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庙里却转出手拉手的两个人来,不是别人,竟是圣上与李淑妍。

原来李淑妍早在皇后来之前。便在各处赏玩了一番,如今因不好与皇后碰面,便鲜少出来,今日也是闷得慌了,且又听说此处有昔年懿宸皇后时的旧迹,便缠着圣上前来游玩。

圣上一时兴致所至,便带着她来到此处。本以为李淑妍会吓得花容失色。却不知这现代女子鬼事故看得多了,岂是那些关在门户长大的古代女子所能比拟的,故李淑妍虽心中暗惊,却也不是多害怕,况且旁边还有位壮年男子呢。

圣上心中赞叹。又道:当年战乱时,本是高门娇女的懿宸皇后,却只凭一把小匕首,杀了数名贼人,当年真是血染整个庙宇,惨不忍睹!倒是高宗皇帝极为赞赏她的胆识,命人留着此处,不许毁去。

圣上讲完此处典故后,却见李淑妍面不改色。不由赞道:“美人的胆色竟是丝毫不逊于懿宸皇后!”

李淑妍得了这句赞赏,心花怒放,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觉得庙里阴气太重,便拉着圣上步出破庙来。

倒是外面四人看到他二人亲昵地拉着手说笑着走来,心思各异。

圣上与李淑妍闲话几句。走近前来,到底庙里阴森,李淑妍身体便感不适,忍不住用帕子捂着嘴呕吐。

圣上忙关心地询问,又欲招来暗卫带太医前来诊治,李淑妍忙拉着圣上,含羞道:“陛下不必着慌,怕是我腹中已有了陛下的骨肉了!”

这也是李淑妍硬要跟来的原因。早在她月信未如期而来时,她心中就划了魂,可惜时日太浅,不能确定。

圣上来皇庄消夏,必得三两个月才回,如果自己果真是有了身孕,到时便会显了怀,于自己进宫不利。

一方面若是轻易打了胎去,不仅伤身,而且有谋害皇嗣之嫌,故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过来,心中祈祷可不要有了身孕,再过半年锦乡伯才能去了罪责,便是进宫时大着肚子也不好看相。

哪知昨日她悄悄让人诊了一下,果然诊出了喜脉,她不得不出重金打点那个太医,只说要给圣上惊喜,令其帮着隐瞒几日。

今日她便想拉着圣上到一处偏僻地,好好商议此事,哪知道却是这么个阴森的鬼地方。

此时诸事未定,她自然不敢让圣上轻易招了人来,把自己先奸后娶的把柄落在众人手中。

圣上听了惊喜万分,他已多年未有子嗣,如今又是心爱之人所怀,自然不同别个,忍不住抱起李淑妍大笑:“我要做爹爹了!”

李淑妍忙小心挣开,喜笑颜开,道:“月份还小,你可要小心些!再说了,你又不是头一次做爹爹,也值得如此!”

圣上小心放下李淑妍,正色道:“虽说朕已有子女,却唯有此次方觉得是真正尝到那种要做爹爹的喜悦!故在朕心中这才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也是第一次做爹爹!”

不提李淑妍如何欢喜娇羞,却说圣上二人此前的话本就震得暗处的四人头晕目眩,这方才的那句话,更是如焦雷一般炸响在四人耳边,已是魂飞魄散。

只道是圣上竟欲让李淑妍母子取代皇后太子的位置,却哪里想到,不过是圣上情到浓处时,随口撒出的承诺,做不得真的。

皇后怔怔看着前面的一幕,只觉眼前雾茫茫一片,心中百味杂沉,心渐渐变得一片冰凉。

二丫亦是气得胸口起伏直喘粗气,杨浩会为了自己,不惧挑起两国纷争,痛打北蛮储君,焉知圣上不会因情而惑,真为了李淑妍废了皇后,杨家岂不又要重蹈前世之覆辙。

她忽然悲愤莫名,恨不得冲上前去,指着圣上的鼻子骂道:“你要寻花问柳,皇后娘娘又没拦着,想宠谁只管宠谁,何至于要宠妾灭妻,难道太子等皇子公主不是你的骨血吗?”

万儿虽因无意撞到皇家秘事而惶恐,倒是一时没想得如此长远,此时留意到二丫杏眼圆瞪,料到不好,情急之下,忙一手拉着她,示意她此时务必冷静。

二丫被万儿这么一拉,神志倒是清醒许多,暗责自己真是意气用事差点坏了大事。

若被圣上发现,恼怒之下未必不会杀人灭口,倒是该小心些,好把事情告诉皇后娘娘,让她早做准备,实在不行,大不了把前世之事都吐给她,反正自己现在与杨浩感情甚笃,有儿有女,皇后再是忌讳自己,也不能真要了自己的性命。

却不知万儿刚才动静太大,圣上也是习过武的人,耳目比起常人来倒是机警不少,他此时已喝道:“谁在哪里?”

二丫心神一震,万儿也在心中暗自打算,如果自己此时出去,不知可否保全了小姐?

却听人笑道:“这好半天了,终于见到个人影儿了,那边站着的谁,还不过来见过皇后娘娘?”

圣上正在狐疑之计,又听那人笑道:“哎呀,娘娘,竟是圣上呢?”

便见曹女官与皇后娘娘一副劫后重生的喜悦模样,翩然而至,曹女官已然下拜参见圣上,皇后却拉着圣上颇有些虚弱地笑道:“原来圣上也在此,臣妾方才无意走到这边来,竟是迷了路,总也转不出去,如今看到圣上,这心终是放下了。”

圣上见她二人惊魂甫定的样子,知道这里太过荒凉,定是吓着了,又少见皇后如此虚弱惹人心疼的模样,不由握了皇后冰冷的手,笑道:“梓童只管放心,一切交由朕便可!”

皇后美目含泪,轻轻点头,依在圣上身边。

皇后本就是绝世美人,雍容华贵惯了,乍见她如此柔弱模样,圣上倒是有些心猿意马,忙忙伸手扶了。

这就是自己一生的良人?李淑妍不禁咬牙,目瞪着圣上夫妻二人。

曹女官此时极其庆幸自己早与锦乡伯府划清了界限,不然就李淑妍这么个看不清形势的东西,做个宠妃已是该偷笑了,偏心比天高,竟妄图颠倒后宫。

皇后真倒了下去,她也讨不了好,家中儿女也必落个凄惨下场,曹女官越想越气,一抬手就狠狠给了李淑妍一巴掌,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皇后娘娘在此,就这么大喇喇站在那里,这是哪个教导嬷嬷教得你规矩?你先去程妃娘娘处领罚,看她是如何照管得皇庄,圣上面前竟然安排下这样没眼力的奴婢!”

李淑妍只管心中吃醋,没提防,就被曹女官使劲全身力量扇了一巴掌,身子不由歪向一边,等回到身来,脸上已经肿了半边!

李淑妍本就不是盏省油的灯,又是宅斗宫斗小说熏陶出来的,她捂着半边脸,反唇相讥:“这里自有圣上与娘娘,哪用得着你一个奴婢出这个风头,我若有什么不是,自然有圣上娘娘裁断,倒是你一心仗势邀功,若是冲撞了圣驾,可不是你一个奴婢担当得起的!”

曹女官冷笑:“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本官是侍奉皇后的五品女官,你一个无品无级无规矩的宫人,我如何教训不得!说起来我一个五品女官教训你都有些掉了身价,竟妄想让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亲自指教,你好大的脸面!再想不到你竟无知到,要主宰天下江山社稷的圣上来管教一个小小宫人,脑子里装得都是稻草吗?”

正文 第二五二章 进宫事妥

圣上见李淑妍被打了个陀螺转,心疼不已,可碍着皇后在,也不好抢上前去相扶,再见李淑妍言语犀利,直呛着曹女官,便不阻拦,有心看曹女官的笑话。

哪知曹女官在宫中为官多年,也不是吃素的,连珠泡似地把李淑妍一通说,自己又被她高高捧起,竟是一时不好出口。

曹女官勒令李淑妍对皇后三叩九拜,李淑妍泪光点点,可怜楚楚,他心中早就化成一团柔软,又怕伤着胎儿,忙道:“不得无礼!这乃是锦乡伯府的李小姐!”

皇后及曹女官适时摆出一幅讶然模样,圣上赧颜,忙道:“此处不是说话之所,咱们回去慢慢细说。”

皇后自然知情识趣,与圣上携手而行,李淑妍只得自己拿帕子捂了脸跟在后面。

皇后行不多远,又担心二丫主仆,便给曹女官使了个眼色,曹女官会意,哎呀一声叫道:“娘娘头上的碧玉簪子怎么不见了呢?”

圣上对她自然没有好脸色,疾声厉色地斥道:“得亏是皇后身边多年的女官,行事竟是如此毛躁!必是方才花丛中走过,不提防丢了,你身为随行之人竟没注意,却是失了职,一会寻了程妃去领罚!再则有人捡到自然交了上来,便是一时半会寻不到,你家娘娘还差了一支簪子不成!”

曹女官唯唯诺诺:“那可是娘娘最为珍爱的一支簪子…”

皇后对圣上笑道:“也怨不得她如此大惊小怪的,那支簪子还是你我初成亲时,您亲自雕了送我的!”

这话如钉子般扎在李淑妍心中。原来他二人当年也是那般恩爱!

圣上一愣,事过多年,早就被他忘在脑后了,如今听皇后如此说。倒是似真有这事,便笑道:“这有什么打紧的,回去我再给你做上十支八支的。每日不重样的戴。”

“陛下赏赐臣妾自然要照单全收,只是,”皇后又看向李淑妍,意有所指地说道:“陛下所赐对臣妾来说都是无比珍贵意义非常的,岂可因得了新的就忘了旧的!”

圣上表情便有些不自在,转头命曹女官道:“你沿来的路再细细寻上一遍!若是寻不到,如此不得力之人。竟是不用再到皇后面前了!”

直吓得曹女官跪下磕头不止,李淑妍这才心情舒畅了许多,一时待三人走得看不到身影时,曹女官这才起身,慢慢回走。细细看着,口内直道:“这地方如此大,如何能找得到,也不知暗卫们可否见了!”。

二丫及万儿听了,为防万一,倒是不敢现身,只紧抱成一团。

大半个时辰后,曹女官忖度着暗卫已经离去,走到二丫隐身处说道:“世子夫人。赶紧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

二丫和万儿这才走出来,正所谓一切尽在不言中,三人极有默契地闭口不语,相互整理衣衫发饰,然后默默走出。来到风光艳丽,宫人内侍穿梭之处。

曹女官得知二丫本是准备去看望太子妃,想了一下,便道:“夫人倒是该去看看!”

二丫也深以为然,与曹女官作别后,便带着万儿去了太子妃的居所。

皇后听了圣上言道李淑妍已怀有龙种,面带愕然,不由埋怨道:“殿下既然喜欢,何妨纳入宫中?臣妾并不是悍妒之人,早就劝您拿定主意,可您偏不当回事,就是不肯纳她入宫。如今却又不小心出了此等事体,外人不知还以为我不容人呢!”

圣上赧颜,讪讪笑道:“梓童最是贤德,还请梓童助我!”

“这有什么难处?事已至此,只有纳入宫中才是正理。”皇后笑道,“圣上此次的消夏却是不成了,还没有在皇庄迎立妃嫔的先例!”

圣上忙道:“自然不能在皇庄里,纳妃兹事体大,还望梓童多多费心才好!”

皇后忙笑道:“这是臣妾职责所在,敢不费心吗?只是太子妃生产在即,不易往返挪动,我也不放心离去,倒是圣上回京后与内阁及礼部拟个章程出来中,到时只管支会我一声便可,进宫再快也少不得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太子妃也已生产,我也能抽身前去主持纳妃之事,岂不两全其美?”

圣上笑道:“果是梓童想得周到,就依你之言。”

皇后笑道:“那臣妾就去吩咐程妃准备回京事宜,倒是圣上这里贸然回京也该有个说法才是。”

圣上忙道:“那是自然!朕得卿,真是三生有幸。妍儿还不快谢过皇后娘娘!”

李淑妍本意是自己撺掇圣上,出其不意,得一个盛大的典礼,做一个高位份的妃子,如今却一切尽在皇后的股掌之中,明明是去做个妾,却还要感恩戴德,又不敢违抗圣令,只得上前给皇后娘娘磕头行礼。

皇后等李淑妍跪下后,又道:“快快起来,你的身子自己还不清楚吗?”

这不过是上位者的客套罢了,李淑妍不敢当真,且三人议事,又屏退了宫人,圣上自然不能亲自去扶,所以李淑妍只得结结实实叩了头。

“何必如此呢,以后你我便是姐妹,务要好好侍奉圣上。”皇后上前扶起李淑妍先是温和说道,复又对她厉声道:“你一个堂堂伯府小姐竟做出如此之事,本宫也懒得追究前事,只是这龙裔事关重大,你的小命在他这里竟是不值一文!万不可拿龙裔不当回事,说跪就跪,你心中还有圣上吗,若是圣上骨肉有个什么闪失,本宫定不饶你!”

李淑妍脸色越发的难看,自己今日被人作践成这样,便要对圣上说些什么,偏偏此时,栖凤殿里的人得了消息,前来迎接皇后,李淑妍不得不住了口。

事情本就已商议妥当,皇后便要告辞而去,李淑妍暗暗扯了圣上的衣袖,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倒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问道:“怎么不见曹大人?”

皇后道:“我的那支碧玉簪子不慎丢了,让她寻去了。”

那宫女不由笑了:“莫不是曹大人得罪娘娘,娘娘罚她呢吧?娘娘对那簪子可是爱如性命,临出门去,说是怕在园中赏景丢失,特另奴婢收了起来,曹大人如何能寻得?”

“瞧,我这记性!”皇后不由恍然大悟,含笑看着圣上,一语双关道:“今日臣妾可真是被吓着了!”

圣上闭了口收起欲为李淑妍出气的念头,对宫人命道:“好生伺候皇后娘娘!”

等皇后走远,李淑妍不由扯着圣上娇声道:“陛下…”

圣上心事去了大半,又看李淑妍脸上肿得像个猪头似的,倒是滑稽可笑,强忍着笑意,安慰道:“你不必担心。此事也算是过了明路,过两日回到京城,就礼聘你入宫。皇后是个贤德的,必会从中斡旋,保你风风光光进宫!”

李淑妍听了,心中恼怒,双手不由紧握了拳头,男人果然靠不住,自己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他还能眼中带笑,一丝心疼都没有。

皇后带人离开圣上寝宫后,脸上便没了笑容,凝重起来,低声吩咐道:“把曹大人叫回来吧。”

二丫陪着太子妃说了会话,便听说皇后回来了,忙去拜见皇后。

皇后阴沉着脸,坐在那里出神,见二丫进来,便命人都下去,笑道:“坐吧。”

二丫小心坐下,虽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时无从说起。

皇后见二丫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笑道:“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去。男人情到浓处什么话说不出,作不得真。如今兵权在杨家…”

二丫急忙打断道:“可是父亲与夫君不在京城!圣上若真废后废太子,他们只怕鞭长莫及!”

“我已同意李淑妍进宫,与圣上并无任何冲突,到底多年夫妻,我又无错,不是他想废就废得了的,太子更是国之根本,又是嫡长子,只是不是大逆不道,谁也不能动摇他的地位。况且,” 皇后微微低了嗓音笑道:“调动京城外驻军一半兵力的兵符已在太子手中,其余也大多是杨家亲信!圣上真猪油蒙了心,执意要废后,那他便只能做个太上皇了。”

皇后看着二丫眼大双眼的骇然模样,不由愉悦地笑了起来。

皇后果不是常人能做得,常人被丈夫如此对待,早就伤透了心,况且对于娘娘来说,不仅是被休那么简单,还是性命不保的问题,竟然还能笑出来。

二丫没意识到,她在万分震惊中已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皇后淡淡一笑:“谁不想与夫君情投意合,只是大多人没这个命罢了。我也曾想过如果我在成亲之初就如你一样,不求贤名,严加要求于他,是不是他便没有那些心思,只守着我一个呢。”

“只是时光不可倒流,况且我当时只想着,杨家势头太过,为免被当成靶子,我便做个贤德的皇后,也为杨家积些人缘出来,”皇后又苦笑道:“再说,这京城大户又有几个能不纳妾的,何况是当今皇上!”(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二五三章 前世之梦

圣上虽妃嫔众多,可做为元配的皇后还是与那些人有些不同,太子是圣上的第一个孩子,而五皇子是圣上最小的孩子,怎么说都该在圣上心中占一席之地的。

二丫知道皇后定是被圣上那句第一次做爹的话给伤到了,所以才会说这些话,也没想让她劝,只是寻个人倒倒话罢了。

皇后又笑道:“说起来,我所认识的人,却是只有你的命是最好的!”

二丫忙笑道:“不敢当。若说我命中最幸运的,却是嫁给了夫君,也是公婆与娘娘教导的好!”

“只看浩儿小时顽劣的样子,谁会想到他长也出息了。不过还是个缺心眼的直肠子!”皇后抓着二丫的胳膊开玩笑道:“李淑妍我还真没把她放在眼中,不过如果换成是你,我早就上前打个稀巴烂了。”

二丫心惊,胳膊上也是一阵疼,看来是皇后觉得被辜负了,便也担心傻弟弟被人伤了,忙结结巴巴地说道:“夫君待我情真义重,我怎敢辜负!”

皇后深看了二丫一眼,有些疲惫地合上眼,笑道:“你回去吧!”

二丫急忙退了出去,回到翠爽轩中,看着女儿正在杨夫人身边逗着弟弟玩笑,忙打起精神笑着走了过去。

至夜间,到底夫妻恩爱多年,圣上因今日之事,心中有愧,便来栖凤殿附就皇后。

皇后心力交瘁,不耐烦兜揽他,只笑道:“陛下待臣妾之情义深重。臣妾自然感激肺腑,只求能长伴一生!你我时日长久,不在乎这朝夕之间,倒是李淑妍初有孕事。心思未免会重些,不利于陛下骨血,倒是该去好好陪陪她!”

圣上见皇后脸上未见愠色。便知她是真心关心自己及子嗣之事,便打着哈哈赞了皇后几句,去陪李淑妍了。

皇后夜里只用了一点粥,呆征半日,暗叹一口气,由宫人服侍着安了寝。

就在皇后睡眼蒙胧中,却恍恍惚惚地起身扶着一个宫女走了出去。此时却不是夜间,竟是白日,花红柳绿,一片大好的夏日风光。

皇后正心中纳闷,却恍似看到弟媳面带惊惶地扶着一个丫头。朝着一条小路走去。

宫女笑道:“那不是杨夫人吗,想是要来拜见娘娘,只顾着看景,竟是走错了路,待我去引了她过来。”

皇后已经笑着止道:“不必,咱们悄悄地跟过去,吓她一吓,省得天天一幅高傲清冷的模样!”

皇后心下暗笑,果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想到竟做了同白日里一样的梦来,只是李淑婉最是温婉不过的人,自己怎么就给她一个孤傲冷清的批语来呢?

待四人距离渐近时,皇后恍惚觉得事有蹊跷,今日弟媳明明是带着个年轻媳妇的。怎么此时竟是带着个丫头呢?

且看弟媳服饰年纪也不象啊,皇后心中不解,明明隔了一段距离,可竟能看清其面容,心中却大吃一惊,那不是李淑妍吗?可是自己怎么就自心中认定她是自己的弟媳呢,实在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皇后困惑中便将脑中诸事抛了出去,再看向弟媳时,却见她已是笑颜如花,原来圣上正含笑站在不远处。

一时二人拥在了一起,皇后不由怒从心上起,恨不得冲上前去大骂那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却被宫女急忙扯住,皇后头脑这才清醒,暗道:这不过是个梦,何须认真,且已然得知真相,怎地就认为李淑妍是弟媳呢,真正的弟媳李淑婉可不是正藏身在前边的花丛中吗?

皇后如此想着便看向前边,却发现前面并无花丛,此时她陡然发现,这并不是白日的那处地方,正自惊讶时,却听到圣上惊喜笑道:“你竟有了朕的骨肉?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因何反闷闷不乐呢?”

虽是白日事情重现,但此时皇后却如初次听见,被雷击了一般,头脑一片空白,双手已然握紧,银牙暗咬: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一个是弟媳一个姐夫却竟无视廉耻勾搭在一起,竟还有了骨肉,李淑妍看本宫如何整治你!

就在皇后拼命压抑自己的愤怒时,却不知接下来李淑妍的一句话,更象是睛天一个霹雷,直炸得她口吐鲜血。

但见李淑妍如梨花带雨般,低声哭泣道:“前次辉儿时,正逢着他得胜回来,你令他一个月内急急赶回献祭于太庙,方才遮掩了过去。今次杨浩才出京不过三个月,如何召他回来,便是召他回来,一来一往也得三个月的时间,却不是要逼死我吗?”

皇后心中一边奇道这辉儿是何须人,一边却不受控制地冲了出去,指着他二人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怎么做下如此禽兽不如的下作事来!”

圣上与李淑妍再没想到此时竟会遇到皇后,又兼心中有愧,只面面相觑,脸色发白,不敢说一语。

皇后已经冲到李淑妍面前,抬手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口内骂道:“你这个没廉耻的,浩儿对你不够好吗,竟要如此对他?”

皇后气极反笑,扯过李淑妍的头发,看着她那花容月貌,只觉得此时是如此的丑陋不堪:“别给我说什么被逼的话,当年你本是要和亲北蛮的,不过是你祖父父亲使了计,激得浩儿跑来求赐婚,如今年纪轻轻又做了国夫人,这京城中又有哪个妇人能及得上你,大家嘴上不说,心里还不知有多羡慕你呢!哪知你不知感恩,却反怨忿于浩儿!你有才情又如何,长得姿容无双又怎样,不过是个内里肮脏不知廉耻的贱妇!”

李淑妍被扯住头发,也顾不得反驳,只哎呀叫疼:“圣上救我!”

圣上此时才发应过来,忙上前扯着皇后,劝道:“皇后请下手留情!”

皇后一把将李淑妍甩出,转身指着圣上骂道:“不说我杨家是如何助你父子二人坐稳江山,只说你我二人夫妻三十载,如今连孙子都有了,浩儿又是你当儿子般养大的,你如此做对得起天地良心吗?”

圣上本因李淑妍舍了年轻英气的杨浩,反选了自己,心中沾沾自喜,如今被妻子问到脸上,只呐呐道:“浩儿的确配不起妍儿这般有才貌无双之人,朕当日也是一时情难自禁,然事已成定局,还望皇后帮着遮掩一二才是。”

皇后心如刀割,直哆嗦着手,指着圣上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竟可以如此无耻,“情难自禁”?皇后只想为杨家的愚蠢大笑!

杨辉如今已然八岁,现李淑妍又怀有圣上骨肉,而自己那个傻弟弟为了杨辉的出世是多么的欣喜若狂,如今还一门心思为了庄氏皇朝尽心守卫边境,哪里想到自己养的竟然是个野种。

虽然当年知李淑妍与浩儿的亲事不是太妥当,只是浩儿一心想娶京城中第一人,且看李淑妍到底是伯府千金,知书识礼的,便成全了他二人。

后来又见李淑妍不仅做主为他安排下妾室通房,又生下一子,便当得贤良一词,虽知她夫妻二人面合心不合,除了心疼弟弟外,也别无他法,又知这有才情又自傲看不上丈夫的女子,最是易被人迷了心去守不得贞的,便进时在意,就怕她做出什么丑事来,哪里想到千防万防,竟没想到她会勾搭上圣上。

皇后越想越气,便忍不住再次扯过李淑妍来,伸出手来就抓向她的脸。

李淑妍本就敬畏皇后,现又理亏,不敢反抗,却又怕皇后抓花了自己的脸,急忙朝着圣上大叫:“陛下,救我!”

圣上此时也很是闹怒皇后的不识抬举。

做为一国之君,不过是偷个女人,也值得如此。

虽说这个女人身分不一般,可是如今偷也偷了,且又怀了龙胎,如今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心中怨气也该出了,大家和和气气商议后事如何就是了,偏捏着个理不依不饶的,圣上如此想着便上前扯开皇后,斥道:“够了,没完没了的!事已至此,你还想要了她的命不成!”

皇后大笑:“这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天下女人你想要爱哪个不行,我决不拦你,可你却偏要寻她,就凭她做下的事,要了她的命有何不可,正好再寻清白的给浩儿!”

李淑妍见皇后赤红着眼,真怕她取了自己性命,忙躲到圣上身后,圣上亦是爱怜地将她掩在身后,皇后见了不由咬牙道:“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圣上也恼了,指着皇后骂道:“别给脸不要脸,好不好,我废了你的皇后之位!”

皇后闻言怒心焚身,一把挥了过去,给了圣上一个大嘴巴子,圣上还从没受过这等气,也反手给了皇后一下,到底男子力气大,皇后一下子被甩倒在地。

等皇后抚着脸转过身时,却见圣上正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李淑妍,不由恶向胆边生,悄悄站起身来,对着李淑妍腹部踹了过去。(

正文 第二五四章 第二个梦

看着李淑妍跌倒在地,痛苦地捂着腹部,裙下渐渐渗出鲜血来,皇后不理会在旁气急败坏地叫嚣着要废了自己皇后之位的圣上,只想着圣上再也不能把那耻辱之事强安在杨浩头上,不由心中畅快,大笑起来。

此时在皇后寝室外间值夜的两个宫女,被皇后凄厉的笑声惊醒,心中骇然,相互搀扶着来到皇后床前,轻声唤道:“娘娘!”

皇后被宫女唤醒,只觉得心中疼痛难忍,竟是把梦中之事忘了大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