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有个很怪的风俗,凡是请客,都喜欢人多,好像觉得请到的人多了,会显得家里的人仗义,为人好,所以去的人,经常扶老携幼一大家子。陈家和廖家没什么交情,竟然也有请帖过来。大概是妞儿和廖家小子聚会时说过几句话,就算是有交情了,还有就是廖夫人和茵茵曾经同桌吃席,算是熟脸。

妞儿自从帮母亲打点生意之后,出门会友都很热情,这天早饭后好好打扮了,过来等母亲。

大夫人和茵茵分工明确,她只负责内宅事务,一般不出门,这时就过来帮着参谋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见妞儿的打扮,忍不住眼前一亮:“还是咱们家的大小姐利索,这可就好了?”

“妹妹呢?娘不是说这次还要带妹妹出门吗?”

陈家二小姐现在也九岁了,大夫人不经常出门,她又要去陆家学堂,到现在除了几个亲戚家,其他人家里竟然几乎没去过,刚好今天沐休,茵茵便带她出门。

大夫人脸色有点不好意思,略有点羞赧地说道:“她想穿婶娘给她做的那个什么公主裙,我怕太出格。”

“没事,她还小,出门也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再说,小姑娘打扮别致一些也好的。说不定,今年夏天,那个公主裙就是最流行的款式呢。”茵茵笑道。

“伯母,你看我,也穿的和平常人不一样呢。”妞儿竟然穿的是个天蓝底色绣凤尾花高腰曳地的长裙,上面配了个浅紫红有点宽短的斜襟上衣,斜襟上用蓝金线绣着细碎小花,她本来就个子高挑,这么一穿,更显得身材欣长,窈窕动人。

大夫人这才放下心来,赶紧回房帮女儿穿戴去了。

二小姐这身裙子还是夏初茵茵一时突发奇想,给孩子设计的,公主裙本来白色最好看,可惜这里的风俗白色不吉利,她遂改成淡粉色,还在圆领周围绣花,并缀了一圈小指头尖大的珍珠,不然,素色衣服会让人觉得不够上档次。

大夫人很快带着英菂小姐过来,孩子才开始拔个子,细竹竿一样,这衣服泡泡袖加吸腰蓬蓬裙,彭开的衣服刚好遮掩了她有点像棍儿一样的身材,加上她大大的眼睛和细巧的尖下颌,一眼看去,陈二小姐就像是一个拔出水面的莲花花骨朵,虽然还没有绽开她最美丽的容颜,但已经有了摇曳生姿的风情。

“瞧瞧,这不是很好看嘛。”二小姐试衣服那天妞儿没在家,今天一看,立刻喜欢上妹妹这样的打扮,她故意绕着英菂一圈,嘴里啧啧称赞道:“我的妹妹这么漂亮,简直能晃花我的眼。别人家大人看到眼里拔不出来,那可怎么办?”

英菂也知道姐姐戏弄她,但听到夸赞小姑娘还是很高兴,此时她一脸羞红,用小拳头在姐姐身上敲了一下:“姐姐,你别这样。”

三个人来到垂花门前,已经有马车停在那里,她们坐上,从侧门直接出去了。

廖家客人果然很多,女眷一大群,廖家二夫人和三夫人带着几个小辈的媳妇在外面迎客,茵茵也就认识廖三夫人,见她来迎,就亲切地拉了她寒暄几句,然后进了里面。

客人多,饶是廖家后院很大,这时也显得到处都是人。妞儿和英菂的衣裙,果然引起不少人关注,妞儿的衣服很挑人,个子不高穿上还不好看,英菂这件可是无论胖瘦高矮穿合适了都会好看的,她们在花园水榭的凉亭里坐定,对着荷花池聊天,就有人对着英菂猛看,然后就有人搭讪,询问英菂的衣服那个裁缝铺子做的,她们解释了一个又一个,说得都有点口干。

周夫人也来了,她感兴趣的却是妞儿的裙子,和茵茵套了半天近乎,求茵茵答应把裙子纸样给她,茵茵不耐烦地应了,她才换了话题:“陈夫人,你那盆梅花还结了梅子,这可是没有听过的稀奇事儿,请你你也不来看看。”

“我本打算把邻居的院子买下来,也弄个花房,不知道那个缺德鬼半路插了一刀,耽搁我到现在花园都没有建起来,你给我送帖子时,我正生气呢。”

周夫人脸上立刻有点讪讪的,不过她很快掩饰住了。但纵是她巧舌如簧,一时也没有接上话茬。

茵茵不打算好好和她说话,借口走开。陆夫人她们几个身边围着的人,都有几个喜欢谄媚说奉承话的,茵茵嫌烦,陆夫人招手叫她,她也没过去,这会儿一个人也有点无聊,就倚着栏秆,欣赏起凉亭外荷花池里的花儿。

“婀娜似仙子,清风送香远。”茵茵仔细品味莲的风礀,觉得婀娜似仙子都不足以表达其美妙和情调,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身边来了人,那人和她一样倚着栏杆,凝视荷池。

“陈夫人还用看莲花?你把家里的那对姊妹花看看不就什么都有了?大的是艳丽的出水芙蓉,小的就是娇媚的睡莲。”

茵茵被她说话的声音惊醉,不由得抱歉地一笑;“我很爱花儿,禁不住入了迷,你也喜欢吗?”

“嗯,清晨时看露水如珠,映着霞光,若有丝丝风儿摇动,常常让我的心儿都跟着摇起来。”

茵茵忍不住笑起来;“我也有同感呢,诗人形容说是仙女,我真说不清仙女好看还是荷花美妙呢,真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两人素不相识,对着荷花絮叨了半天赏花经,直到廖家二夫人招呼大家入席。那女的拉着茵茵;“难得和妹妹投缘,咱们坐一处。”

茵茵看她拉自己往第一张桌子的位置走,心里禁不住提了起来,这一桌恐怕一品诰命都不敢坐,这位也没穿命妇服饰·她以前又没见过,究竟是谁呢?茵茵在脑中把她知道的勋贵夫人都转了一遍,也想不出哪位三十多岁才华横溢、礀容过人。

她很大方地坐了上位中的下上,拉着茵茵坐了下首,茵茵知道这个位置不该是她的,但两人交好,对方又那样坦荡,她也不能显得太过拘泥,就微微笑着,坐了她身边。

立刻,周围无数的眼光射过来,惊讶、猜疑、嫉妒、羡慕什么样的都有。茵茵和她说的多了,觉得对方诗词文学的造诣,实在比她高多了,禁不住羞涩地笑了一下,开始不说话,静静听她描述四季花卉的美丽,只有少数时候自己能插上话。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去过北疆,胡天八月即飞雪,到了冬天,到底会怎样的景象?也听人说了,是彻天彻地的冰雪世界,唉,到底没有见过,想不来。”

茵茵想了会儿,低声用伟人的诗词给她说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她不敢说下去了。

对方正听得入迷,见她忽然住口,忍不住着急;“说呀,真是太好了。”

茵茵羞涩地笑了一下,后面无论如何是不能说出来了,她就略带歉意的说道;“没了,那人写到这里,后面写不下去了。我在一本残卷上看到的。”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那是多宽广的地界。”

“北疆经常几百里没有人烟,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时天色不晴朗,你觉得天都是银白的了。”

那贵妇一脸神往地望着天际,好一会儿没说话。这时,廖家二夫人陪着安逸侯夫人和扈王王妃过来,茵茵起来,那贵妇也赶紧起来,对扈王爷妃子行礼,口称嫂子,茵茵冷汗都有点往外冒,她竟然不知道这是廖府的大夫人,那位公主,皇上的亲姐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九零章 提亲

第一九零章 提亲

公主的实际年龄已经四十有余,茵茵没想到她看着竟然这么年轻美丽,她也没想到公主只带了一个小婢女,而不是前呼后拥一大堆,她是很雍容优雅,很有贵人之气,可惜,茵茵把她当哪位勋贵夫人了。

茵茵赶紧的对几位贵妇行礼,扈王爷王妃很客气地让她起来,微笑着上上位坐了,和公主并排,安逸侯夫人坐在扈王爷妃子旁边上首的位置,和茵茵对面,茵茵打算起身离去,在这里坐,饭都吃不香的,可惜,公主拉着她,给扈王爷王妃介绍:“这位是陈奎秀陈大人的夫人。”

茵茵再次行礼。

“坐下说说话,不要这么着老是行礼。”扈王爷妃摆摆手,“这必是一个妙人儿,能得了公主的青眼。”

“王妃谬赞。”茵茵还是发窘,不过,她的行为,看着还是落落大方的。

“贵公子很讨喜,即质朴率真,又大方守礼。”

茵茵欠身:“小子淘气,给王妃添麻烦了。”

“没有,孩子很好。哦,对了,上次他来府里,送我四子一个瓶子,做工很是精美,刚好宫里要一批银器,你让你的管事带个样品去找找王爷跟前的管事马青山,王爷要是看上了眼,这活儿就让你家的铺子做了去。”

“谢王妃厚爱”茵茵再次行礼,公主伸手拉她坐下,笑着说:“若你这么个行礼下去,今天的饭都别吃了。”

“嘻嘻,可不是嘛。”安逸侯夫人强打笑脸说道,不过,她心里恼恨,说话时忍不住紧咬后牙,见三个人的眼光都转向她,她赶紧挤出一个笑容,比哭都让人难受。她为了帮妹妹家争取这个订单,今天一看见扈王爷妃,就像水蛭一样紧紧贴了上去,好话不知说了几箩筐,没想到王妃这么不赏脸,她气得嘴角都抽搐。

茵茵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也有点替扈王爷妃担心,她这要得罪淑贵妃,对她非常不利的。她当然不知道,这是太后的意思。太后把自己关在佛堂,几年不曾管外面的事儿,这出来一看,她自己最最喜欢的媳妇儿——皇后,和淑贵妃斗地很是激烈,淑贵妃在宫里宫外甚至有点咄咄逼人之势,她老人家不愿意了,你一家大小对国家没有尺寸之功,骄奢yin逸,让皇上想要肃清官场的努力倍加艰难,现在在还到处伸手,什么钱都想挣。她把扈王爷叫进宫去,下令扈王爷清理一下,皇商中若有靠着淑贵妃的,都想法子取消了这身份。这才两天的事儿,安逸侯他们都还不知道。

茵茵当然也想不到,公主虽然和她是偶遇,但公主肯折身和她说话,竟然是另有原因。

茵茵不想在这里继续当人眼中钉,她起身借口女儿和侄女不知道是不是够乖,想去看看为由,和几位贵人告辞。

“把你的女儿带过来我瞧瞧,早就听说貌比天仙,还十分乖巧,招人疼爱。”公主没有女儿,对娴雅美丽的小姑娘特别喜欢。

茵茵心里暗苦,只好行礼后,去叫妞儿过来。

还好,这次公主也就和妞儿说了几句话,就放了她们母女。

廖二夫人重新给茵茵安排了席位,没想到刚坐下吃了几口菜,周夫人就换了过来,原来她以为姐姐出面,肯定能为她争取到这批银器生意,她拐弯抹角地套茵茵的话,想要茵茵给她提供那种比纯银还要漂亮的银合金。

茵茵不想理她,又不愿让其他人觉得自己倨傲,就假装听不懂周夫人的话,不停地打岔,把周夫人难受地饭都吃不下去。最后见努力半天也没个结果,明白是茵茵不肯配合,这才悻悻地闭嘴,离席而去。

“什么东西,不过是沾了女儿漂亮的光,到处显摆,贪婪无耻,也不嫌让人恶心。”

坐在上位的一位夫人,恨恨地对着周夫人背后啐了一口,忿忿地说道。桌上的人,都假装没听见,没有一个人附和,毕竟,兰贵人是皇上身边的,什么时候皇上脑子一转,这位再次得宠,外面惹了她的人,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茵茵看这位贵妇的意思,是愿意和自己相交,觉得反正她早就把兰贵人一家得罪地彻底了。茵茵知道这是位勋贵夫人,是个世袭的什么侯爷,家里早就衰落,空有勋贵架子,她不了解这位夫人品行如何,也不打算和她多有接触,也没有接声。

那贵妇无奈,只好低声和她打招呼,茵茵只好和她敷衍,两人说了一会话,原来她的儿子在督察院,她是想让茵茵帮着,看能不能通过程娇燕在赵承邦那里说说好话,提拔提拔他。

茵茵也不知道她儿子是否能干,这话当然也不敢应承,见这夫人唠叨不休,她只好说道:“给孩子说,好好办差,只要他积极肯干,赵大人必会为他在皇上跟前美言,尽力荐拔的。”

这贵妇以为茵茵答应了她,千恩万谢地,茵茵见解释不通,很无语地闭嘴吃菜。

好不容易吃过饭,从廖家辞了出来,茵茵觉得和打了一仗似的,累的不行。

“婶婶,姐姐,嘻嘻。”本来茵茵一个人一辆马车,妞儿和二小姐一辆,回来时,英菂非要和茵茵一辆车,她应了,英菂一上车,就对着茵茵笑。

“你姐姐怎么了?”刚才妞儿上马车时怪怪的样子,让茵茵不由心下警惕,赶紧问英菂。

“廖公子悄悄给姐姐了一个玉佩,我要看看,她不肯,嘻嘻,还脸红了。”英菂小人精,才九岁,就明白妞儿和廖公子之间的互动超过平常人的关系。

“既是悄悄的,你怎的看见了?”茵茵笑。

“廖公子趁大家散去时,和姐姐告别,从姐姐身边过,这样一下,把玉佩塞到姐姐手上了,旁的人,都没注意,偏巧让我看见,嘻嘻,刚才我要姐姐舀出来给我看看,姐姐恼了,我怕她骂我,就挤到你这车上。”

茵茵扭头看了一眼在旁边伺候的燕子一眼,燕子赶紧做出一副我没听见的模样,茵茵知道,燕子明白了她的警告,英的话,她是断断不敢传出去,这才扭头继续和英说话。

“你们今天都去玩什么了?”

廖家的后院后面,有一个占地足有十几亩的大花园,比茵茵看到的大得多,今天特地空出来,留给了年轻人,难怪后院的小花园让人觉得有点拥挤。

“姐姐带着我和她们说话,后面,赵小姐和苏小姐叫了我去一边坐船,姐姐和我没在一处。”

“赵小姐就是冰儿?苏小姐叫苏立颖?”赵承邦和苏君青的女儿,茵茵没想到英竟然交了这么两位有实力的豪门小姐。

“嗯。我们在学堂,关系很好。”

“冰儿比你大啊。”

“赵小姐性子很好,在学堂很照顾大家,苏小姐和我最说得来。”见英她们纯粹是友谊,茵茵也不多说,她不想让成人的庸俗想法玷污了孩子的纯洁心灵。

一回到家,茵茵梳洗过,换了家居的便装,大夫人就急急地过来,英肯定把刚才的话给`她说了。

“呵呵,看来咱们家大小姐开窍了。就不知廖家什么时候过来提亲啊。”大夫人笑嘻嘻地,一进门,屏退下人,立刻对着茵茵说避。

“还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呢,以前是死活都不肯和我说这方面的话,上个月,接了她父亲的信,也不肯给我说信上都说了些什么,我看孩子狠狠难过了几天,还正担心呢,这可又雨霁云开,接受了廖公子的情意。”

茵茵和大夫人的高兴心情还没有维持几天,礼部侍郎柳夫人过来给妞儿提亲,茵茵还奇怪廖家怎么会请了她来,没想到她张嘴说出的人让茵茵差点气儿都上不来:安逸侯的小儿子。

“柳夫人,想必你没听说过,我的女婿不许纳妾,通房也不可以,不够这个资格,我是坚决不答应的。”

柳夫人的脸上有点不自在,她讪讪地笑了一下:“我也听人这么说了,还以为是有人在背后编排你,觉得达官贵人之家,这样的孩子必是没有的,你就算说过这话,也是玩笑而已。”

“这话怎能是开玩笑呢?我不图女婿显贵,只要他肯对我女儿好就行。我们当大人的,给不了孩子什么好的,我想,我只好用这种方式,尽量保证孩子有个安宁幸福的一生。”

柳夫人知道这是茵茵要拒绝她的提亲了,礼部尚书即将告老,她的夫君应该很有希望更进一步,成为一品大员,不想,最近外面传言,皇上有心让翰林院祭酒过来任礼部尚书一职,她们夫妻俩都坐不住了,她和安逸侯夫人有一面之缘,她厚着脸皮去拜访安逸侯夫人几次,安逸侯夫人终于答应,下次进宫悄悄让女儿帮柳大人美言,尽量让柳大人上位。

这是安逸侯让她帮忙办的第一件事,柳夫人当然想尽量办成,茵茵一开始就这么堵住了她的嘴,让她心里直发急。

茵茵看着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个不停,心里对这位二品诰命鄙视极了。纟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九一章 何日归

第一九一章 何日归

无论茵茵心里怎么想,她嘴上说话还是很客气的:“柳夫人,我不能让自己说的话撂了空,我不求孩子将来怎样的富贵,只要她安宁、平和、闲适。来,喝茶。”她略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朋友众多,若再遇到合适的男孩子,还得请你多辛苦呢。”

柳夫人见茵茵口气没有转寰的余地,心里有点冒火,但她也不能拿茵茵怎样,只好恨恨地起身告辞。

大夫人在她走后过来,听了茵茵叙述,气得狠狠地挥着帕子:“什么垃圾都敢拿出来兜售。不是说那个孩子喜欢养小厮吗?”

这个茵茵倒是还不知道,关于安逸侯孩子的事儿,她都懒得听,那兄弟几个,无论庶嫡,没有一个好的。

“妞儿答应了廖家公子,可那边怎么还不来求亲呢?你见过那个孩子,不会是个轻浮之辈吧?”

“也就远远见过一次,表面还是挺稳重的,内里谁知道轻浮不轻浮?这还得问妞儿。”

“既然给妞儿递了信物,他必然要给父母说的,不能这么不明不白把人晾到这里吧?”大夫人是亟不可待。

两人正在这里皱眉忧虑,二门的婆子让小丫鬟跑进来传话,太后派了公公传妞儿进去,原来明天竟然是馨公主生日。

茵茵和大夫人出去把传话的内侍应进过厅,她们热情地让下人送上上好的茶水、果品,陪着闲话。内侍见茵茵和大夫人态度殷勤,也知道她们是实在可靠之人,走的时候,含糊地说道:“听说你家大小姐天仙般的美丽,端庄淑雅招人疼爱,太后很喜欢,你们等着好事吧。”

他不等茵茵多问,就走出去,伺候的小太监立刻跟了上来,大夫人和茵茵没法子追问,只好闭嘴。送走了人,两人相伴回到内宅,大夫人略忧虑地说道:“太后不会把妞儿留到宫里吧?”

见茵茵也眉头紧锁地担忧,她略有点后悔,毕竟,如果妞儿让太后给弄进宫里,她这个当伯母的,怎么痛苦也苦不过当娘的,过了一会儿,大夫人没话找话地安慰茵茵道:“大概不会的,反正孩子明天就会进宫,事情很快就见分晓,我们现在忧虑也没用。”

两人悬着心,等到第二天下午妞儿回家。孩子看到两个长辈紧张兮兮地很奇怪,不厌其烦地回答伯母提出的问题,说太后也只是过来了一趟,馨公主带着她们给太后行礼之后,她们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太后就走了,期间什么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太后也只和她说了几句话。

茵茵和大夫人实在想不出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儿,两人反而释然,随它去吧。

第二天,程夫人过来,笑嘻嘻地恭喜茵茵:“喜事来了。“

“这是怎么了,我何喜之有啊?”

两人分主宾坐定,茵茵示意让人上茶、端上果品茶点。

“来,尝尝这个,我家铺子新请的师傅做蜜饯手艺极好。”

程夫人用牙签签了一个放进嘴里仔细咀嚼,眯着眼笑着说:“确实很好,酸甜适口,很难得竟然还脆生生的。”

“你若喜欢,走时在带些过去。自家的东西,不值什么,也就一点心意,切勿推辞。”

“我今天可是给你送好事来的,你送点果子不算什么,说不定一会儿还会连铺子送给我答谢呢。”

茵茵被她逗笑:“什么好事,我竟然会这么感谢,那你快点说吧,好让我早点知晓。”

“我是受廖夫人委托,帮她的儿子求亲的。”

茵茵笑着一点头,等她继续说下去,程夫人板起了脸:“你还不赶紧谢我?”不等茵茵说话,她就憋不住,自己扑哧笑了一声,“你竟然放话出去,要找一个不纳妾的女婿,我都替你愁了好久。就算你女儿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这个条件也是高不可攀的。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傻小子。嘻嘻,廖夫人托我来的,怎么样?她说,她的儿子保证不娶妾,并且也没有过通房。”

廖家老大娶的是公主,当然不敢纳妾,后面两个弟弟,见长兄都没有妾侍,自己也不敢逾越,这小的一辈,在清净的家风熏陶下,都还很规矩,在廖家,不纳妾是不难做到的。

“谢谢你,我闺女将来得以幸福,我一定忘不了你的大恩。廖家的心意我已知道,但孩子她父亲不在家,我还得给他写信,无论成与不成,我现在都不能马上答复你。”茵茵很不好意思地说。

“他家能想到这些的,等上几个月也是能料想到,你尽快写信就是。”

两人这话算告一段落,程夫人打趣茵茵道:“你的女婿不许纳妾,你儿子呢?你能管住他也不纳妾吗?”

“那是当然。反正只要我活着,他们就得遵从。”茵茵很肯定地说。

“那好,已经有人亟不可待地等着你儿子长大了。”程夫人捉狭地眨眼。

“呵呵,真的?我早就等着一个优雅贤淑的好女子当我的儿媳妇呢。”茵茵眼光溜过去,刚好和程夫人对视。

“你的媳妇可不好找。”程夫人脸色有点严肃。

“怎么会?我对人很宽和的啊,我家老爷,也不刻薄。”

“你老是这么年轻,哪个女子不害怕在你身边一站,把她比得显老啊?你跟你女儿都快和双胞胎差不多了。”

“你就会挖苦我。”茵茵忍不住捶了她一下,“你看看,我眼角都开始长皱纹了。”

“哎呀呀,那叫皱纹?那是你笑的时候,起的笑纹好不好?”

茵茵无言,瞪着她撅起嘴。“嘻嘻嘻”程夫人又笑。

两人又闲话了一会儿,程夫人起身告辞,茵茵送她离去。

大夫人知道廖家提亲,很高兴,亟不可待地让丫鬟叫妞儿过来,她想给孩子报喜。

妞儿也只是略有点羞涩,脸上不悲不喜,茵茵心里怀疑孩子不愿意,但大夫人走后,她再次问起女儿:“你要是不喜欢廖公子,娘就借口你父亲不答应,拒绝便是,不要委屈你了。”

“娘,爹说,太过热衷于功名的人不可嫁,你觉得他说的对不对

“对啊,太过热衷于功名,这样的人如果很有能力,的确有可能权倾天下,显赫一时,但所有的这些都不会凭空掉下来,必是要付出艰辛的努力才能得到,并且,在权势和个人利益冲突时,他势必选择牺牲自己,当这样的人的妻子,不仅要随时准备牺牲自己的利益,甚至还要赔上孩子的。比如,把女儿嫁到她不喜欢的权贵之家,给儿子娶不贤淑的高官之女,他不在乎别人的感受,觉得舀这些换取功名才是应该的。”

茵茵看着女儿,见她微蹙着眉毛,略有所思的样子,就停下来不说,等孩子抬起头,她才继续说道:“所有的得到都是有巨大的付出的,高官手里的权力,也不会是凭空掉下来,你看你爹,也不过是个二品,这一走就是三、四年。”皇上很可恶,别的官员到了三年任期,还要回来等吏部重选,他倒好,早早给陈奎秀一道旨意,让他继续待在江南。陈奎秀原来说要接茵茵的话,这时也毫无消息,茵茵为了妞儿的婚事,也不敢随便离开,她俩分居,竟然这么长时间了。

看到母亲略有点惆怅,妞儿心里也有点歉疚,她伸出手按在母亲的手背上:“娘,还有我和弟弟陪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