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叶家上回发了帖子给乔夫人,乔夫人去过一趟之后,回来就和乔瑾泽提起了关于叶家大小姐的事情,若不是去了泸州,他早就应该成亲了的,如今确实晚了好几年,“收到这帖子的肯定不止你一个,看来老太君是急着要给叶小姐找一个如意郎君了。”

“老太君这一脉虽是只有叶大小姐一个,可叶家族内人可不少,老太君势必要给她找一个强有力的夫家,以免那些族人在她死后对叶家动手。”

叶老太君的忧心不是没有理由,族内在叶涵予十三岁开始就想要为她选一个夫婿,最好是叶家族里的人,这样避免了外族的人插手叶家的事,但是一直未果,叶涵予的性子像极了当年的叶老太君,再加上在外呆过这么些年,也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叶国公府家大业大,叶老太君不可能护着叶涵予一辈子,只能将她交付给老太君放心的人,这样叶国公府才不会被瓜分干净,这些年老太君撑的也心力交瘁。

“你这么说来,这叶家大小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了。”齐颢铭听完了乔瑾泽查的,从小没了母亲在市井中流离了七年才被寻回,小小年纪早就已经懂得如何在那些有钱人底下讨生活,回到了叶府老太君肯定也不会溺爱这个叶家唯一的血脉,能撑到十五岁及笄还未出嫁,怎么能说她简单呢。

“我让卓夜陪你一块去看看。”见乔瑾泽还有些忧心,齐颢铭笑着开解道,“你不去瞧瞧,如何确定这叶家大小姐不是瑾泽兄你的良配呢。”

乔瑾泽看了他一眼,也笑了,脑海里想起当初这是在这个酒楼中遇到的那一个小乞丐,一双黝黑灵动的双眼,狡黠地让他深记

而叶府之内,对于叶老太君擅自安排的这场鸿门宴,叶涵予几次说服未果后也有些泄气,一旁的入画又重新替她把摘下来的头饰戴了上去,柔声道,“小姐,此次可不能再**了,请的都是门当户对的少爷,老太君说了,你若是自己不中意,那她就替你选了。”

正盯着铜镜的叶涵予忽然回了头,无所谓道,“都有谁送上来的。”帮着收集这些肯定不止老太君派出去的人,叶家族内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把他们推崇的人选邀请过来,所谓知己知彼,方能胜券在握。

“三房和五房都有,这次二房那送了好几个,唯独四房的夫人,似乎是支持老太君的做法,并没有向老太君建议人选。”入画手巧地给她梳好了头发,用三只精巧的长簪子固定住了之后,在后头戴上了两朵小簪花。

叶涵予嘴角扬起一抹嘲讽,“这回四奶奶学聪明了,懂的站在老太君身后,看来上回吃的亏是长了记性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大家,现在才回家没注意到大家的留言,我重新发了一遍,不知道你们看到了没

104

入画轻轻一笑,帮她把流海梳理了一遍将梳子搁在了小盒子上,拿起一旁的胭脂,指腹蘸了一些,在她脸颊涂抹上了淡淡的一些红晕。

“好了,就这样吧,可人,拿上那带过来的芙蓉糕,我们去老太君那。”换过了一身衣裳,叶涵予带着丫鬟去往叶老太君的院子,叶老太君已经年近七十,除了去万安寺等平日里根本不会出门,早年是随老国公征战的,所以身子要比京城之中一些年长的好一些,不过这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岁月的侵吞。

叶涵予进屋子的时候,那之前口中的四奶奶已经在陪着叶老太君了,从辈分上讲叶涵予还要尊称她一声奶奶,老太君是大房出的媳妇,过去老国公四兄弟,如今活着的最年长的,就是叶老太君,其余的三房奶奶,都得称老太君为大伯母。

叶家族里依附叶国公府生活,经历了三辈人的积累,叶国公府底蕴十足,再加上几代人以来都是只娶不嫁的,嫁进来的媳妇其嫁妆都是相当的丰厚,到了叶涵予这一代,所有的积累都是要作为她的嫁妆出嫁,等于是陪嫁了整个叶国公府,如何不让人眼馋。

“老太君,涵予让人从外面的八宝斋给您带了喜欢的芙蓉糕,您快尝尝,还热呢。”叶涵予从可人手中拿过了碟子到叶老太君的卧榻边,身旁的四奶奶自动地让了位置,叶涵予坐了上去,拿起一块笑眯眯地往叶老太君嘴里送。

叶老太君眼底闪过一抹宠溺,笑着自己接过那芙蓉糕,“我自己来,平日里也不见你这么献殷勤,怎么,这回是又犯什么错了?”

“老太君,您尽在别人面前损我的不是,我这些日子可乖了,不信您问入画姐姐。”叶涵予遮住了身后四奶奶的视线,撒娇地在老太君身旁腻味了一下,直哄得老太君笑着。

“大伯母,这是涵予她孝顺您呢。”四奶奶陪笑着说道。

叶涵予一个侧身望着她,认真道,“四奶奶您别站着,可人,还不快扶着四奶奶坐下,这腿脚不好,站久了可容易累了。”

四奶奶一愣,随即被可人拉着坐了下来,叶涵予笑眯眯地又给老太君拿了几块芙蓉糕,这才开口道,“老太君,这三日后的宴请,您都请了那些人呢?”

“宴请的名单你会不知道?”老太君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看她笑的一脸无辜,怎么都不信这丫头会没有提前去问管家,到底三日后请了哪些人过来。

“我是真的不知道,叶管家说这名单上的人,老太君您不让说呢。”

“说了让你知道了好把他们全都吓跑了不成?”老太君看着她一脸的撒娇模样,笑着对坐下的四奶奶说道,“啊玉你那里不是也有一份,拿出来给这丫头看看,省的说咱们啊不给她挑拣好的。”

叶涵予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看着四奶奶将一叠的帖子递上来,不急不缓地翻开来看着,如她所料的人之中又多了几个,她又多看了几眼二房那推举的人选,按照老太君的意思,最好是能够找一户入赘的,但是家世条件又不差,不是长子的最好。

“我看这回啊,涵予一定能够选一个如意的郎君。”四奶奶在一旁说道,叶涵予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转眼又低下头去看那些帖子,记住了那些人之后,叶涵予就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入院子执笔将又多出来的几个人写了上去,交给可人,“去查查这几个人。”

入画端着一壶花茶走进了屋子,吩咐两个小丫鬟把窗边花瓶中的花换过了一束,换下的花剪碎了洒在了点燃的香炉中,屋子里飘散起了一股淡淡地花香,入画轻轻地把剪子放回原处,替她倒了一杯花茶,“小姐,锦绣阁的东西已经送过来了,您要不先去试穿一下。”

“也好,过会再去叶管家那里看帐也可以。”叶涵予指腹轻轻地擦着杯子的边缘,慢悠悠地喝下了一杯之后,这才和入画去了偏厅。

锦绣阁的人在那已经等了一会,叶涵予也不多说,直接去了屏风后将衣服换了出来,这是老太君专门为了三天后的宴会让她准备的,即便是不喜欢,她都要合着老人家的心意。

入画帮她把手臂上的两条丝带扎好了结,微皱了下眉头,一个月前来量身子的时候,这腰明明还是刚刚好的,“小姐您又瘦了。”

叶涵予不在意地抹了一下腰间,“这样够了,不必再收紧,到时候我缠一下,免得老太君看出来。”家大业大的叶府从两年前她开始慢慢学着管账,就时常是半夜才入睡,每年的年初三四月份本就是各大庄子圃苗种植的时间,叶管家年纪也大,很多事情就得她自己多注意看一些才不会出错。

“让人送她们出去,入画姐姐你跟我去一趟叶管家那,可儿把这衣服拿回谢芳阁去。”换下了衣服她又匆匆去了叶管家那一趟,对稳了账目后回到谢芳阁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揉了揉有些酸涩地眼角,叶涵予脱了衣服入澡盆中,眯眼休憩了一会。

没隔多久前去打探的阿川就回来了,叶涵予被入画轻轻推醒,这才起身擦干了身子,换上衣服走了出来,可人早就在外备上了甜汤,叶涵予披散着头发只微微束在了身后,听着阿川说着那几个公子的事情。

叶涵予嘴角扬起一抹不削,“康平王府原来也这等缺钱。”她的嫁妆,算得上是京城之中独此一份的,就算是台面上的没有公主出嫁来的有派头,明眼人也都清楚的很,娶了她等于陪嫁了什么,只不过这康平王府也会来凑这份热闹,倒是出乎她的意外。

“当年康平王府二房那就娶了南阳侯府二奶奶的堂姐,为的似乎就是那商贾之户的大笔嫁妆。”

“这么快这钱就花光了?”叶涵予又看了下一个,无非都是京城世家之中的许多非嫡长的孩子,因为有考虑入赘的因素,各家前来求娶的都是嫡出的二子或者三子,即便是入赘了顾虑也不大,就连着皇帝都想要参上一脚,只不过皇子年纪中和叶涵予相近的并无,成王又不愿意娶侧妃,这才没能明目张胆地把这孤儿寡母家的东西收纳到自己的国库中去。

翻到了最后一页,叶涵予的目光定格在了乔家之上,乔家的二少爷和三少爷实则年纪都符合,乔家的二少爷还比自己大上一些,叶涵予想起酒楼那一天的遭遇,嘴角有了一抹笑意,这个人在京城的风评之好,可赶的上这里大部分的人选,只不过这么优秀的人,何须来掺叶家的这一趟浑水呢。

三天的日子很快,各家收到了请柬的都来了叶家,有一部分的人,看戏的成分居多,叶涵予陪着老太君出来的时候,大花园中,叶家族内较为优秀的年轻们正陪着客人聊天。

乔瑾泽坐的位置还偏一些,边上正是康平王府被康平王妃硬是逼过来的嫡次子公孙康骆,比起乔瑾泽,公孙康骆还无奈一些,不仅仅是受了母亲的劝道,更是让大哥好好教育了一番才过来的,他本就是追求不大的人,与其被叶国公府这样的家压着,他不如安安稳稳低娶一个来的自在。

“瑾泽兄,不如我们去那走走罢。”听着周遭传来的尽是关于对叶府的看法,连着乔瑾泽心里听着都有些不适,等着老太君打过了招呼,带着公孙康骆从侧边的小路上去了小花园。

当初叶府建造的时候,老国公就混合了一些军用策略进去,不论是花园还是各个院落的构造,都是进可攻退可守,公孙康骆抗拒明显,拉着乔瑾泽就问这哪里能够及早离开,乔瑾泽见他心慌的模样,似乎是外面早就约了人的样子,让卓夜带着他从前面的大花园离开了,自己则在小花园中又逛了一会。

花园外的阁楼里不时传来唱戏的声音,叶府邀请的一些女眷则去了那里听戏,叶涵予站在高高地亭落上,向下看着花园中的那些人,嘴角抹不去那嘲讽。

忽然一转头瞥见小花园中乔瑾泽的身影,心思一动,招来一个丫鬟吩咐了几句,随后自己便下了阁楼。

等了一会都不见卓夜回来,乔瑾泽转身想要回去,忽然小花园中匆匆走入一个丫鬟,低着头似乎没有看到乔瑾泽,猛地撞了他一下,手上端着地那盘子汤统统往乔瑾泽身上撒去。

乔瑾泽避闪不及,一面还要防着那丫鬟摔倒,被倒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替少爷您擦干净,对不起。”那丫鬟一撒手盘子连着碗掉在了地上,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往乔瑾泽的身上抹去。

微皱了下眉头,乔瑾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那丫鬟的距离,衣服上已经沾湿了一片,还有点点碎末的粒子粘着,十分的狼狈。

“怎么回事春林,让你送一碗东西怎么拖到了现在!”正当那丫鬟红着眼睛要帮乔瑾泽擦,入画带着两个小丫鬟忽然出现,看着地上一片的狼藉,脸色沉凝,“这位少爷,这个丫鬟不懂事,青您莫要怪罪于她,我这就带着您去附近的屋子换一件衣服。”

“不麻烦了,我直接回去就行。”五月的天一晒,那沾在身上的就更不舒服,乔瑾泽尽管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入画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耐。

“这会乔少爷要在这等着你的随从过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不如跟着入画去附近的屋子里将这身衣服换下,若是乔少爷执意如此,倒是显得我们叶府待客不周了。”乔瑾泽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点头道,“那就麻烦带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抱歉大家昨晚没更,凉子这几天卡文的厉害,晚上会再补一更的,呜呜呜呜,卡的好销魂

105章

入画带着乔瑾泽往小花园出口走去,绕过了回廊到了一座小院内,入画差使丫鬟去寻一套男装回来,恭敬地对齐瑾泽说道,“还请乔少爷在此等候,过会入画就差人把换的衣服送过来,希望乔少爷不会嫌弃。”

乔瑾泽站在屋檐下点了点头,“我就在这里等着便可。”

入画表情一滞,见乔瑾泽一脸的从容,笑道,“乔少爷不如进去等候,外面闷热的厉害。”

乔瑾泽脸上浮现一抹淡笑摇头道,“不必了,我就在这等着送过来就好。”叶家族内有的兄弟都在花园里陪着其余的公子,入画不过是在一旁指挥丫鬟们端茶递水,如今站在这里陪着他,倒显得有些突兀。

“那乔公子您在此等会,可人,去看看衣服拿过来了没有。”入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屋子内,转身吩咐可人,乔瑾泽点了点头。

没多时可人就带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卓夜随后找到了他,陪着他进了屋子换衣服,卓夜拦在了门口,可人和那丫鬟却有些急,至于当初跪在小花园里的春林更是进不去道歉替他换。

入画回去之后就将此事和叶涵予说了一遍,不见她脸上露出失望,反倒是一些欣赏,“虽然是破绽百出,但这乔家二少爷,理当是沉的住气的。”

入画有些不解,小姐吩咐让她们故意弄脏了乔少爷的衣服,然后去屋子里换衣服,届时春林再进去求道歉,至少也能够引起一些流言,让乔瑾泽知难而退,哪知小姐打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适才阿川跟着那公孙少爷出去了,入画姐姐,还得麻烦您帮个忙,这有情人终成眷属,该帮的忙,我们也得帮。”叶涵予起身走到了屋外,可人恰好回来和她说了乔瑾泽的事情,叶涵予顿了顿,最终离开了谢芳阁,往乔瑾泽的院子方向走去。

脑海中尽是老太君和二奶奶说的话,叶涵予清楚的明白,就算是老太君再疼她,为了整个叶国公府,她也不可能以女户的身份永远地不出嫁留在这个叶府,二奶奶此次给出的人选老太君都十分的满意,而她却始终不能允许在叶家族内的监督之下完成自己的婚姻大事,嫁给他们选定的人,然后等着老太君有一日离世,她叶涵予乃至叶国公府都不得不受他们牵制。

“小姐,您不能单独和乔少爷见面,这不合规矩!”入画跟在她的身后劝阻道,“万一老太君知道了,这又是!”

“入画姐姐,如今老太君是年事已高,过去四奶奶就算是怎么贴脸在老太君身边,老太君都不会理睬,如今你看,老太君身边四奶奶伺候多少日子了,越是这样老太君就越容易心软,我知道她是想要在自己走的时候能够让我在叶家立足,让各房都能够照顾我一些,可他们虎视眈眈了这么些年,难道会因为老太君一时的善举善罢甘休了不成!”

年纪大了,人就容易心慈,过去老太君的手段凌厉的很,如今到了她要嫁人的时候,尤其是那二房,提供的人选背地里有多少交易又怎么说的清楚。

入画一时哽住回不了话,小姐说的话没错,老太君是为了小姐想要对各房好一些,以防她走了小姐即便是嫁了人身后的娘家还是孤单一个人,但是小姐远看的比老太君明白,只有找一个和他们都毫无干系的人,才能够守得住叶国公府,入不入赘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是否能够帮着自己一块顶得住叶家族里的压力。

“那大可以让叶管家请了乔少爷过来,也比小姐如今这样过去的好,府中客人都未**,这样小姐的名声岂不是。”入画还未说完,叶涵予回头看着她,眼底丝毫不在意,“京城之中是如何形容我叶国公府的大小姐的,不是正正经经地出生,做了七年的小乞丐,什么坏习惯都有,又因为要管家,性子偏激烈的很,肯定不受婆母的管制,若不是我这天价的嫁妆,谁会瞧得上呢?”

她如何在乎这点名声,从她七岁那年被接进叶国公府,她的身份就一直遭到怀疑,尤其是二房那的怀疑,因为若是她当时没被找回来,二房那就会出一个孩子来养在老太君名下,作为叶国公的孩子,将来继承叶国公府,这么天大的好消息,却因为那个脏兮兮的孩子破灭了。

这些年千方百计想要证明她是假的,手段还有少过么,如今她要嫁人了,更是在选婿这一点上做了不少文章,人始终是贪婪的,她根本不信老太君这回对他们好了,他们就此收手不干。

入画没了话语,跟着她进了那院子,乔瑾泽正准备离开,叶涵予看了乔瑾泽身后的春林一眼,吩咐可人带着她离开,眼底没有丝毫的畏惧,对乔瑾泽说道,“乔少爷,能否打扰一会,我有事相求。”

乔瑾泽一怔,看到入画带着一个丫鬟守在了院子口,让卓夜守在门口,跟着叶涵予进了屋子,房门微开,叶涵予面朝着乔瑾泽道,“乔少爷,涵予有一事想问,还请乔少爷能够如实的告知。”

乔瑾泽忽然觉得她的眼睛熟悉的很,点了点头,“叶小姐请说。”

“以乔家的家世条件,为何会需要应邀前来叶家,难道你们乔家也需要叶家这一份的嫁妆不可,还是你乔少爷乐意入赘我们叶家?”叶涵予作了个请的姿势,站到了靠窗的位置,就近着光线看着乔瑾泽道。

“乔家没有期待叶小姐那丰厚的嫁妆,我也并无入赘的意愿,今日前来,全由母亲告知以及叶家的请柬。”乔瑾泽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叶涵予,直到她脸上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叶涵予双手抓着两侧的裙摆,心里没由来的紧张了一下,就是这个眼神,当初在酒楼中也是这么笑着望着她,不温不怒,让她怎么都发不起脾气来。

“只是因为乔夫人告知和我们家的请柬,乔少爷此番前来,难道没有别的意思?”以乔瑾泽的条件,在京城之中大有闺秀能够挑的,叶涵予知道自己的身价够高,但是却不是那些世家婆婆心目中的好媳妇人选,若是按照乔家媳妇的标准来说,她还差得远了。

“叶小姐,请恕我冒昧,叶小姐长的很像乔某的一个朋友。”乔瑾泽听着她略带强势的话语,忽然扯不到边地问了一句,叶涵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诧异地看着他。

“乔某有一个一面之缘的朋友,他还欠了乔某一叠子的茶点,只是后来乔某都等不到他再来,现在看看,叶小姐和我那朋友,真有几分相似呢。”乔瑾泽从容地看着她,叶涵予内心一紧,险些脱口而出。

终于见到她脸上不再露出咄咄逼人的表情,叶涵予此刻才是真的不好意思,所谓的一面之缘朋友,不过是自己特地跑去看看他而已,至于那糕点,叶涵予只觉得双颊发烫,生怕乔瑾泽将自己认出来,微低垂了头,掩去了眼底的那一抹慌乱。

“乔少爷说笑了,涵予并无兄弟姐妹,我看是乔少爷认错人了。”乔瑾泽脸上露出一抹了然,“我还以为小叶子这个名字,和叶府会有一些渊源呢,原来是乔某自己想多了。”

看着乔瑾泽颇为遗憾的语气,叶涵予双手一紧,随即放松下来看着他,“乔少爷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除了乔夫人相说和叶府的请柬之外,乔少爷为何会应约而来?”

“因为叶家兵力。”乔瑾泽看着她眼底的闪烁,最终还是松了口。

叶国公家的小姐究竟花落谁家,背后牵扯的却有叶国公当年的军队遗留下来的后部,而这些后部,此刻正在保护京城,若是叶涵予嫁的是皇上赐婚的,谁都没了法子,可如今是谁都有机会的,定王和赵王谁会想要这一直隐形的兵力呢。

连皇上都没办法指挥动的兵力,只能靠着叶家这个未出阁的大小姐了,她身上的陪嫁品,远远比她知道的来的多的多。

“叶家兵力?”叶涵予喃喃说着,恍然大悟,“你是说父亲过去的部下,他们”

“他们只听命于叶家,而叶家,必须听命于皇上。”目前的叶家是如此,可在叶涵予嫁人之后,这一只叶家的军队,就是将要为叶涵予所嫁的那一方所用了,赵王看出来的,能让康平王府的小少爷过来,定王又怎么会没有防范。

“那也就是说,乔少爷此番前来,是为了我们叶家的兵?”叶涵予管家这两年,对外界的事情多少有些清楚,乔家一直从文,就算是乔瑾泽去泸州呆过几年也无需用到叶家的兵力,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乔少爷所追随的人,需要叶家的兵。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晚了,晕死,也算是双更吧,呜呜呜,凉子卡文求安慰呐,呜呜,你们都不抚慰我,你们没猜到师傅是怎么年轻的,嘿嘿,其实文中有点小提示的哟

106、

106、晋江独发

叶国公的老部下在叶涵予入了叶府后见过几次,都是一些忠肝义胆之人,但是宁愿守着京城也不愿意再划入别的军队编制中去,只等着有一天叶府能够有继承人出现,叶涵予曾经劝过那几个老部下,父亲和爷爷都已经去世,叶家未必能够像过去那样征战沙场,她只记得那几个部下说着,那就替老国公守着叶家,绝对不能因为叶家没了男人,就被人欺负了去。

皇权当头,就算是皇帝念着旧情能够忍一时,也不会忍一世,早晚那些老部下的兵力会被慢慢侵吞掉,而叶家大小姐的出嫁,未必不是一个契机。

乔瑾泽看着沉思的叶涵予,缓声道,“我不是为了叶国公的部下来的。”

“那你为了什么?”叶涵予抬头看着他,正撞上了他看着她的眼神,心间快速一跳。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叶小姐以为我为了什么?”看着她脸上渐渐浮起的红晕,乔瑾泽笑着走到了门边,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屋外的入画见出来的是他,微微一愣。

“叶小姐,此处虽为幽静,但仍旧是叶府之地,天色不早,我看我还是尽早回去的好。”没等叶涵予说什么,乔瑾泽冲着入画一点头,带着卓夜便离开了。

身后的叶涵予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一跺脚,脸上尽是羞愤,这家伙,是在说她与他在这里私会么!

“小姐,您要说的那事和乔少爷说了吗?”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入画看着乔瑾泽消失在院子口,看着叶涵予脸颊微红,以为她受了欺负。

“老太君等会该寻我了,还是先回去吧。”深呼吸了一口气,叶涵予接过可人手中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下脸,刚才乔瑾泽回去的那么快,她哪里来得及将事情说出来。

出了叶府乔瑾泽上了马车就出发去了齐府,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认出了叶涵予就是当日在酒楼中见过的那个小叶子,再怎么改变装束,那双熟悉灵动的双眼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

这一趟叶府,也不算是白去

经历叶府这一出邀请的戏码,京城中纷纷猜测这叶家小姐会花落谁家,叶国公府更是瞒地滴水不够,就连门口的婆子要打听两句都是摇摇头赶人。

时入六月,天气越见的热了,人们的八卦心也因这燥热的天淡了几分,南阳侯府内,三少爷齐颢之的婚礼在六月底的一天举行了,不似齐颢晟娶的诸葛玉欣那般身份高,也不似莹绣那样带着大笔的嫁妆,许氏为齐颢之选的,是一户身份比莹绣高些,和许家有些姻亲关系的何家,那是何家嫡出的大小姐,莹绣在南阳侯府的宴会是见过两回,和齐颢之倒是般配。

婚礼这几日,齐颢铭带着壮壮和莹绣回了南阳侯府,如今壮壮已经学会趴在莹绣身边盯着那隆起的肚子,指着便喊是小妹妹,不知是宿墨来的时候教导的还是喜欢诸葛玉欣的几个孩子,壮壮总是想要莹绣这一胎是个小妹妹。

回到汀枫院,第一个上门拜访的却是许久不见的香菱,青碧敛去眼底的诧异,给香菱搬了凳子过来请她坐下,莹绣看着她护着肚子坐在那,吩咐抱琴去拿了垫子过来,“给香姨娘垫上,以免受了凉。”

这大概是香菱入了锦竹院以来最幸运的一次,齐颢晟一共去过她的屋子两次,隔月就传出了喜讯,从葛姨娘落子后三个多月中,锦竹院中有两个姨娘都有了身子,其中一个就是香菱。

莹绣懒懒地靠在垫子上,看着她眼角掩不去的那得意,心中微叹气,整个锦竹院前世她在的时候,姨娘就有十几个,这一世诸葛玉欣更是一点都不介意的给丫鬟开脸,从外头抬家世清白的姑娘进来,比前世多出了许多,这么多个姨娘之中,只有两个有了身子,她不仅不多加防范,还招摇炫耀,岂不是惹人仇恨。

“你如今月份浅,还是莫要多走动的好。”莹绣实在是懒得与她多说,今日前来,光看她的穿着打扮,就是为了炫耀如今自己在锦竹院过的多好。

这有了身子是一回事,生不生的下来,又是一回事,即便能够安稳生下来,还得看老天爷帮不帮忙,葛姨娘那般心机沉浮的一个人,孩子都会没了,眼前的香菱,岂不是让人当活靶子来害。

“多谢小姐还惦记着香菱,香菱有许多不懂,这侯府之中又没什么相熟的,知道小姐要回来,这才来问问小姐。”香菱得意地瞥了青碧一眼,见到她如今也是妇人冠发,嘴角露出一抹不屑。

“你有不懂的大可以去问世子夫人,问身边照顾你的嬷嬷也可以,你虽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但已经不受我的管束。”抱琴示意青碧出去,手里端着一杯祛热的花茶,慢慢地抿着。

香菱见她毫无反应,表情一滞,笑的有几分尴尬,莹绣也不点破,所谓的问题不过是想让她在诸葛玉欣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同香菱一块有了身子的那个姨娘出身比香菱要高,两个人有了身子的日子又差不多,而香菱唯一的大筹码不过是她过去的主子是南阳侯府嫡长孙的母亲,侯府的二奶奶。

“小姐,您是不是还在生香菱的气。”沉默了一会,香菱开口道。

莹绣忽然笑了,将杯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看着她头上满是的头饰,笑容渐渐凝去,冷声道,“香菱,你这是高抬了你姨娘的身份还是觉得我就应该记得你,出了汀枫院的门就不再是我这边的丫鬟,一个南阳侯府丫鬟抬的姨娘,你也太不知规矩了!”

香菱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莹绣会忽然对她这般恶言,眼底闪过一抹颤意,刚想要开口,莹绣向着抱琴示意了一眼继续说道,“锦竹院的姨娘在我回来第一天就过来,不知道你们世子夫人知道了做何感想。”

诸葛玉欣不介意齐颢晟去哪个姨娘的屋子,却不允许锦竹院中的姨娘不守规矩,香菱此番举措就是超出了一个姨娘该守的规矩,就算是你肚子里如今怀了南阳候世子的孩子,充其量不过也是个庶子,锦竹院最不缺的就是庶子。

香菱身子一颤,脸上闪过一抹惧意,下意识地护着肚子,生怕莹绣下一秒就是会伤害到她的孩子,莹绣嘴角扬起一抹嗤笑,“抱琴,送香姨娘出去。”

香菱离开的不情不愿,到了汀枫院门口的时候,才对着抱琴发了怒,不管她是姨娘还是丫鬟,只要她这胎生的是儿子,她就可以母凭子贵,“抱琴妹妹,别怪姐姐没提醒你,小姐一直把你们留在身边没给你们开脸,这就是不想要你们做姑爷的妾侍,我看青碧姐姐都已经嫁人了,这小姐身边也就剩下你和紫烟,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这么久跟在身边的人了,怎么都不给你们升升位置。”

“小姐本来就没打算给我们开脸,我们也没有想要做姑爷的妾侍,香菱,别以为谁的想法都和你一样,你想要做世子爷的妾侍就认定小姐身边的丫鬟都有这个心思,小姐和姑爷的感情好着呢,青碧姐姐也嫁的好。”抱琴忽然靠近香菱耳边说了一句,“更何况,将来青碧姐姐的孩子可以叫青碧姐姐作娘,而香姨娘你生出来的孩子,就只能一辈子喊你做香姨娘。”

抱琴说完就远离了香菱,嘲讽地看着她那有了身孕还涂着胭脂水粉的脸,“不开脸做姨娘是因为小**我们,还请香姨娘您好好保重身子,这月份浅的,走两步都得悠着些,不过这汀枫院和锦竹院离的远,如今汀枫院里事多,小姐带来的人手不够,就不送香姨娘回去了,香姨娘走好。”

香菱看着抱琴回了院子,气地浑身发抖,双手拽紧着衣角眼底尽是妒意

齐颢之成亲过后,南阳候没再留齐颢铭他们住下,只在新婚第一天见过这何氏,莹绣送了二**应当送的礼,下午就带着壮壮先回了齐府。

刚进了齐家的大门,书卉就朝着她们匆匆走来,一见到莹绣气喘吁吁地说道,“夫夫人,卓小姐她她”

“慢点说,卓小姐怎么了?”青碧见她喘气的厉害,走过去替她抚了抚背,书卉歇了一会喘匀了气才开口道,“夫人卓小姐这两天吐的好厉害,吃什么都吐什么。”

莹绣听着随即笑了,“请了大夫没有?”

书卉一愣,怎么卓小姐身子不舒服,小姐还这么开心呢,有些纳闷地嘀咕道,“卓小姐说不让请大夫。”

“抱琴,让卓夜别进来了,去请个大夫回来,青碧,我们过去瞧瞧。”青碧随即扶着莹绣去了卓茵的院子。

莹绣进去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卓茵的干呕声,脸色苍白地靠在卧榻上,丝毫没了平日里那精神样,“抱琴,让严妈妈去准备一些吃的,这般吐发,煮些清淡的。”

“莹绣姐,你们回来啦。”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涌,中午吃的东西早就吐了干净,卓茵懒懒地靠着,忍不住又是一声干呕,见到莹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脸腾的一阵烧红了。

“害羞也不能什么都不说,我让卓夜去请了大夫了。”莹绣坐到卧榻上慢慢地替她抚着胸口,拿起杯子让她喝了些水问道,“多久了?”

卓茵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半响才嗫嗫地开口道,“上月初小日子来过之后,就没有来了。”

“就算是不好意思和卓夜说,你也不好意思和我说呢,刚才书卉这么匆匆跑过来找我,我还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了。”莹绣见她羞红着脸快要滴出血了,不再调侃她。

卓夜很快请了大夫过来,把了脉才确定,卓茵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莹绣看着一旁已经傻成木桩子的卓夜,抿嘴笑着,带着抱琴她们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要亡了,每天都到这个点才有感觉,疯了啊啊啊啊啊啊!!!!!

107章

107、晋江独发

如今的齐府有了两个怀有身孕的人,比起齐颢铭,卓夜更加紧张,初为人父的他脸上最经常有的表情就是不知所措,壮壮又多了一个期待,莹绣肚子里的是妹妹,卓茵婶婶肚子里的,也应该是妹妹。

南阳侯府这婚事一去,又重新归于了平静,只不过一向安静的南阳候夫人,脸上的笑容却多了起来,本不太往来走动的南阳侯夫人,也开始渐渐在夫人圈子里,带着世子夫人和自己的儿媳妇走动。

而齐家的书房内,齐颢铭看着桌子上那并排列开来的十来封信,神色越见的凝重。

其中有五六封信连着信纸都已经泛黄,足以见得年代久远,其中两封的边角甚至有些毁损,字迹都有些模糊,一旁的卓夜开口道,“幸亏他也是想要留下些要挟的把柄,否则这信也不会被藏在床底下这么久。”

“你和他过招了?”齐颢铭瞥见卓夜手腕上缠着的白纱,问道。

“和少爷预计的一样,擅长用毒,不过功夫不高,他也是受了伤溜走的。”卓夜不在意这点小伤,只是查出了那人的身份,还是欠缺了一些头绪,这么多封信中,也没有向着这薛老三要当年毒药的署名,皆以一个吴字代替。

“既然分不清是谁,那就等他们找上门来,看看究竟是谁。”齐颢铭仔细看过了每一封信,字迹皆有不同,和薛老三联系的人不止一个,其中有几封笔记明显出自女子,极为娟秀。

“那薛老三已经受伤,要么安静养伤,要么前去找当年的委托人,你派人去他住的地方守着,以免他回去。”齐颢铭拿过盒子将信都放了进去,洗了手往莹绣的屋子里走去。

壮壮的精神是越来越充足,而莹绣身子渐重,有些应付不过来,快两岁的孩子如今是顽皮的厉害,身后得跟着三个的奶娘丫鬟这才能够放心,齐颢铭放下了拐杖,直接把壮壮从小桌子旁抱了起来,看着一脸无奈的莹绣笑道,“看来儿子比咱们都坚持,这一定是个女儿了。”

莹绣摸了摸肚子,两个孩子的产期没差多远,只要健健康康的,生男生女都不是重点,“他看到卓茵也说是妹妹,上回定王妃来也说是妹妹,可都没说个准的。”

壮壮一听莹绣提到妹妹,扭头盯着她的肚子,喊了一句妹妹,十分的执着。

“北厥战事不停,说不定四哥还需要过去一趟,这次北厥的这一出,倒是显得奇怪。”莹绣低头不语,半响才抬头看着他,“若是四哥去了北厥,让卓夜去找一下分散的同门,随四哥去一趟北厥吧。”

齐颢铭对她忽然来的这一句有些诧异,半响点了点头,把壮壮交给青碧带出去,自己则坐了下来,“卓夜找到了薛三了。”

莹绣心间猛地一跳,抬头望着他,“查到了什么没?”

齐颢铭摇摇头,拿起她放在腹部的手握紧在掌心里,“我让卓夜去散了消息出去,虽说此举冒险的很,但是若能够引蛇出洞,我们就可不必担心了。”

莹绣微微叹了一口气,齐颢铭中毒的事情是他心里头一直没能抹去的事情,尽管隐隐有所怀疑的对象,到底还是要彻查个清楚才能安心。

“恩。”莹绣俯身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上,她能做的就是尽全力的去支持他,替他守着最后方的所有,让他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两天后,京城之中就传言了当年南阳侯府二少爷腿伤的事情并非高烧,而是下毒所致,一时间本安逸地齐府再度被推了上来,宅内之事,下毒设计陷害,无非都是这些手段,而偌大的南阳侯府,要对一个从小丧母的二少爷下手,未免也过于毒辣了些。

南阳候听完了下人的禀报,手中捏着一封信,眉头深锁,忽然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仆人问道,“世子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