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忍不住视线下滑,研究一下下,好像那里也有所长进耶。浮苏轻咳一声,视线上移,看到的却是景唤已爬升到她胸口的手。雪白的月光照在她洁白的峰峦间,返着一片白光,那略微呈麦色的肌肤挡着雪白,分外明显。先是轻拍几下,将峰峦拍得波澜四起,浪涛起伏,然后趁着波澜未定,双手捏着那两粒朱果以拇指相抵,有一下没一下地刮蹭着。

“唔,师妹,这里长进不小,颇为伟岸。”

浮苏:…

为什么会被调戏,这不可以,怎么着也该是主动去调戏,怎么能加个“被”字。这么一想,浮苏主动将脸贴近景唤的胸口,唇舌一卷,将景唤胸口一侧,已发硬的果子卷入唇齿之间,细细以唇齿研磨。偶尔一用力,浮苏很满意地发现,景唤浑身都在颤抖。

“妖精。”景唤忍不住一声低沉地吼叫,妖精二字仿如鲜花瞬间绽放在舌尖,饱含着馥郁芬芳,令人沉迷不已。

浮苏眉眼一勾,眸中波光闪闪,伸手一手在景唤面前晃几下,然后沿着脖颈胸腹如蚁行一般向下缓缓而去,直至隐入丛林之中,紧握住那柱业已傲然挺立的炙热。或紧握,或挑指弹压着顶端,或深入其下捏揉,浮苏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还能这么做,脸发烫却不愿停手,光头额头上冒汗,身上泛红发烫的样子实在太让人有成就感,也太让她感觉颤栗。

此刻,景唤只想问一句:“魔女,你这般,是在诱我堕落么。”

只见浮苏眉眼间,仿若有海棠花盛开,娇媚得令人心尖都止不住泛起阵阵酥麻。景唤始信,若是为着眼前这样的浮苏,莫说诱他入魔,只此刻,便为她灭世,只怕他也将毫不犹豫。

手指滑落,双手一用力,将浮苏的双腿微微打开,手指钻入其间,溪水于他们身侧潺潺流远,两人之间越来越没有距离,身子也越来越滚烫。浮苏再也站不住脚,景唤察觉到后,看向不远处的巨石,眉一挑,转瞬之间,两人便坐到了那巨石上。

“你干嘛要把我的腿盘起来,我又不打坐入定…”浮苏话到这就像被掐了颈子的叫春猫儿,她想起观音坐莲来。

尼妹啊,她坐一回,他还要坐回来不成,太一报还一报了,不过,为什么放到这事上,她就这么欣赏光头的锱铢必较的作风呢!

第一四四章 吃很肥很肥的嫩肉

清风在野,明月在天,月色之下,溪水泛泛而动。有蝉鸣于草丛,有飞萤打着绿光在林中扑闪。浮苏低头看向还在巨石边站立着的鲜嫩某肉,实在有些不解,这样方便么,而且,光头在那思索什么,难道还想考虑下怎么吃才能尽兴尽味尽趣么。

浮苏:“禅师,你在掐算什么时辰才适宜么。”

抬起头来,只见浮苏于巨石上支着下巴,垂首望向他,眼波盈盈间,仿如有几缕幽香袭来。景唤“咳”一声,颇有些尴尬,他能说正在看怎么开吃才合适么。而且,怎么就好像没正常过,不是石头上,就是花丛里,还有云海上。然后景唤很忧伤地发现,自从他们的初次是在林间野地里发生的之后,因为头没开好,后来就一直没法走回正道。

虽说趣味是有的,可似乎总感觉有些不够尊重,浮苏师妹是他心中惦记着的女子,也是他眼中可并肩行于沧海的女子,他觉得应该走回正道上去。可…可眼前这妖精该死的诱人呐,唔,正常什么的,还是留到以后在说吧,眼下么,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只见景唤伸出一指,在虚空中轻晃半圈,然后浮苏便觉自己浮于石上,四野凉风将她吹得浑身直冒汗毛。虽说灵力一运转便冻不坏她,可这时候让她集中注意力去运转灵力驱寒,真的有些不人道,老娘现在只想吃肉,好好吃肉,吃很肥很肥的嫩肉。

就在浮苏想狼嚎两声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正在往下坠,低头一看,肥肉正以十分荡漾的姿势躺在巨石上。那勾魂的小手指正缓缓下移,至最后猛地落下。她便重重地坐在了…坐在了那柱炙热上,紧密得无一丝空隙地彻底融合在一起,甚至将原本奔涌的水泽挤出一圈来,令人不敢直视。

这放浪的家伙!尼妹啊。在这之前,浮苏就从没想过,修炼除了可以用来长生,还可以用来行床榻之欢。这真是太毁三观,太毁节操,太毁形象了…唔,太深了。好吧,这回才是真正的观音坐莲!

随着景唤手指的起落,浮苏的身体也随之起落。轻轻飘起。又重重落下。他的眼睛微暗沉地盯着起伏的峰峦,喉结不住上下滑动。身体与身体的碰撞发出一湿润声音令人闻之面红耳赤,浮苏却忍不住想低头去看。体液的融合,毛发的纠缠。肢体的碰撞,观之愈发令浮苏从腿心到心肝都涌起一股惊悸感,身体的震颤最后直达灵魂,如何也挥不去。

景唤偷空微微支起上身,用另一只手托住峰峦的其中一座,随着她身体的起伏拍打出“啪啪”的清响来。浮苏高高低低的吟喊数声后,再也立不住腰,软得直欲趴在景唤怀中。但景唤却不肯松开那只托住她峰峦的手,浮苏便不是很舒适地被那只手硌着,承受着景唤愈发用力地深入、撤出。

当浮苏承受不住,要喊叫时,景唤却一个翻身,终让浮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然后他便在她身上驰骋拍打,将那峰峦撞出一重高过一重的白浪。在浮苏尖叫出声,不可自抑地挺起腰肢时,他伸手似欲将白浪顶端的朱果采撷去一般,掐得浮苏更加高声地吟哦着。

“轻…轻点。”浮苏其实挺想喊“我不要了”的,可她对光头有很“深入”的了解,如果她这么喊,只会招至更多的“要”。所以她很乖的,只是喊“轻点”。

不过,很明显,今夜景唤不打算放过她,素了数十年,好不容易开回荤,哪有那么容易满足。浮苏在这方面实在有点扛不住光头,光头大约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甚至以往所有历世都一直禁欲,一旦开闸,简直能要人命。

到最后,浮苏如残花败柳一般瘫倒在石上时,景唤依旧孜孜不倦地在她身上采伐着,似乎要将她这具本就不怎么很结实的身子彻底戳成一滩软肉。浮苏抵挡不住时,在景唤的耳边轻喊:“我够了,我不要了。”

这时候,已经忘了前车之鉴,哪里还记得不能这么喊,理智早已不知被撞飞到哪个世界去了。景唤果然不负所望,如浮苏所了解的那样,更多更深入地“要”,更用力更拼命的“要”。下到两人都一样从身体直到灵魂都抖成一片酥麻时,景唤在放松身体趴在她身上,俯在她耳边说:“嫁给我,不许说不。”

浮苏:…

滚蛋,除非你已证道果,重新归位,带着你的前世和今生一起来求婚,否则,老娘不嫁!

等等,浮苏忽地睁开眼,沧海界何来嫁娶:“你说嫁?”

“是,嫁给我。不是双修道侣,不是结伴问道,不是长生大道上相依相伴,是嫁我为妻。浮苏,可不必现在就应我,但不许拒绝。”景唤虽然对浮苏非要等将来重证果位,得回一切记忆时才肯点头颇有些不满,但是现在他想清了,不论如何,都是他,跟自己掐,他还没悠闲到那份上。

浮苏忽然轻笑一声,眉心仿如生着一团小小的火焰,瞬间便暖了人心:“嗯,我不拒绝。光头,谢谢你。”

景唤一怔:“谢什么?”

“你管我,我就要谢。”浮苏难得地卖个娇嗔。

对她这娇嗔,景唤受用极了,搂着她光溜溜的身子,满足地喟叹一声道:“好好好,让你谢。可冷,我们先回去,水边太凉。”

浮苏赶紧运转几圈灵力坐起身来,找来衣服穿上,然后如含桃花地瞪景唤一眼:“不许再碰我!”

景唤:…

“我魂儿都快散了,我得离你远点,每回一看到你,除了想扑倒你之外没别的想头。我就不该练什么寂灭剑意,弄得跟一饥渴了几十万年的吸精女妖精似的,太没节操了。”浮苏说完一跃,跳下巨石,看光头还叉开腿,以极不雅观地姿势半坐在巨石上,捂脸“嘤咛”一声道:“流氓,快点穿上衣服。”

景唤:…

女人都这样?方才怎么都放得开,光着身子,什么也都做了,这时候却捂着脸,羞得满面通红地骂他“流氓”。景唤沉默片刻后,果断决定,就当这是情趣,情趣。

如果景唤在现代生活过,必然会想起那句上|床如何,下床如何。

两人一道归了暂宿的山洞,通红的篝火前,两人无言对望,暧昧如暗夜里盛开的花一般,无言暗散香风。浮苏想想,决定跟景唤说说真如:“真如金丹期大圆满了,若有契机,想来这两年便会结婴。”

然后迷糊的爹和迷糊的妈交谈了一下,关于儿子一个不注意就长大了的事实,然后糊涂爹和糊涂妈对视大惭,爹妈当到他们这份上,当真是对不起儿子:“真如打算一直修道门修法?”

“一直长在道门自然只能修道门修法,看真如自己的意愿吧,既然他的人生我们没参与过,也不能去干涉。这样也好,让他按他所愿所想所喜地去生活,无拘无束,也比以亲情为名捆绑他的意愿要好。”浮苏已经想通,反正她不会当妈,不如就让儿子自由发挥吧。感谢宗正,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想长歪还真挺不容易的。宗正就是天衍峰的超级奶爸,上上下下的小弟子多半是他教养出来的。

“也好,不过真如身无业孽,若修禅宗,当有大作为。不过,既然你想让他自行抉择,便由他自己选,一切从心,原本就是最合适的。”景唤更想得通,其实说到底,景唤和真如才见几回,从使有亲情,也多是爱屋及乌。是心上之人与他共同的血脉,自然珍而重之。

可怜的真如…

谈过真如,浮苏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然后看一眼景唤,果断入定调息,再对望下去又得擦枪走火,她现在真的承受不起再来,还是老实点为好。见浮苏入定,景唤沉吟片刻,便也闭上眼睛调息。

次日清晨醒来,浮苏方感觉到雨露的清新滋味,与朝阳宛转的夺目光辉,还不及细细体味,便听到景唤传音:“浮苏,莫要出声。”

浮苏顿时警觉,在野外宿,早已养成了警觉的习惯,浮苏不出一点声音地坐起身,看向景唤传音道:“有事?”

“妖物,好像与妖主有关,暂且莫动,先观望一二。”景唤说罢,示意她往东侧探出神识,又作个手势,示意并不远,不要把神识放得太远。

依言而行,浮苏便在万里无边的金色朝阳之中,看到了数万妖物集结的场景,离他们暂宿的山洞约二十里左右。最近朝阳处,金光勾勒出的却是一道人形身影,浮苏皱眉,这身影她不用多猜想,便已想起七星来。当初苍诘说过,上元真人也说过——将有一人,生而为人,其后化妖,又再为人,是时,便见妖之盛世。

浮苏觉得,自己现在大约正在见到盛世开幕的瞬间,妖物原本应该惧怕阳光。许多人以为,正午阳气最盛,其实早上九点至下午三点左右都是阳气最盛的时候。虽阳光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并不算很大,但妖物最不喜阳光,若能不见阳光,便尽量不见阳光。

但此时此刻,妖物们沐浴在晨光之中,仿若十分享受阳光的照耀一般。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浮苏苦逼极了。

(嗯,纯洁脸,这第几顿肉了?快十回了吧?)

第一四五章 世间秩序与天地规则

朝阳之下数万妖物在金光中聚,又于金光中散,最后只余那似远在天边一般的人影越来越近。待到越来越近,可看清模样时,浮苏下意识地要喊“七星师兄”,但这一声到嘴边上,却到底又咽下去。眼前的固然是曾经的七星,但却已经不是真正的七星了,浮苏连天宸和景唤都要固执的分开,何况是死后化妖的七星呢。

如今的七星,也委实不像那个待人处处温切和软的天衍峰大师兄,当年的大师兄,有一张微圆的娃娃脸,总是带着令人心安的温融笑意。再淘气调皮的小弟子在大师兄面前,也都会不自觉安静乖觉起来,再怎么惹了事闯了祸的师弟师妹,只要与大师兄说明白,不管什么样的祸事大师兄都会一一解决。这样的大师兄,天衍峰上下无人不信服,无人不爱戴,便连如今,浮苏每每思及这个总是挂着笑脸的圆脸“少年”时,心都是暖的。

但,眼前的人不是那样的,眼前的七星仿若英剧里那些穿着华衣美裳的贵族少年,总微抬着颀长脖子,脸上的笑意有礼中带着几分不令人讨厌,却让人觉得冰冷的矜持倨傲。但却又总是显翩翩温和的姿态,仿若世人都可以亲近他,其实却最好不要去亲近。

眼见七星毫无犹豫地冲这边来,浮苏便知避不开去,便一扬手,连招呼也不打的把景唤扔到天机山,这不是浮苏的意思,是流光的建议。虽然这建议有点坑主,但却又不得不这么做。景唤初破心障,心神未稳,若此时见七星,只怕要吃大亏。总归是跟她求过婚的男人。浮苏自然希望他好好的,再说七星也不至于把自己怎么样。好在,天机山景唤也进得,否则浮苏还真得发愁怎么办才好。

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景唤扔进天机山后。拍拍手,干脆利落地跳出山洞,冲正双手负于身后倨然而立的七星递上个笑脸,喊的却是:“七星师兄。”

这一喊,浮苏又成功地在七星脸上看到了那不让人讨厌,却冰冷傲慢至极的淡淡笑意,微扬唇角,似洞悉一切一般:“浮苏师妹,怎么只你一人么。”

“本来还有个人的。不过他心神不稳。我便打发他闭关静修去了。”浮苏一点不说是因为七星的原因。但大家彼此心里都有数,也没必要揭得那么破。

七星也不跟浮苏计较这点,只是看向浮苏道:“浮苏师妹。你可知你身上有大气运,也有大祸端。”

这个还用你说。浮苏心里苦逼得不行,脸上却笑吟吟的:“嗯,人存于世,向来便是危与机并存,这倒也不奇怪。凡世有句话说得好,倾世的罪孽,滔天的富贵,也不过就隔着一层窗户纸。”

两人的话里乱打机锋,浮苏纯粹按着字面上的意思来,她话里真没多少意思,车轱辘话一通下来,也就一个中心思想——哎呀妈呀,拯救世界这样的重任我可不敢当呀!什么,你要与我结盟一块反天道?那我就更担不起了,我还想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做不死不灭的老妖婆呢,哪敢拼着小身板跟天道掐去,我又不是逆世。

要不,我便宜伯父介绍给师兄。诶,可惜我那便宜爹如今有小鹿就万事足了,也别指望这种沉溺在温柔乡里摸不清方向的主,如今还能陪你们干什么大事去。要早个千把年就好了,我那便宜爹肯定感兴趣,可现如今我能给师兄介绍的就只有我那便宜伯父了,相信我,你们在一块绝对是强强组合,绝对足以横扫宇宙,达成超级霹雳无敌的至高境界。

对浮苏的太极,七星淡淡的也不接应,待到浮苏叨咕得差不多时,七星来这么一句:“你心中对命运亦充满不甘,何必在我面前摆出顺应的姿态来,没有意义,不是吗?”

有意义的事多了去了,浮苏暗暗腹诽,然后继续摆笑脸:“是啊,我心中充满对所谓宿命的不甘,但是我并不认为天道不应存在,至少它辖制这世间,没有酿出大害大祸来。天道属于多数人,当你要做少数人的时候,就必需承受因此带来的后果。都说顺为凡,逆为仙,天道并没有要所有人都顺应,只要求大部分人顺应罢了。便是当年家父与玄祖等一干玄冥魔修要逆反天道,天道也并未赶尽杀绝,所以我不认为天道需要翻覆。”

这是浮苏的真心话,天道的存在,使得普世之中人人心怀敬畏,当天道的制衡力量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世人眼中时,他们会因此不自觉地约束自己的言行。这是世间秩序的基本,也是凡世安宁至今没有大战大乱的重要原因,对凡世中人来说,天道的存在是大善。

到底,浮苏是从现代来的人,她觉得凡人不应该为修士,或者为妖为魔而买单。虽然大多数人的利益是牺牲另一部分所带来的,但修士或妖魔,拥有近乎不灭的寿元,且有翻天覆地的能力时,本就应该承受更多。有多大能力,担多大责任,享多少,便要相应的承受多少,这是规则。而规则二字,是在哪里都行得通的。

所以浮苏虽然反抗着宿命,对天道的安排不甘不服,并且因此发愿要收拾他,但她从不觉得天道不应存在。就好比有些规则,你不喜欢,但有些时候,规则也能保护你。

“浮苏师妹心中到底有大悲悯,这道种…种得不错。”七星指出天道在她的身体中种下道种,分明在说,你如今的想法也不过是因为有道种罢了。

浮苏闻言一笑:“道种如何,先天魔身又如何,我选择的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什么都不能左右我。好比有两条路摆在我面前,我哪条路都不选,也不代表我就非得把那两条路都给毁掉。至于大悲悯,何谓悲悯,因人悲己罢了,我若是凡人,自盼着天道赏善罚恶,使如蝼蚁一般的小民平安和乐百年。七星师兄,不要以为小民就真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由每一个微小生命发出的愿力积攒,才是天道真正的根基所在。要毁去这根基,便要灭去三千大世界,十万小世界之凡世众生,那么,七星师兄,容我问一句,这就是你觉得正确定的路?”

道宗在凡世香火最盛,也最易显灵,为何,还不是因为这混帐是天道化身。受凡世香火愿力加持,天道就真有这么好对付,浮苏至多就是想揍到他双膝跪地唱个《征服》而已。逆世是揍到听完《征服》还想取而代之,所以会被封印镇压,浮苏觉得自己这个愿望还是比较好达成的。

大不了,让已经不胖的胖包子唱给他听嘛。

“灭世?不,我只求一个公道,求世间众生万物一个公道。我只求这世间,各人各物皆能行愿行之道,做愿做之事。但,天道的存在,使得世间无数众生,不能如此。”七星言辞平静,神态沧桑,仿佛比光头打坐时,还要更加怀着对世间的悲悯。

浮苏真想送七星千万朵安世莲,这就是个“真.邪恶暴力”“伪.理想主义者”,七星变成这样,看来妖化得不错:“你去啊,我又不拦着你。师傅说过,大道贵乎自然而然,我听师傅的。至于你想去做的,师傅也说过,各行其道,互为观参。”

这就是暴力不配合,以及耍赖不听话了,浮苏这么说,七星还真没话再劝。尤其“师傅”两个字,像一柄薄如纸的利刃,一下子就将某些东西割裂开:“浮苏师妹既然眼下想不通,日后我再来与师妹谈,不过下回,这心神不稳闭关的,也该让我见一见才好。”

“行呐,那自然可以。”浮苏说完摆手,长舒一口气,能不掐起来自然好,当然,掐起来她也不怕谁。

待到七星转身走远,浮苏才真正放松,瘫坐在一叶舟上,心里直冒冷汗。她心中自然没有跟七星一道去逆反天道的想法,但是七星之所以会来,也未必全是因为她。

不过,如果是因为光头,光头现在也听不到看不到啊!而且,光头修禅宗修法的,哪有那么好诱他入魔,等等,小明同学说过,诱他入魔的人是她。要死,到底怎么诱,如果是吃肉的话,禅宗向来不禁这个好吧。

想到光头,浮苏又一惊,她差点忘了自己招呼都不打,就把人给“吧唧”一下给扔进天机山。连咳几声,浮苏赶紧上天机上捞光头去,一进天机山,浮苏就被光头的小冷眼“嗖嗖”地睨着,一副“魔女,你的胆子是越喂越肥了”的表情。

浮苏咽口唾沫,说:“你心神不稳,他是妖主,不相见是好的。”

“浮苏师妹,我虽修为境界不如你,但却也不是需躲在人身后求太平的。”景唤郁闷极了,哪有一来强敌,不是把他安身后,就是把他扔到安全地带的。他要的是可以并肩纵横星海的,不是一有风吹草动,就高喊“你躲开,我来搞定”的存在。

“时机不对,你心神若是稳固,我也不至于是吧。”浮苏觉得,自己是伤了光头的自尊了。

男人的自尊,是很要命的东西,唔…光头别扭起来很可爱嘛!

第一四六章 跟爷玩水,你还嫩点

然后光头就真的跟她闹别扭了!

浮苏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分明这位脾气越来越近似上世,怎么也有闹别扭的时候。然后流光告诉浮苏一个更天打雷劈的事实,当时流光是这么说的:“嘁,你是不知宸君闹起别扭来是什么样。”

想象一下,浮苏觉得自己想象不到,然后傻傻问流光:“什么样?”

“借你的修辞,宸君别扭起来,会让你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咂一下这句话的味道,流光再次为自己点10086个赞,这个形容当真再贴切不过。但是,10086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被流光这么一形容,浮苏就开始想象,什么样的别扭方式,才会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顿时间,浮苏感受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深深恶意,为什么要在她对天宸死心踏地之后才让她知道那么无敌于世,那么强悍霸气的存在居然也会闹别扭:“你见过?”

流光答:“有点印象,宸君特别恨不守信的人,主人曾因约宸君参悟剑意,结果到地方,宸君久候主人不至,一打听居然半道上打岔去给祝安安买某某某地出产的点心去了。宸君为此,差点跟主人绝交,任凭主人在他面前怎么折腾,他完全拿主人当空气。宸君有多小心眼你知道不,后来还是祝安安当着宸君的面把主人揍趴下,主人恨不能泪流满面的道歉,宸君才算解气。”

想片刻,浮苏脑子里忽然有个小灯炮亮闪闪发起光来:“其实。天宸是在怪祝安安!”

对于八卦前主人悲惨辛酸过往,流光向来十分热衷:“答对了,没奖励,不过不全对。宸君这是在告诉主人。日后你要为任何人爽约,还让你为之爽约的人来揍你。你不知道祝安安把主人揍得多惨多惨,宸君才原谅主人的,最后祝安安还怪主人不守诺。甚至主人身边很多人都觉得主人实在该招揍,众叛亲离,里外不是东西就是主人当时的遭遇。”

浮苏双眼望天在脑子里把李道宗和天宸的形象代入一下,再将祝安安也代入,然后就将那一幕幕在脑海中演一遍,最后不得不承认,天宸其人,真的相当记仇、小心眼,性格别扭:“他不会一直那样吧?”

做为一柄坑主仙剑。流光欢快地落井下石:“你看光头现在这样就能知道他是不是一直这样了。”

浮苏望向正专心致志驾着云海往南飞行的光头。如果人生可以倒带重来。她可以再选择一次,她真不想招惹这麻烦的家伙。可是…放都放在心里很久了,哪里因为脾气别扭就可以轻易说。这么别扭的家伙,我不要爱他。尼妹啊。这怎么可能呀。

大能怎么是这样的别扭脾气,这不科学啊!

“你傻了吧,禅宗大能从来就是一群重度精神病患者,你才知道吗?”

浮苏:…

不,她早知道,在禅宗典集里,对大能们的描写向来透露着一股狂霸拽破天的态度,每一个大能的传记都仿佛是大能在用生命表达一个内容——我们就是这样一群精神病,不服,我们将招待您来精神病集中营玩一日游,我们会很热情的哟!

噢,她还忘了,禅宗大能的嘴皮子都相当相当相当溜,一个人骂千八百个人跟玩似的。浮苏看着景唤的背影泪流满面,请空话我把之前的话收回——我不嫁了!

“你确定,宸君勾勾手指,你会不躺平。”

浮苏:请给我后悔药,谢谢。

此时,忽又有碰撞声响声,仿佛有人在缠斗,空中不时传来使用术法时独有的动静。有树木倒下,有沙石滚地,有水正喷流于天地间,仿佛如同现代科幻大片里的海啸景象,还不是一股是好多好多股水正不住涌起落下,再涌起再落下。

浮苏看着像正元宗的修士正在与妖物缠斗,之所以说是修士,那人修为等阶不低,应该不是他们这一辈的弟子。浮苏正要仗剑上去帮忙去,她现在有无尽的精力没地发挥,所以便要去助阵。但是,视线落到景唤身上,浮苏又默默地把这念头收回:“景唤禅师,那是正元宗的修士,你看要不要上去顺手帮个忙。”

大概见浮苏终于不把他扔她身后保护起来,景唤觉得很满意,几天都不怎么搭理她的人,很矜持地点点头说:“我去看看,你小心注意着些,莫被伤着了。”

连忙点头,浮苏自己祭出一叶舟来,轻飘飘地飘到林子边上远远躲着,避免被术法的震动所涉及。她觉得这等小事,景唤加上正元宗的人,完全可以搞定,而且正元宗那位修士,原本就和那妖物势均力敌,看着不相上下,所以她很安心地在一边看热闹,顺带点评一番。

“这妖物也太奇形怪状了些,要放我们那,相当适合混娱乐圈,准能一炮而红,受尽欢迎。”浮苏觉得就冲这形象,拍科幻片都不需要再化妆,把妖物往那一摆,再弄几个漂亮英俊的男女主在前面跑,跑着躲着斗智斗勇斗法着,随便就能拍个三四五部叫好又叫座的大片。

“嗯,要不你跟它商量商量去,别打了,上你们那混娱乐圈去。”虽然流光很多词不太明白涵意,但它知道该怎么用,都是从浮苏记忆里搜刮出来的。不过,浮苏的记忆也已经很零碎了,所以它对浮苏所谓的“现代”一直都云遮雾罩。

“诶,那修士发什么毛病,这妖物分明擅水,怎么还老用水系剑意和术法,加个雷符多好,电也电它个外焦里嫩。”浮苏想想:“不会是没有雷符又只会水系术法吧,那就太倒霉了,还好光头去了。光头应该能搞得定。”

正在浮苏这么想时,流光忽然哼笑一声:“搞得定就有鬼,他初出心障,境界和心神都不稳。妖物最懂得钻这空子。快去救人,他们俩都快撑不住了,那妖物居然还有后招。”

浮苏当即不再耍嘴皮子,一叶舟一收。驭剑破空而去,照着那妖物就是一剑,顷刻之间,安世莲的赤金光华遍布云天。每一朵安世莲都似火,但其实却是似火的赤金之光,一朵一朵完全绽放开后,迅速收拢,炸成一片金红流转的光。

那妖物明显被安世莲的光所伤,浮苏顿时间有了底。这妖物果然惧怕安世莲。她这一剑。不过用了三分,本就是想着没用再换。她有那么多剑意,就好比有一把好牌。总有一张牌能管上这妖物。

不待那妖物反应过来,浮苏接着又是一剑。她不想试安世莲了,她想试试真源剑意。真源剑意只在人身上使过,如果在妖物身上使,浮苏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她想看看。一剑劈出,水意漫空,那妖物的眼中明显迸发出喜悦之意来,似乎在说“傻了吧,跟爷玩水,你还嫩点”。

冲那妖物一笑,浮苏道:“都是玩水的行家里手,看看谁更会玩水呗。”

执着剑意脱胎于水,寂灭则归于水,浮苏一直想看看区别在哪,到底有什么样的用处。

剑意一出,只见漫天布满的水柱一一被化解,点点漫作幽微的青光散去。那妖物明显一愣,动作也开始缓慢起来,似乎想打出一记饱含撕裂力量的水柱来,但很快就被沙弥于未成形之前。然后漫布于天地之间的真源剑意都冲那妖物而去,一息不停地经由妖物的每一寸皮肤钻入妖物体内。

然后,浮苏真正觉得大片的情况就出现了!

那妖物的血肉被一点点剥离,化作点点红光一点点褪去红与光后凭空消散不见,那妖物十分痛苦,却又似乎有种解脱感。浮苏被这一幕弄得十分恶心,从皮肤到血肉再到经脉骨头,最后是五脏六腑和头部一点点被剥离,这让浮苏有种搞解剖的感觉。

至最后,那妖物只剩下一个赤红光球,那是妖魄,浮苏本以为这样就算完,正想动时却发现还没完。赤红妖魄竟被一点点消去红,待到剑意主动消散于天地之间时,半空中只余一团如同薄薄白雾的雾球。

浮苏:“这算什么?”

“这意味着可以进入轮回,虽然不能为人,但估计做个灵兽还是可以的。”灵兽也可以得道飞升,只是不能化人形而已。想要做人,是个很麻烦,又很需要毅力的事。

“真源剑意还挺有用的,妖邪克星呐。”浮苏顿觉安全度大大提升,心下畅快,然后去看景唤和那正元宗的修士,却发现那两人用看妖物化形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问她“你是什么妖怪”。

然后浮苏发现,某个光头好像现在除了别扭,更添一份不自在。浮苏轻拍一下额头,掏出疗伤用的丹药来给正元宗的修士。那修士接过药,道声谢,犹豫片刻才问道:“你是秦浮苏么?”

浮苏干笑几声,点点头:“是,晚辈正是天衍峰下剑修浮苏,未请教前辈…”

“归离。”

浮苏记得这个人,碧云提起过,是正元宗上一辈最年幼的弟子,当然,再年幼也比她大:“晚辈见过归离真人。”

归离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不过胸口一阵不畅,便赶紧吞了丹药疗伤。景唤好一点,受伤没那么严重,主要是心神不稳造成的,自己念几遍咒就好了。不过,景唤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这打击来得劈头盖脸,相当严重。

“禅师。”

“是我不济,日后自当引以为戒。”景唤言语上听来,他已经不再跟浮苏闹别扭了,但骨子里的别扭劲更甚,因为他从现在开始正式跟自己闹别扭!

别扭的家伙啊,我又没嫌你实力不济。

第一四七章 追杀,又见追杀

今天三更哟,照例早八午一晚七,粉红132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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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归离和景唤都需要静修疗伤,浮苏便在附近找了个山洞让二人疗伤,而她便守在外边护法。入夜时,山林俱静,浮苏在山洞外点燃个火堆,颇有几分武侠小说里幕天席地,闯荡江湖的味道。

伸出手指,不远处的树上,一片修长的柳叶落入手中。柳叶笛是浮苏到沧海界后,唯一学会的娱乐,这还是当年江淡云教她的呢。吹起柳叶笛,便忍不住要想起淡云来,红衣小手,眉若远山,果然生命的河流越宽广漫长,承载的便越多。

柳叶笛在颇有几风清凉之意的晚风中吹响,是思乡的调子,婉转低沉,如同出游已久,始终无法归家的游子发出的叹息。浮苏只是随便吹吹,并没有一味按着思乡曲的调子吹,到得后来,她自己都能听明白,柳叶笛的调子里仿若描绘出了一个车水马龙,喧嚣但其实也很宁静的画面。

山洞中,景唤微微睁开眼,外面的调子起先是思乡曲,到后来越变越离原曲千万里,但思乡的感觉竟一点不变。似乎透过这调子,有一幅画面跃然而出。景唤甚至觉得调子描绘出的画面无比熟悉,依稀梦里旧曾见一般。景唤却没有起身去打扰浮苏,每个人都有需要独处的时候,都有需要独自品尝一些东西的时候,不必事事都问分明。

过得片刻归离睁开眼睛。景唤却已继续运转灵力,稳定心神。耳边传来的修长乐音让归离有片刻茫然,然后他丝毫也不犹豫地站起来,走到山洞外。坐到浮苏的旁边:“想家?”

浮苏知道是归离出来,景唤的脚步声不一样,气息也不同。意犹未尽的继续吹一小段后,浮苏才放下柳叶。任由修长的叶片为晚风吹远,然后才看向归离:“别拐弯抹角,说吧,你为什么而来?为剑意,还是我这魔身道种。”

归离一怔,他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怎么看出来的?”

“你伪装得很好,差一点就被你骗过去,你唯一的败笔就是不该见到我时那么兴奋,当然那时候我可以当成是你看到救兵很开心。不过。当我说在山洞外替你们护法时。你不该那么多话。归离真人不该是个多话的人。忘了告诉你,我跟碧云、正河、玄池都很熟。”浮苏想了想,又道:“魔种?”

“你很聪明。”归离依旧笑得很和气。

“我爹是苍诘。你应该清楚,如果动了我。我爹会怎么对你。我爹那人的脾气你应该知晓一二吧,最喜欢跟人死掐的。”浮苏之所以想起魔种来,是因为流光提醒了她,这人身上虽满身正宗道修灵力,但却隐隐透着一股魔修气息,虽不明显,但却为流光察觉到了。

“冥祖我自是敬重的,但玄祖有令,蔫敢不从。”归离说着侧脸看向浮苏,又笑了笑:“姿容确实寻常,不过这身段儿却也相当好。”

浮苏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没有防备吗?我确实是块大好的肥肉,但却也不是谁都能来咬一口的。早知道玄祖不是什么好东西,幸亏我只打算在干坏事闯祸时报一报他老人家的大名,否则早被坑死了。”

话音一落,一团黑洞洞的雾气自归离所坐的地方升起,浮苏挥挥小手,对归离说“再也不见”,然后便屈指一弹,将那团雾气弹散。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而已,归离其实就是个开胃小菜,连头盘都算不上,浮苏站起身来,看向四周,轻声道:“设个陷阱在这里,不就为现在么,怎么,打算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