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狸猫被喂养得如何?

李花儿打起精神:“它们在哪儿?”

裴之泽声音略高,冲书房外道:“小贵,进来。”

一个十三四岁瘦弱的黑小子蹭着墙根儿挪进了书房,垂头站在门边:“少爷有何吩咐?”

“你去把灵枢索问提过来。”

黑小子小贵应声麻溜跑了出去,此时敏捷的动作与进门时的畏缩迟滞大相径庭。

李花儿冲裴之泽挑起一边柳眉:“你欺负他了?看把人吓得。”

裴之泽断然否定:“一个傻小子,我欺负他做什么?”

李花儿撇嘴,没欺负?没欺负那人家见着你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不过,这是裴之泽自己的下人,她多事做什么:“两只小猫你养在哪儿?”

“我卧室的外间。”

“我以为你会养在自己房里。”

“咳,他们撒的尿好臭…”

“哧——”

“扑噗——”

兄妹俩先后响起的笑声让裴之泽抿紧了唇,脸上更是泛起了薄红。

李守道看一眼神情恼怒的某人后继续低头看书,不再吱声,李花儿不想招惹再一次大失脸面的少爷,便转移话题:“它们好养不?”

“哼。”裴之泽冷着脸轻哼,那傲骄的模样又一次取悦了李花儿。

李花儿正乐呢,小贵托着一个直径近一米的大篮子走了进来,篮子里两只白色脑袋、憨头憨脑的小猫睁着圆圆的猫瞳正警惕地打量着周围,那可爱的模样看得李花儿双眼爱心直冒,早把一身儿懒劲儿丢到了爪哇国,等小贵在跟前放下篮子,李花儿伸手抱起小的一只:“这是灵枢?”

小猫伸着鼻子嗅了嗅李花儿的手后便老老实实呆在李花儿手里,那乖觉的模样让无意间瞄到的小贵惊咦出了声。

看一眼惊呼后又急忙低头快速退出书房的小贵,李花儿不解地用眼神询问裴之泽 。

裴之泽起身走到竹篮边,弯腰捧起另一只,“除了我,它们从不让别人碰,…谁碰挠谁。”

李花儿看一眼神情乖巧的小猫,挑起了一边眉毛表示不相信。

裴之泽轻笑:“红叶手上的伤你没看到?那便是它们挠的。”

李花儿仔细一回想,果然,方才红叶递衣裳给她时,手上确有几道抓伤——低头看着小猫,“你这么小,有那么大力气挠人?”

小猫白色的圆脑袋一歪,圆溜溜的眼睛冲着李花儿眨了几眨,引来李花儿爆出一声压抑的尖叫,“啊,这小模样,好可爱。”

看着笑弯了眉眼的小花儿,裴之泽唇畔的笑意不自觉加深:“这是你的。”

李花儿弯着眉眼,回头冲她哥得瑟:“哥,你看小猫好玩儿不,你看她圆头圆脑的样子,招人吧?”

李守道看一眼小猫,又看一眼妹妹,点头:“和你蛮像。”

李花儿圆瞪双眼,咬着牙:“哥——”

李守道看看眼前相同的两张白脸儿、两双圆眼、同样的不含一丝杂色的黑瞳,肯定地点点头:“很像!”

李花儿无言的威胁不曾起效,挫败地哼一声,“懒得理你。”说罢,转头亲了亲小猫的脑袋,又蹭了蹭小猫的脸——小猫的眼眯了起来。

李花儿本来已经挪开了脸,看到小猫眯眼的动作,爱得不行,把小猫抱在脸颊边又蹭了好多下。

看着一人一猫同样弯成月芽的眼睛,裴之泽努力压抑着笑意,果然,物肖主人吗?心里这样想着,便忍不住看看自己手上的索问,索问睁着无辜的眼回望,呆萌的模样让裴之泽忍不住噎了一下,继而在心里断然否定——虽然他很喜欢这俩天狗啦,可是,他和索问绝对不像。

抱着小猫玩儿到吃过中饭,借了几本书的兄妹二人正要走,却见红叶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惨白,声音尖利而颤抖:“少,少爷,管事,管事的死了!”

死了!

三人呆立当场——假的吧?

过了半晌,李花儿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看一眼尤自呆愣的哥哥与不知想到什么面色越变越难看的裴之泽,李花儿问:“红叶,是谁说管事死了的?你见了吗?”

红叶看一眼自家少爷,摇了摇头。

裴之泽皱起眉头:“谁告诉你的?”

“看守管事的人这会子正在外面。”

裴之泽快步出了书房,李花儿想了想,摇了摇头,拉着哥哥一起跟了上去,一直在房外守着的小贵此时也白着一张小脸跟了上来。

走出裴之泽的小院儿,在第一进的院坝里,一个三十几岁的壮汉正满头大汗站在裴之泽身边回话:“…少爷,我们中午一直没离人,都有人守着呢。”

裴之泽厉喝:“既有人守着,他怎么死了的?”

“少爷,小的也不知道呀,还是后厨的人进去收碗筷,见他翻倒在地一动不动,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裴之泽在院子里来来去去走了几个来回,最后一顿足,“红叶,过来,你去跟顾伯说,他大孙子腿脚快,让他大孙子去里长那里报一声:裴府出了命案。”

红叶踉跄着跑了出去,裴之泽回头又瞪着壮汉:“李四顺,你和顾铁今儿守着关押人的那屋,一步不许离人,记住没?”

壮汉李四顺打了个哆嗦:“少爷,这个,要一直守着吗?”

裴之泽厉声道:“里长必会连夜去县府禀报县尊,明天上午说不准县尊就会派人来查,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你怕什么?”

李四顺哆嗦着手:“少爷,这个,冤死了的人,魂都不肯走,小的是怕…”

“怕?”裴之泽背过身:“你怕什么?你又不曾害他。”

李四顺双手乱摇:“少爷,小的当然没害他。”

裴之泽侧头冷睇壮汉一眼:“爷还在这宅子里住着呢,爷都不怕,你怕什么?”

李四顺弯下腰:“少爷是贵人,自有福神保佑,小的命贱,不过一个庄稼汉,哪有神仙会看顾小的们呢。”

裴之泽眯着眼,正要张口斥责,却见李花儿右手食指和拇指搓了几搓,裴之泽一挑眉,小花儿怎么把自己表示银钱的姿势做了出来…想着,不解地抬眼看李花儿,李花儿继续搓手指,一边冲院中的壮汉示意

裴之泽回头看了看壮汉,想了想,恍然大悟:“李四顺,你与顾铁看守那屋子,事儿若办得妥当,等县尊来查过后,爷有赏!”

李四顺一听这话,猛一下抬起头,拍得胸脯砰砰响:“泽少爷,您放心,小的一定和铁疙瘩把屋子守好,连只老鼠也不放它溜进去。”

裴之泽点头:“你过去吧,切记不可一刻离人。”

“是。”

裴宅出了命案,李花儿与李守道都留了下来。

李守道跟着裴之泽去出事的房子看了一眼,回来脸色白得像个死人,被李花儿连着灌了一壶热茶方才好了一些。

“怎么就死了?”李守道此时再无心看书,只半瘫在椅子上自言自语。

裴守道自事发后,脸色便一直不好,听了这话,苦笑道:“谁知道!”

李花儿怀里紧紧抱着灵枢,冷静已在先前用光,此时却觉心惊,“自杀?他杀?”

裴守道低头想了想:“自杀吧!”

李花儿点头:“既无人进去,自然是自杀的可能性最大,不过,他是怎么自杀的?”

李守道看妹妹在椅子上缩成一团,想着自己是做哥哥的,便努力打起精神安抚:“妹妹,你若害怕,便不要说这事了。”

李花儿扯了扯唇角,害怕?她都是死过两回的人了,怕什么?

“哥,我没事。”

裴之泽看看李花儿,咬了咬牙:“花儿,要不,你还是回家吧,晚上有伯母陪着你…”

李花儿看一眼十三岁的男孩,摇了摇头:“你家出了这样的事,你还这么小,我和哥哥便是帮不上忙,陪陪你却是能的。”

裴之泽垂下眼,彷徨的心涌上了一丝甜蜜与温暖,出事后一直紧绷的神经亦慢慢放松下来。

李花儿举了举手里的小猫,冲裴之泽笑道:“哪,裴二哥,咱们有天狗在手,不用担心。”

裴之泽看一眼李花儿手中的灵枢,又看一眼老实蹲在窝里的索问,翘起唇角,“对,有它们在呢。”

看看不再如被一片乌云笼罩的裴之泽,李花儿松了口气,这孩子这一天真不容易,上午被人推下水,九死一生好容易被救上来,中午又一群人来闹,闹玩了,下午又出了人命…

别是今儿他犯太岁吧?

裴宅里出了人命,裴之泽严令下人禁口,但宅里的人却都是知道了,晚上便不免有人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也因为不放心,李花儿被裴之泽安排在他院子的厢房里住下,令红叶晚上为她守夜,他自己则与李守道同榻而眠,外间由小贵守着。灵枢与索问第一次被分开,陪伴在各自的主人的身边。

第二日中午,三小正在书房里看书,县衙里的捕快、忤作都到了,便连县尊也来了。

身着官袍的县尊四十左右年纪,脸白而圆,此时正亲自带着忤作查验管事的尸身。

李花儿前世见过县尊几次,这位大人气质儒雅,虽不十分精明干练,却尽职尽责,只是,与其说他是官场中人,不如说他更像个学者。

忤作查验了许久方走了出来,他脱掉手上的白布手套走到县太爷身前:“县尊,此人系中毒而亡,其所食水中有毒。”

县太爷看了一眼神态镇定的裴之泽,暗自点头,不愧是世家子弟,只这泰然的气度便胜常人许多:“着人将昨日在裴宅的人都传来问话。”

裴之泽一拱手:“大人,若要垂询众人,莫若去鄙家正堂。”

县太爷满意地点头:“好!”

“县尊请。”

县太爷当先进了裴家最大的正堂,裴之泽镇定地跟了上去,留了人看守死尸后县衙其余人等也都随之而去。

裴家正堂很宽大,装下十几个人后,尤有很大空间,县太爷坐在最上首,一个书吏坐在下首的桌子上拿出了笔墨纸砚准备记录,几个衙役站在屋子两侧——一个临时的审问现场便形成了,但凡昨日在裴宅的人,都被带上堂问了话,便连李守道与李花儿亦被叫了上去。

县太爷看看堂上两个行礼如仪的孩子,又侧目看了看书吏,方问道:“李家大郎,昨日你兄妹二人为何来裴宅?”

“回县尊,因好些日子不曾见到裴兄,昨日小人与妹妹去鬼湖…”李守道一五一十把日救人并后来到裴宅后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最后,李守道又道:“…因为不放心裴兄一人,小的与舍妹昨夜便留在了裴宅。”

县太爷因为书吏泛起青筋的手脸上带出了一丝笑意,看一眼地上小小的小女孩,声音更平和了:“李家三娘子,你哥哥说的可都是真的?”

李花儿抬头看一眼县尊,又看一眼书吏,点头:“回太爷话,哥哥说的都是实话。”

县太爷突然道:“三娘子,你常去湖边?”

李花儿的心一紧:“就这两个月去过几次,以前,没去过。”又仰头用圆溜溜的眼看着县太爷:“太爷,您别告诉我娘好不好,花儿怕娘担心。”

县太爷拼命忍着笑,看着放下笔狠瞪小丫头的书吏,回头笑眯眯道:“三娘子,这事儿太爷不说,你娘也会知道的。”

李花儿看一眼脸色铁青的书吏,一仰脖,哼道:“除了娘和哥哥姐姐,反正也没人在意我的死活。”

书吏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失态,却到底咬牙斥道:“忤逆女。”

布局

李花儿嗍着粉红的小嘴:“花儿可孝顺了,娘这么说,小叔这么说,太奶、外公、外婆、舅舅们,舅妈们…总之,除了半年不着家的爹爹,大家都这么说。”

李花儿话落,书吏僵了一下,有衙役却反应过来,恍然道:“这两个孩子和李书吏长得如此相像,莫非是…”

县尊一挥手:“正事已办完,都坐下吧,此处不是公堂,松散一些无防。”

裴宅的下人把茶水点心送了上来,县太爷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笑着对书吏道:“李大这一对儿女内蕴芳华,外修德行,行止有礼,谈吐大方,真真有福气。”

书吏起身,躬身一礼:“不过是两个木呆呆的蠢物,县尊过誉。”

县太爷摆手:“你谦得过了,能与裴家子为伍,岂会是木呆之人。”回头对站在一侧的李守道兄妹二人道:“去给你们父亲见礼吧。”

李花儿低头跟着哥哥进退,却并不正眼看那张脸,她怕自己眼神中透露出什么来。

见着兄妹二人给书吏叩头,裴之泽才反应过来此人是花儿的父亲,便也上去见礼,倒让书吏有些受宠若惊。

县尊看看沉稳的李守道,却冲偷瞄自己的李花儿招了招手叫到跟前:“三娘子方才说你爹半年不曾着家,想你爹了吗?”

李花儿蹭到县太爷身边,白嫩嫩的小手怯生生扯着县太爷的衣袖一角:“太爷,娘说,爹要用心替太爷办差,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太爷分忧,为大宋尽忠,别说半年不着家,便是更久一些,她也会好好守着家,耕种好家里的田地,教养好儿女,让爹爹没有后顾之忧。”

小花儿咬着小小的唇,可怜巴巴看一眼县太爷:“花儿没想爹爹想得哭,哥哥没想爹爹想得天天去村口等半个时辰,姐姐也没想爹爹想得绣花不专心把手扎出好多血,娘也没想爹爹想得隔三差五做衣裳鞋袜托人送到县衙,没跟花儿唠叨天冷了爹爹不知道冷不冷、天热了不知道爹爹能不能买到消暑汤、不知道能不能吃到合口的饭菜,…”

抽抽答答、抽抽答答小花儿的眼泪顺着小脸滑了下来:“…太爷,小叔也没说兄长许久不归家,不知是否遇到难事。小叔说,爹爹要报答太爷的知遇之恩,自当如驽马十驾,锲而不舍。小叔还说,一个县,有好多事,太爷很忙,很累,爹爹每多帮太爷做一件事,太爷就能省一点儿心,就不会把身子累坏了。哥哥说,太爷是一县父母,我们做子民的,要多关心体谅太爷的不易,哥哥现在还小,将来长大了,也要帮太爷。不过小叔说,太爷肯定更希望哥哥将来也像太爷一样中举,帮圣上万岁爷牧守一方。”

在县太爷瞪大双眼的注视下,小嘴儿巴巴不停的李花儿换了口气,“哥哥说,想爹爹了,他就多读几本书,这是爹爹希望他做的;花儿也应该更听话懂事。太爷,花儿现在可懂事了,还帮着娘亲下地干活了。”

身前的孩子仰着头,明亮清澄的双眼被县太爷尽收入目,看着这双黑白分明、一尘未染的眼,孩子最真挚无伪的心便尽览如目,更可贵这孩子眼里有灵气,那是千中无一的性灵,这样的孩子,怎能不招人喜欢。

县太爷是典型的宋朝文人,是一个受过教育的高等知识分子,是否慕名利不一定,却一定重孝、友、仁、义,也一定喜欢操业纯洁高尚之辈。

对于真挚与美好的感情,他能够深切体会,而纯挚的爱,也易引起他的共鸣。

县太爷从袖里抽出一条手拍,轻轻拭去孩子脸上的泪,慈爱地摸摸孩子的头:“花儿是个好孩子。”

李花儿高兴了,冲县太爷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甜甜的笑。

强烈的情绪容易感染人,看着李花儿笑得弯弯的眼,这位平素清淡闲散的县尊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县太爷又把李守道叫到跟前,问了他的功课,对于这个孩子扎实的功底表示满意,又与裴之泽谈了些时事,这才起程领着众下属回衙。

路上,县尊歇脚时把书吏叫到跟前:“李大有贤妻理家,有爱子绕膝,更有乖巧灵气的孝顺女儿,真乃好福气啊。”

书吏擦擦头上的汗,“拙荆是一个蠢笨的农妇,不过耕田织布,儿女也滞拙顽劣,不敢当县尊之誉。”

县太爷眯了眯眼,清淡地笑了笑:“能说出让你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本官分忧,为大宋尽忠,又努力耕种田地教养儿女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李大呀,这样的妻子,能是一个蠢笨的农妇?更别说今日本官见了你的儿女,你这独子性纯而真,女儿乖而巧,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呀。”说着,县太爷拍了拍腿:“可惜,本官长子已婚,又无一个年龄相当的幼子,否则,必要现在抢先聘了你家小花儿。”

一个衙役凑趣道:“县尊若真喜欢那孩子,也可收了做义女。”

县太爷一拍大腿:“着呀!哈哈,回府与孺人商议,李大,下次把孩子带给孺人看看。”越说县太爷越美:“这孩子体贴孝顺,有这般女儿绕膝,老夫这后半生,可就足了。”

看着县尊喜乐之下居然露出一丝狂态,身畔的下属知道县尊是真心喜欢那个孩子,不免都凑过来恭喜县尊,又给书吏道喜。书吏李其海听着县尊要收自家小女儿为义女,这样,自己便与县尊有了亲,一时忍不住喜盈眉间,只是想着妻子,又忍不住皱眉…不过,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大喜事。

晚上下了衙,县太爷回到内宅,与自家老妻道:“那孩子聪明乖巧又孝顺,咱们认来做义女,却是白得了个好孩子。”

“县内多少好儿女,怎么就她入了你的眼?”

县尊眯着眼顺着胡子:“那孩子眉长眼清,长得好,品性又好,最要紧,这孩子护短。

若说匿愚之辈护短,则必多为不端之事,老夫别说与其亲近,便是听也耻于听这样人的事。只是李家三娘子却不同,她年虽只八岁,却行止雅静,心性聪慧,小小年纪与兄长冒死救人,可见天性高洁;今日听她兄长说,平日她帮助亲娘侍弄田地,更多有督促兄长向学,引其兄与裴家子相交。”

县太爷看一眼老妻:“裴家,世代书香,绵延几百年,府中子弟优雅精致,品性高洁,朝中相公亦乐于与其家子相交。能与裴家子相处甚欢,自也不是庸人。”

此时的李花儿不知自己一番争取舆论、防范前世悲剧的作派会得到一县之尊高度的评价,更不知县尊见猎心喜要收认她为义女,她此时正傍着她娘说今日的事。

“…娘,县尊都赞爹爹家有贤妻,膝下有孝子,我看爹爹以后还能不能对别人说你是个无知农妇,又说我们兄妹是不听管教的蠢物了。”

李石氏手上边纳着鞋底边听女儿说白天的事,听到女人下湖救人时吓得她落了针,听到裴家死了管事时,她什么也不做了,只死命抱着女儿,仿佛失而复得一般;听到女儿当着县太爷的面既不落痕迹维护了她,又把丈夫半年不归家的薄情之举无意间透露给了众人知道。此事过后,家里儿女重情义重孝道的品性也必然通过县中诸位掌权人之口传播开来,有了好名声,将来便是自己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别的女人也再不能无声无息害了她的儿女了。

“乖女,娘的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