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小鹿就傻傻地晕乎,用一双带着水泽的眼睛,湿漉漉地看向浮苏:“师姐,你不要哄我。”

“谁哄你了,你们俩也真成,互相心仪,都心有担忧不敢先开口,怕连眼下的平静都被打破。小鹿,相信师姐,这世上没有人比爹更深深地爱着你。”浮苏说完,觉得自己终于完成了一桩任务。

当年,孙鸿影给她倒的那杯水,她承情,如今还杯水之恩。至于生恩,这一世,她会永远像现在这样关怀着小鹿的。

小鹿这边点透,然后浮苏就觉得苍诘和小鹿就很快能成,结果小鹿小心翼翼地试探很多回。沮丧不已,因为苍诘居然淡淡的没点表示啊!小鹿是很相信浮苏的,于是她琢磨许多天之后,终于明白,自己是遇上一块茅坑里的破石头呀,又臭又硬。真让人烦恼。

不管这边小鹿是怎么与苍诘互动的,只说浮苏和真如。她现在一看到真如就发愣,总想着的是自己抱在怀里,嗓音嫩生生的小娃娃。如今这美少年形象,真的让她每每看到都要出戏,总有一种“这真是我儿子吗”的疑惑不定。

真如表示他很无辜,他又不是忽然长这么大的,他也是一天一天长的好不好:“阿娘,你能不能别这样盯着我看,您要实在闲得慌。找阿爹去。要实在觉得不对劲,您再找阿爹陪您生一个。”

“说到光头,他这些年怎么样,你可曾见过他?”浮苏又不是那种圈着儿子不让见生父的,孩子是需要父亲的,所以她希望真如能和光头好好相处。

“不曾。阿娘闭关后,阿爹便出法叶寺不知所踪。我估计是破心障去了,不过阿爹的心障不是阿娘么,若是破了心障,阿爹还会像从前那样对阿娘吗?”真如有点担心,因为一旦破除心障,浮苏这个人在景唤眼里就会如同不存在。真如可不希望爹妈以后变成陌路人。

浮苏无所谓地摆摆手:“这不重要。”

真如:阿爹,您还是破除心障为好,阿娘真没拿您当回事。

然后,浮苏又说:“你如今是金丹期修为,阿娘带你出门历练如何?”

由长辈带出门历练,是做为修二代的最大福利,当年浮苏是没享受到,不过浮苏觉得真如应该享受到这福利。

却不料,真如摇头说:“阿娘,不用,我自己可以。我又不是沈师姐这样娇滴滴的女儿家,我要像师兄们一样自己出去历练。”

说到出去历练,陌尘、林壑和淳一都在外边历练未归。浮苏有心问问他们现在如何,也问不到人。真如说不需要她带着一道出门,浮苏既有点失落,又有点骄傲于真如的独立自信:“真如,我大概是那种很不会做母亲的人,所以不知该如何去关照你,爱护你。阿娘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管你想做什么,要怎么做,都坚定地支持你。”

真如含笑低头,重重地“嗯”一声道:“阿娘,这样就足够了,比什么都好。阿娘不用和旁人比,对我来说,阿娘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浮苏大感惭愧,一个一闭关,把儿子扔几十年的亲妈,怎么都不像是个够得上及格线的,却偏被夸成天底下最好。浮苏忍不住抱了抱真如,顺顺毛,然后轻声一叹:“你这么好,阿娘感觉自己很没用啊…”

真如:难道非要我长得差点,好让您严母教子,方显得有用场。

“阿娘,您心那么多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凡世母子,别说百八十年不见,就是千八百年不见也没什么。”真如心中暗暗想,阿爹是怎么和阿娘相处的,也这么怪里怪气的吗?

流光:那是你不知道你阿娘和阿爹在一起的时候有多霸气!

浮苏不能总待在乘云宗不动,乘云宗现在也是一摊事,宗主闭关渡劫,宗门上下的事务都交由广河真人打理,广河真人久不涉足宗门事务,现在满脑袋都是包。不能等那些人又因“讨伐魔女”而闹上乘云宗来,浮苏也没觉得自己能重要到让宗门上下倾尽一切来保她,所以她得自己去解决这件事。

宗门可以给她一定的倚仗,至少等闲的人也不敢来惹她,同样的,敢来的都不等闲。浮苏想着,这样倒是真不好带真如,便让真如在天衍峰静修,白逊雪如今已回上河它自己的地盘,浮苏便又重新只身一人踏上旅程。

苍诘回玄冥,逆世倒真是很给苍诘脸,发下话去,玄冥上下若有谁胆敢染指秦浮苏,只管去试!逆世这么说,谁敢试谁就是傻子,玄冥就是玄祖冥祖说了算,冥祖不管事,玄祖管事却很尊重冥祖的意见,所以谁敢呐。所以说,庆华要是不犯蠢,等一等,吹吹枕边风,说不得还能有点小作用,可她先发难,没赶上好时候。

浮苏收拾妥当出乘云宗,绕几天,收拾了几个人后,居然遇上了景唤。不过景唤的状态很奇怪,浮苏上前打招呼:“景唤禅师。”

结果她的招呼,景唤理也没理,直到浮苏在后边犯了句嘀咕:“这是搞什么,果然是生过儿子的女人没魅力么!”

她这话一说出来,景唤居然回头来看她:“浮苏。”

“哈,终于看到我了,我说禅师,您这干嘛呢?怎么恍恍惚惚的,等等,你不会正在入障吧,那就别过来了,我先走。”浮苏说着就要溜,她倒是不怕跟景唤打起来,可万一把景唤给弄伤了,景唤发疯怎么办。大能总有点保命的招,天宸那样只相信自己的家伙,万一放个大招出来,把她灭成飞灰,她跟谁讲道理去。

“站住。”景唤说罢,竟放了一个定身咒,禅宗的咒法都厉害,饶是浮苏修为境界高过景唤,也照样中招。

浮苏恨不得问候景唤家中八辈祖宗,可却知道不能刺激景唤,现在她真成砧板上的肉了,还是乖觉着点为好:“景唤禅师,俗话说的好,千年修得共枕眠,您就不看这面,也好歹看在真如的面上,放我过去。”

打感情牌似乎不是很管用,景唤还是绕着她,盯着直看,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来:“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浮苏还待再问几句,便见景唤又解了定身咒,浮苏一下蹦老远,道:“您这搞什么。”

“浮苏,我已破心障,你莫担心。”景唤说着又把手平摊开,示意自己手里什么也没拿:“你看,我没拿禅杖出来要拍你不是。”

这倒是,浮苏点点头,不过还有些不太明白:“那你刚才定住我干嘛?”

景唤道:“破障有三种方法,一是灭,二是得,三是通明。前两种较为简便,第三条路难一些,不过,既不用抛却,又不用先得后失。需辩真伪,勘破一切虚无相,虚无妄。”

“浮苏,看来光头爱惨你了。”

浮苏:…

怎么说?

“第三条路从来没有人走通过,太险,他说得轻松,其实到底多难只有他自己清楚。前两种方法破障,至多不过三五年,最后一条路他用了八十年,你说有多难。”流光啧啧地感叹着,没想到宸君下世居然是个情种呐!

浮苏忽然有压力了,如此情深,何以相报,除以身相许,以心相许,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可报的。可是,浮苏看看光头,以身、以心…咳,心中忽然一动,默默地在心中念了一句:“天宸,我想你了。”

就在两人对望时,忽然有个特别煞风景的人出现,裹挟着淡淡青云而来,浮苏侧脸望去,只见一着淡蓝袍服的修士于云上低头望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浮苏微皱眉,最近这样的人遇得多了,就知道这位是来干嘛的。

越到高阶修士,越难以突破,据沧海界的记录,魔身道种的炉鼎采补过后渡劫之时更容易扛过雷劫,成功率成倍增长。浮苏眼角微挑,冷笑,看来又有人送上门招掐来。

“你就是秦浮苏?”

“正是,未知前辈有何见教。”

“姿容普通,皮肉倒是不错…”

那蓝衣修士一脸嫌弃,但眼睛却仿佛正穿透衣裳抚摸着浮苏的身子一样,浮苏还没怎么着,景唤先动了。

流光:噢,有好戏看喽。

第一四一章 求爱与求欢

未等景唤做什么说什么,浮苏便已将流光召出来,不需她运转剑意,流光便已自染红云天,漫天红霞衬得浮苏一身红衣更是艳彻骄阳。那蓝衣修士挑眉,似乎对眼下看到的很是满意,他既敢来,自然就是那既不怕乘云宗,也不惧冥祖苍诘的。本不过是想找个好炉鼎,不想,这炉鼎还颇为有趣,倒是个可以好好玩玩的。

蓝衣修士这么想时,眼神间便不自觉地带出几分轻佻暧昧来,浮苏如今最爱摆一张邪魅狂狷的冷笑脸,越是如此越叫人有冰火两重天的殊异感,倒更衬得浮苏格外勾人眼珠子:“肉再好,也不是哪来的野狗都能啃的!”

浮苏现在骂人也越来越明显,经过一段时间的被拦截,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当个物件一样品评,本来就没什么好脾气的人,如今脾气是愈发不好了,嘴上也越来越不留情。而且,浮苏总结出经验来了,这种人,就不能拐弯抹角,就得破口大骂。

看着浮苏冰冷吐出“野狗”二字,景唤有种躺枪感,然后又觉得浮苏师妹如今愈发威武彪悍,气场霸道地令人不敢直视其容光。嗯,浮苏师妹骂得好,这般没脸没皮的,就是欠教训。

“再好的肉,也不过盘吃嚼,谁吃不是吃,野狗也罢,虎狼也好,不过就是一顿下腹,填肚子的货色罢了。”蓝衣修士嘴皮子也利索。

浮苏哼笑一声,将人心不足蛇吞象之通俗版扔出去:“是啊,癞蛤蟆觉得自己能把三千界一口吞掉的时候,大约觉得三千世界也不过是填肚子的货色。”

又是野狗又是癞蛤蟆的,任那蓝衣修士养气工夫再好,也不免动怒。当即便不再搭腔,而是抽出剑来,浮苏一看。再次冷笑,老娘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剑修,你还敢来,不揍得你连亲妈都认不出来,老娘跪地给你唱《征服》。

景唤想上前帮浮苏,那蓝衣修士修为境界相当不俗。但他才一动,浮苏就看见了。脸一侧,一个眼风甩将过来,道:“你凑什么热闹,我再不济,也不需要旁人为我出头。既然人家打的是我的脸,我当然要亲自打回去,这么大快人心的事,旁人蔫能替得。”

毛爷爷说得好,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反正不管打不打得赢,该装的得装,至于会不会招雷劈,死得快…人活着如果连嘴皮子都快意不了,还谈什么快意恩仇。

那蓝衣修士修的居然是木系剑意。山高林深之感,剑意一出,仿佛有无边无尽的绿在眼前铺开,有藤蔓自地底钻出,然后迅速生长,几乎要将人全然困于其间。木系剑意主生、主困,杀伤力一般。一个一重剑意的人居然也敢在她面前玩剑意,真是不知道死活,不知道她靠的就是剑意么。

让浮苏略感意外的是,这蓝衣修士竟然已经学得第二重剑意,是来自万物生长的喜悦,这种喜悦足可撼动人心神,令人心神失守。若然是修为低微,剑意不高,兼之心志不坚之人,很容易便会迷失在这种喜悦之中,然后被左右被摆布。

浮苏正要运转剑意抵抗时,蓝衣修士又给浮苏一个惊喜,惊喜得浮苏都想跟蓝衣修士说:“要不咱别打了,好好切磋剑意吧。”

这是浮苏见过的唯一一个会第三重剑意的人,乃是三性之中的圆满剑意,由欢喜至圆满,这人应当走的是至中至和的路子。按说这样的人不该动采补的心思,浮苏被第三重剑意重重包裹住,看似不得动弹,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压迫与伤害。换个人来可能已经扛不住了,但浮苏已悟透真源剑意,只要她动动心念,一切剑意对她来说都够不成威胁。

“你会第四重剑意吗?”浮苏问道,然后想想又道:“三性之上是五法,名相妄智真,可惜了,圆满之上本应当走智的路子,你偏要向妄字行去,这不是正路。”

蓝衣修士闻言,剑意一滞,浮苏便趁此刻,驱使流光将一切剑意化作无形。然后,沧海剑意出,沧海剑意之后便是不屈,不屈往上便是执着,执着之后,安世莲浮遍开于云海之上,金光漫野,仿有仙乐响起,令人心驰神荡。但就在人沉迷于此时,漫野金莲相撞在一处,炸得整个天地间都似在颤栗一般。

蓝衣修士忽然嘴角也有了笑意:“不错,不错,倒是本君小看你了。如此,本君便对你高看几分,既问本君可会第四重剑意,本君便告诉你答案,这世间不至你会神阶剑意。”

只见蓝衣修士一剑挥出,整个天地之间都变模糊不清起来,连浮苏也看不清身在何处,甚至想了想才明白过来:“是混沌剑意,嘿,有意思了,知道这世上不只我一个会,我倒越觉得这人好玩。流光,光头没事吧?”

“没事,他有禅宗修法在身,又已破障,困不住他,再说那人的目标是你,谁闲得没事才会去招惹自在天的人呐。你小心点,这人来头不小,修为又比你高。”流光隐约觉得,这人来路不简单,有点熟悉,却又不是太熟悉,想不起来是什么人。

“我正想找个人试试,看到底是我悟得的剑意更高深,还是寂灭、混沌、清虚更高深。难得有人送上门喂招,不好好招待一顿,真是拂了人家的好意。”至于结果,不重要,出来混的,就要有总有一天折在别人剑下的觉悟。在想清这一节之后,浮苏心头便连最后一点瑟瑟之心也去了,剑修应无所畏惧,当剑修无惧之后,才是真正足可强大至无敌星海的剑修。

手持流光,剑意运转,浮苏身周凭空多了一重微弱的白光,然后一点点变大,一点点变浓,至最后仿若浓白的雾气在她身周凝实,仿若粘稠的汁液一般。那无边无际的混沌不清,也似被这浓白的雾所推离,退开在浮苏身周三尺之外。浮苏感应了一下。若说寂灭是灭与生的过程,那么混沌便更像是未生之时的蒙昧不清,能使人心神迷失。

如果说浮苏走的是暴力女剑修的路子,那这蓝衣修士走的就是精神路线,不管哪一重剑意,都可以使人迷失心智。浮苏从前心志不坚。可能会被这人钻去空子,可现在。她的心坚定得不能再坚定,又怎么可能迷失。更何况,她的剑意要高一重呢!

她终于确定了,真源剑意确确实实是比寂灭清虚混沌都要更高一重,剑起,万物还原,天蓝地青,山川秀色皆于眼前呈现,再无一点遮挡。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出现一般。

此时,浮苏才看向那蓝衣剑修:“你肯定不知道,神阶剑意之上,还别有天地。井底之蛙,何足道哉,站在别人的肩头俯瞰世间。未知前辈羞也不羞。连我这样的晚辈都知道,应走前人未走过之路,创前人未创之举,前辈这般止步于此,沾沾自喜,当真…可怜。”

再一剑,浮苏轻吐出三个字:“前辈教我。我也当还报前辈才是。”

占上峰时,要说漂亮话,苍诘教的!

这一剑,自是真源剑意,那蓝衣剑修持剑去挡,浮苏又劈出几剑,待到真源剑意缠身时,那蓝衣剑修终抵挡不住,叫真源剑意侵入体内。不消盏茶,便有神魂要被驱逐于体外之感:“这…这是什么?”

“我自己领悟的剑意,不在五重剑意之中,您尝着滋味可好。”浮苏此刻表情绝对诚恳,就像是得了好东西捧给长辈品尝的贴心晚辈一般:“放心,只让您尝尝,您剑意这么高,我难得遇上一个,还想以后多多找您切磋呢。”

蓝衣剑修莫明浑身一抖,方才红衣胜火,面若寒霜时,蓝衣剑修并不觉得这小姑娘有多厉害。小姑娘耍嘴皮子时,他也不过觉得小姑娘能说会道,等到小姑娘不言不语砍出几剑来的时候,蓝衣剑修才发现,这小姑娘比传言中的还要更厉害。

待到那一缕真源剑意散去,蓝衣剑修神魂已被消损去几分,蓝衣剑修脸色微白地看向浮苏:“李毛毛的弟子,果然了不得。”

“看来前辈认识道宗,那更好,以后晚辈必定时时上门求指教。”浮苏张嘴笑,自认笑得无比明媚灿烂可爱天真,有人陪练了,真是太好了。至于起先什么“皮肉”啊,“炉鼎”啊的事,看在是认识李道宗的人的份上,就原谅了他吧,反正自己嘴上一点亏没吃。

“哼。”蓝衣剑修见输了,倒也不再多纠缠,道宗的仇人和朋友都有个共通性,不管输赢都干脆,从来不是输了还要耍赖的人。

“啊,我知道你是谁了,是以前跟主人抢过祝安安的家伙。”

“噢,我说怎么心思龌龊一张臭嘴,却手下留情呢,是想拐我呢吧。想让我主动送上门,好将道宗一军是吧,当我蠢啊,我才没这么好拐。”浮苏深深怀疑这些动不动十万岁左右年龄的家伙,在情商上让人着急完全是因为经常闭关修炼,完全不知道怎么跟人交往。加之高阶修士时不时有女修送上门,他们早已不知道什么叫“求爱”,只知道“求欢”。

景唤也看出来了,他有情敌了!虽然这情敌动机相当不单纯,且看上去脑子不很好使,不过,浮苏师妹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蓝衣修士的想法是,能把道宗传承人采补了是件很解气的事,采补不到的话,能拐走也可以。不过,蓝衣修士现在觉得自己的出现纯粹是个错误…

(别瞎想,真不是情敌,蓝衣修士的出现,标志着这本文进入了中段,他是中段重要人物!忽然发现,如果我想写一百万字,那么写完这个月,再写两个月就足够了,哈哈哈哈哈…我好像终于要破百万了耶。先庆祝个!)

第一四二章 诱你入魔

蓝衣修士有个特别让浮苏喷饭的名字——小明,至少道宗是这么叫他的,流光只能记起“小明”这个称呼。然后蓝衣修士自报家门,他说他叫萧明,果然是小明!

有鉴于蓝衣修士的别扭态度,浮苏认为胖包子上辈子肯定跟这个别扭受有过一大腿,要不然别扭受不至于这么别扭的态度出现。既想羞辱她,又想拐带她,又碍着她是李道宗的传承人,连伤根毫毛似乎都舍不得。胖包子上辈子,肯定和小明同学相爱相杀得相当严重,否则怎么可能会让小明同学变态成这样呢。

再有鉴于胖包子上辈子的不靠谱不着调,往死里抽风,浮苏觉得不管是他的敌人还是他的朋友,都有点疯癫。所以,浮苏表示她很淡定,不过,光头,你发什么神经?

“他就是天宸的下世?”小明同学的手指几乎戳到了景唤脸上,一副吃了屎的膈应样,然后又沉思半晌,问道:“你们俩是不是双修过!”

浮苏一点也不脸红色,点头:“怎么,萧前辈有意见。”

这下小明同学的脸色不像是吃了屎,而是像看到大家一块陪他吃屎的幸灾乐祸:“没有,李毛毛果然很坑,安安曾跟我说过,李毛毛推演过,说天宸下世之后会遇到情劫。李毛毛当时很遗憾不能掺一脚,还说过三千界之大事,若不能掺一脚实在枉活一世。魔身道种对吧,天宸不愧是李毛毛最爱坑的人,天宸。你可知道,她将诱你入魔。”

“胡说八道什么,虽然我是魔身,可我身怀道种。连魔功都修不得,我怎么诱他入魔。而且,你搞清楚好吧,他这样心志坚定的人,怎么可能入魔。”浮苏对自己的魅力有深刻的了解,更相信景唤的意志,她真不觉得自己有本事诱景唤入魔。

“我又不是什么也清楚,只听安安说过一点,李毛毛是个坑货。谁都坑,仇敌朋友不敌不友,凡是他觉得坑着有意思的他都坑。除却安安他不坑外,天底下有谁是他不坑的!”小明同学幸灾乐祸地为眼前的光头和尚点上根蜡,人见到比自己更倒霉的家伙总是有种被治愈的幸福感。

景唤忽然也为自己上世结交这么个坑货做朋友感到一阵后脑勺发凉:“你为何未曾飞升上界?”

“傻了吧,等到我能飞升的时候,上界的通道都已经关闭了,除非圣者出沧海,否则没有人能飞升上界。我要不压制着,早被雷劈没了。我对转世重修不感兴趣。不过,既然你已下世,想来圣者将现,看来几百年内便可飞升有望。”小明同学很开心,然后他得知了一个更开心的消息。

浮苏说:“你想填坑吗?”

“什么?”

“道宗转世现在应该已回乘云宗天衍峰,如今他也姓萧,萧林壑。”浮苏毫不犹豫把胖包子给卖了,胖包子长大后不胖了还很漂亮好看,对美少年。浮苏不忍心下手收拾他。不过,不代表她舍不得别人去连她的份一块收拾。

“他不是已魂飞魄…哈。正该如此,李毛毛那样的混帐东西,谁打得死他。”小明同学更开心了。他有种大仇就要得报的舒爽感觉,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清新可爱起来。

然后小明同学就“唰”一下不见踪影了,只留下一句“你们俩好好玩哟”的促狭话来,完全没有被人当成情敌的感觉呀。跟光头抢女道士,小明同学很明显没有这个兴致,说实话,光头,浮苏这样的货,也就你才相得中!至于天宸,那大概是因为见鬼了吧,人生在世,谁不撞回鬼呢,流光是这么认为的。

小明同学一走,只余浮苏和景唤两两对望,然后浮苏说:“景唤禅师可是有事。”

她的话意思很明显——你可以滚蛋了!

但是景唤更明显的没有听出来,而且更更明显的是,浮苏觉得景唤更难缠了:“无事,浮苏师妹*何处,久不见浮苏师妹,我们一道散散心,走走如何?”

“不好吧,您看您才出关,是该回法叶寺一趟,向长辈报个信才是,该有的礼数总不该失的。”浮苏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被猎人盯上的猎物,而且是已经架在火上烤得香喷喷,只需要下嘴去咬的猎物。

景唤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原来那种遥远不可捉摸的眼神,更亲更近,清澈依旧,却带了几分暖调子。不再有那种被亵渎的感觉,而是…而是让人忍不住就想伸手亵渎一下的感觉。死了,浮苏感觉自己久不曾吃肉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痒痒酥酥地感觉漫过心头,光头看起来那么那么可口,鲜嫩多汁,皮薄肉美,好想咬上一口。

“师妹,你分明心知,你于我而言,是不同的。”景唤挑眉的样子让浮苏有种胸口中了很多箭的感觉。

捂着胸口,浮苏有点招架不住,光头现在一挑眉一动眼,风情尽现,浮苏被诱惑到了。小明同学说是她诱他入魔,浮苏却觉得分明是光头来诱她入魔的吧:“禅师,您也知道,我…”

“心中所爱乃我上世?那又如何,我的上世是我的过去,而我正是我上世的如今。浮苏师妹所爱,总归是我,如此又怎总是将我与上世分得那般清楚。”景唤花了八十年破心障不是白来的,这八十年里,几乎是他与浮苏天天见,虽然知道是虚假的,但他依然是费了心思在这八十年里与浮苏相处的。

可以说,现在的景唤在浮苏面前,完全没脸没皮了,任谁跟一个人亲亲密密在一起八十年,也不会再端着,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样的景唤,浮苏招架不住,她本来就是个受啊,别人弱的时候,她还可以装一下女王攻,别人一强缠起来,她就弱弱的受了!浮苏继续捂胸口,她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尼妹,这就是天宸啊,可分明是光头的语气,天宸说话永远是字字句句精炼无比,光头比起来要啰嗦得多:“禅师…”

“师妹,你心中并非没有我,为何总是要拒绝承认呢。”景唤说罢戳戳被浮苏捂住的心窝,笑容软软的,带着几分浮光掠影沁人肺腑的味道。眉眼微挑,勾魂夺魄的双目似能将人心看透。

浮苏:嗯,在我心中,你的肉还是很好吃的。可,我要做个纯洁的人,少年,能不能不要这样诱惑我,我心志从来不坚呀!

“可是,就像小鹿和鸿影一样,纵然是同一人,也有区别的。我爹嘴不上说,心里其实很犹豫呢,哪怕灵魂是同一个,脾气性格完全不同,无法当成同一个人的。所以,我也没办法将天宸与你当一个人,禅师,我不讨厌你,不代表我就会心心念念地喜欢着你,因为我的心已有所归属。哪怕是同一个人,我心里依然坚定地分成两个,而我的心属于另外一个。”浮苏决定,趁自己还能说出来的时候赶紧说,要是脑子里又被肉填满,说不得又要强推光头,那样就真说不清了。

浮苏小看了景唤:“只剩下最后两份传承,一份是修为,一份是记忆,浮苏,你还逃得掉吗?”

浮苏:…

“他在哄你,记忆与修为的传承都要到他重证道果之后,没个万八千年是不可能的。”流光暗地里把光头给坑了,不愧有个坑货前主人,它不但在坑现任主人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在坑现任主人的孩儿他爹路上也照样毫不停顿。

“光头越来越像天宸了,他这样我抵抗不住啊!”

“呸,想吃他就吃,别拿这当借口。你不就是百八十年没开荤,素坏了么,吃就吃呗,儿子都生了,你还玩什么矜持羞涩呀。而且,浮苏,你不觉得他很值得奖励么,不斩不得选最险的一条路破除心障。将此一世修有情禅,这是宸君当年都不曾有过的气魄。宸君不过给你穿几件衣裳,宽慰你几句,你便将心托付。光头为你,选了他最不该选的路,经历了他原本不需要经历的难,宸君或许也能做到,但一个人处于弱势时,依然能做这样的选择,若非此心深许,怎能至如斯境界。”虽然主人要坑,主人孩儿他爹要坑,但是流光还是觉得,吃一吃吧,肉挺好的。浮苏现在修为境界想提升,靠自己修挺难的,双修就容易得多了!

流光一直旁观,所以很清楚,天宸强势强大,温柔微露便能动彻人心,如同倾天地许一人,如何不令醉。而景唤所做的是倾一人许天地,这种力量,足撼人神魂。

浮苏默默地站住,看向景唤,她不是不懂好的人,可喜欢与不喜欢,和值得不值得是有区别的。她也觉得自己很蠢,可是有些东西,不是用脑子去想,而是凭心而为。

但…流光这一番话,浮苏是真的很感慨于景唤的所做所为。

只要浮苏这一感慨,现在的景唤就能从这里着手钻进浮苏心里,流光暗中为自己点一千万个赞,做为一柄仙剑,它真是太机智太伟大了!

第一四三章 被调戏与反调戏

每个故事都有个最后。

不过今天这事故,浮苏没想最后居然…居然…

“为什么我要一时头脑不清,答应与他同行,我真有这么饥渴吗?”浮苏掐着自己腰上的肉,又猛地忍不住想吐口血:“我腰上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赘肉,要死啊,不行,我得找个地方看看,我从前闭关从来没长过肉。”

某饥渴不已,却不肯承认的女剑修羞于见人了,趁某日夜间调息时,偷偷到林子外的溪边解开衣裳,然后看着自己腰上的一小圈肉发愁。为什么修士也会有游泳圈,为什么修士也会在腰上堆积肥肉,她分明很努力地练剑练功,怎么还会有肉。

“我是不是比从前胖很多?”

浮苏觉得,自己以前虽然比较干瘦,可腰细肉嫩,胸前也有二两肉,虽不够诱人,但至少还对得起…咳。可现在简直是惨不忍睹啊,不过视线落在胸前又颇为得意,如果从前是二两肉,现在至少是四两肉。

嗯,不对,浮苏忽然有点怔,她为什么要为自己瘦了胖了而这么忧心忡忡。低头再捏把腰间的肉,好吧,算了,肉要长也不能割掉。浮苏烦恼地低头打量自己的腰时,浑没注意到不远处,景唤猛地红了脸。

本来景唤是担心浮苏有什么事,没想看到这么一幕,浮苏时不时伸手捏一捏间的软肉,又时不时扭一扭,浑身肉…肉波荡漾,尤其是胸前。虽隔着抹胸。却依然能看出那起伏的曲线来,柔软而高挺。景唤只觉得鼻血快要喷出来,好不容易定下心想要回留宿的山洞时,却见浮苏“刷”一下把身上的衣裳全脱光。然后整个人仿如一弯明月一般钻进溪水之中。

水沾湿她光洁的身子,月光与水光交映成一身碎碎的微光,景唤看到浮苏在溪水中以各种姿态游着,时而高高跃起,时而深深潜入溪水中。溪水不足十米深,景唤一眼望去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流光:我是史上无敌好仙剑,所以我什么都没看到。

浮苏把警戒的任务交给流光,无疑是与虎谋皮,流光一声不吭地就把她给坑了。之所以浮苏要钻进水里。那是因为她始终相信,游泳是最能减肥的运动。

那想游着游着就觉得不对劲,从水里钻出来一点一点望上看,半空中那朵可疑地,突兀飘浮着的云彩是怎么一回事!浮苏瞬间觉得自己的三观都碎掉了,她一直以为光头是那种挺正人君子的家伙,就算不怎么着调,也不会跑来偷窃自己光溜溜地游泳。再说:流光,你是死的吗,把警戒的任务交给你。你居然吭都不带吭一句的。

流光:道宗传承,坑友品质,谢谢惠顾,承蒙厚爱。

然后,浮苏再去找衣服,一下子脸就黑掉:“流光,把我衣服还来。”

流光:这个真不关我的事,被山风一吹,然后就顺流而下。漂走了。

乾坤镯里倒是有衣服。浮苏七手八脚,十分不自在地欲往身上套。在水里多少有些不方便,虽然分明知道就算在水里,有心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可人嘛。谁没几分鸵鸟心思,本着有遮总比一点遮挡没有好的心思,浮苏在溪水里麻烦得不行,也不肯跳到岸上来干干脆脆穿。

就在浮苏恼火衣服太麻烦的时候,景唤已落到溪边石上,两人视线不经意一触,便都不自觉看那巨石,再然后彼此透过眼神交流一下,该死的,居然想起天原那日的观音坐莲来!

浮苏从脸红到脚指尖,欲站起来却腿一软脚一滑,又扑进水里。浮苏恨不能自己一直就这么闷着,再也不要从溪水里抬起头来,景唤见她这样,却来捞她。也没什么男女授受不清的想法,山风凉,溪水也凉,虽说是修士,也不代表不生病。三灾五难只要还没渡劫飞升,就照样会有,只是不会要命而已。

被景唤捞起,浮苏挣扎几下,景唤便送开,侧开身去拿袍子披在浮苏身上:“浮苏师妹,别闹,夜里风凉水冷,莫伤了身子,快些穿上衣裳。”

尼妹!老娘完全真空,除了袍子一丝不挂,你居然给老娘玩纯情。你要直接扑过来,咱玩玩欲拒还迎就算了,你这样别开脸去,是在告诉老娘,老娘的魅力值已经跌破基准线,成了负一百的渣渣么。

不行,老娘要重振雄风!

流光:你确定是雄风?得了吧,我遁,你们玩。我就知道,这俩碰上哪能不互相推倒。

山风吹来,将披在浮苏肩头的袍子吹落,这其间绝对有浮苏有意而为之,要不然,她想压着袍子,别说山风,就间台风也吹不掉。景唤回头掠过一眼,顺间又怔愣,在他不及反应时,浮苏这妖精,居然将湿漉漉的头发弹指吹干,然后发丝如同柳丝被山风吹得缠绕在身上,她便在这青丝缭绕之间轻启红唇,仿若涂丹一般的唇如带幽芳:“禅师,满意你看到的吗?”

此刻的浮苏,仿若从深林中走出的妖精,赤果无瑕的身体,如柳丝般细密地长发几乎垂在地上。原本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不远,她只走两三步,整个光洁无遮挡的身子便滚烫地熨帖在他怀中。

景唤走也不是,抱也不是,悬于空中的手久久没动,身体却已经有了些微反应。浮苏回头一看那双碍眼的手居然在半空中僵着,很不满意地转身将那两只手放下,搁到自己腰间,然后再转回来继续蹭呀蹭呀蹭,光头,你要没反应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柔软滑润的触感在指尖滑过,景唤回过神来,指尖已不自觉地在臀瓣上轻弹着,仿若无数花瓣堆积而成,指腹轻轻一搓,所触之处皆腻指弹手。本只是轻轻弹着揉着,待到觉得这样不能满足时,双手大张,忽而用力,将那两团嫩肉包在滚烫的掌肆意捏揉。

浮苏腿更加酥软,扑在景唤怀中,连蹭的力气也没有。景唤的手揉得她感觉自己的肉都要化开一般,滚烫感从臀散至全身,然后整个人都开始觉得燥热起来。浮苏脚下一曲,差点坐在地上,幸而景唤手一扶,趁势将她的手勾在他脖子上,这才止住落地的趋势。只是这样一来,呼吸相抵,气息相融,两人之间就已没有了丝毫距离。

“确实长了肉,这里更圆了些。”景唤说罢还试探着捏了捏,然后又虚空比划一下,似乎在回想着从前捏这两团肉时,是多么的小巧玲珑,而今又是多么的丰润饱满。

浮苏一听“嘤”一声,开始扒光头的衣裳,一个人光着不对劲,要光着大家一起光头才像样嘛。光头很配合,三两下就被她扒得精光,多好的嫩肉,几十年不见,好像又多了点什么,似乎更结实伟岸几分,从前的小嫩葱,如今彻底成为了气息浑厚的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