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人说得娇软、羞怯怯,那香软的暖手,却缠着浮苏的身体。从上到下或轻或重地揉捏着,尽往能引起浮苏欢娱的软处搓揉。不消片刻,浮苏便满面通红。身体软得跟泥一般。全靠桃花美人支撑着。

浮苏晕晕糊糊间,忽然听到那花香满溢的嗓音,在她耳边如吟似叹地轻吐暖风:“上仙,与我双修可好,你我皆得便利,且有无上欢愉。妙享无边。”

已完全被桃花美人控制住的浮苏,想也不想便点头,干脆利落地道:“好。”

一听到这个“好”字,那桃花美人又在浮苏耳边说:“放开禁门…气育丹田,神思交属…如此。才是双修上法,上仙可记好了?”

浮苏再次点头。流光暗暗在一边纠结,这是给吃不给吃呢。这篇双修口决就能听出来,这桃花美人,是真的只求一场交欢,一场双修而已,没想要把浮苏吸成人干。吃肉固然对浮苏有益,可流光琢磨半天,还是忌惮着点宸君吧,如果它没看好浮苏,回头遭殃的肯定不是浮苏,而是它。

想到这,流光便开始喊浮苏,而这时,那桃花美人的手,已勾开浮苏的衣襟,将右边那座峰峦一下从抹胸中托出,用近乎膜拜的目光,看着阳光落在半透明的肌肤上,烙下一层暖柔醉人的光华。润如珠,盈如玉,绵软如轻罗,含香似待放,便是那峰峦顶端的小红果,也颤颤几欲沁出露出来一般的在晴光之中盈盈挺出。

流光心肝一颤,暗中缩小钻出来,狠狠照着浮苏就是一刺。浮苏一吃痛。雪白的峰峦在桃花美人的掌中荡起白浪,浮苏一下子清醒过来,疼痛感从后臀直达心砍,流光这一记够狠。

再一看,自己衣裳半开,雪白的峰峦被美人托在掌中,似乎马上就要开始蹂躏。浮苏心头怒火顿生,老娘的肉,岂是等闲人能吃的,一跃纵出老远,行云流水地拉上衣襟,双眸冷凝无比地看向桃花美人,心中大汗:尼妹,差点就被诱x。

“何方宵小,报上名来,老娘剑下,不死无名之鬼。”浮苏真是气得狠了,否则,不会一时头脑发热,报上武侠小说里常见的段子来,浮苏一直觉得要跟人死掐之前,来这么一段特别有气势,能镇场,满满的王霸之气四溢。

“上仙,这便翻脸了,也太快了些,小修什么也还没做呢,怎么就不死无名之鬼了。”桃花美人一抹眼,一挑眉,一挥袖,尽皆散发着诱人无比的惑人之美。

不过,浮苏此时有了防备,怎么可能还会被他得手。再说,她屁|股还疼着呢,肯定正往外冒血,流光这狠心的东西:“收起你那点惑人的小把戏,我虽心志不坚,却也不是等闲玩意能惑去的。”

桃花美人又是一挑眼,修长的眼,令人想起凤眸星目来,眼中荡漾着无尽润泽的水波:“上仙,小修哪敢呐。”

“这般作派,倒让我想起一个死千八百回都不够的败类来,闻说你爱采凡世女子与低阶女修的元阴,不知凡几的女修都毁在你手上。女修倒也罢了,那些凡世女子,纵活下来,也难立足于世。既碰上,不管你敢不敢,横竖今日我不会放你过去。”浮苏曾见过几例凡世女子被采元阴之后,要么青灯古佛,要么投河自尽,要么被赶出家门的例子。最惨的一列,是那女子的未婚夫家,带着人来活生生将那女子…那般惨状,浮苏也不愿再想起,只惜去得太晚,其实修士并不能随意干涉凡世中人的生活,除非涉及妖物与魔修。

“诶呀,没想到小修这微薄贱名竟也传到上仙耳里,真真让人羞也羞死了。”桃花美人姓庄,名蕴元,是沧海界人人喊打喊杀,却一直没能寻着踪迹的采花贼。

“那你就羞死好了。”浮苏说罢,提剑就要开掐,不料流光却叫住了她:“干嘛。”

“千万别动手,动手越糟,这人已将骨肉精血,一呼一吸都炼作了魅惑之物。你一剑斩去,他肯定不躲,不管你沾上他身上点什么,你的节操就彻底保不住了。”流光也恨这种混帐,可光凭它一柄剑,还真不能拿人怎么着。

浮苏现在明白为什么这混帐活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原来还有这一重原因,幸亏她有流光傍身,否则也得着了庄蕴元的道。她犹豫中停下剑,那庄蕴元倒没想她还有柄可以媲美渡娘的仙剑,只以为她是在思考值得不值得,或者说思索怎么砍死他比较大快人心:“上仙果然爱重小修,那小修便从了上仙吧。”

浮苏:…

别拦着我,让我剁了他!

流光:我不拦你,你去呀。

浮苏:算了,老娘不爱跟贱人一般见识。

流光:异端。

“那怎么办?”

“跑啊,他又跑不过你,就凭他的修为,追着几万里就得灵力枯竭,你注意防备,别让他身上的东西沾上你的身。”流光说罢主动飞到浮苏脚下,让浮苏将一叶舟收起。如今浮苏的飞行法器里,没有比驭剑更快的了。

说实话,庄蕴元真没想到,那么名声赫赫与沧海界的女修,竟也能做出驭剑便跑事来。不是听说向来硬气,一言不合就开掐么,怎么到他这就不掐了,莫非真见他这皮相,便下不来手。庄蕴元不免自恋起来,生得美,到底就是好资本,说不得他缠一缠,追一追,上佳的双修道侣就能哄上手呢。

流光:啧,竟肖想宸君未来的娘子,怕是你有九千条命都不够剁的。

追来追去,浮苏发现附近的山脉有点眼熟,却原来是到了天原附近,这地方她倒少来,山深林高,离凡世一个小的集镇不太远。集镇太小,没什么特色,浮苏也就没怎么去,所以不过有些眼熟而已。

一看到熟悉的山脉,浮苏就想起真如来,还想起天衍峰上所有人,便意动想要回去看看。从这里向乘云宗飞,好死不死就要经过法叶寺,浮苏也没多想,景唤 时入魔,一回法叶寺有不灭心灯在,肯定已经好转。而且,有天宸在,她相信也没那么容易被景唤一杖拍得删号重来。

还想着,正好,可以去看看光头好没好,想着应该好好的吧,天宸出现,肯定回到法叶寺了。

浮苏想到这,驭剑的速度就慢下来,那庄蕴元已上气不接下气,正要放弃,却见浮苏忽然慢下来。庄蕴元双目间挑起一抹桃花般的粉,愈发确定浮苏对他有意,否则怎么会在他不济的时候,特意放慢速度呢。

“上仙,等等小修,小修定好好伺候上仙,许上仙无上妙享,定叫上仙尽兴…”庄蕴元兴奋极了,如果能得这到一座宝山,什么丹药天材地宝,都如粪土。

这庄蕴元一兴奋吧,什么荤话都往外扔,越说越没出溜。浮苏正想事情,哪顾得上庄蕴元在后边说什么,却不想,她没注意,有人注意啊!

流光已经自动为旁边注意的人配好了音:居然敢肖想浮苏师妹,拖上来,拍成泥喂狗!

第一五二章 拎回去好生调|教

是日云蒸霞蔚,漫天彩云之间,忽然多出一抹淡白云团来,浮苏倒没第一时间想到景唤,毕竟云海这样的飞行法器,也不止景唤一个人在用。就算她差着老远就知道是景唤,她也不会躲开,她还想问问景唤好没好呢。且,想起天宸,浮苏都不知道他还好不好,有时候浮苏真怕,万一天宸把那缕神识耗光,是不是景唤就永远是景唤。再也不会拥有那些与他们有关的美妙记忆。

越来越近,浮苏便看得越清楚,她稍稍一停,就见后边的庄蕴元跟上来。浮苏冷横一眼,却不多看,只看向景唤,还颇为欢快地招招手:“景唤禅师。”

出乎浮苏意料之外,景唤非但没搭理她。反而看着她相当戒备,似乎随意预备一杖拍来似的。浮苏心想:我也没干什么,怎么又要拍我。回头一看庄蕴元那双贼眼,似乎又明白点什么,觉得被吃了醋的浮苏还挺开心,光头会吃醋耶,还蛮可爱的,不知道天宸会不会。

流光:“不会,只会拍死。然后把你拎回去好生调|教。”

“他不对劲啊,这么苦大仇深地看着我,从来没有过呀。”浮苏又不是头回碰上这样打主意的。那日景唤还和她一起遇过呢。都没见景唤这么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此时,流光才撇开幸灾乐祸的围观姿态,专注打量起景唤来:“好像是有点不对,不过我也看不得很清楚,有些事,我真的不太懂。光头身上。好像有魔息,不浓,但很险。”

浮苏想想,莫非是上回的后遗症,想到这里。浮苏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庄蕴元在后边可乐得不行。满以为他的痴情打动了浮苏,心里还暗暗得意:一群蠢货,女子嘛,就当哄着宠着,火候到了还不是想怎么怎么。那么些人盯着,到头来,谁能想到却让我得手。

很快,庄蕴元这种幻想就被打破,浮苏从他身边“刷”地快速飞走,眨巴眼间,就已经跑远。庄蕴元伸手来,预备拉浮苏手的那只右手在空悬好半会,才随着庄蕴元的风度翩翩的表情一起裂掉,碎成一地渣子。景唤接着飞过庄蕴元身边,也一样连看都没看庄蕴元一眼,庄蕴元皱眉看着,过得片刻便也折返,他决定继续追!

庄蕴元修为不如前头那两位,自然要慢很多…

且说浮苏,她一边在前头跑,一边充满对命运的诅咒:“不是当炉鼎,就是当心障,不是当心障,就是做追杀对象。回乘云宗要看到胖包子,一定要揍他,混帐东西,连师姐也敢安排这么狗屁不通的命运。”

“你还是快点吧,再不快点就要被追上了。”流光忧心不已,浮苏的伤还没好完全,这时就算打起来,未必真能打得过,毕竟浮苏得顾忌着景唤的性命,施展不开手脚。

被庄蕴元追着跑,她不紧不慢却也消耗了些灵力,现在被景唤追着跑,她拼尽全力也不占优势。不是浮苏买不起更好的飞行法器,而是她得考虑那些一招能吃去几分之一灵气的剑招,她撑不起太高阶的飞行法器,流光便是她最好最快最省灵力的飞行方式。

“啊,我忘了一件事,你可以把他关进天机山,他可以进去,但不能自如出来。尤其是现在他神智未必多清醒,想出来更是难上加难。”流光这也是忽然灵光一闪,缘于前主人无比高端洋气的邪恶趣味——入我门中来,许进不许出,浮苏是天机山的主人,自然不同。

从前天宸与李道宗相交时,他也可以自由出入,但是现在么,景唤算个毛线啊!所以,浮苏便依言换了一叶舟,把流光祭出去布置天机山入口,浮苏做了天机山的主人后,依旧十分省事的把流光当了钥匙。

流光打开入口,在那里等着光头过来,没曾想,光头只看一眼,就过去了,压根没被天机山的入口摄入其中。流光看着光头越过它去,完全傻掉,前主人,您果然是坑队友一万年,哪怕死了也照样坑着。忘了光头已经进去过了,而且得到了天机山的认可,虽然依然只许进不许出,但可以免于被天机山强行摄入其中。

“浮苏,你自己打开天机山入口,拎着光头扔进去。”这个方法却是可以的。

浮苏:…

“流光你能不能靠谱一点,没瞧光头托着钵来,这回倒是不想拍死我,他是想收了我。那钵儿一进去,我再出来就是一团地意识的魂魄,只能任人宰割,你觉得他能乖乖留下我的魂魄任我转世不?”浮苏这回想想,她决定用真源剑意,用到一半既可。不必用全。她试过,可以只驱出魔息妖息,并不会将灵魂剥离于身体。

幸亏这些日子别的没想,尽想着怎么对付光头,她也实在怕再来一次。不过,她都是拿低阶灵兽做试验的,不知道到人身上会怎么样。浮苏咬咬牙,却没再犹豫。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光头手里。

眼见光头的钵要罩过来,浮苏提剑便砍飞,那钵飞远晃几晃,又孜孜不倦地飞过来。浮苏瞅着有点空档,便要运转剑意,不想,意外出现了…

只见后追上来的庄蕴元,冲着光头背后就是一剑!虽然剑意不很完整。虽然灵力不怎么磅礴,可是在光头专心对付浮苏的时候,照背后来这么一下。就算是天宸。恐怕也防不胜防。

浮苏眼睁睁看着景唤一个倒栽葱往林间迅速下坠,云海没了光头灵力维持,已然散开,那钵没了主人意念维持,也晃几晃,钻入光头的宽大的袖中。这么摔下去。没灵力保护,虽说不会死,那也得修养好长一段时间,浮苏赶紧驱动流光去将光头接下。

然后,浮苏看向庄蕴元。问了个问题:“你知道他是谁吗?”

庄蕴元完全不知道,摇头说:“这和尚是谁?”

浮苏:“法叶寺。景唤。”

浮苏的话外音是,哥们,你知道禅宗大能都很记仇吧,你今天来这么一下,以后他八成不会再坚持追杀我了,换追着你砍。

庄蕴元:…

“我能问个问题吗?”庄蕴元忽然小心翼翼起来。

浮苏:“如果是上仙,双修什么的,小心我收拾你,虽说收拾你比较麻烦。”

庄蕴元心说我敢才怪:“上仙和景唤禅师有一腿?”

用词真不雅训,不过话糙,说的却是事实,浮苏不得不点头,看庄蕴元这小心翼翼的样,她这么说,庄蕴元想来不敢再纠缠着她:“我们俩的孩子都已经金丹大成了,你说呢。”

庄蕴元心肝一抖,尼妹,追半天才知道这位是大能家碗里的肉,早知道他再作死也不敢动:“小修告退,上仙随意。”

说着,庄蕴元就要溜,浮苏却眼珠子一转,盯着庄蕴元道:“且慢。”

苦着脸的庄蕴元回过头来,看着浮苏如临大敌,他觉得自己出门时肯定把脑子搁案没捎出来,要多傻缺才会觉得与眼前这女修双修是个大大的便宜事:“听上仙吩咐。”

“那一剑刺得相当好,我缺个随从,你可愿意?”浮苏主要是觉得,实在不行的时候,庄蕴元刺一下景唤也好,或者景唤砍一下庄蕴元也成,他身上什么东西都能惑乱人心,使人沉沦欲|海。一个要拍死她的光头,和一个要吃她肉的光头之间,傻子都会选后者,吃这么多回,再怎么被吃也不会少块肉。

要说庄蕴元这样的散修,能有浮苏这样一个有大背景大来头的人让他依附,心里肯定高兴。不过庄蕴元有些犹豫,他生性好…那啥,他就怕自己跟在浮苏身边久了,忍不住要动手动脚,到时候不被浮苏砍死,也要被景唤拍死。他现在可不敢想什么,浮苏看上他,被他痴情打动的念头了。

“不愿意就算了,不是逼你,所以不要勉强。”浮苏只是想不出办法来了,这叫病急乱投医。

“不是小修不愿意追随上仙,实在是小修…小修生来贪花好色,尤其是上仙在小修眼中实属上佳炉鼎。上仙别误会,小修从来不是那吸干女子的恶徒。”庄蕴元不说还好,一说浮苏就眯起眼睛来。

浮苏差点忘了,庄蕴元是这么混帐的一个家伙,采了处|子元阴,拍拍屁股就走人,留下多少女儿泪洒终生:“算了,看在你救我一回的份上,你走吧,日后莫再让我瞧见你,你干下的那些事,对我来说,实在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庄蕴元差点一口血吐出来:“有些事并非小修所为,只是栽到小修身上罢了,小修从不采凡世女子元阴,那都是攀附,找不到元凶便推到小修身上。小修也无所谓,左右小修在沧海界向来没什么名声,小修也不注重。且,小修资质摆在那,要心中真如上仙一般清明,不会为小修所惑。小修冤枉得很,采过的处|子元阴并无几个,至于为什么要栽在小修身上,想来上仙也能明白一些。”

浮苏:“算了,算了,你爱留就留,爱走就走,日后若是我查出来你所言有半个字是虚的,我不碰着你也能弄死你。”

庄蕴元一抖:我哪敢骗您,乘云宗的太上真言咒十分霸道好不好。

于是,浮苏收了个人形移动春|药兼下黑手的打手,随时准备在不对劲时放倒光头。

第一五三章 不要放弃治疗啊,光头

把光头关进天机山后,浮苏决意去一趟法叶寺,直接把光头扔到不灭心灯下,看他还怎么追杀自己。到法叶寺时,浮苏先是去拜见玉潭禅师,玉潭禅师一听她把状态未明的景唤关了起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走吧,我领你上去。不过,浮苏啊,你们俩到底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浮苏不明就里。

“真如都这么大了,你们俩就没想过要举行个双修大典,怎么说你也是大宗门高阶剑修,景唤是大能下世,不举行个双修大典,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玉潭禅师倒不觉得名分有什么,也不觉得需要整个沧海界都知道他们的事。而是自家那傻弟子需要这个呀。

啊?浮苏嗯啊半晌,愣是一时没跳过频道来:“那什么,我们还是先上如愿塔里把人放出来再说吧。您看景唤这回好像挺严重的,差点没拍死我…”

话外音听着像是在说:靠。一个差点拍死我的人,你让我怎么嫁!

玉潭禅师点点头,表示他听懂了,也是,入魔不破,终归是个大麻烦,浮苏到底是高阶修士。真如才金丹呢,万一疯起来把儿子拍死了,那可真就毁大发喽:“行,走吧。”

上到塔顶后。玉潭禅师就很知趣地下塔去,小儿女在一起说说话,师长在场怎么说得开。也幸好玉潭禅师有这想法,否则浮苏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天机山的事,而且天机山真的不是跟谁都能说。

打开天机山入口。把景唤跟倒垃圾一样倒出来,刚倒出来的时候,还怒目看着她,似乎下一秒就要拍死她似的。不过待到人一落地,不灭心灯的光辉披洒于他身上时。光头又仿若被什么定住一般,竟再没有动作,只是盘腿坐在蒲团上,恍似已出神入定。

怕死的浮苏自然不敢打扰,而且还随时戒备着,预备光头要是拿出禅杖来,她就祭出流光揍他一顿狠的。幸亏景唤没有,而是片刻出神后闭眼入定,再到睁开眼睛时,他已双目清明。如果没那只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手,景唤可能会觉得自己正常了,但因为有这只手,景唤觉得一点也不正常:“我的心魔已到这般地步?”

“喂,光头,你好了没有?”浮苏见景唤对她视若无睹,有些犯嘀咕。

“浮苏,八十年以破障,以为破了,原来还是没破。”也许如果浮苏不是“死”在他手里,这障就真的已经破除,但偏偏浮苏“死”在他手里,所以大约是破不掉了。

浮苏:“没破就再接着来呗,不要放弃治疗啊,光头。”

景唤忽然眉开眼笑:“是了,你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要放弃治疗,整个世界的深深恶意,药不能停…”

嗯?这些她哪有对景唤说过,难道她说过?浮苏糊里糊涂,不过她这人说话,一旦说顺嘴向来没出溜,她也就没细究:“是啊是啊,你确实是药不能停。”

却见景唤忽然含笑伸手,揉揉浮苏的头发,亲昵无比神态:“你这样,我觉得不破障也很好,至少,你还在。”

浮苏:…

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跑出来了!

“流光,他傻了么?”浮苏有点发懵。

流光:“我哪知道,不过看着是顶傻的。”

浮苏也没心思跟景唤多耗,既然光头好好的了,她就先走,庄蕴元还被她扔在法叶寺外呢,庄蕴元似乎不是很爱到热闹的地方去,一见着人多都要避开。这让浮苏觉得这人肯定没少干坏事,更是起了警省的心,随从既然收下,不说管着他做个品性优良的人,至少不能反祸害自己吧。

于是,浮苏要辞别景唤,她最近正掐架掐得上瘾呢,哪有工夫跟景唤多磨工夫。没曾想,她一说要走,景唤居然来一句:“那你什么时候回。”

“被夺舍了么?”浮苏琢磨半天,懒得回答,只说一句:“有事我先走,你好好调整。”

说完浮苏就走,生怕再遇上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和事,她实在是觉得这一切太诡异,诡异到浮苏心里的毛都长得比荒滩上的芦苇还高。景唤也没再唤,只用笑意吟吟的眼神送她离去,待到她要从塔顶跳出去时,他说:“早点回。”

浮苏差点从塔上掉下去摔个狗啃泥,却没再回头去看景唤,她觉得身后简直是一头巨大的怪兽在蜇伏着,恐怖极了。到寺外,庄蕴元见她这逃难似的匆忙样,遂问:“仙子,您这是?”

“快走快走,再待下去,不是他不正常,而是我要觉得整个世界都不正常。”浮苏说罢回头看了眼法叶寺,浑身一抖。

庄蕴元有点糊涂,却不敢多问,只跟着浮苏飞远。庄蕴元跟在浮苏后边飞。看着前边红衣飘扬的女子,那纤细的腰身,丰盈的…想到这庄蕴元赶紧打住。直想抽自己一巴掌。仙子本身就够强大了,还有那么厉害一孩他爹。不能生邪念啊,千万不能,庄蕴元啊庄蕴元,你定要管住自己啊,千万不能打仙子的主意呀,这主意一打,死无葬身之地呐。

可庄蕴元就是忍不住。他生性如此,看到漂亮些的女子,资质上佳,又适合当炉鼎的好体质。怎么也咽不下口水。心里想着不能打主意,手却极贱极贱地伸出去,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哪怕摸摸仙子的飘来的衣角也是好的呀。

可是,庄蕴元的手还没碰上浮苏的衣角。先被闪亮通红的剑给戳住。再看浮苏,她头都没回,只是反手一剑,就正好戳中庄蕴元那只咸猪手。庄蕴元尴尬地虚空挥挥手,干着喉咙说了一句:“今日天真好。风都带着暖香,分外醉人。”

说罢,庄蕴元就将手收回鼻间嗅嗅,微泛一丝淡甜清香,闹得庄蕴元心神一荡,差点又要管不住自己。不过那剑还在那戳着,庄蕴元就是再管不住,也不敢再近分毫。

“小庄啊,你要是手实在贱呢,我不介意剁下来喂狗。横竖,你就是没手吧,也能派得上用场。”浮苏说完,笑眯眯地回头,眼中无一丝冷意,却让庄蕴元遍体生寒。

“仙子,小修还是挺喜欢自己这双手的,就不劳您,您放心,我必定看护好。”庄蕴元说完,赶紧慢下来,把自己和浮苏的距离拉开,美色虽好,炉鼎虽佳,也得有命享。

“嗯,你要变成残障人士,多少会有些不方便,还是全乎着好。”浮苏说完转开头去,不再理会庄蕴元。

庄蕴元赶紧应下,再不敢多嘴多舌。

几日后,到东海千里之外的一处山中,此地出产一味药材,浮苏想着也是顺便,苍诘提起过需要这味灵药,他又抽不开身,也不爱用乘云宗的供奉,那也只好由她来给这便宜爹捎回去。

采好灵药,浮苏更要带庄蕴元走,没想,庄蕴元却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浮苏也没喊,以为庄蕴元四处看看去了,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七星师兄。”

“浮苏师妹,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呐,师妹近来可好,我怎么瞧着师妹有伤在身呢。”七星还是那笑眯上的绅士范,看着就让人想抽上一巴掌的那种。

“唔,不慎受点小伤,已然无碍。七星师兄是路过,还是特地找我来的?”浮苏现在除了景唤,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七星,烦恼得很,总觉得七星现在特别针对着她,好像她身上有什么值得投资的大利益似的。

七星看着浮苏,没再像上回那样长篇大论,而是说:“浮苏师妹不问问师傅的下落么?”

这个浮苏问过宗正,宗正没答她的话,只说在某个小宗门修行,却是不肯离开那小宗门来乘云宗,似乎那里有什么让上元真人很留恋。上元真人半是投胎,半是夺舍,记忆相应的有些模糊,浮苏想着终有一天上元真人会回天衍峰,倒也不急在一时。今天听七星一说,似乎有古怪:“我问过宗正师兄了,不劳七星师兄费心再来言说。”

“噢,那他可有告诉你,师傅现身在何处?看浮苏师妹的表情,想是没有,那我来告诉师妹罢。师傅如今,身在朝海门,浮苏师妹想是应该知道这是个什么门派吧。”七星笑在嘴边,却到底淡去几分。

浮苏:…

这真是冤孽,庆华所在的朝海门就是那采阴补阳的双修门派呐,浮苏这时也不由得长叹一声世事弄人。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上元真人也有上元真人的选择,宗正请他他都不回来,那便是上元真人这一世的选择,当然日后若有事,自然他们还是要出面的:“那又如何,凡事总敌不过心甘情愿四个字,师傅甘愿着,我们师兄妹自也不会横加干涉。”

“浮苏师妹倒是心宽,朝海门那般不济的去处…”

“七星师兄,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别拐弯抹角,我这人您清楚,从来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浮苏打断七星,想要速战速决。

不过…

庄蕴元,你是作死么,我说收你是为了让你背后放冷剑,但你也不用这么诚实吧,那只针对景唤好吧!

第一五四章 人贱自有天收

庄蕴元也是不得已呀,那么强大的妖,不管怎么说,他既然已经答应仙子,该做的还是要做。而且,他还不敢扔下浮苏一个人走,想想人家那什么爹,什么男人,什么宗门吧,哪一个他也吃罪不起。硬着头皮上,庄蕴元倒也没那么多害怕,一个照面之间,谁又能把谁拿下不成。

七星只感应到后边有动静,想也未想,回头便是一掌拍去,浮苏见状,赶紧驭剑躲得远远的,顺便还给庄蕴元打个手势,示意他也赶紧跑。七星已不慎沾上庄蕴元身上的气息,庄蕴元就是一人形春|药,沾上就得发|情。浮苏不无恶意地想,万一七星饥不择食,把庄蕴元给怎么怎么了,那场面大概会非常惨烈。

春|药这东西,任凭你修为再高,也未必能尽数躲过,尤其是庄蕴元这种用生命散播春|药的存在。浮苏和庄蕴元没向着同一个方向跑,两人打个对面,浮苏回头一看,结果七星追的是她,她就觉得自己有点作死了。

“搞什么呀,为什么是来追我呀,明明庄蕴元更近好不好。”浮苏忍不住迎风泪两行,她这下意识到了,庄蕴元真的只适合用来对付光头。

幸亏七星虽说化妖后相当强大,在速度上还是要弱一些,跑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连人影都看不到了。浮苏眼皮子一跳,心觉不是好事,二话不说。直接当了缩头乌龟,钻进天机山去,任凭七星如何强大,总也是没法进天机山的。

也好在浮苏进去,其实七星方才使了妖法。正要和浮苏来个迎面撞上。却没想。七星再探时,连浮苏的气息都感应不到。七星又浑身血脉贲张,终是无法。只得找一处清静之地,慢慢将那股热血沸腾之感压下去,又缓缓驱散春|药的效果,这才安稳下来。七星虽已化妖,但对于过往的记忆还很清楚,想到方才自己对浮苏师妹那些冲动,不由得有些好笑,那春|药的药力确实厉害,若看到女子便想…

没见了人倒也还好。幸好如此,七星对浮苏还真没什么想法。

浮苏将将躲过一劫,心里庆幸不已,庆幸之余又想起景唤那状态来,怎么想着都像是对自己很熟稔,很亲昵。而且那状态就跟…就跟老夫老妻一般。浮苏咽口唾沫,一个画面就从自己脑子里跳出来,那是自己闭关那八十年里的某一个片断。

记得在那如梦境一般的八十年里,她的那“丈夫”就经常对她说“早些回来”,记得那“丈夫”是个清清闲闲的闲人。说不得多富贵,倒也生活无忧。依稀记得是个做学问的,而她则很忙,经常出门,每每出门时,他都要与自己耳鬓厮磨一番,再温温和和地来一句“我等你回来”,或者“早些回来”。浮苏一想到这个,浑身一阵激灵,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着。

但是梦里的形象,分明不是光头的模样,孩子也不是真如的样子,有儿有女,生活很平静寻常。为什么会这么狗血啊,浮苏默默捂着脸,心中一阵阵嚎叫。

流光看着浮苏,不由得又乐了,这异端,真是时时有精彩呀:“那有什么,我早说过,宸君霸道,便是连幻境里,也不会让你嫁了别人,必然是宸君。”

浮苏:…

“如果天宸的模样是那样的,那样貌也不是很出色,那我就放心了。”浮苏自觉样貌平平,生怕天宸跟道宗一个德性,生得样貌俊美至极,不用修仙都浑身神子风姿。固然美男很好,苍诘沉渊甚至庄蕴元,浮苏都相当欣赏,可要说把自己和他们摆一块搁着,那当真很破坏美感。

“你这什么毛病,不是很出色你还放心。”流光真不理解,姐儿爱俏,前主人说的。

“我是个内心相当庸俗的人,喜欢堪配二字,不喜欢谁高谁低。如果站在一起都不合衬,那还有什么意思。”自带光圈的光头便已很具风姿,如果再长得好,那还让不让人活。

说完景唤,浮苏又想起了七星带来的消息,上元真人在朝海门。这却真正是件糟心事,朝海门那样的门派,真没几个正经人。虽说哪个宗门都有几门双修法诀,但专以采补炉鼎为修法的门派,在沧海界还真没有几家,且也素来为大多修士所不齿。

浮苏想着,便从天机山出来,她要去一趟朝海门,不亲眼看一看,哪里安得下心来。虽说她说过这是个人选择,但没道理看都不看上一眼,没想,半道上遇上柳歌,柳歌眼眶竟是红的,似哭过,还十分伤怀。

“柳歌姐,你这是为哪般呀?”浮苏差点吓一跳。

“还能为何,情之一字,伤人无数。”柳歌却也大方,一点没避开浮苏的意思,其实这时候,柳歌也很愿意有个人分一分心里那些难过的事情。

“柳歌姐心仪之人是谁?”浮苏不免要问这么一句,她还想着有可能是自己认得的人。

柳歌却冷冷一笑:“如今,哪还算什么心仪之人,郎无情来我便舍,我却不是那为情之一字,便寻死觅活的人。比不得那如柳扶风的小丫头片子,如何娇软温弱离不得人,如何一离了他便生不如死。”

噢,好像有点明白,御姐范偏遇白莲花:“柳歌姐别难过,为那般人不值得,他不配。”

只见柳歌又是一声冷笑:“师傅说得是,应门当户对,我等大宗门弟子,还是好生生在大宗门里找,至少免了旁人来说我们仗着长辈宗门欺压人。那涟水门的莺莺燕燕,当真都不是些好货色。”

涟水门!

浮苏想到了泠莲,想到了沈双喜。结果她再一问,柳歌居然说出沈双喜的名字来。还满面寒意,让人看着都觉得柳歌这回是恨极了:“她改了名字?”

“怎么,你认得?”柳歌讶然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