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种事情还要大人亲自吩咐吗?大夫人说了,你一个汉家女子入府为妾,已是高抬,这种身份不好好伺候大人,替他分忧,竟然还敢惹大人不快,当富察府是什么地方了?”

李氏不理哈鲁的攻击言论,只是执着的追着他问一句话:“我只问你,你这么做,大人知道吗?”

哈鲁深深呼出一口气:“当然知道!大夫人这么处置的时候,大人也在场,并未说有什么不妥。”

“…”李氏听了这话后,这才低下头闭上了嘴,转过了身去。

傅恒和佟婉柔赶到了厅里,听到的就是哈鲁总管最后的那句话,傅恒走来对哈鲁说道:

“怎么回事?”

哈鲁总管轻蔑的仰头看了看傅恒,连理会都没理会,就直接往里走去。

傅恒还想追上去理论问个清楚,却被李氏抓住了胳膊,只听李氏垂首对傅恒说道:

“算了,多说无益,搬吧。”

“…”

佟婉柔看着进进出出核对财物的府人,她就觉得这回肯定不一样,果然,婆婆与公爹闹得太僵,公爹是下定决心给她一个教训了,佟婉柔深吸一口气,唉,早知道就多藏点东西了。

***

富察府占地极大,虽不及皇城,但在京城官邸中算是大的,因此,府里除了主院侧院,以及各房姨娘的小院之外,还有很多空着的院落。

这回李氏他们娘儿仨就是被发配到了富察府最西面的一坐冷清小院,院子虽不至于年久失修,但荒凉杂乱倒是真的。

李氏站在院子外,神色还算平常,语气幽然说道:

“他这是要断了我们的用度,今后该怎么办?”

傅恒看了她们一眼,将背上的两只包袱放在一旁的水井边上,然后便从角落里找来了木桶,默不作声的打水,边做边说:

“娘,其实这一天我想了很久了。小时候我就觉得,我宁愿过的清苦些,都不愿你受那些委屈,可是你硬是受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可以解脱,不用再理会那些嘲讽陷阱,多好。”

李氏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这是儿子安慰她的话,佟婉柔全程一直扶着她,未出现任何不耐与恐慌,李氏拍拍她的手,轻轻说了句:

“是娘不好,连累你们了。”

佟婉柔对她笑了笑,然后才将她扶到了不远处的一张满是灰尘的石桌旁,走到傅恒身边,问他要了一块抹布,浸过水之后,便就赶忙回来,替李氏将石桌石凳擦了擦,请她坐下。

然后便什么也没说的,去到傅恒身边,与他一同收拾屋子。

傅恒原是不肯佟婉柔动手的,可是佟婉柔却坚持与他一同,最后傅恒拗不过她,只好挑了一些擦洗的活儿让她做,佟婉柔没干过这些,总是笨手笨脚,将水溅了一身,还摔了两只小碗。

一个下午的磕磕碰碰之后,这间小院子总算是露出了一些真容,因为是偏院,所以,看得出来,在建造的时候,并不是特别用心,院子的格局一般,用料也很普通,不像主院侧院中,就连顶梁柱子都是整根的粗壮檀木打磨而成,住惯了那华贵之地,这个院子看起来,的确是丝毫都不像样子的。

院子的门是朝西开的,出了院门往右走一圈就是后门,一般只有最下三滥的贩夫走卒才会走到这里,佟婉柔身处这样的环境,要说心里没有落差,那是说谎了,可是,她看着李氏郁郁寡欢,看着相公故作轻松的揽下所有的活儿,只为了不让她们多担心一分,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佟婉柔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果然,人无论身处什么环境,无论是什么样的出身,最能让你感到幸福的,还是良人的关心与爱护。

李氏忧郁了片刻后,便就强迫自己恢复了过来,与佟婉柔站在门边忧心道:

“他们这是明着打压我们了,让我们不能带走任何东西,就是想看我们除了他们过不下去,也是我收不住脾气,仗着他平日对我多番迁就就口不择言。”

佟婉柔听后想了想,然后才对李氏说道:“娘,我和相公都觉得你做的对。虽然我嫁来不久,但是,我觉得,女子凭什么都要顺从于人,难道我们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娘你爱阿玛,可是爱他的人太多了,他却不能将心全都放在你身上,既然他不能给你一颗全部的心,那么又凭什么要求你给他全部的爱呢。”

李氏看着佟婉柔久久没有说话,是了,这就是儿媳内心的想法,你给我全心,我给你全意,不论身份地位,只要以心换心。

佟婉柔见她还是走不出忧郁,不禁凑近李氏的耳旁小声说了一句:

“娘,其实我昨晚偷偷藏了些小东西,咱们短时间内日子应该还不至于难过,等到相公的月俸发下来,咱们不就能够稍微宽松些,反正是咱们娘儿仨一起过,凡事亲力亲为,想来也用不了多少银钱的。”

佟婉柔说完,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帕子被捏成团,交到了李氏手中,感觉沉甸甸的。

只听佟婉柔又说:“这些都是我从嫁妆中挑出来的小东西,有些入了册,有些是我成亲那日贴身戴的,估计就没入册,但我只能藏这么多,藏得多了,打了,就容易被他们发现了。”

“…”

李氏惊讶的看着佟婉柔,久久没有说话,将手里的帕子解开,里面确实都是一些耳坠戒指之类的金饰珠宝,顿时百感交集。

正巧傅恒拎着一桶水走入,李氏拉住傅恒,将东西给傅恒看了一眼,这才对他说道:

“儿子,你是捡到宝了,知道吗?”

“…”

这样一个不娇惯,懂礼节,守分寸,还能审时度势的媳妇儿,不是儿子捡到宝了,那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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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茶社见闻

小院子虽没有大院那样宽敞华丽,但胜在面积小,打扫整理起来更加方便,这间位于富察府最西面的小院,拢共也就只有两间房间,外加一间书房,院子里头有一间小屋,支着灶,架着锅,可是除了几只碗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仅有的几只碗,还给佟婉柔在清洗的时候,摔掉了两只。

看着这一穷二白的院子,傅恒在院子中央站了好久,直到佟婉柔拿着纸笔从厨房小屋里走出来。

佟婉柔在厨房里统计了一番之后,列出了一张需要购买的清单,递给傅恒看了看,傅恒也觉得差不多,便与李氏说了一番,夫妻二人便出门买东西去了。

原本傅恒还想拉着佟婉柔走从前的侧门出去,却被佟婉柔拉着走了后门,一路上又与傅恒说了许多,叫他不用在意这些根本没用的细节:

“这世上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路哪里分贵贱呀,只要能走,能到达目的地,都是好路,谁都可以走啊。”

佟婉柔的纱帽也没能从侧院里带出来,就自己用帕子对折,两边的角上缠了一根细绳,由鼻梁向遮起,挂在旗头两侧,用两朵路边摘的小花将绳结遮住,别有一番清新的韵味。

傅恒见她精灵的眼四处观望,好像对什么都新鲜好奇的很,想着前两次带她出门,她都是戴着纱帽,原来在行走间,她的眸子会这般动人,不禁心中更加愧疚。

“这种日子,我不会让你过太久的。”

佟婉柔正看着路边的两个孩童在抽陀螺,根本没听见傅恒的话,傅恒等了良久都没等到她回应,连声最起码的‘知道了’都没有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盯着那旋转不止的陀螺两眼直放光。

心中一阵无奈。

两人按照事先列出的单子,将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只剩下米和盐还要走到下一条街去买,傅恒见佟婉柔实在走不动了,便叫她在路边上等一等他,他一个人去去就来。

佟婉柔想想也好,让他速去速回。

傅恒走后,佟婉柔这才将东西搬到了一家茶社的大门边上,门前有屋檐,正好能够遮住斜阳。

从茶社里走出两个小二哥,一个走到门边去张贴告示,一个则拿着铜锣开始敲起来,边敲边喊道:

“各位走过路过且听过,墨本茶社与东林书院联合举办书画赛,不论名次,只要参加,就有福山居两盒蜜饯相送。”

那个张贴告示的小二哥也加入了吆喝的行列,两人吼了好几嗓子之后,才收了铜锣,回到了茶社里面。

佟婉柔近水楼台,先将告示看了去,知道了大概的意思,然后又听见茶社的小二哥说的话,虽然不知道书画赛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像是不难,并且不论名次,参加了就有两盒福山居的蜜饯。

不得不说,那两盒蜜饯对于现在的佟婉柔来说还是有很大吸引力的,想着拿回去给李氏尝尝,说不定她还能开心些。

这么想着,便走入了茶社。

只见里面许是要办比赛,所以大厅里空荡荡的,楼层上方飘着五彩的旗子和布幡,各种山水画挂了满墙,的确是书香满室,雅韵徜徉的。

茶社的小二见有人走入,赶忙迎了上来,又见走入的是个女子,不禁两相对望,其中一个走上前来对佟婉柔说道:

“小姐,本茶社今儿不营业,您要喝茶还是请别处吧。”

佟婉柔摘下了面纱,对小二哥温婉一笑:“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来写字的。”

另一个小二哥笑岔气:“小姐,你不是开玩笑吧。纵然你会写几个字,但你觉得够格用来参加东林书院的筛选吗?要知道,这回的胜出作品,很有可能会送去大内,以供御览,您还是回家刺绣吧。”

佟婉柔听他当面嘲笑也不生气,而是有礼有节的指了指茶社外头,淡定自若的说道:

“不是对参加的人没有要求吗,若是不想女子参加,那大可在告示上写明不是吗?”

小二哥被她的话噎了噎,虽然告示上没有写明女子不得参加,可是,世间女子多无才,即便有几个识文断字的,可是终究不是主流,更没有多少愿意抛头露面前来参加的呀。

正要开口将佟婉柔驱出,内里走来两位学究般的老先生,问了争吵情况之后,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将佟婉柔上下看了看,便主持公道说:

“外头的告示的确没有写明女子不得参加,既然小姐有此雅兴,试一试也无妨,竹山老弟意下如何?”

花白老者说完这话之后,便对身旁稍微年轻些,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抱拳见礼询问道。

“录之兄言之有理,在下也这般认为。告示中既然未写明参加者的要求,那便是人人皆可参加的。”

这位被花白老者成为竹山老弟的中年男子,气度不凡,看着就是一副饱读诗书的模样,他的意思也很分明,就是说,他同意眼前这女子过来凑热闹,是因为的确是他们写告示时的疏忽,没有想到会有女子上门,既然来了,那他也不会自打脸,反目将她赶出去。

佟婉柔对他福了福身,姿态着实稳重优美,那中年男子不禁眼前亮了亮,以学者之礼请她去了一旁排列好的书案后头,询问道:

“小姐是想写小楷还是小篆?”

花白老者的态度倒是很和善,亲自拿了字谱过来要佟婉柔挑选,佟婉柔结果之后,对那老者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先生。”

然后便转头在书案上挑选毛笔,她的笔箱子在家里,也不可能回去拿,只好在这里挑一支比较上手的来写。

左右看了一圈,佟婉柔拿起一根拇指粗细的长杆笔,看着像是猪鬃,不是什么好笔,但却胜在力道够,正适合她这种腕力不足的人。

那老者看见佟婉柔挑选的笔,讶然道:

“小姐,那是写大字的。小字笔在这儿呢。”

老者说完,旁边围着的几个书生就已经开始发笑了,连笔都分不清还来这里写字。

佟婉柔不理其他,对那老者点头说道:“嗯,我写大字。今天我没什么时间,小字太耗时了。”

“…”

这番言论又使得众人一阵嗤笑,这女子是疯了不成,谁都知道她定是为了那参加礼品而来,好好的写一番女子擅长的小字也就算了,可是她却在这大言不惭说没时间去写小楷,要写大字,就凭她那笔杆粗细的手腕,能写出什么好的大字来。

周围的书生们不禁交头接耳,对她的行为指戳不已。佟婉柔也不介意,兀自走到一旁去挑选合适的纸张。

那老者和中年男子对望一眼,中年男子捋着他的山羊胡不动声色的看着佟婉柔,只见她娴熟的又去挑了一张匾额大小的宣纸,那是她从众多种类的宣纸中特意挑选出来的。

中年男子看的又是一喜,泼墨绘画用生宣,书法大字用熟宣,而这女子上去便挑选了熟宣,并且只摸了一下,便分辨出来棉料檀皮宣,若不是常年接触,根本不能分辨的如此细致,不禁对她要写的字产生了十足的好奇。

佟婉柔将宣纸摊平之后,将笔尖蘸墨,拿起来看了一看,然后又放入砚台之中,中年男子忍不住上前说道:

“小姐可是想试笔?”

他以为佟婉柔放下笔,是想先试一试笔力,谁料佟婉柔听后,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静静的摇头,将笔一层层蘸好了墨,确定渗透内里之后,便抬头看了一眼茶社楼层间挂着的那些山水意境画,然后便提笔写下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慈竹风和。

这是一个祝词,原是贺寿之词,佟婉柔也是看见周围有一副竹林深海图才想起的。这四个字,说难写也不难写,说不难写却是极难写的。

因为大字中的竖笔最能体现笔力,若是笔力不足,便很难写好大字中的一竖,要么倾斜,要么弯曲,可是佟婉柔挑的这四个字里,倒有三竖,因此在懂行之人看来,这四个字写起来并不容易。

佟婉柔行云流水般将字写好之后,便又换了小笔,在纸张的左下方写下了一行小字落款,白鹭青天上。

写完之后,佟婉柔便将笔放下,兀自走到茶社门边的小童那对他说道:

“我写完了,福山居的蜜饯是在这里拿吗?”

小童看到众人都围着她的字在看,显然是写好了,先生早就跟他说过,只要写好了,就可以给人礼品。

便就弯下身子,从内里拿出两盒印有‘福山居’称号蜜饯。佟婉柔心满意足的拿着两盒蜜饯走出了茶社。

傅恒正巧买好了盐和米粮,推着小车向她走过来,佟婉柔迎了上去,用袖口替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将手中的蜜饯也放在小车之上,将茶社的事情对傅恒说了说,傅恒知道她的兴趣爱好,便就称赞了一番,佟婉柔得到相公的称赞,心中乐开了花。

傅恒见状,从怀里拿出一只薄纸包裹的东西递给佟婉柔,佟婉柔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只小巧的陀螺,外加一根软鞭,她惊喜的拿起陀螺对傅恒问道:

“怎么会有这个?”

傅恒扬扬眉:“想着你小时候肯定没玩儿过,就给你买了一个呗。”

“…”

佟婉柔知道,定是先前自己驻足在路边观看几个小孩儿打陀螺,他瞧见了,这才记在心里,顺道给她买了一个回来。

想着他心中有她,佟婉柔就止不住的笑容,将陀螺放在地上,学着那些孩子的模样抽打起来,可是,无论她怎么抽,陀螺就是转两圈就倒下了。

傅恒从地上捡了陀螺,放在推车上,然后伸出一只手来牵住她的,温柔的说道:

“咱们回家吧,回去我教你玩儿。”

两人携手走在夕阳之下,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叫人看着便觉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花叔又来了~~~~

第22章 棒打双犬不回头

回到家里,傅恒将小推车上的东西全卸在了院子里,佟婉柔则拿着那两盒蜜饯去到里面交给李氏。

然后就出来和傅恒一同收拾东西。

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两人看着冰冷的灶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都是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哪里入过厨房,做过饭。

两两相望好一会儿后,只见傅恒才将袖子往上撩了撩,自告奋勇的说道:

“不就是做饭嘛,我来!”

佟婉柔也被他的热情感动,举手揽活儿:“那我来烧火!”

两人手牵手,众志成城走到了灶台后,决定冲锋陷阵露一手,只奈何…出师未捷身先死,一刻钟过去了,两个钻在灶台后的人却还没完成第一项任务——生火。

傅恒看着已然黑掉的木头上端,纳闷的说:“奇怪,怎么点不着呢。野外时我看他们都是用柴烧火的呀。”

说完,然后看了一眼佟婉柔,只见她正坐在小凳子上,两只手撑着脸颊,天真无邪的对他眨巴眨巴大眼睛,傅恒原本到了嘴边的‘你知不知道怎么生火’这句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继续埋头苦干了。

正一筹莫展,被炭灰抹了一身,两人快要崩溃的时候,传来一道天籁:

“放着我来吧。”

“…”

傅恒和佟婉柔两人一同自灶台后转首,看到了终于从房间走出的李氏,顿觉迎来了人生的光明。

李氏瞧着两个孩子脸上都像个小花猫似的,不禁失笑,抬手让他们出来,傅恒把佟婉柔从小凳子上拉了起来,给她掸了掸身上的灰,佟婉柔也抬手替他擦去脸上的炭灰,重新变得干净的两人相视一笑,走出了灶台,乖乖站到一边。

只见李氏不算熟练的饶了一把干草,然后用火折子点了火送入了锅堂之中,然后在火还没熄灭的时候,又迅速饶了两团用粗柴塞了进去,等火势大了之后,才开始捡了两根手指粗细的柴放进去烧,顿时就噼啪作响了,然后她才从灶台后走出,对两个孩子挥手道:

“你们先出去吧,待会儿就有饭吃了。”

说着,李氏便从傅恒挑满的水缸里舀了一勺倒入锅里,用竹子锅刷刷了一遍锅,然后才用舀子将锅里的水舀掉擦干净,倒入干净的水进锅,盖上了锅盖。

傅恒和佟婉柔满怀佩服的看着李氏,李氏被他们看的哭笑不得,不得不动手将两人推了出去,自己开始在厨房里寻找可以入手的食材。

傅恒和佟婉柔牵着手走出了厨房,傅恒让佟婉柔去院子里的一株歪脖老槐树下等他,佟婉柔去了,没多会儿,傅恒便从里面拿出了今日在集市上买回来的陀螺。

然后在吃饭前的时间,傅恒都用来教佟婉柔怎么抽陀螺才能让它不停的转动,傅恒的手法精准,力道厚重,看的佟婉柔不住拍手叫好,直呼‘相公好厉害’,喊得傅恒更加卖力给她表演。

直到李氏喊他们吃饭,他们才歇下手来。

佟婉柔用帕子给满头是汗的傅恒擦拭脸颊,两人你侬我侬走到了厅中,李氏见他们这样,不禁摇头,却又倍感欣慰,真希望这两个孩子永远这样甜腻腻的下去。

佟婉柔和傅恒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顿时眼睛发亮,从早上到现在他们就吃了一些点心,早就饿了,傅恒坐下之后,佟婉柔要去替李氏盛饭,却见李氏已然端着三个人的饭碗走了过来,佟婉柔跑到门边接过,三人这才坐下一同吃饭。

饭间,傅恒给佟婉柔夹了一筷子菜后,开口说道:

“明日我便去值勤了,城门吏虽是小官,但每月也有十五两银子的薪俸,虽不能恢复往日水准,但咱们三个的普通生活,应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