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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个小时后,我们住进了酒店里。叶泽林让我在房间里等了他一阵,他去附近药店买了点生理盐水和碘酒什么的,然后又回来了。

我刚才在地上滚的那几下,导致左胳膊肘和右膝盖上都有擦伤,流了点血,但不算太严重。叶泽林处理起这些来算是行家里手,但终归还是有些痛,盐水一上来我就咿咿呀呀地叫了几声。他只好停下动作,抬起眼睛看我,我无奈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尽量不叫了。”

他却抿了抿嘴角,垂下眼睛,半晌说了句:“怪我。”

我看了他一会,其实刚才回来的一路叶泽林都很沉默,感觉挺内疚的样子。我有点莫名地和他说:“为什么怪你啊?就算是人民警察也不能保证没有抢劫犯,你已经算我救命恩人了,我该谢谢你才对吧?”又忽然想起来什么,我说:“对了,你身手好像挺不错的啊,难道你练过跆拳道还是别的什么吗?”

他却似乎没有兴致回答,还是低着头道:“怪我。”然后停了几秒,很低的声音:“早点接到你,就没这些事了。”

“没有没有,真的不怪你!”我连忙解释着:“是因为那时候我接了个裴益的电话,有些走神,迷路了才会遇到这些事的!”

叶泽林的动作好像稍微停了一下,静了片刻,抽出两根棉签沾了沾碘酒:“说了什么事让你走神?”

我踌躇了几秒:“应该算是好消息吧…裴益说我爸妈今天让他去我们家吃饭了,他们跟他聊我明年出国的安排,还问他打算什么时候过去,他就问我爸妈是不是答应我们在一块了。我爸妈说反正我们俩都成年了,想好了别后悔就行,毕竟我们的关系很尴尬,要是以后又闹翻了,那就是两个家族的事情。”

空气中沉寂着,我低下头接着道:“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其实…没有那么想他陪我一起出去…应该说我也不知道我想不想出去…虽然我知道和裴益一块出去的话,应该挺好的,他很会照顾我,但我又觉得,我跟他这样,好像有点太快了…”

叶泽林低下头,把棉签轻轻点在我膝盖的伤处,有点痛,还有点痒。我看着他:“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他却一直低着头,沉默了很久,说:“你的事情,自己决定。”

我沉吟着,看着他手里的棉签在我膝盖上反复游走,直到水分都快挥发了,我说:“其实也没什么好决定的,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啊…”我苦笑着说,叶泽林终于抬起了眼睛,我看着他:“大概只是因为,反反复复一年多,我有些烦了。其实也不算快,毕竟,我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他了。”

他的神色却似乎渐渐变得有些淡漠,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张嘴。”

我愣了下,张大嘴说:“啊…”

“不是这种。”

“…那是那种?”我不大明白,他盯着我,默然几秒,低头又去抽了两根新的棉签,在盐水里沾了沾。然后就伸手过来,拇指和食指捏着我的下唇,把棉签直接用力地按在了我左边的嘴角里。

那实在太疼了,我猝不及防地倒抽了口气,头往后一挣就甩开他:“你疯了啊,这么用力?也太疼了吧,我不涂了!”

他却咬了咬牙,一副好像生气了的样子。我愣了一下,发觉自己的语气的确太凶了,顿时又软下来:“哦,没有…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嘴里的伤口真的太疼了,比口腔溃疡还疼呢,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啊?要不喷点西瓜霜管不…”

我没能说完,因为他突然用力扔掉了棉签,伸手过来掐住我的下巴,然后温热的唇瓣紧紧地压了过来。

我睁大眼睛,好像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瞬间停滞了…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重回脑海的时候,我看着他漂亮的睫毛想,我是应该推开他的。

他的手劲很大,我的下巴都被他捏麻了。

他唇上的力度很重,让我的伤口比刚才任何时候都疼。

我的手攥得也很紧,他或许会听见我比擂鼓还响的心跳声。

我还有很多很多的理由那么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时候,我却只是很轻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独家

独家

六月末,学校里开始期末考。我这学期要考试的只有一门专业必修和两门专业选修,以及另外一门外语课。马上要大四了,老师们考题出得不算难,虽然我没怎么复习,但后来成绩出来一看,也都马马虎虎过得去了。

七月份我继续在反贪局里实习了两周才结束,临走的那天是周五,正好我过生日,组里的人还挺有心地一起给我送了个小礼物,不过他们开玩笑地跟我说,为了我好,希望和我后会无期。

傍晚的时候,因为我从检察院宿舍收拾回家的东西很多,老爸下班后就来接我,在车上严肃认真地谈了谈这段时间的心得体会,然后老爸挺欣慰地说:“行吧,我也跟你孟叔叔聊了聊,他说据他了解的情况,你这段时间还是蛮苦的。你妈已经在家做好吃的了,刚才我也跟裴益说,让他过来的时候顺便拎个蛋糕来,就当一块给你庆祝生日了。”

我愣了下,记得裴益之前好像跟我说他出差赶不回来的,老爸又凉凉地瞥我一眼:“怎么了,没让你俩出去不高兴是吧?”

“没有。”我连忙摇头,斟酌了会说:“反正我也挺累的,不想出去。”

老爸没说什么,我低头看了看手机,没什么信息,又百无聊赖地去看窗外了。

回到家里,裴益果然在厨房里帮我妈的忙,见我们回来,又去烧水给老爸泡茶。我径直回房间,在屋里自己收拾了一会东西,裴益就走了进来。

我抬起头看他,裴益冲我笑了笑:“要不要帮忙?”

“没事,只是一些衣服,等会拿去洗。”我摇摇头,又垂下眼睛:“你不是说你今天出差回不来的吗?”

“紧赶慢赶总算早一天回来了。”他在我旁边坐下,安静了几秒笑说:“能不能先别收了,跟我说会话?”

我顿住了一下,裴益伸手来抓我手腕,我却像被烫到一样突然甩开了他。

四下顿时有些沉寂,裴益有一点怔愣地看着我,我有些结巴地低声说:“那个…我、我爸妈还在家里,你别这样,要不…你还是先出去吧。”

“我没想怎么样。”他却失笑着说:“你爸去帮你妈的忙了,我觉得他们应该是默许我进来的。刚才你妈还问我说,要不要跟你一起在中介那办材料。”

我抬起眼睛看他,静了几秒:“裴益,我想跟你说个事情。”

他好像滞了下,笑了笑说:“说啊,什么事?”

我斟酌着道:“其实…我没想好是不是要出国,也没想好,是不是想和你一起去。”

他的笑容敛了敛:“怎么了?”又停了停:“是不是你生气了?对不起,我上两周真的很忙,不是故意…”

我张口结舌地打断他:“没有,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我最近有点混乱…你给我点时间,我认真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办,行吗?”

裴益看着我,静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又沉默了一会,他站起身走出客厅去了,我竟然有松口气的感觉。

后来,到了九月初,年复一年,又要新学年开学了。

这学期我就剩最后两分的专业选修课了,每周就周五有一节课。但大四果然比大三的氛围更紧张了,这种紧张直接体现在,一开学的周一当晚,辅导员就召集大家开了新学年的年级大会,虽然都是老生常谈,但动员的效果还是有的。

开完会后回寝室,我去洗了个澡,回到寝室里,她们该看书的在看书,该弄简历的弄简历。我也只好在书桌前坐下来,看一下刑诉的专业书。然而自从重新踏进校园里,我的思绪简直比假期的时候还乱,总是心不在焉的。一直到晚上十一二点,我也没看进去几页。眼看着宿舍里她们几个都要爬上床睡觉了,我才终于忍不住说:“你们有空吗,我有点事想说。”

她们的注意力都被我吸引过来,闫菲开玩笑道:“干嘛这么郑重?别告诉我们你明天就要出国了啊。”

我摇摇头,又张了张嘴,我本来以为那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已经烂熟于心了,但一开口,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我磕磕巴巴地,即便省略掉我被抢劫的那段经历,也说了快五分钟才说完。

最后一句话的话音落下后,筱晴和闫菲站我面前,好像都愣住了几秒。闫菲睁大眼睛问说:“你说叶老师他亲了你?是真的,而不是你做了个梦?”

我踟蹰地点了个头,到现在为止,我也总是怀疑是不是我自己做了个梦。可有时晚上闭上眼睛,我都还能清楚地记起来那时候自己快要跳到嗓子口的心跳声。书亭在旁边问了句:“他亲你哪里?脸还是嘴?”

“…不是脸。”我小声应着,又满脸发烫地说:“这是重点吗,亲哪又有什么不一样?”

“没不一样,只是八卦一下。”书亭笑了笑,而筱晴也终于回过神了,大嚷了一句:“那后来呢?!”

我顿了下,低头说:“没后来了…”

“怎么可能?你们后面那两天不是还呆在一起吗?!”

“…没有,我没跟他去舟山,第二天一早天没亮我就自己坐飞机回来了…”

“啊?”闫菲看着我皱眉:“那…总也要说点什么吧,难道他亲完你以后什么都没说吗?”

我沉默一阵:“说是说了,但是…”

筱晴立马迫不及待地打断我:“他说什么了?!”

那仅有的几句话早已经反复在我脑海里过过无数遍了,我无奈地开口道:“他说…唾液有很好的消毒作用,里面还含有什么酶,可以促进伤口愈合…”

如我所料,寝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闫菲和筱晴的反应跟我当时一样,都像刚刚被雷轰过似的。闫菲皱眉说:“什么鬼东西啊?”

“溶菌酶。”书亭在旁边淡淡地接了句,我无语地道:”哦,对,好像就是这个。”

“他为什么会说这个?”筱晴惊愕着:“他做实验做傻了吧?”

“可能是因为…因为在这之前,我问他说我嘴巴里的伤能不能不要涂盐水,有没有别的办法…”

“你帮他想什么借口?亲就是亲了,他该不会是想抵赖吧?!”

“等等,什么叫嘴巴里,你们是哪种程度的亲啊?!”

“靠,这么可恶,都唾液交换了还装傻!裴裴,你当时就不应该放过他的!”

“别吵了。”书亭插嘴问了句:“再后来呢,除了这个,你们就没说别的了?”

我面红耳赤地道:“后来真的也没什么了,他就跟我说洗澡的时候注意伤口别碰水,早点睡,然后就回他自己房间了…”

“那他说这些的时候是什么表情?”静了一会,书亭又问。

“挺平静的,没什么特别…”

”那后来你自己走了,也没和他说吗?”

“说了啊,我到家以后发短信跟他说的。”

“他什么反应?”

“他就回我三个字,知道了。”我犹豫了阵,说:“再然后我们就没联系了,一整个假期都没。”

她们几个都安静着,我郁闷地抬起头:“你们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又沉默了一阵,闫菲说:“他应该是喜欢你吧,像是吃醋了。”

这个可能性我也想过无数回了,但我还是摇摇头:“可我不确定…因为之前从来都是我找他,他没怎么主动找过我,我们也不算经常见面…而且他也没说他吃醋啊,加上他这么久都没找我,要说他喜欢我,我都说服不了我自己。”

“那你干嘛不直接问他?”筱晴气愤道:“你都被他这样占便宜了!”

我抑郁地说:“我怎么直接问啊?如果他真的说,就只是…消毒呢,那我岂不是丢死人了?”

“那你呢?”书亭突然问,我看向她,她说道:“你喜不喜欢他啊?”

我哑了半天,最后还是丧气地说:“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筱晴急了,看我不说话,她直接下了结论:“其实我觉得,你肯定喜欢他的!不然你为什么让他亲?一般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你不喜欢他,条件反射肯定是给他一巴掌!”

我默然着,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书亭又说:“那你打算现在怎么办?该不会就一直自己这么烦着吧?”

我无话可说,安静了半分钟,闫菲说:“不然这样好了,你再去试探他一次。”

“怎么试探?”我有些茫然,闫菲说:“就是再把你之前跟他说的话再说一次啊,你跟你表哥的那些,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这…不太好吧?”我犹豫着,静了几秒,书亭却附和着说:“我倒觉得挺好的啊,这样不光能试探他,也能试探你自己。”

我不明白地看着她,书亭说:“你看看你对他的反应有什么反应,就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他了。”

“对对对!如果他无所谓,但你又觉得很受伤的话,那你肯定就是喜欢他了!”筱晴也一致赞同着。

我犹疑了一天,在她们几个催命一样的鼓舞下,第二天下午五点多下课后,我就跑去了生科院,可叶泽林却不在办公室和实验室里。我突然想起来他今天可能是在医学部上课,本想打个电话给他的,又觉得不知道怎么说,踌躇了一会,想着干脆去他宿舍那边等他算了。

大约无巧不成书,我到了北门教师小区,走到他那个楼栋前,还没上去,就看见叶泽林从楼道里低着头走出来,不经意地抬眼看到我时,他很明显地怔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_+顶锅盖跑…

独家

独家

我站在路边,叶泽林停了两秒走过来,声音不高不低地:“找我么?”

我不好意思说是,低头看到他手上拎着东西,我抿抿嘴巴说:“你要出去吗?”

他沉吟了下:“嗯,但不着急。”

我还是低着头看鞋面,又寂静无声地站了会,头顶上的声音淡淡道:“上楼再说吧。”

说着他就转身回楼里了,我只好跟上去,一路沉默到进家门。我看见靠墙边的位置立着个行李箱,就随口问了句:“你刚出远门回来啊?”

叶泽林在餐桌那倒水,闻言含混地“嗯”了一声,我心里顿时好像有些不是滋味。这两个月我都挺烦的,但看他的样子还挺好的嘛,游完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我斜眼瞥了瞥他,看他倒好水,就走过去两步想接。谁知道叶泽林拿起水杯自己喝了一口,我一时有点愣,只好有点尴尬地把伸到半空的手放下来。他好像也怔了怔,默了片刻之后,也没说给我也倒杯水,直接靠着餐桌抬起头,微微颔了颔下巴,平视着我说:“怎么突然来找我?”

我无语地想了会,仰起头撒谎道:“哦,没有,我其实不是来找你的,我妈…让我来这边找个老师拿什么文件。”

叶泽林握着水杯停了停,随后垂下眼帘,又没说话了。我看他这个闷葫芦的样子忽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撇了撇嘴说:“算了,我先走了。反正你也有事,下回再说吧。”

“我只是去附院那边给秦磊送个东西。”他却很快开口说,然后又迟疑地顿了下:“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神经病吧…我无奈地盯着他,咬了咬牙,又轻飘飘地撒个谎道:“不用了,我约了裴益。”

话音一落,我觉察出他平淡无澜的眼睛里似乎滞了一下,但没什么太大反应。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把之前想好的台词全搬了出来:“叶老师,我想好了,我觉得能给我带来最多安全感的人还是他,谢谢你之前一直开导我,我决定听你的,不要那么压抑自己,再说我们两家都已经同意了,最大的障碍已经解决了,我不应该再胡思乱想…”

叶泽林依旧沉默着,只是神色似乎越来越有些凉薄了,我继续扯着嘴角笑了下:“今天你约了朋友就算了,改天我和裴益坐庄,请你吃饭,好吗?”

狭小的餐厅里安静了半分钟,接着,他把杯子不轻不重地放到桌面上,哐地一声。

我从桌面上抬起眼睛,叶泽林直视着我,好几秒后,一字一字很慢地道:“你什么意思?”

我犹疑着,还没开口,他又冷淡地道:“你就是特意来说这些给我听的?”

我顿了一下,声音不自觉低了些:“这些都是我心里话,我觉得,应该…”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他却漠声打断我,从餐桌边一下站直了起来。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半步,抬起目光和他对视了几秒,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你怎么了?我、我一直都把你当我的良师益友啊…”

他却突然右手一挥,我都没看清,就听见玻璃被甩到墙上,然后碎落在地的声音。我胆战心惊地回过头,他横眉怒目地瞪着我:“良师益友?我算什么良师益友?!你见过哪个老师和学生会这样暧昧不清,还是你对每个朋友都这样投怀送抱?!”

我被他的用词惊得说不出话了,他却咽了咽,好像强压着怒气继续说:“我不相信你完全不知道,你选择谁也是你的自由。可你既然考虑好了,为什么还要故意来跟我说这些?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你究竟想怎么样?!”

“没有,我没想怎么样!”我怔愣地连连摇头,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生气,简直话都不太会说了:“好好好,你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说他就是了!”

四周重新沉寂下来了,静默了半晌,他又沉声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滞了滞,有些不明白地皱起眉说:“就是,就是我懂你的意思了啊,刚才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我、我也不会再…”

他却已经抬手阻断我,静闭而压抑的空间里,我看见叶泽林脸上露出了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落寞而难过的表情,他看着我握了握拳,接着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然后,他就绕过我,径直快步地走到玄关,打开房门出去了。

收拾好他屋子里的一地狼藉,我又等了很久,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一点。

她们几个看我那么晚才回来,都兴奋地围上来,叽里呱啦地问个不停。我却已经饿得没力气了,干巴巴地啃了几口面包,几句话就概括完了。

“你说他最后说了什么?”筱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他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是这八个字?他脑袋不会真的秀逗了吧,他到底哪里配不上你?”

我摇摇头,茫然地灌了口水,闫菲说:“不过这样好歹知道他真的喜欢你啊,那你怎么想啊?”

我还是茫然地耸了耸肩,我觉得到现在为止,自己似乎都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书亭说:“他走了就一直没回来么?你等了那么久也没给他打电话?”

“没有…他很生气的样子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无奈地道:而且“如果说我是骗他的,他会不会更生气啊,觉得我把他当傻子一样耍?”

她们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会,筱晴提议道:“我觉得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先给叶老师打个电话,都那么晚了他还不回家,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一愣,之前我没往这方面想过,可她这么一说,无数场景突然在我脑海里蹦出来。比如叶泽林会不会去借酒浇愁什么的,然后把自己搞得胃出血,或者他会不会意识不清地开车,然后发生交通意外…

我没敢再想了,赶紧拿手机给他打电话。可是打了两次,一直是接线音到自动挂断,我越来越有点紧张,忽然想起什么,我又在通讯录里搜,好在之前存了秦磊的电话。

秦磊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意外,我顾不上客套地开门见山说:“秦医生,我是夏裴。我想问一下,刚才叶老师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啊?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