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你们院子的是怎么样就怎么样,杨嬷嬷人很好相处的,又是从宫里来的,你也知道宫里规矩多,到了沈府也好让你们院子的丫鬟收收心。”穆染筝的深意莹绣是听出来了,一宅若要安宁,不止要主母英明,还得底下的丫鬟婆子都是稳妥的,侯府之中耳目众多,汀枫院怎么都不能是让人能随意打探消息的地方。

“那绣儿就谢过四**了。”莹绣不再拒绝,俩人又聊了会其它,等着齐颢铭他们在书房里谈完了事情,用过了晚饭回了南阳侯府。

马车之上,齐颢铭听了莹绣所说,“那就让这杨嬷嬷教教规矩也好,四**还说了什么?”

莹绣摇头,十分镇定地回答,“没有了,四**就是让杨嬷嬷过来教规矩的,教好了就回去了。”齐颢铭面带笑意地看着她,最终点点头,“墨儿缠着要去侯府玩,三岁他就已经启蒙了,明年四哥打算把他送进宫去读书。”

“这么早,明年也不过六岁啊。”莹绣想起那小小的身影,但是他身上所肩负的却是和一般人家都不同的责任,“那四哥同意了没?”

“四哥答应他进宫之前让他来这小住几日。”一个孩子就是寂寞的,定王府下人对他又恭敬,怪不得他们一去他就这么开心。

“那好啊,若是要来让四**提前说一声,也好为他准备一下。”

杨嬷嬷的到来却是整个汀枫院的悲剧,莹绣刚刚从侯夫人那里请安过来,走进院子就看到一群的丫鬟站在院子中,正在接受杨嬷嬷的训练,本就板着脸的人,手上拿着小竹条更是吓人,平日里最没正经的抱琴都乖乖地站在那里,见到莹绣回来,还投来一抹可怜的眼神,却不料被杨嬷嬷发现,手心里又是啪的一下。

可到了下午,受罪地却成了莹绣,杨嬷嬷此刻不苟言笑地指着那册子上的姿势,告诉莹绣,“二奶奶,这个姿势,你和二少爷如今尚可。”莹绣低头瞥了一眼,被杨嬷嬷指导了几日,她竟然也练就了看着这册子不再脸红。

那是女上男下的姿势,底下写着西施浣纱四个字,一个身上披着薄纱,身影若现地女子坐在平躺的男子身上,杨嬷嬷一板一眼地说道,“二奶奶,此等姿势需要您主力,您可以扶着二少爷的胸膛”

莹绣脑海中尽是杨嬷嬷说的词语,很多还有些生涩难懂,到了晚上就寝之时,莹绣便打起了退堂鼓,窝在齐颢铭怀里,只要他不有所动作,她就绝对不动,努力将白天杨妈妈说的给忘干净。

“在想什么呢?”忽然鼻子处一阵憋气,齐颢铭捏了捏她,好笑地看着她红着脸,一脸的纠结。

“没什么,快睡吧,明天不是说你外祖家的人要来么。”莹绣埋头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齐颢铭怕她憋坏了,拉起她将被子压低一些露出她的脑袋,看她已经眯着眼装睡了,也就不再多言。

第二天钟家的人就来了侯府,木婷兰求了好久老祖宗才答应让她过来,身后是一刻都不离身的钟从文,她倒是要看看,表哥为了什么样的女子不愿意娶自己。

一走进汀枫院发现这院子变动好大,钟从文好不容易赶上来了,拉着她让她慢一些,“如今这院子里不止住的是表哥了,你能不能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钟从文,你从一开始就不帮我,你还是不是我表哥!”木婷兰一跺脚,往齐颢铭过去的主屋走去,钟从文又急忙跟了上前。

停在房间门口正欲进去,木婷兰就听到里头传来的一阵笑声,走进去一看,齐颢铭正坐在榻上和一个女子对着下棋,那女子梳着挽髻,身上穿着一件浅粉的罗裙,此刻手中正拿着一颗棋子,微皱着眉头不知道从何落下。

齐颢铭指着自己棋盘前的一个位置提示,只见女子轻轻哼了一声,反其道而行将棋子放在了另一处,抬起头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人,齐颢铭还想说莹绣的棋子落错了,见到她看着门外,一回头,木婷兰正气急败坏地站在那,握紧着拳头,目光不善地看着莹绣——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古代对房中之术的名字取的还真好听,凉子一百度下来,相当文雅~~~~~还有专门教导如何让夫妻更和谐的教养嬷嬷,这不是无师自通的么——o(s□t)o

表妹出现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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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晋江独发

汀枫院的待客厅中,莹绣让抱琴她们上完了茶,笑着听着钟家来客说话,除了木婷兰和钟从文之外,钟家的老祖宗又让自己的三儿媳妇过来看看这外孙的新媳妇。

“我们老祖宗啊为这颢铭的婚事也操心过很多日子,如今看你们小两口和和睦睦的,我这回去也好有交代了。”钟家的三夫人也就是田氏看着莹绣那慧心的样子,心中也看高了几分,早就听闻这沈家的大小姐,如今一看果真是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那继母还真是个狠心的,竟然这般在外抹黑前妻的孩子。

“如今府中事务且多,待相公身子好一些了,必定亲自登门探望老祖宗。”莹绣对木婷兰那投过来不善的眼神视而不见,笑盈盈地和田氏聊着。

“我听说表**原先可是和蒋家的有说亲事呢。”木婷兰见她不理会,心中气愤的很,也不见得有多好看,身份又没有自己高,表哥凭什么就要娶她。

齐颢铭脸色率先一变,莹绣一手轻轻覆上他放在扶把上的手,“表妹可能是听错了,我也不曾听父亲提起过有蒋家这本亲事。”

木婷兰只觉得她的动作刺眼的很,那么理所当然。她从五岁开始就立誓要做表哥的妻子,她都没有嫌弃表哥腿脚不便,可表哥却一再的拒绝她,好不容易求得了老祖宗同意将她说给表哥,他还是不愿意,她一等再等今年已经十五了,可表哥却成亲了。

“是啊婷兰,那蒋家可是早就说了别的亲事。”田氏也觉得她这么一句不礼貌的很,冲着莹绣抱歉的一笑,木婷兰撅着嘴有些不以为然,“那是后来,之前可是想要说表**的,后来又不说了,谁知道是什么问题。”

“不管之前说谁,你表**现在已经是你表哥我的妻子了,那就足够了。”齐颢铭语气不善地说道,看了一眼钟从文,似乎在说,你带她来做什么。

坐在下方的钟从文也无奈的很,微耸了耸肩膀,老祖宗答应的,他还能拦着不成。

“表哥你就!”木婷兰说不下去,好歹是个姑娘家,说出的话已经够不合礼数,再恶毒地当着田氏的面她又说不出口,只得恨恨地剜了她一眼。

莹绣颇为无奈,若让齐颢铭直接说,按照他的性子,话也许就更不好听了,“婷兰表妹,外面传言多有不真,需眼见为实。”

“三舅母,这里呆着闷,不如我让绣儿带您去看望一下母亲如何?”齐颢铭示意了钟从文一眼,后者立刻意会了,拉起木婷兰道,“坐久了闷的很,表妹我们出去走走,听说表哥这院子重修过了多了几间好玩的屋子。”

木婷兰甩了两下都甩不开去,只能被他拖着出去了,莹绣不动声色地笑着,和田氏示意,“那三舅母和我一块去看看母亲吧。”

田氏点点头,随后跟着莹绣出了院子,看着她们出去了,齐颢铭才叫了卓夜过来,推着自己去找了钟从文。

在茶室里,木婷兰和钟从文吵了起来,“你拉着我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你还要说什么,你没看表哥怎么说的,现在沈小姐已经表**了,你非要抹黑了她让表哥不开心是不是?”钟从文对这个被姑姑宠坏的小女儿很是无奈,表哥越是避着,她就越不甘心,好像全天下,要是她看上的人不看上她,就是犯了什么大错。

“我哪有抹黑她,明明就是她自己行为不端,你没听说么,我都听底下的丫鬟婆子打听了,那家小姐行为可不端了,她还和”木婷兰话未说完就被钟从文捂住了嘴,不知道什么时候齐颢铭已经出现在了茶室门口。

“你捂着我做什么,脏死了。”木婷兰嫌弃地拍开他的手,钟从文对着她身后喊了一声,“表哥,你什么来的。”

“从你们开始讲我娘子行为如何不端开始。”齐颢铭瞥了一眼木婷兰,后者往后头退了几步,撞到了放在架子上的茶盏,钟从文赶紧扶住了她,“你小心一点,那可都是你表**收集的茶具。”

木婷兰一怔,脸上顿时气的泛红,手肘猛的往后一撞,一只本就摇摇晃晃地紫砂杯,就这么在架子另一面倒了下来,滚了一圈掉在了地上,碎了开来。

气氛瞬间凝固在了那,钟从文小心地打量着齐颢铭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卓夜,送表小姐出去,这汀枫院不欢迎她。”齐颢铭眼神一缩,看着那碎了一地的杯子,冷冷的吩咐,“以后若是钟家有人来访,其中有表小姐的,就让他们请回吧。”

“表哥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杯子我赶我走,就是这么一个破杯子你要赶我走。”木婷兰双眼中瞬间积了泪水,大手一揽,那架子上的剩余几个杯子也没能幸免于难,统统摔在了地上。

钟从文拦不住她,不忍心地眯着眼,这小祖宗,到了哪哪里就不安稳,每次都要他担着,他这是有多少条命也不够受惊吓的。

“木婷兰!”齐颢铭忽然重重地呵斥了一声,正啜泣地木婷忽然止住了哭声,鼻子一抽一抽地看着他,甚是委屈,“这是我南阳侯府,不是你家,容不得你这么放肆,是谁教你去了别人家里做客一不顺心就可以摔主人家的东西,又是谁教你在我面前胡说你表**的不是。”

齐颢铭是真的生气了,钟从文几乎没有看到过他发火,一直十分温和的齐颢铭几乎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如此大动肝火,这是真的触到了他的逆鳞,又是摔东西又是说莹绣的不是,连钟从文都替她捏了一把汗,表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啊。

“我哪有胡说,那本来就是事实,表哥你就是被她那个样子蒙蔽了,婷兰等了你这么多年,一转眼你就娶了别人,我在你眼中竟然还不如几只杯子!”木婷兰哭的更加凶了,伸手还想去摔,钟从文哪肯,急忙拉住了她,再放任下去,搞不好连自己都别想来南阳侯府了。

“够了,你这样子还像一个大家闺秀,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来人啊,送表小姐出去。”刚说完就出来两个婆子,将木婷兰给架了起来,往汀枫院的门口走去,齐颢铭抬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钟从文,“你回去告诉老祖宗,婷兰年纪不小了,若是今年下半年她这婚事还没定下,那我这个做表哥的也不介意帮帮她。”

钟从文心中一惊,急忙点头追了出去,表哥好可怕!

茶室里安静了下来,齐颢铭看着那碎了一地的杯子,对着身后的卓夜说道,“把这些捡起来,按照这样子再送去订做一套过来。”

莹绣送完了田氏,回来的路上在诸葛玉欣的院子外遇到了一个和诸葛玉欣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眼角含着泪匆匆从她身边经过,正疑惑着,回了汀枫院才发现钟家的客人走的一个都不剩了,喊了香菱过来问了话之后回到了屋里。

齐颢铭正半卧在榻上,手中拿着莹绣看了一半的札记,“怎么都不留她们用饭,这就都走了?”连着回礼莹绣都来不及送过去,刚才田氏也走的匆忙,在侯夫人院子里坐了一会,一个丫鬟进来说了几句,她就匆匆告辞。

“你还愿意留她们吃饭?”齐颢铭放下了书,若有所指地看着她,莹绣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笑道,“我才没那么小心眼。”

“那娘子可真大度,为夫可是小气的很,听到那蒋三公子便有些食不下咽。”齐颢铭气不过木婷兰这明显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像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清楚这么多事情,钟家老祖宗为他好他知道,可其他人安的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蒋三公子的事可是子虚乌有的,相公你这表妹可是喊着要嫁给你做妻子的,娘子我若不大度,岂不是许多日子都食不下咽了?”莹绣不客气地回了过去,从他手中夺过札记,量他抓不到她,干脆坐在一旁的太妃椅上翻了起来。

齐颢铭一愣,随即笑了,抱琴本拉开了帘子要进来送东西,听到里头的对话又退了出去,站在外头听着那隐隐传来的笑声,她一直觉得小姐嫁给姑爷委屈了,可这些日子看着小姐一直都是开开心心的,放心了不少。

“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了。”齐颢铭见莹绣坐在那无动于衷,终于知道这小女人耍赖起来劲比自己还足,佯装移动着腿到卧榻下,吃力地拨了一下鞋子,双手扶着卧榻上的小桌子要站起来。

莹绣偏不信他真要走过来,好整以暇地拿着书看着,余光偷偷地瞄着那卧榻,哪知他真撑着那桌子,巍巍颤颤地要站起来,莹绣坐不住了,见他不肯放弃,扶着桌子已经挪动了一步,忙站了起来走过去扶住他,埋怨道,“这还不会站呢就要急着走路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说了半天那人都没反应,莹绣扶着他一抬头,撞上了他满是得逞地笑脸,顿时有些气结,哪有人拿这个来赌的,莹绣扶着他坐下正欲离开,齐颢铭拉着不让她走,无赖道,“你不过来那只有我过去了,虽然走的慢一点,但是总能走到你那里的。”

莹绣看着他专注的眼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嘱咐道,“那你坐好,我走的比你快,我过来就是了。”

齐颢铭脸上的笑容越加的明显,伸手摸了摸她微凉的脸颊,门外传来抱琴的声音,莹绣挣脱了他的手走了出去,门口站着另外一个丫鬟,似乎是诸葛玉欣手底下的,“二奶奶,世子夫人有请。”——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果然是亲妈,只有我觉得那对话很温馨咩~~~~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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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晋江独发

莹绣走进诸葛玉欣的院子时,她正在逗着自己的女儿玩,六个多月的孩子,恰好是会认人了,又喜欢抓东西,见到莹绣进来了,诸葛玉欣将孩子递给奶娘,拉着莹绣坐了下来,“今天喊你过来,是有件事拜托弟妹帮忙。”

“大**不必如此,就怕绣儿帮不上呢。”莹绣诧异诸葛玉欣忽然的拜托,侯府之中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一个新妇帮忙的。

“说来也是我不好意思,这件事本不该拜托弟妹的,只是如今我身子重,不适宜出府。”诸葛玉欣一手抚在了小腹上,莹绣就明白过来了,笑着恭喜道,“恭喜大**要为珞宁添小弟弟了。”

“我啊是想拜托你,替我去一趟世子的别苑,帮我送些东西。”诸葛玉欣脸上浮现一丝期许,差了胭脂上前,是一些已经打点好的物件,“年初这侯府就没歇过,如今好容易空了,我又要在家养着些日子,这东西是一拖再拖,当时世子交代了要我亲自送过去,如今只能拜托你了。”

“大哥的别苑?”莹绣有些不明其意,诸葛玉欣叹了一口气,“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那别苑里住的就是世子当初从O坊里赎出来的那个柳姑娘,你大哥上月去南方的时候那两个孩子恰逢生病,他本来要延期过去,先去看看那两个孩子,可这公务的事情岂是能拖的,我就答应他,亲自替他去看看,结果一直不得空,再过些时日他该回来了,我这又脱不开身,只能拜托弟妹了。”

莹绣身子一怔,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凡是和齐颢晟柳絮儿有关的事情,莹绣都不想要去掺和也不想要去知道,推脱道,“大**如今怀着身子,不能亲自前去大哥肯定能够理解,派婆子去把东西送到也算是尽到礼数了。”

“不怕弟妹笑话,世子他的心可一直系着那别苑,若非我答应了他绝不可能去南方,叫丫鬟婆子去送只会惹恼了他。”诸葛玉欣最不想要破坏的就是她和齐颢晟之间维系的平衡,她也绝对不可能让齐颢晟有机会发难带柳絮儿她们回来,若不是怀着身子,她也不会想到找莹绣帮忙,叫丫鬟婆子去齐颢晟会觉得她敷衍了事,那她就找他的弟妹去,足够有南阳侯府的诚意了吧。

“其实姐姐完全可以不必理会那别苑,父亲也不会答应他们进府的。”莹绣还想拒绝,虽说只是送东西一件小事,可是她心底抵触的很。

“父亲不会同意是没错,不过弟妹应该知晓前两年闹的满城风雨的赎身和求娶,不仅南阳侯府颜面扫地,如今若是类似的再来一出,连带着庆王府都要受到影响,你大哥只是被那柳絮儿一时蒙蔽了,长此以往,必定会对侯府不利。”

诸葛玉欣也不愿意嫁给齐颢晟,她堂堂庆王府嫡出小姐,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个青楼女子为自己的丈夫生了一对双生子,但是她既然嫁过来了,就要有与侯府共荣焉的认知,她也不允许这个男人再给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抹上不光彩。

这其实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莹绣若帮忙,就是卖了诸葛玉欣的一个好,她已经是南阳侯府的二奶奶了,侯府的声誉也与她有关,更何况及笄那日诸葛玉欣也帮助过她,若是她这都拒绝,也说不过去。

“大哥何时回来?”良久,莹绣抬头问诸葛玉欣,诸葛玉欣终是松了一口气,她这么问也就是答应了,“他这月十八就该回来了,弟妹若是什么时候得空了,我就安排马车带你过去,只要是带了礼去瞧过那两个孩子,你大哥回来就不会追究什么。”

诸葛玉欣有她的难处,庆王爷已经不止一次提醒她关于将庶妹纳进来的事,若是这一胎还不是儿子,她就没有理由再阻挠父亲,这样也好,她只要维持住台面的东西,齐颢晟去谁那里,其实她都无所谓。

“过几天相公正好要陪我去外祖家,我可以顺路将这些带过去。”莹绣点点头应了下来,不管对齐颢晟有多瞧不起,这个世子夫人她还是十分的喜欢。

“那就有劳妹妹了,胭脂,把早上十四姑娘带来的那支百足金钗拿来,我看给弟妹戴是最适合不过了。”

“这是举手之劳而已,大**不必这么客气。”莹绣推着不肯收,诸葛玉欣拿起那钗子欺身就帮莹绣戴了上去,笑着点点头,“我就说弟妹的肤色最衬着好看了。”

连那锦盒都没有带,莹绣身后跟着诸葛玉欣派的丫鬟,带着要送去别苑的东西回了汀枫院。

齐颢铭见她带着这么多东西回来,脸上的表情还有些苦恼,待到那丫鬟离开问道,“大**给你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这哪里是给我的,是让我帮忙带去别苑的。”莹绣叹了一口气,前世没让她正面撞上柳絮儿,这不,今生机会来了。

“别苑?你说是大哥养着那柳姑娘的院子?”齐颢铭看了一下这为数不少的东西,其中还有些药材,“大**怎么会托你带过去。”

“大哥去南方前让大**亲自去看一下那两个生病的孩子,如今大**诊出了有了身子,所以就想托我带过去。”齐颢铭见她一直皱着眉头,伸手抚平着她的眉宇,“那我陪你一块去。”

“不用了,我只是觉得,一直住在别苑里头,似乎也不是个办法,那孩子总归会长大,如今最多只能算个外室,也是大**心善,不愿意和大哥多起争执,换了别人,他们还能这么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呢!”莹绣说了一半,忽然看到齐颢铭盯着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脸,“怎么了,我说错了么?”

齐颢铭拉过她坐下,替她按了按太阳穴,“你说的没有错,大**不屑于对他们动手,是因为他们没那个资格,只是孩子渐渐大了,而且还是两个儿子,总是会有人拿着这个说事,大哥一心想要接他们进来,父亲和庆王爷一直压着,除非他不要这世子之位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莹绣嘟囔着,什么都想要,前世的时候齐颢晟不也是什么都想要么,可惜柳絮儿命薄福浅。

齐颢铭眼神一黯,闪过一抹精光,天底下确实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大哥就是认定了这世子之位确保无疑,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过几日不是要去乔府,届时送过去就是了,你也算是帮了大**的忙。”莹绣点点头,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隔了几日,齐颢铭就陪着莹绣一块去了乔家,马车先去了别苑,停下后莹绣带着抱琴进了别苑,柳絮儿这才刚刚起来没多久,两个孩子已经是一周岁多的,蹒跚学步,牙牙学语中,此时正攀着那卧榻边架起来的杆子,扶着走来走去。

“柳姑娘,大**因为身子重,就托我过来一趟,将这些东西送给两个孩子。”莹绣让抱琴把东西放下,看着那两个相似的孩子,当年她嫁进去的时候,这两个孩子也才两岁多,在她身边养了三年,直到其中一个意外夭折,齐颢晟才把另外一个带走的。

柳絮儿对莹绣的印象全拜那次落水所赐,听到她说诸葛玉欣身子重,就猜到了是她又有了身孕,忧喜参半,若是这一胎是儿子,那么齐颢晟就兑现承诺了,可若不是呢。

“替我向世子夫人问好,还要麻烦二奶奶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若还是在O坊,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柳絮儿,可出了O坊,她就要对大部分的人屈尊,就算是南阳侯府的一个丫鬟来了,她都得称呼别人一声姑娘姐姐。

每每想起这样的悲哀,柳絮儿总是彷徨地很,如今哪里都回不去,她只能往前,不能退后。

“不麻烦,受了大**的托,柳姑娘要照顾两个孩子也不容易。”令莹绣失望的是,当日在游船之时候那个意气奋发的女子已经不见了,收起了她的高傲,收起了她的凌然,显得越发的憔悴,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翘首等着夫君前来的守候。

莹绣并不憎恨这个自己活在她阴影底下五年的女人,她的身世注定她不能像别人那样光彩地嫁人,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最过于残忍的事情,有齐颢晟的心有什么用,他不能放下他的世子之位,不能扔下他的权势和她远走高飞,却还是一直给她希望,让这个女人日渐地失去了她最初吸引人的锋芒,变地和普通的漂亮女人一样。

真到那个时候,齐颢晟还会爱她么,还是都没来得及变地普通,她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留给他最美好的那些年,缅怀着度过余生。

从别苑出来上了马车,莹绣窝在齐颢铭怀里不语,若说一个是肖想了不该想的,那么给予她希望的那个人,才是最该死的

到了乔家,乔瑾泽不在,接待齐颢铭的就成了莹绣的大表哥,莹绣则去了乔老夫人的院子,婚后能像莹绣这般走动,又一直有夫婿陪着的,京城之中也是少数,乔老夫人瞧着莹绣面色红润,气色也不错,放心了不少,“我还担心你嫁过去了会受委屈,如今看来,这姑爷也算是个疼人的,还能陪着你来这看我们。”

“外婆,如今我们院子里可最为清闲了,定王妃又借了个教养嬷嬷给我,说是□院子里丫鬟规矩,乔妈妈和严妈妈两个人平日里大小事都忙去了,侯府的事也不用我们插手。”莹绣嫁给齐颢铭了才知道,一样是侯府,完全是两种生活。

“那还不好啊,我这还想把家里的事交给你表**,她还要偷懒着不肯接呢。”乔夫人见她还孩子气地腻在乔老夫人身边,取笑道,“说不定都快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越活越像诗雅那丫头了。”

“要不怎么说她们亲姐妹一样呢。”乔老夫人搂着莹绣一口一个宝贝,如今看到莹绣过的好她也就放心了,那日及笄让媳妇和女儿过去,回来的时候一说险些没气坏她,连着自己给女儿攒的那些贵重嫁妆都敢中饱私囊,若是告官去沈家这还有何颜面。

可还是得为莹绣考虑,总归是她的正经娘家,乔夫人和秦夫人就恶狠狠刨了她们一笔,即使再想要收拾,也得等莹绣在齐家站稳了脚才行。

想到这里,乔老夫人最关心的就是莹绣和乔二少爷的子嗣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晚上回来有点晚,第二更不能在七点更新了,估计会晚一些

53章

屋子里就乔老夫人和乔夫人,剩下的就是乔老夫人身边的王妈妈,莹绣一听她们提起这个,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乔老夫人,嗫嗫地低声道,“还早呢。”

“是不是因为姑爷的腿脚不便?”乔夫人何等聪明,自然猜得到她们的问题所在。

“绣儿,你和姑爷,是不是还没有圆房。”从莹绣嫁过去乔老夫人和乔夫人就担心过这个问题,不知道齐颢铭这腿到底多严重,虽然瑾泽回来说过问题不大,能够好转,但是她们还是会担心莹绣将来会守活寡,如今看她这么扭捏的样子,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

莹绣点了点头忙解释道,“不是相公不行,只是,想等好一些了再”经历过定王妃再到杨妈妈再到乔家,莹绣从未知道夫妻间这等事情竟然还能让这么多人指教,就算是两世经历也没能这么厚脸皮着说。

乔老夫人却想着让莹绣能赶紧在齐府站稳脚,若是按照瑾泽所说,几年后姑爷腿脚好了,能够出仕,这身份也就水涨船高了,皆是莹绣还没生下孩子,如何都安稳不了

回到了南阳侯府,入夜之后,莹绣将绞干地热毛巾贴在齐颢铭的腿上,轻轻地帮他按着,夏天只穿了单薄的亵衣,随着莹绣的动作,领口处还散开了一些,正值气血方刚的年纪,按至大腿的时候,齐颢铭的气息就有些重了。

莹绣欺身到床榻前又绞干了一次,重新给他敷上,无意间松垮了一边的领子,莹绣一瞥头就看到了他腿间的异样,脑海里瞬间窜入了下午乔老夫人说的话。

难道就这么一直憋着不成,莹绣艰难地挪开了视线,按地有些心不在焉,这腿好的不快,就像定王妃说的那样,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莹绣翻身下了床,将毛巾和盆子都放到了架子上,在柜子旁边踟蹰了一会,飞快地打开其中一扇门,翻出里头的册子瞄了两眼,看清楚了里头的姿势,红着脸又将它塞了回去,拿着一块白锦布回到了床榻。

齐颢铭见她让自己往床内挪了挪,还在自己身下将白锦布铺开,握住她的手,眼底染了一抹深意,“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莹绣拉开罗帐吹熄了外面的灯,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屋外回廊里点起的灯笼透进来的微光。

什么都看不见了,莹绣地心里安稳了几分,幽暗中跨身坐在了齐颢铭的身上,“相公,**子屋里的珞宁好可爱,不如,我们也来生个孩子罢。”

竖日,一直都是比他早醒的莹绣此刻还窝在他怀里睡的安稳,齐颢铭将她往自己怀里抱紧了几分,莹绣嘤咛了一声,微皱了下眉头没有醒来。

昨夜把她累坏了,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黑暗中他的眼中就仅剩下她含羞的样子,定王妃借过来的教养嬷嬷的目的他略微也能猜透一些,只是没想到他的小娘子竟真会这么做。

门口的青碧见已经是辰时了,里头还没有动静,招呼着紫烟重新换过了热水,轻轻地敲了敲门,“小姐,姑爷,辰时了。”

莹绣睁开了眼睛,一看罗帐内已经大亮,刚要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齐颢铭一手将她重新压回了床上,“在休息一会,让抱琴去母亲那里说一声。”

“那怎么行,这才成亲多少日子。”莹绣撑着酸痛,杨嬷嬷说的果真没错,这一式后必定酸累,不宜过多,拉开罗帐喊了青碧进来,坐在床榻上,莹绣双脚搁在软垫上,轻轻地捶着。

青碧很快带着紫烟进来,伺候着莹绣和齐颢铭换了衣服,走到床榻上要收拾的时候,看到了被滚乱的白锦布,那上头一摊明显的血迹,不动声色地将白锦布收了起来放好,让紫烟一块换过了一床新的被铺。

等卓夜推了齐颢铭出去,莹绣这才让青碧将白锦布装好了放了起来。

“这件事你告诉严妈妈之外,其余谁也不用说。”莹绣换了一支简单的钗子戴上,对青碧吩咐道,青碧点点头,“若是侯夫人问起来了呢。”

手捻了一点花露的蜜点在唇上,莹绣拿着帕子擦去了嘴角的一点摇头,“母亲暂时不会问的,若是今后问起来了那就照实说。”

既然候夫人和侯爷知道齐颢铭此时暂且不能圆房,那么只要看不到他腿好,他们就会一直这么认为下去,那些时刻关注这汀枫院的人,也就会认为,他们一直没有圆房。

没来得及吃过早饭,莹绣就去了侯夫人那请过了安,南阳侯府亲气淡,和齐颢铭成亲一月多,莹绣竟只见到过一次他的兄弟姐妹,至于侯府唯一的嫡出小姐齐露骅,正值花样年华,再过几年就是说亲的年纪,如今侯夫人就经常带着她出去走动,大房这边胡姨娘所出的大小姐齐露琴,听说已经订了亲,明年就要嫁人了。

侯府之大,前世的时候莹绣作为世子夫人就和她们不甚亲密,如今更是不必刻意去接近,回到了汀枫院,让平儿做了一些糕点,端着去了书房,齐颢铭正翻着管家送过来的账册,见到她来了,让卓夜另外安了椅子在自己身旁,拉着她坐了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账本?”莹绣看着那厚厚的一叠,齐颢铭摊开的那本上还画了一些圈圈。

“这是我娘的陪嫁铺子和几处田庄,钟家靠的是做生意发家,后来到了外公那一代,兄弟之中开始有人走了仕途,所以娘的陪嫁十分的多,尤其是铺子和田庄,之前这些东西都是由父亲让赵管家打理的,如今我成亲了,父亲就让赵管家都交了过来。”

“那这赵管家交的可爽快?”莹绣大略地翻了一本,且不说记账的乱,前后不搭,根本对不起来。

“他自然交的爽快,这十几年来从中捞的好处就不止这些。”齐颢铭圈出了其中几处明显的漏洞,“只有大旱年这田庄的收成才会这么差。”

“这要怎么对。”莹绣看着那一堆从铺子里收上来的账本,赵管家这边都捞的这么厉害,又管的不严,下面的那些岂不是捞的更欢,侯爷哪有时间去管理这些,许氏若是直接插手,也容易落人口舌说眼红前妻的嫁妆,所以这么些年来,这些铺子都是交的少,中饱私囊地多。

钟老夫人给钟氏的陪嫁中除了三处的田庄,另外还有六间的铺子,两处房产,若是一直亏,那这些铺子早就该关门了,每年交上来的银子都只有一点,可这六间铺子的位子,连莹绣这鲜少出门的都知道生意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必对,那铺子里头的人换了谁也不清楚,明日让那些掌柜的都过来一趟。”齐颢铭看都懒得看,让卓夜都收在了一旁,“还有那三个庄子的管事也都叫过来。”

“母亲让我带了一些药过来,说是父亲让宫里的太医开的,有助于活络筋骨。”莹绣见他眉头有些深锁,伸手替他按了按,“从那直接拿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明日你跟着我一块去看,等这账册的都清楚了,就交给你来管。”齐颢铭将她的手拉下放在了怀里,“过几天府里就会运了冰进来,今年的还取自南山那的冰窟,那里头的是纯正的山水,化了可以用来煮茶水。”

“那到时候就用你当初送的那套煮一壶尝尝。”莹绣被他勾的手心痒,笑着挣扎了一下,脱了手拿起碟子上那糕点,“这是平儿新做的糕点,你尝尝。”

齐颢铭张口咬了一下,“配那新茶是刚刚好,对了,早上你去请安的时候以前老夫人院子里的李嬷嬷过来了一趟,带着她的外孙女说是想把这孩子留在我们院子里,你看看是否喜欢,喜欢的话就留下来。”

莹绣出了书房让青碧去把那丫鬟带了过来,书卉早就在那房间里呆得闷了,可奶奶说了,二奶奶没有差人来找她就不可以乱走,书卉看着一脸笑意的莹绣,嘴角也咧开一抹笑,“二奶奶,您长的可真好看!”

莹绣一愣,她还没听到过这么直白的夸奖话,再看看书卉那不沾半点世俗的眼神,纯洁的好像刚刚从清水里洗过一般,心下就了然了几分,试探道,“书卉,你可知道李嬷嬷让你过来做什么?”

“奶奶她让我过来,说是让我好好伺候二奶奶和二少爷,可是书卉笨,只会烧火,连厨房里的妈妈都说我什么都不会。”莹绣看到她握紧在前面的双手似乎还缠着白布,让青碧过去一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刮到了,透着一丝血迹。

南阳侯府中再笨的丫鬟都不会这么回答问题,这个书卉明显就是个痴儿,说话直白,也不会看人脸色,估计在厨房里吃了不少苦头,李嬷嬷才想要借着一些从前服侍过老夫人的情分,将她送到汀枫院里来伺候着。

“那你可知道,来了这汀枫院要做什么?”

“我知道,我可以帮二少爷和二奶奶去厨房里拿食盒,奶奶说我送这个送的可好了,一点汤都不会洒。”书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脸上闪着一抹笑,高声道。

莹绣看着她那自豪的样子,笑了,“那成,你就跟着这汀枫院的平儿姑娘。”示意青碧带着她下去,不料书卉忽然跪了下来,冲着莹绣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直磕地那青石板都有了闷声,起来之后脑门上就多了一块淤青,还笑地傻乎乎的,这才跟着青碧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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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那六间铺子的掌柜和三个庄子管事就过来了,齐颢铭让他们等在院子里,自己和莹绣吃过了早饭,陪着她去了侯夫人那请安后,从南阳侯府的小花园里散着回到了汀枫院,夏日巳时过半太阳就晒的厉害。

莹绣推着轮椅进了院子,看到那几个掌柜都大汗淋漓地站着,对着一旁候着的抱琴吩咐道,“快去让平儿准备些茶水,这么热的天,中暑了就不好了。”

齐颢铭挥手让卓夜拿了账册过来,厚厚地叠在了放在院子的桌上,从交给赵管家到如今,少说也有七八年的账册,有些都已经残破的掉了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