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子无话了,陈里正老婆找到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没做过媒,还不肯答应,后来,经不起人一再央求,又加上,觉得这是十拿九稳的好事儿,就答应了,没想到,这边拒绝地这么干脆。

“刘婶儿,来,送你个小荷包儿,呵呵,别笑,这是桂枝跟小红学绣花儿绣的。”茵茵想给她台阶下,她见刘婶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猜想这女人,是不是在那边拍胸脯说大话了,“刘婶子,还要你过去多帮我说说,我真的觉得,人家里正家的孩子,能来求我跟前丫鬟,觉得脸上有光呢,实在是觉得不配,你一定帮我说清楚了,别让人家觉得没了面子。”茵茵端了好几次茶,这女人都不知道走,还把她为难的。好不容易把人送出去了,鲁妈开始做午饭,这几个人嫌太阳晒,移到北院的桐树下做活儿。

第二天,鲁妈出去打酱油,回来脸色很难看,背着茵茵,狠狠骂鸭蛋:“都怪你,想嫁什么陈长富,北落里正家,这么好的茬儿硬是不答应,让村里人都说二少奶奶薄情,不孝顺,给你许人家,都不肯要有婆婆的。”她俩嘀咕着,不想桂枝听见了,她进到北院,说给了茵茵。小丫头偷听了王媒婆的话,知道把鸭蛋说给她二叔呢,她心里实在喜欢鸭蛋,这么着急传话,就是不想让鸭蛋变了主意。

茵茵笑了笑,她已经猜想到了,这么一来,就没人说鸭蛋坏话了,没出阁的闺女,传出看上那家小子,村里人传了闲话,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北落村的陈长记,是陈云生的远房侄子,也被陈长庚的爹请了过来,为长富保媒,茵茵这次是痛快地答应,她约好了时间,等陈长庚家请这几位媒人吃过订婚宴席,她也请这几位吃饭,然后,准备换贴仪式,这婚事就算正式定下来了。

正文 第十六章 吃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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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按照当地人风俗,准备请媒人吃馄饨。乡下人家,请吃饭,谁能七盘八碗的做很多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顿饭就吃馄饨,甚至都用“吃过馄饨”,表示订婚了。

“二少奶奶,咱们今天,是做肉馄饨呢,还是素的?”当地人的馄饨,馅儿和饺子一样多,就有包素的了。

“素的,鸡蛋韭菜馅儿,和陈长庚家一样就是了。”陈家本来就太穷,这边不能和那边对比太大了。

按风俗,今天吃馄饨之前,作为鸭蛋的娘家人,要陪鸭蛋去一趟陈长庚家,当地人叫“看屋”,女方这时看不上,掉头走人,不留下吃饭,这门亲事就不能成。

茵茵也想知道,陈长庚家到底什么样子,并且,她也不愿意,让鸭蛋的婚姻,和别人的程序不一样,让村里人议论。

茵茵、鲁妈、鸭蛋进了陈长庚家的院落,茵茵只环顾了一眼,鼻子就有点发酸,难怪陈长富长相那么好,却迟迟没有结婚,这低矮的房屋,跟别人家的柴房差不多。木椽细的,只有胳膊粗,明显是砍山上的小灌木做的。及至进了屋,房间很小,尽管桂枝在家里忙乎了七八天,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清洗地干干净净,但让人看着,依然不清爽。炕上的床单,补满了补丁,被子面,也补得看不出原来的布是什么颜色,破盆烂罐,几乎没有没有像样的用具。陈长庚他爹,满面沧桑,胡子拉碴的,茵茵怀疑,他家大概连剃刀都没有。

茵茵看着鸭蛋,鸭蛋好像对这些没有感觉,也难怪,她从来就没有真正操持过家务,怎能理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苦?茵茵和鲁妈勉强陪着鸭蛋在陈家吃过饭,就匆匆回到荒宅。她们当时搬进荒宅,尽管那些房子,大部分都近乎坍塌,也比陈长庚家看着要好得多。

鲁妈脸色也不太好,吃饭前,她曾犹豫地看着茵茵,茵茵明白她什么意思,她要是拒绝这婚事,鸭蛋还不知多伤心,她只有为他俩谋划谋划了。

鸭蛋脸上,忧郁的神色,早就不见了踪影,尤其昨天从陈家回来,她的眉梢眼角以及轻快的脚步,处处透露了心底的愉快,茵茵见她用一根雕花的木簪子,代替平时戴的银簪,心底哀嚎,还真是女生外向,这鸭蛋也太…

晚上,鲁妈和海叔出面招待那三个媒人吃饭,鸭蛋和茵茵在北院做活儿。

“我给你揉揉吧?”鸭蛋见茵茵伸懒腰,赶紧过来。

茵茵爬在炕上,由这鸭蛋给她揉捏。“小姐,你看书做活,中间动一动,不要一个姿势时间太长了。”鸭蛋低声说,“你老是忘记歇一歇。”

“今天看到我没歇了?你这半年多,可是很少给我揉搓的。”

“小姐…”鸭蛋声音里有内疚和羞涩,还有点祈求。

“前一阵子,是不是对我还有意见了?”茵茵并不打算饶了她。

“小姐,我哪敢…”

“没敢说出来就是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个小丫头片子,心里有了男人,就把我忘一边了。”

“我没有忘了小姐。小姐,你在我心里是最重的。”鸭蛋急忙解辩。

“你和陈长富八字都没有一撇,我当然还算重,到时候,你们俩相亲相爱一家人,十天半月也不会想起我一下了。”

“不是的。小姐,我还想求你呢,我这一辈子都跟着你了,不管我嫁人不嫁人。”提起嫁人,鸭蛋有点羞涩,语气滞了一下。

“小姐,我永远都伺候你,我都想过了,咱这乡下,很少有卖身为奴的,我会伺候你一辈子的,你不要担心后面没人照顾你了啦。”鸭蛋似乎害怕茵茵不相信她,又急忙补充到:“小姐,我是真心的,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些年了,谁要我离开你,我真的舍不得,就算你能找到新的人来伺候,我还不放心呢。”

“现在又舍不得我了?不在心里怨我了?”

“小姐——,小姐,以前,你总是依赖着我,我处处想着,怎样护住你,这几年,你长大了,心思比我活泛,我又高兴又佩服你做事儿老练能干,就是经常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心里,心里,呜呜,心里别提多但心了啦,呜呜——”

鸭蛋急急用帕子擦脸,茵茵翻身坐起来,拍拍炕沿:“坐下啦,别哭,别哭。你不要担心啦,我会让咱们过好的。你这半年,心里有事也不给我说,还偷偷摸摸怀疑我,让我不高兴。”

“小姐,呜呜——”

“你看到媒人来了我还不答应你的婚事,心里发急,怀疑我想把你霸住,不让你嫁了。”

“不是,不是——”鸭蛋顾不得哭,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破?你竟然怀疑我。哼,你个小傻瓜,王媒婆一来我就答应下来,村里人,肯定怀疑你和陈长富有暧昧了,我看你今后,怎么抬头做人?”

“啊?小姐,你这么想啊?你说的对啊,我怎么想不到呢?”

“你光忙着想嫁给陈长富,还能看到这一些?”

“小姐!”鸭蛋觉得脸上发烫,她急忙搂住茵茵,把脸埋在她背上,“小姐,我惹你生气了,你打我吧,我再也不,不,不了。”

“不怀疑我了?”

“嗯,小姐,我再怀疑小姐,我就不是人!”鸭蛋站直,举着手,“我发誓!”

“不是人,准备做什么?鸭子?”

“小姐!”鸭蛋羞得一跺脚,过了一会儿,她才幽幽地说:“小姐,我现在和你想事儿,差得太多了,我今后,你怎么做,我都信你。你对我,那可是真的好的。呜呜”她又哭了起来,茵茵也不劝她,任她发泄了一会儿。

鸭蛋擦干眼泪,低低说道:“小姐,你为了我,让村里人说你坏话,我,我对不起你,今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多眨一下眼。”

正文 第十八章 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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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蛋没想到,她给小姐惹的麻烦,不仅是村里人传了些闲话。第二天一早,鲁妈在厨房忙乎,茵茵正教冬生读书,陈长庚带着长贵去村头修那个茶棚子,天气一天天热起来,这两天,又看到驼队的影子了。

“家里有人吗?”鸭蛋正在外面院子里割韭菜,准备和鲁妈中午包韭菜包子,一个陌生女人推门走进来。

鸭蛋看着她,穿衣打扮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人却显得年轻,脸色白净,眉眼都挺秀气。

“大婶,你找谁呢?”鸭蛋第一反应,她是问路的。

“这可是南落张家?张二少爷家?”那女人对二少爷这几个字,说的极是拗口,鸭蛋差点没听懂,她一愣,马上点头,笑着说:“是啊,你找谁呢?”鸭蛋放下镰刀,拍拍手上的土,走过去,搬了个小凳子递过去:“大婶,你坐,你找谁呀?”

“你是不是二少奶奶的丫头,叫小红?”

鸭蛋疑惑地眨着大眼,点头到:“是呀。”

“哎呀,难怪,这对大眼睛,实在招人爱。丫头姐,我问你,把你许给北落村,你不愿意吗?听说,你家少奶奶,要把你嫁一个穷家,比你大好几岁的穷家男人。”她拿着板凳,却并不坐下,急不可待地问鸭蛋。

“穷人怎么了?穷人就不娶媳妇了?”鲁妈的饭,已经熬好了,她让灶膛里的余火,给饭保温,站在门口,听这妇人这么说话,她走出几步,一边搭话,一边解下围裙,拍打身上的落灰。那妇女有点不悦地皱了一下眉,鲁妈就离开的远了一些,身上上下拍完了,这才重新系上围裙。

那妇女不接鲁妈的话,她还是看着鸭蛋:“你不想嫁给那个穷家吧?你怎么不去求求你家少奶奶,给你许个好点的人家呢?”

鸭蛋见她这么自以为是,有点厌烦,她那黑黑的弯眉刚蹙起来,这妇女就很亲切地拉着鸭蛋的手:“瞧这细皮嫩肉的俏模样,怎么能干粗活咽糠菜呢,你去求求你家少奶奶,把你许给北落村里正家的三小子吧。”

鸭蛋抽出手,退后一步:“给我许什么样的人家,我家小姐自有主意,你是谁?少在这里乱说。”

“我就是北落村的。你看看我,家里日子好过,我穿得好,吃得好,村里那个不眼红啊。好姑娘,你可不能失了主意,这女人嫁人,那是一辈子的事儿呢。”

“我的事儿,不要你来管,你走吧。”鸭蛋看了一眼鲁妈,意思让她来赶人,她则扭头想回北院。

“唉,姑娘,姑娘,你别走啊。你不去求你家少奶奶,我来帮你求。”

“谁要你多管闲事!”鲁妈嗓音粗哑,语气冷硬,让这个妇女一滞,但她见鸭蛋要走,还是一把拽住了。

“姑娘,姑娘,你可不能失了主意。”

“我的事儿,不要你管。”鸭蛋焦躁地想抽出手来,这女人抓得很紧,两人相争,脸都憋地通红。

“好姑娘,我求求你,给你少奶奶说说,不要嫁那穷家小子。嫁给我儿吧。我儿很乖,长得又好,还跟先生读过书。”

“我不会嫁你儿子。快放开我!”鸭蛋急了,喊起来,两人都显得很激动,说话一个比一个音高,这妇女进来时,没有关门,有几个好事儿的妇女,蹑手蹑脚钻进来,躲在门洞里偷听。

鲁妈想拉开这个女人的手,无奈她死命抓着鸭蛋,把这只手扒开,她那只手又上来,三个人撕扯起来。

“住手,都放开!”茵茵听到外面哄吵,走出来看。

“你就是张家二少奶奶吧?”那妇女放开了鸭蛋,微微有点气喘地问,没人回答她,但她也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冲过来,跪下,对茵茵磕头,嘴里可怜兮兮地说道:“求求你,二少奶奶,把你家丫头,许给我儿子吧。你要多少彩礼都行,我家肯定比那陈家行。”

“起来!”茵茵语气十分不悦,“不要想着你家比人家多了点钱,就这么强人所难。昨天,我们吃过馄饨了。这事已经定下了。你走吧,不要在这里吵人了。”

“啊,吃过馄饨了?”那女人愣了一下,不但没起来,还膝行几步,想拉着茵茵。迫得茵茵连忙后退。

“求求你,二少奶奶,你要是退亲,陈家肯定不敢不听的。我孩儿他爹能帮你给衙门的人说话,他家不敢告状。求你,你退了那家吧。”

“你起来,不要这样。我既然定下了,肯定觉得这个好,不会退的。”

那女的,砰砰磕起头来。

“出去!”茵茵真生气了,还有这么逼人的,她见鸭蛋神色张惶地站在那里,就摆手示意,让她进北院。

“你就是不肯把丫头,嫁给我儿子?”那女的站起来,不顾额头上沾的土,瞪着眼恨恨地望着茵茵。

“是,我是不会把丫头,嫁给你儿子的。”

“你,你,都说你蛇蝎心肠,虐待婆婆,竟然给丫头挑人家,都不肯要有婆婆的。看来,是真的了?”

“滚!我家丫头这还跟你没关系着呢,你都敢这么胁迫人,真要嫁你们家,还有人活路吗?出去!”茵茵气急扭头,看到靠在门边的扫把,想拿起来打人。

“叭!”海叔和长命刚才锯一个木头,只剩一点了,他不想停下手来,见这婆娘越说越放肆,实在受不了,放下锯,走出来,顺手抄起门口墙上挂的鞭子,手一抖,就发出一声炸响。

那女人见海叔目眦尽裂地愤怒模样,也有点害怕,不过,她很快又鼓起了勇气,指着茵茵:“都说那丫头许的男人,在你家干过半年活儿,不会是主仆不干净,推不掉了吧?”

“叭!”海叔的鞭子,抽过来,这女人的衣服裂开,涌出的血,立刻染红了肩头。

“啊!呜呜——”她大概做梦都想不到,海叔会动手,尖叫了一声,大哭起来,嘴里还开骂道,“一家淫贼——”

“叭!”海叔第二鞭又到了,老头气坏了,呼呼喘着气,挥着鞭子,第三下就要下来。

“海叔!停下!”黄进财大喊着挤进来,“海叔,别动手。娘们家的事儿,咱们不动手。”

茵茵眯眼看着黄进财,这北落村里正老婆,肯定是他送来的。

“黄进财,你怎么把人弄来,怎么送回去。今天,两边的人都丢大发了,陈里正要是知道你插了一脚,看不剥了你的皮。”

黄进财脸上汗津津的,他用袖子抹了一把,祈求地望着那个狼狈地女人:“嫂子,咱们走吧。”

那女人想骂茵茵又不敢,这么走还有点不服气,站在那里直喘气。

鲁妈一把抓着她胳膊,把她拖出去了。茵茵也扭头回北院,她听见海叔拿着鞭子赶那些看热闹的人走开。

“小姐,我给你添麻烦了。”鸭蛋眼泪唰一下,就流下来。

“没事,幸好你没嫁给她们家,不然,还真是麻烦了呢。”茵茵笑着安慰她,“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呜呜——”鸭蛋却哭得更大声,“小姐,因为我,她们泼你脏水,都是我不好…”

正文 第十九章 你不要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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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安抚地拍拍鸭蛋:“别哭了,准备吃饭吧。”陈长庚他们回来了,鲁妈在外院摆放盘碗的声音传来,鸭蛋擦擦脸,准备出去。

“不要出去了,让鲁妈送进来。你去洗一把脸吧。”

鸭蛋哽噎着,去了外间。鲁妈见鸭蛋没出来,果然用方盘端着饭菜进来。茵茵和鸭蛋慢慢吃着,鲁妈出去一会儿,又进来了,她看了一眼茵茵,鼓起勇气说道:“陈长庚在村头听人说,北落村里正的小儿子,得了相思病,一个多月都没起来呢。”

“他们是要鸭蛋冲喜吗?”茵茵紧张地问道。

“不是,说是二月二庙会上,见到鸭蛋了。”

鸭蛋吃完了,她擦了一下脸,有点恍然大悟地说:“我和小姐坐牛车上看戏,有个人不停地往我们那里看,我还当他见小姐戴帷帽好奇呢。”

茵茵对戏曲十分着迷,尽管那戏唱得不怎样,她也没注意周围的异常,当然也不知道里正家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就是求我们,哪有那样求的?就差拿刀枪逼着了。”茵茵的情绪还没转过来,这北落村里正,名声还好,怎么把孩子娇养成那样了?

陈长庚说,赶中午那个茶棚子就能修好,冬生和桂枝就开始跃跃欲试,尤其是冬生,茵茵最近功课压得很重,他实在想玩了。吃过饭,征得茵茵同意,冬生和桂枝收拾好小耙子,急不可待地提了一壶茶水,一篮子茶碗,说先去开个张。

鲁妈收拾了厨房,和茵茵鸭蛋在院子里浆洗纱线,准备开织布机织布。在这里女孩子的嫁妆,大部分都要靠织出来的粗布充面子,何况,陈长庚家那么穷,鸭蛋过门,需要很多的布,才能把那个家里的被子都换过来。

“有人在家吗?”进来了一个老太太,一个中年男人。茵茵赶紧去了后院,鲁妈示意鸭蛋继续蓬线(当地人这么叫),她则笑着招呼:“你们这是找谁呀?”

“这可是张二少爷家?”那中年男子,态度挺恭谦,鲁妈赶紧回答:“是,请问——”

“我们找你们少奶奶。”

“你们先坐下等会,我进去传一声。”鲁妈急忙进去,她心里挺冒火的,纱线浆洗后,挂在修光的木椽上,用一根光滑的短木棍,放进早就绕成的棉线圈子里面,使劲又抖又向下绷直,让上面沾的面浆均匀,线和线之间,也不能粘连,同时,也使棉线表面光滑。如果在线半干时错过了时机,这线粘住了,后面往纱管上绕的工作,就会非常困难。茵茵戴着帷帽出来了,今天太阳很好,棉线干的速度很快,她也担心棉线会粘连。

“你们先忙,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老太太坐在鲁妈搬来的小椅子上,鲁妈给两位上了茶,就赶紧去蓬线,她着了急,手下的动作很快。

茵茵已经猜出这二位是谁,就不理他们,一声不吭地蓬线,院里五个人,都不说话,只听到棉线绷直时发出嘭嘭的声音。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茵茵她们才做完手里的活儿,她转过身,略显歉疚地说道:“怠慢客人了,请跟我进来坐吧。”

“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那男人,正是北落村的里正,老太太,则是他母亲。

“二少奶奶真好本事,才来了多久,织布的事儿都会了,还做得老练地很。”老太太说话,竟然有点居高临下的口气,说茵茵老练,意思是说,茵茵干过很多了吧。

“那有什么难做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呀。”

“二少奶奶在京里见过织布?”

“在这里见到的,当时好奇,多看了会儿。”

“哦,你好聪明啊。没想到二少奶奶看着娇滴滴的,竟然还能下这份苦。”老太太越说越让茵茵不高兴。

“我不觉得这苦,活动活动身体觉得舒服,什么都不干,身子都坐僵了。”

“话是这么说呢,坐织布机上,一天下来,也腰酸背疼难受着呢,二少奶奶不会还要亲自织布吧?”

“我的丫鬟和老妈换着织。一天能出两丈四的白布。”

“这么快呀!”老太太下意识地惊讶了一声。

进了屋,他们分主宾坐下,鸭蛋送上茶来,就站在茵茵身边,她就算迟钝,也感觉到小姐不欢迎来人了。

“二少奶奶来到咱这乡下地方,吃苦了吧?”陈里正试探地问。

“没有,我很喜欢这样,自己的生活自己经营,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里正一愣,他总认为,女人吃着男人,穿着男人,就应该看男人的脸色,没想到女人还有这么想的。

“那是少奶奶人聪明,可没那么多女人,能有你这般的能干。”老太太接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茵茵不想和他们扯闲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