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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儿是方从阁楼下上来,她进来时只看到公主从黑匣子里捻出一颗硕大的丸子,脸上挂着森森的笑意。

线儿禁不住一抖,见公主敛了笑,看着她脚边的丸子。她便拾起来,交到公主手里。

“很好奇?”

琥珀把整整一匣子的药丸子呈放到线儿眼前,线儿当真凑上去看了——黑压压的圆滚滚的眼珠子一样的丸子,密密麻麻塞满了一匣子。

琥珀合起匣子,交到线儿手里。似乎在思量着,“这样罢,把它们磨成药沫子,冲泡进我日常的茶水里。”

线儿就显得迟疑了,她捧着匣子,讳莫着,纳纳问道:“小姐,这丸子...可是有什么功效?”

琥珀笑了,声音是银铃一般的清脆,“自然有它的功效,可延年益寿,还能长生不老呢。”

她有补上一句,“你和琢衣可不许偷吃。”

线儿点点头,捧着匣子匆匆下了楼。

琥珀转身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镜子里是一张朦朦胧胧的面容,难以看得真切。如今她再也不能看清自己,她再也找不见自己。

翌日来了个内务府的公公,送了好些物件过来。线儿和琢衣安排宫人们又是一番打理,最后琢衣很老道的在袖子的遮掩下塞了一份丰厚的红包給那李公公。

李公公面上表情也不变,暗暗将红包收进袖口,掂了掂分量,最后说道:“今夜大王想是要在你们青玉宫过夜了,好好准备着罢。”

琢衣笑着,“多谢您提点。”

李公公最后入正厅向琥珀磕了头,便告退了。

琢衣把李公公的话讲给琥珀听,琥珀喝茶水的手微一顿住。

也罢,该来总是要来。他若不来…

琥珀轻轻吹着茶面的沫子,姬发若是不来,谁与她共享这好茶?

午后日头渐渐歪斜到了西边,孙公公喜气盈盈踏进青玉宫的门。他见着琥珀便恭恭敬敬地行全了礼数,最后站起道:“今夜大王在青玉宫用晚膳,您好好备着。”

迎上孙公公意味深长的眼神,琥珀心里有了十分的明了。这位孙公公是姬发身边的人,依如今看,他对她还是尊敬的。他的态度显然是先揣测过姬发的态度而来,琥珀心里暗暗计较着,看来,姬发对她还是上了心的。

琥珀让琢衣送孙公公直至宫门口,然后琢衣才回来。

不多时,御膳房的人便成串儿的拎着食盒而来,一波又一波。小小的青玉宫显得热闹非凡,人气儿顶足。

琥珀百无聊赖趴在二楼栏杆上看着,暗叹姬发来吃饭就是不一样。整个王宫就他一个男人,他转到哪里哪里便灯火辉煌,仿佛是这人间最得意的所在。

章台宫。

邑姜拿着剪子修剪着花枝,显然她是漫不经心的。花儿也被她一剪子剪落,直直坠在泥地里。

她舒长的眉头动了动,“大王今日要去那里了罢?”

霓簪侍立在一旁,闻言她知道王后这说的是新进宫的青玉宫那位。“是了,大王晚些时候便要去青玉宫用晚膳。”

邑姜收了剪子放进霓簪手头的篮子里,有些意兴阑珊,她往青玉宫的方向眺了眺,唇角不由就带了笑,“你说人的际遇是不是很奇特,昔日知晓了她的身份,千方百计的将她拆穿,过后她却能安然回到朝歌城。如今兜兜转转的,她国也亡了,却还是回来大王身边。”

邑姜含笑道:“你说这是不是叫做缘分?本宫还真是不乐意呢。”

霓簪也笑,却道:“娘娘何须把她一个小人物放在心上,眼下是…雨霖宫那位不安生呢。”

提到雨霖宫,邑姜唇边的笑意大减。“看着罢。总有她吃苦头的时候。”

霓簪就堆了笑,附和着称是。

日头完全落了。宫里各处游廊穿堂都亮起了灯笼。

姬发放下案边竹简,揉了揉额角,起身走至窗前,点点灯火映入眼底。

阿琛从殿外进来,看到姬发站在窗边便道:“大王,时辰差不多了,您这是去青玉宫?”

“孤去瞧瞧她现在如何了,阿琛不好奇?”姬发边走边道,唇角漾着抹令人匪夷所思的笑意。

阿琛垂眸不语,静静跟上姬发。他心里对琥珀始终存了几分歉疚。

姬发走进青玉宫,一众宫人跪伏一旁,他视线张望来去,最后定在阁楼下那抹纤薄的身影上。光线暗淡,她的面容几乎全部隐在光影里。

琥珀也看见姬发了,她不急不慢地迎上去,端端正正的跪拜行礼,抬起头时面上容色淡淡,既不喜也不悲。她不能太过冷淡,却也不能太过热情,那样显然更不正常。她必须很努力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姬发笑了笑,伸手扶起她,微微靠近便闻到她身上幽袅的香气,他凑在她耳边轻声道:“熏了什么香,这么好闻。”

他的声音带了丝魅惑,琥珀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不由就红了耳朵,心里确是恨不得退开一万步。她微微仰起头,小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姬发道她是害羞了。揽住她肩头往正厅走去。

琥珀没动几筷子便饱了,应该说和自己的杀父仇人坐在一桌吃饭是个人都不会有胃口。姬发也很快吃完,宫人们便陆陆续续上来收拾。

琥珀朝线儿看了一眼,线儿很快就端着托盘上来。琥珀拿着小瓷壶給姬发倒水,脸上带了点讨好的笑意,“这是加了冬天的雪水泡成的茶,您尝尝?”

她举着杯子递给姬发,他幽深的黑眸凝着那杯茶水,又看向她,似笑非笑。琥珀不由就笑了,刹那间璀璨如花,右眼睑下的梅花印子平白添了几分娇媚。

她把杯子转了方向,两片柔软的唇瓣在杯口抿了抿,继而再次递给姬发。“你也喝嘛。”

姬发果真喝了。他把唇印在她抿过的地方,喝了一小口,眼睫低垂着。

琥珀心里却有几分紧张,那丸子是无色无味的,只是不知姬发会不会尝出什么古怪来。她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询问一样。

“甜。”他抬起眸子,笑意盎然看着她。

琥珀心里一松,也作了笑意陪他笑。这茶水分明淡的很,哪来的甜味。琥珀不免暗自嘀咕。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找到资料,据说最早的太监是从西周开始的,那我就在文里先用上了哈:-D

那时候本是不称“太监”为“公公”的,西周似乎管“太监”叫“寺人”...我还死人呢= =感觉不顺口对不对,然后我就先用了“公公”来称呼了,还是公公顺口,一说公公就晓得是太监啦~

东汉以后宦官才都是阉人,而之前宦官又不都是阉人,阉人就是太监啦~~~

这样...宫里的妃子就有机会偷情了 = =(不是我说的,百度上瞄到的= - =)

王的美玉 茗环夺目容姿

“不是茶水甜,”他轻笑着,指腹点在她的唇瓣上。

“孤说的是这里。”

琥珀不免浑身僵硬,姬发的手指按在她下唇上,而他则笑得充满了王八之气…她只好巧笑着拉开他的手,站到一边上,娇嗔他:“那也是胭脂香甜,不是我…”

“哦?说的也是。”姬发眸中笑意愈加深沉,冷不丁他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琥珀不由惊呼一声。

姬发看着她警惕的小脸,心中好笑。“良辰苦短,我们这便安置罢。”说着抬步往楼上走去。

黑暗里,琥珀的脸色煞白一片,姬发沉稳的心跳声在她耳边跳跃,她的鼻端充盈着男性浑厚的气息,她有些晕乎乎。

穿过雕花门,掠过飞舞的帘蔓,姬发轻轻把琥珀放在床上。

琥珀“咻”一下就坐起身来,屋内没有掌灯,只有浅淡的月华从窗边流泻进来。朦胧中只能看见案上香炉里飘出一缕缕香烟,烟埃朦郁。

她看着那香炉浩烟依依,不自觉就放松下来。两手准备,总是没错的。

“躺下去 。”姬发命令道。

“我...我再坐一会儿,”琥珀拉着姬发也在床边坐下,黑暗中眼珠子转呀转的,她突然提议道:“不如我们出去看星星罢?”

姬发立马黑了脸,“这种时候,你让孤陪你去看星星?”

“...那我们谈谈诗词歌赋聊聊人生理想…”

黑暗中姬发唇角忽的一勾,他顺势把琥珀往后一压,嗓音里带了丝玩味,“可以,孤不介意躺着聊。”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项间,琥珀只一挣便紧紧闭起双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放松一点,我会很温柔的。”他的声音压得柔柔的,飘进她耳中。

滚烫的唇覆上她的樱桃小口,细细的辗转舔舐。

“...唔…”琥珀的手指扯着床边荡下的罗帐,几乎要绞断。

香炉的烟雾一丝丝的柔,一缕缕的媚,像女人翘起的小指,像天边翻滚的云霞。

她望着烟雾的一双眼睛慢慢变得迷澄澄的,如池中被风搅乱的月影,渐渐便恍惚了。

她的手指在他背上捻转着,细长的指甲轻轻滑动着。

肌肤相亲,因是这样亲昵,她便感受到他的皮肤,他的温度,他的温然跳动的脉搏…

他明明是这样的暖,却带给她今生都洗不尽的寒。琥珀闭眼,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滑进发间,隐匿沉没。

阳光潋滟,花木扶疏间光影泼洒一地,处处鸟叫虫鸣。

琥珀把头埋进锦被里,须臾,她又慢慢的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就像乌龟不可能一辈子缩在龟壳里。她也要起床,面对一切。

姬发在清晨的时候便离去上早朝去了。琥珀裹着被子走到窗口对楼下叫道:“线儿——”

没曾想线儿却是迅速从外间跑进来,她的脸红红的看着琥珀,这倒让琥珀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看什么,打水去净房,我要沐浴。”

“早便准备妥当了。”琢衣也进了来,她就显得沉着稳重多了,“奴婢帮夫人更衣。”

“夫人?”琥珀皱了皱眉,旋即了然。

线儿也道:“大王待夫人真好,才一夜就封了‘夫人’。宫里现下统共算上您也才两位夫人,上头只有王后一个压着。”

“不要胡说。”琥珀轻斥道:“我不在意这个。”

她当然不在意,她想要的只有他的命。

她要他一命抵一命。

用完早膳,琥珀穿戴整齐便携了琢衣和线儿往王后的章台宫而去。

章台宫里开满了海棠花,绯红片片的花瓣在风中盘旋而落,在地上薄薄积了一层。空气中肆意铺展了年轻女子身上散发出的脂粉气息,香浓而撩人。

邑姜坐在上首,脸上挂着端庄的笑意。下首的妃子们交好的便互相咬耳朵说着悄悄话。

门外侍官一声唱喝:“珏夫人到——”

“珏”是姬发赐与琥珀的封号,意为——王的美玉。

殿内一下子便安静下来,三三两两的妃子都停下了话头,倒要看看这个新晋的珏夫人样貌是如何美艳?

周朝灭商朝,而如今大王却对商朝遗珠疼宠有加,新进宫就册封为“夫人”,这显然让人难以理解。除非她当真貌美如天仙。

琥珀款款的步入殿中,眼光微微在殿中扫过,便向首座的王后行礼。她看到上首端坐的人果然是邑姜,心想着,邑姜与她也算旧识了,要害了她男人,真是对不住她了。

两边的妃嫔也都向琥珀行礼。她们眼中到底是带了几分不屑。

端看琥珀,容色虽属上乘,但显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倾国倾城,希望太大,容易失望。

若论貌美,这宫里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能与雨霖宫那位比肩。众人交换了眼色,都坐下了。

琥珀在下首右边的第一个空位坐下,琢衣和线儿就站到身后。

众人吃着茶,不咸不淡说着话,琥珀和邑姜的眼神几度在空间交汇。很简单,邑姜在观察她。琥珀便大大方方对她露出一笑,转而轻轻啜了一口茶水。

邑姜心中也有计较,她看向琥珀对座的空位,心里不由就恼火起来,都这个时辰了,环夫人还不曾到!

“不知环夫人为何还不到?”一个穿着绿色衫裙的妃子问边上人,她看上去倒像是无意而言。

边上的宫妃就讳莫如深的看了看四周,殿内又是一阵寂静,纷纷看向首座的王后。

邑姜的脸色虽差下去了,但她仍旧笑眯眯的模样,琥珀就想到了“笑眯眯不是好东西”这句话,她深以为然,特别是在这后宫之中。

说曹操,曹操到。

环夫人香风袅袅的走进来了,竟是目下无尘之态。

她径直在琥珀对座坐下,慢悠悠饮了口茶,才施施然起身向王后行了个礼。礼数不周全至极。

琥珀暗暗惊奇,更神奇的是她看邑姜的表情,竟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只是邑姜明显的在压抑着什么。

可以压下自己心中的火气是很大的一个本事,很多道理人们都会说,但真正做起来,还是看个人的本领了。邑姜显然已经修炼到憋火神功的登峰造极之境。

琥珀望向邑姜的眼神不由就带上了毫不掩饰的钦佩。

她转回目光的时候,正对上环夫人。

环夫人是个真真儿的美人。

一双上挑的丹凤美目,顾盼之间眼中生花,微施粉泽,莹然如玉。她美得惊心动魄,简直令人不敢直视。

茗环抚着鬓朝琥珀友好的笑了笑,暗暗打量一番,见这个新晋的珏夫人姿容不及她,她便放下心来。

茗环遂热络地对琥珀道:“子珀妹妹什么时候到姐姐的雨霖宫坐坐,园里花儿开得好,却少了美人来欣赏呢。”

“有姐姐这样的美人儿天天相对,花儿也要黯然失色。”琥珀笑得灿烂,“妹妹看那些死物做什么,看姐姐不就好了。”

这话说得茗环心里舒畅,任何人都爱听好话,美人更爱别人夸赞自己容貌。她听完扯着帕子捂着嘴吃吃的笑,周围的妃子们也跟着笑起来。气氛倒是融洽。

邑姜亦笑道:“子珀妹妹真是个鬼精灵,瞧把大家乐成这样。”

众人纷纷称是,顺势夸赞起琥珀来。琥珀弯着唇角一一受下了,倒有些八面玲珑。

又喝过几盏茶,众人纷纷告退。琥珀走到门口却被霓簪喊住,“珏夫人,王后娘娘请您留下来赏花呢。”

又是赏花?琥珀笑意浅浅,跟着霓簪来到后园子。

后园子里花香扑鼻,穿过花架,琥珀就看到邑姜拿着剪子在修剪花草枝桠,她头上绾着金镶玉的凤翔宝钗,边上插着支凌光步摇,在阳光下看去华贵而炫目。

“王后娘娘。”琥珀端端正正的行礼,笑容明灿。

邑姜朝霓簪打了个眼色,霓簪忙去扶住琥珀,邑姜笑着道:“妹妹怎么跟本宫见外了。你我是旧识了。”

说到“你我”,琥珀是猪也知道邑姜打什么心思。

其实她是无所谓的,向邑姜靠拢,向环夫人靠拢,还是两边不站等着她们联手来对付她,琥珀都无所谓。

她只需要一年,給她一年时间,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

“娘娘说笑了。”琥珀回答得滴水不漏,不愿多言。

邑姜有点不高兴了,她这是不承她的情?

琥珀端详邑姜脸色,刚想说话,忽然觉得谁在扯着她的裙角。疑惑之下看去,竟是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身后跟着匆匆跑来的几个嬷嬷。

这便是日后西周的第二代君主,姬诵。

琥珀蹲□子,忍不住在他软软的脸颊上捏了捏,谁知小家伙气性挺大,嘴巴一撅,抬手就来抓琥珀的头发。

琥珀抓住他的爪子,笑吟吟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哼。”姬诵哼了声,抽了手臂就往邑姜身后躲,小脸上瞬间挂下泪帘,指着琥珀告状,“母后!她欺负诵儿!母后惩治她。”

“不许胡闹,这是珏夫人...快給珏夫人行礼,母后平时怎么教你的。”

小姬诵不情不愿的給琥珀拜了拜,因是背对着邑姜,他还朝琥珀吐了吐舌头。

琥珀有点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像个小霸王似的。

趁人没注意,琥珀也給姬诵作了鬼脸,然后她肃容道:“王后娘娘,子珀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