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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你眯眼睛…前日我亦听闻子珀公主失踪之事,据说,这画儿是大王亲手所作。”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你且笑一笑给我看。”

琥珀心中一凛,玫瑰似得唇瓣缓缓扯开一个弧度,露出几颗小小的白牙。

月白的丝帛缓缓在姬发手中一寸寸收紧,他转脸不看琥珀,对殿外道:“莫琛,进来。”

琥珀咬着唇瓣,看着一步一步自殿外进来那人,他的身上带着秋天寒凉的雨意,他本是背光而来,但是当他在殿中跪下叩首时,他的容貌便清晰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琥珀不敢置信的掩住口——

莫琛站起身,由于殿中有女眷,因而他微垂着头。

这时姬发却道:“你可识得她?”顿了顿,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你必然识得。”

顺着姬发的眼光看去,莫琛不禁惊呼出声:“公主殿下!”

他的吃惊不亚于琥珀,难怪宫中遍寻不得,大王翻遍朝歌也毫无踪迹,竟是在西岐,竟是在公子身边!

短暂的沉寂后,琥珀忽而笑了,这次她笑得如同阳春三月的花朵,“你是在说我吗,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公主。”

她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诚挚,她暖暖的笑靥几乎让莫琛以为她是对的。是自己认错人了。可是他越是细致的瞧着她,越是明白——她,就是子珀公主。

雨不知何时停了,雨后清新的空气吹进殿中,姬发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让自己冷静一点。

一切都呼之欲出,邑姜小声道:“侯爷,我先家去了。”

既然雨停了,而她的目的依然达到,便不必继续留着。

“你也下去。”姬发对莫琛道。

莫琛恭敬的后退,临出门前,他看了唯独被留在殿中的琥珀一眼。不曾想她是正看着他的,触及她的眼神,他心里一慌,不自然的别开眼迅速离去。

殿中静静,时间流逝缓慢,显得那样漫长。

良久,姬发霍的起身,逼视着她,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盯着那枚细小却异常妖冶的红点。

“你,逗留在我身边是何目的?…公主殿下。”

他低沉的嗓音令她如坠冰窟,琥珀慌张的后退,“我不是…”

可她的手腕却被姬发紧紧握住,他嘲讽的看着琥珀,“不知堂堂公主殿下这细作做的如何,你知道我们西岐多少事?”

“我没有,我不是细作,我是被姬鲜带来的,我——”

“住口!”他眼中冷光闪闪,不耐烦的打断她。

姬发狠戾地捏紧她的手腕,仿佛只要再用些力道,她的手臂就会折断。她的脸痛的皱起,却还是带着倔强看着他。眼角沁出水光,泪水顺着她眼角簌簌滚落,渐渐濡湿双颊。

姬发不自觉松了手上的力道,他看着琥珀啜泣着一抽一抽耸动的肩头,就像看到被雨水打着的花骨朵,柔嫩羸弱,却别样的精致招人。

松了手,他低沉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公主殿下,微臣失礼了。”

修长的手裹着宽广的衣袖,他缓缓松开对琥珀的钳制。

琥珀看着他冷漠的眉眼,咬着下唇忍耐着不让眼泪继续流出,他眼中流露的讽刺铺天盖地席卷着,这样的神色,怎么也无法与那夜温柔为她涂药的眉眼重叠。

“你且收起这幅楚楚可怜的样貌,免得我恶心。”

月白色的丝帛扔在琥珀脚边。

她拾起慢慢展开,丝帛上果然是她的画像,栩栩如生,琥珀脸上不禁动容。

作画的人必是极其熟悉这张面容,他勾勒的眉眼,月牙般的眼睛,弯起唇角的弧度,这样的细致入微,无一处不是惟妙惟肖…

可,他画的是绾娽还是她呢。

姬发看着琥珀,若有所思一番,笑道:“看的出,大王很是疼宠公主殿下。如此,我便不得不留公主在我西岐多呆些时日了。”

琥珀张了张嘴,又紧紧抿住。

她好像站在沼泽里,身体就快陷下去,摇摇欲坠。

作者有话要说:

蝴蝶刺绣,如果我会刺绣就好啦 = - -

PS,我国刺绣工艺博大精深。

刺绣是中国民间传统手工艺之一,在中国至少有二三千年历史。起源很早,相传“舜令禹刺五彩绣”,夏、商、周三代和秦汉时期得到发展。

中国刺绣主要有苏绣、湘绣、蜀绣和粤绣四大门类。刺绣的技法有:错针绣、乱针绣、网绣、满地绣、锁丝、纳丝、纳锦、平金、影金、盘金、铺绒、刮绒、戳纱、洒线、挑花等等。

纵火自焚 琥珀金蝉脱壳

长廊深深,莫管家在前头走着,琥珀后面跟着,脚步却显得拖沓。

姬发令莫管家“看护”子珀公主,招待她在世子府一段时日。

莫管家领着琥珀来到世子府一处清静的院落,门外守着姬发从宫中调来的侍卫,美其名曰“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琥珀从门缝向外张望,想着,有没有跑出去的可能。

伺候琥珀的宫女从不与她说话,好像木头人一样,当然,琥珀也不是很想跟她们闲话家常。

一夜夜躺在床上难以入眠,琥珀常常抱着被子一坐就是天明。可是凭什么?为什么?

阿妩可以是细作,阿琛也可以是细作,可是她不是!

他们谈话的内容又不是她有意听见的,是姬发他自己…这突如其来的认知令琥珀骤然一愣——是他自己没有防备她。

俄而她又想笑,如果当时曾信任,那为什么现在不,就因为她换了身份?

他究竟是信不过她这个人,还是信不过她的身份?

她要离开。

夜里寂静,除却风呼啦啦吹着,世子府一片安宁。

突然有人大叫一声:“走水啦!”

“走水啦——!”

莫管家从睡梦中惊醒,潦草穿上衣物就跑出房间,一到外间,只见一处火光冲天,烧的世子府半角恍如白昼。

他心头一惊!那不是正是软禁子珀公主的院落!

等莫管家火急火燎冲到院落外时,看守的侍卫及府里剩余的小厮们正在忙着救火。眼见着一桶水一桶水的洒向院落里。

莫管家被火烧的烟气熏得眼睛半眯,他抓过一个小厮问道:“起火点哪里?可是这处院落?!”

那小厮在深秋的凉爷里却满头大汗,他回道:“就是这处了!”

“那...那里面的姑娘呢?见着人出来没有?!”莫管家望着熊熊的大火,心里大叫不好,扯过这小厮道:“快点去宫里,通知侯爷!去马房牵马!”他把腰牌塞进小厮手里,“遇到宵禁的巡夜兵就把腰牌給他们看,快去——!”

莫管家见小厮傻愣愣看着腰牌,忍不住一脚揣在他屁股上,“他妈的老子叫你快!”

小厮忙不迭连贯带爬的跑远了。

“咳咳咳——”

琥珀看着烧着的帷幔像鬼魅一样飘动着,嘴角却奇异的上翘。她将自己裹入浸湿的被子里,在烟雾缭绕的呛人烟雾里跑出卧室,眼角余光见外头围着一众人,却没有人进来,她心里冷哼一声,折身缩进卧房旁的耳房里。

火势一时烧不着耳房,琥珀等了很久耳边才听着人声响动,她料是有人鼓起勇气进来救她了。

耳房的门露出一条细缝,院子里冲进来的人在莫管家的带领下径直进了火焰滔天一样的卧室。琥珀等他们进去,瞅准时间从院子里飞奔而出。

秋夜的西岐街头,琥珀浑身湿冷,她没走几步,就听见马蹄声从街角尽头响起,左右四顾,琥珀闪身隐在街边的巷子里。

眼角只见十来匹骏马飞驰而过,马上伟岸坚毅的身影一闪而过,琥珀还是一眼认出了——是姬发!

宵禁时间早已过去,这样的三更半夜还能堂而皇之骑马在街上飞驰的还能有谁,又是这样的时刻。

违反宵禁令的人轻则拘禁,重则就地正法。

琥珀勉强回忆起古代有宵禁这一说,她不敢贸贸然在街上出现,于是她打算先在这个巷子里躲上一夜,待明日清晨宵禁解除,而城门大开之时,她再出去就容易多了。

姬发下马,随手把马鞭扔在地上,此时火势已缓解,只院子的起火点卧房处仍是烟熏火燎的,呛人的黑烟源源不断的包裹着这处小小的院落。

姬发看着浓烟滚滚的院子,抬脚就往里走。莫管家一看却拦住姬发,“侯爷,里头烟熏火燎,您不可进去啊——”

姬发停下步子,沉缓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她人呢。”

莫管家看了一眼被烧的残败不堪的院子,迟疑道:“这...现下还未寻着公主的…”他生生的咽下“尸体”二字,看着侯爷额角突腾的青筋,莫管家闭口不言。

姬发还是进去了。

断桓犹在“噼噼啪啪”烧着,火舌吞噬过后的卧房发出咝咝的怪叫。莫管家小心的亦步亦趋跟着姬发,眼下黑烟滚滚,触目惊心。

小厮们不敢懈怠,比姬发来时愈加显得勤快,来来往往提着水桶穿梭来去。

姬发在卧房转过几圈,脚下碾过破裂的棱镜,神情笼罩在一片阴影里。莫管家还在研究地上燃烧的木头,头一抬却见姬发已出了院落。

他一掀袍角翻身上马,小厮忙递过马鞭,莫管家看不透他心思,在马下急道:“侯爷?”

马鞭带着风声甩在马臀上,竟带出一条血印,转眼已远了。

只姬发的声音从风中传来,“传我的令,封锁全城——”

全城戒严,人心惶惶,只有商户们围在城门口久久不散。

“哎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哟?”

“听说在抓逃犯呢。”

“不是啊,我听我们家男人说这是在抓细作呢!”

“哎哟细作啊!可不得了了…”

琥珀带着斗笠站在一群姑婆子边上,这些都是要随家里男人去别的城里做买卖的商贩人家,她本想随着众人一起混出城去,谁知城门处的守卫连商贾也不放行。

午时刚过,一匹马飞驰而来,而后又绝尘而去。

之后,守城的卫兵便让要出城的都去东城门,今日只东城门放行。

一窝蜂的人又在东城门排起了长龙一般的队伍,每个经过城门的人都要被搜身勘察。

琥珀排在队伍中间,拍了拍前面一个大哥的肩膀,问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前面男人头也未回,嘴里叼着根稻草,嚼吧嚼吧道:“吃饱了撑的呗!一会爷我还就不给他们搜身看他们奈我何。”

琥珀见他语气轻狂,作态老道,以为这男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可当她看着他昂着头被几个士兵叉着抛到一旁空地上时,她才明白,白痴是怎么死的。于是琥珀扭头对着后头的大娘道:“大娘啊,我让你吧。”

那大娘嘴里没几颗好牙齿了,笑得口水都要流出来,嘴里还说着:“谢谢你啊大妹子,哦呵呵,尊老爱幼是美好的品德啊——”

琥珀笑咧咧的把大娘移到自己前面,然后她又继续向后退去,直至快到队伍的最末端,她才拧眉开始思考计策。

她想啊想啊,想啊想啊,终于,她真的什么也想不出。

直到她看到一队车队停在了一旁,灵机一动,她默默的平移至车队最后,学着推着车子的一个小伙计一样,两手抵在牛车的架子上。

那个小伙子很是惊异,他不记得方才身旁有人,歪头瞧着琥珀,良久方道:“你是——”

“你连我都不记得了!”琥珀压了压帽檐,恨铁不成钢:“我是你三姑姑奶奶的阿姨的表哥的堂妹的外室的侄女的…”

那伙计只听清琥珀说的三姑姑,他憨厚的脸上显出些疑惑,诚实说道:“我没有三姑姑。”

我倒!

琥珀:“我认错人了。”

小伙子憨厚的笑了。

车队缓缓前行,终于轮到他们了。

琥珀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越发的垂下脑袋,当前面的几辆牛车安然到了城外,琥珀的心脏开始擂鼓般跳跃。

小伙计好心道:“你甭紧张,只是查查货物。”

琥珀松了口气,小伙计又道:“还有就是看看我们是不是混进城里的细作。”

噗——

她感觉她快吐血了,嘴里重复说道:“我不紧张,我真的不紧张。”

守城的士兵手机拿着长枪,戳了戳牛车上的货物,琥珀看着麻袋露出一个个窟窿口子,心道:还好我没有躲进去…

琥珀随着小伙计正要推着牛车出城,谁知一杆长枪却威风凛凛的指向她,握着长枪的士兵道:“慢着——”

琥珀身子一颤,只听那士兵凶神恶煞道:“斗笠摘下来!”

心里咯噔一下,琥珀往后退了一步,“这就不必了罢…”

“由不得你!”那士兵已然生疑,长枪抬起就要揭开琥珀的斗笠。

当是时,一旁的士兵猛地拍了那士兵一下,他抬头就见高大骏马上的姬鲜,忙随着众人跪下磕头。

姬鲜让众人起身,口气不善,“为何城门口还积聚着如此多人,这样的速度天黑前没完了!快,”姬鲜指着琥珀的牛车,“愣着做什么,赶紧出去。”

那士兵一长杆敲在牛身上,凶恶道:“三公子让你们出去听见没有!”

牛车缓缓前行,琥珀慢慢直起身子,转身看着骏马上的姬鲜。他亦看着她,藏青色的披风随风鼓动,口中无声道:是我带你来的西岐,自然也应由我送你走。

看着他翕动的薄唇,琥珀读懂了他的话,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笑容像春光融融的日子里看见一朵含苞的花冉冉地绽开,它是这样美好的,短暂的。

猝不及防的盛放在姬鲜面前,他的眼中不禁染上醉意。

朝歌朝歌 这样依赖着你

“就这么放她走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姬旦道。

姬发淡笑一声,“可不,因而是阿鲜纵了她走。”他站在城楼上,看着她随着车队越来越小的身影。

姬旦却道:“早知如此,我便托她带信儿給妲己了。”

姬发看着他眼中的黯淡笑意,转身走上石梯,又忽而调侃道:“他日朝歌覆灭时,难道不是你们复合之日?”

姬旦一愣,幽深的目光望向朝歌城的方向。那一瞬,仿佛有什么在心里破茧而出。

琥珀跟随的车队很凑巧,正是要前往朝歌。

车队进入朝歌的那一日,琥珀挥手与小伙计告别,小伙计是个憨厚的老好人,一路上很是照顾她。

朝歌城里热闹非凡,它是这个时代最大的贸易中心,是这个时代最繁荣的地方。

她的脑袋上仍是带着斗笠,帽檐上垂着一层轻纱,很有侠女的风范。

琥珀走在街道上,却见城中四处张贴着她的画像,画像上的人是微微笑着的。可城里的百姓却唯恐避之不及的退避三舍,人人视作不见。

琥珀摸着袖子里为数不多的贝币,掏出两个买了一个新鲜的肉包子。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看着倒是能搭上几句话的。

琥珀油纸包者包子,琥珀小口小口啃着,吃得笑眯眯的,嘴里直道:“你家的包子味道真好。”

老板娘听人夸自己家的包子,心里高兴,顺手又塞了一个包子給琥珀,道:“姑娘啊,还是你有眼光,我家的包子可不比哪里的差,朝歌第一!”

看着老板娘夸张的嘴脸,琥珀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笑道:“那您家的包子比王宫里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