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一魂四魄,可以依着身体发肤与尚存的魂魄招回来,但浮苏却不会,苍诘倒是会,不过虽然那是亲爹,也不能事事让人劳烦:“那淡云姐过得好不好?”

“属下的人瞧着倒是过得颇为不错,那家人对她甚好。”

女修散去一身修为,凭着经脉中蕴含的少许灵力,也会比旁人要多活些岁数。浮苏是很想救回江淡云来,但却又觉得救回来,只怕淡云也好不了,但魂魄还是要招回来的。待日后找宗正帮忙,宗正最擅长这个,一想又惆怅得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乘云宗看看师兄师姐们。

“放个人在淡云姐身边,莫让人欺了她便可,其余的人便撤回来罢。”

“是,属下告退。”

因有江淡云的事,浮苏连天原集镇都不愿去,便只在青冥洞府附近偶尔闲转悠权当散心。不过,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闲转悠,还能遇上某个光头,浮苏见到人时,拔腿就想跑,不过腿还没迈呢就又停下:“嘁,要跑也是他跑,我堂堂一高阶剑修,怕他个鬼呀。”

不过,光头居然没发现她,浮苏顽心一起,便降落到溪边。光头正在溪边一处巨石上禅坐,双目皆闭,林间微风吹来鸟声与水声,让光头身边显得更加清静。有日子不见,光头好像愈发可口美味起来。

“别尽想着美味可口,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你居然没看出来他气息幽微。”流光忽然想,要是今天浮苏不闲得无聊出门晃悠,光头会不会就此玩完。

“呀,真是,我去看看。”浮苏走过去,景唤在身边张了禁制,不过那对浮苏来说不堪一击,苍诘那天完全是因为禅宗修法对魔修功法自带免疫。走进禁制中,浮苏搭手扶上光头脉门,不消片刻脸色就难看起来:“怎会这样,灵气枯竭,经脉紊乱,这是何人所伤?”

“别管何人所伤,赶紧把人送回法叶寺去才是正理,现在大概只有不灭心灯才能救他。”流光催着浮苏赶紧把光头送去疗伤。

浮苏刚想将景唤移到飞舟里,却一抬头就迎上景唤睁开的双目,浮苏嘿嘿给个干笑:“景唤禅师,好久不见。”

景唤若非受伤严重,真想祭出禅杖来揍她一顿。怎么听都像是在幸灾乐祸:“不要动我。”

浮苏以为是景唤嫌弃她是个魔女,遂眼睛一眯,哼哼道:“不动就不动。”

“这防御法器名作不动,这法器自来用作防御神魂入侵,也可防神魂失守。让你不动便是如此,一旦我有所动,法器便会失效。我的神魂便也要离体。”景唤轻叹一声,看向浮苏,道:“你可以安心了,今日这劫,只怕我已过不去。日后自再无人当你是心障欲除之。”

浮苏:“你又打不过我。”

景唤:…

“光头,你真的没救了?”浮苏问道。

“嗯。”

“流光,他还有救吗?”

“可以,而且最好救,转世重修失败后果很严重。”如果只是肉身受损,而不是神魂受损。自然没关系,可景唤是神魂受损呐。

“怎么救?”

“简单,你做回炉鼎就行。我早就说过,你就是天道给他准备的炉鼎。”流光幸灾乐祸极了,看这两别扭的人犹豫不定,真是太爽了。所以它看到两人都一脸诡异的表情后。很满意地回了乾坤镯,断开与外界的感应,它表现得很清楚——你们可以吃了,我主动给你们腾出空间来。

景唤看浮苏:…

浮苏看景唤,舔嘴唇:“咳,为了道义,我便救你一回。”

咳。为什么她这么痛快啊,太不矜持,太不自爱了。再看景唤也是双目圆睁,一副“你竟如此”的表情,浮苏“嘁”一声,凑到景唤耳边呼着暖暖气息地道:“要么死,要么欲仙欲死,你选一样。”

景唤眼睛睁得更大:…

浮苏顿时心里一阵狼嚎,终于可以开荤了!

只是手指一碰到景唤,又缩回来,这样…这样把天宸置于何地,她明明爱的是天宸啊!浮苏真的很担心自己的节操,因为她该死的想吃啊!

不过,光头这样坐着不能动,动作难度很高啊!

浮苏想想,算了,节操暂时先扔掉吧,吃完肉再捡起来就是。于是伸手去解景唤的袍子,但景唤坐着,压根解不开,浮苏那点色心全被勾起来,当下也不迟疑,指尖生出一团小火焰来,一弹便落到景唤的袍子上,顷刻间便将景唤的僧袍烧得连灰烬都没剩下。

光溜溜坐着的光头让浮苏想起个很不纯洁的招式来——观音坐莲,没吃过猪肉,也听过人怎么吃猪肉嘛。至于景唤瞪她,你当是瞪谁谁怀孕么,而且孕也怀过了,怕你啊!

伸手又在禁制外加层结界,以防有人路过。然后褪去下裳亵裤,在光头身上一通揉捏,光头被她给封了嘴,只能就这么瞪着双眼看着她,浮苏娇媚而笑,手指轻点已然滚烫不已的硬物顶端,俯在景唤耳边说:“这么瞪着我也是没用的,而且我是充当炉鼎救你,别弄得跟我在强x你似的。”

说罢,将那滚烫的硬物纳入身体中,但因景唤盘腿坐着,只纳入小半,浮苏“嘤咛”一声,很是不尽兴,好在她日久没吃肉,景唤记忆不多,两人这么磨蹭着,竟也到达高|潮。

高|潮一达,浮苏身体中的本源灵力便源源不断地进入景唤体内,之所以不能直接传输灵力,正是因为双修之法,妙在可以引出彼此体内的本源灵力,唯本源灵力能定神识,唯本源灵力能安三魂七魄。待灵力在景唤身上运转数周,他便可以动了,浮苏虽然没吃得很尽兴,但还是想着赶紧起来走人,免得这渣又要来喊打喊杀。

却没想,景唤双腿一张,放开盘坐的腿,将浮苏的臀轻轻托起,然后松手由着浮苏重重落下,浮苏“唔”的一声轻吼,彻底将自己的打算给抛在了脑后。

峰恋被采撷,身体被一次次托起又放下,比之方才的不尽兴,现在正叫一个酣畅淋漓。

“天宸…天宸…”

景唤眸光一动,兴致消去大半,但眨眼间便又消去,只将浮苏托起,又重重往下压,这一下便顶到最深处,浮苏不由得哭喊出声:“你轻一点…”

“我是景唤。”只有重一些,你才会记得,我是景唤。

又来一个拎不清的!

第一二五章 被压其实也挺好的

林间,斜阳宛转与浮波之间,撩动的浮光在阴凉处游移。浮苏将脑袋搁在景唤肩头,双手无力地垂于身体两侧,溪间的光影将林间返照得更加清凉,明明是好天气,明明是极致的愉悦还在灵魂中余韵不绝,但她却忽有种乐极而生悲的感觉。

轻叹一声,伸起无力地手抱着景唤的腰身,然后靠得更紧:“光头,我们这样算怎么回事呢,我爱天宸呀,可我…我好像真的已经堕落了。这欢愉,我极喜欢,但明明是该拒绝的呀。”

听着浮苏着“我爱天宸”四个字,景唤眉头皱得如同深壑,抬手理顺浮苏披散于肩后的青丝,却发现越理越乱,就如同此刻的心:“魔女与师妹之间,我也曾有此念,但此刻你们已是一人。浮苏,我们不要互相折腾了,天宸与我亦是同一人。”

“可是,你不是他啊!”浮苏说完又叹口气,她也知道自己这就是死轴,可没办法,就算现在景唤的气性越来越像天宸,可没有那些过往的记忆,她依然没办法把景唤当成天宸。

“以后自然就是了。”说罢,景唤又皱眉:“你这头发怎么越理越乱。”

浮苏嘿嘿一笑,她真没费心思去打理过头发,所以有点毛糙,却不肯示弱,作高深状地说:“你理不顺的不是我的头发,而是你的心。”

景唤:…

山间,忽有一只灵兽轻啸一声,调子很柔和,悠扬得仿如欢乐时的低吟。景唤似乎发现,此刻,好像心中诸念都消去,心障魔障似乎全无一物。似乎他已经很久不曾如此刻一般平静过:“浮苏。”

“嗯?”

“与我携手,何如?”

微微拉开自己与景唤之间的距离,浮苏也皱了眉。若是没有天宸,此刻她会答应吧。应该会的。可是有天宸啊,她期待着某一天,天宸朝她伸出手来,问她一句“可愿与我永世长生”。所以,她还是有执念的,这种执念,从天宸十指柔和地给她穿上衣服的那一刻便已深种在心中:“我…我。抱歉。”

浮苏这时候觉得自己简直渣得不能再渣了,肉要吃,却又不愿点头答应人家以后光明正大吃的请求。她考虑的甚至不是魔道有别,两人之间会面临着相当大的阻力。她想的仅仅只是,她想把点头说“好”的那一刻留给天宸。

千载岁月到如今,她所执着的,也无非一个天宸罢了,所以她相当执着。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浮苏,你分明不过才千余岁,在何处见过我的上世?”这是景唤心里一个天大的疑团。

浮苏:…

这个可怎么解释,也不知道到不到说明白的时候,思来想去。浮苏觉得不要再瞒着景唤:“记得苍山澄塘一带么,那一回我们被困在大魔阵中,那红衣大魔你可还记得。”

景唤点头:“自然记得,怎么,这其间还有我不清楚的事?”

“那红衣大魔给我们下了药,一夜欢愉之后醒来,我便看到了天宸,那时你心神远不如现在强大稳健,天宸便将记忆收走。然后是庐山,也是魔修,不过那一次,我差点死在他掌下,若非我是道宗传人,只怕早已没了性命…”浮苏用低低的声音,将往事一笔带过。

她的话,让景唤许久都没有声音,到最后,景唤有种想把自己的上世弄出来灭掉的心:“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我若一入障,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你,你知道不知道。保障,上世的神识印记都不能保证关键时候能出现,你又怎么去相信那份虚无的保障。”

重新被景唤按回他怀里,浮苏闷闷地道:“上回你不是就没下手嘛,虽然后来是真如的哭声把我给救了,可在真如哭前,你那禅杖不是也没砸下来么。而且,那天是你趁人之危,我受那么重的伤,又被封印了灵力,当然只能任宰割。现在可不一样,我修为境界比你高,又身负寂灭剑意,你怎么是我的对手。我还想,如果你再敢对我下手,我就把你揍个半死呢,让你上回欺凌我这弱小。”

这一说,景唤又有些哑然,是啊,要破心障得灭她,但想灭她得精进修为,毕竟现在她境界更高,可想精进修为又必先破心障。于是,景唤也说不出话来了,这真是一个解不开的难题:“下回看到我入障,你便把我揍个半死也不怨你,浮苏,莫要多想了,我便是我,不管是天宸还是景唤,都是我,明白吗?”

艰难无比地点点头,浮苏依然有种诡异的背叛天宸的感觉,而且深感罪恶,因为她一点也不抗拒景唤的怀抱,还挺乐在其中:“流光说得没错,你是真的对自己挺狠的。”

景唤:…

“我跟你说正经的,入障如同道家的入魔,一旦入障,比道家的入魔还要难以清醒过来,除非破解。上回是你侥幸,下回可未必有这么好的气运,万莫留手。”景唤就怕她一留手,被自己拍死了,到时候未必是破障入返虚,更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好…好吧。”浮苏打光头,真的不怎么留过手,现在不用遮掩身份,藏头露尾,下次真碰上,绝对要往死里揍——早就想揍他了,既然都如此要求到她跟前,当然是“勉为其难”答应他!

见她点头,景唤才长舒一口气,他只觉得这一趟转世重修,肯定与往世的格局有异,或者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否则禅宗大能下世蔫能如此。虽不知道大能下世到底怎么样,但怎么也不是现在这样…

“不要乱动,到时候又疼得哭别来咬我。”景唤倒吸一口凉气,浮苏只不过轻轻挪挪臀,便让无法自持地有了反应,再看浮苏,她竟以膝盖微微支起身子,看向那又有了反应的炙热,嘻嘻地冲她笑,明明是坏坏的笑,此刻在他眼里也充满各种诱惑人心的味道。

“分明是一个人,为什么上世下世就差这么大呢,会不会是投错了胎呀。”浮苏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景唤:“我以前都没像今天这么疼过的。”

景唤:你就是欠收拾。

眸光一暗,欲|望在胸胸襟中一点一滴凝聚,然后燃烧成雄雄烈焰。托着浮苏双臀的手揉向泥泞之中,轻笑一声在她耳边道:“你这是在激将,看来倒是我太低估你了。”

景唤忽然地双手一用力,抱着浮苏一道站起,然后复又坐下,不过再坐下时已然将浮苏换了个方向。此时浮苏挂在景唤的臂弯里,视线十分自然地下垂,便落在了自己双腿间,一下便红了脸。

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剥离开花瓣,露出藏在其间的蕊珠,浮苏再老妖婆,似乎也无法直视这一幕。腰身一拌,整个人的曲线被拉得极长极顺,然后便听得景唤在她耳边轻吐出气息说道:“要么?”

浮苏:…

“不要。”没好气地答道。

“当真。”那只左手,愈发在双腿间作鬼作怪,一汪蜜水已落在他掌心,然后他揍起来,凑到浮苏眼前,放|浪无比,饱含情|欲地道:“魔女休得骗小僧。”

这一句话出来,浮苏顿觉世界完全崩坏掉了。

就在浮苏要严辞拒绝时,景唤轻吐一口气吹去掌心的蜜水,然后左手又向下摸索去,那湿热不堪处门户已开,被打开的花瓣竟似再也合不上,任由那几根手指将她扯得大开,又沾上汁液的手指一次一次润滑无比地摩擦着她身体最娇嫩的那一枚。见浮苏动情得已眼神迷乱,景唤复又于浮苏耳畔,低沉如歌一般地道:“魔女,要么。”

尼妹,这是要玩什么啊,浮苏哪里还忍得住,连连点头:“我要,我要,我要…不要再折磨我了。”

景唤闷闷地低哼一声,将浮苏摆正,右手一手托起她的臀,左手食指自花瓣间划过,然后在她耳边声音略沉地道:“将这儿张开,坐上来。”

浮苏如同入魔一般,依凭着景唤的要求,自己伸手摸索而下,将自己的身体张开,然后重重地坐下,将两人完全融合在一起。这一刻,似乎什么都不在重要,重要的只是他们对彼此的需索,身体,以及灵魂,似乎都在这一刻相融。

过后,浮苏极其怀疑自己其实就是个给肉吃,什么原则节操底限可以通通抛掉的人渣。然后,她觉得,其实也不错,人渣就人渣嘛,身为浮海界人人公认的第一魔女,不渣一点怎么可以——这种思想,通常被我们形象地形容为破罐子破摔。

到最后,两人欢愉至极时,景唤深入她身体内,紧紧地扣住她的腰,不让她往后退一分,声音沉而坚定地道:“记住,此刻,我是景唤。”

浮苏直接还他一句:“你不说是一个人么。”

景唤:…

这一幕,叫一步错,步步错。

更形象一点来说,叫一朝吃错肉,从此大能不翻身,嗯,被压其实也挺好的,是吧。

第一二六章 奴家来者不拒哟

景唤睁开眼时,林间已是朝阳晨露,宛转生光。

四周有清风拂过,散开阵阵属于山间独有的气息,以及一缕淡香,这香并不带着女儿家的温柔,也有别于林间草木,微有些清甜,但若不细品,却会轻易错过,轻微的仿如千里之外开了一树桂子花。佳人香在,人却走远,景唤现在连气她的心都没有——他居然觉得这很正常啊,理所当然他一睁开眼,浮苏这小没良心的又跑掉了呀!

也是,跑是自己让他跑的,怕打起来伤了彼此,如今他伤虽好得大半,但心神不稳,万一将心障与魔障勾起…到时候不怕他要弄伤浮苏,他就怕好不容易双修才养好的伤又旧伤添新伤,他现在当真不堪一击呐。

“浮苏啊,我到底该拿你如何?”杀,别开玩笑,打得过现说,娶,更别开玩笑,那没良心的上一刻吃得美味无比,下一刻衣裳穿好就能摆摆手潇洒转身。景唤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隐约觉得就算加上以往的历世,自己从不曾为个女子如此。

想起昨日的缠绵缱绻,景唤又不由在嘴边染上笑意,不管是师妹还是魔女,浮苏向来就是这般热情,勾挑得她情|欲起来,她便热情得出乎意料。若以前是“我睡过的女人怎么可以与别人再有瓜葛”,那么如今在景唤的心里就是“我所中意之人怎可让她逃过去”。

不过,浮苏那一句不知是呓语还是嘀咕的话让景唤又相当相当恼火,什么叫“还是天宸比较好吃”。这该死的魔女,死性不改,待到来日境界高过你,定要把她放在膝上,狠狠打一顿屁|股。

说到屁|股。景唤的手张开又合拢,合拢又张开,似乎那滑腻柔软带着微微甜香的柔软臀瓣还在手中被他揉捏着。嗯…手感上佳。

浮苏此时,揉着腰回青冥老祖的地盘:“为什么我堂堂一返虚期剑修。居然还会腰酸呐,这太不科学了。”

“你是被采补,当然会腰酸,而且…你不觉得你们实在有点太贪多了吗?”流光想想就替光头担忧,从头天上午到第二天凌晨,断断续续,这两人简直是不要命呐。得亏是修士。这要是普通人,早已经是死鱼一条了。

“噢…嘿嘿。”呆笑中,昨天的味道当真好极了,当然。得把最开始的那个高|潮排除在外。虽然自己身子有点亏,毕竟当了炉鼎嘛,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吃亏,她的肉身得到了大大大大的满足。

“异端。你没治了。”流光不忍心看,更不会傻得提起,宸君景唤之类的话题,就让浮苏这异端单纯的回味一下缠绵的愉悦吧。离青冥老祖地盘不远时,流光感应到附近有人在打斗:“浮苏。好像有乘云宗的人,我感应到了乘云正法。”

浮苏“嗯”地一声,虽然还在呆笑中,但脚下一转,人已驭剑往打斗处走去,待到地方,浮苏才从呆笑转为皱眉,甚至有些愤怒。一小片长满红色果子的林边小径上,天原所有有林木的地方都等同于一个范围标识,凡有林处往里再进发便是青冥老祖的地盘,一般没人敢来闹事,毕竟青冥老祖也不是善茬。

但此刻,碧叶红果掩映下,二十几人正围攻着三个人。那二十几人服色各异,倒看得出来是小宗门弟子,浮苏平日里再不关注,却也一一都认得出来是谁家弟子。至于被围攻着的三人,却正是天衍峰下的普通弟子,浮苏的愤怒也正源于此。

“嚣张什么,天衍峰了不起啊,不就是那出了个冥祖之女的天衍峰么。”

“养魔为患,如同通敌,乘云宗竟如此放纵,实在太不把我正道诸门派放在眼中。”

那三名被围攻的天衍峰弟子已渐有些不支,但却一个字不还嘴,只强撑着连个服软求饶的字都不吐。浮苏见状,也体会到了苍诘那种“宗门好歹还有几分风骨”的感觉,遂在云上冷哼一声:“好嚣张的气焰,不知这是青冥老祖的地盘吗?如今沧海界的小辈是越来越不讲规矩了,打架打到我家老祖家门前来,是想警告一下我家老祖么,要不要我去请我家老祖出来观战,好受下教。”

浮苏在白空中并不落下,预备那二十几人不停下,她就把那些人一个个全收拾了。二十几个人围攻三个人这么久都没攻下,这二十几个人的修为境界可想而知不怎么样,打他们,浮苏连想都不用多想。

那二十几人却忽然都停下,有人这才看到旁边的红果林子,这红色的果实是可以食用的,虽然味道不好,但胜在可以充饥,且有少许非常驳杂的灵力。这红果高阶修士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对来天原历练的低阶弟子来说,这是不可得多得的好食物。虽长在青冥老祖地旁界上,但多少年来低阶弟子们结伴来采倒也没出过事,青冥老祖能在天原种出树来,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个果子。

本来这时候,明理的客气几句,换个地方打或是怎么的,就可以把这事过去。虽然浮苏打定主意要把那三个捞出来,但也不至于明着就把这群人揍一顿狠的,不过暗地里使绊子而已。但,那些个小宗门弟子明显不怎么明理:“哼,魔修尔,竟敢在我正道修士面前放肆,青冥老祖又如何,还不是窝在天原这龟壳里不敢出来,逞什么能耐。”

浮苏觉得这群小子真是脑子搁家里没带出来,眼睛一眯,魔修就魔修,近来愈显修长的眉眼让她这么一眯,倒显得有几分凤眼桃腮的风情。下边有双修门派的弟子,看了心中痒痒,嘴上便不干净起来:“…来,小爷我帮你净化净化,省得你一身罪孽。”

在沧海界活一千多年,浮苏就没这么被调戏过,当即冷笑一声,从乾坤镯中祭出几张符咒来,全是苍诘当初给她防身用的。她不想暴露自己的修为来自乘云宗,否则等他们想通来,那三个弟子只怕更要人人喊打:“可以呀,待你扛住我九九八十一道符再说,老娘从不喜欢不持久的男人,记住喽,今天少一道老娘都不能放你们过去。”

布符咒时,浮苏将九九八十一道符咒按八卦排例,这是为了免得中间那三名弟子再受二次伤害。这九九八十一道符里,什么符都有,苍诘不要钱似地塞给她,她就不要钱似的往外扔这么一回呗。

雷、风、火、冰,各种符咒次第引发,开始十几道符咒还抵挡得似模似样,到四十道后,基本都不成人样,一个个早被火烧雷劈,冰封风卷,简直跟末日灾难现场似的。浮苏很满意,觉得自己要是回了现代,去剧组做个特效都能活得无比滋润。

到六十道符咒后,下边就开始求饶的跪地叩拜,哭爹喊娘的涕泪交加,骂街的满地打滚。浮苏再去瞧天衍峰那几名弟子,虽然说不好受,却也努力扛着,当然,这也得益于他们虽然狼狈,受的伤害却远比那二十几人要好得多,要不然谁还能保持得住教养不骂街。

“啧,不持久的男人没前途啊!”浮苏说完把剩下的二十道符收回,用“小可怜,姐姐疼你们”的表情看着那二十几个倒霉蛋,问道:“郎呀郎,可还要来净化奴家。”

下边二十几人,加上三名乘云宗弟子心头都一阵恶寒,落在这女子手里,哪还有好,自然是风紧扯乎。有人先跑,在原地的人见浮苏没追的意思,就敢跟着跑,浮苏见状只是嗤笑,却并不言语,自然更不会去追。

最后,那三名乘云宗弟子却没走,浮苏挑眉看向他们,道:“不逃?三位小郎君也想留下来玩玩净化什么的么,诶呀呀,奴家来者不拒哟。”

“咳…浮苏师叔,您别取笑弟子等人了。”天衍峰的弟子,还是多半都见过浮苏的,这三名弟子中,其中两个都见过浮苏。乘云宗虽说态度摆得很鲜明,但既没罚天衍峰,也没将浮苏赶出宗门,只对玄冥魔修开炮,弟子们便清楚,这师叔还是师叔,而且就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位好像…不是很好得罪。

见他们认得自己,浮功轻佻的眉眼一收,垂目轻叹一声道:“师兄师姐他们都好吗?可有人为难他们?伤可都好了?”

“回浮苏师叔,都好,不曾有人为难天衍峰。”

“明目一双就别说瞎话,行了,滚吧,回去好好修炼。”浮苏说罢转身走人。

待到三名乘云宗弟子回过神来时,每个人怀中都多了瓶上好的疗伤丹药,还并着防御法器一人一枚。三人面面相觑,却也都不知道该怎么言语,只得向浮苏离去的方向深施一礼,然后也转身离去。

纵算浮苏已经把伤害减轻到最低,但还是会有人受到伤害,浮苏心中十分愧疚,因她一人,天衍峰上下不知多少弟子会受到这样的折磨。想了想,浮苏又转身,追上那几名弟子,扔下一个乾坤鐲,里边装得满满的,都是低阶弟子用得着的东西。她从苍诘和道宗那拿得的,她自己也用不上,给他们也好。

见浮苏追上来,二话不说,塞一乾坤镯就走,三名弟子又愣,打开一看继续发愣…

“浮苏师叔家里开法器铺子的吗?”

“要是开法器铺子的能有这些事,傻了吧。”

“拿回去给大师伯吧,想来浮苏师叔应当是这个意思。”

“可惜今日不曾见到浮苏师叔使赤霄剑,否则吓也吓死他们。”

“又傻了吧,要是赤霄剑使出来,那些风言风语只会更止不住。”

第一二七章 怕事者难成事

吃罢光头没几日,苍诘便带了小鹿和陌尘他们三个小的回来,小鹿还颇为不满意。沈家的那些事,小鹿年岁还小,又一直被苍诘娇宠着,并不很能明白,加上不常在父母兄姐身边,虽然很高兴见到父母,但却每天都要问上好几十遍“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师姐呀”。苍诘本来就将小鹿照顾得跟自己亲,见她不很粘着沈秀才夫妇俩,倒也稍安心一些,至少小鹿不会为了与父母的长年离别而伤心落泪。

说到落泪,小鹿长到现在,就没掉过一滴眼泪。上有父母疼,旁边有苍诘宠,还有浮苏和三个师兄关怀,小鹿比公主还娇养着呐。因此,当小鹿泪汪汪的眼睛扑到浮苏怀里的时候,浮苏明显看到了苍诘顿时变黑的一张脸,太恐怖了,变天也没这么快的。

“呜呜,我以后都不要离开师姐了。”还好,小鹿的眼泪来得快去得快,眼泪一抹,立马就喜笑颜开,又是问“师姐好不好呀”、“真如弟弟最近有没有乖乖的呀”、“有没有想我呀”之类的。

浮苏给予肯定的答案后,小鹿蹦着在屋里转悠了好些圈,浮苏不心里一暖,抱过小鹿揉揉小脑袋说:“那今天晚上还来师姐这里睡,师姐让真如陪你哟。”

苍诘赶紧拒绝,万一这两小青梅竹马看对眼,那辈分可就真的要乱成一团浆糊:“不成,今后小鹿夜里也要修炼,你顾不过来,还是为父来。”

小鹿还是知道修炼重要性的,想想自己现在也“长大了”,师姐又有真如要照顾,自己要懂得体贴师姐:“嗯,师姐照顾真如就好哒,我有师傅照顾的。”

陌尘他们几个,如今也是一个顶一个的翩翩美少年。浮苏看得心头痒痒,真想调戏一番呐。于是伸手魔爪,将三个美少年的头发揉得一团乱,美少年们被揉得一个个跟猫咪一样眯起眼睛,他们已经习惯被浮苏这么揉了,这是师姐在表达她对他们的“好”呀,反正浮苏是这么解释的。

“过几日逆世要摆寿宴。我们都回玄冥去,如今你们也都大了。是到该给你们说说天下大势的时候。”苍诘自然是要把沧海正道与玄冥魔修,以及沧海界的格局给陌尘他们说一说,他们已经到了可以出去历练的年纪,自然不该拘在身边。

逆世的寿宴摆得相当低调,因不是大寿,只请了相熟的几个老友,也都是玄冥一方大魔,虽比逆世、苍诘要差些,却也都是名头响当当的存在。如今浮苏也不用再易容,大大方方去就成。魔修们倒不介意浮苏曾经是正道。再说,魔修跟正道之间,非必要向来是不起冲突的,所以他们反倒十分好接受浮苏。

至于道宗传承,李毛毛都死快十万年了。没必要为个死了的留难冥祖千金。

寿宴吃得相当尽兴,浮苏很高兴,倒不是寿宴吃得好,而是因为庆华倒霉了!浮苏就是那种看见敌人倒霉心里开心得要死,恨不得敌人赶紧早死早超生的,因此看到庆华倒霉,她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不落井下石,对她来说已经很难得了,善心这东西,庆华还不配。

“魔女,你也别得意,迟早有一日,我现在这副鬼样子就是你的下场。”庆华被囚禁于玄冥专门用来关押犯有过错的魔修的禁狱里,地方倒不脏,也不阴暗,处处可见阳光。只不过,锁魂链一拘,加上浑身修为被封印,那盏点在桌案上的噬魂灯就足够要命。

逆世与苍诘一样,最恨背叛二字。

“是啊,谁不会有这一天,纵使得成大道,也难免有这一天。可如今,你才是阶下囚。”浮苏说完再也不理会庆华,这个人,她就从来没有很担心过,纵然她着实搅起了些风雨,可世事本来多风雨,没庆华,这世上也照样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会有别人。

与其怨恨这个人,倒不如打起精神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让她所在意的人不因她而受太多牵累。庆华这样的人,或许以后还会有,但她秦浮苏从不惧。

事若要来,便由它来,怕事者难成事!

从牢中往外走,快要走到门口时,浮苏忽然又停下脚步折回去,靠近门边的第三间牢里,是一个白衣女修,通身上下仿若有云海在蒸腾翻涌。这女修身边没有锁魂链,也没有噬魂灯,甚至没有封印修为,这倒有点奇怪了。

于是,浮苏在门口停住,看着。她在门口看很久,那修士才抬头看她一眼:“剑修?”

浮苏点点头:“是,我怎么看着你像乘云宗的弟子?”

乘云正法,沧海界只此一家,别无第二。

那白衣女修闻言皱眉,看向浮苏,浮苏的修为高过这女修,所以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你是?”

“天衍峰下剑修浮苏。”浮苏报上家门,乘云宗只要不将她除名,她就永远都是乘云宗天衍峰下的一名剑修。乘云宗也有自家独有的手印,双手一结,指尖便有一抹淡淡流云萦绕而出,如纱似雾,然后渐凝结成一朵洁白云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