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唤此时已追上浮苏,浮苏看着光头心中直叹气:“景唤禅师,真巧啊,又遇上你了。”

“魔女,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我便不取你性命了。”景唤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追来。

“别瞎说,谁命不久矣了,我…”浮苏意识到是自己的修为境界掉得太快,被景唤看出来了:“我这是被一个纵横三千界的超级无敌大混蛋给暗害了呀!”

流光在乾坤锣里笑得不行,不知道将来光头知道这个“纵横三千界的超级无敌大混蛋”就是他自己,会怎么修理浮苏。

“过来。”

“我又不嫌命长,不过去。”

“我认识个人,或许能给你看看。”

“你不是巴不得…”浮苏赶紧住嘴,话如果说全了自己都觉得自己招揍:“不必了,只是一时的,并无性命之忧。”

“若想死我成全你,若不想死,跟我走。”睡过我的人和我睡过的人,都不能死在别人手里,要死也得死在我手里,这是属于宸君的伟大逻辑。

浮苏很想解释,又很想问今天景唤发什么神经,不是一见魔女就要往死里掐么。居然一边勾搭魔女,一边还想着跟”浮苏师妹”结成道侣,喊,看”浮苏师妹”还理不理你。主人,没能活到现在看到这一刻,一定是您最遗憾的事。主人,活着多好,偏要作死,后悔了吧!

第八十七章 妖物出世,浓烟滚滚

莫明其妙地跟着景唤走,因还在城中,浮苏和景唤都不曾驾云而去,一般来说,修士在凡世时,若非降妖伏魔,一般不会展露修为。这既是为了避免凡世中人恐慌,也是为了少给自己招惹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将要到漳洲城西门时,浮苏才想起不对来,如果光头这趟要带她去看擅长疗伤祛疾的修士,那岂不是…就算不是修士,只是凡世普通的大夫,现在也能看出她怀有身孕来。哪怕现在只是一粒小黄豆,小黄豆也无时不刻地秀着存在感呐。有句话说得对,怀才就像怀孕,肚子里有没有货迟早会被别人看出来的,关键是被别人看出来浮苏不担心,就是不能让景唤知道呀。

在沧海界可从来不需要什么滴血认亲,更不需要耗时耗工夫现代医学手段,会演卦的拿几根破草吹口气,真相立现。就算不会演卦,取精血一滴,弹指间就能什么也一清二楚,想瞒什么都瞒不住。

“流光,快点想个办法。”浮苏也只有在这时候才会想起流光的好处来。

虽然流光很不愿意吭声,但是有些事吧,太快大白于天下并不好玩,所以眼下还是帮帮这异端呗:“多简单,传音给苍诘就成了,有他拦着,谁敢带你走。”

不及多想,浮苏二话不说便以传音符联络苍诘,漳洲城也就这么大点,不消片刻,苍诘便拦在了漳洲城城门口的官道上。苍诘遥遥看向景唤,暗中却中自家闺女挤眉,一副“我什么也都懂。你不必细说”的表情:“不知宸君欲带小女去向何方?”

“小女?”明明上回还是如同命令式一般对待下属的语气。这一回再见却成了“小女”。顿时间,景唤有种又被浮苏摆了一道的感觉。

“干爹,干爹。”浮苏试图唬弄过去,却忘了苍诘在这种事上从来不会配合的。

“你个见鬼的干爹,生父都不敢认,你也就这么点出息。老夫是乃生父,难不成你还觉得吃亏了?”苍诘对拆闺女的台非常热衷,其实苍诘是专注拆台十万年啊。当年他拆完正道的台拆天道的台。拆完天道的台拆玄冥的台,拆完玄冥的台拆逆世的台,现在拆女儿的台,能耐大修为高的人总有那么点不为人知的趣味。

结论——在某些方面说来,苍诘就是那移动拆迁办!

果然,景唤眉目间怒意顿现,浮苏掩面不忍看,好不容易景唤不怎么打算追杀她了,但有这么一亲爹,估摸着打今天过后。又得继续追杀。魔女不死,追杀不止。要命。有这么一亲爹,她肯定是做了千八百世的大奸大恶之辈,否则摊不上这么一位主。

不过逃得过眼前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浮苏就从来没有过什么长远的战略性眼光。浮苏刚觉得她今天能过去的时候,忽地地面一阵震颤,只见不远处的山峦间,似有什么出世一般。魔物出世,乌云压城,妖物出世,浓烟滚滚,在城门口远眺而去,山峦之间,浓烟升腾,似要把天也遮盖住一般。

浓重的妖息,站在城门口的三人都感觉到了,景唤看一眼浮苏,连句“魔女,他日莫落在我手上”都不及说,转身便走。浮苏颇为庆幸,这妖物来得真是时候,苍诘却给她来一句:“他的能耐,收不服那妖物,再是大能,也不过化神期,能顶个什么用。那妖物气息如此之浓,想必非是普通妖物,只怕…小也得妖君级别。”

“这还小?”

“那要大,妖尊也有可能。”妖君之上只有两个级别,妖圣、妖尊。沧海界如今的正道修士见都没见过,可能大部分听也没听过,但做为十万岁出头的大魔,苍诘既听过也见识过,还被揍趴下过。

“那…那…”浮苏看着景唤离去的方向有些不安:“那我也去看看。”

苍诘挑眉:“你去作甚,他这般见你一次就为难你一次,死了正好。况且他死不了,宸君下世,哪有这么好死。”

“您不就想听我承认我喜欢他么…”就在苍诘以为浮苏要承认的时候,浮苏一吸鼻子说:“死也不承认。”

“你这是为何?”苍诘不明白,他有限的情爱来来自于孙鸿影这个感情丰沛,虽然柔软,却爱便爱了,爱上大魔也并无所畏的女子。所以他无法弄懂死别扭的浮苏,把一个人分作两个面,还坚定执着的只喜欢其中一面,这叫什么情感呐。

“不承认就可以假装不存在,宸君太遥远,景唤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感觉有点不对。”浮苏固执地把光头认作另一个人,而不是宸君的下世,就算有一天他重证果位,浮苏也不认为自己会把他认作宸君。待到重证果位那一天,大约她会觉得宸君就如同已不存在了吧。

别扭的异端——流光鉴定完毕。

摇摇头,小儿女的情爱太过难懂,苍诘决定不再过问,随他们自行折腾去吧:“还低头脑袋干什么,数蚂蚁呀,再不走就迟了,那光头撑不得多久。妖物比魔身修魔者更容易引起心中难消的业障,若不早点去,他一身修为便将尽付流水。”

天宸这样的主,大概就属于让人恨得咬牙,却想想也觉得不应该见死不救的。苍诘就曾经巴不得掐死天宸,但看到他的下世要被随意左右摆布,却还是无法袖手,苍诘当然不会认为这仅仅只是因为自家闺女。

乘苍诘驾的飞行法器,不过转瞬间便落到和处山峦之上,苍诘没有收起飞行法器,而是站在一旁看了片刻才问浮苏:“你那入魔后身死的大师兄叫什么来着?”

“七星。”浮苏皱眉,问道:“怎么,是七星师兄吗?”

“恐怕是的。”

景唤虽然先来,却并没有鲁莽地冲下去与那出世的妖物缠斗,而是与苍诘一般在半空中观察那妖物。浮苏和苍诘对话,并没有避着他,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沈七星。”

景唤不认得七星,但近来沧海界颇多传言,景唤自然听在耳里,记在心头。

“才六百年不到,怎会这般…”不管是人是魔还是妖,都需要时间来累增修为,但七星似乎不是,七星在身死道消之时,便是返虚期。如今的修为看着,比对沧海界的修为境界,似乎已远远超过,说渡劫期圆满也有可能。

此时,苍诘却看向天空,神色莫名,半晌半晌后来一句:“咱们回去,不要管他。”

“老爹。”

“他想让我管,我偏就不管,老夫几时曾顺应过天命,如今也莫想。”苍诘拂袖而去,反正他不管了。

浮苏看着苍诘远去,只得自己祭出飞行法器来,他就这么离开,不捎自己走就算了,还把一个曾经是照顾自己的大师兄的大妖留在这,另一个则是自己的天字第一号大债主,苍诘是要闹哪样啊!

浓烟之间,浮苏看了一眼景唤,然后又看向浓烟聚集之处,那里似有一个人渐渐站起来,然后浓烟渐收,青山始现。那人身着长袍,负手于身后仰面向苍天而望,那桀骜不驯之气,倒颇似苍诘和逆世这样的大魔,但却因那一双妖异的金色眸子而显得分外诡秘。

突然间,那双金色眸子忽然扫向浮苏所在的地方,妖异的金色,竟显出几分云霞般的绯色来。他含笑,冲浮苏遥遥而望,似乎还认得她,又似乎知道她的处境一般,暗中传音道:“乘云宗哪一峰下?”

看来是不认得了。

“天衍峰,浮苏。”

“原来,是当年那小丫头片子,看来近些年际遇不错,有大气运加身,果与从前不同。”看向浮苏暗中传音时,七星还是与当年一般的温平和气,似乎下一刻他还会说“有事找师兄,师兄帮你”。

不过浮苏知道,那不可能了:“七星师兄,你还回得去吗?”

这句话也不知七星心中如何作想,他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许久之后摇头道:“回不去…”

“这位便是宸君下世么,久仰。”

“人人都知道他是谁,那他下世的意义何在!”浮苏实在不明白,天宸下世如果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到底干嘛来了,莫非真是注定来被她强推强吃还不负责的。

“我对妖祖亦是久仰得紧。”景唤淡淡含笑,天际有日光纷披,落在他身上遂成一片圣洁光圈。

一光一暗的对比,那般鲜明,浮苏心中微动,想向七星说点什么,但七星却看也不曾看她一眼,只冲景唤道:“客气客气。”

然后七星才看向浮苏,凝神皱眉片刻后,分外妖异地仰天大笑,金色的眸子里一片嘲讽之意,又复传音道:“你既还称我一声师兄,我便怎么也不能看着你这般下去。”

啥?什么意思!

浮苏不明就里时,七星却手一挥,然后便转身而去,浮苏和景唤都没动手,也没有去追。七星身上已身负天地宿命,景唤可以不遵从宿命,但并不能干涉他人依宿命行事。

七星一走,浮苏就看向景唤,也打算扯溜。

流光暗爽,溜个毛线呀溜,溜不掉啦!

(哇卡卡,吃顿小肉肉,补一补)

第八十八章 光头,来推倒浮苏吧

在浮苏的印象里,或者说在天衍峰所有弟子心中,七星一直都是以温暖体贴大师兄的形象出现,长久以来他照顾师弟师妹,替上元真人管理天衍峰一应事务。天衍峰在七星的管理关照之下,呈现着乘云宗其他几峰都没有的和睦氛围,这使得一众弟子更加钦佩与他,并信任他。

虽然七星已然化妖,但浮苏以为一个人无论变成什么样的形态,本性是难以更改的,所以她觉得应该把七星找回去。但很明显,她想岔了,七星给了她当头一记重重的闷棍。

“为什么,我动不了?流光…”浮苏忽然收住声,好像已经不用流光来回答她了,她已经找到答案:“师兄,你那句话的意思居然,居然是这样么。”

流光才不要和浮苏意念相连,它现在幸灾乐祸得紧,哪顾得上替浮苏悲伤呐。在浮苏悲伤着的时候,流光正在摇旗呐喊:“推倒,推倒,推倒,光头,来推倒浮苏吧。”

很明显,流光猜中了结尾,没猜中开头。估计在七星看来,他的师妹就算要进补,那也得是她主动去进,而不是被动进补,所以当然是让浮苏去强推景唤啦。

妖物最擅长魅惑人心,在这一点上魔修且尚有不及,当浮苏再去看景唤时,却仿佛眼前已经不是景唤,而是她心中惦念已久的宸君。天宸对她笑,侧脸上布满清辉,看向她的双目中溢着浓浓的情思,浮苏一下便怔住,心中仿佛有根弦就这么被挑破。她一步一步走向“天宸”。越靠得近。心中就越无法自抑。这无法自抑并非**,而是连或许连她都未曾察觉到的入想念。

“宸君,你又醒了么?”浮苏看着景唤,他脸上的表情和眼神,确实与宸君看向她时无异。此时,她根本不会去疑惑,为什么刚才还不能动,一看到“天宸”时。自己便可行动自如。

景唤却是不能动,只能皱眉看着扑到怀中来的魔女浮苏,心中疑惑顿生:“你何时曾见过我,莫非你…不你不过千余岁,不可能在上古之时见过我,你到底是谁?”

此时,景唤已冥冥中将自己与宸君的身份重叠,但他不知道,浮苏心里,宸君就是宸君。景唤就是景唤。景唤是那个她可以叫小光头,可以哄着玩的小禅师。宸君则是那会替她温柔穿上衣裳,会告诉她若心有不快,便一剑渐去的天宸君。

“我是浮苏啊。”自己想念的人居然问自己是谁,浮苏有些难过地低下头,踮起脚尖一用力,便已扑进眼前的人怀中。浮苏双手用力地搂住他的腰,埋着脑袋在他胸口,闷闷地道:“你不要忘记我,要记得我是浮苏。”

“魔女,你又作什么古怪。”景唤此时已生疑,自己不能动,魔女又这般作态,必是那七星动了什么手脚。只是那七星为何要如此,眼看着魔女在自己怀中越来越不安分,景唤只恨自己方才没干脆与那七星动手,为何要顾忌于修为,顾忌于七星所谓的宿命。

浮苏却像是闻到了鱼香的小猫一般,舔舔舌头,闻着味儿就往景唤衣襟里头探去。先是用脸滚来滚去,然后似乎觉得不过瘾,便伸手扯开那衣袖,当浮苏的脸贴到温暖而结实的胸膛时,才满意地以鼻尖嗅嗅然后整个脸埋入其中揉来蹭去。

“宸君…”

也不知他身上有什么诱惑着她,浮苏就是想要剥光了他,然后去尝一尝味道,似乎是很美味的东西。此时浮苏已半迷糊,心中满是被勾出来的对天宸的种种牵挂与想念。

世间最容易令人疯狂的,除了利益,便是思念。

“魔女,滚开。”景唤低吼一声,试图运转灵力将浮苏振开,但他的灵力已无法驱使,只紧守于丹田不肯出。

浮苏却忽然吃吃地笑开,微微拉开与景唤的距离,仰面看向景唤的眼睛,清澈的双眸中既有恼羞成怒,也有一团火焰。浮苏却只看到那团火焰,虽微小,但足够了:“你明明也喜欢,干嘛要让我滚开,宸君,你变坏了!”

“嘶…”流光在浮苏乾坤镯里抖哇抖,这回当真有趣,比哪一回都有趣。不知道小光头被“魔女浮苏”当成他的上世给吃掉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感想,哇哈哈,好期待呀。

一伸手,浮苏扒下景唤的上衣,却并没有全褪去,胸膛露出大半后,浮苏便急急切切地贴近,观摩那光洁结实胸膛的片刻后,伸手舌头,轻轻一触那点。听到景唤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后,浮苏娇笑两声,似乎很满意于自己能轻易地勾起景唤的“欲|望”。

“魔女,不想死就赶紧清醒过来,否则…滚开!”景唤威胁的话没说完,那原本离开的舌头又复落下,在他胸前试探地轻舔几下后,便加几分力道以牙齿啃咬,以唇舌吸吮舔舐。

浮苏的唇舌沿着景唤的胸膛如虫爬蚁行一般向上缓缓攀去,散发着檀香气的脖颈,微微有一点点扎人的下巴,浮苏终于吸吮到了她肖想的弹软湿润。先是伸出舌头描摹,然后又用力撬开唇齿,灵巧湿滑的舌头遂钻入景唤口腔中作怪。

“宸…宸君…”

浮苏不清不楚地咕哝着,她或许本来没想得到回应,便想移开唇舌,向其他地方去攻城掠地。但就在她想移开时,有一只手按在她后脑勺上,紧紧地按住,然后她唇上微微一疼:“唔…甭…咬我。”

景唤居然真的依言不咬了,而是盯着她红润湿亮的唇看了许久,然后手一扬脱去自己身上宽大的僧袍,然后便去解她腰间的系带。那之前…感谢七星,他已设下禁制,禁制外看不到里面,里面也看不到外面。

待浮苏稍稍觉得一冷时,光溜溜的身子已被紧紧抱住,身上还有一双手在游移着四处点燃火焰。身下,被他坚实的硬挺抵住,似乎只要她随意轻轻一提臂部,便可将那硬挺纳入自己已然湿泽的蓊郁溪谷之中。

然后,她便真的这么做了,招来的是景唤一阵闷哼,原本在她胸前揉捏着的手顺势滑向后腰,然后又向下落去一些,像揉面团一般,用力搓揉着她因为踮起脚尖包纳着他而显得愈发紧致的臂部。当浮苏动得慢一些时,景唤还伸手将浮苏的臂托起,重重地迎向他撞击。

浮苏此时忽然清醒过来,快感冲击着她的同时,她的脑海里冒出一句话来:“依言运功,当是师兄最后的赠礼。”

其实都不用依言,当短短一百余字的功法传到脑海中后,浮苏就自动开始运转那功法,然后她莫明发现自己身体里像是被充了电一样,筋脉丹田之中舒爽无比。这种舒爽,并着吃肉的愉悦感,让浮苏不住高高低低地呻吟出声,似乎同一时间,灵魂和身体都达到了极致的高|潮。

浮苏虽已清醒,但她对吃光头,一点压力都没有,反正吃这么多回了,多吃一回也不会再多点什么少点什么,那就好好吃呗。至于她刚才的状态,浮苏现在根本不会去细细琢磨,她现在唯一琢磨的就是吃完肉后怎么逃之夭夭。

诶,浮苏师兄吃完了,还可以光明正大晃来晃去,甚至拒绝光头的负责,魔女浮苏吃完就只能逃哇逃的。果然,还是做正道女修好,占了便宜装装“我不是故意的”就可以,身为魔女用这招,果断找揍。

“啊…光头,你轻点。”死光头,怎么每回都跟八百年没吃肉似的。浮苏揉揉后腰,却被景唤的手给捉住,无比下流放荡地将她的手捉向两人体液飞溅之处,一时抚摸着她,一时又搓着他。

浮苏脸不由得泛红,小光头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有经验了嘛。

至最后,浮苏已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天,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不过个把时辰,禁制之中什么都没有变化。浮苏睁开眼时,本以为景唤又会一样后于她醒来,但这回景唤先醒了,她一睁眼就正好对上景唤的双眼。

“咳…”浮苏差点没自己把自己给呛死,糟了,这回跑不掉了。

“你到底是何人,说。”景唤眼神冰冷,似乎一旦浮苏不好好答,他就预备一掌劈下,结果了这小妖精。

浮苏:…

“我是浮苏啊,冥祖苍诘的女儿,玄冥魔女喽。”

“为何认识我…我的上世。”景唤很不喜欢这种被耍弄的感觉,似乎她什么也知道,但偏偏什么也不说,甚至,她似乎在不久前还曾见过他的上世一般。

“我…做梦梦见过。”那样的美好,必然只应存在于梦境之中,浮苏惆怅一笑,感觉胸口有点闷。

“魔女,果然是满嘴胡言乱语,既如此,便领死吧。”手一抬,景唤便以穿好衣袍,然后伫立一边,似乎是等浮苏穿好衣裳站起来好,就要让她赶赴黄泉。

啊喂,我不过吃完不认账不负责,你这是吃完就翻脸砍人好不好,太不讲道理了。

“你几时见禅宗大能跟人道理的?”流光欢快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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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想起一句话,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

第八十九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眼见逃不掉,浮苏衣裳也不穿,就这么捧着薄薄衣裳半遮半露地坐在云海上,反正谁没见过谁呀,她就不信就这么着光头能下得去手。至于节操这样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还是任它束之高阁去积灰吧。她现在谁也揍不过,更打不过景唤,如果能让她顺利逃开去,她还敢再没节操没下限一点。

她这无赖的样,着实让景唤没法儿可想,确实可以一杖拍去,但一杖拍死完全不打算抵抗的女子,哪怕是个魔修,也不符合景唤的审美观,更何况这女子还衣裳半褪,昨夜更曾与自己一夜欢娱。顿时间,景唤都有了种欲狼狈而逃的冲动,这魔女实在太无耻!

“恭喜你,浮苏,你抓住了与光头相处的要诀,那就是死不要脸,死不认账。有句话说得好,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流光绝对是在称赞。

浮苏心中“嘿嘿”一笑,却不敢表露在脸上,她现在的心态就是“吃也吃了,睡也睡了,我就这么着,你要揍死我尽管放马过来,揍不死我下回咱该怎么还怎么”。

景唤神色几经变化,最后甩了她几个冰冷的眼刀子拂袖而去,这回进步了,连“魔女,下回如何”都不再说,哼都不哼一声便转身走人。景唤终于意识到,魔修这般堕落的生物是不可与之为伍的,就该见一个杀一个,看,他不过偶尔落下一个没下去手,于是便从此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见鬼!

见景唤顶着个光头远去,浮苏终于长出一口气。穿好衣裳赶紧回去。她一回家。苍诘就挑着眉头望她:“一夜未归。如何解释。”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老爹,你就不要拆穿我了!”浮苏说完掩面退场,她必需去赶紧入定调息,小光头似乎真的很补啊。经脉丹田之中充盈的灵气使得她知道,昨夜不仅吃着了肉,身体还进了补。

室中浮苏盘腿坐在蒲团上,先是咂巴咂巴嘴。然后才意满心足地瞌眼入定。经脉之中,原本已见稀薄的灵气又复充盈,化神期圆满经脉之中本应是生生不息的灵气,可自行运转,汲天地之菁华补充自身。但浮苏自从有了那粒小黄豆后,就开始倒退,不但无法自行运转,而且灵力就如同水变成了浆糊,流动得极慢,活像血栓。

苍诘见内室中情况不大对。便闭目感应片刻,然后便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气:“那光头。果是天下女修共垂涎的双修上师,光头,你若敢对我女儿不好,老夫定斩你于剑下!”

想想自家闺女也不吃亏,吃也就吃了吧。伸手从乾坤戒中取出几盏灵灯来,灯芯草结阵,可聚灵入神,浮苏境界倒退得太厉害,若不趁这机会稳固一下,谁知道下回什么时候能逮着光头。

待到浮苏从入定中睁开眼睛时,已是数日后,才想坐起来,便听门“吱呀”一声打开,胖胖的小包子林壑探个脑袋进来,油乎乎的手上还抓着一根鸡翅,星亮星亮的小眼睛扫向浮苏:“师姐,再不来,肉就没有了喔。淳一师兄带来的醉仙楼密制烧烤,好多好多肉呀。”

“吃货,淳一每回答应什么都能做到,你答应留给我的吃的,就连渣子都没见过一回。小心再吃下去,将来会长成个大胖子,再也瘦不下来。”接过胖乎乎的小手递过来的鸡翅,浮苏也不讲究,小胖子总能让人分外不忍心拒绝他,哪怕这手八成脏得够可以。

胖包子还不乐意,原本的十六个褶子瞬间皱成一百六十个:“师姐,最后一根鸡翅了…”

“行了,回头请你上醉仙楼,管饱。”捏一把胖包子肉乎乎的脸蛋,雪嫩雪嫩的小包子捏起来手感真真是好极了。

“对了,师姐,淳一师兄家里出事了,师傅说他不方便去,让你去一趟呢。”胖包子见没鸡腿啃,就舔起油乎乎的小胖手来,偏他舔得还一点也不恶心,只让人觉得那手上发亮琥珀色的油滴分外可口美味——这是个上厕所拉屎,你都不会觉得他粗俗的孩子啊!

胖包子说淳一家中出了事,浮苏便拾掇了一下自个儿,总是要上门去,不能太失礼,主要是不能掉淳一的脸面。收拾妥当,浮苏便自顾自去王家,苍诘说他不方便,那就想必是王家的女眷有什么事。在这些俗世大家中,女子还是不方便外男随便见的。

递了拜帖上门,接应浮苏的是王淳一的母亲王杨氏,王杨氏生就一张如明珠般圆融的脸,时刻含笑,温柔清婉:“秦姑娘这边请,是家中老太太有些不适,倒劳烦了您走这一趟。”

“有话说师徒如父子,这么算来淳一便也是我弟弟,既如此又何必见。不知老太太有何不适,因何而起,可曾请过大夫?”因苍诘在漳洲城里,除却有文名来,还颇懂袪邪破魔、演卦测字之事,所以相熟的人家中,谁有个麻烦事,都爱找苍诘问问。

“已请过大夫,连远在京城的几位名医也设法请了来,皆是束手无策,还是淳一说秦老师学通天人,这才求上门去。只是秦老师颇为讲究章法,因是外男不肯轻易入后园,秦老师说您也涉猎颇深,得您上门家中上下都甚是感激。”王杨氏领着浮苏绕过几重垂花门进了后园。

秦家的后园倒不见得多奢华,只处处花木扶疏,自有一派雍容之气。王老太太住在开满芍药花的园子里,一进园子浮苏便发现些不对劲:“花都成精了,不过草木化精,也可登仙,不应该是芍药花的错。”

花丛种一株开赤红花朵的芍药听她小声嘀咕不由瑟瑟,至最后见她没怪到自己头上,才安下心来。这时,却又听得她问“小花儿,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么”。芍药花想了想,那老太太待它们这些花儿草儿颇为不错,便抖抖枝叶轻声道:“有妖物,但你打不过,要请人来才行。你家中就住着个厉害的,把他请来才可以。”

“妖君还是妖圣、妖尊?”

“是个被豢养的妖物,豢养妖物的那人很厉害,我见过一次,似乎是个渡劫期的正道修士。”芍药花小声说完就不再多言。

浮苏入内察看了一下,老太太果然是被妖物所害,但那妖物的目的却并不是老太太。老太太不过是身体弱,才比正主还要更易受影响,应该是冲住在老太太这里的人来的:“老太太,您这儿可是住了几个小辈?”

妖物最爱进食未成年男童女童的魂魄,且只食干净的魂魄最易增长妖物修为,所以浮苏才确定是住了小辈。

王老太太想想点头,问道:“可要将那几个孩子暂时送到别的院子里去养着,我这毛病可会传给他们?”

“不碍事,只是需将那几个孩子叫来瞧一瞧。”浮苏说完,就见王老太太冲王杨氏点点头,王杨氏便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有五个孩子被找来。大约都是十岁上下,应该是养在老太太身边给老太太逗乐的,浮苏瞧了瞧,这几个孩子身上都有很浅的妖物气息,看来这妖物胃口不小:“老太太,这事不难,您今天就让淳一过来,淳一这孩子合格好,有斗星相照,淳一在这住一段时间,一切就会好起来。您这是…冲了太岁,淳一可以替您把它挡在外边,这样就冲不着您了。”

太岁是凡世的说法,浮苏纯粹瞎说,而且王淳一在这住也不作数,必需淳一带着法器在那五个孩子周围,然后她和苍诘循着气息去追那幕后操控之人,把那正道修士拿下,这事才能算完。

不过,让苍诘去追杀一个正道修士,这事会不会让苍诘名声变得更加不堪啊!

苍诘显然对名声这种东西完全不看在眼里,跟正道作对,绝对是魔修的第一责任:“这事我去既可,你们都在家中待着,乐游和槐光暗中守着淳一,莫让他出事。”

“是,老祖宗。”

“淳一,你捧着这玉符,那几个孩子既然都住在一个院子里,你也应该会安排在那,只要离得不太远,为师都能感应得到。你也莫怕,有乐游和槐光在一旁保护你,记住,遇到妖物,最不能害怕,你一害怕它就有空子可钻,一旦他钻进你的心神里,那么你这一辈子都将无法真正问鼎天道,可明白了?”苍诘忽地肃然而问。

淳一小表情同样肃然地点头:“是,师傅,弟子明白,弟子什么都不会害怕的…因为有师傅呀!”

几个小的对强大如苍诘这样的存在,充满种种信任与钦佩,对浮苏则是信任有,钦佩就完全不存在了。当然,也是有苍诘作为参照物,浮苏比苍诘,哪里够看呐。

安好淳一的心后,未入夜时苍诘便先让槐光和乐游先乔装入王家,然后便隐藏了气息在王家不远处的半空中等着那妖物来。只是那妖物出现时,苍诘却第一时间怔住了,那妖物…

那妖物的气息是如此熟悉,熟悉得需要追溯到上古之时,那近十万年之前的岁月…

第九十章 世间曾有一人,与我相知过命

月光之下,松柏荫荫,王家家中虽不曾种松柏,但王家附近却有一处生长极为茂盛的松柏深林。苍诘便置身于那松柏之上,一妖物奇形怪状地慢慢浮游而过,正是浮游而非穿行。苍诘再三确定,那妖物本身并不熟,而是豢养这妖物之人,他异常熟悉,熟悉到十万年之前的恩恩怨怨都似又清晰可见起来。

彼时,他是秦止,天资出色,沧海界一时无两,他曾骄傲不可一世,但他也曾与人交心,彼此以性命相托。不管心志如何坚定,当有一天,你以为你可托付性命,知你懂你与你交心之人,早已背叛你,且在那人内心中,与那些“凡夫俗子”是一样看待你的。

“占天之宠,桀骜于世,秦止,你这样的人,就不该生于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