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插上耳机装作很忙的样子,又静了几秒,眼角的余光里叶泽林兀自躺下了。

我低着头盯着屏幕,大约看了十分钟,我抬头去看他,叶泽林已经闭上了眼睛。我悄无声息地站起来观察了他一会,他的眼睛和睫毛都很平静,应该已经睡着了。他的手放在身前的被子外面,我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抬起来,塞回被子里去了。

然后我坐在位置上,看了窗外一会,竟然有些困顿。我就叠着手在床沿边趴着眯了一会,直到后来秦磊下班过来把我拍醒,我才告辞回家。叶泽林还在睡着,又换了瓶葡萄糖在那打。我临走前看了看,秦磊果然就是打了点白稀饭什么的给他,我无奈地摇摇头走了。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我跟老妈说明天中午还想喝鸡汤,顺便让她多做点,老妈想了想说:“对了,明天裴益该上班了是吧?你是送去给他的?”

我愣了愣,想了一下,点点头:“哦…”然后又嘱咐一句:“不要放太多油啊,一点点就行了。”

老妈就瞄我一眼:“干嘛,你减肥啊?”我只好又应了一声哦。

第二天中午,老妈特地早了一点吃饭,饭前用保温壶把鸡汤盛出来了。正好她今天还做了鸡蛋羹,我就也打了一些。

我打车到附院,还是去昨天的病房。还没走到的时候,就听见一间病房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我循着声音走过去,果然看见秦磊站在床尾,在那眉飞色舞地抱怨着:“廖姨,真的不是我夸张,他这个人就是整天什么都说没事!你都不知道,那天半夜我明明睡好好的,电话突然就响了。我还以为是医院有什么事,看都没看就接起来,结果是他这小子。他给我报了一串号码,我还以为他睡迷瞪了,居然把□□密码告我了,还在那高兴呢。结果他就说,’秦磊,我在这辆出租车上,你到附院门口来接我一下,帮我挂个急诊,我有点胃疼。’噢,我听他这不是一派镇定自若的吗,就不慌不忙地出来了,结果一下出租车他就给我休克了。靠,简直没把老子吓死!我不管,反正这次您可得好好骂骂他,让他赔偿我精神损失!”

秦磊说着偏了一下头,然后就不经意地看见了我:“…夏裴?”

我回过神来,拎着东西走进去,边走近秦磊边挑眉笑笑地看我:“你又来啦?”

我应了声,又往前走了两步,往屏风里探了探头。叶泽林好像在病床的台上吃午饭,位置上还坐着个中年妇女,好奇地瞄了我几眼,虽然长得不太像,但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叶泽林的亲戚什么的,只好有点尴尬地跟她笑笑。她转头跟叶泽林笑说:“这小姑娘谁啊?”

叶泽林看看我,回过头动了动唇。我想着我来打招呼好像更好些,刚想在他前头开口,秦磊却突然抓着我胳膊一把拉过去,手在我肩上拍了拍说:“啊,廖姨,这是我表妹,叫夏裴。”

我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他也挑眉看着我,好像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好回过头说:“嗯,阿姨好。”

那阿姨就笑眯眯地点点头,跟秦磊开玩笑说:“你表妹长得比你好看多了呀!”

“您干嘛提我伤心事啊,她们家基因好啊!”秦磊停了下又说:“所以我一直想把她跟泽林凑一块来着,这不我就让她来了吗?”

我顿时膝盖一软,瞠目结舌地看着他,难道这个人癫痫病发了吗?我又去看叶泽林,他也有点愣,蹙着眉在那,不过他只愣了一小会,然后就像是了然了什么似的低下眼睛,很淡然地喝了口粥,然后就一言不发了。

我呆得像个木鸡一样,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听见那阿姨连珠炮一样地说:“啊?真的,好啊!那她多大啦,干什么工作啊,家也在本地吗?”虽然她的语气是在问秦磊,可是一直在看着我。

“哎呀,您要问也别当女孩面问啊,多害羞啊!要不这样,让他俩呆着,咱们去吃饭。您要问什么问我,行吗?”

我脑袋还懵着,不到两分钟,他们两个人就已经出去了,房间里恢复了沉静和安宁。我呆愣地站在原地,看见叶泽林抬起头来,和我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好像没那么卡了,大家多多冒泡哇~~~

抱歉抓个虫…

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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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愣地站在原地,看见叶泽林抬起头来,和我面面相觑。

觑了半天,他终于低声说了句:“抱歉。”

我回过神,慢慢抬步走过去,把保温壶放在床头柜上:“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那个阿姨是你的亲戚吗?”

“是我认识的一个长辈,她在我们学校的校医院工作。”他解释说。

我转着眼睛回忆了下,记起来最早的时候,叶泽林好像在校医院给我开过药来着。我就点点头,蹙着眉疑惑道:“哦,那刚才秦医生说…”

叶泽林低低地道:“他利用了你一下。因为刚才廖姨说起,等我出院,又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所以…”他静了静,一脸正色地抬起头:“对不起,应该先问你意见,我向你道歉。你介意的话,我会跟她说明。”

“呃,也没什么,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干巴巴地笑了声,想起什么:“你之前相亲,也是这阿姨给介绍的吗?”

他无奈地点头,我又想了想,抽抽嘴角说:“不过秦医生也太轻车熟路了吧,他会跟阿姨怎么说我啊?”

“这个不用担心,他最会编故事了。”叶泽林一脸肃然地看着我:“我保证,只有名字会是真的。”

我看着他的样子失笑了,摆了摆手:“没关系,不说这个了。你今天好些了吗?”

叶泽林顿了下,淡淡说道:“我没事。”

“什么没事啊,刚才我都听见了,你就算休克了都还说没事呢,你现在还在发烧吧?”

“术后几天有低热,很正常。”

“可你昨天还烧到三十九度多,那叫低热啊?”我不相信地,径直用手在他额上抚了抚。他微微往后躲了几厘米,然后停住了,抬起那双清亮的眼睛看我。

我也愣了愣,都忘了他现在不是睡着的了,赶紧尴尬地把手放下说:“对不起,我…”

安静了好几秒,叶泽林轻轻地摇了个头,然后面无表情地侧回脸,又无声地端着快餐盒喝起南瓜粥来。我在椅子上沉默地坐了一分钟,看他把餐盒放下,说:“那个…我给你带了鸡汤来,你再喝点汤吧。”

叶泽林抬起头,淡淡地看着我:“我现在进食有限制,一餐不能吃太多。”

我轻轻啊了一声,滞了很久,有些失望地道:“哦,那算了,我…”

他却垂下眼睛打断我:“你放着吧,我下午喝。”

我怔了怔,笑了一下:“嗯,好啊。”

叶泽林就把台面收了收,喝了两口水,然后吃了点药。我看他这样子好像要休息了,但是秦磊又没回来,我不知道让他一个人呆这行不行。可是今天已经没下雪了,要找什么借口好呢…

还没等我想出借口来,就听见叶泽林淡淡地开口问:“你寒假去律所实习了么?”

我反应两秒,点点头:“有啊,从一月下旬一直到年前来着。”

他看了看我,低声地道:“怎么样?”

“唔…还算充实吧。我一入职就出差去了,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每天工作就发邮件打电话。毕竟是实习,干的都是无干紧要的活。”我耸耸肩说。

叶泽林安静了一会,点了点头。我说:“你休息吧,现在中午不太好打车,我坐一会再走行么?你怕我打扰你的话,我到屏风后面的那张病床去。”

他停了两秒,淡淡地应了声:“不用。”然后靠在床头,拿了一份什么全科医学周刊在看,看了一会,估计是吃了药的缘故,他居然就困倦地靠着床头直接睡着了。我过去帮他把报纸拿开,然后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然后我坐回凳子上,低着头上网。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听见有声音进来。我以为是秦磊,但扭头去看,原来是护士推着小车进来了,应该是要给叶泽林打针。我站起来让了让,她在床尾把药水调好,就走到病床前,但车子拉过来的时候撞到了椅子,发出一声碰撞声。我连忙去把椅子搬开,然后看了看叶泽林,还好他没醒。我低声跟护士说:“麻烦您轻一点,他才刚睡着,别吵醒他了。”

护士在那沾碘酒,闻言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你们俩怎么说话都一模一样的?”

我茫然着,护士给他扎完针,就出去了。

我也跟着出门,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秦磊从电梯里出来。他今天穿的一直是便服,等他走近,我问他说:“秦医生,今天都初七了,你不用上班么?”

“我昨儿不是值班了么,今天调休,明天才正式上班。”秦磊笑笑地,看了我两眼,又没什么诚意地说:“刚才对不起啊,你都吓傻了吧?”

我撇撇嘴道:“是啊,你拿我当道具也应该事先跟我说好,我还可以配合你一下。”

他挑着眉梢笑起来:“怎么配合啊?”

我愣了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秦磊又不怀好意地笑说:“夏裴,你喜欢你们叶老师吧?”

“怎么可能?!”我脱口而出地震惊道,秦磊就在那嗤笑了声:“你不喜欢他你还整天跑这来干嘛,你见哪个学生像你似的?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太尊师重道啊,毕竟他还不教你呢!没事献殷勤非那什么即那什么你没听说过么?”

我僵了半天,混乱地张口解释着:“没有啊,别人不来是因为不知道,我这不是碰巧知道了么,而且…”我顿住了一下,本想说我觉得他有些可怜,但话在嘴边徘徊了一下,我咽了咽说:“而且我觉得叶老师人很好,他也帮过我和我们家很多,所以我想我应该报答他一下…”

秦磊看着我,轻声笑了笑:“哦,报答的话他不需要,其实他对谁都挺好的。”

我有点茫然地抬眼看他,秦磊又轻松地说:“没事,不喜欢就行。我本来是想着你要是真喜欢他,我还得劝劝你这小朋友,你们各方面都差太远了,不合适。追他的学生也多了去了,但他不喜欢小女孩,所以别让他困扰。”

他干起这些事还真是顺手,我心里好像有点膈应,无奈地抿了抿嘴巴。秦磊又道:“那行,你回去吧,别再来了,他再有两天也该出院了。”

我又哑了几秒:“哦…知道了。”

他点点头,我无话可说地道:“那再见。”径直病房都没回就有点烦闷地走了。

因为实习的关系,我上学期还有几科期末考的科目要在开学后的第一周考,所以后来的一周我都在家看书。学校今年比较仁慈,要求正月十五后一天再回去报到。

元宵节那天刚好也是周末,老妈就叫了裴益过来吃饭。我很久都没见过他了,算起来差不多有两三个月。他今天来得倒挺早,老妈也良心发现地没让他帮忙做饭,叫了老爸去打下手。裴益无所事事地,就到我房间里来坐了。

他看见我在复习,也没打扰我,安静地拿了本书坐躺椅那边看。我间或瞄他两眼,想起去年今日的那些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短短一年,我却觉得恍若隔世,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裴益觉察到我在看他,抬头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走过来,在我座椅旁边的床上坐下来:“看什么?”

我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啊,看你今天好像状态不错,你是不是最近不太忙啊?”

“忙得很,还是老样子,你不是去体会过了?”

“哦…那就是过年在家被你爸妈养得太好了?”

“说不上,可能是心情好吧。”他笑得眼睛亮晶晶的,我偏头看着他:“为什么,因为收了很多红包吗?”

裴益摇摇头没说话,我就开玩笑地道:“我想起来了,今年你还没给我红包呢。”

他笑着看我:“要多少?”

我撇着嘴说:“你平时这么忙,肯定赚大钱啦。我也不贪心,但起码要…”

我都还没说完,裴益却突然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够么?”

我呆住几秒,简直快被他吓死,指着房间门哑声说:“你干嘛啊?都没关门,我爸妈看到怎么办?!”

他回头看了看门,又笑一下:“那我去关上?”

”…“那会更让人浮想联翩吧,我有点头大地看着他,小声地说:“你今天是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垂着眼睛勾着唇角笑。我反而有点不太好意思看他了,回过头盯着书看了会,老妈就在外面叫说:“你们两个别那么好学了,差不多该出来吃饭了啊。裴裴,出来拿碗筷先舀汤!”

我连忙站起身,裴益却已经先我一步走出去帮忙了。

晚饭还是老样子,老爸问裴益工作,老妈跟他拉家常,而我漫不经心地听着。话到最后,老妈又老生常谈地说了那个话题:“裴益,今年你可二十七了啊。也别怪姑姑唠叨,前两天跟你妈打电话,她在那唉声叹气的。我想都不想就知道她在愁啥,你赶紧的交个女朋友,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我撇撇嘴,百无聊赖地抬起眼睛,裴益不慌不忙地把碗筷放下了。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接着笑了一下。

然后他就开口了:“姑姑姑父,那…今天我就同你们说个事情吧。我喜欢裴裴,想和她在一起,希望你们能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啊~居然早了一小时码完,那就早点发吧~

你们说秦医生以后会怎么死…

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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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耳边嗡地一声,好像突然耳鸣了,甚至几秒之后都不敢相信裴益说了什么。整个屋子都静悄悄地,大约过去十秒钟,老爸把手里的碗哐地一声放下:“你说什么?”

老妈也严肃地说:“裴益,不要开玩笑!”

裴益平静地抬眼看他们:“姑父,您听见了。姑姑,我也没有开玩笑。”

老爸把筷子也拍在桌上:“你还知道叫我姑父,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父母知道吗?!”

“我和裴裴是法律允许的,这您肯定明白。至于我父母,他们早在去年就知道了,他们一开始不理解,如今也理解了。”

“什么叫去年就知道?!”老爸一下就站了起来,暴怒地瞪着我:“夏裴,你给我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混到一起去的,到什么程度了?!”

我呆滞着,裴益在对面也站起来:“姑父,我们…”他还没说完,老爸就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声音响得好像整个房子都震了。

我爸甚至没这么打过我,我害怕地抬起眼睛,眼眶一热,眼泪就掉了下来。老妈赶紧站起来拦着,裴益的半边脸都红了,可还是很平静地回过头来:“您打我没关系,请不要打裴裴,是我主动的,但我们没有怎么样。我知道我们这样会让你们有舆论的压力,只是,我还是想请你们理解。”

房子里很安静,可氛围简直重得要压死人了。我撑着桌子捂上眼睛,很久之后才听到老爸说:“你跟我进来。”

我抬起头,裴益跟着老爸去书房了。老妈在位置上重新坐下,她皱眉盯着我:“你们怎么这么荒唐?”

我哭着说:“对不起妈,我…”

“行了!”她直接挥手打断我,沉默地坐了一阵,又站起身,拿着手机去阳台打电话了。

我自己在饭桌前,呆滞地坐了起码一刻钟,老妈才回来。又过了很久,书房门打开了,我看着裴益一个人走出来,似乎除了刚才的左半边脸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他停在餐桌前,轻声说了句:“姑姑,那我先走了。让您生气,很抱歉。”

我妈点了个头没说什么,裴益就转过身,安抚着对我轻轻抿了下唇角,然后径直离开了。

整个晚上都不知道怎么过的,直到后来很深夜的时候,我才收到裴益的短信,我走到阳台上给他拨回去,听见他很淡定地接起来:“裴裴。”

我应了声,却一时有些语塞,裴益又开口问我:“你爸妈有没有骂你打你?”

“没有。”我小声地道:“他们一晚上没跟我说话…你的脸没事吧?要记得拿冰块敷一敷。”

“敷了,一点点肿而已,没事。”他轻轻地说:“对不起,是不是吓着你了?其实我想过,不要当着你的面和他们说。”

我摇摇头道:“别说这个了,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沉吟了几秒:“后来你跟我爸说什么啊?”

他笑了笑:“没什么,主要是一堆承诺。”

“那他怎么说?”

“他说会考虑,让我等等。”裴益笑了一下:“我跟他说,我家里那边我都等了一年了,你家里我也可以等,没什么。”

我咬了咬唇,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又有些疲倦地轻声道:“好了,我没事。你也去睡吧,晚安。”

我只好挂了电话,那晚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就去开学报到了。

后来的几日,我没什么课,上学期末没考的考试,都在那几天晚上统一安排补考。但白天的时候我却怎么都看不进书,晚上倒是精神得跟什么似的。但脑子里也很乱,感觉知识点都记串了,我怕晚上开夜灯影响她们休息,干脆去了学校旁边的麦当劳,熬了两天夜。

周三晚上,终于考了最后一门海商法,考完从考场里出来,才八点多钟,我觉得身心俱疲的,却又不想回寝室,想在外面吹吹风,就只好绕着学校随便走。走了快一小时,我从校园南面的法学楼,绕到东面的图书馆,又一直走到学校北门。

然后我就走不动了,在大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茫茫地看着地上的树叶和自己的影子发呆。

前方一直人来人往的,各种声音有些嘈杂,我觉得有些头晕,弯腰俯在自己膝盖上,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却似梦半醒地,好像忽然听见了一个很熟悉的清淡的嗓音。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果然看见不过十步远的地方,叶泽林和另一个老师一起,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这边走过来。他低着头看路面,一直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才有所觉察地往这边瞥了瞥,然后目光停住了一下。

我牵着嘴角和他笑,旁边的老师却又问了他什么,他就淡然地回过脸,应着往前去了。

我目送着他走远,有点失落地垂下眼睛,呆呆坐了几秒,拿出手机无聊地翻起通讯录来。我应该是想随便找个人说会话,可是翻了有五分钟,都不知道可以找谁。

可这个时候,我又看见头顶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被路灯照着重新覆下来。我抬头看他,叶泽林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他没说话,只是垂眼静静地看着我,我却已经发自肺腑地笑了出来:“叶老师!”

他看着我张了张口:“很晚了,怎么不回寝室?”

我抬手看看表,果然都十点多了。我思索着,慢慢站起来,有些没办法地撒谎说:“嗯…我刚下晚自习,出来散散步…你身体好些了吗,还会不会胃痛啊?”

他摇摇头,还是那一句:“没什么事了。”

“嗯,那就好,这段时间你要注意饮食啊,什么时候回去复查?”

“过两周。”

“哦…”我点点头,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了,我左顾右盼地想着,叶泽林忽然又动了动唇:“你的东西还在我那里。”

我愣了愣:“什么东西?”

“你的保温壶。”他顿了一秒,眨了眨眼睛看我:“上次你直接走了,过后也没回来取。”

“哦…”我回忆起来,在心里无奈了一下,说:“上回我有点事情,后来忘了。”

叶泽林又看了我几秒,好像微微压了压唇角:“是么?”

我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后面的教师楼小区,沉吟着说:“要不我现在去你宿舍拿好了,反正就两步,也不用再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他静了静,转过身道:“随你。”

然后他就往前走了,我在他身后跟上,才不过几分钟就到了他宿舍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