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被修长的手指抬起,秋景浓眨了眨眼睛的功夫,嘴里没来得及说出的话便被一个温凉柔软的亲吻吞噬掉了。

唇瓣间的辗/转吮/吸,越来越深的探索和侵略,叶瑾有点失控的疯狂。

秋景浓有些难以招架的窒息,想要往后躲闪,后脑勺却早就被用力按住躲避不得,只能承受。

这一刻秋景浓忽然明白过来,方才叶瑾并非冷淡,只是在隐忍罢了。

她有多想念他,他便有多想念她。

只怕这思念比她更甚,恰如她写给他的回答。

一寸相思一寸灰啊…

一朝不见,相思成烬。

脑后的修长手指灵活地拆解开秋景浓乌黑地发髻,一头锦缎似的秀发披散下来,铺满脊背。

那手缓缓地朝下移动,抚上她如墨似缎的长发,着了迷似的,久久纠缠。

秋景浓的意识渐渐有些涣散来开,趁着最后一点理智妄图推开他,声音轻若飞蚊,“你,你别这样,这是在马车…”

叶瑾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微微有些沙哑,道,“马车如何?这是我雁门公府的马车。”

这个人…秋景浓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细密的吻渐渐离开了她的唇,辗转在她的耳侧和锁骨,潮湿的热气在脖颈间四散开来,秋景浓只觉得全身都瘫软下来,若是他真想继续在马车上做什么出格的事,她恐怕也只能纵容,无力制止。

她总归拿他没办法…

迷乱间,那人喃喃说道,“阿浓…我向你保证,我叶瑾,终生只娶你一人为妻…”

不会有什么平妻,不会有如夫人,不会有姬妾,不会有通房。

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个人给你的,我也能够给…

秋景浓听见这样的话,瞬间红了眼圈。

终生只娶她一人为妻啊…

即便是知道是非蛊种在叶瑾身上,他原就不能亲近别人,听到他一字一句地誓言,秋景浓还是莫名地感动起来。

柳姨娘抛下一切夜奔,她娘亲委屈求全下嫁,为得不过是寻一份值梦寐的爱情,可是她爹爹秋长天不值得。

她们都错付了一腔深情,换来一个破碎的残生。

秋景浓不知道意乱情迷间叶瑾的话有多少分量,可起码在这一刻,她愿意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抬手环上叶瑾的脖颈,秋景浓轻声道,“子瑜,我相信你。”

一个小小的举动换来叶瑾更加激烈的入侵。

好在叶瑾还算有点理智,能够克制住没在马车上做完想做的事,只是这动手动脚的深吻也叫秋景浓面红耳赤,呼吸不稳。

半晌,叶瑾才稍稍放开她,将她圈在怀里,抿着嘴露出一个圆满的微笑。

秋景浓软绵绵地靠在叶瑾怀里,嗔怪道,“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到锦苑?”

雁门公府离皇城本就不是很远,加之她在九华宫,与锦苑侧门正对,更是不会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叶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来,手指抚上秋景浓细腻如瓷的脸颊,着迷地摩/挲着,干脆地说道,“不知道。”

帘外,马车夫面无表情地赶着马车,一圈又一圈地围着长宁城转悠。

自从少夫人进了雁门公府的门,大公子的怪异行为…呵呵呵,他已经习惯了…

秋景浓微扬起脸,睨了某位“无辜的正人君子”一眼,撇了撇嘴。

怎么感觉这对话有点熟悉?

道貌岸然,衣冠禽兽…怎么感觉形容他这么合适…

“这么久了,你有没有想我?”秋景浓拿目光仔仔细细地描摹着叶瑾脸部优美的线条,道。

她很想他啊,很想很想…

“有。”叶瑾正色坦然道,“几乎夜夜辗转,不能入睡。”

啊这个人…一本正经地说起花言巧语来,还真是叫人受用。

秋景浓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拿你没办法。”

叶瑾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握起秋景浓柔弱无骨的纤细小手,低头吻了吻,抬高声音道,“回府。”

回应他的是马车夫愉快的驯马声。

那些夜不能寐的痛苦夜晚,他不愿再想起,秋景浓也永远不会知道。

如今他将她接回来,好好地接回来了…就好…

如今他要带着他的阿浓,回家。

第53章 无复当初

到了锦苑,还没迈进宁锦阁的门,就跌跌撞撞地冲出一个人来,直接将秋景浓从叶瑾怀里拉出来,左看右看。

秋景浓苦笑,不知道青流为何明明有着这样好的身手,平日里却总动不动就绊倒。

叶瑾倒是没气她越矩,只是在一旁笑着看秋景浓任青流摆布。

这些天,他简直快被那个丫头用眼神杀死了…

过了好些日子,青流的伤也几乎痊愈了。

秋景浓上上下下看了看青流,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活蹦乱跳,没什么大碍,心中的石头也就落了地。

不期然青流突然“刷”地一下子跪了下来,道,“青流护主不利,请小姐责罚。”

哎…诶?

秋景浓哭笑不得,赶紧将她往起拉,说道,“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躲过一劫,倒是你,没伤到吧?”

青流摇摇头,“青流皮糙肉厚…”

秋景浓“噗嗤”一声笑出来,皮糙肉厚?她这么清秀的姑娘说自己皮糙肉厚?那还要不要人活了…

“青沙呢?”秋景浓四下看了一眼,比并没有看到青沙的影子,便问道。

“她听说小姐要回来了,早早去小厨房准备糕点了,青沙说小姐最爱吃她做的糕点…”青流道。

秋景浓闻言抬眸看了一旁的叶瑾一眼,旋即又低头问青流道,“你如何知道我要回来了?”

“奴婢是听青沙说的。”青流不知道秋景浓问这做什么,现在全府上下不都知道少夫人回来了,他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么?

秋景浓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便挽着叶瑾进了宁锦阁。

不多时,青沙果然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溢于言表的喜悦,道,“小姐来尝尝看,还是不是青沙的手艺?”

彼时秋景浓正对着铜镜重绾发髻,叶瑾坐在一边用手抚着下巴含笑看着她。

青沙迈步进来,见到这幅场景,一只脚还留在门外,不知道是进来还是退出去,为难得很,只是话已经说出来,室内的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你先放在一边吧。”秋景浓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托盘,淡淡道。

青沙尴尬地笑了笑,迅速放下托盘转身就走,临了还不忘把房门带上。

秋景浓无语。

所以连青沙都觉得她们大白天的就要做点什么么!?

余光瞟到那人宠溺的目光,秋景浓突然没什么底气了。

他该不会…真的在想某些坏事吧…

秋景浓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别这么看着我…”

“嗯?”叶瑾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目光如炬,“我怎样看着你了?”

怎样…就是这样要把我吃掉的样子啊!

秋景浓脸上有点发热,脑袋里倒是突然冒出一件事来,于是转过头来,认认真真地说道,“话说回来,我回来是不是要去请安?”

叶域本就看不上她,如今闹出凭空失踪的一出,加之大司马府出事,恐怕要对她厌之入骨了。

然而身为雁门公府的少夫人,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叶瑾摇摇头,不赞同道,“如今朝堂不安稳,云国又内乱,爹爹忙得很,便不要去打搅他了,娘亲那边已经叫人去通报了,你不必出面。”

“可是…”秋景浓犹犹豫豫地看着他。

叶瑾起身走过去,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这些事不要你劳心。”

秋景浓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叶瑾总是什么事都为她挡着,就像先太子,把叶璇好好地捧在手心里。

想到叶璇,秋景浓眼神一暗。

她在皇城许多日,却始终没能去太极宫看上叶璇一眼。

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如今如何了…

当初无忧无虑的少女们何曾想过未来会是这样的…

“叹什么气?”叶瑾见她阴晴不定的神色,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出分毫的缘由。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秋景浓感觉刚刚镇定下来的脸颊又开始发烧了,只是道,“不知道阿璇如今怎样了。”

那人直起身,淡淡地说道,“你没在皇宫见过她?”

秋景浓一愣。

所以他以为她可以在皇宫里随便走动?

所以他才在宫笺流出那么久都没有来找她?

他是这样想的?

从再见到她开始,叶瑾什么都没问过,关于这一个多月来她在九华宫的一切…秋景浓以为他是不在意,如今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你这是何意?”

叶瑾语气还是极缓,丝毫没有在意秋景浓话里地质疑,道,“我只是以为你会去看过她。”

“叶瑾,但凡我能踏出九华宫大殿一步…”秋景浓话说到这,才突然发觉叶瑾见到她时,她便是和慕子宸在一处水榭中。

若是一个人心底已经有了别的合计,叫他怎么能才能相信,只有在慕子宸身边,她才能走出那个大殿呢?

想到这,秋景浓倏地停住了话,转回身开始继续梳妆。

叶瑾没对她戛然而止的话表示出任何的惊讶,只是重新坐回去,一手撑着额角继续看着她梳妆。

一时间无人言语。

屋子里恢复了青沙进来前的安静,可是两个人都知道,气氛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半晌,秋景浓终于梳妆完毕,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角,道,“我出去走走。”

铜镜的边角折射出那人平静如水的侧面,秋景浓垂睫,迈步推开房门。

隐约传来秋景浓召唤青流的声音。

修长的手指抚上眼睛,叶瑾按了按眉心,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好像是生气了?

他们这算是吵架了么?

他刚才说了什么…

竟然这样毫无理智地脱口而出…

叶瑾啊,你怎么越来越贪心了。已经得到了她的人,还妄图霸占她的整颗心么…

果然是得到越多想要越多吧。

他承认他恨不得秋景浓眼里心里全是他一个人…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秋景浓反而觉得心中寂寂,不禁抱了抱手臂。

青流跟在她身后,神色颇为担忧。

小姐竟然一个人出来乱逛,定是和那叶大公子置了气。

刚才把她接回来而已…徒惹小姐生气一个人跑出来,还不知道认错…

心中对那人的好感又下降许多分。

“小姐,我们去哪儿?”青流问道。

秋景浓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还没回答,就被经过的一辆马车吸引了目光。

大概是哪位居高位者的马车,车夫面无表情,一味地朝前赶着马车,丝毫不理会行人,反而是行人见了马车纷纷避让。

秋景浓跟着人/流退到一边,等马车经过。

“那是谁家的马车?”秋景浓侧头问站在一边的青流。

“这你都不知道?”还没等青流说话,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一个好事行人道,“华州刺史这不是卸任升官了么?前两天刚回京,春风得意得紧呢。”

那人上下打量了秋景浓一番,见她气度穿着皆非凡人,便道,“听说华州刺史家中的公子样貌不凡,姑娘可叫家中长者琢磨琢磨喽,自打叶将军娶了亲,这长宁京啊,可算又要出一个标致人物喽。”

秋景浓听完这话不禁哭笑不得。

感情叶瑾成亲这件事,长宁城的百姓都跟着关心?

不过她明明挽了发髻还被当成为未出阁的姑娘…还真是…

“那华州怎么办?”秋景浓倒是饶有兴趣地接下去问道。

那行人闻言一阵唏嘘,“姑娘这都不知道?大司马府失势,连带着陈留公府也倒了霉,前些日子陈留公不是被削了爵贬到华州去了么,看华州刺史已经到京,估计那边已经上任了。”

陈留公府被削了爵?!

秋景浓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