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见她一脸求知欲,便将两人都拉上了软榻,舒舒服服的盘腿坐着,让佟婉柔曲着小腿,躺在他的怀中,这才娓娓道来。

“我姐没什么脾气啊,哦,应该是说,我从来没见她发过脾气。”

对于傅恒的话,佟婉柔感觉有些不能置信:“姐姐既然没脾气,那你怎么会觉得她厉害呢?”

傅恒挑了挑眉,深呼吸道:“她没脾气,但就是厉害。我们侧房能过的这么太平,都是我姐姐在背后替娘解决麻烦。是她在背后帮娘树立了一个不好欺负的形象,以至于在她出嫁之后,都没人敢对咱们侧房动手。”

佟婉柔听得新奇,不禁又问:“那姐姐总有什么喜好吧?”

傅恒想了想,这才回道:“喜好啊…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佟婉柔用目光指责傅恒这个弟弟的不称职,傅恒讪讪一笑,说道:“哎呀,你不用太紧张了。姐姐让你入宫,定有她的思量与计较,你就只管进去,乖乖的听她就行了。”

“…”撅着嘴巴点了点头,佟婉柔叹了口气,说道:“也只好这样了。”

傅恒见她有些失落,不禁抱着她翻了个身,两人便成了上下关系,对佟婉柔嫩滑白皙的脸颊爱不释手,傅恒将脸凑近,轻嗅道:

“哎呀,其实你能入宫是再好不过了。这般美艳的娇妻独守空房,我可是不放心的,这样咱们一同入宫,我就是当差也能安心些。”

“…”

佟婉柔听了他的话,不禁失笑,在他肩头重重的锤了两下,傅恒这才笑着抓住了她面团般的小拳头,放在唇边落下细密的亲吻。

亲着亲着,他的呼吸也就变得粗重起来,手脚也开始不老实,当佟婉柔发觉不对劲的时候,腰带和衣襟已然都被他解开。

当即手脚并用挣扎起来:“今晚不要了吧,明天就要入宫了,要是无精打采怎么行啊。”

傅恒欲、望来了,再也收不回去,便急促促的咬住她的耳廓,温存说道:

“就一回,我有分寸。明日就要入宫了,最少也要半月才能再见,娘子就体谅体谅为夫吧。”

“…”

佟婉柔的意志原本还很坚决,可在听到傅恒说,两人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相见,顿时便没了拒绝的心,手脚尽数缠上了傅恒的后背,紧紧的抱着他。

傅恒低头吻住了她,偌大的房间内,很快便充斥着二人交缠的粗重喘息声。

***

第二天,由富察家的正门,拢共出去了三批人马。

傅新与傅恒两人皆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英气勃发的入宫当差去了。李荣保命府里所有人皆到大门外相送。瓜尔佳氏称病没有出来,李荣保便叫李氏暂代主母之职,带领府中众人在门外为两位公子送行。

大家看到盛装走出的佟婉柔时,都不觉给她让了一条道来,李氏见她来了,便走上前去,牵了佟婉柔的手,轻拍着说道:

“孩子,别怕,明澜让你入宫绝不是要为难你,你只需做好本分,谨守宫规便是,知道了吗?”

佟婉柔带着一种比出嫁时还要紧张心情,对李氏点了点头,然后才在嬷嬷的搀扶之下,坐上了内务府派来迎接的马车。

车轱辘开始转动,佟婉柔掀开了车帘子,找到了李氏,对她挥了挥手,李氏也对她弯起了一抹慈祥又善良的笑容,也对她挥了挥手,佟婉柔这才将车帘子放了下来。

见车马越行越远,李氏这才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同样是侧夫人的果那向她走来,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这才说道:

“我要是贤贵人啊,就找个精明能干些的入宫帮她,不是我说,你这儿媳性子太温了,宫里那地儿可不比咱们后院,小绵羊走入了狼窟,啧啧啧啧,不知道会不会被啃的尸骨无存啊。”

“…”

李氏听了果那的话,脸色有些不好,正要出言反驳,却听人群中走出一人,替她抢先道:

“侧夫人说的不对,我倒觉得李姐姐的儿媳是个能干的,再说了,贤贵人只是想要人入宫陪伴,又不是要去争宠。”

说话的,正是之前送礼品去西偏院给李氏的五姨娘姬瑶,只见她今日也是一身素净,朴实无华的形象给人感觉少了几分风尘,多了几分良家。

李氏没想到五姨娘会站出来替她说话,对她点头致谢了一番后,也对果那侧夫人说道:

“妹妹说得对,贤贵人只是在宫中觉着无聊,想叫一位娘家亲人入宫陪伴罢了,怎么到了果那侧夫人口中,竟变成了无端争斗,未免可笑。”

果那见李氏来了帮手,不禁环顾一圈,剩下的几个姨娘竟然有志一同的开始转身,不一会儿的功夫,门外就干干净净,就连最爱与李氏呛声的六姨娘柳扶疏都不敢站出来说话了。

李氏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果那见自己势单力薄,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对她硬是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然后才愤愤转身离去。

她离去之后,李氏对姬瑶道谢,五姨娘却连连摇手:

“不不不,这有什么好谢的,姐姐言重了。”

李氏又对她莞尔一笑,两人这才相携走入了府。

***

佟婉柔只觉得在轿子里坐了好半天,轿子才停了下来,她不敢主动掀帘子,在轿中安坐片刻后,才有嬷嬷过来替她掀开了轿帘。

“夫人,前面就是水云殿了,您请移步下轿,奴婢们带您入内觐见贵人。”

佟婉柔听后,强令自己不要紧张,尽力端正了姿态,从轿子里走出,见正前方就是一道九曲回廊,直通湖心,湖心中央,建造着一座四角飞檐,美轮美奂的宫殿,不说雕梁画栋,但巧夺天工却是真的,看得出来建造之人的别具匠心。

前头是便是贤贵人居住的水云殿,内务府的轿子只能送到这里,嬷嬷们全都躬身等着她,佟婉柔深吸一口气之后,便有两名宫女前来替她解了肩上的披风,佟婉柔客气的道谢之后,便随着嬷嬷的脚步,往水云殿走去。

佟婉柔边走边暗自打量,她这还没见着贤贵人,就已经被这宫里的气氛弄得不得不谨慎起来,这要是真见了贤贵人,她还不得压抑死啊。

正在心中哀嚎,两位嬷嬷就已然将她带到了正殿外,佟婉柔这才发觉,这水云殿,远观不大,但是近看却是极其宽敞的,她按照宫里的规矩,在宫女摆放在门外的一块蒲垫上跪了下来。

这是宫里的规矩,无论是谁,只要是受主子传唤的,为入内前,就先跪在外头请个外安,然后等宫女太监入内禀报,主子同意见你了,你才可从蒲垫上站起,低着脑袋缓步走入宫殿觐见。

水云殿看起来倒是十分清静,水榭过来便是一个四周围有护栏的广场,广场中央放着一尊香鼎,袅袅青烟自鼎中飘出,香气宜人。主殿外头站着四名太监守卫,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眨一下,像个树人一般站着,由敞开的主殿大门向内看去,只见一座包裹着降色金丝绸的硕大座椅正对着大门,座椅下方放着四张太师椅,两侧各有花架竖立,花架上头各摆放着几只名贵的瓷器。

佟婉柔分毫不差的在外头行了礼,然后便低着头,挺着腰,跪在殿外。

过了大概小半刻的时间,去内里传话的宫女这才返回了声响:

“宣,佟佳氏入内觐见!”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第27章 初入宫廷

随着那声高声吟唱,佟婉柔的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

从小到大,这一回应该是她唯一一次孤身行动,身边没有任何帮衬与寄望,一条前途未卜的迷茫之路,便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

低着头,跟随着宫婢的脚步,迅速小步移入了殿内,这也是宫里的规矩,觐见主子时,必须放快脚步,以免主子等的心急,退出时亦然。

佟婉柔踩着花盆鞋,紧跟着入了内,有主殿向右入了内堂,内堂亦是别有洞天的别致优雅,在内堂的东侧,站着几个人,佟婉柔偷偷的抬眼看了看,人群中,那一抹秀丽的身影着实引人注目,只见她穿着一袭流光潋滟的秋衣,正站在南窗前,用一根修剪过的芦苇秆子逗弄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偶尔鹦鹉会发出几声喊叫,大抵意思是:

“主子吉祥,主子吉祥。”

佟婉柔被带到贤贵人的面前,不用人嘱咐,佟婉柔就跪下了身子,对她行了大礼。

贤贵人从窗边走来,窈窕的身形未见多变,许是月份还小,只见她噙着一抹优雅从容的微笑,自南窗走来,亲自将佟婉柔扶了起来,对一旁伺候的宫婢慢悠悠说了一句:

“赐坐。”

宫婢应声而去,佟婉柔愣着没起身,还是被旁边的宫婢扶着起来了,又躬身谢过贤贵人,这才忐忑的在她下首坐了下来。

贤贵人姿态慵懒的横陈卧在软榻之上,腋下垫着的那只软枕,看着十分普通,但佟婉柔知道,它绝不会像是它的外表那样普通的。

“去年见宫的时候,我就听额娘提起傅恒喜欢上一个女孩,当时就特别好奇,想着什么时候,一定得见你一见。”

佟婉柔听贤贵人这般说后,便将自己的脸抬起,让贤贵人看个清楚,顺便让她自己也见一见傅恒的姐姐。

只觉得贤贵人与傅恒长得并非有多像,五官傅恒偏柔美俊逸,可是贤贵人却生了一副英气十足的脸,眉宇间的大气足以让她秒杀一切美色。叫人心甘折服。

与佟婉柔对视了片刻,贤贵人便对她点点头道:

“你很好。是傅恒赚了。”

得到了贤贵人这般当面的称赞,佟婉柔害羞的垂下了头,只听贤贵人又说道:

“我也是在宫中寂寞,这才想找一位陪伴,你切莫太过担忧,我毕竟是傅恒的亲姐姐。”

贤贵人许是看出了佟婉柔的不安,这才出言宽慰道。

佟婉柔听她话中屡次提及傅恒,也明白了,这是贤贵人再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抚佟婉柔,以减少她在这陌生环境中的不安,这份体贴,佟婉柔真的是感动的,想起与傅恒相遇的那座围场之上,贤贵人就已经命内监给她送了好几盘瓜果点心,若是不喜欢她,或者不认可她的话,定然不会如此厚待与她。

这么一想,佟婉柔心里便就安定了许多,站起身对贤贵人福了福身子,当场谢道:

“是,弟媳也要多谢姐姐围场那日赐食,相公与姐姐自小相依,感情定是很好,弟媳虽孤身一人入宫陪伴姐姐,但也会尽我所能替姐姐打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尽心守候小皇子的出世。请姐姐放心。”

贤贵人静静的听着佟婉柔说话,等她完全说完了之后,这才欣慰的点点头,对一旁的嬷嬷说道:

“佟佳氏婉柔将暂代水云殿掌事姑姑一职,直接听命于我,你且带她下去熟悉一番殿中事务。”

佟婉柔边听边不由自主的下跪谢恩,心中却是如鼓擂般惊天动地,耳膜亦被心中的鼓擂敲得发疼,她不过是说想替贤贵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端茶递水,摇扇捏肩之类的事情,怎的会突然被要求去做那掌事姑姑呢。

据她所知,宫中的掌事姑姑乃多年经验的宫女选拔后,晋升而成,如今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要她来担当是否太过儿戏,佟婉柔还想说点什么,就见先前站在贤贵人身后的嬷嬷已然向她走来,恭敬的抬了抬手,对她说道:

“姑姑请。”

“…”

佟婉柔头皮发麻,估计事情已经没有转圜余地了,贤贵人既然早就有这个意思,那也不是她此刻说几句就能让她收回成命的,既然如此,那她也不用再说什么了。

正要随着那嬷嬷离去,可就在此时,却有外头守卫的太监在外吟唱:

“淑柔殿齐妃娘娘驾到!”

领着佟婉柔出去的嬷嬷顿时身子一僵,赶忙将佟婉柔拉到了门边低头跪下,不一会儿,就觉一股香风扑入,叫人觉得刺鼻,佟婉柔暗自蹙了蹙眉头,然后,伏低的身子才见香味的正主步态轻盈的走入了殿内,从她的鞋履与裙摆来看,齐妃娘娘似乎是崇尚奢华风的,单就她那垂直感十足的衣摆,上头镶嵌了数百颗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珍珠米子,随着齐妃的走动,一掀一摆,很是流光溢彩。

因着齐妃的位分比贤贵人要高,所以,只见贤贵人从软榻上站起,亲自迎了上前,对齐妃福身行礼道。

“参见齐妃娘娘。”

贤贵人宫里的宫婢太监也全都跟着主子跪下了,可是齐妃那边却没有当即便叫人平身,而是坐上了贤贵人的软榻,真就一副主子的模样,怠慢了贤贵人与宫中各人。

佟婉柔见好久都没动静,不禁偷偷抬眼看了看上首,只见贤贵人福下的身子还未立起,脸上的笑容却是恬静无争的,半蹲着腿也不见丝毫狼狈。

齐妃好像是在跟贤贵人斗气,一副你不跟我说话,我也不跟你说话,反正你站着,我坐着,看谁受不了的架势,高高在上的坐在软榻之上看指甲。

终于贤贵人的脸上显出了一丝不适,齐妃身边的贴身宫婢才在她耳旁轻语了几句,齐妃这才勉为其难抬了抬手,说道:

“起来吧。”

齐妃的话,迟来了近乎两盏茶的时间,她却好像一副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刚才时间静止了一会儿罢了,殿中的奴才们也一一立起,似乎对这样的情景见怪不怪了。

贤贵人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只见齐妃对她笑容晏晏的说道:

“贤贵人有孕在身,不宜久立,快些坐下吧。”

“…”

齐妃的声音略显低沉,说的话也很叫人不舒服,明明是她刚才让满屋子的人跪了半天,叫贤贵人半蹲着身子福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却说的好像是贤贵人自己不懂保养,佟婉柔不禁又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软榻上的齐妃,只见她贵气逼人的脸上满是嘲讽之意,上扬的嘴角显示着她的得逞。

是了,其实这一切都是齐妃故意的。

她的本意就是想让贤贵人多蹲一会儿,毕竟就算贤贵人‘蹲’出个好歹,她也能完全撇清关系,因为宫里的规矩就是见了位分大的要行礼,你自己身子不济,在行礼的时候出了岔子,那怪得了谁?

想到了齐妃的险恶心思,佟婉柔不禁一身的冷汗,都说宫里是吃人地方,她才进来第一天,就见识了这样的戏码,当真叫人害怕。

但她见贤贵人却是一副习以为常,除了深蹲时间太长,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其他的一切也正如齐妃表现的那般,平静无波。

“本宫知道你怀孕身子虚,特地命人熬制这碗血燕,你就趁热喝了吧。”

“…”

佟婉柔瞪大了双眼,惊诧极了。

按照齐妃先前的套路,那这碗汤就很值得怀疑了。

佟婉柔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明白,齐妃眼看着是对贤贵人嘘寒问暖,可是她做的事,却是不遗余力的想叫贤贵人的肚子出事,先前那么长时间的深蹲,若是孕妇本身胎像不稳的话,那很可能就因为腹部太过用力而动了胎气,心思不可谓不深沉,不龌龊。

如今她还送来了血燕,这…这碗汤真的能喝吗?贤贵人真的会喝吗?

只见齐妃勾着嘴角,将宫婢从食盒中取出的血燕端在手里,豆蔻红的指甲捏着一只瓷白的小勺,轻柔的将小勺在碗里搅动,一双美目正像是刀子般剐在贤贵人身上,给足了贤贵人压力,让人看着她,就觉得她手上的那碗汤有问题。

如此心理较量了一番后,齐妃才将碗递给宫婢,让宫婢拿去给贤贵人喝。

“快些喝吧,本宫替你吹了吹,没那么烫了。”

“…”

佟婉柔站在门边,看见了这一幕,只觉得这个齐妃心如蛇蝎,偏偏说的与做的完全对不上号,她做的这些看似合情合理,就算说出去也找不出丝毫岔子,可是,当事人却饱受她的威胁摧残。

贤贵人神色如常的接过了宫婢呈上的碗盅,拿在手中,只犹豫片刻,便抬头对齐妃笑着道谢道:

“多谢齐妃娘娘赏赐。”

说完,便当着齐妃的面,一勺一勺的把那碗血燕吃了下去。

佟婉柔看到这里,整个人已然呆滞了。一颗心狂跳不已,暗自祈祷着贤贵人千万不要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28章 掌事姑姑

贤贵人神色如常的将齐妃赏赐的血燕喝下了大半,将碗交给了守在她身旁的宫婢,用丝毫叫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对齐妃道谢道:

“多谢娘娘赐饮。”

齐妃见贤贵人对她的威胁丝毫不为所动,不禁觉得没劲,脸色当即便冷了一些,命那宫婢将碗收入食盒,然后又对贤贵人说了一番面带微笑的关心话之后,这才如来时那般高高在上的站起了身。

水云殿的宫婢和太监们又全都跪了下来恭送。

齐妃走到门边时,正要跨出去,却突然又折了回来,在跪趴在地的佟婉柔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说道:

“哟,这是谁啊。生的可真不错。”

贤贵人也来到齐妃身后,福身回道:“回娘娘,她是臣妾娘家的弟媳,前儿臣妾已奏明圣上,请娘家来一人入宫陪伴,便是她了。”

佟婉柔听贤贵人说完之后,便谨守分寸,对齐妃磕头行礼道:

“奴婢佟佳氏婉柔,参见齐妃娘娘,齐妃娘娘万福金安。”

齐妃听了佟婉柔说话,脸上不禁挂起一抹冷笑:“哈,倒是个嘴甜的。”

这么说了一句之后,便亲自蹲下了身子,将佟婉柔的脸抬了起来,佟婉柔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傻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虽不那么美丽,却满身华贵,姿态雍容的女人,蒙古式的牛角髻上满是饰物,金光灿灿。

“哼,放这样一张脸在宫里,亏你还能睡得着!”

说完之后,便将佟婉柔的脸放了,自己直立起身子,对面前的贤贵人笑道:“别到时候,连宫殿带床榻都被人抢了去,那样可就是自作自受,贻笑大方了。”

佟婉柔听得齐妃的话,已然被吓得满头大汗,只得将自己的身子埋得更低,只听贤贵人却仍旧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对齐妃说道:

“臣妾听不懂齐妃娘娘在说什么,不过,婉柔既是臣妾弟媳,臣妾自当会督促她谨守本分,恪守宫规的。”

齐妃又冷冷哼了一声,然后才浩浩汤汤的带着她的人走出了水云殿。

见她离开之后,贤贵人的贴身嬷嬷便慌忙的叫人开了窗通风透气,然后又捧来了一只空盆来,对贤贵人说道:

“娘娘,快将那秽物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