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裴白墨不知道他在场,便不用忍耐身体上的痛苦。

他抱起裴白墨放到一旁的轮椅上,等待看护清理病床周边的一切。

裴白墨的身体那样轻,骨骼咯到他的手。

那个夜晚,他回家便拢着方津不撒手,方津问他,他只摇头,不说话。

************

后来,方津去看裴白墨,才明白那晚林瑟的反常。

和裴白墨的敏感比起来,林瑟实在是很傻很天真,竟然以为自己没被发现。

裴白墨说:“你捡到宝了。方津,林瑟是除了我之外,世上最好的男人。”

他永远忘不了夸赞自己,方津早已经习惯。

“如果他没有某些缺点…”

“比如泪腺发达像个女人,比如心理脆弱像个小孩…他会是个更好的人。”

方津笑,慢慢写给他:“你这是要和我抢吗?另外,你这样能叫夸人吗?”

裴白墨摇头:“不是,我只是委婉地希望你多安慰安慰自己老公。他很烦人。”

他强调:“我真得没见过比他更烦人的男人。”

********

裴白墨很努力地让自己健康一点,方津肚子里的孩子,也在努力地想要早些来到这个世界。

她生的那天,裴白墨的眼睛已经恢复很多,带着他嫌弃了很久的眼镜,视物基本能看出轮廓。他和林瑟还有两家的父母一起等在外面。

一见到其他人,他就忍不住想要摘掉眼镜扔到垃圾桶里的冲动。

林瑟一边安抚他,一边受方津欺压。

方津进去之前就对他放狠话:“等我出来一定把你变成女人,以后你生。”

在方津面前,林瑟一向是主权沦丧,自愿签订不平等条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到他见到孩子和产后的方津,又变成了裴白墨所说的那种很烦人的男人。

他总是太容易感动,无法自持。

等他吻够方津的额,裴白墨便和他一起去看他的孩子们。

方家移民德国多年,但是长辈们依旧有很多祖上延续下来的规矩。

孩子还未出生,中文名字已经起好,都随方姓。

方良辰和方平安。名字都很简单,都带着长辈的期冀,听起来都很温暖。

混血的孩子,五官深邃灵动,看起来也格外可爱。

裴白墨隐约看到林瑟的笑。这世上让他觉得幸福的事之一,便是身边的亲朋活得开心。

“我想要回去了。”他突然对林瑟说。

“可是——”

他看到林瑟的话,将其打断:“刚刚我突然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和你一样有了孩子,会叫什么名字。”

“我想我会是个坏爸爸,因为我会宠坏他。”

色/色,我要回来了。

回来娶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这篇文的很多配角都投入很多感情。

像这里提到的林瑟和方津。

在这个世界上,美好的感情并不是只有爱情。亲情和友情,是很重要很珍贵的东西。

下半月要挖的新文精神病患者报告,写裴白墨的便宜弟弟言许。

,文名又名《精神病复仇者联盟》or《忠犬养成史》or《暴力女和男神经不得不说的往事》

传送门

A.

淡墨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她和言许之间的——不正当关系。

多年后回想,他们之间最正常的一次相处,大概就是身为精神科医生的她,赶在她发春的病人之前,将他扑倒在地。

他有那样多张脸孔,让她分不清、看不透…

B.

执行任务遭遇事故,沉睡四年之后,暴力警花纪式薇醒来发现自己多了一个三岁半的儿子,那么问题来了,孩子的爹是谁?侦破这个悬疑大案,迫在眉睫。

、第63章 番外一辈子暖暖的好(裴白墨VS夜色婚后)

最近总是下雪,夜色牵着裴宴寻踩在N大被雪覆盖的草地上。

最近裴宴寻总是念叨着要改名字。

夜色觉得五岁小孩是不需要人权的,一直装作没听到。何况他被叫做裴吵吵那么多年,她身为生他的人,都没有对他的乳名和家里原本的松狮相同而表示抗议。

名字嘛,有一个就好。

可是裴宴寻给出的理由似乎也比较合理:“别人以为我是个老头儿,这名字像是个搞古董的人叫的。”

一直到见到裴白墨,裴宴寻还在琢磨改名字这件事。

夜色把自己的手塞进裴白墨的口袋,一手牵着裴宴寻,一手牵着裴白墨的衣服,三个人并排走在雪地里。

“爸爸,我要改名字。”他放开夜色的手,跑去裴白墨那边晃裴白墨的胳膊。

“小白,我要改名字。”

裴白墨微微蹲□,将他单手抱了起来,用臂膀拖住他,另一只手和夜色十指相扣。

“改名字是件好事。不过你的理由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你歧视做古董生意的人,歧视研究古董的老学究?”

裴宴寻摇摇头。

“你大可放心,别人顶多以为你爸妈是卖古董的。我和色/色都不会介意别人这么想。”

“这样,你还要改名字吗?”

裴宴寻想想裴白墨说得也对,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N大校园很大,他们从裴白墨上课的那栋楼走到校园门口,身后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夜色总会担心裴白墨辛苦,途中几次想要接过裴宴寻自己来抱,可是裴宴寻脑袋窝在裴白墨肩头,死活不理她。

裴白墨冲夜色笑,紧了紧自己攥着她的手。路上遇到一些听过他的课的学生,难免多看他们两眼,甚至还有胆大的跑到他们身前去仔细看夜色和裴宴寻的模样,当然也没忘了打招呼:“师母好。”

夜色最初还会脸红,后来只会回以微笑。

他的视力这些年恢复了七七八八,听力却一直沉睡不肯苏醒。

夜色这些年,养成了说话一定要面对对方的习惯,而且语速向来很慢。

来的时候,她把车停在校外雪被清扫过的街道路面上。她远远地开了锁,让裴白墨和裴宴寻坐在车里等她。

裴白墨来不及拉住她,她就灵巧地在街道旁停靠的车辆间穿梭,转眼钻进了一旁的商店。

她回来的时候,带回两杯热牛奶。中杯的给裴宴寻,大杯的给裴白墨。

雪停将化时,温度总是很低。她跑那几步路,脸颊都被冻得红红的。

这几年,她好像总把自己当小孩子养。

裴白墨盯着手头那杯——又腥又腻的东西——俗称牛奶,直皱眉。

趁着夜色系安全带的功夫,他回身打开裴宴寻的杯盖,想要把牛奶倒进裴宴寻喝了大半的纸杯里。

裴宴寻咬唇,自己这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幼稚啊。

既将药片倒进花盆里,冲剂倒进鱼缸…自己也成了他逃避不想吃不想喝的东西的容器。

他看到前方后视镜里,夜色对他挤眼,于是大声咳嗽。

裴白墨神色淡然地转过身,对夜色说:“我们走吧。”

话毕皱着眉,吸了一口热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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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白墨早晨一直嗜睡,晚上却容易失眠。

夜色总是分分秒秒都和他相拥而眠,清晨也总是不忍心叫醒他,自己也便不起免得吵醒他。

往往送他到学校去上课,路上他都是迷糊中似乎还在睁着眼睛睡觉,更没有时间吃早饭。

她通常是把裴白墨放下,再去给他买早餐,然后去他上课的教室后门,写张纸条折起来放进早餐的纸袋里,让学生把早餐往前传,递给他。

她的留言总是很简单:“很好喝的,相信我,喝一口。”

或者是:“不要嫌它难看,很好吃的,咬一口。”

有时候,也会很严肃:“不吃罚睡三天书房。”

她的目标从来简单,希望他能胖一些,更胖一些。

可他总不配合,既挑剔,又少食。

自己盯着他,他会妥协,哪怕眉头皱的死死的,都会吃下去。可一旦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开始凭自己喜好办事。

裴宴寻对于这种状况一直有着良好的观察力,他曾经偷偷对裴白墨说:“小白,你这个习惯不好,你这叫阳奉阴违。”

裴白墨知道他最近在学成语,最喜欢往外蹦四字成语,瞟他一眼,没有出声。

裴宴寻不甘心,继续逗自己的爸爸:“色/色不傻的,你看我被你们中和的基因都这么聪明,你迟早要东窗事发。”

每句话里都要夹带成语…

裴白墨很想笑,又觉得应该鼓励他继续学习:“你说的都对,我觉得色/色说得让你今晚抄写十遍课文的决定也是对的。”

裴宴寻瞪圆自己大大的眼睛,眼看就要委屈地哭出来,裴白墨却没继续搭理他。

他从木椅上跳下来,跑到裴白墨身边,用一双小手去掰裴白墨的脑袋,让裴白墨看着自己。

“我马上就要哭得梨花带雨了,你为什么不懂怜香惜玉?”

裴白墨顿时头疼,搞不懂为什么裴宴寻这么执着地要学成语,从一句一词,这下直接一句话蹦两词。

夜色从卧室换好床单出来,就看到家里的一大一小,诡异的对峙。

她摸摸裴宴寻的头,然后去抱裴白墨的身体:“谁欺负谁?给我老实交代。”

裴宴寻看到夜色更加记起抄写十遍那茬,小脸皱作一团。

他自己抱着脑袋,念叨几句跑回房间。

“我是充话费送的。”

“我是河边捡的。”

“我是可怜的小白菜、卖火柴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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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裴白墨对夜色的好,一直是众人时常提到的事情。

现在,夜色对裴白墨的宠,往往让周边的人大跌眼镜。

尤其是,受到差别待遇的裴宴寻。

偶尔见到小叔叔言许,裴宴寻就时常将那三句话挂在嘴边上,关于小白菜、充话费赠送什么的。

言许比夜色和裴白墨对裴宴寻都要语重心长。

“你妈妈是害怕。”

裴宴寻不懂:“家里这么多男人,她为什么要害怕。”

言许将他脑袋揉成一堆乱毛:“你这块腐朽的木头,她怕你爸爸离开她。”

裴宴寻怒斥他:“你这是人身攻击。你怎么能伤害青少年儿童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言许对他的反应一向很满意:“裴吵吵,我总觉得你更像是我儿子,这对答如流的范儿太像你叔叔我了。”