨府请杨夫人进宫劝说杨浩。

那几位大臣虽有心看戏,只是也知成王必不会轻易肯的,杨浩也定不会相让,最后少不得还是着落在他们身上,真是红颜祸水。如今圣上宣见,不得不苦哈哈地来到御书房。

大臣们刚到御书房,太子就令人来请罪:皇后因杨浩之事,竟是气得病了,太子一方面要侍疾,另一方面怕自己因母亲之故不能秉公办理,倒是回避了的好。

大臣们如何不知皇后因何而病:皇后不过是因为绵乡伯明着算计了她的弟媳,可惜她向来是个贤德公正的,必不会以公报私,故才心中憋闷气出了病来。倒是太子纯孝且亦如其母行事公正不徇私,倒是国家之福。

李航将事情经过细细说了一遍,一时群臣无策。杨浩只在一边冷笑。

圣上听了成王的话,心中也放了心,又见众臣也是束手无策,便无奈地对杨浩说道:“天意如此!昨日朕已是下了旨意,也是那李淑婉命不好,偏就入了成王的眼!浩儿,看在朕疼爱你一场的份上,就请以大局为重!大丈夫何患无妻,朕答应你,这京城的女子随便你挑了,朕亲为你赐婚。”

群臣因圣上此事办得糊涂且又对绵乡伯偏听偏信而有些腹诽,不过到底是一心忠于圣上的,又见圣上积极进行补救,此时又是一幅哀求内弟的模样,觉得杨浩与那李淑婉到底只是口头约定,做不得准,便是做了媵妾也不会真的有损他杨家的颜面。

如今圣上又已经给了台阶,他里子面子都有了,就势下来也就算了,到底圣上是一国君主,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难得。

只是此想法也只在心中想想罢了,谁也不敢说出来,否则杨浩犯起浑来,未必不敢将他们妻女随意送给了成王。

见杨浩如此着紧二丫,绵乡伯更不敢将二丫留在大齐,他之前以为杨浩欲纳她为妾,现在看来必是杨家父子也知道她出身高贵,故才有求娶之心。到时定会帮她与李淑妍争那伯爷嫡女的身份。

可惜今日那些大臣们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绵乡伯又不怕死地说道:“也是臣一时猪油蒙了心,想得不周到,事已至此,也不能堕了我大齐朝的威风,既然是多出一位媵妾,臣愿请圣上将臣孙女贬为侍女,到时再让人去斡旋一下,想来也是可以的。”

绵乡伯话未说完,脸上就挨了杨浩一拳,只打得他满口是血,牙齿也掉了一颗。

杨浩对着绵乡伯道:“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这老匹夫胆敢设计小爷我,本来我想先记在心上,等这事了了我再好好和你算这笔帐。没想到你这张嘴是吃了粪了,说出的话来越发的臭不可闻。”

杨浩又一脚踢向李航,李航急忙躲了过去,杨浩也不再动手,对圣上说道:“这绵乡伯如今身体已是如此虚弱,怕是不能为圣上再做事了。至于这位世子,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可见是个没什么能耐,要不怎么如此紧着那世子之位,竟是连订了亲事的亲侄女都算计上了。难道他不知好男不吃分家饭之说?”

杨浩又对李航嗤道:“你自己无能办不成事,爷只好亲自走这一遭了,也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为君分忧,不是你在这里嘴皮一碰进进谗言就做的。本想给你家一个机会将功赎过呢,真是可惜了。”

杨浩说罢,向圣上行了礼,便退出去,要亲自会会那成王。

大臣们这才急了,杨浩行事莽撞,如果那成王真出了事,可就坏了大事了,急忙进言阻拦。

当今圣上虽然宽厚仁慈,却也有其威严之处,只是因十几年来都对杨浩极其纵容,已是成了习惯,此次又是他因李淑妍之故配合着绵乡伯算计了杨浩,便有些气馁,又想着让他去碰碰壁也好。

于是他挥手让大臣退下,另特叫几个人跟去,以防杨浩闯出大乱子来。

不想杨浩刚出了宫门,就遇到了杨夫人,杨夫人急忙将他叫住,怒斥道:“你竟为了一个成王的媵妾擅离职守,跑去殴打绵乡伯,实在是大胆至极!如今又要去找那成王,难道你真要为了一个女人,竟置整个杨家的安危于不顾吗?”

杨浩跪下道:“母亲,儿子今生就只娶她一人!如果当日不是打着慢慢说服母亲的想法,这亲事早就已经成了!请恕儿子出言不逊,虽说当初圣上曾封锁消息,儿子却不信母亲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当时但凡母亲出手,事情也不会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如果我连自己的妻子都要拱手相让,别说以后要统帅三军,便是连出去见人的脸面都没了!”

杨夫人又气又心虚,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话。杨浩也不想让母亲太过没了脸面,便缓了一下口气道:“母亲,请放心,儿子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件事的轻重!”

杨浩说完就上马直奔驿馆而去。

却说因为圣上为此事焦头烂额时,皇后又病了,太子也因此只一心侍疾一边又对人直道杨浩行事太莽撞无礼,不能再纵容于他,倒是让圣上宽心不少。而绵乡伯父子见圣上已对他们心生不耐,忙灰溜溜地相互搀扶着出宫回府。

如此一来,便没人想要封锁这其中的消息,于是随着群臣离去,这里发生的一切,便都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京城。

绵乡伯之前打发回乡的妾室庶子果然是元配嫡子,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就这么抛了元配,又让嫡长子心甘情愿地写下绝不承爵的文书,真真是好手段!

人家关起门来是一家人,爵位如何分配,外人也不会说什么。可是没想到绵乡伯的心是偏到胳肢窝了,为了养在身边的亲孙女李淑妍,竟逼着已与杨浩有婚约的便宜孙女去给成王做媵!。

闻者无不惊讶万分,那杨浩自小就是一霸,他不来招惹人就不错了,没想到绵乡伯愣是长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摸老虎屁股!如此竟是连皇后与太子爷的面子都不看了,究竟是什么原因竟让他有恃无恐到此等地步。

便有记忆力好的人提出,前年不就有相士说那李淑妍是命格极贵,莫不是应在这里?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那绵乡伯府竟有此雄心壮志,自家可没有这大逆不道之心,以后可得瞪大了眼睛,离得他家越远越好。

御史言官们大多是寒门出身,对于勋贵们自然是看不上的,此时则兴奋了,又到了他们忠言逆耳青史留名的机会了。于是纷纷擦拳磨掌,准备弹劾绵乡伯嫡庶不分、蛊惑圣上,李航如今成为世子已是名不正言不顺,自然要各就其位。而那两家勋贵,自然也免不了上窜下跳地寻那绵乡伯府的错处。

安宁公主亦是对侍女笑道:“这杨浩却是个妙人!看来我倒是要进宫凑个热闹了!”

杨浩到了驿馆,陈老2就凑过来悄声道:“那李航一走,咱们兄弟就将这里看了起来。如今那成王就在里面,因为虎爷不好出面,正在一边躲着呢。”

杨浩一看,果然旁边杨虎正在一边冲自己打手势,便笑了笑,走了过去说道:“这次多亏了你,等事毕后,我请你喝酒。”

杨虎忙笑道:“这是小的该做的。爷如此说,倒是生分了。不过,我还得提醒爷一声:这成王就是泽州的程公子。”

杨浩一愣,这程公子他倒也听杨虎夫妇提起过,当日因他对二丫还没生那种心思,只是心中暗自嘲笑:一个十多岁的乡下丫头片子,没看出来竟迷得一个青年男子想要为她一掷千金的魅力!

如果成王就是那程公子,当年事倒是大有文章。

杨浩也不及多想,便带着陈老2等人进了院子。

成王早得了消息,不由冷笑:“不必拦着他,只管让他进来,我倒要听听他要说什么!”

杨浩等人畅通无阻地来到成王跟前,成王站在那里抱拳笑道:“不知是忠义侯世子驾到,真是有失远迎,不知阁下贵足踏贱地,有何指教?”

杨浩直言道:“自来听说北蛮人做事爽快,我也不和你啰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不能带走李淑婉!她是我的未婚妻,希望成王能大人大量,成全我二人,杨浩也不敢忘此大恩,必会重谢!”

成王冷笑道:“我道世子为何来此,原来是这件事。本王早就听说大齐朝乃是礼义之邦,人人皆是一诺千金,那李淑婉是圣上昭告天下许了我的,请恕我不能从命。”

杨浩心中发怒,本要动手,只是想起二丫让自己好言相求,虽说那成王也不是心善之人,既然要先礼后兵,前边总要做足了,不给人留下话柄。

他只得忍耐道:“公主和亲本就只有两名媵做陪嫁,我与李淑婉两情相悦,成王何不成人之美。”

成王不由哈哈大笑:“人人都道大齐教化严,如今看来却是不然。虽然那李淑婉不守妇道,只她如今已是我的人,本王回国后,自有法子教她如何守妇道!杨世子,实在是对不住,她活是我的人,死是我北蛮的鬼,恕我不能相赠。”

杨浩自认够委曲求全的,没想到成王不仅不答应,还如此蔑视二丫,心头火再也控制不住,上前就一脚踹了过去。

第一九八章 虎落平阳

北蛮人自来就尚武,成王身手亦是不错,只是杨浩虽来者不善,自己却不能失了北蛮的颜面,所以寸步不让。且也知大齐人办事温和,杨浩再是武将,也不得不碍于自己的身份以礼相待,哪里想到杨浩却是一介莽夫,说打就打。他一时不提防,躲闪不及,竟是被杨浩踹了个正着。

成王连连后退,勉强维持平衡不让自己倒下,他怒道:“杨浩你真是欺人太甚,本王以礼相特,你却要动手,你在大齐固然横行霸道,本王却不怕你!”

成王属下见主子被杨浩欺负了,便向前冲去,杨浩手下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急忙阻拦,双方一时对恃两旁。

杨浩趁成王分神之际,抽冷子上前,一把揪住他,另一手却将一柄锋利的宝剑搁在成王的喉上,冷笑道:“只是你答应了爷,爷自然会以礼相待的。就怕你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主!我告诉你,爷不惧怕打仗,正好建功立业!本来我就不赞同两国和亲的事,只是圣上准了和亲,我也乐得轻松!没想到你偏不让我如意,信不信,我一刀下去,就让你的性命交代在这里。”

成王没想到杨浩身手如此之快,自己只一分神,就落入他手中,心中骇然。

成王手下见主子落入杨浩之手,都急红了眼,奋力杀了过来。陈老2忙道:“你们都乖乖退下,成王现在可是在我们手中,要是惹得我们爷不高兴,这手一抖,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成王亦是个有血性的男子,虽被杨浩拿剑顶着喉,人却极镇静,口内冷笑道:“有种你就杀了本王,本王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除非本王死了,否则谁也别想夺走本王的女人。只是你也要想清楚,如果我真死在了你的手上,你们圣上要如何对北蛮交待?恐怕你也活不成,况且由此引起两国纷争,你那皇后姐姐也护不住你。”

杨浩笑道:“那时你都已经死了,还操这个闲心做什么!我既然敢做,自然会有办法将此事摆平了。我再问你一句,你放不放手?”

成王知道大齐朝虽然去年与东临国的战事打得并不激烈,只是因当年景帝之乱,内忧外患数十年,此时刚刚恢复元气,去年却又因天灾几近颗粒无收,所以大齐皇帝不愿两国开战,杨浩再是无法无天,也不敢要了自己性命。

成王咬牙道:“既然是我的女人,死都不能让!有种你杀了我,否则就乖乖跪下给本王陪罪。”

“果然是条汉子!”杨浩点头赞道:“你既然寻死爷今日就成全你!”

成王还未反应过来,杨浩另一手已经自身上抽出一把小匕首来,成王大骇:“杨浩,你为了一个女人竟敢如此对待外使!”

“这有什么不敢的?”杨浩笑道,匕首却是已经插入成王大腿上,成王虽然不曾喊叫出来,却也疼得直哆嗦冷汗涔涔。

成王属下也顾得只管向前冲去,双方便战在一处,成王恨恨地盯着杨浩道:“伤在腿上要不了命,你有种往心窝子上捅!”

杨浩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既然成王殿下请求,在下自然照做。”说罢拔出匕首,就往成王胸上招呼。

成王急忙向后躲闪,哪知杨浩并未刺来,只是拿着那匕首在他在胸前比划,杨浩见他躲闪,心中冷笑,成王为了拉拢重臣的支持,才娶了他现在的王妃,如此想做君主的人怎会不惜命呢。刚才不过是鸭子嘴死硬罢了。

成王却以为杨浩不过是故意吓唬他,不过也不敢再以言语激他,像这么个愣头愣脑,急了定是什么也顾不上的,自己犯不着与此莽夫搏命。此次也是自己大意,被他占了先机,等此间缓和了,自己必要找回这个场子。

他缓了口气,劝道:“天下女人多的是,世子爷又何必只要她一人。女人还不都是一样,年轻时再是花容月貌,几年下去也都凋零了。并不是本王不通情理,只是你大齐皇帝已经昭告天下,我此时如果让出来,哪还有面目面对我国之人!”

杨浩并不说话,仍是拿着匕首在他心口处比划。

成王忙又道:“如果你觉得颜面过不去,不如这样,我去求陛下,为你多赐几位美人,或者自我的侍女中选出一位,如此皆大欢喜岂不是多?再说了,你如此着紧那李淑婉,怕是已得了手,既然已经享受了其中的滋味儿,还有什么不能放手的?”

杨浩大怒:“闭上你的臭嘴!”匕首避过要害,刺入成王的胸口。

随着成王的惨叫,杨浩冷然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什么伤了你会造成两国交战?都是狗屁!自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既然杀了你,自然有法子将责任全推给你。”

成王看着杨浩,心中终于有了惧意,而杨浩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恐惧,因为他发现杨浩不仅身手好,心肠狠毒,更是有些智谋,再不敢小觑于他。

“你也别装什么大义凛然的样子,要我说这世上最怕死的便是你们这些皇族贵胄。”杨浩鄙夷道:“个个为了皇位,手足相残,你如今已是储君,没做上皇帝前哪舍得死。我也知道你现在已有嫡子,如果你真死了,你北蛮王此时还算是壮年,将来你的儿子也会继承了皇位!你的那些弟兄败在你手上也就罢了,他们会甘心对一个黄毛小儿称臣?而这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坏了你的名声,使他再无颜继承你的储君之位!如此两国哪里会战起来,新储君想要得到大齐的支持还来不及呢。”

成王不得不承认,杨浩说得还是有些道理的,为了一个女人闹成这个样子确实不值得的。眼前的这个二楞子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不管不顾,可是自己的命却不能交代这里,他有雄心有抱负,心中装着北蛮的江山社稷,如此耗下去,便是流血也能出人命,为了一个女人命丧他国,实在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自来好汉不吃眼前亏,韩信都能忍胯下之辱,不过区区一个媵妾,怎能毁了自己的千秋大业,况且此时杨浩浩已然理屈,大齐皇帝必会被偿于自己的,只要北蛮强壮,他日必能一雪今日之耻。

成王稍做犹豫,道:“你既然把话说开来,我也不藏着掖着,本王这个储君之位也是步履维艰,便是我有心成全你,可是事关我国的颜面,我不敢随意答应下来,还请世子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杨浩已知他心中十之八九是同意了,此时倒也可以缓缓,免得真逼得他狗急了跳墙,却也是棘手,他刚才的话不过是强拉硬扯的,真要取了成王的性命,他或许没事,二丫却要成了红颜祸水,将来两国交战,必会被人推到前头去,倒是小心些好。

杨浩痛快地说道:“可以,不过你不要想着拖延时间,我来此是圣上的意思,没人可以救你!我给你一夜的时间,明日一早,你要亲自去圣上面前奏请。否则你的手下,会先去阎王那里给你铺路。”

驿馆中有太医随侍,此时见事情已经缓和,急忙上前帮着止住血,因没有伤到要害,性命倒是不防,那几位奉圣命跟着杨浩而来的内侍,这才擦着脑门上的汗前去禀报圣上。

成王的属下早就被陈老2等人拿下,杨浩亲自部署手下看管成王所住的院子。因成王毕竟受了伤,便放了他的一个侍女前去侍奉他。

成王躺在床上苦笑,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饶是自己再有本领,却遇着这么个横的,也只能认栽。只是明日难道真要如他所愿吗?

一切妥当后,杨浩看着天色已晚,自己已经出来一整天了,也不知二丫如何,可是正在担心自己又闯下了祸!

杨浩叹口气,虽然圣上容忍自己胡闹,可是如果他敢离开此处,只怕圣上就会派人来救出成王,此间众人如何敢阻拦。

就在杨浩感叹时,空明却带着人来送饭了。原来杨浩不放心此间的茶水饭食,早就命杨虎悄悄送些吃用的,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空明却来了。

他忙拉着空明走到一边,悄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二丫现在怎么样?”

空明笑道:“我办事,您尽管放心!还不是那一位也不放心,非让我来看看。”

杨浩心中甜蜜,口内却道:“真是胡闹!你只管保护好她就是了,另外李淑妍也要藏好,以防万一!”

空明笑道:“爷尽管放心,我藏的地方决不是常人能想到找到的!圣上偏不死心,如今玉真山都快翻了过来,还不死心呢。我看那绵乡伯世子都快哭了!”

杨浩忙道:“圣上的人没难为你们吧?”

“放心吧,但凡出了事自然是往爷身上推,我们早就做得熟了。”空明笑道:“倒是二小姐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希望也能管点事。”

原来杨虎奉了杨浩的命,为安二丫的心,便将事情说了一遍,另外成王即是程公子一事也告诉了她。

二丫先前就已证实那程公子是冲着铁矿去的,只是没想到他竟是成王殿下!因当年成王谋算落空,且又疑心成王当日使了美男计,她推测成王定不愿看到她,如果知道自己便是尉县故人,说不定就做了顺手的人情。所以她想让杨浩装作无意间对成王透露一二,说不到也能起到一点作用。

第一九九章 握手言和

哪知杨浩想到成王曾对着二丫大献殷勤,故心中不忿,自然不愿在成王面前提起此事。反正没有这个事,成王也必会答应的。

空明笑道:“以前的爷做事何等畅意痛快,如此是越来越婆妈!又打又闹老半天,也没解决了事!要我说,反正二小姐也在那里,倒似私奔的小夫妻一样,不如今夜就成就好事,反正两家的亲事也都说准了的,到时让成王干瞪眼,不得不放手!”

杨浩脸上一红,照着空明头上来了一巴掌,小声斥道:“胡说什么!爷成亲自然要风风光光的,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况且,这先奸后娶,如何让二丫在夫人们面前抬头做人。”

空明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此时也不过是说笑罢了。因怕被圣上人盯上,他也不回庄子,也留在驿馆里。

杨浩亲自拿着吃食,带着空明一起去了成王房里。

杨浩问道:“你考虑的如何了?”

成王苦笑:“这才两个时辰,既然说好了给我一夜时间,何苦如此逼迫呢?你今日来说李淑婉是你定下婚约的妻子,我就要拱手相送,后日再有人说其他媵妾也是有婚约的,难道本王就都送出去,你让本王颜面何在?总要给我些时间来思虑周全了。”

杨浩冷哼道:“就这么点子事,都两个时辰了还定不下来,到底是不是爷们!”说罢,示意空明看好他,自己便出去了。

因二丫知道杨浩必不愿让成王知道自己的身份,便强求空明见机对成王透露一二。

空明见杨浩走远,不由笑劝道:“王爷,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又是何苦呢?您是王爷,将来的一国之君,要什么女人不得,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倒是识实务些的好。”

成王被杨浩逼迫着,本就一肚子火,此时见眼前不过一介奴仆,也敢跑到自己跟前耍威风,不由斥道:“你一介奴仆如何懂得本王心中所虑之事?狗仗人势的东西,也配和本王说话!”

空明并不生气,仍是嬉皮笑脸地说道:“您老也别逞什么英雄!我劝您老还是乖乖地听从我们爷的话,否则这顿饭可就是您的最后一餐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爷是不会放手的,他可是多年前就看准了的!记得四年前,李小姐随他父亲去泽州任职,还是我们爷亲自带兵护送的呢,护了这么多年,你说带走就带走,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成王闻言心中一动,忙道:“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不说李小姐的父亲是伯爷之子,断不会去那边陲小地做官,便是她乃是堂堂伯府小姐,自然娇养在深闺,怎会随意跑去边关?”

空明不以为然道:“大家子的事,谁又说得清!我犯不着骗你,不过是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爱信不信!”

空明说罢,便不再言语,二人便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成王道:“我要见杨浩,所谓一人计短,我要与我的副将商议一下!”

空明嘟囔道:“真是麻烦!”便将门前守卫的一个人叫来,让他传话给杨浩。

杨浩倒是不以为然, 成王如今已被自己攥在手心,凭他怎样也玩不出花来。

成王见房中只有他二人时,这才低声问道:“四年前你带人与老屏山的贼寇欲一同劫杀李县令时,因李县令有士兵想随,这才做罢。你可还记得当年领兵之人?”

副将苦涩地点点头:“就是今日的杨世子!”

果然如此,成王叹了口气。

当年成王手人无意中发现了铁矿,这让他大喜过望,自认可以为自己成为储君加大了砝码。于是他借着尉县更换知县,想借老屏山上的匪徒将新任知县灭了,然后自己的人冒充上任,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倒也不怕被人拆穿。

没想到那新任知县竟然有兵勇护送,不是家丁,是真正的兵士,这就使得他不得不改变了计划,没有再参加之后的劫杀。

但是他实在不愿放弃就要到手的铁矿,要借大齐人未发现之前,寻机将那荒山租下,因为之前泽州府已有先例,倒是不难。

于是成王不仅令人潜在知县身边伺机行事,他也亲自前往以保万无一失。可惜的是,就在紧要关头,却被李知县的人发现山上有铁矿,最终功亏一篑。

忙碌了半年,终是一场空,为此,他没少被兄弟们嘲笑,也被父皇质疑他的能力。最终他不得不迎娶了现在的王妃,才得其娘家的助力做了储君。

事情失败了,他倒也痛快地认栽了。只是当日为了取得县令的信任,他还曾献媚于那个乡下丫头,每每想起便如哽在咽,恨不能时光倒流,将当年一切都抹杀掉。

当日他来到大齐的京城时,也曾暗令人打听过李县令一家,双方倒是也遇不上,而且听说他家与忠义侯府关系匪浅,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他也不打算难为他一家人,况且那件事不过是人算不如天算罢了,又不是李县令真的睿智打败了自己。

当日看那个丫头也是个机灵的,如果她知道自己了身份,那么当年的事也就不难推出,难道以后,还让她时时留在自己身边,提醒当年的自己是如何的龌龊下作成事不足?

其实这不过是成王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这让他终于可以在心里说服自己,放弃李淑婉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